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零章 开悟成就道君,亮瞎眼的三金
做出推断之后,秦阳便不再过多在意,这些只是例行的讯息收集。
比如,延续出高天赋的新血脉,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想象的要高,也可以猜测,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可能还处于负面状态加持的阶段。
最重要的,他可能跟那个女人,在很早的时候就结仇了,但是对方不知道而已。
唔,这话说的也不对,当年那个名叫海观澜的幻海弃子,又不是他秦有德杀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阳继续挥舞着塑料黑剑,继续破坏毁灭这里的一切,小本本悬浮在身旁,一支水晶笔,自动记录着秦阳认为可以记录下来的讯息。
很多看似没有用的信息,都是可以在一切时候,用来补全情报,作为参考背景的。
秦阳切割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黑色世界崩溃,这里对于塑料黑剑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弱,每一剑能造成的破坏也越来越大。
渔眠安神曲所化的音波,如同肉眼可见的涟漪,不断的扩散,湮灭这里的一切。
另一边,云亲王失去了帝位,再加上他的肉身、神魂、力量,除了自我意识和记忆的一切,都开始失去了掌控。
如此反馈到心门内的世界,也会让他变得虚弱。
而老皇帝的本尊哪怕已经神形俱灭,可是在这里,他却成了先天的主人,权限是向下兼容的,如此在这里,他反而更强一些。
云亲王被打的鼻青脸肿,凝聚出的身形,已经不成人形,看起来就像是打发了。
然而,就算如此,他的一直眼睛,还是努力的睁开一条缝隙,嘴角歪到一边,含含糊糊的道。
“你就是我,又有什么用,你能夺走我的一切,也夺不走我最后的东西,我历经无数磨难,磨练出来的意志,是真正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没有人能夺舍我,这个信息,本来就是你从最初的时候,一点一点灌输给我的。
那么,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为了做到这一步,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话音尚未落地,就见乌光化作漫天烟花,拖拽着长长的尾巴,狂风暴雨似的落在云亲王身上。
他那已经被打发的身形,瞬间便变得千疮百孔,恐怖的力道不断压下,将他的身体,压成一幅画,不断的捶打之下,反而让那凄惨的身体里,迸发出一丝璀璨的闪光。
等到所有的力量消散,那璀璨的光辉绽放,云亲王凝聚出的身形,顺便恢复了原状。
他的力量再次暴跌,可是他的整个人,却仿佛初升的朝阳,绽放着微弱,却势不可挡的光芒。
老皇帝怒不可遏,眼中的凶光越来越盛,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刚才要说的内容,需要调动的记忆,不存在了。
稍稍一顿的功夫,老皇帝看向云亲王的时候,也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陌生感。
他不记得云亲王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了,他现在只知道,要杀了云亲王,吞并这里,他就能复活,度过死难。
从此之后,他便会以崭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而这一次开局,可能就有道君境界,再加上度过死难之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修行之路会一马平川,封号在望。
若是以封号道君的姿态,再加持整个大燕神朝的力量,大嬴的新帝,已经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了。
纵然是遇到巅峰时的嬴帝,也可以说一句五五开……
念头浮现到这,老皇帝再次微微一怔。
什么开?
刚才在想什么?
失去了记忆,让他感觉到了越来越可怕的危险在临近,他本能的知道,现在应该要干什么。
云亲王凝聚出的身形,实力已经暴跌到神海,面对老皇帝,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他越来越弱,直到彻底变成了一个凡人,完全独属于云亲王的光辉,便恍若真正的瑰宝,彻底绽放。
很弱,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被摧毁。
反而在磨难之下,让光辉愈发璀璨耀眼。
云亲王的心志愈发坚不可摧,哪怕此刻他全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皇帝施为。
但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满足,似乎比成就道君还要强。
他不再是其他人,此刻的他,只是他自己,那个咬着牙一路爬上来的燕云。
内心曾经有的执念,就这么轻飘飘的烟消云散了。
至此,哪怕最后还是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因为老皇帝早晚会来跟他陪葬的。
他跟秦阳接触的并不是太多,自忖却了解了秦阳,秦阳不会跟老皇帝罢手言和的。
而一个不过区区二三百岁,便已经是法相境界,还有双神门,神门的强大程度,比之他这个半步道君也不遑多让。
再加上要身份有身份,要背景有北境,要心智有心智,要法门有法门。
如此可怕的潜力,老皇帝就算是复生了,他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此刻,击杀老皇帝,都不在是他的执念。
这一生,真正的,完全的,为自己活着了,以燕云这个身份,哪怕这时间很短很短。
云亲王闭着眼睛,一脸的平和,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最纯粹的光辉,此刻却骤然暴涨,而后又在瞬间倒卷回去,将他化作一个光人。
一股玄而又玄的味道,在他身上浮现。
灰色的世界,轰然崩碎,化作漫天灰雾,七彩的霞光,在灰雾里升腾而起,所有的灰雾,都融入到七彩霞光中,化作道道天然的道纹缭绕在云亲王周身。
天地之音,化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伟力,盘旋在他的周围。
云亲王……不,燕云睁开了眼睛,眼神如同一汪深潭,平静而深邃。
他看着自己的手,轻叹一声。
“原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就道君,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从来不曾完整过,从来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存在过。”
当他化解了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丢弃了所有不属于他的东西,变得愈加纯粹的时候,他完整了,他突破道君的最后一点阻碍,消失了。
不曾去强求的时候,那苦苦追寻多年,却无法逾越的天堑,如今不知不觉的已经迈过去了。
燕云抬起头,目光越过老皇帝,看到他的身后的黑色世界,四分五裂,不断的崩碎坍塌,所有的碎片都在不断的湮灭。
“秦兄,看来不用劳烦你将我再杀一遍了。”
燕云高声大喝了一声,他那恍若凡人的身体,轻轻跨出一步,出现在老皇帝身边。
“秦阳,跟我来,我也借老皇帝,送你一份大礼,算是聊表谢意。”
燕云伸出一只手,抓向老皇帝的后颈,他的周身,道纹环绕,道音轰鸣,身后一副死中衍生了生机的北斗九星图浮现。
老皇帝周身的力量,被那些最纯粹的道纹道音一绞,立刻土崩瓦解。
看似只有凡人力量的燕云,轻轻松松的捏住了老皇帝的脖子。
一步跨出,那四分五裂的黑色世界,便扭曲成黑色的光带,倒卷入老皇帝的体内。
短短几息之后,心门内的世界,彻底化为了虚无。
不再有灰色的世界,也不再有黑色的世界。
秦阳扛着塑料黑剑飞回来,一头雾水的看着燕云,上下打量着,啧啧称奇。
“这都行?”
“为什么不行?”
“哈哈哈,牛逼。”秦阳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只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成就道君境界,有这么强么?
老皇帝都成了待宰的弱鸡,不至于吧。
不过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老皇帝本尊已经神形俱灭,他失去了帝位,在那个时候,他能发挥出的实力,就不到道君,可能道君之位早在之前就已经丢了。
只是一个后手,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指望他能打死一个纯靠自己开悟成就道君的真大佬,纯属做梦。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你的灯笼也收起来吧。”
“行。”秦阳收起塑料黑剑,推开心门离开。
收起了白灯笼,秦阳等着看热闹。
燕云的身体,还静静的悬在半空中。
忽然,他身上浮现出一层微光,充斥着天地至理的玄奥道纹浮现,青天白日瞬间化作了黑夜,北斗九星图挂满天空。
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的燕云,从肉身里走了出来,他单手捏着一个老皇帝的虚影,慢慢的,他的手,变成了捏着自己肉身的后颈。
肉身睁开眼睛,凶狠毒辣之意扑面而来。
“这具肉身、神魂、血脉,都是来源于你,既然如此,我还给你,我只要独属于我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要。”
老皇帝如愿以偿了。
他拿到了除了燕云的自我和记忆之外,所有的东西,包括肉身、神魂、力量等等。
而全身都散发着光辉的燕云,气息却只是一个凡人。
他被一个凡人捏着后颈,身上却根本凝聚不出一丝力量,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法门,在凝聚出来之前,就被那纯粹的道纹震散,空有一身力量也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我还给你了,那么,你也可以去死了。”
燕云丢下这句话,根本不想再听老皇帝说一个字,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他的肉身,瞬间生机绝断,神魂崩碎,气血停滞。
“秦兄,劳烦你了。”
“哈哈,老燕,你这就太客气了。”秦阳搓着手走上前,向着周围看了看。
这里还在大燕都城的上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燕云很上道的一挥手,周围便被扭曲遮掩。
然后,秦阳拿出了阵盘,再次遮掩。
燕云不以为意,一脸的赞叹。
谨慎总没错。
秦阳也不客气什么了,直接伸出了他的罪恶之手。
反正燕云之前已经见过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什么送谢礼了。
触碰到燕云的肉身,技能提示可以摸尸。
秦阳没急着出手,而是转头看向燕云。
“你不会死吧?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要是死了,会很没趣,我宁愿麻烦点。”
“这是他。”燕云指了指生机绝断,依然还没瞑目,意识也没消散的老皇帝。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
“这个才是我,我们已经毫无关系。”
“得嘞。”秦阳发动技能。
超出了秦阳理解的伟力爆发,在老皇帝惊恐和绝望的眼神中,金光差点亮瞎秦阳的眼睛。
金光慢慢暗淡下去。
如愿以偿的老皇帝,闭上了眼睛,原来属于燕云的肉身,已经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秦阳瞥了一眼掌中的光球,眼睛又是一阵刺痛。
竟然有三金。
渡难真经(残)。
这个残缺,也不知道是缺少之前被斩去的部分,还是在黑色世界里大肆毁灭的时候被毁掉的,亦或者是老皇帝手里的,本身就是残缺的。
不重要,有就不错了,不挑。
最重要的,残缺的竟然都是刺目的金色,这个法门比预想的还要强的多啊。
下一个就出乎秦阳意料了。
北斗七杀经,完整的。
细想一下倒是也没什么问题,燕云以这具身体修成的北斗七杀经,他在最后,只保留了自我和记忆,剩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斩出。
所以老皇帝就成了云亲王,能摸出来北斗七杀经,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了。
只是这门心心念念不知道多少年的地图炮法门,就这么出现了。
秦阳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也没有预想之中的欣喜若狂。
这让秦阳不禁有些自我怀疑,他的梦想,难道不是当一个天下攻的地图炮法爷么?
第三门金色。
没什么可意外的,又是一个新版本的三身宝术。
之前就已经有猜测,老皇帝跟三身道君牵扯这么深,再加上这种诡异的后手,大概率是用了超出他知识储备的法门。
而这个法门这么邪门,大概率又是三身。
只是这次的三身宝术是金色的。
名曰三世身。
没意外,没惊喜,跟开宝箱看到金光,等落下的时候发现是金币没什么区别,除了摸尸的时候好看点之外,完全没什么鸟用,拿到手的瞬间就注定了放到角落里落灰的命。
将三个光球拍进脑袋里,秦阳心满意足了。
都三金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看着云亲王面孔的尸体,秦阳拿出一口最好的棺材,轻车熟路的将尸体收殓,等下抽空去找个地下葬。
完成了这些,秦阳看着依然还是凡人气息的燕云。
“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去当什么大帝吧,你见过哪个神朝大帝是外朝人,而且还只有法相境界。
真这么干了,大燕肯定炸锅,以为是大嬴吞并大燕的阴谋,闹翻天是肯定的。
没那么容易轻松吞下,还要惹一身麻烦,当靶子,我图啥?”
“你别看我,帝位我传给你了,别人不承认,名义上你也是大燕的新大帝,我现在只是一个空有道君境界的凡人而已,能解决老皇帝,纯粹是因为我以自我开悟,裹挟天地至理,正是可以用纯净界碾压的时候,等我的境界稳定下来,说不定就会被一个筑基小修士轻松干掉。”
燕云摊了摊手,表示不愿意接盘。
他来争这个帝位,本就是为了借力突破到道君。
如今用了更好的办法,纯靠开悟,跨越了界限,这可比借力强行突破更强。
帝位与他而言,已经是负担,谁爱要要去。
秦阳翻了个白眼,收起了阵盘,一手指天,大喝一声。
“以吾之名,传位燕云。”
本来就没多少含金量的帝位,再次被秦阳丢下,这次连大点的反应都没了。
燕云不乐意了,什么意思,让我当这个破大帝?
感受着神朝之力开始加身,他念头一动,瞬间将自我与周遭割裂开来,强行划出一块不属于大燕神朝的空间。
不在大燕神朝了,大燕神朝之力再强,也没地方灌入了。
俩人跟闹着玩似的,把大帝的名头当沙包,丢过来丢过去。
正闹着呢,白蟾蜍抱着爪子,满眼忧郁的出现了。
它也很绝望。
说实话,它是真的觉得燕云最适合,各方面条件都完美,如今又靠着自己成就道君。
整个大燕,往后万年,可能都不会出现同样优秀,又在名义上,特别符合的人了。
偏偏燕云斩了自身,舍弃了曾经的一切,连肉身和神魂都舍弃了,自我开悟成就道君,人家是真的半点都不欠大燕神朝。
它根本没法强逼。
至于秦阳,算了吧,做个交易,借用一下神朝之力可以,真把神朝都彻底交给他,大燕神朝名亡实亡的倒计时,立刻可以开始计数了。
如今燕云若是不接受帝位,大燕肯定完了。
同样,大燕的国运化身,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白蟾蜍想要劝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半晌之后,白蟾蜍才憋出来一句。
“要不,你们一起当大帝吧。”
这句话一出口,白蟾蜍便像是打开了心窍,感觉灵智都开始升华了。
完美的策略。
秦阳有大帝之名,什么都不干,只是挂个名,可以借用神朝之力,那么,隔壁总不好打过来了吧。
而燕云是实际上坐在帝位的人,一位新晋的道君,便是足够的威慑力,而各方面的名义,也可以说是完美。
燕云坐上帝位,大燕上下都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波折。
秦阳和燕云一同转头,看向了白蟾蜍。
白蟾蜍冷静道。
“你如今空有境界,坐上帝位,可以让你以最快的速度,真正的拥有道君的实力,不至于成为史上陨落最快的道君。
你若是不当大帝,大燕必然陷入内乱,届时你肯定也会有危险。
而且,成就道君之后,你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么?”
“同样,我可以在名义上,承认秦阳的大帝名义,他可以随时借用大燕神朝之力。
你们若是都不愿意,可以慢慢的谈论,最后到底是谁成为新的大帝。
亦或者,等到新的有资格继任的人出现。
在这之前,我可以全力帮助你们。”
“这个家伙说的挺有道理的。”秦阳点了点头,拍了拍燕云的肩膀,唏嘘道:“我还真不想过几天听到你身死的消息,世上陨落最快的道君,这名声可不怎么好。”
燕云一时无言以对。
秦阳忽然一拍脑袋,伸手对着远处一招手。
一个摇篮飞了过来。
丑鸡气鼓鼓的窝在里面照顾小屁孩,倒是挺给面子的,没当着外人面口吐芬芳。
“这个小家伙,你先看一看。”
秦阳临场翻书,翻了翻三世身的内容,大概看了看,再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内容,这个小屁孩不太符合三世身的内容。
若是他是老皇帝的三世身之一,当时进入小屁孩的心门内,看到的就不应该是另外一扇心门。
而是小屁孩的心门,跟老皇帝的心门,是重叠在一起的。
燕云也跟着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
“这个小孩子的确是老皇帝的后手,但跟我不一样,他没什么问题了。”
“你也觉得没问题就行,你带回去养着吧,以后他要是有能力了,人也不是特别傻特别天真的话,你就让他继任得了,反正他曾经也被钦定为继承人。”
小屁孩不是三世身,秦阳没什么意外的,以那个老皇帝的尿性。
他恐怕不会满足再活一世,凭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还有,在燕云身上成功了,那就再活一世。
若是失败了,他恐怕也不会认为这个被摆在台面上的小屁孩,真的能当后手,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燕云想撂挑子,可是想了想,白蟾蜍和秦阳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他前面搞出那些事,以他现在的状态,还真不太安全。
反正不是还有秦阳被一起拉下水了么,再加上一个备选的继承人。
算了算时间,等他彻底恢复道君的实力,这小孩应该也长大了,到时候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让小孩走到前台去好了。
再实在不行了,恢复的差不多了,撂挑子不干了,让秦阳接盘也行。
想了想之后,燕云答应了下来。
秦阳更无所谓了,正好可以长期借力,让他的七彩砂砾强化的速度加快,还什么都不用管。
就算燕云想撂挑子,也无所谓,他可不是用的正统借用神朝之力的方法,他修的盗天诀,借力之法完全不同,神朝之力想要反噬都是妄想。
第七九一章 幻海之怂,浪潮落下
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了,秦阳和燕云都觉得无所谓,随时可以抽身撂挑子。
白蟾蜍呢,是实在没辙了,内忧外患交加,它只是一个国运化身,哪怕因为大燕祭拜的是大燕神朝本身,它这个国运化身的灵智稍稍高一点,但也没鸟用。
原来的大帝呢,为了自己,可着劲的祸祸大燕,大有只要我好,整个大燕都献祭掉也无所谓的架势。
除了老皇帝呢,有明君之相的死了,剩下的废柴,也跟俩蛐蛐一样,被老皇帝拿着根稻草稍稍撩拨了一下,就硬生生的斗的你死我活。
除了内部呢,南边蹲着个打不过的老大哥,西边蹲着妖国的群狼。
它也只能上杆子变通一下,一切为了大燕神朝。
登基大典上的一出闹剧,看到的人多不胜数,可真正看全了,看明白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些真正看明白的人,反而会装糊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面的几个顶尖高手,眼睛又没瞎,是靠自己成就道君的,还是靠神朝之力加持,才突破界限的,谁看不出来啊。
而一个靠自己成就道君的新大帝,等到真正登基得到大燕神朝之力加持之后,实力在道君之中,绝对可以一跃成为最拔尖的那部分。
尤其是青天白日之下,天象骤变,北斗九星图横空,这位云亲王究竟是什么身份,都已在不言中。
一个尤其擅长杀伐,堪称人形地图炮的家伙,得到各方面加持之后,境界在道君之中都是顶尖。
这种新大帝,爱闹腾就闹腾去吧,只要不是真的撂挑子,大家全部实力眼瞎,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玩一出世人皆瞎唯我不瞎,保证他下一刻就会真瞎了。
闹剧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结束。
人偶师召唤出上万傀儡大军,再加上上百颗加强版毁灭球威慑,一人绑架了整个都城,强逼整个都城高手的事,最后也被秦阳之前见过的俩大阴阳师,舌灿莲花,硬生生的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这位傀儡一道的高冷强者,乃是大帝挚友秦阳,欠下大人情才请来的不出世强者,特意来帮忙护法的,当时又邪魔想要趁机搞事,大帝洞若观火,早就准备好了陷阱等着,如此,巴拉巴拉……
各种证据实锤,列出来了好几百条。
还别说,当时的局面看起来还真像是这样。
跟着又顺带着把秦阳捧了一把。
这闹剧的真相是什么,也随之被彻底淹没,可能有人知道,但再过些年,这件事的官方解释,可能就会变成以后的传说,被人当成真相来看。
燕云这次准备了一个简单的登基仪式,随便糊弄了一下,顺带着也给秦阳挂了个一字平肩帝的名头。
秦帝。
只不过这个名头,在秦阳的严重抗议下,给换掉了。
这名头听起来总让秦阳想到别的,心里感觉怪怪的。
换成阳帝吧,听起来更怪了,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种不太正经的意思。
最后给换成了有德帝,秦阳倒是挺满意的。
只是看大燕的礼部尚书,一副便秘了十八年,脸都憋紫了的表情,秦阳免为其难,把“有”去掉了,变成了德帝。
其实跟有德帝差不多,还莫名的多了点别的意思,秦阳很满意。
这个名头,但也只是一个名头,秦阳什么也不管,也懒得管,甚至都没大张旗鼓的昭告出去。
但该知道的人却都知道了,大家也没啥意见,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反正什么权利也不要。
大概就是一个类似“齐天大圣”之类的空头名头,算了,云帝高兴就行。
然而,登基不到三天,第一场大朝会上,云帝就丢出来一件事,装模作样的问大家的意见,实际上呢,实力眼瞎的人也能看的出来,云帝就是走个过场。
不过考虑到先帝都驾崩了,这件事又是牵扯到先帝在位时的废太子,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再加上,也只是帮废太子平反,大家谁也没跳出来反对。
当年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废太子的儿子,原来人称皇太孙的家伙,也已经失踪了,据说祖庙那边也传来消息,前些日子,皇太孙便已经从神朝气运之中消失,不是死了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乎,当年皇太孙惦记了很多年,却一直没办法完成的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还是走的最高待遇,昭告了天下,牌位被请回了祖庙,当年被埋葬的信息,也被大大方方的翻了出来,也算是为当年的废太子正名了。
消息传遍天下,正在东边边境,准备处境的皇太孙,咧着嘴一笑,遥遥对着都城的方向揖手长拜。
“岳佳,准备走了。”远处的一艘飞舟上,一个大胡子探出头喊了一声。
“好嘞。”
皇太孙面带笑容,应了一声,飞上了飞舟。
如今的他,已经抛弃了曾经身为皇室的一切,包括本名,改成了另外一个名字,但他又不舍当年他父亲亲自为他取的名,就舍弃了姓,把名颠倒了一下。
从此之后,这天下再无大燕皇太孙,只有一个散修岳佳。
……
秦阳躺在大燕宫城里最大的建筑房顶,闭着眼睛晒太阳,这里的太阳,到底还是比不上南边,天气太冷了,晒着太阳都没多少暖意。
但是想走吧,又走不了,他之前为了顺手捋一捋新摸到的技能书,顺便蹭一下大燕皇室收藏的藏书,顺手答应了云帝,在这里等一段时间。
等到他恢复点实力再走。
这偌大的大燕,他能信任的人真没几个。
秦阳还真怕在这段时间,云帝被人暗算了,哪怕可能性不大。
正晒着太阳呢,秦阳忽然睁开了眼睛,遥望向北边。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应了。
似乎是有什么他完全炼化过的东西出现了,而且应该很强。
不强的话,不可能离这么远,还能感应的这般清楚。
……
极北冰原上,天空裂开一条缝隙,幻海之主探头探脑的窥视了一下,确认没人之后,她才赶紧将一块桌板丢了出来。
桌板画落在地上,幻海之主转身却又再次转过身,盯着落在雪地上的桌板画。
她匆忙离开,回到了幻海,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块被封存的副本翻出来。
当时发现秦阳似乎会幻海的开启之法,着实把她吓坏了。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了这块桌板画。
万里山河图的副本。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副本再好,再怎么算是至宝,也比不上万里山河图的正本,也比不上已经演化到如今的幻海。
保险起见,丢出去好了。
可若是就这么丢出去了,被别人拿走了,秦阳那不是人的家伙,把这笔账算在幻海头上怎么办?
思来想去,幻海之主又在桌板画周围布下幻术,别人肯定拿不走,对秦阳却没什么难度。
做完这些,幻海之主赶忙离开,回到幻海之后,封闭了整个幻海,再也不跟外界接触。
大势已去,外面已经是新的时代了。
……
秦阳感应了好一会,才大概感应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捏万里山河印,瞬间便定位到桌板画,就在北边的冰原上。
身前一扇光门浮现,秦阳拔下一根头发丢出去,让分身去探路。
不一会,分身散去,秦阳这才一步跨出,进入光门,瞬间出现在桌板画所在的地方。
桌板画就这么斜插在雪地上,周围有几层幻术禁制,保护着桌板画,施展瞳术,一道神光自目中射出,幻术便被斩破,烟消云散。
秦阳环顾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
秦阳比划了一下桌板画,抬头看向天空,有些愕然的笑出了声。
至于么?
我还没打算去幻海逛一圈呢,怎么就把后门丢出来了?
这等至宝,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女人可真是果决啊。
收起桌板画,秦阳摇了摇头。
得了,做人呢,说话得算数。
人家没在那个时候帮老皇帝,又把他的桌板画还回来了,算是认怂认的彻底,他总不能还不依不饶的杀上门吧。
做事得往长远点考虑,一次把事做绝了,下次嘴炮威胁,人家只会跟他拼命到底,想怂都不敢怂了。
这么一想,秦阳顿时乐了。
这不挺好么,要是每次都能这么化解恩怨多好。
结怨之前,先来一句,我不想跟你结怨,你走吧,咱们继续谁也不认识谁,你要是不识趣,非要跟我结怨,就别怪我为了防止你的亲友替你报仇,只能把他们全部杀光,斩草除根。
于是乎,对方一听,想到他以德服人秦有德的名头,慎重考虑之后,决定不结怨,转身离开。
一场新的恩怨,被扼杀在摇篮里。
再也不用打打杀杀了,大家开开心心的修仙。
多好啊。
这么一想,秦阳忍不住哈哈一笑,对,这个人设可以要。
先记下来。
秦阳大笑着离开,心情非常不错。
万丈高空,幻海之主透过门缝,再加上投影窥视,长出一口气,彻底关上了幻海的大门。
……
向回飞的时候,秦阳停下脚步,利用大燕的神朝之力,感受了一下云帝的变化,悄咪咪的转道向东,趁机离开了大燕的范围。
在离开大燕地盘的最后一刻,才利用神朝之力,给云帝留言。
“老燕,我有天大的要事,暂且离开,你且安心修行,勿念。”
当这个德帝,有屁的好处,对于七彩砂砾的强化,也没预想的那么强,也就比平时正常情况下快一些而已。
考虑到整体恢复所需要的时长,再加上需要常年蹲在大燕,最好是蹲在都城,性价比一点都不高。
正好趁机跑路。
秦阳远遁而去,了无踪迹。
过了半天,一条消息传到了云帝手中。
大嬴派遣出了使团,出使大燕,算是友好访问,恭贺云帝登基。
这是官面话,实际上,私下里还有另外的。
大嬴的使团里有人带来话,说什么大燕一朝双帝,也是一段佳话,德帝也算是大嬴大燕的友好桥梁之类的话。
刨除那些废话,表达的意思就一句。
“我们新帝找德帝有私事,你别逼逼,也别问。”
云帝拿着新的情报,想到了以前有一些小道消息,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来那些传闻,果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传闻终归是传闻,不能尽信,不是秦兄弟有想法,而是大嬴新帝,怕是对秦兄弟……啧啧……”
一念至此,云帝会心一笑,秦阳偷偷跑路的事,他也就不计较了。
能理解。
反而觉得有点好笑,秦阳也有这种时候。
哈哈哈……
……
飞舟飞在海面上,秦阳躺在甲板上,嗅着海风晒太阳,心里暗暗诽谤。
云帝这家伙,当真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的撂挑子什么的,不让他走。
他悄悄跑了,这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稳的跟手握二五八万,等着胡牌似的。
晃晃悠悠的向着东海而去,准备去东海转一圈。
之前听说小七又不消停,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小家伙,越大越有熊孩子的架势,得好好教一下了。
这边刚进入大嬴神朝的领海,天空中便有一道神光落下,光辉汇聚,化作嫁衣的虚影。
“嗨,嫁衣,好久不见。”
“你……恢复了?”嫁衣有些震惊,面带惊色,枯心咒她还是了解过的。
“没,恢复了一半,代打在做研究,懒得管别的。”
嫁衣没多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言简意赅的道。
“浪潮落下了。”
秦阳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脸上的轻松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应白姐姐传来的消息,魁山出现了变化,在魁山的范围内,出现了她不能掌控的地方。”
“好,你别去,我亲自去魁山确认一次。”秦阳果断应下。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冷静的道。
“浪潮落下,可以进出,限制却也很大。
进,我们可以做出限制过滤,我再去请大嫂帮忙,应该没人可以深入到魁山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法进念海。
而出的话,所有进入其中的外人,在浪潮落下之后,他们都是没有门的,他们也出不来。
必须杜绝情报传进去。
如此的话,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若是他在里面超脱,不需要门也能出来了。”嫁衣还是有些担忧,她是最了解嬴帝的人,也知道嬴帝到底有多强。
一个曾经威压大荒数万年的人,就算是在念海里重头再来,失败的可能也并不是太大。
秦阳思忖之后,稍稍安慰了几句,顺便说两句狠话。
“就算是他,一切都顺利,也别想那么快超脱,现在他恐怕还在重塑根基吧,没必要那么害怕他。
还有,那里还有他的对手在,没那么容易的。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你也不必为了提升境界舍本逐末,稳扎稳打即可,务必稳住根基。
就算是有朝一日,他能超脱出来,我可能已经成就封号,到时候,再从正面将他彻底打死。”
第七九二章 第一难第二难,疑似是乐师
秦阳嘴上吹的震天响,仿佛嬴帝本尊现在站在他面前,都能一巴掌将其抽死。
实际上,秦阳心里还是挺有数的,这话也就是安抚一下嫁衣。
相比之下,秦阳自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祖宗八十代还没出生的时候,嬴帝就已经开始变低调了,他见到的嬴帝,只是一尊帝君法身而已,行事风格什么的,可能跟嬴帝本尊完全不同。
而真正经历过嬴帝巅峰时期的人,真正知道嬴帝的强大,并不只是实力,他们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会生出惧意,听到嬴帝这俩字,都会变得无比谨慎。
秦阳心里清楚,但是真的没多怕。
大不了就跑路,不行了去无尽之海浪,再不行了,就离开大荒世界,对于跑路这件事,秦阳可没什么太大压力,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思维模式跟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差别很大,他们在意的东西,秦阳未必在意,就比如宗门修士最在乎的薪火相传,视之超过了生命,在秦阳这,就不会重要到这种地步。
就像现在,浪潮落下,哪怕明知道嬴帝就算是开了挂,他也别想那么快超脱出来。
这心里的却还是会咯噔一下,说不紧张是假的。
再一个,万一嬴帝真的超脱出来了,就算没有了神朝的加持,综合实力,比之以前,可能也是只强不弱。
一个刚刚封号的封号道君,面对这种情况,十有**还是会被吊打。
嘴上吹着牛皮,秦阳打着哈哈,摆了摆手。
“哈哈,不用紧张,没事,反正你的根基也没有绑定在大嬴神朝,大不了撂挑子不干了,去无尽之海打渔去,我这些年到处瞎晃悠,也不是没成果的,后路多了去了。”
“嗯,我也不在意帝位,要不要都无妨。”嫁衣点了点头,看起来的确平静了很多,稍稍一想,秦阳这般洒脱,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这边的确没什么是她无法舍弃的。
尤其是对待帝位,她跟云帝的态度倒是差不多,帝位只是手段,并非不可或缺。
大荒如今只有大嬴和大燕,能被称之为神朝,偏偏这俩神朝的大帝,却都是那种并不在意帝位的人。
真正在意帝位的人,却都求而不得。
闲聊了几句,嫁衣的虚影消失不见,秦阳枯坐在船头,调转了飞舟的航向,转头直奔魁山而去。
闭上眼睛,秦阳的意识进入心田。
杀手秦阳还在忙着研究别的东西,外面的事,在他看来都不重要,都是一些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他也挺乐意狗秦阳去管那些杂事。
“浪潮终于落下了,我们也必须未雨绸缪了。”狗秦阳一脸的认真。
“按照我的推演,新的一万年内,嬴帝完成目标的概率至少有五成,最大的影响因素,以目前已知的情况,是血喇嘛,他的天赋,在念海里,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那里可以算是他的主场。
而若是有其他因素在,嬴帝成功的机会会更低,比如人偶师和梦师之类的存在。
我们之前推测,人偶师和梦师,可能都是真正的人偶师和梦师,不是山寨的,那么,在念海里,有传说的十二师,可不止梦师和人偶师。”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推演的结果。
狗秦阳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你算错了,忽略了人心啊,血喇嘛那个家伙啊,你不想想,他为了长存下去,找到机会复苏,蹲在那枚血喇嘛里多久了?
这种货色,在事不可为的时候,绝对不会孤注一掷的赌上一切的,他必定会提前做好准备,留下一线生机。
嬴帝可能不会后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血喇嘛,却绝对不会。
他在明知道胜不了的时候,只会拼尽全力的增加自己的筹码,然后,将筹码都交给嬴帝,换做他的一线生机。
所以,你别看我嘴上跟嫁衣吹的震天响,其实呢,我对血喇嘛的期望,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而已。”
杀手秦阳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的话,除非里面有一个真正的十二师之一,还不是缩水状态的,才有可能影响到嬴帝。
这么算的话,嬴帝千年之内超脱出来的概率有三成,万年之内超脱出来的概率,至少有八成了。”
“一切都按照最坏的情况,先行准备应对预案。”狗秦阳不觉得这是悲观,这叫谨慎。
准备了半晌,最后没有用到,也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好。
“建议修行北斗七杀经,海眼库存的大量力量,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北斗七杀经的威力。
同等境界下,北斗七杀经在我们手里,会比云帝更强。”
“这种纯杀伐的法门,对我们的提升,反而不如一些非杀伐法门。”狗秦阳摇了摇头。
现在可真不是去完成人形地图炮梦想的时候。
不是北斗七杀经不够强,而是无法给他足够跨越层次的提升。
狗秦阳想了想,道。
“渡难真经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杀手秦阳摇了摇头。
“我们手里的渡难真经,并非全本,再算上之前摸出来的单卷,组合起来也并非完整的,应该是老皇帝本身就没有完整的渡难真经。
不过这种残缺影响不大,渡难真经里,除了总纲之外,余下的每一卷,基本都是相互独立的。
每一种‘难’,都是不一样的,对应的修行,也都不太一样。
这个法门强的地方,并非是解决问题,也非前期或中期的作用,真正强大的地方,是将抽象的‘难’具象化,化作暂时不可逾越的阻碍。
当你在外面,真正解决这个难的时候,那具象化,不可逾越,不可毁灭的难,便会化作一个胜利的果实,让你去享受。
难越强,最后化作的胜利果实便越强大。”
杀手秦阳说到这,微微一顿,伸出一根手指,在身旁一点,一个列表随之出现。
上面标注着“可领取‘难’列表”几个大字。
下面列出来一条条可以领取的难,然后旁边凭空出现出一张张列表,哗啦啦的足足几十页。
每一个待领取的难后面,都标注了难度,还有渡难之后的奖励。
“我觉得,勉强可以这般理解,所以,你应该明白,渡难真经对于解决现在的问题,毫无作用。
只是在解决问题之后,会得到的好处,非常多而已。”
列表上,排名第一的金色难。
推开白玉神门。
第二个金色难。
击杀嬴帝本尊。
狗秦阳的头上飘出来俩问号。
杀手秦阳解释道。
“以目前的情况看,综合分析,在没解决第二难之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基本不存在能化解第一难的可能,推开白玉神门排第一,合情合理。”
狗秦阳欲言又止,一口老槽哽在喉头,不知如何说起。
“行吧,照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解决嬴帝没那么困难了。”
再看看列表,狗秦阳道。
“那这渡难真经,修不修其实没什么区别呗。”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但我还是建议修第二难。”杀手秦阳推了推鼻梁,补充道。
“按照我的研究,炼出难之后,是有具象化的存在的,而这个具象化的存在,并非完全根据我们的所知的情报来具象化的。
这个法门不完整,都能是刺目的金色,我想肯定还有未曾了解的玄妙在其中。
所以,我们可以根据难的变化,来反推出一部分我们难以得到的情报,也可以轻易的辨别出来,所遇到的困难究竟有多大。
这反而会有助于我们渡难,具体会有多大帮助,无法确定,但考虑到目前情况,多一丝帮助都是好的。”
“既然这样,那修就修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狗秦阳表示无所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若是最坏的情况出现,对我们可能有巨大帮助的,是另外一门金色技能书。”
“什么?”
“天魔谱。”
狗秦阳有些意外,那个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是文盲的天魔谱。
“你研究出来了?”
“并没有完全破译,或者说,天魔谱是无法破译的,只有其本身才有意义,破译的结果,失去了所有的威能。
第一次坐在帝位上一个月时,我利用后半个月时间,顺手研究了一下,这个天魔谱,根本不是常规的法门记载之法。
天魔谱,其实就是乐谱,以乐谱的形式,记载下来的法门,同样也只有用乐谱的方式去研究,才能有进度。”
杀手秦阳一挥手,属于天魔谱的卷轴,在旁边展开。
乍一看,上面的内容,似乎会不断的变动,按照杀手秦阳的提示,狗秦阳稍稍看了几眼,的确有规律在里面,但那种规律,却并非重复的规律。
将其当做乐谱来看待,在心里面稍稍脑补了一下,奏响的乐章。
瞬间,心田内响起一阵诡谲到让人泛起一阵恶心的诡异声音。
狗秦阳面色如土,变幻了好半晌,干呕了两声,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狗秦阳,点了点头。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乐谱,不是我能演奏出来的,我无法领会其中全部的真意,只有你可以去感受到完整的真意。
我对照了我们所知的所有符文,还有推演补全出来,是前者数倍的衍生品,得出结论,天魔谱的符文,应该只是并不重要的形。
整体上是重意不重形,这些字符本身,可能毫无意义,真正重要的,只是意。
研究这些字符、符文、乐符,只会走岔路,研究的越深,便会在岔路上越走越远。”
“然后呢?”狗秦阳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那种诡异到说不出的感觉,依然萦绕心头,让他非常不舒服。
“我以我们学会的渔眠安神曲去做了对比,以此为.asxs.,的确研究出来不少东西,之后我又找到了线索,重新对比了一下堪舆师的大礼包。
让我从里面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有一定程度契合的符文。
而按照堪舆师大礼包的说法,那些符文,最初都是从乐符演化来的,继续溯本归源,逆向推演,我找到了一些很特殊的符文,更像是某个人的印记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梦师、人偶师身上都有。”
“你是说……”狗秦阳念头一转,有些震惊:“你是说,天魔谱可能是乐师谱写的?”
“以我们目前已知的情报推测,有极大可能。”
“就算是乐师,有什么用?”
“我记录了大燕神朝、大嬴神朝内,诸多非法门的记载,我从中调出来一些传说,其中有一点有关乐师的。
我推测,天魔谱是乐师谱写的邪典,而这种东西,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领悟的人,非你我,而是小七。
她的种族天赋最擅长这些,前身那三位,也皆是最顶尖的乐理天才,创造出的海妖三圣曲,威能玄妙如何,你是知道的。”
狗秦阳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冷眼看着杀手秦阳。
“我不会说出这种话,哪怕中了枯心咒,哪怕失去所有的记忆,失去自我,也不会,我有时候会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一部分。”
杀手秦阳沉默了,好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按照我的推演,我们也的确有机会修成。”
“就像我宁愿死,也不会选择击杀嫁衣篡位一样,我宁愿堂堂正正的战死,也不会让小七去看这种邪典。
这无关底线不底线,也无关是不是失去了感情,这只是选择,在最理智的时候,也会做出的选择。”狗秦阳再次郑重的说了一遍。
他觉得,必须要再想想办法,看看如何彻底化解枯心咒了。
这枯心咒远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他现在愈发理解,为何中了枯心咒的人,最后都死了。
哪怕他以钻空子的办法,看起来是半化解了枯心咒,实际上可能会让那种割裂更加严重。
杀手秦阳越来越狗就是证明。
“我明白了。”杀手秦阳也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转瞬立刻回归正题。
“按照我的推测,天魔谱并非杀伐法门,是极致的魔道邪典,可能又是一门搏命的法门。
但这一点我并不确定,只是单纯的推测。
而极道邪典,向来都有一个特点,付出的代价越高,得到的提升便越强,如同十二魔剑一般。
而此法,有一定的一字诀特性,却并非是一字诀,代表着,若是了解了其中真意,修成之后,在战斗的时候,我也可以施展出来,如同十二魔剑一般,大幅度的提升战力。”
“行吧,你继续研究,先做好准备再说。”狗秦阳丢下一句话,直接离开。
睁开眼睛,秦阳看着一旁一动不动的人偶师,站在人偶师对面,跟他对视了半天,人偶师的眼神都没有变化,一点都不尴尬。
“墨阳,我问你个事,你知道乐师么?”
“知道,酒疯子。”
“嗯?那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听梦师说的。”人偶师一脸老实,跟被审问的犯人似的,有问必答。
秦阳上下打量着人偶师,撇了撇嘴。
这瓜皮,甩锅都不会甩。
上古的人族十二师,总共就十二个,估计就算是私下里不对付,也会熟悉到对方腿毛有几根都一清二楚的地步。
还不认识,可拉倒吧,说瞎话都不会说。
第七九三章 磨难与劫难,杀手秦阳的隐瞒
人偶师这幅态度,秦阳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
不过,是真不熟悉也好,不想说也罢,秦阳都不想去逼人偶师,逼也没用。
杀手秦阳之前说的一些倒是也没错,现在不是畏首畏尾的时候,先解决即将面对的问题,至于后面会衍生出来的新问题,留给以后去解决。
凡事都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以应对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先考虑最坏的情况,继续修修行新的法门,融入到根基之中,就是最没错的办法。
提升自己的实力,总是没错的。
北斗七杀经就算了,性价比太低,暂时先留着,以后再研究研究,取长补短。
渡难真经倒是可以选一卷修一修,选哪一卷却是个问题,选什么难也是个问题。
考虑到杀手秦阳越来越狗,狗秦阳觉得,是时候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将枯心咒化作一难。
这是他的磨难,会影响到选择,影响到各个方面,甚至会严重影响他前途的难。
跟杀手秦阳商量的时候,没有说出来,但他却看到了,杀手秦阳列出来的,可以供以选择的列表里,枯心咒之难,连前十都没排进去。
刨除那些不靠谱的狗选项,也没排进前五。
理念上的差别,选择上的差别,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狗秦阳有时候就在想,他是不是不只是代表着感情的部分。
加上杀手秦阳之前的提案,想要让小七去参悟天魔谱,还这个“难”的列表排名,枯心咒排名太靠后。
是不是将枯心咒化作磨难之后,需要解决的,便是杀手秦******象化出来的磨难,是不是就是杀手秦阳本身。
按照这种思路的话,化解枯心咒的新思路便会出现了。
杀手秦阳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个办法了。
一字一句的回忆着,越想越觉得的,杀手秦阳肯定是已经想到了什么,计划到了什么。
但是他没说,公共记忆区域内,也没有他说的那些之外的东西。
思忖了良久,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左思右想之后,也懒得跟自己斗智斗勇,反正大家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直接再去找到杀手秦阳。
狗秦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有一说一,恶意的揣测也没隐瞒。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推了推幻化出来的眼镜。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自我推演了一下,再次确认,并非我害怕消失,而是枯心咒,属于长期待办事项,短期内难以解决。
而我们短期内,也不会遇到法身极限的死胡同。
在会可能遭遇到嬴帝的时间内,枯心咒大概率并不会影响到这件事。
而且,我们可能会在十年内遭遇,也可能会在万年内遭遇,并不确定,那个列表,也只是根据现有情况作出来的而已,若是你坚持,我可以将其放在前面。”
说完之后,杀手秦阳立刻拉出列表,将枯心咒放到了第二的位置。
“不过,你的思路,我觉得有希望,但不大,建议可以尝试一下,若是有效果最好,没有效果也算是试错。”
“嗯?”狗秦阳有些纳闷:“就这么简单的选择了难么?”
“你错了,选择了也并不影响到结果,而且,你陷入了思维误区了,我参悟了渡难真经的总纲,得出来结论,一次并不只能选择一难。
可以同时选择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
这样做的结果,只是将原本需要翻越的一座山峰,化作了数座,整体难度大幅度上升,最后全部翻越过去之后,才能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这个只是功法的难度而已,对于真实的世界而言,每个‘难’,都是相互独立的,并不会凭空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
枯心咒是必然要解决的,将其化作难,并没有什么影响。”
“行吧,那就修行吧。”狗秦阳无话可说。
这就是跟自己交流的好处,有什么就说什么,他的怀疑和揣测,杀手秦阳不会在意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睁开眼睛,秦阳立刻开始尝试入门渡难真经。
选择的是磨难卷,这种长期影响的难,最适合的就是这卷。
入门没什么难度,总纲已经被杀手秦阳翻来覆去的参悟透了,分卷修行并没有什么难度。
入门成功,具象化的难,也终于出现了。
内心世界里,不见乌云出现,却有灰色的大雪,凭空出现,笼罩整个世界,灰色的雪花,落到黑色的地面,短短几个呼吸,便将大地化作了灰色。
安静的死寂,失去了温度的冰冷,整个黑白世界,仿若彻底变成了灰色,灰色大地,天地一色的灰色天空,永无休止的飘落着灰色的大雪。
而杀手秦阳站在这片世界里,仿若已经成了最后的色彩。
可是,明明是狗秦阳去修行的,七彩砂砾内拓展出的世界里,却还是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洒落,半点变化也没有。
狗秦阳出现在七彩世界里,看着黑白世界的变化,沉默不语。
而杀手秦阳却冷静的做着记录。
“你的推测的确正确了一部分,若是我们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只需要施展斩冬之法,将这里具象化的灰冬斩去,立刻就能度过此次磨难。
同样,渡难真经化出具象化的难之后,也的确可以用来反推验证。”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
“建议立刻将嬴帝的存在,化作一难。
以此我们可以反推验证出很多情报,考虑到有关嬴帝的情报,我们很难得到,如此化难很值得。
同时拥有两难,代价只是完成一难之后,无法摘取胜利果实而已,并不影响渡难本身。
利远远大于弊。”
杀手秦阳翻了翻记录,继续道。
“另外,我们之前的计划里,强化七彩砂砾到极致,压垮替代黑白世界的方案,如今来看,的确是最合适的。
最稳妥的改造黑白世界的计划,可以彻底放弃了。
再加上,之前借用大燕神朝的力量,我也得出了结论,想要将七彩砂砾继续拓展,单纯靠神朝之力,需要的体量,会呈指数级上升。
纵然你成为大嬴神朝和大燕神朝的共同大帝,神朝之力也不够。
如今可以确定,七彩砂砾计划是唯一确定可行方案,可以全力执行。
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没什么要补充的,若是将嬴帝的存在化为难,死难么?”
“不,我认为,劫难卷更合适,他便是我们的劫,在劫难逃,终归是要面对的,不可能永远避下去,而且,我研究了劫难卷,本身似乎带有一丝天劫的意味在里面,有引劫的玄妙在,成则一飞冲天,败则身死道消。”
“……”狗秦阳无语了,这狗东西,又来了。
可是细想之下,除了觉得极端了些,还觉得这狗东西说的挺有道理的。
就算是最后跑路了,也不可能永远的躲着,总有要彻底解决的一天。
到那个时候,不是他来找嬴帝算账,就是嬴帝先一步强到无敌,找到他将他打死。
反正已经修了渡难真经,也不差再多加一卷。
说干就干。
立刻开始修行劫难卷,将嬴帝的存在,化作劫难,有朝一日,嬴帝不复存在了,这劫难自然也就消散了。
化出劫难,这一次具象出的东西,跟前面的磨难却又不一样了。
已经化作灰色的黑白世界里,一座黑色的高峰,从黑白世界的正中心,拔地而起,高峰带动着整个黑白世界都在震动。
片刻之后,高峰越升越高,直到冲入天穹,上半部分都消失在虚无之中,能在黑白世界里看到的,只有下半部分。
只是一座巨峰,便占据了黑白世界足足三分之一的地方。
而七彩砂砾的世界里,艳阳高照也随之消失,黑云弥补天际,雷霆如同恶龙,在黑云之中穿梭。
一道道刺目的雷霆,如同下雨一般,不断的落下,整个七彩世界里,尽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看起来如同末日降临。
片刻之后,狗秦阳和杀手秦阳相对而立,久久不语。
杀手秦阳看着黑白世界里的山峰,分析道。
“看来,我们目前的状态和实力,绝无翻越这座山峰的可能了,我们连山峰顶都看不到,上半部分都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
同样,七彩世界里,完全被黑云覆盖,遮蔽了所有阳光,也代表着一丝希望也没有。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的确是这样,劫难初成,最后的变化,也得看其他的因素,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狗秦阳无话可说,直接离开了。
等到狗秦阳消失在七彩砂砾里,杀手秦阳一挥手,身前瞬间出现上百个虚影大幕,无数的讯息,在每一张大幕上急速流转。
他的身旁,也有数个大幕虚影浮现,一只只大笔,在上面飞速的记录着,片刻之后,擦掉之后,继续重新记录。
而那些东西,却只有极少数,是有关法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各种看起来乱七八糟,完全不成体系的信息。
整合推演出来一些,便将其抹去,只留下一些关键词。
真正详细的东西,非但不会出现在公共记忆区,甚至都不会留在杀手秦阳的记忆里。
他面无表情,专注一件事,一动不动,不知疲惫,冷静如机器,一直保持着高效精准。
他不会觉得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是种享受,同样任何拖延、懒惰,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相比之下,上线掌管肉身,去完成各种杂事,跟人接触交流等等,统统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不用狗秦阳说,他也会交出去。
他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这一切狗秦阳是不知道了。
他没猜错,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能直面自己内心的人,不会看不清自己。
杀手秦阳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甚至还在防着他知道。
鬼知道这个家伙在做什么大计划。
狗秦阳这会正在考虑,到了魁山,应该怎么跟大嫂套套近乎。
请大嫂帮忙,最后可是有可能跟嬴帝正面对上的。
别的人还好,大不了跑路,而大嫂身为魁山山鬼,离开了魁山范围,实力便会暴跌不说,她也没法长期离开魁山。
总不能最后真的事不可为,他跑路了,后面的不管了吧。
所以这个请大嫂帮忙,可以厚着脸皮去,但还是得有度,无伤大雅的小忙就行,需要亲自出手的情况,还是算了吧。
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没道理要求人家做那么多。
一路飞到了魁山,临近魁山的时候,已经能见到不少岗哨防护。
那些都是嫁衣的手笔,随便找了个借口,封闭魁山,禁止人进入魁山。
这个也只是能杜绝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而已,防止他们意外进入魁山,机缘巧合进入念海,带进去一些消息。
真正的防线,其实是在魁山内。
任何进入魁山范围的修士,对于应白来说,都像是黑夜里的明灯,越强的人越是明亮耀眼。
当秦阳进入魁山,应白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白狐乖巧的蹲在地上,等着来当车夫。
“大佬。”
“最近有人进魁山么?”
“有,但是都被赶出去了。”
“恩,带路吧。”
魁山太大了,想要靠大嬴神朝的力量,拦着所有人,根本不可能,就像现在,他进入魁山,想要避开耳目,太容易了。
对于有一定实力的人来说,那些阻碍,跟没有差不多。
“哈……”秦阳未语先笑,快步走上前,揖手一礼:“见过大嫂,数年不见,大嫂气色越来越好了。”
“来了啊。”应白笑了笑,伸手虚引,引着秦阳坐下。
她眼中闪动着异彩,上下打量着秦阳。
哪怕听她唯一一个闺蜜说了,如今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惊讶。
秦阳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中了枯心咒的人。
“嬴盈托我办的事,只是小事,不过,我可提醒你,魁山之中,出现超出我掌控的地方,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请大嫂赐教。”
“大荒的传说,魁山乃是一位神祇陨落之地,他的脊梁化作了魁山,先前我掌控魁山的时候,的确有一些无法掌控的地方。
后来,我都亲自探索过了,那些地方,只是不属于魁山而已,并非属于魁山,我却无法掌控。
而如今出现的,便是属于魁山,我却无法掌控。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了。”
应白的面色变得有些郑重。
“传说可能是真的,我的山鬼之位,在上古之时,也属于神祇一脉。
若那位神祇身陨之后所化之地,化作魁山,我身为魁山山鬼,依然有我无法掌控的地方,只证明,那位神祇,生前远比我强的多。”
第七九四章 忽悠的起手和收尾,消失很久的蒙师叔
秦阳想要说这话说的看起来挺有道理,其实跟没说一样。
话没出口,应白看秦阳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道。
“山鬼虽说是神祇一脉,严格分的话却是地祇一脉,身为地祇,限制很大,但同样,神祇本身的权柄却也会非常大。
按理说,我如今身为魁山山鬼,在任何属于魁山的地界,我的权柄都是最大的,这个无关所谓的实力和境界。
而如今,在属于魁山的地方,有我的权柄无法掌控的地方,那么当年陨落在这里的神祇,权柄会非常高,高到可以跨越地祇的权柄极限。
就算是在上古天庭最鼎盛的时期,神祇一脉里,有这种权柄的神祇,也不超过一掌之数。”
秦阳眉头微蹙,以前他还真没太在意过这些。
有关神祇的传说,他听说过不少,魁山是一位神祇陨落之后所化的传说,在大荒完全是烂大街的传说,以这个为基础的传说,至今还在流传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有说魁山是神祇陨落,尸骸所化;有说是神祇撑天而亡,脊梁不弯,化作魁山主峰;也有说神祇鏖战化外天魔,身陨之后以尸身化作屏障。
就算是秦阳相信这个传说中有关神祇的部分,心里其实也没太大感觉,因为并没有具体的概念。
在他眼里,神祇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强大的生灵而已,这个称呼,就像是封号道君一样,代表的只是强大而已,跟一般的人族修士不太一样而已。
终归还是会痛会伤,也会陨落。
如今按照应白的说法,陨落在这里的神祇,能在神祇的序列里排名前五。
这个差别就大了。
念海是一个陨落在这里的神祇的遗产。
这句话里,再加上一个“排名前五”四个字。
细品一下。
要是还没品出来味的话,再换个说法。
按照零散的传说,还有各种记载,再加上跟黑影吹牛逼的时候闲扯,大概可以得出结论。
神祇一脉,在上古天庭里所占的比重至少有一半。
留下念海的那位,可能是一位,在上古天庭巅峰时期,实力和权柄能在整个上古天庭里所有强者之列里,排名前十的巨佬。
有了这个概念之后,前面有关念海,有关嬴帝的很多暂时的结论,都要推翻,而计划也要做出修改。
一,嬴帝没那么容易超脱了。
这家伙肯在巅峰时期,放弃大荒的一切,孤注一掷的前往念海,肯定是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神祇,也知道他会在那里得到的好处,远超继续在大荒征伐。
好处巨大,难度同样也更大,之前推测的太简单了,主观上太高估嬴帝的实力了。
第二,提升实力,等到嬴帝超脱出来之后,将他打死,完全不现实了。
他若是真的能拿到遗产超脱出来,实力恐怕会比想象的恐怖的多。
当年嬴帝巅峰时期,有过一人独战三位封号道君的战绩,若是超脱出来,更进一步,说不定就会达到超越封号道君的层次。
到时候,一只手就能将外面的敌人全部捏死。
秦阳略有些纠结,他可不会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到对手不给力,寄托到比拼运气上。
一切都要以对方能做到来考量。
跟预期差距有点大,秦阳眼睛一闭,去找杀手秦阳商量。
下着灰色大雪的灰色世界里,杀手秦阳感应到狗秦阳来了,念头一动,周遭数百个虚拟屏幕瞬间消失不见。
狗秦阳没废话,直接同步了刚才的记忆。
杀手秦阳没说话,原地沉思了良久之后,一挥手,列出一个曲线表格。
横向是时间尺度,纵向是成功几率。
“我重新作出了推演,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获胜的机会,会呈现出抛物线曲线,直到最后彻底无限接近零,而嬴帝则正好相反。
他被驾崩,失去了神朝支持,根基崩坏,纵然不会被废掉,想要重新恢复到没有神朝加持时的实力,应该也会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是他最弱的时候,而神祇遗产远超预估,他计划的最终收益,会超出想象的大。
建议抛弃原有计划,将现阶段的嬴帝本尊,扼杀掉。
不必计较所谓的最终决战。”
杀手秦阳冷静的给出结论。
“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也不足以对抗根基崩坏状态的嬴帝。”狗秦阳眉头微蹙。
“我换个说法,嬴帝如今比我们强,但是这也是我们之间差距最小的时候。
因为按照最新的情报,他的预期成长速度,会比我们更快更强,遭遇的天花板,也会远比我们的天花板高,也比所有友军可以预计的天花板更高。
差距只会越拉越大,直到再也无法弥补的地步。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抓住他现在的破绽,死命攻击他的伤口。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当我们能一步一步断了他十指的时候,就是你想的最终决战来临的时候。”
“再进念海么?”
“你的想法从最初就有问题,就不应该苟,该莽的时候必须要莽。
不说从当年浪潮卷起的那刻起,就开始计划,起码在嫁衣登基之后,也要立刻开始计划,做好一切准备,等到浪潮落下之后,立刻重入念海。
拼尽一切,将处于最弱状态的嬴帝,击杀超度一条龙。
而不是浪费大量的时间,去忙一些有的没的,比如晒太阳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然后将希望寄托到嬴帝无法超脱出来,亦或者,拼命提升实力,等到他超脱出来之后,来一场符合大敌人设的绝世之战。
愚蠢。”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语速越来越快,一字一顿的喷人。
“我们的目标,只是让这个大敌去死。
谨记这个目标。
要不择手段,不惜代价,让他的存在,彻底消失。
能在对方重伤未愈,境界暴跌的时候,将其割喉,一刀补死,是最好的结果。
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不要拖,不要太高估,也别太低估,他只是一个强者而已。
会伤会痛,也会死。”
狗秦阳砸吧了下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话虽然极端了点,道理也的确是有的。
以他中了枯心咒的状态,天花板就是法身极限。
而目前的情报重新来看,嬴帝的预期,的确会强到完全不可敌的地步,放任对方恢复、成长,情况只会越来越差。
狗秦阳低头沉思,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他忽然道。
“你计算过,我们有胜算么?”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按照嬴帝曾经的战绩来推断,在没有神朝的加持下,他可能会有道君极限,到初步封号的实力。
他性情冷酷,断情绝性,当年独站三位封号道君那一战,他若是有机会的话,必定会拼着付出一定代价,强行击杀一个。
他却没有做到。
所以我推断,他本身的境界,最多初入封号,还是不稳定的阶段。
如今根基被断,我模拟过我们的大明宫崩碎的场景,以此推断,他如今的实力,撑死初入道君,甚至有可能,跌落到道君以下。
可以莽一波。”
“另外,你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念海里是上古时代的投影,那里有着现今没有已经失传的法门,有现今没有的元气,还有现今没有的力量。
甚至还可能有人族十二师的其他人,哪怕不是本尊,只是山寨的,也会有很多信息。
对于我们能彻底化解枯心咒,可能有极大的帮助。
在那里,我们可以预见的天花板,可能会被击碎,或者抬高。
此消彼长,更加有利。”
狗秦阳听的很认真,只是越听越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尤其是最近越来越有这种感觉了。
狗秦阳冷静了下来,开始回忆过去,一点一点调出过去的记忆。
良久之后,狗秦阳才抬起头,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杀手秦阳。
“我终于明白你最近怎么话这么多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原来我曾经也干过一样的事。
你是在忽悠我。”
“你错了。”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分析利弊,以事实说话。”
同一时间,狗秦阳也跟着一起开口。
“这是用事实说话。”
说完,狗秦阳顿时一脸纠结。
果然是这个套路。
起手式和收尾动作都是一样的。
问题是,他的确有些被说服了。
莽一波,的确像是更符合现状的方法。
杀手秦阳一点被发现的自觉都没有,继续道。
“另外,上面说的两件事,我觉得,可以合成一件事。
夺走念海遗产。
如此既可以解决嬴帝,又有大概率可以解决枯心咒的事。
因为所有有关枯心咒的事,从来没有过神祇中枯心咒的先例。
上述有关嬴帝如今的实力,再对比我们的实力,只要你参悟了天魔谱,爆发之下,正面交锋,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胜算。
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修士了。
用外面的说法。”
杀手秦阳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镜,沉声道。
“我们自己,就是大佬。”
“好,莽一波,干他娘的。”狗秦阳一拍手,当即应了下来。
“谨记一点,你我本就是一体,目标永远是一致的。”
……
狗秦阳上线,睁开了眼睛。
他被说服了。
虽然他也觉得不太靠谱。
但的确没有更靠谱的办法了。
原来比较稳妥的办法,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无论情况再怎么坏,嬴帝的天花板,都在能追赶的范围内的。
而应白给出了新情报,这个天花板,可能会远超能追赶的极限。
那就只能不让嬴帝去摘到遗产这一条路可走了。
秦阳睁开眼睛,看向应白。
“大嫂,我要进去一趟。”
“嗯?”应白一惊。
“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嫂不要告诉别人。”秦阳揖手一礼。
应白扶起秦阳,面色有些复杂。
她当然知道,秦阳不说明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她留后路么,不想她牵扯太深。
应白什么都没说,也没阻拦秦阳去做什么,只是亲自将秦阳送了过去。
当黑夜降临,日夜轮转的瞬间,她看到秦阳消失不见,这才长叹一声。
“怎么跟应龙一个臭德行,谁让你们帮我们去做决定的。”
……
一天之后,一个眼蒙黑布的老者,轻松越过了大嬴神朝的阻碍,进入到魁山范围。
巡狩魁山范围的白狐,正要借助山鬼的力量,将这位老者挪移出魁山范围的时候,却见那老者看似缓慢的踱着步子,实则一步便迈出了白狐掌控的范围。
老者脚踏实体,却一步越过崇山峻岭,只有在一步落下的瞬间,脚底会有一道微不可查的道纹闪过,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凡人在散步,半点高手气息都没有。
白狐紧追不舍,然而追了一会儿才震惊的发现,它利用山鬼的力量,竟然都无法追上老者。
老者如入无人之境,瞬息千里。
一路深入到魁山深处的时候,老者忽然停了下来,双手结出古老的印诀,向着前方,微微欠身。
“道门守陵人蒙毅,见过魁山山鬼。”
应白站在一块巨石上,看到那个印记,面色一肃,同样单手捏出印诀,回了一礼。
这是传承最久远的自报家门的手段,每一个印记,都是有独特的力量和信息在里面,做不得假。
应白自然也知道,也知道应该给予礼遇。
“魁山山鬼应白,见过阁下。”
“借道魁山,还望山鬼通融一二。”蒙毅话说的很客气。
“最近魁山不容人通行,请阁下见谅,晚些时日再来。”应白也很客气。
“时间紧迫,容不得再晚了,还请山鬼见谅,只是借道。”蒙毅再次行了一礼。
直起腰的瞬间,他的气息便开始直线暴涨,他的身后,仿若有一方世界的虚影浮现出来。
正前方的位置,显化出的是道门那简陋的祖祠大门。
后方,一望无际的陵寝,一座座墓碑插入云霄,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滔天死气汇聚成一方笼罩整个世界的黑云。
黑云翻滚,声势浩大。
蒙毅站在这方世界的最前端,昂首挺胸,声如洪钟,揖手一礼。
“请山鬼通融,蒙毅只为借道。”
应白面色微变。
这个时代的道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还没怎么样呢,就要用整个道门历代陵寝来压人了。
哪有这样的。
什么人啊。
第七九五章 出门在外先套马甲,人偶师是老实人
气氛有点尴尬,僵持不下。
蒙毅上来就一副要开大的架势,应白着实有点懵。
道门传承久远,在上古时代也是起起落落,但无论是兴盛还是衰落,道门的传承,却永远没有断层过。
他们秉持的理念,可以说是将大部分宗门最核心的理念,贯彻的最彻底的一个。
再加上道门在人族的名声着实好,没有深仇大恨的话,大家都会给点面子。
应白如今是山鬼,却也是人族出身,曾经也或多或少的受过道门恩惠,按理说,只是借道,不应该不给道门面子的。
可是脑海里在转念间闪过一连串的念头之后,应白抬起头,面色稍冷。
她不会去阻止秦阳做什么,那是秦阳的决定,或好或坏,都是秦阳的人生,她只会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秦阳。
同样,别人也不能去左右她的人生,她的决定。
哪怕对方是道门的守陵人,她也要将对方拦下来。
应白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瞬间,空气里一阵嗡鸣传来,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范围,统统被镇压,所有的东西,都仿若定格在那里。
似乎整个魁山的重量,都在一瞬间加持到这里。
蒙毅身后的虚影,开始慢慢的凝实,祖祠简陋的大门,开始凝实,后方充斥着死气的陵寝世界里,一座座看不到的墓碑,拔地而起,插入云霄。
蒙毅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自动变得松弛,有跌落下来的趋势。
独属于蒙毅一个人的独特气息,开始从他的眼窝里散发出来,那是来自于时光之河,无可匹敌的力量。
然而,应白的神情却半点动摇都没有,她的身后,光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汇聚成一尊她自己的神像。
这是打算硬杠到底了。
正在这时,蒙毅伸出一只手,按住了黑布,长叹一声。
“山鬼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瞬间,他的气势开始跌落,身后浮现的虚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眨眼间,蒙毅便好似变成了一个身形略有一丝佝偻的瞎老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重新揖手一礼。
“重新介绍一下,老夫道门守陵人蒙毅,是秦阳的师叔,需要借道魁山,去处理一些麻烦事,还望山鬼通融。”
咔嚓……
周围凝固的空间瞬间恢复了原状,风开始继续吹拂,尘埃继续缓缓坠落。
应白有些愕然的放下手,很多事瞬间就懂了。
她不会怀疑蒙毅说的话是真是假,能在这个时间,在这里说出这种话,再加上那陵寝世界的虚影,自证身份,就不可能是假的。
同样,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蒙毅要先作势动手。
蒙毅要看她会不会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坚定不移的拦着他。
这是要确认一下,她值不值得完全信任。
这个可怕的道门守陵人,跟她印象之中的道门中人有很大不同,根本没有那种道门中人的气质。
她可以察觉到,刚才蒙毅是真的准备动手的,心志坚定不移,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甚至有种感觉,若是她没有坚定信念,真的退缩了让路了,这位守陵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直接在这里,强行召唤出道门的祖陵。
让祖陵代替她,镇守在这里。
甚至于,她若是敢出手阻拦,蒙毅就敢不惜一切代价。
将她诛杀。
哪怕这个老人的气息看起来比她弱不少,但他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之下,却有一种让她心神颤抖的可怕力量。
能让她彻底消失的力量。
这位守陵人身上,唯一符合她对道门印象的,恐怕只有那坚定到无法动摇的意志。
“晚辈们都还小,还没到他们去扛起大旗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动,能做的就去做了,不说让晚辈们成长的容易点,起码别夭折了。”
蒙毅笑呵呵的,跟一个唠家里晚辈的老大爷一样,说的事,似乎也只是帮晚辈们做一两顿饭。
应白想说什么,却只剩无言。
良久之后,她轻叹一声。
“秦阳已经进去了。”
蒙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后继续笑道。
“那我更不能拖了。”
应白后退几步,让开了路,一脸郑重的揖手一礼,什么话也不说了。
这一次不是敬他道门守陵人的身份,而是敬他本人。
蒙毅踱着步子,似是闲庭信步,却又坚定不移。
遥望着蒙毅消失的背影,应白喃喃自语。
“道门的人杰啊,无论多少年,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变的。”
片刻之后,白雾之中,一只气喘吁吁的白狐冲了出来。
“山鬼大人,不好啦,有个特别强的瞎老头冲进来啦,他跑的太快了,我追不上他……”
应白拍了拍白狐的脑袋,呵斥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太失礼了。”
“啊?”白狐一脸茫然。
……
秦阳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三轮明月当空,一轮满月,两轮残月,其中一轮残月还像是缺了一个角。
秦阳身上所有的气息,都被尽数收敛,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遮掩吸收气息、气味等一系列东西的加强版隐蔽法衣,脖子上还挂着屏蔽意识散发出去的法宝。
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确保进来之后,没有人能发现他,也不会留下痕迹。
进入这里之后,秦阳立刻想到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诡异的九夫坟。
九个死鬼的执念化为精怪,还在每天争风吃醋争老婆,当年要不是化身加强版的妇女之友,一通逼逼,说到那女的心坎里,让她出来制裁了九个死鬼。
恐怕在进入念海的第一时间,就凉透了。
一想到那位先后嫁了九次的精怪大佬,秦阳就想到了当年她送的礼物。
在储物戒指里翻了好半晌,才翻出来一支落灰的青玉簪子,随手插在了头上。
当年要不是有这个可以免疫魅惑的青玉簪子,可能也会凉了。
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再加了一重保险之后,秦阳先确认了一下附近的环境。
虫鸣阵阵,偶尔有夜莺啼叫,看起来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没什么诡异的东西。
拿出小本本,先记录下自己门的位置。
第一重,以方圆十里为参考,制定出坐标,将门的位置着重标注出来。
考虑到可能会有大佬,能一击毁掉十里范围,可能会遭到波及,地形大范围的变化,继续加强。
施展瞳术,破开迷雾,目力增强到极致,以方圆百里各个地方为参考,做出三位坐标,从海拔到各种高度位置,全部计算一遍,再标注出门的位置。
如此,再以千里范围为参考,再来一遍。
至此,顺带着勘察了一下方圆千里范围内的大致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哪里可能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全部完成之后,秦阳又拿出一口棺材。
里面躺着一具山魈的尸体,是之前在进来之前,做准备的时候,收敛各种气息、气势之后,这个山魈脑子不好,盯上了他,准备揭开他的头盖骨,被秦阳顺手宰了,带过来当乌色球用。
将山魈超度,一本浅蓝色的垃圾技能书,看也没看的拍进脑袋里。
然后将棺材盖盖上,既然超度了,那等会走远了,再给找个地方埋了。
在这里完成超度,就算是有谁能反向回溯,也没法确定他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做完这些,秦阳这才深吸一口气。
泥土的腥气里,夹杂着浓郁的天地元气。
比之上一次进来时,更加浓郁的天地元气。
只是吸了一口,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根基竟然有再次被夯实的趋势,甚至例行强化七彩砂砾的长期工程,速度竟然都变快了一些。
这才是修士最梦寐以求的力量,最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醇厚稳固,任何生灵,任何非生灵,都可以去吸纳的力量。
秦阳遮蔽了身形,缓缓的飞起,察看了一下方向之后,向着迷雾愈发浓郁之地相反的方向飞去。
飞行速度不快,胜在隐秘,还是谨慎小心一点的好,虽然飞在半空看起来危险了点,但行进在山间密林里,危险更大。
进来的时候,口号喊的震天响,莽起来,莽起来。
真进来了,再瞎莽就是找死。
如今浪潮刚刚落下,代表着念海里的万年轮回,是在最初的阶段。
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是在最终阶段,而且再加上嬴帝的祸害。
最终阶段,比之最初阶段,肯定会差距不小。
哪怕按照上次的情报来看,在念海里死亡的生灵,除了是被外来者击杀的之外,剩下的最终都会在新的轮回里出现。
嬴帝当年亲手解决的人,恐怕并不是太多。
他要的只是权柄,击杀所有的强者,是最快捷的办法,却并不是一定要全部解决,真要是必须这样,他累死也没可能完成。
按理说那些被嬴帝击杀的人是不会再出现了,可嬴帝自己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念海里的生灵,这条情报到底会不会出现变化,秦阳不太能确定了。
按照秦阳的理解,整个念海浑然一体,内部再怎么变化,都是肉烂在锅里,自然是万万年都不会有大变。
而外来者击杀了此地的生灵,变相的算是夺取了一丝权柄,让锅里的肉变少了,等外来者离开之后,这一丝权柄便彻底消失了。
若是外来者在这里夺走了权柄,再重新开锅之前没离开,自身也变成了锅里的肉,他夺走的权柄,自然也会重新落回锅里,整体上不会有什么变化。
推测若是对的话,那整个念海,就跟以前没太大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少了个人偶师和梦师。
人偶师被他带出去了,虽然是偷渡的,也算是在上岸了,只是没有走夺走所有权柄超脱的路子。
梦师被他击杀加超度一条龙,自然也不会再出现。
一念至此,秦阳不禁生出一丝期待。
在万年轮回的最初,强者应该会非常多吧。
按照上次来时听到的传说,上古人族十二师,也有不少在这里有传说的。
虽然他除了人偶师和梦师之外,一个都没见过,他也一直认为,传说可能也只是留有传说,连山寨的真人都未必有。
若是推测是对的,那么被嬴帝击杀的妖师,可能会再次出现,这一点是梦师当年亲口说的。
其他的就未必了。
秦阳倒是挺希望其他的人也在,哪怕是山寨的也行,山寨的应该也只会影响到实力,不会影响到技艺。
他最希望见到的是乐师。
这是杀手秦阳推荐进入这里,可能会有的好处之一。
天魔谱有很大可能是乐师亲手谱写的,那乐师自己,理所当然的能看得懂吧。
到时候实在不行了,做一笔交易,以带他上岸为筹码,相信无论对方是个什么人,都会同意这个交易吧。
刨除这些,这个时代,可能会有更多,可以学到的东西。
当年黑影就逼逼了好久,怂恿他来这里,说是大机缘。
飞着飞着,秦阳忽然想到一件事。
浪潮卷回之后重新落下,被裹挟其中的嬴帝,记忆重置了没有?
若是重置了,他就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阴了他的事。
但是这样,就有另外一点可能是漏洞的地方,当年的礼部尚书李太玄,可是也在这里的。
他可能会不记得进入念海之后的事,进入之前可能还会记得的,到时候随便提一下进来之前遇到的人物。
不就全部暴露了?
若是记忆没重置,那也得防着点。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身份不能用了。
揉了揉脸颊,施展法门,变化了身型样貌,连神魂本相都一起改了。
习惯性的变成了张正义,想了想也不太对,不太保险,这货毕竟是外面存在的人。
那就再换,为了保证真实,用本来就存在的人是效果最好的。
那就换成另外的另外的世界的人。
捏了好一会之后,秦阳化出水镜照了一下,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平平无奇,不错。”
样子换了,马甲做全套,名字也要换一个。
随机起名。
姬无命,貌似吹牛的时候用过,换一个。
姬无真……
杀手秦阳做的马甲起名器真垃圾,怎么跟姓姬的杠上了,算了,也算是还有点联系,毕竟有说法秦姓,起源来自于姬姓。
套上马甲,秦阳立刻斩出自己的名字,化作一个梦境球,库存起来。
从此刻开始,他就是姬无真,做梦都不可能说漏嘴。
要是能在这里混上一个靠谱的本地身份,那就是完美的融入了。
秦阳兴致勃勃,一路飞遁了半天,终于看到有活物活动的迹象了。
远方云卷云舒,仿若有一只大手在拨动着,不断变化着形状。
就在这时,云层之上,一只恍若天柱,遍布着鳞甲的巨腿,踏破云层,轰的一声落在大地上。
一时之间,山峦崩碎,轰鸣之声恍若阵阵雷鸣,伴随着冲击波,震的方圆数十里地,都在轰隆作响。
那巨腿落下之后,才见云层向着四周崩散,一位全身覆盖着鳞甲的巨人,正在迈开腿狂奔。
一步跨出,又一跃到云层之上,向着远方奔去,转瞬便只能看到背影了。
短短一息之后,就听天地之间,“铮”的一声轻鸣奏响,古琴之声,绵绵密密,硬生生的被演化出一种慷慨激昂的感觉。
曲调似是没有章法,也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随性潇洒的意味。
伴随着琴声,远处的云层,仿若被人捉拿,瞬息之间捏成一个葫芦状,壶嘴处,暴雨汇聚成瀑布,喷涌而出,汇聚向下方一处。
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什么装饰都没有的赭石色古琴,裹挟着神光,从远处飞来,神光之上,一个男人侧躺在上面,一手支着脑袋。
他身穿花里胡哨的大炮,坦开胸怀,头发散乱,唯独美髯打理的极为整齐。
他张开嘴巴,对着天空中的云葫芦,葫芦里喷出的瀑布,化作汩汩酒液,不断的灌入他的口中。
两口之后,这男人撇了撇嘴。
“一般货色。”
随意的一挥手,那云层所化的葫芦,顿时崩碎,化作漫天暴雨洒落。
霎时之间,清香绵软的酒香味,充斥整个天地。
方圆百里之地,暴雨倾盆,只不过下的雨,都是酒。
此地所有的生灵,被酒水淋头之后,立刻如同醉酒上头,摇摇晃晃着栽倒在地上陷入昏睡。
隐藏着的秦阳,刚想挡住那些酒液,却发现那些酒液里,裹挟着奇特的力量,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洞穿他的真元防护。
只不过,这些酒液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只是让他在喝酒。
秦阳的脸上,飞速的浮现出红晕,一种久违的醉酒感觉,涌上心头。
靠在一棵树上,秦阳拿出一个葫芦,念头一动,葫芦开始自动收集下落的暴雨酒。
葫芦在收集酒液,秦阳却感觉越来越迷糊。
喝大了。
从神魂到肉身,全部喝大了,紧绷的肉身和神魂,再到意识,似乎都开始了放松。
一张一弛之间,竟然还感觉到有了一丝提升。
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天空中传来那男子的狂放笑声。
“妖师,你别跑啊,我快渴死了,只是借你手下八百石精血酿点酒而已……”
天边一声怒喝,如同滚雷涌来。
“滚!”
秦阳迷糊的念头翻滚着。
敢追妖师,再加上这种力量,这幅做派……
肯定是乐师了。
我就知道,人偶师这么老实的人,只要肯说肯定不会是假的,假的他就不会说了。
乐师这狗东西,当真是惹人厌啊。
念头慢慢沉下,秦阳眼皮一翻,直接醉翻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瞬间,杀手秦阳直接上线,这货面色通红,眼神却淡漠无比,完全没受到什么影响。
感受到现在的情况,杀手秦阳耷拉着眼皮,瞬间模拟出喝醉的样子,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只是旁边看起来无人操控的酒葫芦,还在尽职尽责的收集那些洒落的暴雨酒。
杀手秦阳靠着树干,感受着这种酒的特性,瞬间推演出好多种用法。
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没坏处,喝醉了也不会醉死。
相反,对肉身、神魂、意识,都有很大的好处。
坏处则是喝醉的时机。
不是毒药,却比下毒好用太多了,穿透性太强了。
以后对敌的时候,直接灌醉,再补一刀收人头,简单快捷。
前提是得知道这个东西的有效期是多少。
若是时效太短的话,那就以此研究一下,研究出类似的东西。
杀手秦阳没贸然行动,也没去追。
他的状态,只要不瞎的人,立刻能看出来有问题。
来日方长,先收集情报。
第七九六章 螳螂蝉黄雀,秋气肃杀曲
乐师很快就消失在天边,秦阳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消化着渗入体内的云酒。
良久之后,狗秦阳苏醒,杀手秦阳主动解除境界,自动下线去忙自己的事。
狗秦阳揉了揉脑袋,喝大了头也不疼,反而感觉神清气爽,紧绷的状态,也似乎稍稍松弛了一点,不再是一根绷紧的弦。
这么快就见到乐师,显然是有些超出预料,但是很显然,这货一副特别不靠谱的样子,想要找他帮忙,怕是没那么容易。
考虑到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十二师里出一个疯疯癫癫,怎么看都不靠谱的家伙,倒是也挺正常。
再想想这些人都是将各自技艺攀升到极致,以艺入道的大佬,技艺本身影响到性格,应该也没什么不对的。
人偶师这种将傀儡之道钻研到极致,每天都是跟一堆冰冷的傀儡打交道,变成了自闭男孩,挺正常的。
而乐师,闹腾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听到了妖师这俩字,还是有些意外。
之前推测出的可能里,的确有这个,嬴帝击杀了妖师,可是他没离开,跟着融入到念海里,夺走的权柄再次回到了念海,被他击杀的人,可能也会随着新的轮回再次出现。
但这个只是推测的一种可能而已,这么快就验证了,秦阳觉得这次开局还是挺顺利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正处于万年轮回最初的念海,危险程度也要跟着上调了。
鬼知道在最初的时候,有多少强者,有多少强大而诡异的东西。
他可从未认为,这里的土著,会对他另眼相看什么,就算是他说出去这个世界的真相,肯信的人有几个,都是未知数。
说不定还会被人针对。
易地而处,若是有个人忽然跑到自己面前说,你所在的世界,虽然从各方面看都是真实的,但其实只是一个万年一轮回,永无休止的虚假世界。
直接将世界观毁掉、颠覆。
他第一反应肯定不是相信对方,而是觉得,对方脑子瓦特了。
秦阳沉思了一下,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在念海里肯定是排不到第一排的,第二排应该勉强可以。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诡异程度,再加上情报获取的难度,还是稳一点好了。
收起身旁收集完云酒的葫芦,秦阳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神情微微一动,立刻隐匿了身形。
远处有一人,骑着一只展翅数丈大的黄纸鹤,慢悠悠的飞来。
他一身屎黄色的道袍,看起来脏兮兮的,盘坐在黄纸鹤的背上,挥舞着手中快要秃了的拂尘,地面上,一团神光包裹着一只昏睡的七彩麋鹿飞起。
道士懒洋洋的神态,顿时一振,坐直了身体傻乐。
“哟呵,竟然真让道爷捡到便宜了。”
道士一挥手,黄纸鹤的尾后,便出现了一架板车,他将七彩麋鹿丢在板车上拉着,继续挥舞着拂尘。
密林里一团团神光包裹着一个个密林里的生灵,不断的飞向板车。
脏道士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巨灵被人追的鸡飞狗跳,还有那狂放的乐声,再加上下雨之后,酒气冲霄,隔着老远,都能猜出来那俩是谁了。
原本只是想来捡便宜,看看能不能趁机捞点好处,哪想到还真捞到大鱼了。
脏道士兢兢业业,跟收菜的老农似的,围着下酒雨的范围,兜兜转转的一圈又一圈,这是要玩地毯式搜刮了。
等到脏道士转着圈,一路转到最中心,将最后一只喝大的山参精从土里揪出来之后。
这时,他才满意的抬起头,虹膜一圈,十二个符文浮现出来,眼底也有光晕反射出来,光晕闪过的瞬间,他的眼睛便再次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半空,呲牙一笑。
“不知是哪位大仙在看小道笑话啊,小道家穷人丑天赋差,只能捡点大人物不要的残渣,还望大仙莫要计较,小道在这里给您问安啦。”
说着,还似模似样的行了一礼,态度诚恳的不得了。
而那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秦阳站立的地方,他在这看了半晌热闹了,心里感叹万千。
这个脏道士可真是个人才,刮地三尺啊,那人参精他都没发现,也不知道这脏道士是怎么精准的发现了,将其从地下挖出来。
被发现了,秦阳也没现身。
这脏道士,气息看似不高,可是内里却晦涩难感,实力肯定不会弱,再一个,他这幅寒酸的就差当了头发度日的鬼样子,太假了。
演戏演的太用力了,太过了就显得假了。
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跟这种人打交道,真假难辨,鬼知道这货是个什么人。
秦阳权当没听到,就是不露面。
那脏道士骑着寒酸的黄纸鹤,拖着满满一板车,转身就走。
脏道士美滋滋的飞走,只是飞出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虹膜再次有十二个符文浮现,半空中一个看不到真容的模糊人形生物浮现了。
可不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人么。
脏道士眉头一挑,那笑呵呵的小透明摸样,瞬间就变的有些狰狞了。
他撩起宽大的道袍,在后腰一抹,一把沾满油污的杀猪刀,被他捏在手里。
“大仙,小道捡点残渣,你也要跟我抢不成?
告诉你,饿极了就算是来只真龙,小道也敢去啃下来一块龙鳞!”
秦阳直接显出身形,面色发黑。
这货果真跟他想的一样,上古竟然还有这种毫不掩饰的狗东西。
不抢好处了,那你就是大仙,陪着笑。
你敢露出一点抢好处的意思,那管你什么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秦阳指了指脚下,张口就怼。
“你瞎么?”
脏道士顺着向下看了一眼,立刻眉头微蹙,收起了满是油污的杀猪刀。
不是人家来拦着他的路,而是他自己飞回来了。
但是他却毫无所觉。
秦阳本来就没打算理会这个脏道士,哪想飞走了,不一会,竟然又原路返回了。
眼睛一闭一睁,瞳孔化作十字,虹膜周围,一圈铜环浮现。
目中光辉闪耀,堪破虚妄,周遭世界,仿若有一层迷雾,破开那层磨砂玻璃之后,便看到以脚下里许范围为中心,有一圈圈道纹,如同涟漪一样向着两边扩散开,如同一只蝴蝶的两只翅膀。
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完全扭曲,化作了完整的回环,无论向那个方向走,最终都会折返回来。
旁边的脏道士,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转头看向秦阳。
“小道芈有德,不知大仙如何称呼?”
“……”秦阳砸吧了下嘴,这货的名字,可真是,假的一言难尽。
“姬无真。”
“姬大仙,合作一次?”芈有德话音一顿,指了指脚下:“小道观姬大仙似乎通宵虚空遁法,却依然被困,想来是肯定不知道如何离开吧,小道正好知晓,小道可以告知姬大仙,但姬大仙要带小道一起离开,如何?”
“成交。”
二人这边刚敲定交易,就见大地轰然震动,那仿若蝴蝶翅膀的道纹,直接凝聚显化成型。
一圈圈道纹之间,以山石凝聚,化作两扇绵延二三十里的巨大石壁。
石壁抬起,如同蝴蝶竖起了展开的双翅。
各种随时、林木不断的崩碎跌落,化作洪流,汇聚向中心的地方。
下方的山石、泥土、林密等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变成了沸腾的海面,不断的翻滚奔腾,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东西都在不断的减少。
等到山石、泥土、林木全部都消失不见的时候,刺鼻的腥气,化作墨绿色的狼烟,冲霄而起。
绵延数里的嫩肉摊开在大地上,粗大的肉块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口器,口器之中密密麻麻的尖牙,跟绞肉机差不多,无论是山石还是泥土,来者不拒,都被其绞碎吞噬。
而两边抬高,向着中间合拢的石壁,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两扇绵延数十里的巨大蚌壳。
那一道道回环的道纹,都是蚌壳上的纹路。
脏道士语速极快,飞速的讲解着怎么离开这里,秦阳一边听着,一边开始尝试。
他施展遁法也好,直接走也好,都是顺着蚌壳上的纹路,转一个圈回到原地,哪怕用虚空真经也是如此。
“姬大仙,你得跳出来,明白不,不能顺着走。
此物叫天河蚌,它身上的道纹,都是为了迷惑,越去参研,越是走不出去,你可千万别去参悟,我们也必须一口气遁出去才行。
我的遁法跳不出去,全看你了,你要是没法一次遁出去,咱们俩就等死吧。”
秦阳闭目参悟了一下,按照脏道士所说的,默默斩去了刚才参悟那些道纹所得,然后重新规划路线,一把抓住了脏道士的肩膀。
身形一晃,一步跨出,周遭的空间仿若扭曲,他的身形也开始扭曲,被他抓着的脏道士,五官身形都扭曲的不成样子。
看起来仿若他们俩的身形被拉长到极致,从最中心开始,环绕着天河蚌身上的纹路,一圈圈的延伸出去。
当秦阳的一只脚,跨出天河蚌的时候,天河蚌的蚌壳合拢的速度,骤然加快。
转瞬之间,就要轰然合拢。
而秦阳的另一支脚,还在天河蚌的中心呢。
这要是被夹到了,肯定完蛋。
就在秦阳要爆种的时候。
天空中的云层,一层一层的崩碎,一双遍布着青色鳞甲的大手,从天而降,分别按在蚌壳的两边,不让蚌壳合拢。
蚌壳内,无数的口器里,顿时传出也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的尖叫声。
稍稍一顿的时间,秦阳两人看起来像是在那一圈一圈里,被拉长到上千里的扭曲身形,立时恢复了原状。
眨眼间便走出了天河蚌。
秦阳松开脏道士,躲远了些,仰头向着天空望去。
天空中的云雾崩散,方才撒丫子狂奔的那位鳞甲巨人,此刻正弯着腰,伸长了手臂,按住了天河蚌。
他的双腿,似乎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
一道七彩神光飞来,乐师脚踏神光飞来,自带激昂的背景音乐,他身后的乐器,也不再是古琴,而是好几种,自己组成了乐队。
他飞到天河蚌的上方,看着蚌内蠕动的蚌肉,一挥手,丢出一个卷轴。
卷轴摊开之后,上面一段段文字自动浮现出来。
“天河蚌妖,私自吞噬天河灵物,吞噬生灵血肉精魄,人人得而诛之。
正愁没好材料酿酒,你却自己送上门了。
宰了你酿酒,完事了再把你吞噬的灵性拿回去,又能换一顿好材料。
妙不妙?”
乐师哈哈大笑,身后的打鼓,开始急促的擂动,天地之间,雷声阵阵,竟然有一丝雷劫之气浮现。
伴随着大笑声,一点雷光在云层之上浮现,眨眼间便化作一条雷霆长河,顺着蚌壳的缝隙,轰入到其内部。
蚌肉上的一张张口器,不断的崩碎消散,内部冲天的腥气,也在劫雷之下不断的消散。
乐师伸长了脖子,瞅着内部念念有词。
“得洗干净了才好酿酒……”
远处,秦阳看的眼皮直跳。
直接召唤出劫雷,化作一条雷霆长河,强行洗练。
这货认真的么。
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竟然这么强么?
刚才路过这里,其实也只是唱双簧,为了引出化作道纹融入天地的天河蚌?
伴随着雷霆长河洗刷,蚌壳内的蚌肉,已经变得晶莹剔透,所有的口器都消失不见。
所有的蚌肉汇聚到一起,慢慢的化作一个人族婴儿的形状。
那蚌肉所化的人形,脑袋上没有五官,却有五官的形状,它似乎在张着嘴巴,不断的求饶,稚嫩的哀鸣声响彻大地。
正在等着洗好了酿酒的乐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都能化出人形了,看来上一次你吞噬了不下百万凡人了。
挺可惜的,你不配我用来酿酒。”
他伸出手,随手捏碎了卷轴,再也不管卷轴上浮现的文字。
伸手虚抓,一把杀气冲霄的黑色琵琶,出现在他手中。
乐师怀抱黑琵琶,身上的肃杀之气,化作漆黑的风暴,呼啸而起。
“秋气肃杀。”
正在撑着天河蚌的蚌壳的巨灵,再也不管了,连忙缩回了手。
“噔……”
乐师拂过琵琶,杀伐之声,骤然而起,漆黑的杀气,汇聚成浪潮,伴随着音浪,呼啸而过。
天河蚌能撑得住巨灵可怕距离的蚌壳,瞬间崩碎成齑粉。
蚌壳内化为人形的蚌肉,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仿若千军万马从它身上踏过,无数的刀锋,斩过它的身体。
短短一瞬,却仿若过了无数年的时间。
眨眼间,崩碎成齑粉,其内一点灵光浮现,可是还没做什么,就被音浪裹挟的杀气冲刷而过,瞬间崩碎熄灭。
乐师伸出手,按在琵琶弦上,音浪骤然消散,那汇聚成风暴的可怕杀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同样,那体型庞大的天河蚌,也死的干干净净,连渣都找不到了。
最后的灵性都被强行抹杀掉。
死的彻彻底底。
乐师手中的黑琵琶消失不见,他抬起头,高声道。
“我的材料没了,巨灵,你借我三千石精血怎么样?我酿好酒了,分你一成……呃……”
话没法说下去了。
放眼望去,千里之地,空空荡荡,那巨灵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真没礼貌。”
乐师嘟囔了一句,自带的背景音乐,变了个曲调,他倒在神光上,瞬间消失不见。
……
“真没素质!”秦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家伙,明显是用这边俩人引怪,等到怪引出来了,他们就跳出来抢怪。
这些都可以不计较。
但宰了怪之后,骨灰都给人家扬了。
这还是人么!
多好的材料啊,尤其是那蚌壳,炼好了,绝对是能攻能守能困的极品法宝,宝器起步,要是能孕生出灵性,化出法宝元灵,绝对稳打稳的晋升道器。
剑都准备拔出来了,才发现,怪连骨灰都没了。
最关键的,这货扬完骨灰,竟然直接跑了。
根本没理旁边俩引怪的活人。
这种家伙,要不是实力高,恐怕早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秦阳气不顺,旁边的脏道士,简直就要心态爆炸了。
他落在地上,双手捧起一捧泥土,眼睛珠子都是蓝的。
“就这么没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我的天河蚌啊,就这么没了!”
脏道士仰天长啸,怒火中烧,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眼见如此,秦阳心里倒是好受不少,暗戳戳的煽风点火。
“对,真不是东西,抢怪的垃圾,道友,我支持你!去砍……去找他逃回个公道,就算是实力强,也不能这样毁别人战利品吧!”
“对,姬大仙,你说的太对了!就算是乐师,也不能这样吧,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哪能什么都不说就跑了。”
“去吧,我支持你。”
脏道士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之后,一回头才发现秦阳向着相反的方向走。
“姬大仙,你不跟我一起么?”脏道士有点尴尬。
“我去干嘛,我又打不过他。”
“……”
脏道士一时无言,心说,这个家伙可真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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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不想再101名,逼死强迫症,哪想到睡醒看了一眼,瞬间吓的不瞌睡了,一晚上从一百多冲到了七十多名,大冬天的,脚虽然是冰的,心里却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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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谢。
第七九七章 陵光神君,脏道士的身份
最终,气的肝疼的脏道士,也没去找乐师讨回公道。
秦阳本来准备跟这个贼不要脸的家伙分道扬镳,可是随便聊了几句之后,秦阳权衡利弊,还是决定跟这货同行一段时间。
因为情报,这个脏道士,是他目前能得到情报的最佳途径了。
情报的范围广,挖掘深。
秦阳一度认为,这次的事,他只是恰逢其会,跟着倒霉了而已。
乐师就算是要钓鱼,本来应该也只是打算用这个脏道士当诱饵的,完事了之后,根本没理会脏道士,直接走了。
这后面肯定还是有背景故事的,起码这个脏道士的身份,肯定也不是那么简单,这货藏拙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强。
能让一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家伙,直接无视,这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奈,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随便的扯了几句可能他认为不重要的情报,就给秦阳带来不少新情报。
比如这个时代的背景。
天庭还存在呢,但是天庭在什么地方,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天庭这俩字,似乎也变成了遥远的传说。
对于眼下这个世界来说,就像是在信息不发到的时代,偏远角落里的人,对于皇宫的印象一样。
高高早上,但是也太过遥远,遥远到这个符号的意义,已经远远大于实际存在的意义。
格局混乱,各种乱七八糟的生灵太多,对人族有恶意的为数不少,哪怕人族实际占据的地盘,实际上只有城镇附近,九成以上的荒野地带,依然不是一般人能踏足的。
归其原因,人族结群而居,基数庞大,修士如蝗虫,先天弱,但成长快,修士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除了最顶尖的那群之外,下面新一代更新崛起的频率太高了。
所以,要新的地盘,更多的资源,想不跟别人有冲突都不可能,人族之外的种族,不少都对人族的感官不太好,也没什么不对的。
这是整体的大背景,不是秘密,在闲扯中,秦阳很容易从一些聊到的话题里,从脏道士的回答里,提炼出来这些跟话题无关的情报。
这个所谓的话题,也就是之前遇到的天河蚌,最是顺理成章。
脏道士也不知道是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还是觉得天河蚌都没了,隐瞒也没什么鸟用。
不过秦阳觉得,脏道士不隐瞒,给出一些情报,更可能是想拐带他去做什么事,先来他这刷刷好感度。
按脏道士所说,这个天河蚌,是很多年以来,脚下这片世界,跟天庭最直接的联系了。
因为这只天河蚌妖,是许久以来,出现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天庭的活物。
按照他的说法,传言天庭最近正在跟地府干架,已经闹出火气,顶尖的大佬都亲自下场了,而且天庭有大佬直接叛出天庭,去了地府那边。
相比之下,一个镇守天河其中一段的天河蚌妖,偷了点东西,已经算不上大事了,根本没天庭的人亲自来追杀。
上面只是下了诛杀令,要击杀这只天河蚌妖,拿回被天河蚌妖吞掉的灵性。
至于谁能诛杀天河蚌妖,天庭压根不管。
偏偏那天河蚌妖,实力不弱,又生活在天河里,天赋异禀,沉寂之时,又化作道纹融入天地的能力,这种状态下,它本来就极强的防御,瞬间又有了极致的减伤能力,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击杀它。
所以,这才是乐师这种不着调,都会亲自来出手的原因。
妖师有能力去定位,乐师可以出手击杀,配合起来,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脏道士,纯粹是来捡漏的。
但能在这种情况下捡漏,本身就不会弱。
这些是秦阳提炼出来的情报,这里应该是上古天庭的控制区,但是却不是什么核心地带。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结合在外面听到的传说,这情报里漏洞其实不少,可惜这里的人都是当局者迷。
他们很难堪破自身,也很难否定脑海中的记忆,否定整个世界。
秦阳觉得这里具象出来的虽然是上古时代,但缺损太多,时间线也跟真正的上古时代不太一样,不能用外面的情报硬套,顶多是收集到这里的情报,出去之后当做参考。
这里发生的事件,可能是在外面也真实发生过的,时间却未必对。
只言片语,秦阳就感觉到了一种混乱,跟这里的背景一样的混乱。
真出现什么类似关公战秦琼之类的事,秦阳自忖,他估计很难看出来,因为他手里又没有完整的上古史记当参考。
跟着脏道士同行,很快,秦阳就知道这货在他这刷好感是为了什么了。
“姬大仙,你也知道,想要获取足够好的资源,又适合自己的资源是多难,这是万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可未必有了。”
“你在逗我么?”
秦阳从一座山头,悄悄探出头浮窥,前方的大地上,赤红色的岩浆如同粘稠的浆液,化作一条条河流,静静的流淌着。
再远方,一片绵延上百里的岩浆湖,湖面上赤红色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再远的地方,一座通体如同琉璃的火山,正在不断的溢出岩浆。
这里半点水汽都找不到,离火之气已经浓郁到不时的凝聚出离火,化作火雨飘落。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让我帮你去陵……”
秦阳话没说完,脏道士便大惊失色,脸都绿了,一伸手,便见一张黄符飞出,瞬间封在了秦阳的嘴巴上。
秦阳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的封了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要秦阳想要开口,黄符上便有一个大大的封字亮起。
脏道士吓的眼珠子乱颤,低声嘶吼道。
“姬大仙,你找死啊,在人家的道场门口,诵其封号神名,是嫌人家不知道我们来了啊!”
秦阳没强行破开嘴上的封镇,万一弄出点大动静,他有嘴也说不清了。
指了指封条,表示自己明白了。
脏道士才有些将信将疑的一伸手,那封条自动脱落,秦阳眼疾手快,将封条收起,踹到自己兜里。
“这东西送我了。”
脏道士没在意封条,现在有求于人呢。
秦阳伸手入袖,顺手拾取了,这才对着琉璃火山努了努嘴。
“话说,芈道兄,你拉到我这里,就是为了去那位的道场里偷东西?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秦阳有些后悔,为了情报,跟这货一起走了。
那高耸入云的琉璃火山,再加这方圆数百里,大大小小的岩浆湖,是一位大佬的道场。
外界对于这位大佬的尊称叫陵光神君,是天庭所封的尊号。
这个名字不少人可能陌生,但这位大佬的另外一个名字,肯定没人不知道。
朱雀。
贼兮兮的跑到朱雀的道场外面,还想借他的虚空遁法,潜入进去,弱智都知道,这是要搞事情了。
秦阳转身就要走,脏道士赶忙拉住秦阳,压低了声音道。
“姬大仙,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真不是去偷东西,我是有要事,想要借神君的一样东西用一用,正好她最近不在家。
我用完了就给她悄悄放回去,就算是事后知道了,也不会太为难我。
我还不傻,总不会认为能从神君的道场里拿了东西,还能让神君永远查不到我身上。
事成之后,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阳眼睛一转,停了下来。
“空口白牙的话,我不信,你起誓。”
“……”脏道士辞了呲牙,心说这人怎么这样。
“要不这样,我先帮你,等事成之后,以后你帮我对付一个大敌,怎么样?”
“你那大敌叫什么名字?”脏道士随口问了一句。
秦阳眼睛一眯,呲牙一笑,缓缓的道。
“他啊,姓嬴名武,全名嬴武。”
“这样啊,那行,只要你帮我拿到我想要拿的东西,事后我就去帮你对付这个叫什么嬴武的。”脏道士似是松了口气,很随意的答应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秦阳伸出手。
二人击掌为誓。
完事之后,俩人同时笑了起来。
脏道士笑的美滋滋。
赚大了!
让姬无真帮我去潜入陵光神君的道场,事后就算是要甩锅,追查到的,也是他姬无真,跟我没什么关系。
而且,他敢直接诵出他的大敌的全名,还不怕被对方感应到,直接追杀过来,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家伙,肯定不是特别厉害的人物。
秦阳也忍不住笑。
方才就因为陵光神君之名的事,这个脏道士吓的脸都绿了,当场用了一张封条封了他的嘴。
转身就来问全名,当老子傻啊。
嬴帝的真名,他还真的知道,而且百分之百确定,嬴帝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可能强到诵他真名,就会感应到的地步。
至于陵光神君?
哈哈哈。
他可是知道这里是念海,万年一轮回,永无休止。
脏道士说陵光神君出门不在道场,那十有**,这位陵光神君,压根就没在念海里出现!
出现在念海的,只有道场。
若是真的有陵光神君,哪怕只是山寨体,肯定也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人物,纯粹的力量抵达极致的那种。
而当年他在念海万年轮回尾声时进来,压根就没听说过有关朱雀的传闻,也就是说,那万年时间内,九成九的可能,朱雀从来没露过面。
一个都不存在的巨佬,有什么好怕的。
相反,让这个家伙,帮自己去对付嬴帝。
哈哈……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一起又笑了起来。
“这个是我弄出来的地图。”
脏道士摊开一张黄纸,上面标注出各种需要注意的东西,路线都标注的清清楚楚了。
“前面有神君,以离火浆构建出大阵在,安全路线标注了,你顺着走就行。”
“那些离火浆能收不?”
“嗯?”脏道士一脸迷惑。
“能不能?”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应该能吧,但是别引动阵法就行。”脏道士有些迷惑,思来想去,似乎这样也挺好。
秦阳点了点头,心里了然。
两人来到边缘,秦阳施展虚空真经的遁法,拖着脏道士遮蔽了身形。
一个葫芦,顺着边缘,不断的吞噬那些形如岩浆的离火浆。
等到葫芦表面已经变得火红,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秦阳立刻将其收起,炼化了之后,丢入海眼里当库存的材料。
潜入很顺利,这地方压根没有什么守卫,也不需要守卫。
这种极端环境,除了极少数生灵之外,没人喜欢这里,也没人敢来这里撒野,那是找死。
陵光神君哪怕只是空有一个名号,从来不去天庭管事,也算是身份地位,在此界里最高的一个。
一路来到了琉璃火山所在的地方,除了远处的岩浆湖里,有一些火蛇在沉沉浮浮之外,其他活物完全看不到,那些火蛇,听说也只是朱雀豢养的零食。
什么阻碍都没见到,过程顺利的可怕。
直到进入了琉璃火山内部,除了遍布空气的离火之外,也是什么阻碍都没有。
脏道士惊疑不定,疑神疑鬼的不断让秦阳放慢速度,谨慎一点。
秦阳倒是越看越觉得,跟猜测的差不多。
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最深处,推开一扇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的水晶门之后,脏道士彻底放下了警惕。
二人遁出虚空,立刻开始遭到离火的灼烧。
秦阳任由离火煅烧肉身,能承受的力量,去锻炼肉身,靠被动提升抗性,不能硬抗下来的部分,直接灌入海眼里。
而脏道士脖子上挂着一颗赤色的辟火珠亮起神光,将他护在里面,避开了离火灼烧。
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再三探查,确认没危险之后,才来到房间的一角,站在一面一人高的立镜面前。
然而那镜子里,却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他绕着立镜转了两圈,啧啧有声的检查打量,好半晌之后,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他拿出一张灰布,罩着立镜,随手一扯,立镜便消失不见。
而原地,则有一个立镜虚影,由虚化实,化作一面一模一样的立镜,立在角落里。
“嘿,多好的东西,被她当梳妆镜用,浪费资源……”脏道士美滋滋的嘀咕了一声,也没料到会进行的这般顺利。
一回头,却见秦阳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他,表情也慢慢的变得震惊。
之前还一直没什么太大感觉,但是当看到脏道士,潜入到这里,就为了那面立镜之后。
一些回忆,便浮上心头了。
朱雀、镜子、偷了梳妆镜。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到一起。
可不就是化为人形的应龙,给少女时的应白吹水时,说的那些话么。
他来看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呢,因为借了一只红毛鸟的梳妆镜,被天庭通缉了,在昆仑避风头。
而到了脏道士这呢,同样用了“借”这个字,还专门纠正了秦阳。
再想想应龙的原话。
他这个老朋友,胆子小,人还坏,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连见到应龙,都是次次换一张脸。
而脏道士呢,芈有德这个假到敷衍的名字,再加上这幅假的敷衍的形象。
怎么看怎么契合。
眼前这个脏道士,难道就是应龙口中的老朋友?
总不至于朱雀的梳妆镜,被人偷了两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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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八章 简单粗暴的蒙毅,归墟之地的嬴帝
莫名参合进一个曾经的事件里,秦阳不禁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念海里的山寨高手,受限于世界本身,境界实力肯定都不如原版,但再打折扣,应该也不会差好几个大境界。
这个脏道士的境界,估计没有道君,也差不离了。
这种人物,秦阳不会认为对方只是恶趣味,才来借朱雀的梳妆镜。
哪怕这里的事件,跟真正上古时发生的事件,可能并不是一回事。
看着颇为欣喜的脏道士,秦阳微微眯起眼睛。
开始思索另外一件事。
应龙曾经用戏言瞎说大实话,说的事情本身,应白不会是假的,有差别也只是细节上而已。
也就是说,这里的脏道士,就算是没有自己,他也会来朱雀的道场借梳妆镜,而且他还成功了。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知道,无论如何,最后都是会被发现的。
就算是忽悠自己跟着来,找个背锅的人,也无法忽略节奏梳妆镜的人,就是他自己。
除了过程有可能简单了一点,最终的结果,跟他一个人前来,并无多大区别。
那么,这个脏道士,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是,秦阳愈发觉得,自己从进来之后,遇到的事,并不能用机缘巧合,恰逢其会之类的话来解释。
乐师的事还勉强可以这般解释,可脏道士绝对不能。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一起?
为什么会在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将一些情报夹杂在闲聊中,让自己决定不单独走了。
越是回想,愈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脏道士,看似无意的让自己去那么觉得,一点一点的放松警惕。
当然,这些都可以说是自己瞎猜,想多了。
但有一点呢,他凭什么这般信任自己?
这种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气息气势怎么看都远比真实实力低,谨慎到这种地步的家伙,凭什么见到自己之后就这么信任自己?
从被天河蚌困住的时候开始,再到来朱雀道场。
秦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脏道士对他的信任,似乎从来没有过变化,仿佛从一开始就很信任他。
凭什么?
自己可没学会降智神通,也没叫一声大哥。
秦阳清楚的知道,一个正常的修士,不可能看他长得帅,就对他有莫名的好感,只可能会在他自己都不知觉的情况下,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恶感。
敏感的察觉到这种态度上的问题,秦阳没有说什么。
跟着脏道士离开了朱雀道场,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秦阳眼神微微一凝,目视着脏道士。
“我有个问题,特别困扰我。”
“哪那么多屁事?”
“……”秦阳一滞,自顾自的道:“我特想知道,你为什么这般信任我?按理说,一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强者,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般信任的。”
脏道士抬起头,嘿嘿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姬无真。”
“嘿,咱们俩彼此彼此,所以我看你挺顺眼的。”
脏道士话没说明白,秦阳却听懂这意思了。
这意思是大家都是一种人,不用去费心揣摩。
你都不用真面目真名,就别说我不用。
你是个什么人,我清楚的很,背地里对同行之人下黑手这种事,我做不来,你也做不来。
所以,合作愉快。
秦阳暗暗诽谤,谁特么跟你是一种人啊,我就没你这么变态。
我可从来不会趁人家不在家,偷偷跑到别人的闺房里,偷人家的梳妆镜。
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可这个解释,秦阳倒是觉得挺没毛病的。
易地而处,真要是见到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没有结仇,而且有合作的话,的确挺靠谱的。
起码不用担心合作做什么事的时候,背后一刀子捅到腰眼。
至于脏道士怎么看出来他没用真面目没用真名,秦阳还真没猜出来。
秦阳没继续纠缠,脏道士便布下了防御,拿出灰布一抖,梳妆镜从里面跌落出来。
他的一只手轻轻拂过梳妆镜,眼神里带着一点复杂。
回答秦阳的话,当然可以算是忽悠。
却也不算是忽悠,用真话来掩盖真话而已。
他想到了几天前,他在见到秦阳之前,先见到的另外一个人。
……
天庭跟这里失去联系很久了,仿佛已经遗弃这里,只有不时传来信息,天庭跟地府之间的争斗愈加白热化,先天神祇与各族修士之间的争锋……
甚至于宗门,也失去了联系,这方世界似乎被遗弃。
仿佛世界变得极为遥远,他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直到有一天,仿若忽然惊醒了一般,牟然回首,才发现了不正常。
就在这种感觉出现了没多少天的时候。
终于,新的消息传来了,一个来自天庭的生灵出现了,哪怕只是一个天河蚌妖。
脏道士一直在追踪,却一直没有追踪到,但是偶然间,他发现了乐师和妖师竟然也在追踪。
他一路尾随着,心中仿若忽然如梦大醒的感觉,无声无息的消失时。
他终于感应到了一种模糊的召唤,似有似无,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但这是一种只有宗门人才能感觉到的召唤,十万火急。
而能发出这种召唤的人,必然是宗门里最重要的角色,担负着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
哪怕不是忽然醒悟,跟宗门失去联系很久了,脏道士也觉得,他应该义无反顾的去。
哪怕他其实已经被逐出师门很久了。
当他第一时间响应召唤,第一时间赶到的时候,他却没看到什么危险,只有一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人,等在那里。
他背靠着一块墓碑,召唤感应,便是从那块墓碑上传出来的。
对方站起身之后,脏道士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
正中是“蒙毅之墓”四个大字。
旁边写着一列小字。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
看到这列小字,脏道士瞳孔骤然一缩,那种大梦一场,骤然惊醒的感觉,再次浮现了。
什么第一百八十八代,道门的守陵人,什么时候都传到一百八十八代了?
扯什么弥天大谎。
脏道士的身形不断后退,仿若惊恐。
而蒙毅站起身,蒙着黑布的眼睛,仿若直接洞穿了他的外表,洞穿了他的伪装,直接看到了最真实的真容。
蒙在蒙毅眼睛上的黑布脱落,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眼洞,那眼洞里逸散出的力量,将周遭的一切,都扭曲模糊,时间都仿若都在慢慢变缓,直到最后,一切似乎都静止的时候。
蒙毅直起身子,揖手前伸,缓缓的长拜而下。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蒙毅。
拜见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随着蒙毅长拜而下,霎时之间,他的身后,虚影仿若巨扇展开,一方遍布着各种陵寝的虚影世界,骤然浮现。
诸多虚影之中,一座陵寝不断的前移,出现在虚影的最前端。
一座看起来不过丈许高,通体跟普通灰石差不多的墓碑破土而出,上书“芈阴之墓”。
侧面一列小字。
道门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一礼完毕,蒙毅站起身,重新蒙上了眼睛上的黑布。
蒙毅只是想看看此界里是否有道门的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当然是最好的情况。
用能借用到的所有力量,不惜代价的去完成要做的事情,尽全力做到万无一失。
他身为道门当代守陵人,当然不会在舍弃一些优势,尤其是在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竖起道门招牌的地方。
只是,蒙毅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道门的人收到了召唤,来的还是道门的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
在他那个时代,上下十代之内,最传奇的就是这一代。
蒙毅的眼睛看不到,却拥有更加独特的视角去看到世间的一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芈阴。
他没想先去解释什么,说什么。
因为说了对方也不会信的,甚至他都没机会去说。
上来就先简单粗暴的轰碎对方的固有认知,后面的事,才有了谈下去的可能。
脏道士看着那块普普通通的灰石墓碑,全身都在颤抖,
他有一块为自己选的墓碑,一模一样,只不过他被逐出了宗门,早就准备好的墓碑上,一个字也没有。
哪怕只是虚影,他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墓,他为自己选择的墓。
那种大梦初醒,迷惘与清醒交织的矛盾感觉,在此刻,愈发清晰。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却一直抓不住,真相像是被蒙了一层迷雾,到了此刻,他才有些明白,是他本身,被蒙了一层迷雾,看不穿,看不透。
脏道士看着蒙毅,良久之后,才面色惨白的涩声发问。
“你,到底是谁?”
问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
“我,到底是谁?”
世界观在全线崩塌,道心濒临崩碎的边缘,自我认知也出现了巨大偏差,这是即将疯掉的表现。
片刻之后。
“哈哈哈哈……”脏道士仰天大笑。
“这么说,最后还是师门的人请我回去的?我接任了传道人之位,力挽狂澜,延续薪火?”
蒙毅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说也没错。”
这位第一百三十代的传奇传道人,哪怕只是一个念海里的山寨赝品,也比他想的坚强的多,跟宗门的记载中,倒是也挺像的。
按照记载,芈阴被逐出师门的缘由,似乎是受了芈月师父牵累,又因为这货本身也太能折腾了点,名义上被逐出师门了而已。
放到别人身上,名义上怕是也不能接受,因为那个年代的道门,还挺伟光正的。
偏偏这个芈月,在那个年代,就是道门的怪胎,格格不入,他压根不在意被逐出师门,反而觉得很爽,没有了束缚,完全放飞自我了。
若非如此,他心存怨恨,他这个弃徒,后来也不会在薪火即将熄灭的时候,去扛起大旗,力挽狂澜。
芈阴并没有表现出三观崩碎、道心崩塌的模样,反而听故事一样,听蒙毅大概讲了讲之后,乐呵的不行。
蒙毅把前因后果讲完,芈阴摆了摆手。
“行,你放心,我当然会帮你了,但是宗门这边,你别指望了,我很久……唔,从我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宗门的人。”
芈阴没跟着蒙毅一起,他自己离开了,继续去做改做的事。
当他发现有一个施展虚空遁法,又不用真容,不用真名的家伙时,他便明白,这位就是道门的当代传道人。
至于蒙毅的话,信不信?
不完全信,他更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一步一步的追查,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确认。
一点一点的去窥视着世界的真相。
当有了疑问,点破了之后,看什么都会发现破绽。
比如,潜入陵光神君的道场,就跟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布局一样,力量一样,但是守卫之类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陵光神君出远门这个消息,此刻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现在要进行最后的确认,所以他借走了陵光神君的梳妆镜。
……
抚摸着梳妆镜,脏道士回过神,眼神里带着点复杂,期望中,带着一丝恐惧。
期望看到真相,却又恐惧看到真相。
事到如今,不用做最后的确认,他其实已经相信了。
他手捏印诀,张口喷出一口心血,化作一个血印,没入到梳妆镜里。
空荡荡的镜面上,慢慢的浮现出脏道士的身影,他那脏兮兮的形象,慢慢的变化着,化作他本来的真面目。
然而,脏道士却没停下来,继续喷出一口心血,镜面上毫无变化。
脏道士不为所动,一连九次之后。
才见镜面上倒映出来的男子,慢慢的变得模糊,镜面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映出来的人影,已经化为一个模糊的虚影。
脏道士面色不变,再次变化了印诀,以心血强行催动,画面里倒映出来的视角开始疯狂的拉高。
一炷香之后,一片迷雾的世界出现了,什么都没有。
“咔嚓……”
梳妆镜上,一条裂缝崩裂开来,这件属于陵光神君的异宝,不堪重负了。
不能用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以超越这个世界的角度去窥视世界的真相。
这次彻底证明了,蒙毅说的是真的。
脏道士神情平静,一颗心反而落了下来。
他表面不在意,心里却还在惦念的宗门之事,其实早已经有了结果,他终归还是回去了,而且还是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回去的。
如今就算是窥视出世界的真相,心里却有了安宁。
收起了崩开裂纹的梳妆镜,脏道士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秦阳,抬头仰望着天空,骤然间,抑制不住心头的冲动,想要高声喊出来,临喊出口了,却变成了小声哔哔。
“陵光神君,我借你梳妆镜玩几天,你来打我啊!”
脏道士满心尴尬,浑身不自在。
本来是有个冲动,试试陵光神君在不在,会不会忽然冲天而降,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暴揍一顿。
最后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算了。
万一陵光神君真出现了,大家都尴尬。
一回头,就见秦阳一脸迷惑的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棒槌。
眨眼间,脏道士便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了?”
“没事……”秦阳挠了挠头,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你帮我完成了我的事,现在我帮你去完成你的事。”
之前不确定真假,当然要按照假的来处理,如今再三确认,亲自从侧面窥视真相,同样一件事,当然有了不同的意义。
之前是跟秦阳的交易。
现在么,算是提携后辈。
“嗯?”秦阳有些吃惊,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嘛。
“哼,你什么意思?既然答应了,当然要做到,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什么嬴武,将他活活打死。”
“等等!”秦阳赶忙拦住脏道士,他哪想到脏道士这么急。
这货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真以为嬴帝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哪怕现在的嬴帝,可能是处于被削弱再削弱的状态。
请人家帮忙,但是也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硬碰硬吧,他还不太清楚脏道士的具体实力,最好还是能确认打得过了,一波平推。
“那个人还是挺厉害的,以前可能有道君的境界,现在身受重伤,境界可能会跌落一些,但也有很大可能,还能维持着道君的实力,我们这样去,可能打不过他。
更重要的,要先找到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脏道士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就先找到他,然后我再找点帮手,这个你拿着,你发现他踪迹的时候,捏碎了我就能知道了。”
脏道士一脸郑重的给秦阳塞了一块玉符,而后像是一个要出征的将士,雄赳赳气昂昂,两步迈出,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
秦阳握着玉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脏道士所化的神光,已经消失在天边。
琢磨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事不太对啊。
这个脏道士不会是套路他吧,这么急着问,然后被拦着了,立刻就退后,直接找个借口跑路了。
可是想想,也觉得不太对啊,接触的虽然不对,这个脏道士是个什么性子,差不多也能了解。
他们来挺像的,却也不一样,秦阳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利用完人之后,直接跑路的家伙。
可这事,怎么越看越像是套路。
难道看错人了?遇到了影帝之中的影帝?
秦阳百思不得其解。
而另一边,脏道士可不知道,他好不容易真了一回,别人却迷惑了。
他是真的想快点去把蒙毅说的那个什么嬴帝弄死拉倒。
哪怕看穿了世界的本质,他也希望自己不会死的苟且,他一定会选择战死,也不会臣服那个什么嬴帝。
那按照蒙毅的说法,上一次,压根没他什么事,他就没活到最后,是不是已经被嬴帝杀过一次了?
那这一次就算是报仇了,合情合理。
既然可能会打不过,那就找人呗。
把能拉来的人全部拉来,大家伙一起并肩上,把那嬴帝活活围殴致死。
至于这个不是那么伟光正什么的,他都是道门弃徒了,还讲什么道义,结果才最重要,心里痛快才最重要。
能趁着嬴帝最弱的时候,将对方围殴死,为什么非要等。
脏道士心底的执念消失,愈发放飞自我。
他跟秦阳一样,根本不适应那种名门正派在风光时的气氛,看到那些虚情假意,门内明争暗斗就觉得腻味。
……
这些秦阳都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蒙师叔已经来了,也不知道蒙师叔上来就先找到了脏道士,简单粗暴的轰碎脏道士的世界观。
也不知道脏道士,其实就是还未成为第一百三十代传道人的芈阴。
毕竟,这里的一切,从人到事,都跟真正上古时不太一样,似是而非,混乱无比。
就如同借梳妆镜的事,真正的上古时代时,芈阴可能比现在强的多了。
那次的理由,绝对跟这次借梳妆镜的理由,截然不同。
没有蒙毅进来,没有秦阳,如今的脏道士,可能根本不会去借梳妆镜。
秦阳没因为脏道士的离去,升起什么想法。
有帮手了最好,没有了也不会太期待。
他依然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事。
找到城池,探查情报,游走天下,寻找嬴帝所在的蛛丝马迹。
嬴帝想要恢复,最快的方式,自然是利用他最有经验的方法,在念海里重建神朝,裹挟天下大势,镇压一切不服,夺得所有的权柄。
而只要他这么做,就不可能能瞒得住什么,必然是走的煌煌正道,以势压人。
然而,秦阳游走天下,一个月过去了,的确是发现了国度,却也只是凡人间的国度,一个能被称之为神朝的都没有。
他们臣服供奉的,依然还是天庭。
嬴帝仿若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让秦阳很不理解,难道嬴帝道基崩碎之后,实力暴跌的太厉害,他准备不走旧路,想要破而后立,走纯粹的修士之路么?
准备再次在这里耗一万年?
……
念海世界的极东,被称之为归墟之地的地方,万物都会在这里归于沉寂。
仿佛海洋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空洞,在源源不断的鲸吞海水。
天上的飞鸟,飞过上空,也会被那可怕的鲸吞之力,吸引下去,落入到无尽的黑暗里。
远处的云层里,传来巨鲸苍茫的哀鸣声。
衰老的巨鲸,从云层中坠落,代表着即将步入死亡。
它落入到海水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波逐流,无力的看着自己流向了归墟的深渊。
沉沦之渊的边缘,嬴帝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气息衰落,境界已经跌落到道君之下。
他的身体如同扎根在这里,身体也仿若化作了一个小归墟之地。
那头身长数千丈的巨鲸,被他吸引过来,尚未靠近,巨鲸的身体,便随之崩碎,血肉精魄,琉璃白骨,尽数化为一道道匹练,没入到嬴帝的体内。
除了巨鲸之外,那些被归墟之地吸引来,不断没入其中的东西,从海水到元气,还有生灵,不少都被嬴帝吸引。
所有被嬴帝吸引过来的东西,都被绞碎之后吞噬炼化。
以天地万物填补自身亏损,熔炼天地元气,重塑道基。
走的的确是跟神朝之道,截然不同的路子。
而在这里,借助了归墟之地,省却了大半的力量,吞噬的上限也会不断增加。
随着时间推移,他吞噬掉的部分,会越来越多,慢慢的夺走属于归墟之地的那部分,直到有一天,他化身归墟,他便就是此界万物的终结。
嬴帝面无表情,他当然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道基崩碎,神朝易主,如今还是在浪潮的最初,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上次失败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败了。
他也不记得上次的门在什么地方,说明有人毁了他的门。
是谁?不知道。
但不重要,只要没有死,他便可以重新选择一条新的路。
大嬴神朝成就了他,却也成为他最大的桎梏,他来到念海,本身就是为了摆脱桎梏,为了超脱出神朝。
如今用最坏的方式,摆脱了桎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重走一遍道君之路,他心坚如铁,意志如钢,根本不存在无法突破的事。
需要的做的,只是恢复实力,恢复到最强。
然后,遇到的一切阻碍,都从正面碾压过去。
对于真正的强者,这就是最好的计划。
……
秦阳费心费力,还是没找到一丁半点有关嬴帝的线索。
现在可以确定了,嬴帝不走神朝的路子了。
想想也对,对于嬴帝来说,到了后期,神朝可能反过来成为了桎梏,阻碍他更进一步。
他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让大嬴神朝也变得更强。
而大嬴神朝的疆域,可以再扩大,但这种扩张,已经没太大意义了,比如沙海荒漠那种破地方,全部囊括进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本质上其实就是,神朝已经很难再出现质的飞跃了。
神朝开始拖后腿了。
秦阳觉得,嬴帝最后没有去灭掉大燕,这点可能也是原因。
迟迟找不到嬴帝的线索,秦阳开始有些担忧了。
这就是他能预想到的最坏的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法在嬴帝最弱的时候,打死他。
然而,嬴帝还没线索,却发现了有关血喇嘛的线索。
西面,出现了佛国,声势浩大,扩张的速度极快。
现在已经有修士早早的察觉到不对劲,离开了那里。
……
三千丈高的巨大白象,迈动着如同山峰的巨腿,行走在山峦之中,它身体的上半部分,已经隐于云雾之中。
而云雾之上,隐见白象的背部,上面有一座通体牙白的宫殿坐落在那里,宫殿之前,黄金铺地,一位位行色各异的生灵,全部一脸平和的盘坐在宫殿之前。
从人族修士,到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应有尽有。
梵音阵阵,化作六层圆光,笼罩在宫殿之上。
大殿之内,上首一位面容枯瘦,头戴高帽,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一脸含笑的看着下方的一位入魔的魔头。
那魔头全身黑气缭绕,双目通红,面色狰狞,神情癫狂的狂笑。
“我宁愿入魔,也不愿成你门下傀儡。”
老和尚不以为意,赤足走下莲台,朵朵金莲凭空绽放,托住老和尚的赤足。
老和尚伸出一只手,含笑轻抚魔头的脑袋。
“痴儿,还不皈依,更待何时。”
金光落下,魔头的面色变幻,时而狰狞暴怒,时而一脸平和,他身上的魔气与金色的佛光交错着变幻,少顷之后,金光与魔气的交错,似乎达成了平衡。
他身上冒出了暗金色的光芒,面色狰狞,眼神却平和虔诚。
他被度化了。
老和尚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好,竟然是一尊护法神将。”
那面色狰狞的护法神将,站起身,躬身一礼,自动走到旁边的队列里。
老和尚重新回到莲台之上,轻吸一口气,面色愈发平和。
这里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世界,实力恢复的速度快到他自己都害怕。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记得,意识略有复苏的时候,便被秦阳镇压,然后转眼,忽然醒来,便出现在这方世界里。
老和尚闭目,诵读经文,梵音更盛。
而外界,巨大的白象,驮着宫殿,穿过了云雾缭绕的山地,走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
它的身后,一尊尊巨兽,驮着一座座宫殿,跟着走了出来。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舟跟随,一道道神光,紧跟着从云雾中冲出。
再后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犹如潮水的生灵,一路狂奔着跟随。
……
一个月之后,秦阳一路向东,避开西来的血喇嘛。
开始他还觉得要先面对血喇嘛了,后来想想,有病啊。
这里的强者不少呢,他姬无真去管血喇嘛干什么,再说了,血喇嘛真正的敌人,是嬴帝。
嬴帝才是跟他争夺超脱机会的人,他们想要出去,只能这样。
既然血喇嘛还是走老路子,那就让他去找嬴帝不得了。
得想办法给他提个醒,毕竟,万一重置之后,他不记得嬴帝,甚至都不知道念海怎么办。
秦阳陷入了沉思,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告诉血喇嘛一些自己想让他知道的事。
ps:感谢不在是那年那天、进击的艾萧的一万.asxs.币打赏,感谢厚爱。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红红火火,万事如意。
八千多字的大章送上。
第七九九章 让世界知道真相,后继有人了啊
秦阳有些发愁,怎么才能去给人家拉仇恨。
毕竟,以最近得到的情报来看,血喇嘛这般高调,也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他在寻找嬴帝。
若是他还记得上次发生的事,记得那次惨败,肯定不会这样,将自己当成一个明晃晃的靶子,在还没恢复的时候,去吸引嬴帝来弄死他。
按照时间来算,血喇嘛十有**是不知道嬴帝被驾崩,也不知道嬴帝实力暴跌。
如此,大概可以暂时下一个结论,上一次在念海里的事,在记忆里已经成了空白。
在这个前提下,若是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不知道有这么个敌人,怎么可能会去找?
所以秦阳发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血喇嘛去明白,去相信这个世界的真相,让他去对上嬴帝?
思来想去,找杀手秦阳商量一下好了,他已经进入到思维的死胡同,必须掉头了。
杀手秦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着自己的研究。
看到狗秦阳下来了,立刻散去了周围所有的屏幕。
“有事?”
“恩,你自己看记忆吧。”
杀手秦阳眼睛一闭一睁,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道。
“我们来到念海,一是为了彻底解决嬴帝,二便是顺手找一找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枯心咒。
于我们而言,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况且,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有巨大缺憾,混乱的镜像上古世界一角而已。
这里如何变化,我们并不在意,而且影响也并没有那么大。
你明白么?”
狗秦阳琢磨了一下这些话,缓缓道。
“能直接点说么?”
“你为什么非要认为念海是一个秘密?为什么非要将其当成一个秘密来处理?”
“懂了。”狗秦阳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瞬间从思维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
离开一直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秦阳拍了拍脑袋。
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会钻到另外一个死胡同里。
直接掀桌子,让秘密不再是秘密不得了。
这样,自己想让血喇嘛知道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拐弯抹角的传到他耳朵里,而且还不会暴露自己。
哪怕血喇嘛、甚至是嬴帝,会推测出很多东西,甚至牵扯到自己,影响也不是太大。
嬴帝不会记得自己,而血喇嘛会记得,但在他的印象里,秦阳在只是一个弱鸡,若是上次没走的了,还是个刚苏醒的弱鸡,若是走了,现在十有**也不会来念海。
现在来念海的只是一个叫姬无真的家伙而已。
传出消息什么的,太没难度了,散布谣言什么的,干过不止一次了,轻车熟路。
不,这话不太对,他可从来不散布谣言,散布的从来都是大实话,为了保证传播,用的是散布谣言的手段而已。
所以,这次计划应该叫做。
这个世界需要知道真相。
数天之后,一座城池里,一位修士拿着一株极度危险地带才能产出的灵药,欣然接下来了一个任务。
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拿着一大堆平时很难见到的资源,遮遮掩掩的,让人去散布消息。
说什么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神祇死后的遗产所化的念海,这里所有的生灵,其实都是虚假的。
每万年一次轮回,永无休止的重复,现在正好是新的轮回刚开启的阶段。
修士拿了好处,自然会尽忠职守的去执行,而且执行的力度特别大。
只不过他不是把这个当任务,而是把这个当成了疯子的笑话,分享给了别人,顺便炫耀一下,听了个笑话便能得到了不菲的资源。
尤其是当那个疯子,在跟人争辩的时候,恼羞成怒,展现出可怕的实力之后,这个笑话的热度,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在暗地里传播的更快了。
秦阳兢兢业业,不断的东奔西跑,尽心尽力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之前顺手在荒野里捡到的资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哪怕那些资源其实一般,高手都看不上,可别忘了,放眼任何世界,高手都只是少数,九成九的都是小修士。
既然是为了让世界知道真相,那当然是要照顾到绝大部分人。
路过一座新的城池,丢下一株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价值不菲的灵药,再次上演了一次演讲,完事之后,灵药谁爱要谁要去。
反正只要听完就行。
这是秦阳新发现的方法,他的大名似乎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了,只要开始演讲,来看高手笑话的人就不会少。
省了钱,事还办的更好了。
……
芈阴行走在荒野里,脸色颇有些不太好看。
他之前真的不是忽悠秦阳的,真的是去找人来帮忙了。
然而事实有点尴尬,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人缘。
认识的高手的确不少,但是呢,这些高手,都不给他面子,根本没人愿意来帮忙,谁也不愿意莫名其妙的去跟人结仇。
那个什么嬴武还是鹦鹉的家伙,鬼知道是人是妖,是什么背景。
出师不利,芈阴有些不痛快,往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一路飞到山中的一座茅草屋,芈阴伸出手,一点神光闪过,轻松揭开草帘向内走,后方一片山清水秀的秘境,守门的童子,看到芈阴,脸色顿时拉成了驴脸。
“我家老爷不在,客人改日再来吧。”
“哈,小家伙,才几百年不见,怎么就不认人了呢,没事,我等着就是。”
芈阴哈哈大笑,捏了捏童子的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入了庄园,芈阴轻车熟路,一路推开一扇扇门,来到一座凉亭前,那里有一个一身书生气的男子,正在握笔挥毫,龙飞凤舞的大字,在其UU小说浮现。
等到男子笔锋抬起,手腕轻轻一抖,便见那一个个大字,破纸而出,化作一条威武的黑龙,扑向了芈阴。
芈阴不惊反喜,哈哈一笑,袖中一掏,逃出来几个纸卷,摊开一看,从里面拿出一卷空白的,手捏印诀,点在纸卷上。
霎时之间,便见那白纸上,白色的神光绽放,一条条光晕所化的锁链,破纸而出,缠绕到那头黑龙身上,将黑龙硬生生的拖入纸中。
黑龙在纸上腾挪咆哮,折腾了不过几个呼吸,便凝为了龙飞凤舞的大字,彻底不动了。
芈阴看着大字,连连赞叹。
“矫若游龙,翩若飞鸿,雄奇遒劲之后,多有一股酣畅淋漓之感,妙啊。”
赞叹了几声,芈阴将其卷起,顺手揣进自己的大袖之中。
“看你也挺闲的,跟我出去走走?只要你跟我去,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凉亭之中的男子,面色发黑,也不理会芈阴,一挥手,桌上便出现一张新的空白画卷。
男子凭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只新笔,他握笔在纸上寥寥几笔,便见其上一只黄皮大老鼠出现了。
这大老鼠尖嘴猴腮,头小肚圆,缩头缩脑的,看起来极为猥琐,全身又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
男子画完之后,随手在一旁题诗。
随着男子笔走龙蛇,那脏兮兮的大老鼠,也仿若活了过来,人立而起,尖着嗓子喊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这诗还未写完,芈阴便连忙走上去,一巴掌将他跃出纸面的大老鼠给拍了回去。
噗嗤一声,大老鼠便化为一摊浓墨,污在纸面上。
“不就是要了你几幅字而已么,我那是真喜欢,你至于骂这么狠,还要我遗臭万万年,太过了啊。”
男子冷哼一声,铁着脸坐在一旁。
一卷画卷飞出,自行展开,其内一位眉眼温柔,气质温婉的女子,越画而出。
女子对着芈阴微微一福。
“见过芈大人,不知芈大人前来草芦,所为何事?”
“来看看老朋友,知道了点大秘密,想要给你家臭脸说说。”芈阴客气了不少,指了指桌子:“不给泡个茶么?”
女子含笑点头,一挥手,茶桌浮现,一旁飞出一卷画轴,摊开之后,上书一个简单的花字。
女子伸手入字,轻轻一摘,便有一朵黄花落入她手中,转瞬那黄花便自行干枯,化作了花茶。
煮水泡茶,行云流水,不稍片刻,女子放下茶盏,轻轻一推。
“芈大人,请用茶。”
“好茶啊,也就这里,才能品道正宗的字茶,还别说,你家主人,除了脸臭了点,文气是真的不赖。”
“哼。”那男子喝着茶,又是冷哼一声。
女子这才转头看向芈阴。
“芈大人,您说的秘密,可是此界乃念海,神祇陨落之后所化,我等皆为虚妄?”
“啊?”芈阴大惊,转头看向这位哑巴老友,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敬意。
原来他这位老友,竟然早就堪破了世界的真相。
“芈大人,您这些日子,东奔西跑的,也算是颇为辛苦了,何必如此呢,如今名声颇为狼藉,颇有成为天下笑柄之势,如此不太好吧。”
女子说的还算委婉,没说你这个疯子,到处宣扬,谁不知道啊,现在又在这装成有什么大秘密,忽悠我家主人,没将你打出去都算是有涵养了。
芈阴有点懵,这话还真没听明白,他这些日子,的确是到处访友,但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吧。
女子察言观色,似是察觉到什么,委婉的道。
“芈大人心倒是好的,不过……芈大人还是自行去看看吧。”
再次找外援失利,芈阴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毕竟计划中,这位老友的脾气不太好,他也没抱什么期望。
出来之后,回忆着女子的话,芈阴来到一座大城,悄悄变换了一下样子,改头换面悄悄潜入。
不多时,一座酒楼里,芈阴听着下面的笑声,神情变幻。
难怪之前数次,偶尔遇到人的时候,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每一个都是远远的避开,什么都不敢说。
有人用了他之前的身型样貌,用了他的化名芈有德,到处撒钱宣扬,还一言不合跟人打了好几次。
甚至前两天,被一个门派追杀报复,他反过来去人家宗门驻地门口,摆下大阵,立下一个牌子,只有死人与狗能通过。
这仇恨拉的满满的。
芈有德这个马甲,是没法用了。
本来是气的七窍生烟,只是此刻,听着下面的笑声,芈阴却忽然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谁干的,还用想么。
除了那个叫秦阳的后辈还能有谁。
明明背了锅,芈阴却笑的很是开心。
他就看不惯宗门的做派,仿佛带着镣铐跳舞,若是自制倒也罢了,看不惯也应当赞赏。
可宗门如今那做派,早已经成了惺惺作态,表里不一的作秀,让人作呕。
而后辈里,出了这么一个在他的记忆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传道人,芈阴当然是越看越顺眼。
背锅就背吧,无所谓了,反正他的执念已经没有了,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芈阴。
秦阳的做法,芈阴是大为赞赏,当那种惺惺作态的所谓正人君子,也是需要本钱的。
没这个本钱的时候去作秀,自己找死不说,也会拖累所有人。
就像那位哑巴老友,脾气臭,带着一股清高酸臭味,可他还是引以为友,大为赞赏,就是因为人家有那个本钱,而且表里如一,是真君子。
芈阴悄悄的探查了一下,越看越是满意,这后辈当真了得,散布谣言的时候,做的真真假假,有时候竟然会同时出现在数个地方。
那变化之法,他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悄悄追踪,竟然也追踪不到人。
他不太明白秦阳要干什么,但这不重要。
芈阴重新套上芈有德的马甲,亲自上阵,开始学着秦阳,去散布谣言,算是彻底将这个锅背起来了。
……
数天之后,秦阳挠着头,遥望着悬在半空中,抄袭了他演讲稿的脏道士,一头雾水。
这货难道不是忽悠套路了他之后,直接跑路了么?
怎么现在又亲自跳出来,学着他散布谣言了。
秦阳越想越尴尬,该不会是真想岔了,这个家伙不是套路他的。
真要是这样,可就尴尬了。
之前不见脏道士人,这货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秦阳就顺手套上了脏道士的马甲,蹦跶的欢实,还给人家弄了个疯子的名头。
咳,这不成败坏人品了么。
不行,甭管他是不是在钓鱼,都得去跟他聊聊。
……
巨象背上的大殿里,血喇嘛听着下面人的汇报,面带微笑,心里却忽然一个咯噔。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芈有德。”那尊身上冒着暗金色光芒的护法神将,神情谦卑的越众而出:“此人我倒是知道,似是某个大派的弃徒,化名无数,近些年一直用芈有德这个名字。”
“有德……”血喇嘛琢磨着这个名字,听着这个作风,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难道是秦阳也还在这里?
但是不太对,秦阳若是也在的话,实力不应该有这么强才对,这个疯子能力战法身而不败,肯定不是秦阳。
血喇嘛双手合十,观照自身,以秘法寻找心中缺失的部分。
重新构建出对这个世界的印象。
第八零零章 血喇嘛的窥视,刀尖上跳舞
血喇嘛走的成道之路,跟一般的人族修士截然不同,相比之下,他对于不少事更加敏感一些。
苏醒没多久,就察觉到,他心中缺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如同被彻底抹去,他之前也曾尝试过找回缺失,但刚苏醒的时候,力量差的太多了。
如今心中再次升起那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他便再次开始找寻。
潜入到自己的内心,挖掘曾经存在过,却已经无法回想起的事情。
很快,他一路找寻,来到了内心的最深处,这里有一方如同归墟的深渊。
内心世界里,无数感觉陌生又似曾相识的东西,凝聚成一个个不断闪耀着画面的光球,坠入到深渊之中。
这是心渊,为了保证足够的纯粹,不让杂念影响到修行,影响到他,所以,所有不重要的杂念,甚至是曾经的记忆,都会源源不断的落入到心渊里。
同样,他想要记起,却也落入到心渊里的东西,就必须亲自深入心渊寻找到。
站在心渊的边缘,想到上次下去,险些被虚无吞噬,血喇嘛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但自从听到了那个很强的疯子传播的谣言之后,内心深处便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浮现。
落入心渊,跟随他一起落下的光球,照亮了黑暗,可是随着下坠,光球的光辉也开始越来越弱,最后彻底熄灭,融入到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血喇嘛也在不断的坠落,他还能感觉到周围有失去光泽的光球存在,不知多久之后,他感觉不到附近有什么东西存在了。
只有虚无,那种让他感觉到恐惧的虚无,他缺失的记忆太多了,看待世界本身也像是雾里看花,一直看不真切,如今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为什么这里是虚无,因为现在他经过的,就是上一次轮回的事,在这个念海里的经历。
而那些东西,湮灭的比心渊还要彻底,那是修士永远无法匹敌,不可触碰的力量。
他没贸然去触碰这里的一切,直接略过,哪怕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极为重要的情报。
继续下沉,开始有水墨画似的模糊印象浮现,这些印象,仿若一幅幅写意的画,破碎成无数碎片,继续在这里不断的破碎,直到化为尘埃,最后彻底湮灭。
他循着上次的经历,选择了一个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碎片上,有一个呲着牙的笑容,碎片转瞬便继续破碎,心中浮现出来的感应也越来越强,同类的碎片开始吸引着他。
他能复苏,这个笑容的主人,居功甚伟,凝聚成的血喇嘛,前期需要的大部分力量,都是来自于这个人。
一个叫秦阳的小修士。
碎片越来越多,却都不成体系,有一个破碎的画面上,浮现出了可怕的虚无,似是被镇压在虚空中。
碎片越来越多,来自于渡化众生的力量,意念开始加持,他感觉这次,可能会找到更多的信息。
……
永无休止下着灰色暴雪的灰色世界里,数百块虚影屏幕,环绕在杀手秦阳周身,他双手化作一片幻影,数百块屏幕上的信息,如同瀑布一般滑落。
忽然,杀手秦阳的动作微微一顿,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向世界中心的那座山峰。
那座只有一半坐落在灰色世界里,上半部分已经超出了灰色世界的巨峰。
这座山峰,代表着嬴帝的存在。
而嬴帝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便是难。
那种细微的窥视感,不断的一闪而逝,频率越来越高。
来自于世界之外的窥视。
杀手秦阳的思维速度开始被加快到极致,他一步跨出,出现在那座山峰的半山腰,而这里,已经是灰色世界的最顶端。
那种一闪而逝的窥视感,在这里感应的尤为明显。
一瞬的时间,便仿若被拉长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他可以有感觉到最细微的细节,不断的放大了,拉长了去感应。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神情冷淡。
一旁飞来一个小本本,自动记录。
“大梦真经的修行,对于超五感的感应,有极强的加强作用。”
若是以前,他根本无法察觉到这种超出了视觉的心灵窥视。
站在世界的顶端,继续细细感应。
杀手秦阳拿出一个小本本,列出可能会出现的人。
所有在念海之外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计。
有没有人会强到可以穿过念海来窥视他,无法确定。
但他可以确定,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感应到念海之外人的窥视。
而念海之中,能如此精准的来窥视他的人。
最可能的,只有两个,血喇嘛和嬴帝。
杀手秦阳感受着那种一闪而逝的感觉,频率越来越高,对方可能会窥视到的概率会非常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一点,先确认一下到底是谁。
杀手秦阳的念头一动,灰色世界的顶端,与那座穿透了灰色世界的山峰之间,微微浮现出一丝缝隙。
这一丝缝隙出现的瞬间,那种一闪而逝的感应,瞬间清晰了很多。
那一瞬间,时间在杀手秦阳眼中,变得极慢,所有的细节,任何一个微不可查的部分,都没有忽略。
脑海中,飞速的构建出一个线稿草图。
一方黑暗的世界里,无数的碎片,还有一人在黑暗中沉沦,他抓不到一个个碎片,还有更多的碎片在向他靠近。
看不到容貌,却也已经足够他通过微小的细节开判断对方是谁了。
是血喇嘛,血喇嘛在窥视他。
裂缝重新闭合,杀手秦阳闭目沉思。
那惊鸿一瞥,也能察觉到,单纯意识上的力量,血喇嘛比他强了至少一个层次,被对方窥视到一些东西,只是迟早的事情。
重组捕捉到的细节,完善那副线稿草图。
杀手秦阳睁开眼睛,默默将危险等级调低了一些。
对方不可能越过界限,凭空来窥视到他的内心。
那结果便是,他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更强了,已经能在特定的条件下,捕捉到一些人来窥视有关他的东西了。
所以,血喇嘛更可能的是在找回他自己丢失的记忆。
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眼神淡漠。
他就跟狗秦阳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去被动奢望,血喇嘛会不记得跟他有关的一切。
从他还没走出青林城,只是一个养气小修士的时候,血喇嘛就已经在他手中了,时间太久了,他当时也太弱了。
当初那块血玉里,浮现出那位头戴高帽,只有背影的枯骨佛陀,第一次转过身,看到他的那一刻。
就应该不惜代价,将其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如今确认了这次的窥视,并没有那么危险。
但杀手秦阳不断推演之后,却不愿意就此了之,这是一次机会,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念头一动,杀手秦阳手中出现了一把塑料黑剑。
他一挥手,将塑料黑剑,插在灰色世界的对顶端,与那座嬴帝巨峰交接的地方。
黑色的光辉,开始从这里逸散开,化作天穹,笼罩住整个灰色世界的天空,自上而下,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里面。
打开了一条裂缝,仰望着外面的虚无,杀手秦阳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向外一扯,一个光球飞出来。
里面有一些关于嬴帝的碎片,映照出的是嬴帝的身型样貌。
杀手秦阳看也没看,将光球抛向了虚空,那里是血喇嘛窥视来的方向。
完成之后,杀手秦阳没有急着关闭裂缝,继续吸引着血喇嘛的目光,为他引路,将他吸引过来。
片刻之后,感应到光球破碎,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关上了裂缝,静静的站在灰色世界的天穹之下,仰望着外面。
……
血喇嘛找到的同质化碎片越来越多,继续补充着记忆,这些都是他还没有完全复苏时,在经历的瞬间,便坠入到心渊的记忆。
忽然,他再次感应到方才一闪而逝的清晰感应。
他顺着这个方向,不断的前行,找到的的确越来越多,甚至通过那些化为齑粉的碎片,都能拼凑出半幅完整的画面了。
忽然,他抓到了什么,碎片浮现了,这是最清晰的一个碎片,但里面的半张脸,却明显不是秦阳。
血喇嘛不断的感应着同质化内容,强行捕捉碎片,费尽力气之后,终于拼凑出一副比较完整的画面。
里面是一个一副高高在上威严气质的男人,那眼神淡漠无比,仿佛看到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一个吸引到他注意的蝼蚁。
于无声之处起惊雷,这一刻,血喇嘛便感觉到脑海中惊雷阵阵,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新的感应出现了。
伴随着他接受到碎片,伴随在碎片内,一颗被血喇嘛亲手拼凑好的种子,也开始生根发芽,不断的成长之后,而后枯萎消散,最后只留下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在浮现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血喇嘛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念头。
他心中生出一种窥视到大秘密的意外感,他开始顺着这个念头去窥视,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他顺着之前感应到的指引,一路前行。
仿佛已经跟那个男人对视到一起。
……
极东之地,站在归墟之地边缘的嬴帝,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细细感应之后,闭上眼睛,沉入到心底,捕捉那一闪而逝的窥视感。
这种窥视,他瞬间能分辨出来,不是那种目光的窥视,而是另外一种更加高明,但是目标却也更加精确的窥视。
在念海的世界里,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还正在找寻他,窥视他。
嬴帝的肉身站在原地,他的念头却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循着感应的方向,步入到虚无之中。
……
不知多久,血喇嘛又惊又怒,对方竟然响应了他的窥视,说明对方就在念海里。
他一路前行。
而嬴帝也终于锁定到了窥视的人是谁,在虚无中一路前行。
双方互相为引,以杀手秦阳搭建的桥梁为路,终于在那片虚无的地带,意识碰撞到了一起。
虚无中,血喇嘛的身形凝聚出来,化作一位慈眉善目,头戴高帽的佛陀。
而嬴帝也凝聚出身形,面容威武刚硬,眼神冷漠,仿若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值得多看一眼。
两人的目光,扫过了虚无,那里有一个融入虚无中,被黑色笼罩的世界。
但是他们的目光没有丝毫停顿,扫过之后,便仿若没有看到、感应到。
这就是杀手秦阳的依仗。
最纯粹的意识交锋,便足够他在主场,完成这个小动作。
当裁判,引两人入场,但是呢,他们却会直接忽略掉裁判和场地的存在。
他们可以看到,可以感觉到,但是呢,这个过程和结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意识之中。
等同于场地的存在感,被完全剥夺。
当失去了裁判和场地,省略了中间的桥梁过程,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完全变了。
在血喇嘛看来,他是在挖掘有关秦有德记忆的时候,却挖掘出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没有打过交道的嬴帝。
在找秦有德的时候,却碰撞到了嬴帝。
这就有点微妙了。
而嬴帝那边,最简单,他感觉到有人窥视,所以反向窥视,看到了血喇嘛。
这个过程一下子变得很简单。
意识的碰撞,在虚空中出现。
血喇嘛不记得嬴帝,可是内心深处,却有种可怕的执念,忽然浮现了出来,无穷的恶意,潮水似的涌出。
血喇嘛明白了,上一次,他在这个人手里吃了大亏。
而嬴帝感受着恶意,神情冷冽,他也不记得血喇嘛,却能从那股埋藏在心底的恶意里感觉到,他上次可能杀过这个大和尚。
瞬间,嬴帝没了兴致。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意识的交锋,不足以他抹杀对方,那么,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嬴帝淡漠的看了血喇嘛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霎时之间,那种毫不掩饰的蔑视,让血喇嘛内心滋生出的恶意和怨气,彻底爆发了。
他面色狰狞,双目血红,周身雷霆咆哮,一句话从心底浮现,哽在喉头,一息之后,化作暴怒的惊雷,喷涌而出。
“嬴帝,你个懦夫!”
第八零一章 杀导的剧本,脑补**好
梵音阵阵,转瞬便化作癫狂的魔音,向着嬴帝的背影喷涌而去。
嬴帝回过头,意念化剑,一剑斩出,斩破怨念缠绕的魔音,斩在了血喇嘛身上。
而那破碎的魔音和怨念,却似抽刀断水水更流,逆行而上,缠在了嬴帝的手臂上。
恶念与怨念,如同毒药,不断的侵蚀,嬴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臂,念头一动,意念所化的手臂,直接崩碎消散,连同那些恶念怨念一起,消失在虚无之中。
看到这一幕,血喇嘛内心的暴怒,简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整个人都在燃烧。
他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可是在强烈的心绪之下,他还是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中的憋闷和怒火已经无从压制。
就像他根本不记得嬴帝,却还能在这种情况暴怒的嘶吼出嬴帝二字,如今很多以往的事情,却还是留下了痕迹,那些痕迹就如同本能一般,驱使着他,让他在找不到碎片的时候,明白应该怎么做。
他明白了,嬴帝肯定跟他一样,是从外界来的人,嬴帝就是他在这里最大的对手,他的死敌。
细节想不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有了最终的目标之后,他回头了慢慢思忖,想要补全中间缺失的部分,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会容易很多。
嬴帝的意念化剑,将他的意见之身,斩成了两半,身体崩碎成无形,意念遭受到创伤,立刻引起了本能反应,身后仿若有一条风筝线,骤然收紧,将他撕扯了回去。
而嬴帝淡淡的瞥了一眼,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因为血喇嘛的窥视,在心中泛起什么涟漪。
既然能胜过一次,那么就能胜第二次,一个手下败将,不值得太过在意,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去按部就班的做他自己的事。
率领大嬴,灭八朝,一路行来,在他身后诅咒他的人,多不胜数,无可计数,若是每个都去在意,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两个选手只是简单的交手之后,便各自离开。
毕竟只是简单的意识上的碰撞,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发挥出什么实力,也无法真正的灭杀对方,纠缠无益。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杀手秦阳搭建的场地,也没有注意到除了对手之外的任何事情,除了对手之外的存在感,都被完全抹去了。
尘埃落定,那融入到黑暗虚无的黑色世界,裂开一丝裂缝。
杀手秦阳拔下了插在山峰上的塑料黑剑,握剑横斩而出,乌光化作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有可能会存在的联系,统统被斩去。
这处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也失去了作为场地的职能,再也不会有人能通过这次的事,重新追踪到这里。
而且,就算是追踪过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优势会被无限拔高。
以自己的内心世界,当做坐标,穹顶化作场地,给血喇嘛和嬴帝对上,这是在刀尖上跳舞,玩好了,后面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玩不好,他就有可能要同时对上两人。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对现在的结果没感觉到意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要的就是利用这次机会,让血喇嘛和嬴帝,再次正面对上,只要面对面,那么剩下的事,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
哪怕不记得上一次轮回的事,他们俩也不可能在见面之后,相互行一礼,说一声你好之后,各回各家。
除此之外,便是要削弱他在血喇嘛那的存在感。
血喇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在虚无之中,捕捉到他的痕迹。
这很危险,必须扼杀。
杀手秦阳连续挥出三剑,再三确认,彻底斩去了之后,才将穹顶的裂缝关闭,重新回到地面上,在漫天灰色的大雪里,继续做他自己的事。
正在这时,狗秦阳出现了。
“自己去看。”杀手秦阳共享了方才的记忆。
狗秦阳稍稍一看,脸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
刚才在外面,他差点暴露气息了。
体内的力量忽然间开始泄闸似的消耗,大量的力量,通过转化,化作了可以被杀手秦阳利用的力量。
往日里杀手秦阳总会卡着掉智的极限,不时的使用一瞬思字诀,力量大量消耗,其实也都习惯了。
但这次,消耗暴涨了数十倍,明显不是用了一两息思字诀能有的消耗。
偏偏他还得在外面稳住了,不能让气息泄露,也不敢贸然进入这里惊扰杀手秦阳,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
等到尘埃落定,他才第一时间进来看看情况。
“感应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我怎么不知道?”看完记忆之后,狗秦阳第一时间升起的念头,不是已经结束的刀尖跳舞事件。
而是他竟然都不知道他在冥冥之中的感应,已经这么强了。
“大梦真经的修行,对于这种超五感的感应能力,有极大的提升,另外,白玉神门虽然推不开,但对应的神海,提升和淬炼,却是在时刻进行着,这些是我们的底蕴,白玉神门在变强的同时,也会对我们有正面影响。
以前潜移默化的强化,微乎其微,短期内难以感应,如今白玉神门的被动强化指数,已经增长到可以清晰感应到的地步。”
杀手秦阳解释了一句之后,转而摇了摇头,否定了狗秦阳的判断。
“冥冥之中的感应,哪怕是凡人,也会有,弱者只有偶尔感应到什么,却什么都无法确定。
越强者的感应越是清晰,强到一定程度之后,如同那位陵光神君,只要有人诵其神名,都会被精准的感应到。
我们还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只是这次血喇嘛用的方法,可能有些特别,才会正好让我在施展思字诀的情况下,感应到有人在窥视而已。
也因为这里的特殊,我才能很容易确认是谁在窥视。
确切的说,并不是我们变得足够强了。
换一个方式,哪怕现在有人在十里之外,骂你狗东西,你也未必能感应到。”
狗秦阳沉默了一下,他现在愈发感觉到,杀手秦阳跟他之间的割裂,正在不断的扩大。
哪怕同为一体,杀手秦阳在失去了感情、失去了兴趣,只会专注一件事之后,高效、认真、不知疲倦、似乎负面的情绪,不好的习惯,都从他身上消失了。
杀手秦阳开始变得越来越强,那种距离感,也愈发明显。
确认了收尾没什么问题,事情也已经结束,狗秦阳默默的离开。
睁开眼睛,便开始察看新弄到的典籍。
必须要尽快在念海里找到,有关枯心咒的记载了。
找到可行的心方法,尽快化解枯心咒。
……
嬴帝睁开眼睛,正准备继续他的修行时,眉头忽然微微一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目光穿过衣衫,看到他手臂的皮肤上,慢慢的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痕迹,如同黑水淌过,再被清洗掉之后,还残留的一丝微不可查的痕迹。
稍稍感应之后,嬴帝顿时明白,他小看了那个大和尚。
他以为那大和尚出手时,看似是要绞杀他的意念,实则是为了让怨念恶念缠上来,留下一个可以追踪,确认他位置的印记。
然而他错了。
那个大和尚在暴怒到近乎失去理智的时候,做的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上面的全部都是幌子,真正的印记,是怨念和恶念缠绕之后留下的痕迹,而不是怨念和恶念本身。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那些痕迹消失了,却不代表不存在了。
这些痕迹,就是那个大和尚用来追踪定位的印记。
嬴帝目中的神光消散,那些痕迹也变得不可见了。
以他如今的实力,没办法彻底抹去这种本就已经消失的痕迹。
嬴帝没理会,继续修行。
这次的事,再他看来,就是他的一个仇敌,利用玄妙的秘法在窥视他,却被他察觉到了。
结果,也只是他需要杀的人,多了一个而已。
……
清一色象牙白的大殿里,血喇嘛苏醒了过来。
他没有睁开眼睛,他的意识受到了一点创伤,眼神还有些涣散。
他静静的吸纳力量恢复,一边去尝试着推演补全缺失的一部分。
从他要做的事,和嬴帝是他死敌中间的部分。
这个过程,俗称脑补。
碎片化的信息,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构建出嬴帝这个人的印象。
而这一切,又是以秦阳为基准,找到的信息。
他慢慢的构建出嬴帝的身份,大嬴神朝的大帝。
然后脑补出来一部分记忆,上一次轮回,他可能死在了嬴帝手里。
随着他脑补出来的零碎,将所有的一切,穿成一条线,没有细节,也差不多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要做什么。
但有一点,他还是没弄明白。
为什么在心渊里,挖掘有关秦阳的东西,挖掘到最深处的时候,却挖掘出了嬴帝,甚至明明在追踪秦阳,却在虚无中,对上了嬴帝的意识。
他在脑海中补全缺失的部分,最大的一个可能,转瞬间便跳了出来。
秦阳可能只是嬴帝的一个身外化身。
一个嬴帝用来游历天下,游历神朝之外地方的身外化身。
真正的意识,本来就是嬴帝。
他要找秦阳,自然就找到了嬴帝,这是唯一能解释的了。
不然的话,在他挖掘出的零碎片段里,秦阳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本事,不可能感应到他正在窥视与秦阳密切联系的东西。
而零碎的碎片里,不少都是他被镇压在什么地方的碎片。
他完全无力反抗,甚至还有一个碎片里,似乎还有不止一个更加可怕的东西被镇压。
他之前一直没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跟秦阳那个小修士牵扯上。
如今,若是以“秦阳只是嬴帝的一个身外化身”为基础。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
缺失太多了,根本无法彻底恢复,血喇嘛只能这样去推演,找出最后的唯一解释,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过程中,可能是有哪不对。
可除了这个结论之外,他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心渊里挖掘秦阳,却对上了嬴帝这件事。
恢复了片刻,彻底恢复之后,血喇嘛追寻着冥冥中留下的痕迹,目光看向了东方。
极远的东方,嬴帝就在那里。
血喇嘛的心海里,有关秦阳、秦有德这个名字的碎片,都开始淡化。
一个身外化身,不值得他再冒险去挖掘。
心渊深处的黑暗虚无里,有关秦阳的碎片,破碎的速度无声无息的变快,一些不关键的信息,已经化为齑粉,彻底湮灭在心渊里。
而还有一些,没有被血喇嘛挖掘到,却尤为关键的碎片,无声无息的崩碎,再崩碎,最终会跟那些落入心渊的东西一样,彻底湮灭。
而有关嬴帝的一切,则开始被挖掘出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挖掘的关键词,也变成了嬴帝。
血喇嘛抬起头,沉声道。
“遥远的极东,有旷世邪魔,他正在飞速壮大,加快速度东进,我佛慈悲,要诛灭此大魔。”
一声令下,巨象仰天啼鸣,前进的速度骤然加快。
裹挟着西来的大军,一路向东突进。
大殿里,佛光化作余晖,挥洒开来,前方所遇到的所有生灵,被笼罩之后,立时渡化,加入到佛国之中。
……
数天之后,秦阳正在追脏道士。
他都停下来了,不再去散布谣言,哪想到脏道士却跟玩上瘾了似的,本尊亲自上场,玩的比他还疯。
据说,这败家子连画师的字贴,都拿出来当宝物扔出去了。
追脏道士的路上,有修士从西面逃遁而来,也带来了消息。
血喇嘛的队伍,忽然加速,正在一路向东疾行,所过之处,遇到的抵抗,越来越激烈,但是血喇嘛的实力却也越来越强,他变得越来越激进。
秦阳遥望向东方。
所以,是杀手秦阳的计策起效了么?
而且,嬴帝在东方?
秦阳暂时放下了嬴帝的事,血喇嘛会去帮他做,效果比他自己去好太多了。
他现在要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趁乱收集典籍,所有的典籍,无论是什么,统统都要。
第八零二章 神通力挽狂澜,乐师与天魔谱
血喇嘛推进的速度很快,遭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因为这货太过霸道,要么直接被渡化,要么就是死,从来不接受中间的。
哪怕有一些人,看血喇嘛太强,想要去投靠,血喇嘛也只会给他们这两条路,于是乎,在生不如死和死之间,大部分人都是选择,都是拼死抵抗下去。
这就造成了,大大小小的门派,要么匆忙迁徙,要么站着战死,要么跪着活下来。
秦阳混杂在前线,趁机到处搜刮,外面弄不到的典籍。
知识就是力量,在他看来,什么资源,都比不上这些典籍。
这是他选择的路数,获得权柄的路子。
跟血喇嘛和嬴帝都不一样。
血喇嘛的选择,最大化的利用了他的优势,当他渡化了全世界的生灵之后,自然而然的获得了念海的权柄。
而嬴帝的选择,是靠着实力,强行镇压一切,走的可以说是以力证道的路子,这个最难,却也可以说是最简单,全看实力如何。
而秦阳的选择,是截然不同的,以另外一个更适合他的角度。
若是将整个念海的一切,都当做神祇的权柄。
这个权柄是分散到整个世界的。
那么知识,便是完全融入到其中,无法具象,却又牵扯到每一个人,最为核心的基础。
拥有更强大更稀少的知识的人,便是此界里掌握权柄更多的人。
就比如曾经的梦师,他掌握着此界最强大的一部分知识,而且是完全独自掌握,嬴帝要完成最后的掌控,就必须去击杀了当年的梦师。
秦阳现在便是要趁乱,拿到更多的典籍,掌握更多的知识。
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化解枯心咒的方法,也是在尝试着,在不被嬴帝和血喇嘛发现的情况下,用另外一个角度,去夺取世界的权柄。
从根子上挖走所有的基础。
哪怕这条路看起来是最难走的,目前却也是最适合秦阳的了。
秦阳站在一个宗门的驻地里,到处都是血与火的痕迹,这里的人要么逃了,要么死了,要么被渡化了。
走出了这个门派的藏经阁,打包了这里所有的典籍,顺带着把所有记载着东西的石碑之类的东西,全部挖走带走。
实在带不走的,也要当场完成录入。
大门之外,几个妖物破门而入,秦阳无声无息的遁入虚空,没有让跟血喇嘛门下的走狗接触。
离开这个宗门,秦阳继续前往下一站。
等到抵达目的地,这个异族聚集地内,魔火在燃烧,无数生灵在里面惨叫,也有无数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位周身魔意滔天,面色狰狞,却绽放着暗金佛光的高手,凌空而立,面无表情的堵住了那些人唯一的生路。
除了臣服者,没人能活着出来。
秦阳遥遥看着这一幕,跟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之前遇到的那些被渡化者,手段可能会粗糙,却不会这般酷烈,血喇嘛要的并不是他们的命,而是将他们渡化,反过来反哺自身,让他自己变得更强。
血喇嘛需要的是众生的供奉,让天下所有的生灵,都诵他之名,好让他成佛作祖。
真杀完了天下生灵,他的目标也达不成了。
被魔火笼罩的聚集地内,脏道士站在一位气息迥异的异族老者面前。
“我可以帮你们留下最后的火种,但是我需要你们所有的典籍,所有最隐秘的记载。”
异族老者面色铁青,脏道士却没什么太大感觉。
自从他知道,他其实已经死了,他最大的执念,也没有了,人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身为传道人,他能做的,就是燃烧最后的力量,迸发出最后的火花,死也要死的最精彩。
他其实并不是非常清楚,秦阳为什么要去散布那些消息,他却会帮着做。
而如今,他也并不是太清楚,秦阳为什么执着于这里的典籍,简直是荤素不忌,什么垃圾典籍都要往怀里揣,甚至为了一本游记,差点被血喇嘛的人发现。
他能做的就是帮着去做。
秦阳不想让人注意到,可他这个名声并不是太好的脏道士,却并不在意会不会被注意到。
就像现在这个像是趁火打劫的行为,他就毫不在意。
因为对方,都跟他一样,都只是能在念海里活生生的存在,其实在真正的世界里,他们的骨灰可能都没了。
异族老者沉默了许久之后,像是泄了气,一挥手,身后出现了一个山洞的入口。
其内一座座石碑林立,一面面石壁上,记录着他们族内的一切,所有的典籍和辛密都在这里。
脏道士进去带走了一切,也顺手带走了异族的火种。
他救不了所有人,所有人一起逃,只会是所有人都一起死,或者被一起渡化。
这一点那个异族老者也很清楚。
脏道士冲出了魔火围城,那位护法神将,瞬间拦在了脏道士面前。
阵阵梵音浮现出的瞬间,便化作魔音灌耳,疯狂的涌向脏道士,暗金色的神光,如同孔雀开屏,在其身后绽放。
护法神将的气势直线攀升,佛光之中,一尊头戴高帽的佛陀虚影,端坐在莲台之上,让护法神将的气息再次拔高。
眨眼间,这尊护法神将的气息,便跨越了法身极致,抵达半步道君的境界。
脏道士一身脏兮兮的道袍,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看着对方那熟悉的面容,揖手一礼。
“你还有自我的时候,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我知道你应该是尽了全力,所以,我也会尽全力,送你一程,请你一定不要留手,一定要抱着全力杀死我的念头出手!”
话音落下,脏道士的腹部,便被一道光柱洞穿,一个碗口大的洞口出现了。
万千手掌,从护法神将的护体神光之中飞出,源源不断的轰在脏道士身上。
脏道士身上的护体神光,眨眼间便崩碎消散,他的肉身,濒临崩溃的边缘,却迟迟没有崩碎。
无数的暗金色手掌,从天而降,硬生生的将脏道士轰入到地底。
大地如同泛起了涟漪的湖面,一道道冲击波,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
足足十几息之后,无数的手掌消散,大地的震颤停止,尘埃缓缓的落下。
原地的山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绵延十数里的巨坑。
巨坑的底部,脏道士镶嵌在水晶似的底坑里,衣衫破碎,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被轰碎,整个人都不成人形了。
看起来似乎已经死了。
忽然,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吸了半口气,声音细若蚊呐。
“力……挽……狂……”
一字一顿,当念叨第三个字的时候,他那不成人形的身体,飞速的蠕动着恢复正常。
他站在坑底,腰身拱起,右手在左腰虚握,身上不断的飞出一个个手掌的虚影,飞到他的右手心。
没飞出来一个手掌虚影,他身上的伤势便多恢复一分。
当无数的手掌汇入,他虚握的右手里,一把漆黑的长刀自动凝聚出来。
最后一道光柱,从他腹部飞出,融入到长刀之中,脏道士的伤势彻底复原,而右手握着的黑色长刀,骤然绽放出刺目的神光。
可怕的气息,如同喷发的火山,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脏道士嘶吼着、咆哮着、念出最后一个字。
“澜!”
一刀斩出,周遭的一切,如同被凝固,脏道士握刀,正面斩过了护法神将。
眨眼间,脏道士出现在对方身后,手中的黑色长刀崩碎消散。
而那护法神将,肉身、身后的神光、神光中浮现的佛陀虚影,一起从中间裂开。
黑色的光辉,从裂缝之中迸发出来,所有属于护法神将的一切,都在不断崩碎。
脏道士回过头,揖手一礼。
“这是我最近才完善出来的神通,我称之为,力挽狂澜,算是用你自己的力量,送你一程。”
护法神将身后的神光崩碎,神光中的佛陀虚影也随之崩碎,他的眼中满满恢复了一丝属于他的神采,他艰难一笑,拱起手。
“多谢。”
一字落下,身形崩碎,神形俱灭。
脏道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瞥了一眼,转过身就脚底抹油跑了。
远处隐遁的秦阳,都惊住了,他还以为脏道士上来就被秒杀了。
哪想到,这货还会这样的一门神通。
念头落下,秦阳没有多想,连忙跟了上去,那一眼不就是让他跟上么。
一路追了半天,疾驰近万里,脏道士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丢下一个储物戒指。
“送你了。”
秦阳从虚空中走出,一把抓住了储物戒指,打眼一看,不禁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脏道士。
“别看了,你那点小动作,谁不知道啊,只不过现在太乱了,没人注意到你而已,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要是我有天,也落入到那邪僧手里,你杀了我,算交易,如何?”
秦阳琢磨着,似乎是哪不太对,嘴上却还是先应下了。
“好。”
“我先走了,那邪僧被我斩了一尊大将,外加一丝神念投影,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脏道士丢下一句话,瞬间就再次消失不见。
秦阳挠了挠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个脏道士是外冷内热?看起来不着调不靠谱,实则跟他一样,是急公好义之人?
“诶,你等一下,我们前面还有个交易呢。”
“忘不了。”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从远处飘来。
秦阳砸吧着嘴,可惜了,刚才忘了问了,那个名为力挽狂澜的神通,能不能教给别人。
他肉身修行的还算不错,还有强大的恢复法门,应该比脏道士更能挨揍吧,要是能学会他的神通就好了。
打开储物戒指,开始察看脏道士送来的石碑和大块大块的石壁。
那些石碑上用一种很特别的文字,记载着不少东西,所幸他还能看得懂。
从晋升法门,再到族内传说,应有尽有。
这个种族并不是胎生卵生,新生族人都是在死去的族人身上化生出来,但是新生者跟往生者却并无多大关系,靠这种方式延续,自然是困难重重,根本不可能飞速壮大。
大概扫过这些内容,不一会,秦阳便认真了起来。
他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种族的传说中,说这个世界,跟他们的诞生方式一样。
他们最初的先祖,在虚无之中诞生,经历无尽的岁月之后,倍感孤独之后,在腹中孕生出了一个世界,然后他们的先祖便陨落了。
而残留的部分,在这个世界中,化作了他们一族。
于是乎,他们也继承了一部分先祖的特性,新的族人,都是诞生在老族人的身体上,每一个新族人的诞生,就意味着一个老族人的死亡。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他们都是永生的。
所以他们的族名,翻译过来,便是永生一族。
这个种族的传说中,似乎已经从侧面挖掘出世界的本质了。
而且这是秦阳在念海内,第一次找到有正儿八经的大篇幅传说故事,讲述世界起源的。
之前偶尔有,却也是寥寥几笔,连完整的传说故事都没有。
秦阳暗暗思忖,这个永生一族,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属于无数毫无存在感的小异族之一,人口稀少,特别封闭,很少跟外界接触。
他这次只是跟着血喇嘛的队伍,一路捡东西,并没有特定的目标。
但脏道士,明显是提前一步来了。
还有,这家伙感觉怪怪的,具体哪又说不上来。
正当秦阳整合资料,试图去捋顺的时候,身前的空间,一丝丝涟漪浮现,看起来颇有些邋遢的乐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且这一次,乐师一脸美髯,都变得乱糟糟。
他一手按在秦阳的肩膀上,颇有些颓废的道。
“陪我喝酒。”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便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周遭云海翻腾,一座小院,飘在云海之上,乐师自顾自的坐下,先拍开两坛烈酒,自己猛灌了一坛。
一坛子烈酒下肚,乐师才抬起头,两眼通红的看着秦阳。
“我见过你,你在瞎闹,我不管,可是老芈也疯了,跟着你瞎闹了,我也不想管。
我从来没当真过,可是当我看到老芈那混蛋,竟然顿悟了,我知道,他说的疯言疯语,可能是真的。
我去到了世界的尽头,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我却惊觉,界桥早没了,当我即将跨出无尽虚空的瞬间,我听到了,虚无的律动。
这时,我明白了,在我跨出去的一瞬间,我不是离开此界,而是化为虚无。
疯子说的话,是真的。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那是真的。”
秦阳沉默了。
他只考虑瞒住血喇嘛和嬴帝,却忘了,这里本身就有很多大佬。
所以,脏道士是替他背锅,替他打补丁么?
但是就算如此,却还是没瞒住最近的乐师。
秦阳也没想到,乐师是这种反应。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缓缓道。
“我有一份乐谱,你看完了,就会明白了。
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能在你那得到你的知识,不用是太过高深的乐曲,你最基础的知识就行。
另外,我希望你看完我拿出来的乐谱之后,能指导一下我。”
“只要你能学会,全部给你又有何妨。”乐师没有什么犹豫,伸手点在秦阳的眉心,无数的信息,传入到秦阳的脑海之中。
包括了乐师施展过的秋气肃杀曲。
这种技艺,根本不是学,就能学会的,也不可能只是学,就能再次出一个乐师。
乐师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他现在在意的,只是去弄明白快要折磨疯他的东西。
就像是有一个至关重要,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灵感,却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巨大的折磨。
秦阳头昏脑涨,只是打眼看了一下乐师丢过来的东西,再也没去多看,太过庞大了。
要是神魂不够强,只是塞过来的庞大信息,就足够将脑袋撑爆。
平复了片刻之后,秦阳闭上眼睛,施展入梦术,拖着乐师入梦。
“入梦术,你是梦师的传人?不对,梦师是谁?十二师里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梦师?
更不对了,什么时候有十二师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乐师捂着脑袋,神情癫狂,整个梦境都在剧烈的颤抖,崩溃在即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乐师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他斩去了那些念头。
秦阳没急着做什么,等到乐师彻底平静,梦境也变得稳固之后。
他一挥手,调动出自己的记忆。
天魔谱化作一卷长长的画卷,铺开在天空中。
乐师看着天魔谱,神情慢慢的扭曲,他的瞳孔中,无数的乐符浮现,耳边仿佛有诡谲到极致,癫狂到极致的旋律在奏响。
梦境世界剧烈的颤抖着,等到乐师看完,他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
秦阳散去了梦境,让乐师回归。
他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抖动着,神情骤然癫狂,周身诡谲的乐曲浮现。
秦阳的面色顿时一白,如遭重击,倒飞了出去。
坐落在云海之上的小宅院,瞬间崩碎成齑粉,影响还在不断的扩散开。
秦阳面色入土,连忙脚底抹油跑路。
他哪想到,乐师看了天魔谱之后,竟然跟疯了似的。
乐师凌空而立,神情癫狂,双瞳失去焦距,周身不断的浮现出癫狂诡谲,让人极为不舒服的音符。
半晌之后,他仰天嘶吼。
“这是什么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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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三章 三师聚首,一部分权柄
一声似是疯狂,似是迷惑,又似是绝望,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嘶吼声之后。
乐师的身体骤然崩碎,化作背景音符,冲霄而去,再无踪迹。
秦阳回过头,仰望着天空,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懵逼。
这次是真的懵了。
打死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只是找乐师请教一下天魔谱而已,毕竟那招推测,能做出这种邪门曲谱,还有一些似乎是乐师独有的符文在里面,这天魔谱十有**是乐师谱写的。
哪想到,乐师看了天魔谱之后,竟然疯了。
秦阳好半晌没回过来味儿。
“不能够吧!”
在他心里,他所知道的上古人族十二师,乐师画师可能都是逼格最高的那种。
尤其是见到乐师明显不是自闭男孩之后,按理说这种家伙,优点和缺点,似乎都应该是特别明显的类型。
哪想到……
秦阳叹了口气,算了,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吧。
不能人偶师疑似是真正的人偶师,这里其他十二师之一,就一定都是假装山寨的真人。
山寨到底跟真正的十二师,有很大差距的。
看起来开朗洒脱,其实是个玻璃心,倒也能理解。
就算没乐师指点,他给了知识,那么自己研究一下,应该也能研究出来。
大概扫了一遍乐师给的乐理大礼包,其内的确囊括了不少乐师独有的符文,从最基础的到各种进阶,非常全面。
念头一动,进入心海,给杀手秦阳招呼了一声,让他去腾出点时间,去好好研究一下,到时候共享一下就行。
杀手秦阳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等到狗秦阳走后,他一挥手,数千个虚影屏幕出现,每一个屏幕上,都浮现出一些狗秦阳之前搜刮到的典籍。
他正在整合这些典籍,相互之间有联系的,也都将他们重新梳理。
一挥手,乐师大礼包出现在面前,眨眼间,这些记忆化作无数的乐器,一卷卷书籍悬在每一个乐器上面。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的开始整理,尝试着系统的学习,有一门高端的乐曲傍身,高屋建瓴,重新系统学习基础,倒是比较容易理解。
狗秦阳还在外面兢兢业业的,抢救可能会失传的典籍。
血喇嘛已经快疯了,他慢慢的脑补出来损失的记忆,推演出来有关这个世界的真相,理所当然的就将嬴帝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他在疯狂的推进,麾下的队伍越来越庞大,相对的,抵抗的队伍,力量越来越弱,一路推进过来,简直是摧枯拉朽。
可是在这种时候,各个种族内的高手,都已经冒头,偏偏人族的顶尖强者,却没见到有哪个青史留名的高手出现。
……
一座山中别院里,两个有名有姓的高手出现在这里。
哑巴画师,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位气质温婉的女子,从画中走出,含笑为其他人斟茶,完事之后静静的站在画师身后。
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十来岁孩童,肤色略有些发青,脖子上布满了细细青鳞,身后站着一位双臂过膝的巨人。
这是妖师。
坐了一会儿之后,妖师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到门外,寻找了一圈,在地上的一块青石前停了下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其上。
一点灵光没入到青石之中,片刻之后,光晕将整个青石笼罩,慢慢的化作人形,光辉散去,一个一身青衣的绿毛童子出现了。
童子倒头便拜。
“小妖叩谢大人点化之恩。”
“我有点事问你,此地主人究竟是谁?他引我们来此,究竟为何?”
“小妖只知道,此地主人是一位眼蒙黑布的老者,其他的却是不知。”
“恩,你自行离去吧。”
“小妖愿侍奉大人左右。”这小妖刚刚开化,却也不傻,知道金灿灿的金大腿就在眼前。
妖师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小妖很有眼色开始忙前忙后,收集露水,采摘灵果。
不多时,蒙毅的一只脚落在了院中,眨眼间,他便进入到了屋中,速度快到画师和妖师的目光,都难以锁定的地步。
画师和妖师对视了一眼,妖师率先开口了。
“以咫尺天涯禁,融入到遁法之中,更以此抵达化境,普天之下,单论此道,无出其右者,阁下如何称呼?”
“道门,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蒙毅。”蒙毅揖手见礼。
画师和妖师,听到这个自报家门,再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该有的信息,都已经包含在里面了。
几人聊了一会之后。
淡淡的药香拂过众人的鼻尖,紧跟着一声咳嗽声传来。
门外不知何时升起的薄雾里,一位一袭白衣,长发如瀑,却面带病容,气质很是柔弱的女子,迈步进来,揖手一礼。
“见过画师、妖师。”
而画师和妖师,立刻站起身,很是郑重的回了一礼。
“医师,别来无恙。”
“恩,尚可……咳……”医师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咳出一口鲜血,气色越来越差,那扑面而来的柔弱气质,简直要化为实质。
看到这一幕,画师和妖师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后退。
蒙毅的嘴角也开始微微扯动,跟着一起后退。
医师身上的阴柔之气,越来越盛,周遭温度骤降,阳气被尽数排开,她的生机似乎也越来越弱。
等到阴极盛之时,一点阳气在最中心浮现,眨眼间,阴气一扫而空,阳气如同烈阳之火,轰然爆发。
那长发如瀑,身形消瘦,柔柔弱弱的女子,飞速的变化成一个满身阳刚之气的俊俏男子。
阳气慢慢收敛,可是在场众人,却还是都能看到,这位身形还算消瘦的男子,阳气还在不断的攀升,他的身形也正在慢慢的向着肌肉男的方向发展,嘴唇周围,也开始有细细的软须浮现。
阴阳逆转的瞬间,他周身数里范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那些东西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极致的逆转。
医师拱了拱手,哈哈大笑一声。
“见谅见谅,你们也知道,我发病的时候,自保之力略差,知道来见你们,我就一直压着。”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了,画师和妖师的脸色还是有些怪异。
按照医师自己的说法,这是他/她先天带着的病,完全无解,到了如今的境界,也早已经不会影响到生命了,除了变身的时候有些危险。
医师一挥手,在旁边重新凝聚出一座宅院,重新坐定之后,医师伸出手,虚指蒙毅。
“这位蒙先生,想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说吧,找我们来干什么?”妖师蹙眉开口。
“我和乐师已经确认过了,传言是真的,蒙先生也已经与我细说过了,而且乐师,已经乐解了,他已经消失了。”
“你已经确认过了?据我所知,梦师和人偶师,应该也在,你通知他们了么?”
“梦师消失了,人偶师在上一个轮回,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我们也能离开这里么?”妖师立刻捕捉到关键点。
“我们在这里是真实的,却不代表我们在外面也是真实的,每万年一次轮回,永无休止,若是无法离开,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你们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我没法离开。”医师摇了摇头,他面带微笑道。
“我之所以能确认传言是真的,是因为当我听到蒙先生亲自细说了一遍之后,我就觉醒了一点,我从来没有的记忆,我在发病的时候,反照自身,我可以很确定,我并不是真正的医师,我离开这里,也没办法存在下去。
只要一次发病,我就会彻底消失。
我推测,我可能只是真正的医师,刻意留在这里的,可能是后手,也可能只是留下一点传承火种。”
医师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说的很洒脱。
妖师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涩声道。
“你是说,那个闷瓜,竟然是真正的人偶师,他以真身进入的这里?
原来,他不太想理我们,其实是因为看不上我们这些赝品么?”
心态有点微妙。
他们认为最不合群,什么大小事都懒得管,一副你爱死死去样子的家伙,竟然是最清醒的人。
如今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也无需确定,妖师也知道,他肯定是假货。
因为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看破局的苗头。
忽然,妖师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点灵光浮现,这一次,他不是将手指点出去,点化别人,而是转而对准了自己。
一点灵光在他的眉心绽放,灵光扩散,将他笼罩在内。
片刻之后,灵光散去,妖师缓缓的睁开眼睛,苦笑一声。
“还真没错,我也是假的,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已经被点化过一次了。”
一旁的画师,跟着摇了摇头。
表示他也确认过了,但是却不提他是怎么确定的。
眼看几人都确认过了,蒙毅才开始道。
“前因后果,我已经与诸位说过了,无论如何,诸位最后都会对上那邪僧和嬴帝。
所以,我想请诸位帮一下我道门的当代传道人,权当是结一次善缘。
大时代已经开启了,诸位如何选择,全看个人了。”
他们都确认了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却偏偏都察觉到,他们身上似乎都有真正自己的痕迹。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已经没有选择了。
无论是血喇嘛还是嬴帝,明显都不是那种可以结善缘的家伙,相比之下,他们印象之中的道门,有口皆碑,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于,他们会有这些印象,可能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哪怕是赝品,却也都不是傻子,他们会懂得如何做出判断,如何做出最好的选择。
……
一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血喇嘛的大军,几乎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如同蝗虫横扫而过,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
秦阳搜刮的速度,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他也曾注意过,那些异族里,是不是也可能有什么大佬,是真身做出的后手。
后面他就放弃了,因为那些人不是被渡化了,就是死了。
相反,人族这边,有传说的几个师,不约而同的全部都没冒泡。
秦阳要是不觉得这几个人有鬼才怪了。
正当秦阳走出一座废墟的时候,天上一道道流光落下。
一个一脸自闭的家伙,一个矮子,一个肌肉男,出现在他面前。
“医师。”
“妖师。”妖师自我介绍,完了指了指画师:“这是画师。”
“结个善缘,望你有朝一日,离开这里的时候,带上我们。”
两人自说自话,哑巴画师继续自闭。
完事之后,不等秦阳有什么反应,妖师便忽然一掌拍在了秦阳胸口。
一枚青鳞,在秦阳胸口浮现,伴随着的还有海量的知识。
画师手握一笔,在秦阳眉心一点,点出一点红印。
而医师,则抓住了秦阳的手腕,同样传来不少知识。
秦阳头昏脑涨,意识海中,波涛翻滚。
正在这时,医师忽然开口。
“咦,这是……枯心咒?”
“恩。”
“我化解不了,你若是能找到仙草,服之可化解,或者,你自己找办法。”医师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三人很爽快的给出了他们的权柄。
完事便直接消失不见。
秦阳回过神之后,揉着发昏的脑袋,陷入了沉思。
这三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目的如此明确,干脆利落,上来就送出权柄,这明显是知道的有点多。
这三家伙,难道都是真人么?他们觉醒了?
亦或者,是脏道士?
想要尝试着拉出人偶师,却又怕出什么意外,忍着没动。
万一人偶师重新出现之后,再次冒出来新的权柄,他怎么拿?
人偶师那傻样,估计连灌顶之法都不会。
一切照旧,如是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嬴帝依然还在苟。
刚刚将一堆典籍录入的秦阳,却忽然察觉到了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他站在地上,看着脚下的世界,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握住了什么的感觉,却偏偏什么都没握住。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再次看整个世界,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选择是对的,他握住了一部分权柄了。
只不过,他的选择,是从根基。
最为庞大,也最为牢靠。
而血喇嘛和嬴帝,选择的是顶端,也是最为一目了然,感受也最为真切的权柄。
不过,秦阳细细感应之后,却感觉似乎哪不太对。
他本以为握住一部分权柄之后,会被已经握住一部分全部的血喇嘛感应到,他也会感应到血喇嘛。
可是,此刻,他完全感应不到血喇嘛,也可以确定,血喇嘛感应不到他。
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似乎是割裂开的。
哪不太对。
进入心海世界,一眼就看到,下着灰色暴雪的世界里,无数的书籍模样的光团,悬浮在半空中。
杀手秦阳还在忙活。
“我发现,这次的事,似乎太顺利了,最难攻克的几个大佬,反而是最简单的。
我感觉有人在后面推动着,不,一定有人在推动,对方一定知道的非常多。
可是我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也可以确定,对方对我很了解,不可能是此界的人。
而若是外界的人,能越过大嫂的阻拦,进入这里的,据我所知,没有几个……”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再来找我,简直浪费时间。”杀手秦阳头也没回的怼了一句。
说完,便再也不理狗秦阳,继续忙他的事。
狗秦阳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这种做派,我也猜是蒙师叔。”
“你先别忙活,我刚才发现了有关权柄的地方,似乎不太对,来商量一下。”
第八零四章 秦阳的门被毁了,嫁衣的决定
“我们已经明确的感应到,掌握了一部分权柄,不会有错的。”杀手秦阳先肯定了一下,转而再道:
“但是,跟预料的情形,出现了偏差,只能说明我们最初的情报,有一部分是错误的,或者是有缺失的,到底是哪部分缺失了,或者错误的,现在无法确定。”
本来一直在向东走,就是为了预防在掌握一部分权柄之后,会被血喇嘛感应到出现了第二个掌握权柄的人,甚至可能感应到他的方位。
原计划,是将血喇嘛引到东边,届时血喇嘛能想到的,自然只有嬴帝了,让这俩去狗咬狗。
如今意外出现了,辛辛苦苦数年,得到的结果,却出现了偏差。
一下子就打乱了原计划。
神祇的权柄,最终能掌握在谁手里,谁就能超脱,离开这里。
跟着杀手秦阳一番交流,还是决定先按照原计划进行。
“嬴帝和血喇嘛,已经在这里进行了一次轮回,他们也算是这里的土著了,所以,我们想要得到权柄,就要同时拿到他们两个的权柄,你推演的如何了?”
“没有什么问题,我早就想到这点了,纵然无法通过正常方式拿到,我们也可以窃取,之所以这么快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握住了权柄,就是因为我已经拿到了他们俩的权柄。”
杀手秦阳面无表情,但是这话说出来的,却总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狗秦阳有些意外,杀手秦阳已经完成了?
“我们之前学过了嬴帝的一剑,那一剑里,就包含着嬴帝的道,我们需要权柄,并非要所有的知识,只要有最基础的构架,就足够我补全剩下的部分。
而血喇嘛,他还只是一块血玉的时候,就在我们手里,使用过的次数也非常多,无意识间就已经完成了构架,我只需要补全缺失的部分即可,并不难。”
“……”狗秦阳有些无语,静静的看着杀手秦阳装逼。
说真的,现在杀手秦阳推演到哪一步了,他都有些不太清楚。
公共区域的记忆,已经被数不清楚的新东西填满,杀手秦阳到现在为止,还在卡着思字诀出现后遗症的极限,最大限度的利用思字诀。
理论上,杀手秦阳做出推演的时间,可以比得上正常时间数十年了,再考虑到他自带专注,可以心无旁骛的保持高度专注状态,不眠不休的持续研究数年。
几年时间的研究,少说也顶的上狗秦阳自己精心研究上百年时间了。
以至于,到现在,狗秦阳在外面忙着搜刮之余的时间,根本不够来加载融合公共区域新东西,速度跟不上杀手秦阳了。
“基础的构架差不多已经完善,但是在掌握的权柄出现之后,我却发现,还缺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基础构架,陆地上只言片语都没有,那就应该在别的地方。
正好血喇嘛几乎快要彻底侵占了陆地,你也出海吧,嬴帝在东方,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去那里。
原定计划,击杀嬴帝,可以放弃了,数年时间,足够嬴帝恢复到我们无法强杀的地步了。
现在,开始执行备用计划,掌握权柄,夺走神祇的遗产,让念海彻底归于虚无。”
杀不了嬴帝的话,就毁了嬴帝如今存在的根基:念海。
无法超脱离开的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狗秦阳认可了备用计划,转身离开。
等到狗秦阳离开之后,杀手秦阳推了推眼镜,一挥手,半空中浮现的无数书籍光球,同时打开了书页。
思维加速施展的瞬间,所有的信息都在灌入、分类、整合、完善构架、补全缺失,在这片基础之上,开始继续构建出这座高楼。
同时,伴随着这个过程,无数的新信息,洪流似的涌入到公共区域。
前面的信息,被一层一层的淹没。
除非停下来,花费大量的时间,否则的话,狗秦阳根本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信息。
……
极东之地,嬴帝如同化作了新的归墟之地,涌来归墟之地的东西,都被他截胡。
他的根基,在耗费了无尽的资源,无尽的物质之后,被重新构建出来。
一个不需要依附神朝,也不会被神朝限制的新根基。
哪怕如同重修,但走过一次,再次走一遍,再加上也有基础,基本跟恢复伤势差不多。
随着嬴帝睁开双眼,天空中的元气,凝聚出朵朵纯白色的花瓣飘落,天地之音铮铮作响,如同刀剑出鞘,刚硬锋锐之意,转瞬便化作霸道无匹的气势,横扫开来。
他凌空站在归墟之地的正上方,那里飞鸟不可过,云雾不可过,他却能稳稳的站在那里。
天上地下,仿若只剩他一人,站在万物之上,唯我独尊。
这是他道基重塑,重证道君,重走了道君之路的显化,已经可以影响到天地本身了。
那天地元气所化的花瓣,被其卷入其中,转瞬便被其吞噬。
趁着自我修行重新恢复了圆满,可以继续变强,与天地大道相容的瞬间,嬴帝没有趁机找寻更高层次的道路。
而是从虚无之中,撕扯出一部分东西,他缺失的东西。
他上次为什么会失败的原因。
他要以此凝聚出一门神通。
抽象的影像不断的变化,最后化作一扇门。
然后不断的缩小,化作一个“门”字,印入他的心田。
瞬间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不见。
他放弃了一次难得的机会,可能再也没有的机会,选择了以后可能都完全没鸟用,当下却可能是最合适的神通。
嬴帝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一切,都跟门有关。
那就是,他的门消失了。
最后失败,也是因为门,但这个门,不是他的门。
只是这个关键信息,也足够他推演出来最可能会出现的过程了。
而如今的局面,门也依然是关键词。
沉吟了一下之后,嬴帝的眼睛一闭一睁,心田里的那个门字,骤然放亮。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慢慢失去了色彩,化为了黑白,最后化作由无数符文构建出的线条,再慢慢的化作点点黑点,慢慢消散。
一切都恍若将一幅画绘制出来的过程,逆转了过去。
最后所有的光辉也随之渐渐淡去,整个世界化作了黑暗。
安静到死寂,成为虚无。
当所有都消失的时候,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两个微弱的光点出现了。
其中一个,在若隐若现,即将被捕捉到的一瞬间,便暗淡了下去,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而另外一个,光亮慢慢的变大,被嬴帝捕捉到。
视角仿若在不断的拉近,那个光点,在他眼中,化作一扇不过八尺高的防盗门。
门的两侧,写着八个字。
“家穷人丑。”
“贼盗勿来。”
旁边还加了个小字标注。
“绝世死宅,天天在家。”
嬴帝看了一眼,也没能从这几个字里发现什么线索,他完全不知道这是谁的门。
但不重要。
他大袖一挥,沛然之力涌出,轰在这扇模样怪异的大门上。
“轰!”
一声轰鸣,怪门轰然崩碎。
他因为门而失败,那么,现在,所有的外来者,都不会有门了。
所有外来者的退路,都会被斩断。
只能跟他去争,看谁能握住权柄,胜者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落败者尽数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可走。
嬴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周围又恢复了原样。
他凌空踱步,一步一步的向着东面而去。
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被他吞噬。
……
“艹。”
秦阳惊的跳起,眼睛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太阳穴的地方,如同心跳一般,嘭嘭嘭的跳个不停。
细细感应之后,秦阳的脸都绿了。
立刻进入心海,杀手秦阳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研究。
“我们的门没了。
不是那种失去了坐标,找不到在哪了。
而是,门被人毁了。”
狗秦阳语速极快,这次是真的急了。
杀手秦阳一如既往,冷静的道。
“上一次,我们用了方法,让嬴帝忘掉了他的门在哪。
如今,有人能用别的方法,直接毁掉我们的门,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那个门,根本没有实体,那块地方也没有意义,就算是有人将那里彻底毁掉,门也依然会在。
那只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个印记而已。
能做到这一点的,要接触到世界最根本的本源,道君肯定没有这种本事。”
“那若是封号道君呢?”狗秦阳看着杀手秦阳那张自带冷静光环的脸,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封号道君可能会有,按照推演,必须是有这方面的专精,以此封号才有可能,而且必须是这种不完善的世界,大荒那种大世界,根本不可能。”
话音落下的瞬间,杀手秦阳施展思字诀,他的身前,上千个虚影屏幕浮现,无数的信息,如同瀑布滑落。
三息之后,他抬起头。
“还有一种可能,在成就道君,突破一个大境界之时,才有可能接触到世界根本一瞬,在那一瞬间,耗费一次机会,凝聚出一个对应的神通。
血喇嘛如今渡化天下,实力肯定在几个月之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到道君了。
所以,只可能是嬴帝了,只有他这种有准备进来的人,才会知道这么多。
他的实力未必恢复了,但道基肯定是恢复了。
他现在开始收割了,他要逼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外来者,都必须正面对上他。”
狗秦阳面色一沉,嬴帝可真狠啊。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那种机会,可能以后都不可能在出现了,他却凝聚出一个,可能在以后完全没有用的废神通。
只为了这一次的胜利。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去计较也没什么意义,怎么破局才是关键。
“这只是断了我们一个后路,失败之后的后路,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计划,只要现在这个计划成功了,一样是后路。”
最初的第一方案,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将最弱状态的嬴帝击杀,这是最理想的方案。
但嬴帝从头开始就没露头,一直苟着。
第一方案便作废了。
第二方案,从最基础的地方,夺走权柄,继承神祇的遗产,毁掉念海的同时,将念海里的嬴帝一起毁掉。
而他的门,就是最后的后路,失败了还能离开,重新想办法的后路。
“你推演出来,还缺少很重要的一部分,就在东方是吧。
那嬴帝如今若是恢复了,哪怕他实力没恢复到巅峰,他也肯定不会再等下去。
就让他去走他的王道之路,去跟血喇嘛狗咬狗吧。
我们去东方。”
睁开眼睛,秦阳轻吸一口气,向着东南方向偏移了一点。
避免可能会跟嬴帝碰上。
……
蒙毅遥望着东方。
他感觉到了,有人尝试窥视他的秘密。
然而,没人能窥视到他的秘密,当年大胆的窥视时光之河不是没好处的,眼下就是一个好处。
他的眼眶里,还勾连着时光之河,没人能窥视到完整的信息。
再者,他已经为自己立好墓碑了,名字也已经书写上去。
他还活着,却已经将自己葬了。
没人能窥视一个已经葬了的道门守陵人。
蒙毅遥望着东方,喃喃自语。
“还没到时候……”
一旁阳气已经如同化作实质化火焰的医师,抬起头。
“蒙先生,什么没到时候?”
“没事,我是说,是时候了,你们的后手,都给了我道门的当代传道人,你们只需要保证他能活到最后,能离开这里就足够了。”
“送死呗,得嘞,现在就去。”妖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们三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一个旗帜鲜明的靶子,去尽可能的吸引到所有的注意力。
他们根本没法在外面存活,所谓让秦阳带他们出去,并不是将他们的人带出去,而是将信息,将印记带出去。
三师离去,蒙毅遥望了东面一眼,也转身离去。
……
魁山,嫁衣坐在应白的对面。
嫁衣面色平静的洗杯泡茶,一整套程序下来,一丝不苟,斟好茶,轻轻推到应白身前。
“请。”
“你不急么?”应白自己都没有喝茶的心思了。
“我去也没用。”嫁衣很冷静的端起茶杯喝茶,他望着魁山主峰的方向,低下头喃喃自语。
“我若是也进去,能发挥出的实力会暴跌。
若嬴帝没恢复,秦阳敢去,自然会有一定把握。
若嬴帝恢复了,秦阳肯定也已经考虑过了,我去了,也并不会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反而可能会坏事。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嫁衣手中的玉杯,忽然化为了齑粉,她的气息也乱了一瞬。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抬起头,道。
“他虽然总爱冒险,但不是被逼到绝境,他不会做全无把握的事。
若秦阳得手了,我便在此斟好茶,为他庆祝。
若是他失败了,那么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没有后手,终归是能出来。
我要做的,就是好生修行,早日封号,等到嬴帝出来,赌上一切,亲手将他击杀。
从那一天开始,不只是他在做准备,我也一直在做准备。
真到了最坏的情况那天,我一定可以让嬴帝为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