第九百一十七章 年关
大梁，雍州。
作为大西北的边境州，雍州向来都不是什么富庶的存在，也正因为这一点，西域联军压根没准备浪费气力去攻打别的地方。
此外镇西府投靠萧的事情并非什么秘密，如今兵围天水，坐镇长安的萧还没有动静，可若是攻打别的地方，保不齐人家要恼怒。
莫看西域联军有点死磕的意思，可真心没多大的胆子，原因到也简单，无非就是被镇西府压制太多年了，区区一个镇西府都能压住这么多年，若是惹恼了更多，他们也怕啊。
不过同样的道理，压制的越狠，反弹起来也就越强烈。
天水围的久了，自然会打探中原的消息，察觉到大梁很有点自顾不暇的意思，西域联军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开始蠢蠢欲动。
恰逢火凤这位女帝想要支援冀州，于是果断派出使者准备搞点事情，许诺好处若干，让西域联军扩大攻打区域，自己也会在萧的正面战场搞事情。
这可正中下怀，固然攻破天水不怕发不了财，可架不住围了数月也没拿下呀，而且可靠消息，城内的粮草起码还能吃三年！
这就很纠结了有木有。
当初西域联军攻入雍州，因为本身底气也不是很足，一开始都是试探性攻击，因此耽搁了一定的时间，结果等攻破防线正式入侵之时，能跑掉的百姓基本都跑了，如此情况，自然没抢到什么财物和奴隶。
本来是打算破了天水就退兵，但现在么，显然沉不住气了。
反正围着也攻不下，留下一半兵力继续围困便好，其他的，大可随意放肆，整个雍州，其他地方可没啥兵力可言了。
先是雍州西边被突厥打残，如今还没回复过来，现在东边被西域联军打残，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么。就算抢不到财物，掠夺人口也是好的嘛。
于是乎，分兵八万，准备肆掠雍州。
八万大军，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察觉到，百姓慌了，纷纷往并州逃难。
雍州前往并州搭界的官道上，一处房屋虽简陋，但数量却不少的接待处安放于此，逃难而来的百姓每人都能喝上一碗粥，再来一碗肉汤，虽说只有那么点肉沫星子，但对于贫苦百姓而言，这就是极好的东西了。
来得早的可以继续出发，日落之前可以赶到下一处接待点。来的晚的，大可在这休息一番，带第二日再赶路。
每个接待人员都笑脸迎人，见人便是老乡，张嘴就是希望，仿佛泰原就是仙界，到了那，就可以吃饱穿暖。
甭管信不信，态度没得挑，民智未开的情况下百姓淳朴，一个个心怀激动，踏上了前往泰原的道路。
不过这可忙坏了坐镇泰原的徐妙锦等人，并州可不是潭州诚徽州，现在穷着呢，哪怕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也有了一次秋收，并且离下次秋收也不算太远，可到底物资上还是缺乏的，为此，杨妙真不得不带兵重新扫荡一次那些被废弃的城池村庄，但凡有用的，哪怕是木头，也给拉回来，开玩笑，盖房子不需要材料嘛？
反正泰原的妹子们都忙坏了，都已经写信往潭州给李清照求支援了，表示务必再来几个姐妹帮衬分润一二。
而与此同时，待在天水城内的李秀宁，也果断帅军离开天水。
自然不是逃跑，而是必须这么做。
正在攻打冀州的突厥未必会进攻并州，但谁也不能忽略这个可能。是以杨妙真所部兵力，是绝对不能随便瞎动弹的，至少，不能跑到并州西边来防御同样可能会进入并州的西域联军。
那么自然而然的，拦截西域军的任务，就落到了李秀宁的身上，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继续在城中安坐？
此事尚没有和杨妙真沟通，主要是一来一去相对耗时，而且李秀宁也相信她和杨妙真之间的默契，合作这么久，有些东西是无需交流便能想到一块的。
原本支援雍州的是一万军队，入雍州路上又招募了五千，这几个月同样召集了五千，共计两万，借着夜幕顺利离开，就算被察觉了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被直接被城外数万大军围攻即可。事实上都是围三阙一的兵法，待追兵追来，李秀宁他们早就走了一段距离，甚至还反打了一波。
“善，此行大吉。”玄阳山人掐算半天，满意点头。
“此战都已大胜，自然是大吉了。”秦良玉使劲翻白眼，都这时候了还用你掐算？
“非也非也，贫道指的是接下来与西域军的战事，并非此战。”玄阳山人摇头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秦良玉耸耸肩，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反正终于有战可打，总归是件让她兴奋的事。
至于李秀宁，则安静坐在一旁细看地图。莫以为这几个月真就啥都没干，除却找镇西府讨要雍州地图，还私下命人四处游走绘画，两相对比，果不其然，镇西府给出的地图，少了不少的隐蔽山道。
李秀宁不准备第一时间去找西域军的麻烦，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无需那么上心，得为自身的利益考虑。
萧和火凤之间的僵持是己方乐意看到的，但随着突厥的入侵，这个平衡很可能被打破，那么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西域军迫使萧不得不回防围剿，而火凤则带兵入冀州支援。
固然后者最终输的肯能性很大，但起码起到了牵制突厥的任务，从而给并州更多的发展时间。
而雍州方面，李秀宁也无需太过出力，一来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减少死伤。二来也同样能消耗萧所拥有的兵力。除此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萧被牵制，那么南边，潭州吞并黔州的事宜，则更加方便。
不过黔州拿下归拿下，但最好不要全拿，不然一旦和蜀州云州接壤，会直接让萧坐立不安，毕竟是人家大后方所在不是。所以留下一块地作为缓冲是最好不过的措施，大可将黔王安置在那作为缓冲。
虽然李秀宁不能那般方便的联系潭州，但李清照等人所制定的方案还真就是如此。黔州要吞，决不能太过，黔王是最好不过的缓冲存在，太早和萧为敌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下一步，很可能既要打荆州的主意了。
而镇南大将军孙守仁，可不是那么好随意欺负的存在。没谁愿意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还要开启多方战场。
如今潭州府城诸位妹子的心情都很不错，原因倒也简单，因为过不了多久，周少瑜就会回来了，别离时间不算长，可也不算多短，想念是自然的。
只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周少瑜，可是尴尬的紧。
一连数天，无论是周少瑜还是韦氏，都有点互相避开对方的意思，即便不经意间对上一眼，也是慌忙挪开，不过周少瑜也看出来了，那天晚上，应当不是人家主动，不然之后韦氏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只是，若说是有什么原因或者变故，好吧，周少瑜也想不出来。
眨眼年关，众人守岁，李显表示今个高兴，几杯下肚，呼噜，呼噜……
几个孩子也相继扛不住回屋睡觉，只有李裹儿赖在周少瑜不肯动弹，一段时间相处，这小丫头到是黏糊的厉害。也渐深，白氏即便病症早已完好，可的确也是身子最虚弱的那个，委实熬不住先行回屋歇息了，紧跟着小乔也熬不住离开。
到了最后，屋子里就剩下抱着李裹儿的周少瑜和看起来并无什么困意的韦氏。
“咯咯……”李裹儿巴扎巴扎嘴，也不知梦见什么，居然笑出声来，小手抓了抓周少瑜的衣服，继续安睡。
“小家伙睡的还挺香。”周少瑜没话找话，免得场面太过安静而气氛尴尬。
按周少瑜的意思，应当是韦氏主动接过李裹儿将其抱回屋去睡，然后周少瑜自然也就表示困倦回去睡觉。可人家没这意思，娃儿又抱在周少瑜怀里，自然也不是那么好主动提。
“是啊，就跟某个人似的，睡着了，怎么推也推不醒。”韦氏无比幽怨的道。
周少瑜大汗，虽说只是短短一句话，不过却是完全理解了其中意思，关于那晚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啊哈，啊哈，那什么，咳，嗯，据说睡的香的人有福气，嗯嗯，就是这样，裹儿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好么，周少瑜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在说些啥。
“看把你慌得，奴又没怪罪哥哥的意思。”韦氏咬咬唇，脸色红的厉害，看得出她也很紧张，但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居然主动坐到了周少瑜身边。
于是周少瑜感觉就很怪异了，哥哥是啥？放现在那是父亲的一种称呼，完事你还口言不怪罪不说，还主动挨着坐！
奇怪的扭头看了韦氏一眼，不得不说，自打周少瑜他们过来之后，这一家子的生活质量明显拔高，时间长了，韦氏气色自然好上不少，自然的，看起来也更有几分姿色。
不过韦氏此刻只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熟睡的女儿，除了坐的近点，到也没做别的什么不妥的举动。
“奴莫非很可怕么？”
“额，怎么会。”
“那又如何会躲呢？”
“……”
周少瑜汗颜，不躲还能怎的，自己又不缺妹子，委实没必要去做对不起自家妹子的事，而且眼下的韦氏，显然也是属于带不走的那种，没必要惹一身骚不是。
“还是将裹儿送回屋安睡吧。”周少瑜强行转移话题，身体也站了起来。
韦氏有些委屈，因为周少瑜的态度也很明显了，再次咬咬唇，不但没有起身，反而跪了下去。
“奴知哥哥非是寻常人物，奴也不敢过多奢望，只求哥哥能替拙夫与奴说上几句好话，哪怕是庶民也无妨，只要能回京师便好。奴，奴无以回报，愿被哥哥随意处置。”
此话一出，周少瑜反而面色一沉。
得亏他还觉得，韦氏大抵不过一可怜女子，可目前看来，也并非完全。不过终究是不忍训斥。
韦氏的表现算不上让周少瑜失望，因为实际上压根就没过多关注过，即便自己当初的想法有所误差，但仍旧不能否认的是，这的确是个可怜女子。
真以为被杀的只有她的儿女么？
李显废帝，韦氏这个皇后自然也就没了，父亲韦玄贞配流放钦州而死，母亲崔氏被钦州首领宁承兄弟所杀。兄弟韦洵、韦浩、韦洞和韦四个全部死于容州，只剩下两位妹妹逃脱。
换言之，韦氏的父母兄弟全没了，家中血缘关系最亲密的男丁全部死绝，能不恨？能不怒？
为什么要争权？为什么想立李裹儿为皇太女？不就是因为没指望了么。李显别的儿子可不是她亲生的。
其实若是换个层面来想，也不能否认韦氏的厉害，她这个情况，等于实际上没有多少外部助力，能最后把持朝政，只能说明她自身的给力。相比之下，李裹儿比之要嫩的多。
“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你真的敢回去？”周少瑜忽的玩味道，话中之意，自然是指武则天了。
韦氏不由身子一颤，最终仍旧坚持道：“敢！”
“就现在的你，回去不过找死罢了。”周少瑜摇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韦氏一眼，合着现在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理了么。“且熬着吧，熬上十年，自然便能回去了。”
其实若不是那晚的意外，韦氏闹不好压根没产生过现在就回洛阳的想法，便是有，也会深埋心中，原本不过是试探之意，能回去自然最好，总好过这乡间吃苦，虽然那个人真的会给人很大的压力。
就算不答应也没什么，反正便宜也早被占了，唐朝风气相对开放，韦氏又不是未嫁的女子，虽怕被人发现，可若周少瑜真要做什么，却也不会反对。
只是不曾想，周少瑜仿若看穿了一切，方才那一眼，韦氏只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与之相对的，周少瑜反而轻松不少，说开了，以后相安无事，不然继续这般下去，真心尴尬的紧。
ps：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误导人，李显流放，身边只有韦氏一人，并没有一群娃娃，唯一一个便是李裹儿，还是因为在半道生的。这也是李显最宠爱李裹儿的原因，因为只有她是被带在身边从小带到大的么。
第九百一十八章 回来
周少瑜也不算瞎说，离武则天以李显病重为由接回的时间，的确是还要十年。另一方面，既然韦氏现在就已经开始有着不甘的心理，那么回到京师之后势必会选择做些什么。
然而，一个废天子的废皇后，还没有强大的娘家帮衬，韦氏拿什么去斗？何况真论起来，韦氏无论如何都是要比武则天要差的，更莫说此刻还算不得巅峰，而相对的，即将登基的武则天却马上就要迎来属于她的巅峰！
以女子之身，篡大唐之位，改唐为周，登基为帝！
任何甚至古代社会环境与思想的人，但凡用心细想这一幕，都不得不说上一个服字。这何止是逆天啊。
虽说因为前后历史因素等等问题，武周仍然算作是唐朝的一部分，但实际上，这就是改朝换代了。要不然将大汉王朝分做了西汉东汉的王莽又算啥。
总之，如果当真这时候能回洛阳，下场没得说，必死无疑，真当武则天是好相与的呐。
老实讲，到了现在，即便是周少瑜这个穿越者都犯怵。哪怕接触的并不多，哪怕实际上现在的武则天只是个冒牌货。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当周少瑜将真正的武媚娘带走那一刻起，这位冒牌货就是彻头彻尾的真货了。
时间飞快，眨眼已是开春，离周少瑜他们要离开的时间也不远了。
“阿翁阿翁。”两个小丫头欢快的在林间跑着，兴冲冲的跑到周少瑜身边，将手中自己编好的花环举起来。
“是你们自己做出来要送给我的么？都是乖孩子呢。”周少瑜笑嘻嘻的蹲下身子。
“嘻嘻嘻嘻。”李裹儿和李仙蕙立刻喜笑开颜，然而下一刻却立刻争吵起来。
“不行，阿翁要带裹儿的花环。”
“不要，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要听我的。阿翁先带我的花环。”
“我是妹妹，你要让着我，先带我的才对。”
“……”
周少瑜也是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争风吃醋’？
“好啦，都不要争啦。”周少瑜笑着打断，将她们的花环交换一下戴在对方的小脑瓜上。“真漂亮呢，你们是好姐妹，要相亲相爱才是，不可以争吵呢，这样吧，你们一同在做一个花环送给阿翁好不好？”
周少瑜显然很得两个小丫头的心，颇有信服力，小姐妹俩立刻不争吵了，小手拉小手，重新跑去采摘花朵编制花环。
“哥哥似乎很喜欢她们呢。”李令月从旁边走出来，语气居然有点吃味。
周少瑜哈哈一乐，摸了摸李令月的脑袋，道：“你若是小孩子，我肯定也那么宠你，谁让你不早些愿意跟我走的，眨眨眼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还像小女娃一般对待你吧。”
“嘁……”李令月撇撇嘴没说话，尽瞎说，不像对待小女孩，那你摸人家脑袋干什么？
“可惜就要走啦，如果还有见面机会，再见到她们，也是含苞待放的少女了吧。天知道还能记得我多少。”看着两个娇小的身影，周少瑜还颇为感慨。
李令月想了想，问道：“哥哥可有自己的子嗣？”
好么，这问题问的，周少瑜瞬间面色古怪，很是抑郁的道：“没有……”
一看这表情，李令月哪还能不知道自己算是提了不该提的，赶紧很是独特的劝慰道：“子嗣乃是传宗接代延续血脉，不过像哥哥这般长生不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啦。”
嗯，还未了解全部情况的李令月看来，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更久远的信息还没有，但就目前而言所知道流传的，周少瑜早在隋初就已经出现过了，乖乖，这都多少年了，百来年了吧。
这说法，周少爷更纠结了，从目前来看，不单是自己，便是自己带去大梁的妹子，应当寿命都不短，这方面从模样的变化就能看出来，周围的土著几年时间下来多少都有变化，而周少瑜他们却基本没有！
可是莫要忘了，目前的妹子里，周少瑜身边可是有着好几个土著妹子呢。
比如说高秀君、凤姬，孙采薇。最后一位暂且不提，毕竟满打满算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见面次数也不多，并无太多感官。
但前两者，尤其是最早认识并结合的高秀君，当初的青涩早已褪去，如今是百分百的貌美少妇，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气质，都有着一定的变化。
现在大伙都年轻还好说，可若是有一点，她们逐渐老去，而周少瑜却依旧年轻？这可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即便周少瑜不在乎，但对于高秀君她们来说，心里头是不可能没有变化的。
“那什么，令月早有疑惑，不知……”李令月抿抿嘴，紧张又好奇的。
“嗯？想问什么便问吧。”
“不知哥哥到底已经活了多少年岁？”
“额……”
挠挠脸，这个不好算啊，未穿越前再加上穿越到大梁后生活过的年岁？还是要加上所有穿越所经历的年岁？甚至于……
周少瑜想了想，最终道：“我见过妲己。”
！！！
！！！
！！！
李令月差点没吓到丢魂。她就算再怎么想，也没敢往那么久以前想啊！
“回头介绍你认识。”
！！！
！！！
！！！
憋了好一会，李令月才怯怯道：“那个，妲己莫非真是狐狸精？”
周少瑜猛眨眼，稀罕的盯着李令月。原因很简单，这是唐朝！
放后世，狐狸精的意思虽然不少，但不管哪一种意味，大伙的理解都**不离十。但此刻不一样。
哪怕是汉朝，对于狐狸精一词并没有太过明确的概念，至少不会指女性，直到魏晋南北朝时期，那些个文人骚客才将这一词定型为女性的妖精。
但即便魏晋乃至隋朝唐初，都不是贬义词的意思。这基本就是一个符号，由男子臆想而出的完美女性。嗯，或者应当说，某种方面的完美。
而真正转化为贬义，钉上狐媚妖气的标签，出自于骆宾王所书的《讨武檄》，其中一句为‘狐媚偏能惑主’。而此事，以此刻的时间，不过是发生在五年前而言！
李敬业讨武兵败，骆宾王也不知所踪。别的方面有什么影响暂且不提，但狐媚二字，却的的确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褒姒、妲己自不用提，连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也俨然变作了狐狸精的化身，为人津津乐道。
李令月从哪听到的全新意味的狐狸精之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新的意思，那就是用来评击武则天的！
看来，李令月还真是很大程度放下了和武则天之间的母女情啊，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问？
“是也不是吧，挺可爱的一姑娘。”周少瑜回答的模凌两可，本来么，狐狸精肯定不是的，但人家整天穿着那套白狐装，耳朵尾巴都是能动的，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更莫说，身边还长期带着一只很有灵性懂人话的小火狐！
“总之，你的还得唤一声姨娘来着。”周少瑜一摊手。
“咳咳咳……”李令月大汗。
不过倒也没过多交流下去了，因为两个小丫头已经欢快的再次奔来，开开心心一同将花环带在周少瑜的脑袋上。
离开的那一日，周少瑜并没有直接就选择消失，而是正式的辞行，最终带着妹子拐入山中，然后消失不见。最终得知消息的武则天自然气得不轻，但人都找不到你有啥法子，凭白消失一位公主，还是武则天素来最宠爱的女儿，这影响不敢说多大，但绝对不算小，在武则天最后的操作时期，绝不允许任何可能的意外，再细小也不成。
是以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宣扬，失踪？不存在的，太平公主一直都在府中道观清修祈福，从未外出！
大梁。
周少瑜幽幽一叹，走了是走了，但是几个小家伙却哭得够呛，天知道得伤心多久才完全缓的过来，虽说周少瑜许下一大票承诺，好生哄了一阵，可到底还是白搭，该哭还是哭。
这也没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离别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周少瑜一想到，到底不过小丫头，年岁太小了，莫看现在依赖伤心，可分别数年之后再见面……
到时候就是周少瑜对相处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小丫头却忘了！
算了，先找自己人会合吧。
归来的地点自然是当初高玉瑶大军扎营的地方，不过此刻早就空空荡荡，大营也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个大致框架。
按照约定地点，周少瑜不过向西二三里，就遇见了守在这里的辛宪英。
恭敬的对周少瑜施了一礼之后，辛宪英便和新来的几位姐妹相互认识，其中则由小乔做中间人，毕竟相处这么久，她两边都熟悉了。
一路向西，进入有着赣州西咽喉之称的明珠县，如今此地已经是周少瑜的势力范围，高秀君也驻扎于此，若再往西，便是潭州的建槠县了。
果如周少瑜猜测的那般，许久未见，高秀君的气质又沉稳了几分，相貌也成熟了些许，然而……这些都只是表象，沉稳？不存在的！
翌日清晨，周少瑜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抚着老腰走出高秀君的闺房，晨辉之下，周少瑜感觉自己的水分似乎少了许多，嗯，总之，离咸鱼干不远了！
说起来，高秀君当真有怨念呀，想要儿子都快疯魔的既视感。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周少瑜欲哭无泪。这事必须得着绣锦要个说法，下次若是联系上，不能再忘了！
“哼！”
忽的一声女子冷哼传来。
周少瑜扭头一瞧，啊嘞？原来是你啊。
“嗨，秦娘子，好久不见。”周少瑜挥挥手，到是没啥表情异常。
不过秦以柳就很不爽了，本来么，若是没有周少瑜的存在，就算她和凤姬的关系是假的，那也不会轻易被破坏了去。凤姬还会继续是潭王，她也依然是侧王妃，妥妥的，日子长了，未必相处不出感情来。
可如今呢？
凤姬算是入了周家门，而自己更是当初被凤姬忽悠的，直接将清白身子都让给了周少瑜！这般情况，能给好脸色那才叫奇怪！
“哼！”秦以柳脑袋一偏，再次冷哼。
于是周少瑜就抽嘴角，如果秦以柳真是恨他恨得厉害不想搭理，哼第一次也就罢了，第二次就完全没必要了吧，直接甩头走呗，而现在这模样，不是摆明在说，你有话要说，但是又要鲜明的表示自己不屑讨厌的态度？
既然有话你就直说嘛，至于这么别扭嘛？傲娇么？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嗯嗯，我去锻炼了，你慢慢哼哼，拜拜！”
周少瑜再次挥手，扭头，转身，大迈步。
秦以柳气坏了，这什么态度嘛，至于这般急着躲避嘛？明明是我恨你好吧，你有啥理由酱紫？明明最大的便宜都被你占去了好不好？
“你，你，你站住！”再气也得喊住，不然未必还有这么好的单独说话机会。
“你说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周少瑜脚步压根不带停的。
秦以柳脸黑了，心说你敢不围着我绕圈么！你这和站住有啥区别嘛？
“无耻！”
“多谢夸奖。”
“你！不要脸！”
“要脸我就不是周少瑜了！”
！！！
秦以柳要哭，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话的态度？我可是不满意的很呐，不注意一下的话，我可是真走了。”周少瑜继续绕圈，嘴角玩味，老实讲，这妹子接触不多，当初的卧底也算惊艳，但仔细分析之后却发现，其实这妮子好对付的很。
开玩笑，我堂堂周少瑜，勾搭多少妹子了，区区一个秦以柳而已，哼哼哼，以前没空搭理也就罢，现在么，分分钟搞定你。
秦以柳深呼吸好几下，好容易缓过来一点情绪。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可以，先让我亲一下。”
！！！
迈步，冲击，出拳！秦以柳果然够果断，直接就气的要打人了。
侧身，抬手，一抓一拐一顺最后一搂！就跟跳舞似的，秦以柳的身子被迫转了一个圈圈然后被周少瑜给抱住了。
而后秦以柳只觉眼前阴影放大，然后嘴唇一热……
“真乖，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就送上门了。”
秦以柳：！！！
第九百一十九章 明路
“不用摆出这幅想宰人又想自寻短见的纠结表情，这才哪到哪，你若真想寻死早便寻了，毕竟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了。”
周少瑜这话瞬间让秦以柳心中怒火爆满，哪里还记得其他。
“你！”
“这才对嘛，还是这般凶巴巴的比较有意思。”
“……”
面对这么个无赖，秦以柳是真心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甚至压根忘了要挣扎啊什么的。
“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当然，我还有自知之明，当然不是在说我。莫看你现在恨凤姬恨得要死，实际上心中还是喜欢的不要不要吧。不然的话，此行你也不会跟着来赣州。
反正事已至此，你再继续那般恨下去瞎闹就跟个小孩似的于事无补，但是又不甘心，心里不爽，于是准备过来跟我放点狠话，比如你不会放弃的云云，可对否？
这样吧，或许世人对这种感情很不待见，不过老实讲，我倒是还蛮看得开的，你大可随意去追求凤姬，与之相对的，作为交换，你也老老实实的听我话，就这样，自己考虑考虑。”
说罢，周少瑜松开秦以柳，扭扭腰，这下是真走人了。
其实还蛮好分析的，虽说最开始因为缺人不得不启用尚在软禁的秦以柳，可若是她真恨到那地步，又怎么可能答应，一路上也算尽职尽责，虽未有什么出众的表现或者立功，但怎么也算兢兢业业么。
如此一来，就和先前表现出的情绪相对了，是以只要稍微认真想想，就知道秦以柳大概是个啥想法了。
好言好语就算了，虽说理解人家的感情，可到底凤姬现在也是咱自家妹子不是。再说了，真摆出个好态度，别回头让秦以柳还真把自己太当回事，得瑟的不行，何必嘛。
索性气一气，压一压，反而好控制。
嘛，就是感觉跟个反派似的不是好人，不过无所谓了。
看着周少瑜离开的背影，秦以柳那叫一个面色复杂，合着自己想啥都被看穿啦？
良久，用力跺跺脚，愤愤道：“我，我才不需要你施舍！”
至于说给谁听，谁知道呢，现在可没谁在她周围。
当然不仅仅是数位妹子有待在明珠县，以陈复玄这位破落皇帝的魏国诸位大臣都跟随于此。
较之其他人，陈复玄是最不安的存在。
尚未国破时，凤姬对待他的态度没得挑，怎么看都是尽心尽力的好女儿。然而现在，却是难得出现一次，即便出现，态度也不复当初。
若说那些个大臣还有改头换面的可能无需担忧太多，那么陈复玄就尴尬许多了，终究是复国当了一阵子皇帝的，而历史上，有几个做过皇帝还善终的？原本还指望凤姬，可现在么……
或许因为诸多大臣曾经都是他的臣子，为了达到控制收买人心的地步暂且留他，甚至会好好相待，但以后呢？
现在他算看出来了，合着当初凤姬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潭州方面的算计，为的就是他魏国的一切财产，物也好，人也罢，尽皆收获。
得亏自己还傻乎乎的跳坑，这般想想，陈复玄愈发觉得自己压根不值得做皇帝，人家每一步都算计到了，若不是形势所逼，陈复玄也不会这般选择不是，等于说，连是个怎么的形势，潭州方面都有全部算到，这还怎么斗？
当初坐拥地盘十余万大军都做不到，更遑论现在？
“你是谁？”正坐在小院内胡思乱想的陈复玄看见一陌生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立刻质问。
“嗯？在下周少瑜，可是魏国皇帝当面？”用词还算客气，当实际上，却是一点没客气的直接打量。
还别说，陈复玄与凤姬的五官还真就有那么一丢丢相似，不过这也不能证明啥，闹不好就是个巧合罢了，或者陈复玄干脆就和当初的老谭王或者大梁皇帝有几分相貌相似。
总之以现在的条件，很难确定凤姬的父亲到底是谁，而从个人感情上出发，凤姬是更加认可老谭王的。
听见周少瑜的名讳，陈复玄先是一愣，委实没想到周少瑜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男子，随即苦笑，魏国皇帝？这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
只是，周少瑜不应当还被软禁在高玉瑶那里么？当然，也就是想想罢了，陈复玄还不认为有谁会敢在这儿冒充周少瑜，被拆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下陈复玄，实在没有颜面再敢称帝了。”陈复玄态度摆的很正，别说他是真这么个想法，就算心中还有东山再起的意图，照旧会这么说，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
这也是陈复玄自认不是当皇帝那块料的原因，缺少那份属于帝王的气节，固然历史上逃亡苟且偷生的皇帝不是没有，可你见过哪个开国皇帝这么没骨气的。
或许那些草莽称帝的有，可陈复玄可不觉得自己是草莽，当然不能与之比较。
“何须如此谦虚，哪怕再短，那也是当过皇帝的，从古至今，总共才多少位皇帝。有这么一段人生，也算不枉为人一世了。”周少瑜到是直接的很。
陈复玄吃不准周少瑜的意思，索性暂不言语，再且，看起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问题是，他陈复玄之所以能当一阵子皇帝，并非是他陈复玄有多厉害，而是祖祖辈辈一代代攒下来的实力，结果倒好，全被他一下子给挥霍了。
说到底，还是太嫩太心急。
“以后有何打算？”周少瑜随口问道。
打算？陈复玄面色古怪，能有何打算？难道你还会放跑我不成？
“自当是隐姓埋名深居简出才是，只愿太平过完此生，陈家得以延续便心满意足。若并王不弃，在下有一女，生来贤惠，也有几分姿色，愿随并王左右侍奉。”
“别，何苦送女儿过来跳火坑，我家女子够多了。”周少瑜大汗，赶紧拒绝，穿越勾搭妹子也就算了，土著妹子，能不碰还是少碰比较好。
不过陈复玄这意思，显然也是对凤姬没抱多大的希望啊，不然送个女儿过来干嘛，还随左右侍奉，那不就是使唤丫头了？
仔细想想，若是自己去那些个魏国大臣里头走上一圈，怕是愿意送女的不少哦，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呐，当然，想想也就可以了，真这么做，家里一定会翻天的吧。
陈复玄太谨慎，第一回见面也没聊出个啥，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陈复玄也没得选，只要能老实不瞎闹就成，自己这边闲着没事也不会去找他麻烦。甚至会一视同仁，若是陈家子弟能过关，照样能在潭州谋个一官半职。
事实上之所以谋求这批人，不仅仅只是为官的问题，还有一些别的因素。
魏国未建时，这些人大多都属于蛰伏期，或为官，或为商。
而现在潭州虽说发展的不错，但终究少了一定的商人，民间在物资的流通商有所匮乏，而这些个家族也算是从商的老手了，只需稍稍扶持一把，就能立刻给潭州带来好处，而有了收益好处，他们也能最快速度在潭州找到认同感，不会瞎搞事，何乐而不为。
当然了，少不得改名甚至换姓，不然的话，公然收留叛乱之臣，这在大义上站不住脚，怎么都需要一块遮羞布挡一挡的。
歇息两日，周少瑜带领众人先往建槠县，赣州两县则未留下多少的兵力。
若是大梁军队来攻，数十万大军攻来，就算留下再多兵都没法打。还不如将兵力集结到建槠县与明珠县之间的关隘守卫。
而赣州两县无甚兵力，只留下部分人马看守管理，多少也是表明一下态度，降低大梁戒备，若真要收回，大不了也就让了，若不收回，那就是赚了。
反正此两县之地的地盘真心不大，也就是地理位置较好而已，就拿明珠县来说，虽有赣西咽喉之称，但实际上地界小的可怜，三个明珠县也未必比得过其他县。
先至建槠县，后至潭州府城，站在府城城下，周少瑜感觉自己有点飘。
不要误会，这是快被榨干的感觉，高秀君太生猛了，用她的话来说，待到了府城，还想这么长时间霸占就没机会了，是以逮着周少瑜往死了榨，没法没法的。
虽说还不至于吃独食天天都来，可仍旧扛不住啊。
李清照等人并没有出城迎接，毕竟人数不少，一群莺莺燕燕的未免太扎眼，何况又不是周少瑜单独一人前来。
不迎接归不迎接，可也都在府里等着了。
看着屋子里的美女们，周少瑜高兴了，可惜武媚娘如今在并州，却是少了与李令月之间的热闹戏码。此外便是梁红玉与方金枝如今已经去了黔州，同样见不到。
潭州的事物如今基本都已进入正规，周少瑜也只需了解一番，无需做出太多改变，这么一大群厉害的妹子，有了方针，自身也被周少瑜影响有着开阔性视野，不至于连两州之地都治理不好。
到了现在，除却仍旧有一部分守旧的腐儒，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被善怀阁众女子管理，较之曾经，生活俨然好上太多。尤其是底层百姓，别的不说，在大梁的统治下，想读书习字还是很困难的，更莫说还有专人下乡专门指导种植养殖，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百姓安定了，就算有心心怀不轨想要煽动，压根也不会有人响应。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谁愿意将脑袋挂在腰上造反玩，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何况条件还更好了，傻了才会听人煽动闹事。
了解一番视察一番，周少瑜也是大叹自己的幸运程度。
开玩笑，随便换个人，你敢抛下自己的基业让人家打理，自己则远远跑到并州去重新弄地盘？就算人家忠心不反没别的心思，也未必打理的多好么。
哪像他，都是自家妹子，淡定的很。
清晨，周少瑜很是艰难的爬起床出得房间，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以前不是没有在妲己房中歇息过，甚至次数还不少，但真正把人给收了，这还是第一回，到底人家也长大了么。
按照周少瑜的阅历，女子不应该都是羞嗒嗒怯怯的嘛，结果倒好，这妮子花样繁多，眼神勾人言语也勾人，若不是初经人事经验尚浅经，周少瑜都招架不住。
说起来，妹子们相互之间的感情都算不错，但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小团体。一般而言，所处年代靠的越近，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就越好一些，比如刚来的柳如是、董小宛她们，就立刻和李香君、寇白门她们打成一片。
好吧，实际上基本也认识，柳如是也好，顾横波也罢，都认识李香君，分别将自己的事情一说，也是惊奇不已，毕竟几人的时间线不同。
于是李香君就感觉很怪异了。从大梁这边的时间来算，她比柳如是她们要早来很久，可若是按照明朝的时间来算，她和卞家姐妹反到是后到。
更稀罕的是，原来当初参加的那场柳如是举办的诗会，周少瑜也在啊！
一想到这次周少瑜带过来的妹子，李香君就似笑非笑的道：“就差一个马湘兰了呢，是不是很心动啊？”
“没有！”周少瑜义正言辞，傻了才会承认哩。
这还是同一时期的妹子，像是李丽质李令月这般一家子，熟悉的就更快了，一听说自己居然还有个母亲在这，李令月简直目瞪口呆。
本来嘛，她身份是啥？周少瑜义女嘛，结果过来一看，好家伙，这么大一家子，姨娘扎堆，本来这就很吃惊了，结果倒好，还有个真武媚娘在这，虽说因为距离问题还未相见，可李令月心都虚了有没有。
固然作为晚辈，这些日子收见面礼都收到手软，可连小戚姬啊，蔡啊，这种半大的小萝莉都跳出来摆出长辈的架势送礼，那就很纠结了有木有。
于是果断马上和辛宪英开始打关系，人家可是前辈呀，虽说不是义女，可好歹也算周少瑜的徒弟，跟自噶同一辈，自然要请教请教如何对待这等局面。
而辛宪英不愧是军师啊，简简单单就给她指明了一条明路！
第九百二十章 分工
没错，李令月还挺敬重自己这位义父来着，可架不住姨娘太多啊，连两个小妮子都挑出来充大头，感觉委实怪异。
同样的，辛宪英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态，不过人家显然都是和大伙以姐妹相称，而不是什么晚辈。当然了，硬说起来，按照辈分，这种举动仍旧怪怪的，但总比好过见人矮一辈不是。
面对李令月的求教，辛宪英很慷慨，唰唰写下两个大字。
四李。
一开始李令月还有点不解，再仔细一琢磨。
四李，这不就是指李秀宁、李丽质、李令月以及最后的李柔儿么。
李秀宁比李丽质长一辈，李丽质比她李令月又要长一辈，至于最后的李柔儿，甚至是她的孙辈。
若是老老实实按照辈分来算，这早就乱套了，这也是周少瑜情况特殊，不然未必叫人接受的了。
很显然，辛宪英这意思，各算各的，不用那么较真。
李令月豁然开朗，深以为然。
如今潭州总揽大局的，自然是以李清照为核心，其名气也是最大。但实际上，李清照也就是负责细化周少瑜的方针，进一步将具体措施详细出来。
而真正最终完善执行的，却是一直隐藏幕后总览内政大权的貂蝉！
不得不说，将貂蝉‘仍’在三国的那些年，这妮子当真是得到充足的成长，毕竟无论怎么看，貂蝉都看不出这姑娘是个内政型人才，更像是个花瓶，当然了，心理素质肯定没得说，不是谁面对董卓、吕布都能沉得下来并且耍的人家团团转的。
根据这一点，周少瑜算是想明白一点，历史上那些有名的花瓶妹子，未必就不能成长为其他方面顶尖的存在。
比如名气最大的花瓶之一，杨玉环！闹不好人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妹子能成长为武将呢？
这可说不好嘞，不知道人家多少也算是打马球的高手嘛，至少说明人家马术还是过关的么。
如今貂蝉最大的左膀右臂是刘楚玉，这个史上私生活非常乱的妮子天赋当真不低，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上手。好吧，按照刘楚玉私下的说法，若是不给自己多找点事干，她怕自己忍不住呀！
大汗……
真论起来，身在潭州，且内政天赋理应最高的上官婉儿，却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内政上去，而是成为了李清照的左膀右臂辅佐统揽大局，必要时也会帮衬内政一二。不过这姑娘显然还有一些不大放开，为人处事仍旧小心翼翼，下意识放低自身太高她人。
不过上官婉儿如今的名气也不低，善怀阁上虽很少书写诗词，却有不少质量上乘的文章见解，已经引得不少书生信服。
军事方面自不用提，武将类妹子就那么几个，自然是她们做主，此外如今多少也多了几个人才，比如秦翰和他两个儿子，此外，不是还有个便宜三叔周三山可用嘛。
除此之外，以李香君为首的才艺类妹子基本都在负责宣传队伍一事，前不久潭州第一次科举选拔，固然仍旧维持了女子不得为官的旧历，但也的的确确单独开了一科女子也可以参加的科考，合格者入得就是宣传队伍，嗯，现在叫宣务司。
由于潭州新政取消掉了贱籍，哪怕是‘在职’的青楼女子都可以参加，一度让参加此科科考的人数远超其他。也是没法子，谁让大部分书生仍旧难以认同这大步调的新政呢。
实际上别说眼下新政还算顺利了，就算不顺利，周少瑜也仍旧会坚持新政到底，不然一旦势力大了，政局固化，小的变化还没什么，大规模改革是很难的。
想想华夏古代各大新政的例子吧，有几个成功的？王安石偌大的名头，最终也是惨痛失败。
以上大抵是统揽、内政、军事以及宣传，此外还有万巧巧负责的财务以及工匠，基本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就管了户部和工部，属于潭州权力极大的存在。很难想象一个名声不显的妹子成长到这么一步，而且身边帮衬的姐妹相对较少，像是萧美娘这般，至多也只是能帮衬一下财务核算之类，一旦涉及工匠技术，还得万巧巧自己来。
最后便是像蔡琰以及朱淑真这般虽有大才，但基本都不大感兴趣的妹子了，也不可能真就那么闲，哪里缺人手都会帮衬一二，此外，少不得要撰写一些诗词文章，尤其是重新注释儒家学说，这都是个相当大的工程。善怀阁诗集，也基本是她们在打理。
以上，大抵就是潭州妹子的工作分管。
总的来讲，在没有将选拔人才的工作彻底顺利的情况下，基本都是缺人的。
而现在周少瑜带了一批有经验的魏国旧臣过来，多少能分担一些工作压力，当然了，也不可能上来就直接用，毕竟新政和旧制的区别还是不小的，若是没有足够的了解，还是按照以前那一套去理事，那还不如没他们呢。
至于只在青楼女子这个圈子内名气颇大的爱莲阁，原本一直都是在土著妹子钱玉清的领导下打理，也算是干的有声有色，据说有段时间与某位才子相处较近，只不过因为接受不了潭州新政，钱玉清这才断了关系。
当然了，道听途说的，也没个准数，周少瑜自然不好去细问。而且惊奇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当初那个呆萌呆萌的寇白门，如今也成了爱莲阁的主事之一，似乎还做的不错，到是叫人惊讶。
按照现下新带来的妹子划分，李令月肯定是要去打理内政的，柳如是也很有兴趣。陈圆圆和董小宛八成是会去宣务司，顾横波则对爱莲阁比较感兴趣，嘛，怎么也是青楼老板嘛。
至于董小宛的母亲白氏么，就不强求了，目前来看，似乎和蔡琰反到相处不错？
老实讲，一群莺莺燕燕的颇叫他人艳羡，可真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到不是说身体扛不住，莫看老是被高秀君榨成咸鱼干，但以如今愈发彪悍的身体素质，恢复的也快，虚也就虚那么一下。可架不住妹子太多不好安排嘛，就算排队，都得轮多久。
所以，周少瑜起坏心思了，一天陪一个当然时间不够用啦，他又没分身术，那么，就两个？
几经琢磨，决定开个好头的周少瑜选中了头一晚的人选。刘楚玉自不用提，这妮子放得开的很，妥妥的没问题，至于私下里同样的放得开的朱淑真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两人私下独处自不用说，可真再叫个妹子过来，人家未必会高兴，得慢慢来。
不曾想，刘楚玉却是主动把妲己拉来了，然后……
咳咳，这种私密事还是不要相谈比较好。
如今潭州很有活力，基本人人吃得饱穿得暖，思想积极健康，对未来报以期望，这一点主要体现在自家娃儿能上学堂的事情上，这就是有了指望和奔头。
上街闲逛数次的周少瑜对此颇为欣喜，自家地盘么，谁不希望好一点。不过也不是尽是美事，比如忘年交雅渡居士鹿笙，如今却是已经病逝了。许钦这个曾在工部蹉跎大半辈子的老头如今也是垂垂老矣，早就在家安享晚年，享受孙女徐氏和孙女婿周四山的孝顺照顾。
周家四虎四兄弟，最小的都成婚了，连娃儿都快有了，周三山也有个赵闲闲的小妾，周二山年岁也不算多小，如今也总算娶了媳妇，到是没有选择联姻，而是讨了个小家碧玉的农家姑娘。
到是便宜老爹周大山，完全还没有续弦的打算。说起来，自打周少瑜带了一大批魏国旧臣到来，这些个家族请的媒婆差点没把周家门槛踏烂，只是作为晚辈，周少瑜也不好说啥，这事还是得看周大山自己的意思，他就不掺和了，只要别整个年岁太小的回来就成，别扭的慌。
四兄弟倒也没有因此而分居，仍旧住在一起，反正以现在的条件，宅子够大，都有属于自己的小院落，也没什么不方便。
没跟周少瑜那一群媳妇住一起才是真的，到底几兄弟又不是老年人，一个两个的也就罢了，这么一群莺莺燕燕，万一传出个流言蜚语的，那就没意思了不是。
如今周大山仍旧负责城防兵丁这一块，而且是管理潭州以及诚徽州两地所有城防军，若不是周少瑜难得回潭州一趟，就凭那烦不胜烦的说没，周大山保准跑到其他地方监督视察去了。
周二山主管刑律以及监察百官，当初大字不识一个，到现在精通刑律，进步那是妥妥的。铁面无私往那一站，谁瞅见都犯怵。
周三山还是老样子，负责操练水军，这也是唯一一项目前没有任何妹子参与的事项了，没法子，水军这玩意谁都不熟，纵观整个华夏历史，也没两个妹子熟悉这玩意，至少都不怎么出名。
有名气的，那都是清末时期了，也忒晚了点，而且也未必是美女。
无论怎么想，也只能是看看比如三国时期的孙尚香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毕竟吴国的水军还是可以的。此外就是明末时期，以郑芝龙为首的18位海盗结拜而成的‘十八芝’，他们家中是不是有妹子擅长这个。
当然了，这玩意得自己找史料，若是连一点记载都无，便是有也是白搭，毕竟没星级的话，肯定勾搭不了的么。
至于周四山，自打成婚之后，这家伙的性子稳重靠谱了不少，不过如今也是待在家中照顾岳父媳妇，好歹人家已经大肚子了。
潭州一切安好，周少瑜也不可能久待，按照善怀阁诗集上的宣传，周少瑜是‘奉旨’背上征讨突厥来着，老赖在潭州不叫个事。
除此之外，随着高秀君的回归，秦以柳也开始老实（不老实不行啊，被欺负怕了，反正人家都发话了，随便自己追求凤姬么不是，忍着吧先），潭州地界暂时无战事，自然的，陈硕真这位起义经验丰富的存在，也会再带一拨人前往黔州与梁红玉、方金枝会合搞事。
周少瑜也是打算一同换装隐藏前往，主要还是亲眼看一看才放心，此外估摸着也是要和黔王见上一面。最后么，好容易来趟南边，若是不过去一下，保准日后方金枝少不得要意见大发了。
待去了黔州归来，再在潭州待上一小阵，就该北上去并州了，时间不能托太长，以免北地局势变化太快太大。
之所以能拖这么久，还是拖女帝叶小猪同学的福。
西域军开始在雍州甚至蜀州以及豫州边缘搞事情，萧即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暂时和火凤罢战，回军驱逐西域军。
而终于腾出手的火凤，二话不说，立刻领军进入冀州。
既是为了进一步掌控冀州，也是为了保证冀州不失，若是真被突厥拿下，真真就危险咯。
相比起当初，火凤麾下的军队怎么都成长了不少，至少也有那么一两只拿得出手的精锐，加之冀州本身也有一支强兵，虽然局面仍旧不怎么好看，但至少暂时是和突厥对峙住了。
不然的话，周少瑜哪里还敢继续在南边耗着。
就在周少瑜赶往黔州的路上，西北雍州，李秀宁也总算正式开启了她的此行第一战。
自打出了天水城，又反打一波赢了追兵，秦良玉以为离下一场战争也就不远了，哪曾想，李秀宁却不慌不忙的在山中兜起了圈子，每天都放出大量斥候探查，敌军的动向可谓一清二楚，可哪怕再好的机会，就是不打，如之奈何？
不过李秀宁也有她不打的理由。
只要不去并州搞事，李秀宁就无需着急，即便真进了并州，就现在并州大部分地区人烟荒芜的模样，也无需着急。
李秀宁自然是有信心打赢的，但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再怎样，人家也是分了七八万大军出来四处劫掠，一旦真动了手，分散的军队势必围拢，到时候反而变成了难啃的骨头，而自己的军队也会被视作主要针对目标。
如此也就得不偿失了。
是以，李秀宁一直在等，等那个‘出头鸟’。
嗯，自然也就是萧了。只待萧一动手，将西域军的目光吸引过去，到时候用怎样的方式在背后搞风搞雨，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么？
第九百二十一章 对手
是日，萧率领两万军队赶往雍州边界，以一万七千军队为幌子，打着帅旗招摇而来，实际却是亲率三千绕后夜袭。
西域军两万征南军毫无防备，不但被偷了营寨大火肆意，其兵将尽皆慌乱四处逃散，是役，西域军死两千三百余人，伤一千四百余人，俘五千四百余人，其余尽皆逃散。
反观萧三千军队，不过伤亡三百，在此大胜之下，基本可忽略不计，然此战终究消耗过大，剩余将士都难免力竭，不得不修养一小阵子。
换言之，短时间内，完整战力则是开始那作为幌子的一万七千军队。
固然萧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开门红，然西域军也因此快速反应，意图将剩余军队集结，化为东西两营，遥首相望，意欲将萧战败。
不曾想，其中东营集结过程中，连遭遇两次伏击，死伤惨重，待整个东营集结完毕时，人数已经少了一半，西域军攻守相望之法随即被破，不得已合为一军与萧对峙，而李秀宁，再次蛰伏起来。
与此同时，天水城外的西域军则坐立不安，在围困数月之后，总算再次开启了强攻模式，可谓惨烈。
“惜哉，可叹如此将帅之才，不能为本殿所用。”看完最新的战报，萧痛心不已。
李秀宁与秦良玉各领一军，分别进行伏击，其中李秀宁将仇明远调派给秦良玉作为副将辅佐，并让其单独领兵两千隐藏于后，一旦出现意外，凭借仇明远的带兵善守的本事，可保秦良玉万无一失，到底这妮子还未独自统兵过，做些安排是自然的。
不过萧收到的战报上可不会有这些，自然会认为秦良玉乃绝对的单独将领，想到当初还有过接触，萧就有点心痒痒，可也知道也就只能是心痒痒一下子罢了。
萧麾下不缺善战将领，可这种人才谁也不会嫌多，尤其乱世越是如此，更莫说秦良玉还是个女子。
甩甩头，将这些念头抛开，双目微眯，盯着李秀宁的名字许久，尤其最后一句说并州军已经重返并州的情报。
良久之后，萧一拍桌子，下令道：“来人，传令，全军开拔，靠近西域军营寨十里重新扎营，未得指令，不得擅自挑衅开战，只需摆出一副随时压迫开展的架势即可。”
“末将领命。”众将虽不解，但出于对萧的信服，仍旧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
大营空档下来，只有身边两个女子亲卫左右侍奉，享受着惬意的柔肩按摩，萧低声自语：“想算计我？那就莫怪我也算计你一回。”
几日后，得知萧军情的李秀宁也不由眉头一挑。
“噢？不愧是女中巾帼，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这大梁，怕是还有的存活。”李秀宁难得的夸人，可惜人家本人没在。
“何解？”秦良玉好不迟疑的问道。不懂就是不懂，秦良玉的确认为自己天赋不低潜力很大，但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还需要进一步的成长。
“简单，我军之所以拖到不久前才对西域军进行伏击，原因便是不愿做那被针对的存在，西域军战力的确比不得突厥，但此刻胜在人多势众，冒然被针对，也是会叫人头疼的。
人皆知如今雍州归属于萧，而萧带兵回援，又打了一场漂亮仗，势必吸引住西域军全部目光，此时我等伏击，实乃天赐良机，几乎不会失败。
而后做出一副退出雍州返回并州的样子，也是为了麻痹西域军以及萧，使西域军全力对付萧。”
听着李秀宁的逐步详解，秦良玉皱眉沉思，不解道。
“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还要伏击西域军？即便什么都不做，西域军也会针对萧。”
“我且问你，抛开天水城外不提，即便西域军第一场大败于萧，所剩军队还有多少。”
“大约六万有余。”
“然，分作东西两军攻守相望，则为三万余一营，此等架势，你可认为萧会横冲直撞？”
“自然不会。”
“这便是了，萧人数虽只有两万，可也算善战之兵，而萧本人也是善战之帅，我等伏击西域军，使得西域军人数不过五万，再分兵两营虽无不可，可再无那般优势，是以最好的选择，便是索性集结一处，与萧对峙。
而萧一方，也会因为敌军人数骤减而降低压力。萧年轻，善战，能力很高，即便再老练，也难免有些许自傲情绪，面对如此对峙，当然不会认为己方无法获胜，那么对峙消耗之局，自然成立。
可惜，终究还是低估了萧，不曾想让其看破我之计划，看似压迫西域军，很是冒进的靠近扎营，实则不过是摆出架势糊弄我等罢了。”
好么，听起来还真是，够复杂的，一个疑惑过去，新的疑问又出来，糊弄咱们？怎么糊弄？
看出了秦良玉的疑惑，李秀宁嘴角微微一扬，右手背后，左手搭在刀柄上，立于高出望远，淡淡道：“莫要忘了，我们打的是仁义之师，如何可能彻底丢开雍州不管？哪怕此地并非我们的地盘。
换言之，若按照最先计划，西域军与萧对耗，待到时机合适，我军无论是奇袭天水城外的西域军，还是绕后与萧夹击在外的西域军，都势必将获得大胜，携此声望，进一步提高我军声望，以此告诉众人，别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我们，才能护住大家安全。
由此，一可打击西域军，二可削弱萧，三可收买人心。”
秦良玉张张嘴，好一会没说出话来，最终只是挑出大拇指，佩服佩服。这也是秦良玉自认差距最大的地方，那便是整体战事乃至政局的全盘考虑，秦良玉自认将来会是领军打仗的好手，但思维到达如此高度，怕是很难。
“不过眼下萧已经看出我的计划，莫看场面闹得凶，实际则是拖延，纯粹对峙。”李秀宁又道。
“此举就不怕天水城有失？毕竟如今军情来看，西域军已经对天水城发起猛攻。”秦良玉反问。
“所以萧这是在赌，赌的就是天水城能够防守住，只要天水城不失，萧就立于不败之地。此般对峙下去，萧兵力不会有任何损失，而我军不管是打哪处的西域军，都对萧有好处。
攻天水，解天水之围，那么镇西府兵力解放，自然能够出兵夹击剩余西域军。
若选择前往协助萧，则萧能顺利抵达天水救援。
而且，即便天水城破又如何？镇西府镇守雍州数百年，底蕴丰厚，姜氏家族并非无善战之辈，一旦天水城破，无论是镇西府还是城内百姓，只能选择破釜沉舟最后一击，若西域军全部围于天水还好，可如今到底不过一部分，难免会吃大亏。
届时，萧要面对的，几乎就只有与之对峙的西域军，并且是远离雍州与西域边界的西域军，待那时，西域军不攻自乱，士气自会大跌。
除此之外，镇西府实力再次大损，若说现在还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独立，那么到了那个局面，只能选择彻底拥附于萧，也就是说，萧将彻彻底底的掌控雍州。”
这会秦良玉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同时也晕乎的厉害，果然还是直接领兵打仗来的简单，这种要考虑战场之外博弈的事情，小一点还好讲，大影响，委实不大适合现在的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像是杨妙真那般勇武的将帅之才都心甘情愿听命于李秀宁而没有半分不满，不是因为领军打仗的本事不如，而是因为李秀宁大局观的全面。
“那，现在我们又当如何是好。”秦良玉想了想，若是这样子，己方如何选择还真是有够为难的。不主动出击，那么事先各方面打算算是彻底废了，得不到几分好处。可若是直接出击，那等于帮助了萧。莫看现在是盟友关系，可实际上，却是潜在的敌人，迟早会有敌对的一天。
“等吧，暂且看看局势再说，终究不是自家地盘，打生打死与我方至少不会有坏处。不过么……”说到这，李秀宁双目明亮，道：“世间趣事不多，有个能称之为对手的劲敌，难道不是一件美事么？”
是日，李秀宁率军彻底退回并州，朱雀旗飘扬，越走越远，大有直接返回泰原的架势，只不过到了最后，终究也只剩一个幌子。李秀宁率领大部分军队，暗中重新进入雍州地界隐藏，真当当初大面积细致探查雍州地势是闹着玩的嘛？
由于大小乔如今都在潭州府城，通信不便，这一切自然还不是周少瑜能够知晓的，眼下的周少瑜，不过将将从诚徽州进入黔州罢了。
诚然，最常规的做法，是从兴武县或者雪峰县进入黔州，此两处皆有官道可行，最是便利。可同样的，也最容易暴露。
是以，最稳妥的路线，就是从当初周再兴从蜀州返回时，自行探索的黔州通往诚徽州的泥泞山道，距离虽远，道路也崎岖，但胜在无人知晓，安全。最先出发的方金枝和梁红玉走的同样是此道。
黔州山地，人口相对薄弱，无论农业还是商业尽皆落后。在此方世界古时，黔州甚至完全属于苗家以及其他民族的地盘，只不过随着中原朝代的发展崛起更替，逐渐被赶至更南方，由此，黔州也彻底归属于朝廷，并无像华夏明朝那般有着各种土司的存在。
而此时黔州人口的构成，纯粹的少数民族已经不多了，基本要么南迁，要么融入，也因此形成了不少独特的地方习俗文化，不过大抵也不会和中原差距太远便是。
黔州占地颇广，至少比潭州和诚徽州大多了，真论起来，后两州加在一起，才能抵得上黔州，不过因为人口相对较少，农业经济也不发达，是以黔州的县城也不多，每个县都占据了不小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方金枝她们都占据了一小块地盘，都未曾被发觉。
实际上正因为朝廷的不重视，黔州有的是那种自行逐渐聚集起来的村落，大梁的地图上甚至压根找不到，其中居住的人口自然也不在大梁户籍之例，如此一来，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诚徽州往上，便是黔州的黔南县，也是黔州面积最大的县之一，而黔南县的县城靠近县境北境，再往北便是黔州府城，莫看似乎挺近的样子，可实际上，这差不多就是半个州的距离了。
是以在黔南县的南方搞点事情，那都不叫个事。
至少，带着大量宣传队伍的方金枝和梁红玉，短短时间内已经暗中占据了黔南县南边的十余个村落，共计人口一万五千余。
之所以这般顺利，也是因为黔州多少也算是天高皇帝远，而且还不得重视，此地为官的官吏都不会怎么尽心，尤其大梁建国三百余年，朝政逐渐糜烂，大多官吏都很是贪婪，自然也就更让地方百姓不满了。
而高玉瑶分封诸王之后，黔王上任，这位又是个不怎么管事的，基本一切维持原样，这样一来，原本的官吏除了一开始还老实一下看看情况，后来反而是变本加厉。
本来嘛，万一黔王哪天想管事了呢？直接把人给换了，以后还怎么捞好处？趁着现在在位，赶紧捞吧。
也得亏黔州的旱灾水灾影响不是太大，没有引起大规模的饥荒，不然的话，黔州早就乱套了。饶是如此，黔州百姓基本也是在生存线上挣扎。
这等情况，突然冒出一拨人给吃给喝，各种惠民，能不拥戴嘛。
事实上李清照她们定下的计划到也简单，先煽动百姓以乱军的形式崛起，而后占据打扮州之地，最终以出兵援助黔王为由，从潭州径直出兵‘收复’，顺理成章的也就占下来了。
反正就黔王那么一点亲卫以及地方糜烂的守军，压根就没啥威胁，只需一个合适理由即可。
ps：有书友问昨天为啥又没更新，好吧，很苦恼的说，又一觉睡过了！！！烦闷啊烦闷……话说今天开始本宝宝就正式开始奔四了，啊，烦闷啊烦闷……所以，接着生日求一波票票什么的，嗯嗯，就是酱紫。
第九百二十二章 怨念
“周郎……”对于周少瑜的到来，方金枝很是惊喜，到底也是周家妇，再怎么都会念想的。随后也不忘转过视线，再唤一声硕真姐姐。
至于梁红玉，面色平和，一抱拳，简单道了一声‘周公子、硕真姐’便算是招呼了。
老实讲，就迄今为止，梁红玉表现出来的性子，和周少瑜所认为的性子可谓天壤之别。不过大抵也是因为轨迹的改变吧，家中巨变，而后没多久就到了大梁，而原本轨迹却是直接充妓的，自然没有被迫养成一些别的性子。
黔南县南境相对落后，并未引起县令重视，因为捞不了太多油水，自然也没什么所谓的眼线。不过接下来要开始往北逐渐蚕食，却是多少要小心一些。
这方面陈硕真算是老手了，周少瑜也很是放心，当然了，仍旧会千叮嘱万嘱咐，千万莫要在以身犯险，事情失败还能再来，人若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就目前相对顺利的状况而言，看模样暂且也不需要去黔王府去做客装模作样，而且老实讲也不大好找很合适的理由，毕竟此刻世人皆认为周少瑜尚在赶往北地并州的路上，是要对抗突厥的，若是被人知晓居然跑到黔州见黔王，多少会被诟病。
是以此事暂且搁浅。
如此一来，摆在明面的两个目的算是彻底抛开了。
没错，明面的。
周少瑜真正的意图，还是亲眼看一看此地的风土人情，此事有大用。
正如周少瑜所了解的那般，黔州本书其他名族所居住之地，但随着中原王朝的扩展逐渐换主，一部人南迁，一部分留下融入结合，到了如今，虽然保留了不少地方的独特习俗，但基本也将自己视作大梁人，而不是其他名族。但同时也不会否认祖上的来历。
民族大融合嘛，这是很正常的发展轨迹，就拿后世而言，全国数十个民族，还不是大多都融合的差不多了，没啥大的区别。
周少瑜要考虑的也是这一点。
按照两方世界的地图对比，就算是大梁正南的最南边境诚徽州，无非也就是湖南西南部家广西东北部的一少部分，那么再往南呢？
等于说，偌大的中原王朝大梁，压根就没有将两广之地收入其中。
而根据从梅山寨苗家的了解，其实再往南靠海，生活了不少中原南迁之人，与他们互不干涉，偶有贸易交换。大抵就等于数个独立的小王国吧，其中不乏自称大王的。
大梁朝廷方面其实也知道这些，后来流放之刑就有往那边流放的，只不过山高路远，懒得去管，真大老远的去派兵征服也是得不偿失。这道理就跟华夏古代一般，对于东南亚那一片，都是藩属国，而不是直接去占有。
可别人没兴趣，不代表周少瑜没有兴趣，那么大的地盘呐，而且又不是没人，真当两广之地穷呀？
周少瑜打的主意可不少，甚至还打算将苗家也融合进来，人口多，还善战，多好。而难就难在怎样顺利的融合。
莫看现在随着诚徽州的发展，不少苗家年轻男女愿意出来看一看，周少瑜也与梅山寨有着很多的互惠互利，但这是建立在二者独立对等的对话上，可若是被知道周少瑜打算融合，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举个不大恰当的例子，以美帝为例，天天喊着平等自由没有歧视，可实际上，有的是白人看不上有色人种，各种歧视。都融合那么多年了，还不是一面对种族问题就必须得小心翼翼。
所以周少瑜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走访询问而后思考，毕竟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融合而来的。祖上是否有什么趣事，出过什么问题，有过哪些矛盾，采取过哪些措施，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传闻，周少瑜也听的津津有味。
回头到了北地，还得去问问阿卓姑娘，也就是梅山寨前任大祭司的后人，当初周少瑜最早遇见的苗家姑娘。
阿卓妹子算是李秀宁的铁杆粉，如今一直跟随左右，掌管李秀宁的亲卫队，也深得李秀宁信任。基本上，阿卓目前的立场，更加的站在周少瑜这一边。问问她的看法想法和见解，应当会有一定的收获。
待了十余日，周少瑜告别不舍的陈硕真和方金枝，南下进入诚徽州，不曾想，远远的就瞧见曹节带着一队亲卫过来迎接。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周少瑜好奇道。
“不知道本姑娘现在已经是诚徽州知州了么？”曹节很得瑟，一脸得意。
“姑娘？”周少瑜一脸玩味。“你算哪门子姑娘？莫非我在你房里歇息的那些个夜晚都是幻觉？”
曹节顿时羞恼，这坏人，讨厌死了！
“重点是知州，知州好不好！”曹节用力强调。
“就算是知州，也不是你自称姑娘的理由啊。”周少瑜一本正经的道。这个安排其实压根不意外，李清照其实有提过，只不过一下子没想起来罢了，曹节老早就打理一县之地，到了现在早就成长起来了，当个知州那都不叫个事。
“我，我就要自称姑娘怎么了！”曹节跺脚，哪里有半分高官的影子，若是被百姓瞧了去，肯定颠覆印象。
“好的曹少妇，你随意，你高兴就好。”周少瑜点点头。
简直崩溃，曹少妇是什么鬼。好心好意出城大老远老早的就开始等着，结果一来就气人！
哼！哼哼！哼哼哼！
曹节果断一扭身，一扬脑袋，表示本宝宝不高兴，你得哄我。
“好好好，姑娘姑娘，你是姑娘可以了吧，来来，带你去做个游戏。”说着，周少瑜上前一扛，直接将曹节丢到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打马而行，其他亲卫一瞧，跟上肯定是要跟上的，但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骑马骑多了，曹节如今也算是半个马术高手，熟练的在马背上调整姿势，坐起身来，颇有兴趣的问到：“什么游戏？”
虽然很有官瘾，但玩儿什么的，还是很喜欢的嘛。
“当然是姑娘锐变成少妇的游戏啦……！”
“！！！”
曹姑娘你好，曹姑娘再见，曹少妇你好，还要做姑娘么？
还真是，叫人欲哭无泪。而且曹节总感觉，周少瑜这坏家伙的发音有点诡异，那个曹字，似乎，有些时候音不大准？
曹节其实早就直管诚徽州了，只不过也没必要非得一直在诚徽州待着，到底现在大多姐妹都在潭州府城呢，距离可不算短。
考虑到如今能独当一面又能信任的人才稀少，而府城与诚徽州的距离又不算近，同时也在暗中攻略黔州，李清照她们其实已经在讨论是不是要搬回巫县去。只不过牵扯的问题较多，暂未成行罢了。
曹节其实不用这么早就自噶跑到诚徽州来，说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府城姐妹那么多，意见虽然没有，可到底缺少独处的时刻。
索性厚着脸皮美其名曰过来办事巡查云云，就跑到诚徽州来了。当然了，来的还不止她一个，随行的还有赵福金与李丽质。
赵福金这妮子也是装上瘾了，除却当初被李丽质撞破，以及李清照那里摊了牌，其他妹子还真不知道她和周少瑜的实际关系，而赵福金也压根不急着说要嫁入周家，反而觉得维持现状挺好。
反正肯定是在一起了，她又不可能去找别人，既然如此，名分不名分的反而不重要，就算是名分，也不过是个妾侍的名分，对于帝姬出身的她来说，这名头要不要都无所谓，要了多少算个名分呗，至于不要，多少也是打不上眼吧。
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如此，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这般模式多刺激，叫周少瑜欲罢不能的样子让赵福金还挺得意。
拉着曹节打房间出来，就见厅堂内，李丽质正坐在桌案前翻看文书，而赵福金则是端庄优雅的坐在那悠哉哉品茶，嘁，装什么呐，这又没外人，谁还不晓得你实际模样不成。
“可是有何难事？”见李丽质眉头微皱，周少瑜上前发问。
“此番巡查，多多少少都发现一些新提拔的官吏手脚不大老实，处理肯定是要处理，但难免再次发生，杜绝定然不可能，但可否有何发展，能够更好的监管。”李丽质起身福了福，这才道。
周少瑜低头一看，果然是处理官吏的文书，上头还有批示，有罚款降职留用的，也有直接免职的，最严重的一个，却是直接坐牢劳改了。而字迹，显然都是李丽质亲笔所书。
或许当初李丽质表现的有那么点难缠，然而实际上，对比起其他妹子，李丽质才是最大公无私的那一位，观念最为正统，可谓中正，也因此，李丽质目前所负责的主要职责，就是监察官吏这一块，也因此，到是和周二山多有接触交流。
“辛苦了。”周少瑜抬手一记摸头杀，笑道：“此事也不难处理。”
“哦？不知是何法子？”李丽质眼神一亮，她这才刚刚提出问题，哪想周少瑜转眼就有答案。
“回头去找李香君商议一二，可让宣务司暗中掌监察之职，甚至可闻风奏报。具体的，可报与清照，然后将貂蝉、上官婉儿她们叫到一起，议个具体法子出来。”
周少瑜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这法子不仅解决监察问题，还能变相抬高宣务司的地位，莫看宣务司如今算是热火朝天，但随着时间发展，势必会逐渐被看轻，可若是有暗中监察之职，那就谁都不能小觑。
虽说是暗中，可哪有不透风的墙不是。
且只有奏报之权，其他半分皆无，也不怕造成权力太大而产生别的影响。
除此之外，大可以此逐渐在宣务司挑选精英，融入情报机构，这方面可谓进展缓慢，周少瑜可是还想着要建立一个弱化版的锦衣卫呢。
“此法甚妙。”李丽质沉思片刻，美目一转，赞道。
“那是自然，毕竟是你郎君我想出来的主意么。”周少瑜果断得瑟。
“啐。”李丽质羞了一下，虽说在场的都是姐妹，可到底不是独处么。当然了，高兴还是高兴的。
她高兴了，可有人不高兴。
嗯嗯，当然是赵福金啦，咱坐着这么久啦，都不带打招呼的，至于嘛！而且，不知道李丽质算是咱对头嘛？
说对头算是夸张了，充其量也就是喜欢互相拆下台什么的，就是不服气就是要比一下，不然心里不爽云云。交恶是不至于的，实际上，这种相处模式，若一方真出了什么事，另一方反而会很着急，当然了，待事情解决，继续冷嘲一番呗。
没错，这是属于唐宋两朝公主的对决！妥妥的。不然此刻没外人的情况下还那么端坐在乎形象干嘛，早就瘫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不过似乎，显然赵福金要差上那么一丢丢，能力没那么全面。李丽质除却主要掌监察百官之职外，多少也是会帮忙处理政务的，而赵福金嘛，一方面是协助管理宣务司，而目前主要负责的，则是善怀阁成员管理的事物。
毕竟这妮子能表现的优雅大气，看起来很能唬人，有的是大户千金羡慕这股子气质，她出面负责交流管理，再合适不过了。
是以两相对比，一般而言，怎么看都是李丽质负责的事物更加高大上吧。
所以赵福金就更不服气啦，本来呢，先和李丽质说话也没什么，赵福金还没那么小心意，可说着说着都开始打情骂俏了，这就不乐意了，尤其是在连招呼都还没和她打的情况下。
然后……
夜入子时，按照约定，周少瑜鬼鬼祟祟的抵达约定地点，等啊等啊等啊，雾草，居然被赵福金放鸽子了！跑到她房间一看，门到是没锁，可压根就没睡在里面，估摸着应当是跑去和曹节一同安歇了。
怨念……
翌日清晨，周少瑜打着哈欠起床出来，三个妹子早就起了，都在院内慢悠悠的打着一套拳法锻炼。这玩意还是越女薇教的，杀敌是不指望，但养身锻炼，有个好身板总归是没问题。
“起来了？快饿死了，今日嘴馋，你且快下碗面来吃吃。”瞧见周少瑜，赵福金立刻开口道。
算你狠，回头找你算账！周少瑜暗中一瞪眼，给俺等着！
第九百二十三章 作词
诚徽州新提拔的官吏大多目前还算可靠，即便出现问题，基本上大毛病没有，都是些小问题，但也正因为小，反而不是那么好拿捏。
不过按照周少瑜的意思，那下狠手就绝不犹豫，这口子不能开，或许今天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帮了一点小忙，而且还不是对别人造成影响，是以他人即便知道也就视而不见。可长此以往，慢慢自然就会胆子大起来。
虽不至于像朱元璋那般杀官狂魔，但也不会轻易姑息。最起码周少瑜给官吏开出的待遇要比明朝建国初期可是好多了。而且历史不是已经证明了，就算是朱元璋那般强压，还不是白搭，杀不绝的。
而与之相反对于士林最是优厚的宋朝，采取的是高薪养廉之策，然而此侧照旧不靠谱。
也是没法子，太优厚了，没约束力，只要不造反，哪怕犯事再大都不会死，若是人脉够厚，过上几年甚至就又起复了。
思来想去，周少瑜决定两者一同推行，高薪固然不能养廉，但只有约束力足够，就不会贸然伸手。此外同时加大宣务司的宣传制度，任何部门皆要学习廉政实干的精神。
且随着教育推广开来，民智开启提高，再宣传法制以及道德，自然也不会像曾经那般愚昧无知，至少目前民间的风气很是团结河蟹，多少也是一股监督的力量。
当然了，也要掌握度，即便是民众也同样是要约束的，毕竟不是后世，交通通信不便，管理难度与成本都很高。若是百姓给予的权利自由太大，出几个聪敏的强人，反过来集结一帮人反过来构陷要挟官吏，岂不是成了祸害？
虽说现在的地盘不大，可也有几分治国之意，各方面都得仔细注意，即便想出一个政策，都得反复琢磨，看哪里会有疏漏，推行之后可能会引发哪些弊端之类。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事，以明孝宗朱樘为例，他已经算是华夏史上所有皇帝中最为勤政的其中之一，早起晚歇，大多时间都在批阅奏折处理政事，结果三十来岁就身子垮掉死了。
也得亏有一群腻害妹子相助，可靠可信，周少瑜基本只需考虑大方向大方针，轻松不少。而随着姐妹增多，大家伙也都不算多忙，至少现在还不错，毕竟南边也就这么两州之地，事情就那么多。有些事情比如秋收缴税，一旦有了一次经验有了开端，来年按照经验章程整改弊端照例办事即可，无需太过伤神。
打诚徽州回潭州的路上，与李丽质。曹节在马车内交流了一番政务，看似一本正经啥问题没有，可若是注意坐在一旁脸色颇为不自在的赵福金，就不难发现这里头有事！
“我以为此事要解决不难……”周少瑜侃侃而谈，而与此同时，一只狼爪暗中朝着赵福金发动袭击。
正值夏日，南方最是炎热，几女穿的都相对单薄，赵福金只感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后背上下其手，一笔一划写上几个叫人羞涩的词语，还时不时移到最下方用力捏两把，动作一些不可描绘的事情。
毕竟李丽质在场么，赵福金当然是选择端坐啦，而且还是跪坐，只是不曾想，这种坐姿反到方便了周少瑜，也得亏天气炎热，脸色红润倒也显得正常。
赵福金手拿团扇，上头的刺绣还是董小宛做出来的，很是逼真好看，叫赵福金爱不释手，只是眼下自然没心情去欣赏，装模作样的扇着风，必要时做出遮挡状，看似在配合他们的话语笑上几下，实则在‘咬牙切齿’的忍耐。
不过没有阻止，而是力气完全比不过呀，即便是伸手偷偷去掐，可周少瑜压根没表现出半点异色，该咋样还咋样，如之奈何。
趁着李丽质和曹节在互视对方谈话，周少瑜扭过头，眉头一扬，得瑟的很，让你敢放鸽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赵福金双目水汪汪，又是委屈又是幽怨，又夹着几分情动，低眉顺眼，表示奴家以后不敢啦，求放过。
放过？那不行，这才哪到哪，惩罚还不够深刻，继续继续！
过得一阵，觉得有些困倦的曹节自行换了辆马车歇息。
可能是觉得忍无可忍，反正自己和周少瑜这点破事李丽质早就知晓，破罐破摔之类，反正曹节一走，赵福金立刻一记虎扑，周少瑜还真没防备，直接就被扑倒了，未等反应，一张小嘴就压了上来一阵乱啃。
啊嘞？
李丽质都惊坏啦，要不要这么**，我这还在呢啊喂！
“赵福金！”李丽质伸手就拉，当我不存在啊，多尴尬！
“别拉我，你问他，看他做了什么好事！哼，让你使坏，有本事现在就办了我！”赵福金还真是豁出去了。
你赢！周少瑜大汗，真在这办了，护在周围以及正在驾马车的女侍卫暂且不提，但是李丽质你叫她怎么想，总不能拉过来强行乱来吧，换成刘楚玉还差不多。
周少瑜认怂，赵福金得意了，哼，让你欺负我，怕了吧！告诉你，莫要惹咱，逼急了，咱豁出去给你看！
哟呵？居然如此嚣张？周少瑜心中冷笑，等着夜里进行正义的判罚吧！
于是，两败俱伤，翌日的赶路途中，两人都哈欠连天精神不佳。
再次回到潭州府城，也就意味着周少瑜必须的北去了。众女皆表示不舍，却不会阻拦，而此次准备与之随行的，除却要带上大乔方便通信外，却是凤姬和孙采薇以及秦以柳三个土著妹子。
凤姬要离开潭州的原因到也简单，实在是不想去面对陈复玄，当做相认是为了做戏，现下事情已经过去，但仍旧需要利用陈复玄的身份，以此好收买魏国旧臣，如此情况，自然不好交恶。
思来想去，索性去往并州，离的远远的，反正那里正是缺人的厉害，她不去也会有别的姐妹去。
秦以柳自不用提，凤姬都要去并州，她能坐得住才怪，敢不让她跟着，信不信分分钟弄点乱子出来给你瞧瞧？
孙采薇的想法倒是简单，归属周少瑜之后，很是过了一段安逸的日子，可看着她们皆有事情忙碌，自己这么闲着也不叫个事。
可自身能力对于内政方面并没有太高的天赋点，武力到是有几分，因出身镇南府对于兵法也相对熟悉，可这方面在潭州相对太平，暂时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既然如此，索性也去并州锻炼一番好了，还不能有个女将军的梦？
善怀街宅院内，蔡琰放下书本，看着心不在焉的妲己叹了口气，随后柔声道：“既然没有心思，今日便且先不学了。”
妲己眨眨眼，赶紧摇头道：“不不不，要学的要学的，有本事了，就能跟着周哥哥了。”
没错，这妮子还处在学习阶段，没法子，虽然学习时间不短，可架不住底子太差，到底所处年代太久远，很多方面都需要学习适应。
蔡琰一听乐了，笑道：“那估摸着，等你有本事了，周郎怕也是得了天下当了皇帝，不需要到处跑了。”
“诶？”妲己愣愣神，苦恼的抓抓脑袋，随后这才坚定道：“不行不行，还是要学的，至少可以像淑真姐姐一般，张嘴便是诗词。”
在一旁监督戚姬和蔡作业的朱淑真顿时就是脸上一热，别人不知道，可自己那点事，却是被朱淑真给撞破过的，会写诗词而且写的又不只是她，为何会单提她？重点就在于这个诗词并非寻常的诗词，而是比较香艳的那种，这也是她和周少瑜的私房情趣来着。
“好端端的，说我作甚？奴腹中那点墨水，可不敢与昭姬姐姐想比，你可要用心学才是。”朱淑真当做没听出妲己的意思，装模作样的镇定道。
“喔……”于是妲己就呆了，难道这意思，莫非蔡琰也会写这个诗词？看不出来呀，毕竟从外表气质看起来，如今蔡琰颇有点仙女气来着，尤其是抚琴的时候。
“你们在说什么呢？似乎听见了诗词？莫非是妲己作诗词了？”却是周少瑜带着萧美娘踏步迈入。
随行人选是定了，这不是还没走嘛，还会再待两天。
众女作揖，随后蔡琰笑道：“妲己自是会作诗词的，不过却是在讨论周郎作一作诗词哩。”
“就我这半桶水？”周少瑜顿时无语，真要作不是作不出来，只不过水平委实有限。架不住大伙起哄，周少瑜一摊手，无奈道：“那我想想看试一试，别笑话就成，也别太在意格式。”
来回渡步，过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月铅华，夜照雪。大地寒凝，暗香梅自舞。瘦影高楼倚窗栏。晚舟摇曳，谁扰佳人梦。
忆陆离，盼人归。风波流转，已是百花时。一拜天地予灵犀。拱手相望，此缘三生定。
（为了这首词，硬是折腾了我好久，啊呜，打死以后不原创了。）
一首小词作罢，言语最后，周少瑜还面露微笑的对着萧美娘拱手弯腰，而萧美娘，则是面目含春，双手腰间一搭，款款一福。
老实讲，词本身质量并不高，甚至有些生硬。但周少瑜本身就不在乎诗词佳作与否，而是是否走心。
月铅华，夜照雪。大地寒凝，暗香梅自舞。体现纯净白洁，唯有梅花自舞，看似写景，实则描绘女子的孤芳自赏，当然是指褒义的意思而不是贬义。
瘦影高楼倚窗栏。晚舟摇曳，谁扰佳人梦。显然的，这是有人闯进女子心里了。
忆陆离，盼人归。风波流转，已是百花时。回首与情人的缤纷往事，不知不觉冬已过，春已来。风波指风吹水面引起的波浪，从而引申情人之间的故事，或许有磕磕绊绊，可到底都过去了。
至于最后一句一拜天地予灵犀。拱手相望，此缘三生定。还用解释嘛？大完满嘛。
当初和萧美娘相处的过程，真正定情便是在冬季，之后也发生了不少波澜，周少瑜甚至还劫了送亲队伍。可不管如何，最终都是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不是。
所以即便质量不高，萧美娘却听懂了其中之意，心中欢喜。
而相互拱手作揖，则也是独属于他两之间才会有的默契了。就仿若当初两人居于对门，每一次相望作揖，都有一种淡淡的美好。
“苏幕遮？”朱淑真有点吃味了，什么时候也给自己作一个呗。
苏幕遮是词牌名，双调六十二字，前后段各七句、四仄韵。无变体。当然了，周少瑜只是借用这种格式，具体格律肯定是对不上了。
团然来这一手，别收朱淑真了，就是蔡琰都有点吃味，作诗词就好好作诗词嘛，真想秀恩爱就不能私下里嘛？
好么，周少瑜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说不得以后得给所有妹子都来上一首，天啊噜，那还不得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去了，就这样还未必做的全。
既然都作出来了，自然要写下来，提笔落款，待吹干后，萧美娘像是收到了宝贝，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而后立刻告辞，这是准备出门去框起来，回头就给挂在屋里，以解两地相思。
周少瑜自然是留下来说笑一番咯，就是妲己以及戚姬和蔡两个妮子黏人了点，大热天的也不嫌热。当然了，妲己那么漂亮，两个小妮子也很是可爱，周少瑜也不会真腻歪。
美人在怀什么的，怎么都是没事一件不是，玩游戏不管妹子？不存在的，这也没地方玩游戏嘛不是。
等等，玩游戏？周少瑜眨眨眼，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周少瑜摸摸下巴，如此一来，就压根不怕什么太久不见两地相思的问题咯嘛。
嗯嗯，赶明儿先试试。
“绣锦，在不在？在不在？”周少瑜开始呼叫。
“何事？”过了一会，还真有了回应，真是难得啊。
“有事，大事！关于相貌和寿命的问题，早就想问了，目前看来，我和妹子们肯定是相当长寿了，可土著妹子显然不是，再过几年，高秀君、凤姬她们岂不是要奔四了？有没有法子解决？”
第九百二十四章 光棍
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习惯了古代夜晚的清净皎洁，忽的在回到原本的后世，当真有一些不习惯。
看不到星光闪烁的夜空，街上也难免嘈杂，空气也不是那么新鲜。当然了，也不是尽都是坏处，比如满大街露胳膊露大腿的小姐姐，哪怕颜值比不上自家的妹子，可架不住人多嘛，总归是有几分养眼的，放古代可没地方欣赏去。
一时间，眼神乱飘，不能自已。
“不许乱看！”妲己伸手掰脸，将周少瑜的视线强行转移到自己身上，嘟着嘴，表示人家不开森，尾巴也摇的飞快。
也得亏这是后世，基本也就是当做高端cos稀罕一下，到也不至于说就想到什么狐狸精的妖怪上面去，至于容貌，妲己此刻可是带着面纱的。
“好好好，不看不看，回头只看你可好？”周少瑜直乐呵，手指点了点嘟起的小嘴，真真可爱的紧。
这次周少瑜带了两个人，一个就是妲己，另一个则是刘楚玉。
后者属于后来者，上回整体往后世旅游参观的时候还没勾搭来呢。是以此刻跟在周少瑜的另一侧，两手拉住周少瑜的一丝一角，带着几分紧张不安与好奇新鲜四处不停打量。
这就叫人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左侧搂着的妹子虽然遮了面纱，但怎么看都是大美女一枚。而另一侧的小姐姐也妥妥的漂亮，先前还只是扯着衣角，这会儿却是直接搂着胳膊了，这左拥右抱的，怎叫人不嫉恨！尤其是今天还是光棍节的日子！
干嘛呢这是，出来花式虐狗嘛？
没走多远，刘楚玉就突然顿住了脚步，顺着眼神一看，原来是一家珠宝店，显然刘楚玉是心动了。
这事正常的很，但凡妹子，从古至今有几个不喜爱这方面事物的，古代的金银首饰固然有不少精品，但不能否认的是，论整体工艺水平，那肯定还是后世厉害，更别说橱窗里放的都是精品，是以挪不开脚步委实合理的很。
“看上哪个了？”周少瑜又不蠢，自然就转移了方向迈步过去。
于是刘楚玉就高兴了，结果进门时，店里的店员齐呼呼的‘欢迎光临’，还把这妹子给吓了一跳，乐的周少瑜不轻。
这种临街的大型旗舰店，东西自然不会便宜，挑来挑去，两妹子挑中的东西加一块差不多就要七八万，这还算是便宜的。
然而尴尬的事，穿越前周少瑜本来就没啥存款，之后陆陆续续也用的差不多，手里头压根就没多少现金，可都到了这一步了，不买的话，好像不大好吧。
“不好意思，出来忘记带钱包，也没带手机，不知道你们这收不收黄金？”周少瑜往袖袋一掏，摸出几根小金条来。
好家伙，这一举动，直接让珠宝店的店员和顾客全都呆了。
穿古装汉服出来也就罢了，毕竟这方面逐渐开始复兴，穿的人虽不多，可总归还是有不少的，结果倒好，出来不带手机不带钱，要买东西了直接掏金条！
活见久有木有！
黄金是硬通货，寻常的店面肯定不会收，但这一行的生意肯定是收的，至于压价多少，周少瑜还真不那么在意，大款，不缺黄金晓得不。
本来妲己和刘楚玉对于所谓的七八万软妹币价格还没啥概念，但用金条一换算，不由乍舌，还是挺贵的哈。
直接金条结账，完事还换了一把现金走，这也是没谁了。
又走了没多远，刘楚玉的脚步再次顿了顿，顺着目光再次一瞧，哟呵！
这是一家妹子小衣衣店，刘楚玉盯着的是人家挂在外头的海报，上头一个身材姣好的妹子穿着蕾丝的小衣小裤，完事还披了一件半透明的情趣薄纱。
“走！看看去！”周少瑜二话不说就带着妹子迈步过去。
开玩笑，若是带着的是别的妹子也就算了，可现在带的是刘楚玉和妲己喂，两妮子关系不错，而妲己大有被刘楚玉带‘坏’的架势。
嗯，得买，多买点，备用！对，丝袜多拿一些，好容易放行一次回后世耍耍，不能浪费机会，天知道下一次会是啥时候。
不曾想，真进了店里，妲己反倒是大大方方好奇不已的随意观看，到是刘楚玉反而害羞不自在起来，想想也是，怎么说也是开在街边的店铺，这人来人往的，放得开才怪。
周少瑜到是心说这才哪到哪，这种店铺再怎么情趣也有个度，都还算好的了，若是换成那种‘小店’，咳咳，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一买就是买了一大堆，真用袋子一个个装可不少。于是就在店员震惊的目光下，周少瑜也不要购物袋，直接一样样往袖袋里头塞，吓坏啦，放进去那么多东西，居然都没见袖子膨胀起来，好神奇有木有！
周少瑜也表示很无赖啊，总不能直接就让东西凭空消失收入空间吧。
继续步行逛街，瞧见棉花糖的妲己差点乐坏，屁颠屁颠就跑过去了。
卖棉花糖的小哥顿时就是心神一荡，虽说具体面容被面纱遮挡看不真切，但小哥敢打赌，这绝对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小姐姐，可惜，有主了！
“给，你的彩虹棉花糖好了。”小哥很是大方的做了一个超大的棉花糖，听见那银铃般喜乐的笑声，小哥觉得别说赚钱了，就算亏本都值了啊。
然后……然后妲己一抬手，摘掉了面罩……
废话，不摘怎么吃？
红嫩的小嘴一张，美滋滋满是喜悦的表情，看着那倾城般妖孽的容颜，小哥楞了！
吧嗒……雾草！鼻血！
“喂，这样盯着人看不好吧？”周少瑜不高兴了，没错，咱家妲己是漂亮，盯着看也算是人之常情，可到底是自家妹子，不爽就是不爽。
“啊！对，对不起！”小哥赶紧抽纸巾一抹，好家伙，量还不少。“对不住对不住，这个算我赔罪，就不收钱了。”
看着佳人离去的背影，小哥久久不能自拔，良久，长长一叹，再心动又咋样，就算有本事追到，漂亮到这地步，也不是自己能守住的。
话说，就凭这颜值去做明星，哪怕什么都不会，也会瞬间爆红的吧！再说了，现在做明星需要会啥嘛？不需要吧！随便抠个脸都行啊！
光棍节嘛，这不代表上街的都是单身汪，实际上情侣还多些，本来嘛，此刻不出来秀秀恩爱虐虐狗，简直对不住‘现充、人生赢家’的身份不是？
可惜，他们看见了没带面纱的妲己！
女：“你看哪呢你，跟你说话呢！”
男：“……”
女：“喂！跟你说话呢！”
男：“……”
怒！掐！啊……！
女：“很好看是吧！”
男：“是啊……”
女：“好啊！真敢承认啊！分手！你去看你的美女去！”
男：“啊？”
女：“哼！”
男：“别，别走，我错了，我真错了，求原谅。”
女：“那好，告诉我，我和她谁漂亮！？”
男：“我……我……这个，咳，你不是喜欢那个包么？咱现在就去买给你。”
女：“好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居然在你心里不是最美的！分手！”
嗯嗯，妲己所过之处，引发一对对小情侣争吵，居然还真全了几位真过光棍节的‘愿望’！
简直恐怖如斯！
陪妲己和刘楚玉‘疯’了好几天，周少瑜差点就从此不早朝了，好容易才想起此行是要先办正事的！
怀揣紧张的心情，心中默念一个妹子的名字进行第一场召唤……
几日前……
“关于寿命问题，你与那些历史美女自然会很长寿，这关于两方世界流速的问题。
虽然你们已经来了大梁世界，并且基本在此扎根，但究其根本，灵魂深处的烙印仍旧是原本世界的，而两边的时间是存在很大差异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每个人都会做梦，甚至会有人梦见自己一生，夸张的甚至直接修仙数百上千年，可实际上无非就是一场梦罢了，在现实当中并无多长时间。哪怕梦中时间跨度再大，也不会对现实的你产生半分影响，不能说梦中你老了，然后你就真的老了。”
对于周少瑜的一些疑惑，绣锦逐渐给出了解释。
“懂了，也就是说，我可以将大梁世界当做是一个梦境，看似时间过了很久，可实际上，烙印打在地球的我，压根不会有多少变化，时间流速肯定依然存在，只不过消逝的时间非常短罢了。”周少瑜点点头，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长寿总归是个好事，但目前看来，会很是长寿到一个地步。周少瑜挺理智，真活的太久，当世间事变得无趣，或者反而是件难受的事。
“便是这样子没错，至于你说高秀君她们，想要同样长寿倒也不难，如今我已经掌握了此方世界一部分规则，可以做到让当地人逆向传送，你只需将她们带过去即可。”
“嗯？不对吧，按照你的说法，高秀君她们若是去了地球，在那边的确是能长寿了，可不能总归是要回来的不是？”
“就不能移民换个户籍？如今两边的‘裁判’都是我，此事很难么？”
嘶嘶嘶……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反驳不能！
等于说，就是将高秀君她们的‘户口’从大梁改到地球呗！然后就能享受同样的时间流速待遇了。
这还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不管吐槽不吐槽吧，看着高秀君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周少瑜还是挺激动的，至少自己担忧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不至于说再过几十年，会出现土著妹子垂垂老矣黯然伤神的事情。
当然了，目前而言，暂时只解决高秀君的问题便好，毕竟别的土著妹子，还并不知道其中的来历。
可惜的是，这种激动很快就给消磨了，而原因么……
没错，初来咋到的高秀君都快兴奋死了，这代表着她进一步的融入周少瑜的生活与世界，不像曾经，即便知道了来历故事，可到底隔了一层。
然而在最初的兴奋激动过后，飞快弄清楚环境情况的高秀君，很快拉着周少瑜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日，看完一集古装电视高秀君正准备关掉电视休息一下，然而接下来却跳出一则广告。
画面是一个婴儿在爬行，还配着婴儿的嬉笑，然后婴儿被抱起，一对夫妻满是幸福的逗弄孩子。最后……
‘不孕不育，就上xx医院！’
噗……噗噗噗……
说起来，虽然也有点心焦生育问题，可在得知很长寿之后，到也不那么着急了。周少瑜是真心又忘了问绣锦请教，而上回交流过后，显然又联系不上了。
可高秀君却管不了那么多，长寿？就算长寿也和生个娃儿继承高家门第没啥关系嘛。总不能隔了数十上百年才生出个娃儿不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后人看族谱的时候直接懵圈？哪有一代人活跃这么长时间的。
于是二话不说，拉着周少瑜就往医院跑，全方面检查！
什么？两人身体都没问题很正常？那为什么努力这么多次都没见动静！
都是骗子！
高秀君毫不气馁，那则广告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既然这家医院不行，那就换一家！就不信检测不出毛病！
好嘛，合着还有人巴望着身体有毛病呢！
筋疲力尽的踏进家门，周少瑜可谓心力憔悴啊！
“回来了？”屋里的几个妹子坐在一起玩着手机，听到动静抬抬头，随后又低了下去。
“真是的，这农药的图画是谁弄的？这武则天哪里像我了，好丑啊！”武媚娘毫不客气埋怨。
“就是就是，我也没长这个样子嘛，哪有这么跑步的，好难看的！”妲己也猛点头，很不开森。
蔡琰抿抿嘴没说话，可不是，一个小孩模样，跟谁说理去？
……
很是菜鸡的玩了几把，众女果断丢弃，一致认为，这就是个辣鸡游戏！
嗯，周少瑜扭头看向窗外，当做没听到！
那什么，这都是妹子的自己看法，和我无关哈，有意见的莫来黑我！
第九百二十五章 阳谋
前往并州的路上，周少瑜可谓轻松上阵，原本再待两天就走的，实际上也的确是两天，不过这不是穿越了一趟么，凭白多了一段相处的时间，大家伙都满意。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妹子们虽然惊叹于后世的方便快捷发展等方面，但对于整体风气仍旧无法认同，礼乐崩坏四个字是绝对妥妥的。
其中高秀君感受最深！
开玩笑，这妮子想要娃娃有点痴，硬拉着周少瑜跑了n家医院，固然这些医院都打着不孕不育为主的招牌，可也不可能只开展这一项业务不是。
谁都知道医院赚钱，那是暴利，但利润多少，也是有区分的。而随着社会风气的愈发开放，妇科医院犹如春笋一般飞速崛起！
不信你查查看，你所处的城市数年前有几家专门的妇科医院，而现在又有多少？
一个大城市大大小小的这方面医院可不少，全都好好的坚挺着赚大钱，啧，算了，不关心这个。
总之，每去一家医院，就能看见女子去堕胎云云，高秀君就接受不能。
不仅仅是因为她想要却不得，结果人却要打掉。更是因为此举完全就无法接受，那小生命呐，这和谋杀有啥区别？
对此周少瑜也不好说啥，因为人家的观念也没啥不对，反而很正。不过这种问题，放到后世已经越来越不是个事儿不是了么？
天知道你历经千辛万苦娶回家的媳妇儿肚子里有过几条人命！！！
这玩意就不能去追究，纯给自己添堵，只能是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好好的就成。毕竟都啥年头了不是。
好吧，也是蛮无奈的。
这种事情，高秀君当然义愤填膺啦，回去少不得一番说道，引得众妹子一阵附和，共同声讨。
只是周少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把火居然能烧到他头上！
“老实交代，你以前有没有闹出过人命！”众妹子忽然质问。
雾草，傻子都知道怎么回答好吧，甭管有没有，必须要否认，绝对没有！
不过妹子哪这么好糊弄，继续盘问，但见周少瑜否认态度坚决，这才勉强放过一马。
说起来也发生搞笑的事情，在一家医院门口，周少瑜还真给碰见一位前任了，挺着个大肚子在老公的陪伴下过来产检，虽说还特地停下打了招呼说道了几句，可那眼神，貌似仍旧挺幽怨。
不曾想突然冒出来个抢包的，扯了前任的包包就准备逃跑，结果被高秀君果断一脚撂倒，半天爬不起来。好嘛，人家同伙不干了，当然要跳出来救人啊，呼啦啦居然跳出五个！
结果……结果还用说么？自然是被高秀君打的够呛，开玩笑嘛，诚然是比不上杨妙真那般生猛，但也不是吃素的好伐。
于是那位前任就高兴了，一改之前的幽怨，满是幸灾乐祸。
周少瑜估摸着，这是看自己居然找了位武力如此之高的妹子交往，保准被压制的死死的老实了？
“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出去花！”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想法了。
言归正传。
“比起潭州，并州气候相对干燥的多，主食也多为面食，菜色口味也有不小的区别，自然的，方言肯定也不同，若是实在适应不了也别勉强。”
待进入了豫州地界，周少瑜介绍道。
瞅了一眼孙采薇，这妮子在踏出荆州的那一壳，明显轻松了不少。也是，荆州怎么也算是她老爹孙守仁的地盘不是，这对父女如今的关系可是有点僵。
僵归僵，周少瑜还是派人以自己和孙采薇的名义往镇南府送去了份礼物，只是没说自己经过罢了。
周少瑜一行走的是女帝叶小猪童鞋的地盘，虽途径洛阳，也只是稍微逛了一番就离开，毕竟人家正带队待在冀州和突厥死磕呢，如今局势如何到是不大清楚，得等到了并州才能知晓那边探得的情况。
在潭州待了一段时间，又跑去黔州观察另一番，再加上现下赶路所花费的时间，等周少瑜一行正式进入泰原城内，季节都已经开始入秋了。
还未来得及问询各处的情况，徐妙锦等人就开始大倒苦水。没法子，穷的呀。
对于一方势力而言，人口是基础，有了人口，才能发展农业商业，才能收税招募征兵，考虑到并州经历过天灾**战乱之后人口凋零，周少瑜定下的方针就是邀买人心招募流民。
不得不说徐妙锦她们做的很不错，单从雍州地界招来的流民就高达十万，然而问题是，如今发生战乱的不仅仅是西边的雍州，更有东边的冀州！
阿史那忽沁入侵幽州，侵占速度不可为不快捷，当仍旧有不少幽州百姓逃往冀州，可紧接着突厥就开始攻打冀州，顿时让冀州百姓也惶恐不安。
原本就属于外来的幽州百姓只能再次逃离，思来想去，也只有周少瑜所在的并州最为保险，一来周少瑜的仁名真心很大，此外便是周少瑜的的确确打跑过突厥。
于是呼啦啦全往并州跑，连带着不少冀州百姓也跟着一起跑。
这纯粹就是意外情况了，要知道徐妙锦先前所有的安排都是在雍州，还一路设置了接待歇息处，可东边可是啥都没有，是以当军中探子看到一大波人马之后还吓了一条，差点以为有军队来攻了呢。
原本雍州来的十万人就已经很大负担了，毕竟并州的底子太薄了。结果打冀州陆陆续续冒出来五万，估摸着以后肯定还会有，这就很头大了有木有。
可又不能不管，不得已之下，只能先动用一部分军粮，连带军队也所以少食节省一些。也得亏杨妙真军中威望足够，不然还不得闹翻天。
“怎么会来这么多人？冀州战事不顺么？”周少瑜意外道。
女帝童鞋不是已经赶去冀州了么，情况居然还这么失控？
“的确不怎么乐观。”却是杨妙真摇头接口，第一手军情自然是在她手里。“突厥组建由梁朝百姓组成的下梁营，虽是被迫，可也不得不听命，毕竟家中妻儿都在人手里，战力不高，可到底人数不少。
不过现在基本也同流合污了，突厥固然在想办法控制招收更多的百姓，但同样的，杀戮也并没减少，这些人被迫之下情绪本就不稳，上了战场四处掠夺霸女，很容易就陷入疯狂的。如此一来，战力就更不容忽视，远比刚组建的时候要难对付的多。
至于火凤一方，因为是叛军的形式起家，可充当士卒的青壮比例很高，加上自己带过去的人马，人数大约在十二万左右，看似不少，可别说突厥人了，就算是那支下梁营的人数都不如。更莫说本身战力也普遍不高。如此局面，能僵持都已经算很不错了。
何况，突厥终究是异族，很多事情压根无需那般讲究，劫掠的几个村子，压着这些村民往城下赶乃是常事，此等局面，火凤打与不打都会使得士气下降。根据目前最新的消息，前不久火凤刚丢了涿县。”
周少瑜耸耸肩，这些局面到是没出乎他的预料。
火凤固然有本事，不是谁都能白手起家直接成为女帝的。可再有本事也还没那般逆天，突厥的战力乃是众所皆知，想打赢哪那么容易，周少瑜从来没想过火凤能够打赢，只能是希望她能坚持的久一些，毕竟并州需要的是时间。
“大梁朝廷方面呢？有什么举动？”周少瑜又问。
问题方出，就见妹子们面色古怪的对视一眼，最终由卞玉京道：“大梁朝廷方面的举措到是叫人有几分不意外。”
“哦？怎么说？”周少瑜来了兴趣。
“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高玉瑶最擅长的乃是平衡削弱，基本不会自己下场，南征魏国，也是逼不得已，总不能让扬州这般富庶之地给丢了。是以按照常理，此次突厥攻冀州，也应当作壁上观才对，然而……”
“然而高玉瑶出兵了？”
“正是如此，虽说人数只有五千，且是绕后偷袭，得手便跑，但到底是出兵了。”
这下子周少瑜不由皱了皱眉头。一直以来，周少瑜都没有将大梁朝廷一方视为大敌，哪怕他们的军队人数最多。原因就是因为高玉瑶很多举措是很失民心，也过于在乎玩弄政治与平衡，真正的硬实力并不强。
根据消息，高玉瑶在赣州待的时间很短，没几天就班师回朝，随后待在徐州的军队北返，前往青州边线拱卫防守随时可能入侵的突厥，毕竟已经攻下一部分冀州地盘的突厥，已经和青州接壤了。
前往青州的不仅仅是这支军队，高玉瑶新提拔了一批寒门将领，大小官职皆有，并抽选两万人重新组建新军让他们带领，而五千人绕后偷袭，正是他们的手笔。
如果没有高玉瑶的暗中首肯，这些人不可能敢冒着杀头的危险调兵出征，换言之，高玉瑶原先的策略已经改变了！或者应当说，进阶了。
或许是想到一旦突厥灭了冀州，那么青州就很危险了吧，所以不如趁着突厥与伪帝对峙，在他们消耗的同时，自己也时不时插上一脚进一步削弱。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妙棋，因为突厥主攻冀州，作为‘地主’的火凤便是想不打都不行，而且还是必须作为正面钢的主力，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朝廷方面此时出手，拿捏的也很有度。
若是数万大军开拔，势必会引起突厥重视防备，如此只会减少突厥对于冀州的压制，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对抗朝廷的军队。
可偏偏只出动了五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且奇袭了一处县城立刻就开溜跑回青州，想追究都没法子。
而如此一来摆在突厥人面前的问题就很明显了。
大梁朝廷如此举动，很显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突厥全面开展，这也是突厥乐意看到的，可以更加心无旁骛的拿下冀州。可若是真一点不管也不行，有一就有二，若是一点防备没有，天知道下一次偷袭是什么时候。
所以最终的举措是肯定的，那便是稍稍抽调一定的兵力加强各地防守。如此既能防备偷袭，又不会太影响冀州攻略。
而这般的举措对于火凤而言也是有好处的，哪怕抽调的兵力再少，那也是意味着她所需要面对的敌军要少上一部分。
没错，说到底，高玉瑶仍旧是在玩平衡削弱，只不过手段更加的高明，而且如今也学精了，捷报一入京师，立刻四处宣传。
瞅瞅，朝廷并非窝囊无用，看见没，一出手就大胜一场。
换言之，学会邀买人心了！
“也对，既然自家的妹子能够不断的成长，那为何高玉瑶就不能？到底是把持朝政的太后啊，反倒是自己一直以来小觑了。”周少瑜心中唏嘘，对于大梁朝廷的警惕程度立刻抬高了好几层。
如果我是高玉瑶，在擅于玩弄平衡的情况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周少瑜不仅自己思考，还直接抛出来大家一起想。
“我有思路了。”却是武媚娘一拍手掌。“关键就在于平衡！朝廷五千兵马绕后奇袭，固然让突厥抽调了一部分前线兵力，但总体而言，对于火凤一方仍旧是具有极大的优势，换言之，远未达到平衡削弱的层次。
那么只能要么太高火凤的实力，要么便是削弱突厥的实力，然而前者即便能做到也不可能做，无论如何对于朝廷而言都是乱军。而后者，除非直接发兵攻打，不然同样不可能，而且真发兵硬攻，闹不好突厥的矛头就会同时对准朝廷了。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那就是第三方！甚至于，第四方！”
“幽王！”众人眼神一亮，立刻想通其中关节。
幽州被破，只剩幽王带领大量百姓困于最后一座城池当中，至今尚未被突厥拿下，显然突厥没打算拿人命去堆这么一座迟早不攻自破的城，何况人家本来也算是个硬骨头，城内百姓对于突厥的怒气值相当高。
是以突厥采取的策略，就那么放在那，也不派重兵围困，只需留下一支数千的军队远远驻扎即可，只要有人出城，凭借骑兵优势，自然就能将人打回去。
可若是有人悄摸摸的将这支突厥军队给打残甚至打没了呢？
在城内粮食并不多的情况下，幽王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来搞点事情？
至于第四方……
周少瑜不由为高玉瑶的智慧鼓个掌，阳谋！当真阳谋！居然连自己都已经算计进去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三角
莫要忘了，当初周少瑜从高玉瑶身边开溜的理由是啥。
借助善怀阁的影响力，直接宣布周少瑜受命北上对抗突厥，让高玉瑶吃了个哑巴亏，只能默认周少瑜的离开时她的授意。
然而到了现在，高玉瑶反而同样利用了这一点。
好啊，你不是说你是北上打突厥的嘛？想必以你那仁名，不可能说话不算话的吧。既然如此，那就出兵看看呗，哪怕只是装个样子，也势必会引起突厥重视并防备，如此一来，火凤所要面对的压力便进一步减缩。
毕竟在众人眼里，周少瑜可是赶走过突厥的存在啊，甚至前任可汗阿史那隼都身死了。
火凤、幽王，再加周少瑜，一场与突厥对峙僵持之局势必出现。而高玉瑶，只需稳坐钓鱼台坐收渔翁之利即可。还是那一套，削弱平衡敌方，己方则保存实力蓄力发展。
果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前方传来军情，一支打着火凤旗号的军队奇袭，直接解放了困守城池的幽王，而此刻的幽王虽然被困了好几个月，城内物资也消耗严重，但唯独有一样最是成长，那便是士卒！
幽王原本的军队自然是不够的，本来就没多少正规军，这不是那么好养活的。但幽王因为在幽州建立的好名声，以及困守之后一系列亲民的举动，使得城内百姓很是拥戴，誓与城池共存亡。
几经调度，城内几乎所有壮丁尽皆上过城墙防守参与过战争，莫看后来突厥是没管他们了，可一开始可是猛攻过好几回的。
有了战场磨砺，之后清闲下来也不敢松懈，即便突厥未曾来攻，城内也一直在进行操练。
事实上，即便没有军队出现灭掉城外的突厥骑军，幽王也准备要搞事情了，因为城内的物资委实坚持不了太久，且随着时间推移，城内气氛的衰弱也是必然，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
此刻没了束缚，更是美滋滋。
当日就果断发兵三万，将一日之内来回所能触及的地方抢了个遍，以缓解城中匮乏。
为避免再次困守的情况，在突厥反应过来之前，几乎剩余全军以及半数百姓齐齐上阵，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在城外搭建起一处牢固的营寨，互为犄角攻守相助。
待到第二日，天还未亮，前日四处收集物资的三万军队打散，分不同方向四散开来，人数不等，几百数千皆有，要求只有一个，有机会就偷袭，同时尽可能的搜刮物资回来。
一时间，到是有点让突厥焦头难额的意思。
突厥大半军队都在前线，后方的军队并不多，至少在保证后方安全的情况下，能够分派出的兵力十分有限。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后方失了火，前线的军队又怎么可能安心打仗。当即调回重兵，准备彻底镇压。
只不过火凤同样不是蠢人。
那支绕后的军队，打的是她火凤的旗号，但自己有没有派过兵，难得自己还不清楚？更莫说事先已经有人将此事暗中‘汇报’了。那是一支射在她临时居所牌匾上的箭矢，上头绑着白绢，里边就有写了此事，而那时候，压根都没还发生呢。
一开始火凤以为是周少瑜的暗中帮助，但很快就发觉不对。
从头至尾，火凤从未向并州方面尝试过请求援军，正是因为她很了解并州的局面。
先不提目前已经派出两万军队尚在雍州，并州本身的兵力并不算丰厚。单是并州大刀阔斧的招收流民，就已经使得并州财政无比吃紧，完全无力派遣军队远征。
何况，她火凤终究是乱军，而周少瑜，如今可是大梁的亲王与州牧。若是周少瑜明目张胆的帮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多也就是另辟战场各打各的。
当然了，以寻常人的想法，大抵是认为突厥打冀州，算是狗咬狗，异族和乱军嘛。若不是善怀阁诗集大肆宣传异族同族的概念，只怕认为狗咬狗的人更多。
对此，火凤只是轻蔑一笑。狗咬狗？若是突厥当真吞了冀州，势力再一次扩大，再弄出第二个下梁营来，往后你们还怎么阻挡？
思来想去，火凤将视线转移到了大梁朝廷的方向，仔细思考一番，其中脉络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然而即便知道了高玉瑶的打算，火凤也不得不上钩。
单独面对突厥，火凤除了尽量拖延期盼能够有所转机之外，压根没有胜算。而此间幽王解放出来开始搞事，顿时吸引了走了大半突厥军队，让火凤轻松不少。
可这都只是一时的。
一旦幽王被灭，局面将再次回到原点。
对于火凤而言，即便幽王一方同样属于敌方，但这世间哪有绝对的敌人。幽王在，火凤尚且能够坚持下去，幽王若倒，为保存实力，火凤也只能是先退守豫州了。
毕竟冀州可是和青州以及徐州接壤，而以高玉瑶的性子，不可能坐视突厥攻取中原势大，如此一来，发兵也是自然之事。
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火凤是不愿意这般做的，豫州虽大，可到底只占据半州之地，若丢冀州，那己方就真的很难再发展起来了。
是以，事先早已得知情况的火凤，提前做出一系列安排与假象，为了逼真，甚至真在动员百姓南迁。
如此一来，突厥便更加放心的调离军队撤后围剿幽王。
只是不曾想，大军才刚刚撤离，第二日，火凤便集结大半军队，对留守前线的突厥军进行大决战，以十万对五万，以有心算无心，使得五万突厥军死伤过半，再加上俘虏人员，突厥军仅余一万残军溃败逃离。
这的确是一场大胜，但火凤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真正消灭的突厥人，不过四千余，剩下的，皆是下梁营的士卒，换言之，本都是属于大梁的百姓。对于突厥真正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削弱。
只是仍旧没时间让火凤去感慨，直接大军开拔，直接北进，意图收复冀州失地。
而实际上，则是造成一种压迫局面，重新将突厥的兵力分担一部分过来，以此缓解幽王的压力，免得幽王轻轻松松就被灭了。
汗国，云京。
在攻占幽州建国之后，阿史那忽沁便一直待在这里，并没有继续带领军队出征，理由到也简单。
经过阿史那隼的入侵并州失败以及草原内乱，如今的突厥人口已经大幅缩减，没可能继续那般挥霍，这也是他建立下梁营的初衷。
不是有句话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么？阿史那忽沁就是这么理解的。
下梁营组建之初，战力低下，士气同样低迷，更没有什么忠心可言。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够控制的住，那都不是问题。是以攻打冀州，下梁营便是主力军，多少也是为了达到练军的目的，突厥自身的骑军只是一个辅助，这也是火凤能够阻挡住突厥南下的原因之一。
总之，死多少人，阿史那忽沁完全不在乎，只要最终能有那么一两万善战的，那就算赚了，更莫说这期间对敌军的消耗。总不能说自己这边死人了，人家一点实力没损失吧。
所以，看似阿史那忽沁在攻占幽州之后马不停蹄继续派兵攻打冀州很是激进，但实际上，却是稳扎稳打。之所以留在云京，不就是为了进一步掌控幽州之地么。
“有意思，高玉瑶？火凤？”阿史那忽沁一口喝下杯中烈酒，表情颇为玩味。很显然，其中关节，阿史那忽沁照样看破了。带着几分邪气的看了看下方左右或是跳舞或是陪侍的女子，阿史那忽沁邪笑道：“我说，你们也都是出身大户人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为何就没有那两位女子的半分本事呢？既然如此，活着还有意义？”
一下子，在场的女子全都跪了，一个个惶恐不安。
正如阿史那忽沁所言，她们都有一定的出身，或是幽州官吏之女，又或是出身大富之家。然而现在，充其量不过是阿史那忽沁的玩物而已。
不是没想过死亡，然而，却没有胆子去死，不是不敢，而是害怕！
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在于，死亡之后……
古代不乏刚烈女子，偌大一个幽州，又怎么可能全是软骨头。
在城破那一日，就有不少女子选择了以死保节，然而仍旧有不少还未来得及便被俘虏，而第二日，便全被送到了阿史那忽沁的眼前。
那绝对是个黑暗的日子，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一名女子不愿受辱，一头撞在立柱之上，鲜血淋漓，昏死过去。毕竟撞墙撞柱，哪那么容易就真的直接死掉。
而阿史那忽沁是什么态度？
“既然想死，那便成全于你，我这人，可是很大方的。”
这句看似没问题，然而紧接着，却道：“来人，将此女用铁索绑好，架上烤架，记住了，注意点火候，别把肉烤老了，莫浪费了这细皮嫩肉。对了，还有谁欲寻死？尽皆成全你们。”
从昏死到活活烧烤而死，再到成为阿史那忽沁的盘中餐，单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更莫说亲眼所见。
别说在场的女子，便是阿史那忽沁帐下的将领个各部首领，都一个个心惊不已。因为阿史那忽沁不仅自己吃，还强行分派下去，不吃？谁敢！
相比起阿史那隼，阿史那忽沁更加的残忍阴险，心肠也很小，十分记仇，断然是不敢有半分违逆的，如若不然，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要被烤了吃！简直闻所未闻。
“算了，无趣，一群庸脂俗粉。”阿史那忽沁没了兴致，一摆手，对场中的亲卫士卒道：“都赏你们了，随便玩。”
不多时，场面便不堪入目了。
阿史那忽沁继续喝着烈酒，双目阴森森的眯起，自言自语道：“高玉瑶不着急，不过火凤么，且让我先会上一会，希望到时候能够让我玩的更久一些才好啊。”
显然的，阿史那忽沁这是准备亲征了。
火凤可不知道她被如此恶心的盯上了，仍旧带着大军谨慎北上，她的目的是吸引一部分突厥军队过来，而不是真的死磕，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以免中了埋伏。
是以，当初在并州时用过的老招数又摆了出来，那就是每行一小段距离，就立刻安营扎寨，而且还不是驻扎在一块，而是挨着弄出数个小营寨出来，跟一大片小堡垒似的，便是突厥骑军来了，看着都头疼，这玩意没法冲锋么不是。
与此同时，并州。
距离周少瑜抵达并州，也已经过去一小段时间，算是理解了徐妙锦她们会那般跟他诉苦了，真心累啊，要安置好那么多人，其他方面其实还好，可琐碎事情却实在多，叫人分身乏术。
就是这样，徐妙锦她们都说现在要比周少瑜没来的时候轻松多了。
并不是因为多了帮手，而是因为周少瑜本人。
诚然，并州时属于周少瑜的，也正因为他塑造的仁义形象，百姓才会乐意过来谋生。但到底先前周少瑜是不在的，换言之，缺少主心骨，心里没底。
而周少瑜一出现，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往那一站，出去亮亮相，就算有点啥意见矛盾的，都给忍了回去，因为相信啊，相信周少瑜肯定会安排好他们的。
没法子，名气大，就是这么任性！
对此周少瑜到是也不意外，若是这点效用都没有，当初干嘛选择走仁路，还费这么大劲塑造形象。
当然了，忙肯定还是很忙的。就连孙采薇和秦以柳这两个原本应当弄去给杨妙真打下手的妹子都暂时在帮忙政务。
只是如此一来，自然少不得和凤姬待在一块。这就有点好玩了。
凤姬嘛，当初可是扮作男人还成功当了潭王来着，而孙采薇和秦以柳是什么身份？一个正妃一个侧妃！
因为秦以柳这不是喜欢凤姬么，所以面对秦以柳的时候，凤姬多少有点尴尬。而秦以柳当初作为卧底，可是欺骗了孙采薇的姐妹情，所以秦以柳面对孙采薇的时候也很尴尬。
而最后，孙采薇可是嫁过凤姬的，如今却不得不要待在一块，老实讲，同样很尴尬。
就这么一个尴尬三角，反正周少瑜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意思。
第九百二十七章 出征
“考虑好了么？”一间厢房内，在沉寂许久之后，周少瑜终于发声。
“……”阿依努尔眉间满是犹豫，即便从谈话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但有些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做出决定。
冀州的战事胶着，乍一看似乎火凤与幽王之间的无声配合让局面暂时占优，但这都是一时的，如果两人手底下的军队皆是精锐，那没什么好说，十几万突厥军队压根掀不起风浪。可谁让大多都基本战力低下呢。
莫看现在蹦的欢实，其实火凤自己都清楚，无非就是尽可能的拖延。高玉瑶能想到周少瑜，火凤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要坚持下去维持大致平衡的局面，届时周少瑜一旦带兵介入，那么对阵突厥便就是优势。
同样的，周少瑜也知道自己不能拖得太久，现在看起来火凤应当还能撑一阵子，但这种事情谁又吃的准。所以冀州局势越好，就越应当出兵，不然等火凤和幽王都无力抵抗的时候，自己即便带兵过去也是白搭，除非他有独自面对突厥的实力。
如果是背靠潭州诚徽州，那还好说，以目前两州的家底，便是和突厥硬钢都行，可单单一个并州，那是想也别想。
经过不断的扩军，并州的军队在抛开外在的李秀宁那两万，还余下三万余，全部出征那是不可能的，再少也要留下一万以上的军队用以防守。再说了，就算能全部出征也不可能啊，并州穷啊，军粮都不够用，也是得亏入秋秋收，且今年还算是丰年，不然压根就别考虑出兵事宜了。
饶是如此，怎么个出兵法，也是需要考虑的。
几经考虑，即便认为自己麾下的军队比之他人更加善战，但终究人数有限，即便出征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至多就是加强维持平衡的局面，然后等待李秀宁搞定了西域军过来支援。
只是如此一来，本就不富的并州负担就更重了，军队是否出征，这对物资的消耗需要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连日商议谋划，总算确定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策略。
周少瑜挂帅亲征，号称领兵三万，好吧，实际就一万五千，而且其中五千还基本只会负责粮草押运以及粮道安全。
不过反正是喊两句嘛，多一些总没关系，若不是人数太多基本一看就一目了然，那喊个五万都没啥大事。
总之，这一路军队不过是欺骗外人的，若有机会自然也会主动出击，但基本以牵制和吸引注意为主。
此乃明修栈道。
至于暗度陈仓。那就需要阿依努尔的配合了。
自打于草原兵败，阿依努尔无处可去，只能前来并州投奔，同时也带着大约近三千的部下。待进入并州之后，阿依努尔又派人在草原边缘打探，陆陆续续又收拢了些许，饶是如此，总人数也没超过五千。
老实说，阿依努尔的处境并不好，这不仅仅是寄人篱下的问题。
要知道，并州之所以如此残破，就是因为突厥人的入侵，对于百姓而言，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可汗不可汗的，只知道突厥入侵了便是。
是以无论是从哪里来的百姓，基本都恨之入骨。
也得亏周少瑜在并州组建的班子威信力足够，不然早乱套了。
大抵还是过的蛮憋屈的。
然而阿依努尔也没有办法，除了这里，委实无地方可去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周少瑜居然会提出如此的要求。
作为向导，杀入草原！
诚然，如今草原上大部分部落都已经臣服于阿史那忽沁，但归根结底，都是突厥人，乃是阿依努尔的同胞，这种带领外族入侵自家地盘的事情，一旦做了，很大可能就是遗臭万年。
“其实你无需那么犹豫的。”见阿依努尔仍旧拿不定主意，周少瑜笑道：“咱们不妨做个假设，如何？”
“奴，愿闻其详。”许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因，也可能是经历了大的波折，现下的阿依努尔远没有当初那般开朗活跃，最起码，哪怕同样是这句话，以前就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规规矩矩的说出来，只能是带着几分玩味和小诱i惑的语气说出口。
“以你自己所说的信息，草原上反对阿史那忽沁的势力基本都已经遭到清算，即便是你阿史德家族，也是要么早早反水，要么便是清算了个干净，换言之，就目前而言，弱势没有外力相助，你已经基本丧失了夺回草原权柄的可能，如此可对？”
于是阿依努尔就很幽怨了，知道你还说出来？不带这么伤人的。
“咱们以这条线继续推演下去。”周少瑜对于阿依努尔的幽怨不以为意，自己这般直接的话语，不满肯定有，但不至于表现这么夸张，所以说，阿依努尔幽怨的表情，无非也是一种做戏，这本就是属于女人的一种特殊武器么，尤其是漂亮女人。
“若无人帮你，又无其他变数，基本上你和麾下五千突厥人会一直待在并州，很难再回到草原生活，毕竟你们的部落都已经不存在了。只是，目前的处境你也看到了，百姓对你们的反感程度可是相当的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自然会尽力善待他们，可以后呢？
要知道，你麾下大多都是男人，此般下去，如何传宗接代？我想百姓可不会有几个愿意嫁给他们的吧。是以，即便有我的帮衬，他们仍旧会逐渐消亡，而剩下一小部分，也将会一直忍受着歧视，直到死了，又或者完全被融入，而到那时候，便是真真正正的消亡了。
当然了，事实上这些会不会发生还不好说，你向来聪慧，想必早就看的出来，便是你自己，在面对我的时候都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随意了，更何况你麾下的士卒？
时间短了还说说，时间一长，怕是这最后一丝的掌控，你都将会丢失。我这么分析，你绝对对不对？”
自然是对的！事实上，不用说以后，哪怕是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抱怨了。
阿依努尔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我们再来推演一番。假设你同意领兵带我们回到草原，此举站在突厥的立场上，的确等同于背叛，但莫要忘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是你我皆最终兵败，那自然没什么好说，可若是赢了，将阿史那彻底镇压，你也实现你的女可汗宏愿，那么此举还有什么不妥么？
毕竟，原本的可汗家族，是你们阿史德，而不是什么阿史那，这此点上，你本来就占据大义，喔，却是忘了你们突厥基本以强者为尊。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杀了，以你们突厥的传统，灭掉其他部落的男丁，将剩下女子全部打包……咳，俘虏，本就是壮大自己的一种手段么，还是说，你已经被打击的彻底没了心气？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最终没有夺回草原，至少并州，不，至少我这里，一直都会有你的容身之处，或许的确以后在突厥的骂名不少，但这里，我却可以替你洗白，因为即便你们是突厥人，但阵营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无论是你还是你麾下，往后的日子都会好过的多。
感性一点的说法，即便失败了，至少我努力过，而不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浑浑噩噩蹉跎度日，几乎看不到未来。”
这些话，周少瑜并没有仔细的去思考，只要意思表达出来即可，以你为哪怕周少瑜不说，以阿依努尔的脑袋，自己也能想得到，而唯一的区别便是，自己想和别人劝，效果是不同的。
举个例子，你暗恋一个女生，想表白又不敢表达，然后朋友一打气，或许你就上了？当然了，结果就说不准了便是。
作为土生土长还抱有野望的突厥贵族，阿依努尔对草原的情况可谓十分的了解。什么时节什么气候，哪片操场最是肥沃，大致会出现多大的部落，可谓一清二楚。
周少瑜希望的，不仅仅是向导，更希望阿依努尔能够一同带兵出征，五千不多，可好歹都是突厥精锐骑军，再加之五千己方的骑兵，凑齐一万，在眼下人口锐减又大多在外出征的情况下，还是很不可小觑的。
借助阿依努尔的旗号在草原上搅和一番风雨，对于阿史那忽沁的牵制那是肯定的。
而且好处不止这一点，并州穷啊，上草原劫掠一番，发点小财，有点肉吃，何乐而不为。
此外，还有第三个好处。
那就是给了天下一个完美的交代。瞅瞅，咱不仅发兵对抗入侵的突厥，更是暗中派兵打的人家后方不要不要，多解气！
许是真心不愿意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总之阿依努尔最终答应了此事。搏一搏，还有可能东山再起，若是放弃，估计此生也就那样了。
然而答应归答应，阿依努尔也不傻，知道趁机索要好处。
周少瑜为何要发兵草原袭扰突厥后方？还不是因为幽州突厥入侵势大，想要将一部分突厥兵力吸引回草原。阿依努尔相信，哪怕自己不答应，周少瑜也仍旧会派兵袭扰，只不过效果会差上一大截。如此一来，未必能达到吸引回突厥军队的效果，从而导致冀州攻防失败，阿史那忽沁进一步入侵势大，到那时候，周少瑜所处的并州，自然不再那般安全。
若并州有失，如今坐在同一条船上的阿依努尔自然也讨不了好，可到底这是周少瑜辛苦建立起来的地盘，远比阿依努尔更加重视。
是以，趁机索要一些好处，确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条约，就很重要了。
归根结底，这就是一场交易。两人之间固然有一定的好感，却也没可能到达完全无偿的地步不是。
是日，周少瑜大军即将开拔，同行的还有孙采薇以及秦以柳，相比起深入草原，直接去冀州甚至幽州境内反而更加安全，现如今二女尚需成长锻炼，没必要一开始就高难度跟着长距离奔袭草原。
“以阿史那忽沁至今为止表现出的谋略，他没可能不在并州以北的草原做出防备，待过几日你领兵出征，务必多加小心，多派探子，以防万一，稍有不对，哪怕失败后撤也别贸然行动，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听见你出事的消息。”临行前，周少瑜仍旧不是那般放心嘱咐杨妙真。
“知晓知晓，你以前说过很多遍了。”杨妙真好笑的不行，起初还挺感动的，可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说道呀。“计策早已商定，我自会小心谨慎依计行事，若是有失，随你处置可好？”
“都已经有失了，我处置谁去？算了算了，总之，安全为上，大不了从头再来，人必须不能出问题，莫要忘了随时派人回来传递安全信息。”周少瑜白眼一翻，然后再次嘱咐。
杨妙真自然应是，心中也有几分柔软。
待周少瑜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杨妙真深呼吸一口，心情却反倒变得有几分激动起来。
进攻草原，曾几何时，这如何不是她最大的宏愿？当初的红袄军，反抗的不就是蒙古么。
虽说现在并非一个世界，敌人也变成了突厥，但起码草原仍旧是草原，而他们，仍旧是入侵者。
周少瑜出征之事弄的很高调，几日后便出现在善怀阁诗集上大肆宣扬，几乎天下人都知道周少瑜又要去打击异族了。
而同样得知此消息的萧，不由自主的眉头一挑，颇有几分自得。
饶你奸似鬼，还不是照样不得不中我的阳谋？
“大梁邸报之事，如今筹备的如何？”周少瑜已经入套，这方面早有安排，自然不需要太过关注，于是下一刻，就问起别的事情来。
“禀太后，基本已筹备完毕。”一名年轻的官员恭敬回道，作为高玉瑶一手提拔的寒门子弟，不可谓不忠心。
“那便好，给尔等半月时间，将第一期邸报内容做出来，下去吧。”
并不需要过多吩咐，底下人自然会知道怎么办事，既然是朝廷弄出来的邸报，当然是怎么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她就怎么来。
之所以筹备这个，自然是跟周少瑜学的，或许会有一定的弊端，但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周少瑜为什么名望这么大？很大程度上不就是借助善怀阁诗集的影响力进行宣传么。
既然周少瑜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第九百二十八章 计谋
满世界都知道周少瑜出征了，突厥自然也知晓。突厥将领大多认为周少瑜如此高调不过是虚张声势，无需搭理，先集中兵力灭掉幽王才是。要么就是直接派重兵迅速灭了，也好给老可汗报仇。
若换个脑子热的，说不得还真就这么干了！而阿史那忽沁显然不是。
作为一个生性凶残心胸狭窄又的确善于谋划的存在，多疑猜忌自然也成了其主要性格之一。
周少瑜号称三万发兵过来，也就是唬一唬不明就里之人，看个数字就以为真是三万，可阿史那忽沁派出的探子打探的很清楚，真正前行的队伍撑死一万，加上后勤粮草运输队也不会多上多少。
那么问题就来了，就这么一万多的兵力，还都是步兵，过来干嘛？杯水车薪送死嘛？
怎么可能！
阿史那忽沁很自大，自认能力远超其父阿史那隼，但也不会否认阿史那隼就很弱，怎么也是有一定本事的，不然如何做到带领阿史那家族崛起一统草原？
既然如此，打败过阿史那隼的周少瑜又怎么可能是庸碌之辈。
好吧，实际上败阿史那隼的准确说并不是周少瑜，可谁让他是头呢？名头自然也就戴在他脑袋上。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送死显然不可能，可人家就是带着这么点人过来了，还弄的如此高调！
有诈？很有可能！
“摩力，率领你执失部，以及素巴拉姆部、格罗部、梅诺部，以及三万下梁营兵马前往御敌，记住，要谨慎，多加观察，不得贸然发动攻击，谨防有诈。”
作为阿史那忽沁的忠心铁杆，执失摩力自然不会抗命，只是难免疑惑，四部兵马这就已经是两万骑军了，还要加上下梁营，这便是五万。就这样还要小心谨慎，是不是太过重视了点？
很快，行进的大军顿时分走了五万兵马脱离改道，这使得阿史那忽沁的本部兵马只剩下不到三万，以及一万的下梁营兵力。
不过阿史那忽沁不在乎，这些兵马都是他从云京亲征带出来的，除了这些兵力，打前线退回下来围剿幽王的兵力马上就要会合，届时总兵力轻松上十万，还怕剿不了小小一个幽王？他若真有本事，又怎么会那么快丢失幽州。
当然了，阿史那忽沁也没打算亲自去打幽王的那座城，一个男人有啥意思，还是那女帝比较让人期待。
几日后，火凤的斥候也终于探得情报，阿史那忽沁已经亲往前线，不日就将抵达。
这消息让火凤有点懵，怎么好端端的，阿史那忽沁直接就跑这来了？其人本事如何暂且不提，但单凭他的身份，身边的兵马必定是精锐，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对上，相当的不好打。
皱眉沉思，火凤又拿出一封厚厚的信件仔细琢磨了一遍，最终做出了决定。
信是周少瑜写下来的，周少瑜要发兵出征，自然会和她打个招呼，多加联系也好相互配合。
而信中的内容远不止如此，要不然也不会是厚厚一封，其中对目前的形势、阿史那忽沁的人物性格分析以及火凤目前采用的战法进行了全方位详解。
就好比周少瑜高调发兵，一是为了吸引目光注意，使得杨妙真更加隐蔽的出征草原。二则就是针对阿史那忽沁多疑的性子，使得其谨慎对待，不但能拖延时间，还能拖延住人数不少的兵马。
阿史那忽沁采取的应对方式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派重兵是不可能的，除非能百分百最快速度解决掉周少瑜，不然的话，时间稍一拖延，后方肯定被搅和的不成样子。
而若是兵派少了，闹不好就是给周少瑜送菜，不但防卫不了，还白送人头，何苦如此。
是以人数不多不少，不求胜利只求无攻，待解决了别的，而后再集中兵力解决周少瑜才是最稳妥且不会出差漏的法子。
如今这些已然成为事实，也因此加大了此信的信服力度。
火凤带兵缓慢向北蚕食，采取是稳扎稳打多见营寨的策略，毕竟收复失地只是幌子，吸引部分突厥兵马才是真的，也好让幽王在人家地盘上多搞点事情。
然而这看似龟壳一般的策略，也存在着致命的疏漏。
北方少雨，多干燥，缺少水源。而营寨基本都是由木头建造的，一轮火箭下来，基本完蛋。
而用泥巴糊上一层用以防火不是不可以，可架不住营寨虽都不大可数量有点多，一时半会可完成不了这个工程量。也就是说，目前建好的营寨，大多就要被迫废弃。
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白费了力气？而且数量少了，也形不成有利的屏障，无法更好的防卫骑兵。闹不好甚至容易被包围。
针对这一点，周少瑜也给予了一些建议，至于采纳与否，那便是火凤的事情了。
是日，阿史那忽沁抵达前线，于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按照阿史那忽沁原本的想法，随便命令一部分下梁营试探性发起攻击看看情况，事态目前为止到也正常，下梁营的进攻遭到了强有力的防御，攻打许久，压根就没冲破任何一处营寨的迹象。
反倒是营寨之间相互帮衬，叫人很是头疼。
“穆萨所部与巴尔所部进攻吧，多准备火箭，火攻。”阿史那忽沁看了看天色，又瞅了瞅迎风飘扬的旗帜，确定风向也对己方有利。
不多时，万余骑兵出发，熟练的在马背上点燃火矢，只等进入射程，便万箭齐发。
没曾想，还远未到射程之时，火凤军队最前方的营寨全线撤退，直接丢下营寨不管，一直往后逃，直到淘到后方相对更大的营寨为止。
突厥一方面面相觑，看不懂呐，有这么打仗的嘛？现成的营寨就这么完好无损的送人了？
这不叫人多疑那才叫奇怪好吧。
查！必须好好的探查！
“报，附近方圆三十里，并无任何异常。”
“再探，范围扩大到五十里！”
“报，敌军所弃营寨并无异样，也并无多少遗留物，应当是有计划的撤离营寨。”
“可有发现大量火种易燃物？”
“皆无！”
这就很神奇了不是？
阿史那忽沁眉头大皱，既然是有计划的撤离，那肯定有什么阴谋才对，不然好端端的营寨就这么抛弃了？
忽的眼神一亮，吩咐几句，立刻一队骑兵飞奔往前方被遗弃的营寨再次探查。
“报，果如可汗猜测，所弃营寨，靠后一排皆糊上了湿泥，中间营寨只完工一半，而靠近我军营寨，尚未完工，想必正是见我军打算使用火攻，这才不得已而弃之。”
如此一来，就很合理了。
营寨修建的牢固，一个个靠近相连，委实是防卫的好地利。怪不得面对下梁营的进攻顽固抵抗，而骑军火矢一出，立刻就撤离，想必也是因为想到了一但被火攻，就成为瓮中之鳖，势必败亡，不若索性干脆弃之。
毕竟就算丢了这些，后方还有不少相对更大一些的营寨，且都作好了防火的工程。
“如此看来，那位女帝也是位果决之人。有意思，有意思。”阿史那忽沁更有兴趣了，满脑子都是火凤，很是迫不及待想要弄到手把玩。
阿史那忽沁早就看出，以火凤的立场，目前的战争并在于胜利，而在于拖延，所以即便现成的营寨丢到了自己手里也是无所谓的，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要反攻。
这也更好的解释了火凤为何如此果断抛弃营寨变相资助敌人。虽说突厥擅攻不擅守，可好好的营寨摆在这，岂有不用之理？毕竟连帐篷都扔在那丝毫没动。
既然确定并无异样，自认看穿真相的阿史那忽沁当即下令大军入驻。
这基本也是必然，不然两军中间阻挡了这么一大波小营寨，压根就不利于进攻好吧，至于全部毁掉，未免耗时耗力。
待看到突厥军队真的住进了自家抛弃的营寨里头，火凤也是有点吃惊，这未免也忒顺利了一点？因为即便是在信中，周少瑜也直言此法把握不大，甚至很小，因为阿史那忽沁自大的同时，也的确是个谨慎之人。之所以仍旧如此建议，也是因为反正也守不住，肯定要退，既然如此，不如尝试一下，损失肯定有，可也不会太大，而一旦成功，那就是大赚。
只不过周少瑜和火凤哪里会想到，阿史那忽沁之所以上钩，并非是因为自身不够谨慎与聪明，而是‘色字当头’！可不是嘛，满脑子都是迫不及待想要俘虏火凤了不是。
深夜，按理两军都应当出于歇息之时，这般严密的营寨防守，没谁会傻到认为夜袭能够偷袭成功。既然如此，加强巡逻戒备的同时，其他人尽管安歇便是。
不曾想，火凤压根就没按常理出牌。
深更半夜的，大军集结，居然主动除了营寨排兵布阵，不仅如此，还大张旗鼓的将战鼓敲的震天响，想不注意都难。
这啥意思？直接第一天夜里发动大决战？难不成有援军？可十二时辰不间断的探子方才才汇报，周遭几十里压根就没别的军队的影子。
阿史那忽沁只觉愈发可疑，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当做没有看见，该有的应对必须做出来，万一人家真打呢？
骑在高头大马上，阿史那忽沁仍旧想不通，但火凤一方的的确确是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不但营寨前排兵布阵，连营寨内都是密密麻麻，至于为何大半夜的看的这么清楚……
废话，那火把数量都数不清了，照的通亮，两军这么点距离看不清楚那才叫奇怪。
“莫非这段距离有陷阱？”阿史那忽沁盯着两军中间的平坦地形仔细观察，不过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至少自家的探子已经探明靠近己方的这边并无陷阱。
至于火凤那边，就有点吃不准了，因为探子过不去，一靠近就是一堆箭矢射出。
但见火凤军队光摆阵型并无出击，一副等你来攻的架势，阿史那忽沁愈发觉得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乎，这一对峙，直接就对峙了一个时辰！这么高强度保持警惕，哪怕是干坐着都早累了好吧。尤其是阿史那忽沁所带来的军队，这才赶过来的第一天，人困马乏的，完全没休息够。
反倒是火凤一方，其中很大一部分人白日时就已经歇息过了，莫看在前头遗弃的营寨打了一场，实际那不过是一部分人马而已。
“让下梁营做前锋，攻过去。”阿史那忽沁没了耐心，反正在他眼里人命都不叫个事，有陷阱又如何，大不了拿人命填，反正又不是突厥人。
当然没有什么陷阱，下梁营的兵马轻轻松松就冲到了最前头两兵相接厮杀起来。
只不过精神相对饱满的火凤军，明显的战局上风，几乎压着下梁营再打，好歹火凤也是下了血本，将自家最精锐的军队都放到了最前线，是以这个结果并无意外。
意外的是阿史那忽沁。
没有陷阱？可若不是如此，火凤哪来的胆子敢和自己决战？难不成还有其他后手？
越想阿史那忽沁愈发生疑，眼见前方的下梁营就要溃败，此时要么下令发起总攻，要么鸣金示意收兵，客犹豫之下，阿史那忽沁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老实讲，阿史那忽沁自认打仗次数不少，但如此诡异处处透着不对劲的战争，委实还是第一次遇见。
其实这一点，周少瑜也说的清楚，不管成与不成，类似的诡道估计也只能使用一次，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往后阿史那忽沁会如何应对，委实吃不准。
犹豫间，阿史那忽沁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子燃烧的味道，与此同时，军中也发生了不小的骚乱，一扭头，但见后方的营寨已经燃起了大火，并且新的火焰仍旧在不断的燃起，一燃便是一片，火焰飞腾的极为迅速。
不是说没有易燃物么？阿史那忽沁脸色大变。
“全军冲锋！”女帝拔剑怒喝，伴随着冲锋号角，数万兵马气势如虹，喊杀声中径直朝着突厥军队杀将而去！
第九百二十九章 决胜
“奇耻大辱！”阿史那忽沁掀翻了眼前的桌案，身边所有人都匍匐跪地惊惧不已，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泄愤。
阿史那忽沁知道自己是大意了，但也不能否认地方计策的一环扣一环。
突厥最强悍的是什么？自然是骑军。
而连锁营寨的建立，显然是为了针对骑军。这很符合常理。
只不过营寨易燃，在没有做完防火措施的情况下，面对火矢选择舍弃同样很合常理。
错就错在即便足够谨慎，但仍旧大意了。
谁能想到在那样的地方会有人挖了地洞埋伏等待呢？而且还埋了那么多易燃物。
人来人往的营寨大门口，臭气熏天的排泄场所，甚至燃起篝火的土堆下边！甚至因为通气问题，埋伏的人有些还未熬到那个时间，就已经死掉了。但既然如此，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暴露出来。
这让基本视大梁人很软弱的阿史那忽沁很是惊讶。
好吧，能做到这一点的很少，哪怕是精锐。但唯独火凤不一样，莫要忘了火凤是靠什么起家的。火凤并非名字，而是称号，火凤娘娘！
一个偌大的教派，难道还没几个狂热信徒？有的是人愿意为火凤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哪怕过程再煎熬。
事实上，即便是藏的如此严密，成功防火烧营的几率仍旧不大。
夜巡警戒的力度并不低，那些人藏身之处虽然叫人意外，但也基本视野开阔，一旦冒头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是以，这便是火凤深夜摆阵的原因。
一开始阿史那忽沁认为有诈，不敢贸然行事，但随着下梁营成功冲上去厮杀，火凤军队却同样摆出了死战的态度。
然而到了这一刻，哪怕仍旧觉得不对也已经晚了，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转移到了前方，哪怕阿史那忽沁有下令过继续注意警戒也没用。
毕竟两军的距离太近了，战事若稍有不对，很快就能影响到后边的营寨，所以没人会不关心。
而这，也就是后方防火的最佳时机。
除此之外，仍旧还要利用其中一点，那便是下梁营。
烧掉几乎空营的营寨，压根对突厥军队造不成什么损伤，至多也就是使得突厥军出现些许慌乱，但以突厥骑军的精锐，以及可汗阿史那忽沁在场，很快便能恢复，甚至凶猛的不顾后方径直发起冲锋直接总攻。
可惜，问题就出在下梁营了。
下梁营的成立，其将士起初是完全被迫的，但随着厮杀劫掠，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完全堕落，这种事情虽然黑暗，但其实也正常，这点可以参照满清的绿营。
不过这种军队，打顺风仗可以，典型的欺软怕硬，更莫说下梁营成立到现在时间尚短，战力并不高。
先前阿史那忽沁让下梁营进攻试探，结果差点被打崩，这还没退下来呢，后方营寨燃起熊熊大火，此等状况之下，哪里还有再有勇气打下去的可能，哪怕再怕后方的突厥，也顾不得许多四散而逃。
然而两军的距离就这么大，再四散也没可能往火凤这边跑，也正因为距离相近，阵型拉的很开，两边逃的距离也很远，而这时候火凤已经发动全军冲锋，那么只能下意识的往后方跑。
所谓兵败如山倒，为何？因为冷兵器战场上，往往一队士卒的溃败逃跑，就可能引起全军的溃败崩盘。
突厥人也是人，没谁说就百分百不怕死，后方大火，前方密密麻麻的全军冲锋，再加上属于己方的军队溃败，种种相加，没人站得住。
而一旦有突厥人开始逃散，那么接下来，败逃已成定局。
可以说，这次的计谋，要么一开始就被发现没有成功，要么一旦进行，那便是一环扣一环，算计了阿史那忽沁的性格，算计到了营寨的布置与距离，更算计到了普通士卒的心理，等等等等，无所不包。
阿史那忽沁抵达前线第一天，大败。
当然了，实际上除却下梁营，突厥骑军并没有多大的损伤，只不过任谁溃逃被人追了几十里，脸上都不会好看。
生气愤怒是必然，但也因此对火凤愈发的感兴趣，火凤表现的越出色，阿史那忽沁就越想将其弄到手。
只不过，他哪里知道，他在感慨的同时，火凤也在感慨呢？
所有的计策安排，全都是依照周少瑜送来的信件照做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执行者。
当然，此事不会有外人知晓，所有人只会以为，是她宏才大略，带领士卒赢得了一场对抗突厥的大胜！饶是她乱军伪帝的身份敏感，可有着善怀阁诗集不断宣传民族大义的依托，至少这份功绩还是能被不少人认可的。
虽说突厥骑军本身损失不大，但至少重创了下梁营，虽然这支杂牌军战力不高，但不能否认有时候真的很恶心。
只是，这人情欠的有点大！
火凤都有点犯愁回头如何偿还。
好吧，当周少瑜收到战报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居然还真就大捷了？这就厉害了木有木！
阿史那忽沁以为出自火凤的手笔，而火凤以为出自于周少瑜的手笔，可实际上，谁都不是！
这一切都是出自于远在潭州的辛宪英！这位女军师在给出建议的同时也说的清楚，因为关于阿史那忽沁的资料过往有限，无法详细的推演其具体性格，此外相距太远，也并非亲眼所见，所处谋略难免有所偏差，是以辛宪英认为，实际成功率至多不过两层。
本来周少瑜也是抱着试试看的目的写给火凤，不曾想火凤还真就大胆用了，不但用了，还大获成功！
这就很腻害了有木有，这算不算决胜于千里之外？
哪怕是各种机缘巧合早就了胜利的结果，但赢了就是赢了，辛宪英甚至压根没来过北方，一切单凭通过大小乔的言语转换交流。
“要不要派人去把大乔给接过来？”周少瑜都有点儿心动了，把大乔弄来，就等于随时可以和辛宪英沟通交流么。
不过最终还是作罢，不可否认辛宪英现在是已经成长很多了，但潜力仍旧还很大，换言之，此刻的辛宪英并非是最强状态，一次成功也不代表次次成功，不然那也忒妖孽了点，就算是演义中的诸葛亮都要自愧不如去了。
说起来，辛宪英可是和鬼才郭奉孝学过一段时间，此后和江东周瑜也有过一定的接触请教，后者更是将一份心得送出。
至于心性推演，更多的是从演义当中得到启发，里边诸葛亮孔明之智近乎妖。
到了大梁后，更有李秀宁她们教导，啧啧啧，小小年纪都这么强悍了，以后还了得？
弄的周少瑜都有点想抽奖了，最好抽到那种顶尖谋士存在的时代，比如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再比如鲁国管仲，六国相印乐毅，再或者明朝开国功臣刘伯温。
再不济，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黑衣宰相姚广孝也行啊，集百家之长嘛。
额，不对不对，这个还是算了，不是说姚广孝没本事，而是朱棣那家伙已经结仇了，真是的，不就是把你中意的妹子勾搭走了么，居然明里升官重用，暗里马上就派人刺杀，太坏了。
等等，也不一定非得谋士不是，领军打仗的顶尖将领也是可以的么。不但辛宪英可以学习借鉴，自家那些带兵的妹子同样可以去进修一下子。
亏大了！以前怎么忽视了这一点，不然的话，自家妹子们岂不是更牛？自己的软饭事业……咳咳，那什么，当我没说。
当然了，这些其实也并非全都是辛宪英的意思，她不过是思路的主要提供者，之后周少瑜自然也拿出来与并州的妹子详细商议完善了一番，都是大伙的功劳，不能给辛宪英吃独食，免得傲娇了。
相比起火凤获得一场大胜，局面愈发有利，周少瑜到是轻松的很。莫看与之对峙的有五万突厥军，可人家表现很保守，压根就没有进攻的意思，尤其是传来阿史那忽沁战败的消息之后，更是连试探性进攻也全部取消。
即便真进攻，周少瑜也不怎么怵，既然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牵制吸引，自然会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安营扎寨，不然人家真打过来，自己又拿什么来阻挡。
真要论起来，最惨烈的还是当属于幽王所在城池。
如今不比当初，可以放任幽王不管，几方势力同出，阿史那忽沁又大败了一回，若是放任幽王在后方搞事情，麻烦大发了。而且由于人家已经外出收集了一定的物资，又可以抗一阵子，自然围困也就不是那么可取了。
强攻！直接拿人命堆，堆的当然是下梁营的命。
除却在于周少瑜对峙的那三万下梁营，剩余十来万要么在前线对峙火凤，要么便是攻打幽王城池。而随着火凤大胜，下梁营顿时兵力大减，而后方也好不到哪去。
攻城本就是死伤最大的一种进攻方式，短短不过几日，就已经去了两万余性命，下梁营人人惶恐，可又委实不敢反抗，面对突厥人锋锐的屠刀，再想到被控制的家眷，只能老老实实爬城送死。
可怜，可悲，当然，也可恨。
不管如何，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往有利的方面发展，包括如今已经进入草原的杨妙真。
周少瑜与众妹子分析得出的结论，一致认为阿史那忽沁在并州北部的草原势必有所布置防范。所以莫看杨妙真和阿依努尔加起来一万精锐骑军不可小觑，但同样需要小心谨慎。
仅仅一万人，愣是分成了前后两军。
前军由阿依努尔率领，各处人数一千五，凑成三千，打着阿史德的旗号，直接出面劫掠。
草原上，越是肥美的草场，自然归属于越大的部落的放牧，而大部落，就代表了实力。
突厥人口锐减，又有一部分随同阿史那忽沁入侵大梁，但应有的基本人口肯定还是会留下，不能为了入侵结果自己老家被人端了不是。
所以这些肥美草场，反倒是杨妙真她们暂时决定要避开的地方，先选那些环境一般之地，逮住那些中小部落下手。但凡确定三千人能够顺利剿灭的，便立刻出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突袭，最快速度宰掉所有男丁，剩下女子全部掳走向后方转移，这也是阿依努尔唯一能够壮大自身的方法，即便可能时间长一些，毕竟下一代出生成长至少也需要十几年。
可阿依努尔也足够年轻不是么。
凭借对草原的了解，阿依努尔顺利剿灭了五个部落，但也到此为止。草原上已经流传了阿依努尔卷土重来的消息，而阿史那忽沁留下的兵力也终于被惊动。
然而这般的消息，却是阿依努尔她们故意为之，每一次都会不经意的留下一两个活口，为的就是将她们只有三千人的消息给放出去。
“不过区区三千人，又有何惧？”这便是留守突厥将领的看法了，然后大大咧咧心态轻松带着一万兵马杀将而去，追的阿依努尔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然后……然后自然是中计了。一万打一万，看是势均力敌，但打仗本身就不能以人数为准，一方有备而来埋伏袭击，一方大意中伏，结果如何早就已经注定。
战胜之后，火凤大胜的消息也随即传到。接下来几日，又是一则消息传开，阿史那忽沁大败，阿史德阿依努尔归来，此刻不投诚更待何时？如若不然，前五个部落便是下场。
然并卵，许是阿史那忽沁给人的压力忒大，没人敢做那出头鸟。要么数个部落集结共同防卫以求自保，要么干脆远离，草原那么大，总不能还追到深处来吧。
如此一来，原定的袭扰草原计划立时困难许多。杨妙真也对阿依努尔的擅作主张表达了相当的不满。
才抢了五个部落，还是中小型的，那才多少物资？并州现在可是三十来万张嘴等吃的好吧。
原本杨妙真是打算直接使用主帅之权，暂且削了阿依努尔的领兵权力将其软禁，不曾想，却是收到了一条叫人惊叹的信息。
第九百三十章 穴地
时间倒回，雍州。
按照李秀宁最初的想法，是进一步挑起西域军与萧之间的战争升级，自己则在旁边坐观山虎斗伺机而动。
不过萧到底是萧，并非吃素的，显然也看出了李秀宁的想法，一个拖字就解决了问题。
对此李秀宁原本也是无所谓的，既然要拖，那就拖呗，反正她又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反观萧却是说不准，最起码，若是天水城被破，镇西府实力降到低谷，固然更利于萧的掌控，但同样的，也就少了一支可利用的军队。
再如何，镇西府的军队也是拥有一定战力的。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周少瑜迫于形势，不得不开始针对突厥发兵布置。而清楚并州多少兵马的李秀宁，当然知道她手中的两万人马有多重要。是以肯定不能再在雍州浪费时间了。
直接离开有失道义，对于向来宣传仁义之名的周少瑜肯定会有一定影响。而若是打，不管打哪处西域军，都是在帮助萧。
既然如此，也只能尽可能选择一个有利于己方的方案。
天水城外，西域军的攻城仍在继续。对比精锐程度，哪怕也基本都是骑兵，但西域军和突厥军相比，仍旧是要差一个档次的。可这不代表所有地方都会比突厥差。
因为骑兵的优势，突厥骑军的野战能力自不用过多描述，且突厥人身强体壮，这也是一个极大的优势。皆言突厥擅攻不擅守，并非是空穴来风的，可也要视情况而定。
真扔给突厥人一座密不透风的城池，再不擅守只要不胡乱自己作死，怎么都能守得住吧。是以这里指的也只是关于性格谋略以及战法成长环境的问题，并非是真的就一点防守都不会。
而进攻方面，也并非无敌，骑射的确是突厥的拿手绝活，攻城时惯用的伎俩也是骑射压制。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法子。
换言之，突厥并没有攻城技术。
莫看阿史那隼先前攻占了并州，其子阿史那忽沁如今也攻占了幽州，但这种保密的军事方面物件与技术，还真不就是那么好得的。
真当时后世呐，学过两本物理，即便没见过实物，真逼着去研究，多多少少都能研究点小玩意出来。可古代显然没可能，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委实再正常不过，更莫说其他。
而西域军却并非如此。
西域的确有一些异族风情十足的人种，但绝非主流，整个西域数国，在这方世界，大多人口都是打中原迁徙过去的。长此以往，受到中原影响也是理所当然。
或许许多技术上十分弱后，却也怎么也好过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就拿此刻天水城外假设的十来台投石车来说，样式不可谓不简陋，不但抛射力度不足，有效攻击距离也很短，若是顺风了，天水城甚至能直接射箭覆盖打击。
不是西域军不想造更多的出来，而是因为技术原因，导致这玩意坏的也快，一架投石车抛不了多少次就得报废。
当然了，效果总是有的，城墙再坚固，也架不住没日没夜的砸不是。
总之，虽说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攻城这一项，西域军还是要比突厥厉害那么一些的。
先前围而不打，那是因为不着急，也不想损失太多兵马，西域诸国联军看似挺猛的样子，数十个国家呢，可实际上都是小国，若是哪国的兵力死得多了，导致国力衰弱，闹不好回头就会被吞并。
只是现在不打不行，莫看萧带来的兵不多，可该有的压力一点也不小，中原泱泱大国，哪怕内乱了，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挑衅的，真恼怒了人，一时半会可能还腾不出手，待将来缓过来，那还了得？
若不是在雍州压根没捞到啥好处，而大头全在天水城里，抱着反正已经得罪了，不如干脆抢到底的想法。闹不好干脆直接就退兵了。
本来嘛，大军出征这么久，单单口粮的消耗都吓死人，好些小国的国库都快掏空了，真不抢一笔回来，不用人打，自己都要乱起来。
本来以三倍数量的兵力优势与萧对峙，压根不怕萧打到天水城来，可这不是一场败萧，一场败李秀宁，兵力损伤的有点惨嘛。
莫看李秀宁摆出了一副返回并州的假象，可这种事谁敢肯定呢？这支军队哪次出现不是神出鬼没的。
万一雍州东南对峙局面被打破，那么还如何专心攻打天水城？
要怪只能怪联军构成太复杂，势力太多，哪怕被推选出的名义最高统帅，也没可能真就随意下达命令。各方平衡协商退让之下，反到错失了攻打天水城的最佳时期。
弄的现在不得不以当初一半的兵力进行强攻。
还好，希望总是有的。
镇西府不再是当初那个强大的镇西府，其强大精锐的兵力几乎被打光，打到现在，至多不过两万左右的正规兵力，其他无非都是一些青壮罢了。
当然了，也不能因此小觑。
这里可是雍州，若不是先前已经被突厥人肆掠过半境以上，之后又有大量百姓迁徙并州，单凭他们西域军，没可能这般顺利打到天水城下。
要知道在大梁最强盛时期，几乎大半的精锐骑兵，皆出自雍州，皆从雍州百姓当中招募。若是往历史上追溯，出过的精锐部队不知凡几，包括一些赫赫有名的马匪也同样出自此地。
换言之，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没有几个是吃素的。
然而终究是没经过训练的寻常百姓，被强攻数日，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疲惫不堪。斑驳的城墙上，也已经砸出了好些缺口。
“秀宁姐，你以为此战会将如何走向？”远处的山顶，秦良玉一边眺望，一边再次向李秀宁求教。
“不知。”李秀宁到是干脆，直接不知道给打发了。
秦良玉顿时大汗，近一年的亲密相处，在感情愈发亲密的同时，也彻底崇拜上了李秀宁，很有种无所不能之感。结果来个不知？
“的确不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那般好预测，尤其是这种攻坚战，最是不好预估，考虑的方面太多，不好把控。”许是看出秦良玉的情绪，李秀宁又多解释了几句。“以我的风格，最不耐的便是死守城池，城池固然坚固，依托城墙能以少防多，但同样的，这也将会彻底失去机动性，将主动权战场控制权拱手相让，基本只能被动挨打。攻与不攻，何时开打，都是敌人说的算。”
秦良玉眨巴眨巴眼，没说话，既没反对，同样也没认可。
李秀宁的说法只能展现她的战法风格，并不能说死守城池就是错的。如若不然，数千年历史为何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城池？不就是因为这玩意的确利于防守么。
所以在学习吸收的过程中，秦良玉进一步自我理解，逐渐形成自己的东西，最终灵活运用形成独特的风格。
对此李秀宁也不以为意，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想法不同，见解不同，有所异议再正常不过，没有一定说谁错谁对谁好谁坏，相反，若是真培养出一个模子出来一般的‘小李秀宁’，这样子反而更叫人失望。因为这只能证明可塑性太低，潜力小，成长空间小。
明显的例子，比如身后的那位苗家妹子阿卓姑娘。
这妹子许是太崇拜李秀宁了，行为举止等等，全都下意识参照李秀宁进行模仿，时间一长，好么，好好的一个活泼开朗的妹子，愣是变成冷淡脸，冷冷清清平平淡淡惜字如金。当然了，也的的确确因此成为了李秀宁身边的第一心腹，不但统领亲卫，连目前的贴身侍女都是她。
莫看再分析教导秦良玉的时候李秀宁的话语都很长，可也就基本这时候而已，别的时间，要么不开口，以开口也就是蹦出那么几个字，能省则省。
“你认为咱们应当如何打？”李秀宁这就算是考试了。
这让秦良玉颇有些为难，若单独追求打赢，秦良玉自认能一下子出好些个主意，可李秀宁的意思可不仅仅是如此。
追求的不仅要打赢，还要对战局形成一定的影响，能够最大程度使得西域军与萧进行消耗，乃至于，最大程度的收缴战利品。而且，考虑到冀州形式，周少瑜也已经赶往前线，那么这边自然能够速战速决最好。
种种因素相加，这难度增加的可不止一星半点。何况秦良玉真心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考虑到全局的方方面面。
“那便换个问法，天水城攻防战正常推演，或继续僵持，或天水城破，甚至于天水城反攻而出一举获胜，随意选取任何一种可能，而我方在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出击，能过在全局上获利最大。”见秦良玉眉头紧锁，李秀宁又退了一步。
其实李秀宁并不需要秦良玉真说出什么答案出来，后面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假设，回答的再好也无用，之所以这么问的目的，就是引导秦良玉多加思考，想的多了，慢慢也就理解了，而后最终能够灵活考虑思想得出结果。
事实上，如果天水城能够听命于李秀宁的指令，李秀宁简直有百十种方法花式吊打城外的西域军。而且都能让自己最大获利。
可问题就在于，自从被突厥骑军杀破胆，兵马人数大减的镇西府已经失去锐气。当初李秀宁两万兵马尚在城内，而西域军已然分兵，这样的机会，都白白放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宁愿继续死守也不肯出城冒险。
换言之，即便现在李秀宁遣人通风报信，告知自己就在城外不远埋伏并愿在外策应牵制也是白搭，因为人家压根不会采纳。连这种小建议都不行，更莫说直接听命了，那就是白日做梦。
所以李秀宁眼下能做的，只能是通过随时观察战局，而后抓住机会临机应变作出安排，到底人家城外还有七万余西域军，可不是随意吃素的。她李秀宁再厉害，也没可能说灭就灭，更莫说还要考虑全盘。
就目前而言，思来想去，最佳战机只有一个！
“希望西域军能够给力点……唔，给力？”李秀宁脖子歪了歪，想起前不久被周少瑜又拉到那个稀奇古怪的年代。虽然对于热武器很感兴趣，但终究克制住自己不去了解，那玩意太过超前，了解太多，万一影响了现在的战术打法思路反而不美，还是等此间无甚战事再说便好。
李秀宁的这般说法很显然是准备坐观山虎斗了，甚至是希望西域军能够占据上风，这便意味着天水城一方势必死伤惨重。
不过李秀宁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又不是像当初主动布置，引得当时泰原城内的兵将送死。区别还是很大的，这是战争，怎么可能不死人，所谓慈不掌兵，若是这点心都狠不下来，那还是别带兵了，洗干净睡去。相信即便是周少瑜在这，同样也会选择如此。
仁义君子？不存在的。周少瑜的确可以算得上一个仁字，但这要看从哪个角度来出发，真要深究，君子的确是君子，只不过前头要加一个伪字，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为君者，你若不善于伪，那才叫不合格！
几日后，正在歇息的李秀宁忽闻前线消息，天水城城墙塌陷，已被打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距离攻入城池不过是具体时间问题。
而得知城塌的原因之后，李秀宁瞬间无语。
在城池攻防战中，攻城的战法有许多种，要么消耗人命，要么消耗时间，一般也都是选择前者，利用各种攻城器械直接强攻。而后者，耗时长，还未必成功。
就比如眼下导致天水城一侧城墙塌陷的缘由，穴地攻城！
说白了也就是挖掘地道，因为不知道挖了多少条，也不知道挖到哪，所以这种防御还挺麻烦的。所以一般而言，守城一方必定有‘地听’一职，以他们独特的听力来分辨，说玄乎点就是听声辩位，听觉妥妥的。
若是没有人有这本事也没关系，多挖些大坑把大水缸埋下去，若是真有挖掘的，声音也会被放大，以此判断底下是否安全。
老实讲，还真挺容易防备的。
可问题就出在镇西府身上了，大梁建国以来，镇西府坐拥雍州，镇压西域诸国，向来只有他们去攻打别的时候，哪有别人打过来的。
久而久之，反倒是将防守方面的基本措施给忘得差不多了，并非没有流传下来，委实是真心忘了。
就跟你十几年上过学念过书似的，可现在还能会做几个题？早忘得差不多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奇袭
地穴攻城并非是指挖塌城墙，这属于另外一种战术。
所谓地穴，无非就是挖地道通入城中，使得高耸的城墙犹如摆设，大摇大摆的攻入城内。
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面对此种战法，都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人来承担指导和防备工作。
没经验，你没日没夜在地下挖，一点方向感都没，挖偏了都不知道，更莫说确定通入的地方是哪。至于守方，寻常人能听出有人在挖地道那就不错了，至于说挖了多少条大致那个方向，没有丰富经验全部免谈。
很显然，作为守方的天水城镇西府，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都多少年没被人攻过了？就连一众主帅，也全部忽略了地听的存在。
向来都是打别人，啥时候被打过了，说起来都气。
而西域军其实也差点火候，西域不是没城池，可大抵都不大，犯不着费时费力去开挖。然而此刻却胜在运气。
投石车的威力算不得大，可架不住没日没夜一通砸，再牢固的城墙也有被破的一天，何况天水城算是年久失修。而地底的挖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偏离的方向，然后误判了方位，稀里糊涂就将一截城墙的下边给挖空了，然后投石车那么一砸，好家伙，轰隆隆就垮了一片。
偌大的豁口简直不要太显眼，就算是个傻子在带兵都知道此刻该怎么打，还说啥？全力冲啊！
“第一个攻进城着，封侯赏千金！”
随着一声令下，西域军宛若打了鸡血一般前仆后继向前冲锋。
其实封侯赏千金就是个笑话，大抵可以在各种小说影视当中，将领长剑一指，大喝‘第一个攻上城头着如何如何’，以此来达到激励将士的目的。
可但凡冷静一些，就知道这玩意不现实。
第一个攻上城头？这本身就已经意味着你福大命大，在躲过箭矢、滚木、大石甚至金汤之后，勇敢登上云梯，躲避或是打退墙垛后刺出的长矛，最终踊跃的信仰一跳！
恭喜你，终于成为第一位上城头的人！
但是，等死吧！
第一个登上去，意味着没有同伴，没有支援，放眼望去都是敌军，都是闪烁着寒芒的利刃。
这时候该咋办？开无双？
别闹，真当游戏呐。基本上除了死还是死。
既然都死了，那还封赏什么，至多就是多给家人赔点抚恤金，闹不好还要被剥削掉。
不管如何吧，效果总是有的，冲击豁口，怎么都比攀登城墙要强。拿不到首功，多混点军功也是好的。
这一打，就是昏天暗地，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一直都在攻打，就怕一休息就被堵上。
天水城内人心惶惶，没人敢轻易睡下，到是西域军轻松的多，轮流上阵，精神相对饱满。当然也只是相对。打一次仗有多累人，只有打过的人才会知晓，更莫说这种高强度不间断厮杀。
对于天水城的城防将士而言，这绝对是一个苦熬。厮杀，疲惫，换防，休息，惊醒，休息，再厮杀。愈发疲惫的状态几乎成为麻木的机器，重复重复再重复。
李秀宁仍旧待在老位置，于山顶远眺，老实讲，天水城坚持了三天还没被破有点出乎她的预料。毕竟这玩意只要稍微冲开一点儿口子，让西域军进去一丢丢人马，立刻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进而导致全线溃败。
当然了，李秀宁也相信，即便镇西府在防守上有所疏忽，但数百年的武家将门传承并非说笑，雍州百姓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关乎生死存亡，即便被攻入城中，被逼入绝境的镇西府和天水百姓绝对能让西域军吃上大亏，甚至直接败退。
而李秀宁，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当初阿史那隼席卷并州进一步入侵豫州，兵围洛阳可谓意气风发。
奈何，在攻入洛阳城之后，孙守仁率军突然出现，与失去骑兵优势的突厥军展开大决战，在付出极大伤亡之后，终于将阿史那隼大败而逃。
此时李秀宁也准备效仿借鉴这一点。
实际上也没多少选择。
当初孙守仁起码还有近十万兵力呢。而她李秀宁麾下不过两万，在天水城死活都要龟缩的情况下，两万人主动去挑衅七万余西域骑军不亚于找死，再自大，仗也不是那么打的，更何况镇西府又不是听命于周少瑜的。
除非周少瑜在城内有危险，不然李秀宁干嘛费那么大劲受那么大损失去救援天水城？
可周少瑜怎么可能在天水城内嘛。相反，周少瑜还待在并州西北边边境，等待她的支援呢。当然了，周少瑜这点上并未明言，但李秀宁却看得清周少瑜的想法与布置。她若赶不过去，就没可能杀入幽州，毕竟兵力摆那。
“城破了！”伴随着秦良玉一声惊呼，李秀宁眼神一亮！立刻喝道：“依计划行事！”
天水城，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连续血战之后，豁口处的防线终于被冲破，一批又一批的西域军冲入城中，原本城外营帐内歇息的士卒也全部唤醒，迅速集合朝着天水城赶去，不多时，城门大开！
当初阿史那隼破洛阳，除却伤兵营以及阿依努尔所部留在城外，其余军队全部攻入城中。随着孙守仁的杀出，阿依努尔见情况不妙，迅速撤离，压根就没有拦截的意思。这也是理所应当，她那点兵力怎么拦？
而现在，西域军也并不冒进，五万士卒全部攻入城内，留下两万军队守营待命，以防备有变。
布置安排上可谓稳妥，然而却忽略了心理。
对于士卒而言，最看重的是什么？
第一肯定是活着，人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第二，便是劫掠，这本就是寻常兵丁发财的好手段之一。而第三，便是在保命的情况下获得军功。军功意味着奖赏，意味着升官发财，没人会不想要。
那么所有战争中最好拿军功的是什么时候？其中就包括了已经被攻破的城池！仿佛一个如花的大姑娘，以及被剥去层层的外衣，只需再努力那么一把，便是美美的享受。
劫掠，抢夺女子，斩首军功，应有尽有。
明明唾手可得，结果呢？啥玩意？留守营寨？雾草，若不是军令压着，分分钟闹给你看信不信。
是以留守的士卒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防备，一个个三五成群盯着远处的天水城一阵抱怨，各种羡慕嫉妒恨。
“听说镇西府姜家数百年的积累都保存在天水城内，那得有多少宝物啊！”
“可不是，还有美人！去岁尚未生事时，西兰国便奉上了一对绝美的姐妹花，我曾有幸远远见过一眼，那脸蛋，那身姿……！”
“拉倒吧，那都是大人物才能有资格拥有的，哪里轮得到我们，便是碰上了，你敢要？要我说，是个年轻一些的女子都成，我还未成婚呢，抢一个回去做婆娘也不错。”
“你们就往美了想吧，咱们都留守城外，天水城就是再富有，美人再多，也与我等无关。”
随后便是一阵怒骂抱怨。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么？留守城外的，都是我们这些出自小国的兵丁，摆明就是看我们好欺负，连汤水都不准备让我们喝。”
“我xx国的，如今还有四百余人，你们呢？”
“我xx国，七百余人。”
“我xx国，三百余人……”
众人一聊，好么，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又是一阵气愤。弟兄们又不是未曾奋勇杀敌出力，凭啥这么区别待遇。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压根不曾注意到，一支军队正悄悄迅速靠近……
天水城内。
镇西府姜家作为老牌实力将门，在雍州的影响力巨大，即便因为对突厥的战事使得声望一跌再跌，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仍旧是说一不二的主。
关于城破的假设并非没有准备，尤其是血战的三天，城内百姓也尽皆做好了最后一搏的打算。是以，杀入城中的西域军，进展可谓相当不顺，压根就不像城外留守将士所想那般是进来捞好处占便宜的。
冲进院子，可能旁边的水缸里就跳出一个人来就是一刀。踢开大门，门后边很可能就是一矛。哪怕是走在街道上，也可能被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猎弓给射中。
惨归惨，但士气还是很高的，毕竟城已破，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断没有再后撤的理。
“报……西城门告急！”
“让他们放弃城门！尽管让西域人打开。退守巷战！我这里没有多余兵力可供调遣！但我们不会输，只要天水的数十万百姓齐心，断没有落败的道理！”
数十万是夸张了，充其量最多二十来万，天水城就这么大，又不像幽王那般各种收逃难百姓进城，再加之一段时间的守城死伤，真正的可观战力其实也并不算多。
而且到底是城破，人心惶惶，抵抗乃是迫不得已。是以莫看此时反击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可结果如何，还是很难说的。
整个姜家派出去了大半，只留下一部分嫡系成员以及家将壮仆留守祖宅，而后堂，姜家一应女眷全部坐在了一起，横梁上挂起了一条又一条白绫，万一真到了那一步，总好比过受辱。
怕死的肯定是有，只是在这种气氛之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待着，看着眼前的白绫怔怔出神。
“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并州李将军帅朱雀军突袭城外西域大营！”
“什么！？好，好，好！我天水城安矣！”
连留守祖宅的姜家都得知了消息，西域军一方不可能不知道。巷战焦灼，血战依旧，而这时候，听闻大后方营寨被攻打，对于士气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
万一若是营寨被打下来了呢？那他们待在城内岂不是要被包了饺子。
所谓攻心为上，李秀宁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天水城内的战争，但其实已经扰乱了西域军的心思，十使其无心恋战，让天水城内的压力骤减，胜算陡然提升。
更重要的是，此举好处尽皆提升到极致。
首先，因为是攻城，五万突入天水城的西域军，绝大部分是没有骑马的，换言之，只要拿下城外的西域军营寨，不仅仅是收获他们劫掠而来的财富和所备军粮，更有数万战马！
其次，救人，也是需要把握时机的。举个例子，一个人好端端的走着，突然被人用力推倒，即便事后知道这是为了救他，不然可能就被车撞了，也仍旧没什么实感，感激之情？换个心眼小的，闹不好还恨你，更别提什么感激了。
可若是你眼睁睁看着车子撞过来且迈不开脚步的时候，有人奋勇的冲过来将你推出救你一命，你会不会感恩戴德？
眼下西域军已经攻入城中，即便可能就算李秀宁不曾出现也有一定几率自行防卫成功，但到底那是未发生的事情，而事实是，由于李秀宁率军出现，导致西域军无心恋战从而使得天水城尚在，不然的话，很可能天水城就破了！
如此一来，你说天水的百姓乃至镇西府姜家会怎么看？
此二点，利与名皆有了。
而第三点，便是在大局上，如何有利于己方势力。李秀宁自然也有她的考虑。
留守营寨的西域军虽然同样是两万，可愤恨毫无防备的心态与状态之下，直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出现的时机太好了，压根就没人多加防备，直到都让人家突破后边的栅栏时候才发现敌军，这还怎么打？
别说本来就心态不对了，就算毫无抱怨，也没几人会在这时候仍旧多加防备，本来嘛，眼看前头马上就要破城获胜了不是，困守了这么久，终于要开花结果，哪还有心思注意别的。
短兵交接，还未坚持一刻钟，留守的西域军就开始溃败。
这不仅仅是心态防备之类的因素，更是因为留守的西域军皆出自于小国，组成繁杂，很难有效的直接管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什么？让我去前头支援？这不是送死嘛？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如此一来，还怎么打？
“继续按计划行事。”还未等留守西域军彻底溃败，李秀宁就立刻做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