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一品修仙TXT下载一品修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一品修仙全文阅读

作者:不放心油条     一品修仙txt下载     一品修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八六章 秦阳的命里克星,正气凛然的季无道

    江河湖海多纷忧,秦阳其实也挺纠结,挺矛盾的。

    理智上说,此刻就是他真正的步入大嬴神朝的最好时机。

    身负飞鸾令,而嫁衣却没有回来,他必然是引人瞩目,只要不旗帜鲜明的站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至少上层的人,无人愿意取他性命。

    因为这得不偿失,大帝姬只要未死,终归会有归来的那天。

    到了那日,谁动手杀了秦阳,谁就等同于将大帝姬得罪死了,主动将大帝姬推到了对手那边。

    如此,只要秦阳长袖善舞,能在诸多势力之间周旋,不站队,那他以此为契机,在神朝行事必然会方便不少。

    比如说,想去拜见一下大嬴神朝的先帝,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开局。

    可秦阳还是溜了,心里着实有些矛盾了。

    当初卫老头说过,大帝修行的铸道庭,就是普天之下,最适合也是最好的后续法门,秦阳这些日子,看了这么多书,也不是白看的。

    纵然不知道铸道庭具体是如何,可类比其他的法门介绍,大体上也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最难跨越的门槛,方法已经在自己手里了,不需要推翻统治就可以修行。

    只需要自己按部就班,按照自己的修行来做,顺带着,也算是帮了盗门了。

    可心里面,终归还是有些矛盾。

    若只是卫老头,只是盗门,也就算了,这些年见过的盗门中人,其实也没几个,要说有什么感情在,那是扯淡了。

    就算是张正义,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也没什么感觉。

    最惦念的,其实还是蒙师叔,明明不是他的弟子,当年在驻地的时候,传授法门,传授知识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蒙师叔来做的。

    有事了,闷不做声的就赴陷帮忙的,还是蒙师叔。

    真要是蒙师叔来说,这有个法门,特别适合你,就是想要弄到有些不太容易,你修成了,顺带着也算是帮了蒙师叔大忙,你要是觉得可行,就试试吧。

    以目前同样的情况,秦阳觉得这是两利的事,自然会决定试一试。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境地,区别就有了。

    秦阳其实还有些不明白,苟延残喘了几万年都过来了,为何现在,总感觉他们很急的样子。

    以前那么久都没什么动作,现在不但将驻地搬迁到了大荒,甚至还有诸多其他的小动作。

    以前远居死海,还藏在别的宗门的驻地里,只是遥控一个纯粹的情报网,没什么暴露的风险。

    可现在有了动作,暴露的风险,自然是会直线攀升的。

    有时候想想,盗门的事,南蛮之地的事,大嬴神朝的事,再加上此刻被人瞩目,直接牵扯到皇家的事。

    秦阳就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情况了。

    需要些时间,来捋清楚,弄明白,起码要将情报都掌握的清楚之后,再提下一步动作。

    不然的话,现在来个人,连对方到底是谁的人,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很容易就被人玩死了。

    所以,暂时让本尊下线,马甲上线,在一旁窥视一段时间,再留出点时间,让自己的情报网,慢慢的铺开,总比自己什么都不懂,却一头扎进了漩涡里好的多。

    当然了,以上都是用来把自己劝一劝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还是一心向道,有机会而不用,实在是浪费了。

    当个人形地图炮,霸气天下攻的法爷,是秦有德的理想,跟我季无道有什么关系?

    他秦有德是有德之人,我季无道是无道之人,仅看名字都是一目了然,俩不是一路人……

    行走在前往五行山的路上,秦阳已经将之前的事都抛之脑后,把自己好好的劝了劝。

    荒山之中,黑云盖地,天雷如雨,一位国字脸,衣衫破烂,古铜色皮肤,浑身都透着苍莽古朴的汉子,行走其间。

    任由天雷加身,路径却没有丝毫偏移,遇山翻山,遇水涉水,一路直行,目光里满是坚定。

    越过这片被天雷轰击的山头,那些忽然出现的黑云和天雷,出现的快,消失的也更快。

    秦阳周身衣衫破碎,扎着头发的麻绳也已经化作齑粉,全身上下,不时的浮现出一丝电光,可是他却毫无所觉一般,双肩一震,脚步一踏,身体上残留的电光,就随之被震散。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再拿出一条麻绳,将头发扎起来搭在脑后,遥望前方,继续前进。

    而十数里之外的地方,一位一身白袍的道人,正于一位衣衫破烂,身形瘦弱的修士交战不休。

    此前那些天雷落下,便是这白袍道人所至。

    枯瘦修士,抿着嘴唇,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紧追其后,一路穷追不舍。

    “你这愣头青,追了我三千里地,就为了那些地里刨食的苦哈哈么,何必呢,再纠缠不休,休怪贫道不留情面!”白袍道人一脸恼怒,脚踏一团灵光,在前面飞遁。

    眼看那枯瘦修士还是紧追不舍,他右手执拂尘,左手握雷印,挥舞拂尘,立刻见那青天白日之下,天雷骤生,化作半丈粗的电光,直劈而下。

    枯瘦修士大惊,连忙向着一旁闪避,可是上不等他落脚,立刻又有八道雷霆,从四方落下,将他的路堵死,无论如何他都要硬抗这一击了。

    可是就他这穷酸相,手里只有一把灵光暗淡的飞剑,哪里有什么法宝硬抗……

    然而,就在他快要跃入陷阱的时候,却见他三丈之外的地方,地面之上一道灵光闪过,细密的火光浮现。

    只是眨眼间,便见赤光骤然亮起,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数里之地。

    枯瘦修士首当其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如同脱落一般倒飞了出去,而里许之外的白袍修士,面色一白,惊恐的祭出一件黄铜色的圆盾,挡在身前。

    “轰!”

    赤光横扫而过,圆盾轰然炸碎,白袍道人被反震之力,震的头昏眼花,以一个倒栽葱的姿态,一头撞到了地面上。

    白袍道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调整身形了,只能运转真元,遍布全身,硬抗这坠落的力道。

    毕竟,不过是从半空中摔下来而已,哪怕力道重一点,也没见哪个修士是摔死的……

    白袍道人侧着身子,左侧脑袋先着地,遍布全身的真元,如同一件盔甲,防护了擦伤,地表三寸以上的泥土被破开,然而他滑行的路径,却戛然而止。

    “咔嚓……”

    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响起,白袍道人的脖子,像似失去了支撑的力道一般,软趴趴的耷拉在右肩上……

    左边脖子上,还有碎裂的骨头碴,破开了皮肤,刺破了大动脉,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滋滋的往外喷涌……

    在地上滑行了十数丈之后,白袍道人倒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滑行的轨迹。

    他落地的地方,反射着暗金色的金属光泽……

    白袍道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却也有些无力了,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炼气修士,脖子都断了,断裂的骨头,捅破了大动脉,扎断了气管,甚至让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有些失去了控制。

    此刻还没死都算是不错了……

    脑袋贴着地面,白袍道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声,再看着不远处,看起来凄惨不已,浑身都遍布着烧伤痕迹的枯瘦修士,慢慢的怕了起来。

    他后悔了……实在是后悔了,不应该理会这个傻子。

    这穷傻子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为什么要逃啊,实在是这傻子太邪门了,怎么打都打不死。

    不是穷傻子太强,而是每次要打死他的时候,总会出现意外。

    就如同这一次……

    这片荒野里,哪个有病的家伙,在这里丢下了一颗轰天雷,好死不死的被他们误打误撞的激发了……

    还有这片鸟不拉屎的荒芜地带,地面之下不过三寸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一块品质极高,硬度极高的暗金矿石?

    意识慢慢的模糊了……

    白袍道人左脸贴在地面上,撅着腚,瞪大着眼睛,以这种古怪的姿势,死不瞑目。

    枯瘦修士从地上趴了起来,被炸的头昏眼花,皮肤上也有大片大片烧伤的痕迹。

    待枯瘦修士好不容易恢复了点意识,握着破剑,警惕的向着周围看的时候,就看到那位白袍道人,以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趴在地上瞪着他。

    枯瘦修士吓了一跳,手中的破剑被他丢了出去,直接插在了白袍道人的脑袋上,而白袍道人却毫无反应……

    “死了?”

    枯瘦修士松了口气,跪在地上,恸哭不已。

    “刘三叔啊,我给你们报仇了,都怪我,不应该吃你家饭的,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太倒霉了,给你们带来坏事啊……”

    哭了一会之后,枯瘦修士才一瘸一拐,疼的呲牙咧嘴的站起来,走向了白袍道人。

    将插在白袍道人脑袋上的剑拔出来,再摘走白袍道人的储物袋。

    将储物袋打开的瞬间,立刻看到一颗骷髅头从储物袋里跳了出来。

    乌黑的骷髅头,怨气冲天,看到地上已死的白袍道人之后,立刻扑上去吞噬了白袍道人流出的鲜血,一时之间,血煞之气与怨气混杂,一丝丝血色的符文出现在骷髅头之上。

    那些符文化作一条锁链,而后轰然崩碎,霎时之间,邪气逸散而出。

    而枯瘦修士,被忽然冲出的气息,掀的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

    那黑色的骷髅头望着地上的尸体,嘎嘎怪笑。

    “老子终于自由了,这该死的家伙,敢奴役老子,活该你死的凄惨……”

    确认了解除了束缚,白袍道人也死了之后,骷髅头环顾四周,看向了枯瘦修士,丝丝血煞之气混杂着怨气邪气,逸散开来,向着枯瘦修士卷去。

    枯瘦修士不断的后撤,苦着脸叫喊。

    “你也是被这个穿白衣服的道**害的,我救你出来了,你追着我干什么,你别对我出手,咱们无仇无怨,我不想害了你,你快走吧……”

    枯瘦修士一边跑,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

    “算我求你了,你别追我了,我真的不想害了你,我这人很倒霉的,谁沾着谁就倒霉,尤其是要杀我的人,最后都是倒霉死了……”

    可惜,那骷髅头嘎嘎怪笑着紧追不舍,根本不为所动……

    骷髅头一路追着枯瘦修士从山脚下,跑到了山巅……

    然而,就在越过山巅的时候,枯瘦修士一跃而起,向着另一边跃去,骷髅头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却见一只透着古铜色,皮肤略有些干枯的大手,忽然出现,一把捏住了骷髅头。

    “哼,区区邪物,也想偷袭我季无道?找死!”

    秦阳捏着骷髅头,勃然大怒。

    全身的真元都在海眼,全靠肉身之力,翻山越岭,刚刚从一面峭壁,直直的爬到山巅,谁想到刚露了个头,忽然之间,就有一个浑身冒着邪气的骷髅头,想给他玩一招骑脸。

    简直找死!

    周身气血之力一转,手掌之上,立刻浮现出一片红光,炙热阳刚的气血之力,只是一次轰击,就硬生生的将骷髅头化为齑粉。

    捏碎了这个忽然出现的邪物骷髅,秦阳这才一琢磨,刚才似乎还看到个别的人……

    向着侧面一望,就见一个衣服都没有,浑身遍布着烧伤的枯瘦修士,从远处折返了回来,靠着一把破烂的飞剑,飞在半空,对他躬身一礼。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咔嚓……”

    不等秦阳回话,他手握着的崖壁棱角,忽然破碎,上半身也向着后方倒去。

    秦阳面不改色,以双脚硬生生的戳进了石壁里,腰身一挺,身子就重新回到了崖壁上。

    然而,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

    细密的裂纹,遍布整个悬崖,秦阳一惊,想要跃到悬崖之上,脚踩着的位置,却忽然崩碎。

    从崖边向里十数丈的范围,全部崩碎,甚至因为他借力的这一脚,更是踩塌了整个崖壁。

    秦阳的身体随着崩塌的悬崖,一起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想要动用真元的力量吧,想到自己在磨砺肉身,也没立刻动用……

    就是这么犹豫了一下,伴随着轰隆隆的轰塌声,秦阳被一块最大的碎片砸重了脑袋,随着无数的碎片,一起被埋到了悬崖底部。

    枯瘦修士大惊失色,连忙飞到悬崖底部。

    等他到的时候,就见那片废墟里,秦阳单手撑开了一块十数丈高的碎石,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

    “道友,你没事吧?”枯瘦修士面上满是担忧……

    “我没事,不过区区碎片而已……”

    秦阳皱着眉头随口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秦阳忽然抬起头,一拳轰了上去,一块二三十丈大的碎片,被他一拳轰成了齑粉。

    然而,漫天齑粉之后,还有一块泛着金属光泽,十数丈大巨石,轰的一声,砸到了秦阳的拳头上。

    秦阳面色微变,这块不过十数丈大的巨石,竟然至少上百万斤……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秦阳的身体,被巨石又砸进了碎石堆里。

    片刻之后,秦阳又从碎石堆里爬了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腰,敲了敲那块泛着金属光泽的巨石,颇有些意外。

    “纯度挺高啊,这见鬼的地方,竟然还有品质这么高的重铁矿脉……”

    枯瘦修士想要靠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了秦阳百丈之外的地方,遥遥对着秦阳一拱手。

    “道友,你没事吧,是我连累你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秦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以他的肉身,能被一块不过十数丈大的矿石砸死了,那才叫见鬼了。

    随手将矿石收了起来,秦阳就准备继续上路。

    “真的对不住啊,我这人倒霉的很,跟我沾边的人,也都很倒霉,方才那骷髅头追杀我,我好说歹说,他不信,凭白遭了劫难,道友又因为我遇险,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嗯?这也叫遇险?这叫天降横财,你知道这块品质如此高如此大的重铁矿石,要多少灵石么?起码一颗五品灵石!”秦阳哈哈一笑,指了指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碎石堆:“你去再找找吧,说不定还有,我就不跟你抢了。”

    “道友留步!”眼看秦阳要走了,这枯瘦修士连忙拦住秦阳。

    “还有何事?”

    “前方有道人作恶,之前就屠戮了三座村庄,他虽然因为……因为点意外死了,可未必只有他一人,说不定还有同伙在,我看道友似也是体修,对上那些邪法层出不穷的道人,恐怕有些吃亏,道友还是别从那边走了……”

    “这叫什么话?我季无道一路磨砺自身,前往五行山学艺,就要有诚意,一路一往无前,区区几个邪道,也想动摇我的心志和决心?笑话,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权当是替天行道了!”

    秦阳正气凛然的一声暴喝,转过身,昂首挺胸而去。

    “季道友,我叫贾福德……”贾福德挥手喊了一声,却见秦阳已经大步远去了。

    贾福德看着秦阳的背影,心里颇有些犹豫。

    这位道友怎么这么执拗呢,都说了前面有心狠手辣的歹毒邪道,他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不行,这位道友因为我倒了霉,我总不能看着他去送死,那些邪道可是极为擅长对付体修,尤其是这位道友,看起来还是最正统的体修苦修士……

    我不能让他凭白受难,纵然我实力不行,真有什么事了,就让那些邪道来杀我吧……

    贾福德追着秦阳而去。

    而另一边,秦阳一路狂奔,不多时,就见到荒野里有一具死相极其古怪的尸体,尸体全身的血液都消失不见了,衣服的一些没损毁的地方,看起来还很崭新,应该就是方才那位贾福德说的邪道……

    看到尸体,秦阳手掌无意识的展开又合拢,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来……

    等到越过尸体之后,秦阳才停下脚步,一脸纠结的仰天长叹。

    “完了完了,我就是见不得人暴尸荒野,这毛病改不了了……”

    回过头,随手一抛,将一口棺材丢在一旁,然后伸手触碰到尸体,发动技能。

    技能发动结束,秦阳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掌,一脸懵。

    “这人不是刚死的么,怎么连个白色的都没?最近脸黑到如此地步嘛?”

    叹了口气,将尸体收殓,装入棺材,随手在原地埋了。

    而就在此时,就见贾福德从远处追来。

    “季道友等等我……”

    “你等等!站在那别过来!”秦阳挥手拦住了贾福德,盯着贾福德琢磨了一下:“你刚才说,跟你接触的人,都会倒霉?”

    “是啊……”贾福德一脸愧疚,而后连忙解释了一句:“季道友放心好了,一般只是倒点小霉而已,要杀我的才会倒大霉,我不是来祸害道友的,只是道友救我一命,我实在是不放心道友深入虎穴,所以才……”

    秦阳会想到刚才的经历,那骷髅头是纯粹倒霉?

    在想到悬崖好端端的就塌了,自己还被埋了,还被一块高品质的重铁矿石,砸的灰头土脸……

    “我信了,这次我是真信了!我这人从来没有不信邪!”

    秦阳看了看身边的棺材,悄悄的后退了一些,拉开与贾福德之间的距离,心里默念:祥瑞所在,御免达通。

    果然不是自己脸黑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而是自己被人祥瑞了,不然的话,怎么刚死的人,什么东西都没摸到……

    草草将尸体埋了,秦阳看到贾福德又靠近,一个后跳,拉开了百丈以上的距离。

    “你离我远点,我最近运气本来就不好,算我求你了,你别跟着我!”

    “季道友,你相信我,前面真的不安全!”

    “我信了,我十成十的信,不过你也信我,以我的实力,除非来个道宫强者,不然没人能强杀了我!”秦阳一脸诚恳,双手合十,遥遥对着贾福德一拜:“大佬,你饶了我吧,别跟着我,我只是在修行而已,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顺顺利利……”

    “你这人怎么这么执拗呢,我也是体修,我都没见过比你更执拗的,你信我一次啊,很危险的!”贾福德急的跳脚,怎么说实话都劝不住呢……

    秦阳叹了口气,这没法谈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有病,每次说实话都没人信。

    还是赶紧离这位真大佬远点,他才是自己的克星啊。

    此刻再仔细看他的身形容貌,秦阳一个哆嗦,差点吓的跪在地上。

    印堂发黑,面泛黑云,眼皮发暗,双耳蒙尘,眼肚发黑,丧门发白……

    就他这二把刀的看相之法,仔细一看,都看出来一大堆的衰相,实在是贾福德的外相,都已经明显到,随便懂点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

    衰到如此地步,竟然还能活到今天还没死,不用想了,肯定是祥瑞了别人,才能活到今天的。

    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死的人,头一次什么都没摸到……

    这人绝对是自己的命里克星,不信邪都不行。

    眼看劝说不住,秦阳将之前得到的那块重铁矿石丢在地上。

    “大哥,我服了,我真的服了,这块矿石,是因为大哥你才得到的,我现在还给你,算我求你了,千万别让我见到你第二次了,行不行?你再跟着我,我就当场自杀给你看!咱们后会无期!”

    丢下一句话,秦阳腰身一矮,脚下一声闷响,将大地踩出来一个百丈大的巨坑,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火力全开,全速狂奔而走。

    待秦阳消失之后,才见空气中一连串的音爆声炸响……

    贾福德望着地上的矿石,再看到半空中残留的白气消散,既是委屈又是无奈的喃喃自语。

    “我也不想这样啊,因为我倒霉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你这次没死,现在又要去赴陷,肯定会倒霉的……”

    另一边,秦阳火力全开,步行了这么久,头一次施展全力狂奔,速度不比飞遁的慢。

    在一个山头落脚,脚下发力,再次跨出一步,人已经在另外一个山头,瞬息十数里总归是有了。

    为了保险起见,秦阳日行三千里,连续狂奔了一整日的时间,才停下来歇了歇脚。

    爬上一座山头,运足目力遥望来路,看不到有遁光的影子,贾福德没有追来,秦阳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次认怂是认的彻彻底底,贾福德才是他真正的命里克星。

    真正的不讲道理,没有悬念,能克死他技能的人。

    只是想到,万一正好遇到一个大佬,从云头跌落到他面前,一口气没上来咽气了,本来说不定还能摸出来一本金色技能书……

    而贾福德出现了,说不定又是什么都没摸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刚才已经有了教训了。

    谁知道这些预想的可能,会不会真的出现。

    只是想想,秦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太可怕了……

    站在山头,回头再遥望前路,就见前面十数里之外,似乎还有一座村庄,看到那里挂着不少白幡,似乎有好几家都在做白事……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秦阳沉思了一下。

    贾福德说前面有邪道,可是他走了三千里地,都没遇到什么事,也没见到什么邪气,可能就只有一个野生的邪道在搞事情。

    就算是真的有,下面这个村庄里死的人,都是因为邪道搞事而死的,那自己既然见到了,就去将死尸超度一下。

    省的万一尸变什么的,再害了人多不好。

    这么一想,秦阳就一拍手,就这么决定了,遇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不是么……

    当然,实验一下是不是还被贾福德影响着,只是顺带的而已。

    秦阳下了山头,向着那座山坳里的村落而去。

    到了村子,秦阳也没露面,省去了废话,悄悄的靠近到一家正在做白事的人家。

    等到了天色暗了下来,温度骤降,灵堂里除了一个守夜打瞌睡的人之外,再没别人的时候,秦阳悄悄的摸了进去。

    伸出手将停丧的尸体触碰了一下,顿时一个白色光球出现了。

    秦阳握着光球,悄悄离去。

    到了外面,随手将白色光球拍到脑袋里,里面只是一条信息,是那位停丧的老人最后的执念,他生前藏私房钱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就咽气了。

    眼看技能没事,一个普通人都能摸出来东西,秦阳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索性好人做到底,将那位老人藏的钱都挖出来,丢到这户人家里。

    村子里同时过白事的,还有两家,秦阳也顺手去转了一圈。

    一家是死了个男人,溺死的,摸出来一本白色的技能书,是编织渔网的方法。

    另一家是一位妇人,难产死了,秦阳去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怨气很重,阴风阵阵,妇人的魂体还没走,却也有变成鬼物的迹象了,尸体也有一丝尸气浮现,这是有尸变的迹象了。

    秦阳好人做到底,将她也超度了,省的变成厉鬼,再害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想必她自己也肯定不想这样。

    只是超度了这个妇人,摸出来的一个白色光球,里面的一段信息,让秦阳有些意外。

    信息里是妇人生前的一些记忆。

    记忆里的画面有些模糊,隐约可以推断出,这是妇人临盆之时,旁边还有稳婆焦急的大喊声,乱糟糟一片,似是妇人难产了。

    画面里有两个人,模样不甚清楚,只能隐约可以看到,二人都是一身白袍。

    二人的对话,却清楚的很。

    “我们来晚了,这个村妇已经开始临盆了,胎位不正,头上而脚下,死定了。”

    “罢了,走吧,下一个村子,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不错,之前那蠢货,意外暴露,屠戮了三个村落,却被一个愣头青修士碰到,他去追杀那愣头青已经三日了,也不见回来,也不知如何了……”

    “谨慎一点的好,此等戕害凡人的禁忌之事,必须隐秘,宁愿少一个,也不能出错,不然的话,若是出了差池,大人不会饶了我们。”

    “走吧……”

    记忆就这么一点,到此就没有了。

    秦阳眉头微蹙,还真有邪道啊……

    这两人明显是施展了隐遁之法,却还是被一个凡人看到了一些。

    他们怕是不知道,人的意念足够强到什么地步,这妇人自知必死,生下儿子的意志会有多坚定,有此加持,看穿他们的隐遁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

    不过,戕害凡人,这可是很久都没听说过了。

    纵然是在神朝之外,那些被他们称之为混乱的地方,基本都很少很少会有这种专门来戕害凡人的修士。

    这是所有禁忌之中的禁忌。

    纵然是那些杀人无算,杀生盈野的大魔头,还有那些因为一句话就会杀人全家的神经病,也不会专门来戕害一些无辜凡人。

    号称秩序分明,法度严苛的大嬴神朝,竟然还有这种人。

    而且明显还不是极个别神经病邪道的个人所为,可真够讽刺的。

    秦阳悄悄的离开了村落,在周围转了转,也没见到有修士出现的痕迹,那几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像秦阳这般三观极正,最是急公好义之人,此刻又有一张正气凛然的大侠脸,既然遇到了这种事。

    要是找到了那几个修士,随手捏死了,替天行道了便是。

    可找不到人,秦阳也没打算继续慢慢找了,这种明显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违法活动,藏的肯定很深了。

    单枪匹马去捣毁罪恶巢穴这种事,可没那么容易了,起码连人都找不到……

    下次路过城池的时候,给散布一下消息,这种禁忌之中的禁忌,无论真假,都必然会有人来探查的。

    到了那时,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这事就会惹得天怒人怨,不彻底查实,彻底解决,是绝无可能的。

    秦阳继续靠着双脚前进,一步一步的向着五行山而去。

    只不过,他刚路过村落走了不到百里之地,天空中就有两道遁光飞来,拦在他的前面。

    两个一身白袍的道人,微微蹙眉看着秦阳。

    “苦修士?”

    “不错,在下季无道,不知二位拦着在下有何事?”

    “此地方圆千里,有邪物作祟,已经被我白袍道观封锁,道友若是无事,速速离去吧,那邪祟最喜精血,道友是体修苦修士,气血旺盛,说不得会引来邪祟窥觑,丢了性命,快走吧。”

    二人丢下了话,却还是盯着秦阳,似乎是要看着秦阳走。

    秦阳转过身,走出去三步,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过心狠手辣的魔头,见过邪气凛然的厉鬼,多的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可从来没见过这等戕害凡人孕妇的混账东西。

    既然碰到了,不杀了心里头终归是不舒服的很。

    正好又不是本尊,又能打得过……

    “看到了不能装作没看到,心里老惦记着事,心里不痛快的很。”

    “什么意思?”俩修士顿时心生警惕。

    秦阳身形一晃,两个修士的脑袋就被他一手一个捏在了手里。

    “意思就是你们两个渣滓,若是道宫强者,我转身就走,可不过俩连灵台都不到的垃圾,也敢站在我头顶上说话?”

    秦阳狞笑一声,双手骤然发力,捏碎了两人的体表防护,将两人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嘭……”

    一声闷响,两句无头尸体跌落到地面上。

    “舒服了……”

    秦阳落到地上,长出一口气。

    正待摸尸的时候,却见远处一道灵光闪耀,急速向着这里靠近。

    秦阳运足目力望去,就见贾福德御剑而来。

    秦阳的脸,瞬间就绿了……

    看了看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犹豫了一下,没下手。

    稍稍思忖之后,秦阳就放弃了摸尸。

    被摸过的尸体,遇到类似钦天宝鉴的宝物,特征太明显的,此刻他是季无道,一个纯粹的体修,不应当有这种法门。

    正好最近心里不痛快的很,有人能追来了,那就打吧,来一个杀一个泄愤。

    要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撒手,那就别怪自己一口气捅了他们的老底,让他们从上到下都别想好过。

    顺便也让季无道之名,先行传到五行山。

    当然,最重要的,贾福德这个命里克星出现了……

    秦阳不等贾福德靠近,转身就跑。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以后但凡有贾福德在的地方,他起码要绕道百里,绝对不跟贾福德同在百里之地。

    秦阳跑了……

    片刻之后,贾福德御剑落下,看到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微微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位季道友,还真的挺厉害的,两个白袍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他杀了,只是他杀了这两人,万一再遇到了其他人……”

    贾福德忧心忡忡,犹豫了一下之后,一把火烧了尸体,追着秦阳而去。

    一日之后。

    有两个白袍修士落到此处,看着地上的灰烬,二人对视一眼。

    “前几日才有一个不知陨落到何处了,此刻又有二人陨落,请出大人赐予的宝物吧,事关重大,必须查清楚。”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沉声道。

    “不错。”另一个中年人点了点头,手中拿出一面银镜,施展秘法察看。

    片刻之后,昨日发生的事情,就被倒映在银镜之中。

    中年人仔细对照着口型读唇语,片刻之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被发现了,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体修苦修士,苦修到了瓶颈,脾气一点就炸,倒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应该就是那天侥幸逃走之人。”

    二人都松了口气,而中年人也准备停止催动银镜。

    可此刻,却不知为何,他手中的银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闪现画面的速度,不断加快,不断的向前回溯。

    短短几个呼吸,中年人的一头黑发,就参杂了不少银丝,面容也变得苍老了不少,他惊恐的握着银镜,却发现如何都撒不开手,停不下来了。

    他面上的惊恐也如同凝固,身体僵直,被定格在原地。

    一旁年纪稍大的那人,眼看不对劲了,连忙拔剑斩出,果断的将中年人的手臂斩断。

    银镜随着手臂一起跌落,中年人才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到了此刻,他的头发,起码有一半都变成了白发。

    而另一人小心翼翼的以剑挑起了银镜,满眼疑惑。

    此宝物乃是大人亲赐,据说是定天司的秘宝,不应该出问题啊……

    想着想着,心里却一个咯噔。

    莫不是完好无损的实在无法弄到,这才弄到了一个不太稳定的?

第三八七章 嘴炮秦上线,不惯熊孩子

    出了意外,俩白袍道人都有些慌。

    “赶紧回去吧……”变老了不少的那人是真的惊恐不已,莫名其妙的烧了不少的寿元,换谁都一样。

    “又死了俩,回去怎么汇报?”

    “还能怎么汇报,就是当日那个穷酸修士干的,没见到他一把火毁尸灭迹么,至于那苦修士,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这种苦修士,都是死脑筋,他不会放弃苦修之路的,没发现我们的事,就不用管他……”

    两人一合计,一次出了俩纰漏,他们也不会好过,不过中间遇到了一个体修苦修士的事,还是要上报上去的,但杀人的黑锅,还是一口气全扣在穷酸修士身上得了。

    两人折返回去,不过数百里地,还真有一座道观屹立在山腰,道观历经风雨,显得有些残破,压根就不像是一个长年累月在这里潜修的道观。

    俩白袍修士回去之后,按照计划的那样,将之前的事情上报了上去。

    果然,领头的一位,同样是一袭白袍的道人,眉头一蹙。

    “苦修士?他没发现我们的事,就莫要去招惹,这些人都是死脑筋,脑子都炼成了肌肉的蠢货一根筋,赶去招惹,他肯定会纠缠着不放手了,至于另外一人,夜长梦多,赶紧多派些人,务必将他在荒野之中除掉。”

    ……

    另一边,秦阳狂奔了一天,琢磨着应该将贾福德甩掉了,在半路上歇歇脚,喝几口汤补充下消耗,趁着消耗完的时机,再修炼一下肉身,夯实底蕴。

    谁想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又见到剑光飞来,秦阳的脸色发绿,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杀机。

    这贾福德,是非要克死自己才甘心啊!

    只不过这想法刚升起,立刻就被秦阳掐灭了,不行,不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

    敢这么做这么想了,贾福德的祥瑞属性,立刻就会暴涨。

    越想越是纠结,杀不得,可要是躲的话,就要放弃现在的修行,也得不偿失……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之后,秦阳眼睛一转,就站在原地等着贾福德。

    眼看贾福德御剑而过,秦阳还怕他飞走了,专门挥了挥手,对着天空嚎了一嗓子。

    “贾兄,这边。”

    贾福德低头一看,立刻看到半山腰的密林里,有一人对着他挥手。

    连忙按下剑光,落在了秦阳百丈之外的地方。

    “贾福德,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你才甘心?”秦阳先发制人,上来就一声厉喝。

    “啊,季道友,这……这从何说起啊。”贾福德有些懵。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非要逼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么?”

    “季道友,你误会了啊,我不是要害你,我……我知道我实力不行,心里还是觉得,倒点小霉,总比丢了性命的好,要是有人来杀你,我就让他们杀我好了,反正要杀我的人,都死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秦阳拿出一把飞剑,倒握着剑柄,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这是你逼我的,我说了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死在你面前!”

    “季道友,别……”贾福德惊叫一声。

    秦阳却低吼一声,拿着剑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叮……”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秦阳握着剑柄,一阵沉默。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有一点白印,而手中的飞剑,却断成了两截……

    微风吹过,死一般的安静,贾福德也是愣愣的站在那,盯着地上的断剑,看断面材质,似乎比他手里的飞剑还要好……

    秦阳握着断剑,有些尴尬了,本来还准备玩个苦肉计,谁想到随便拿了一把储物戒指里落灰的飞剑,竟然这么不结实……

    随手丢掉了断剑,秦阳轻咳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了吧,我已经强到自己都杀不了我自己的地步,人生已是寂寞如雪,你莫要用你的见识来揣测我,对于你来说的强者,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些随手可以捏死的小鸡仔而已,所以你别跟着我了……”

    话音稍稍一顿,秦阳立刻接着道。

    “当然,你也别误会,我不是随便乱揣测,我知道你这人是有点天真了,思虑太少,做事不周全,不是心肠歹毒,非要克死我,以前除了那些要杀你的人之外,被你克死的,不,其他人的死,都不是你克死的,我明白。”

    “季道友,我……”

    “你别说话,听我跟你讲讲道理,你先听听是不是这个理。”

    “噢……”

    “你之前不是说有邪道屠戮凡人村庄么,你不是也想去帮忙么,这些邪道后面也有别人在,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邪道阻止,你要是有心想要帮忙,咱们就换个思路来,你跟着我,说不定就会害我倒霉,对吧?”

    “这……这倒是没错……”

    “你又如此歹……唔,姑且算是你很傻很天真,认为我会有危险,对吧?”

    “恩。”

    “那这样,你去将那些邪道,全部克死,当一个正义之士,揭发他们的恶行,把这些邪道统统弄死了,权当是替天行道了,这样,我不就没有危险了么?正好我也不用倒霉了,两全其美,你说多不对?”

    “嗯?”贾福德张大着嘴巴,一脸震惊,仿若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看,我说的没错了吧,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正好我之前也知道了那些人是哪的,是一个叫做白袍道观的地方,一听这名这么随意,肯定就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说不定就是个幌子,你要是去晚了,说不定人就跑了。”

    “啊?”

    “啊什么啊,你想啊,你都衰成这样了,要往好的地方想,这也未必不能做好的事情,你找到白袍道观之后,也不用做什么,就蹲在他们道观门口就行,他们敢动手,就克死他们,你这是在做正义之事,不用怕,去吧。”

    “啊?”

    “别啊了,赶紧去吧,去晚了万一人跑了。我还有要事,先行走了,一切就靠你了,你现在是个正派人士,我看好你,去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秦阳转身就跑,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撞碎了一块大石之后,原地一个翻滚,头也不回的继续跑了……

    贾福德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双目含泪,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被秦阳的罪恶之手推开了。

    这人啊,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什么,越是无法靠近,就越是想靠近。

    起码贾福德以前是从来没想过这种迂回战术,看到亲朋好友……虽然他没有亲朋好友,姑且就这么说吧,看到某某人有危险,就想去帮忙,可最后的结果呢。

    敌人呢,命不够硬的,的确被克死了,可这个某某人也是灰头土脸,基本也不好过。

    连带着他自己,也常常会倒霉受伤,之所以成为体修,一方面是体修的功法,的确好弄到,起码中低层次的功法,简直是烂大街了,凡人的世界里,都能找到一些。

    如此才能在这真正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中活下来。

    要说跟着秦阳,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秦阳是跟他近距离接触之后,唯一一个毫发无伤的人。

    姑且不论贾福德这个见识,也接触不到特别强的人,姑且也不论,秦阳没事那是秦阳足够强……

    被秦阳这么一番话说的,贾福德也忽然明白了,他以前都错了,衰又不是他的错,怎么用就是他的错了。

    按照秦阳说的办,衰神附体的事,就可以完美解决了,起码这件事是完美解决了。

    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未来终归是有了希望的。

    一念至此,贾福德也没心思再追着秦阳了,心头一片火热,体内热血都开始沸腾。

    他要去替天行道!

    贾福德驾驭飞剑,昂首挺胸,眼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向着来时的方向,折返了回去,开始从见到那两个白袍人的地方开始找起,找白袍道观。

    另一边,秦阳狂奔了一个时辰,停下来运足目力回头望去,也没见贾福德追来。

    这次秦阳是彻底松了口气,对付这种衰神附体的家伙,唯独嘴炮能用,别的是什么都不敢做了……

    不过想到贾福德被自己说服,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秦阳就忍不住为那个什么白袍道观掬一把同情泪。

    有这么衰神,蹲在他们家门口,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恶心死他们。

    他们以后要是还能顺顺利利的做他们的事,那自己就改名叫秦无德。

    虽然自己没出手,现在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给一个傻衰神指了一条自我救赎的明路,又给一群邪道头指了一条通往死路的捷径……

    哎,一不小心又做好事了。

    自己可不是秦阳,而是季无道,不能学秦阳整天做好事。

    眼看五行山不远了,秦阳定了定心思,继续开始了步行苦修之路。

    而另一边,坎坎坷坷的过了这么多年,倒霉已经是家常便饭,连自己都无比嫌弃自己的贾福德,此刻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多年积累的一腔怨念,一根筋的钻了牛角尖,此刻终于找到了另外一条光明大道。

    如此能爆发出来的热情之火,绝对能烧穿天穹。

    从当初见到那两位白袍人的地方开始,贾福德绕着圈子,不断的扩大搜索的范围,就这么执拗的用时间来耗,也要找到那个所谓的白袍道观。

    功夫不负有心人,花了不过十多天的时间,贾福德不眠不休,终于在一座山的半山腰,找到了一座破道观,道观上的牌匾,赫然就是“白袍道观”四个大字。

    尤其是远远望去的时候,还看到一位穿着同样白袍的道人,从门口飞遁而起,不知去了那里,贾福德终于松了口气,强提一口气,来到白袍道观的山脚下,一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整个人都如同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一般,精气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临睡着之前,脑袋里还想着,这次就算是真死了,也无所谓了,真死了,这道观里的人,统统都别想好过,说不定也是他霉运最强的一次了。

    起码这一生,有这么一次,不是害人害己了,而是做了一件好事。

    此刻的贾福德,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听了秦阳的话,他都决定了,就是来送死的,此刻就躺在人家山脚下,等着人来杀他。

    他在这里呼呼大睡,然而,过了一整天,白袍道观里的人,却根本没一个人发现他。

    白袍道观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想到,他们要追杀的人,主动送上门,此刻就在山脚下,毫无防备的倒在地上,睡得香甜,甚至还有点打鼾……

    但这一天,绝对是他们过的最悲惨的一天……

    没人知道一个大衰神,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坚定的信念,头一次想要主动去克死人,会有多么可怕。

    道观后堂的静室里,一身道袍的中年人,手捏静心印,搬运周天,完成每日的功课。

    可就在即将完成收功的瞬间,墙角忽然出现一条小裂缝,一只血红色的蜈蚣,慢慢的爬了出来,血色蜈蚣感受到了那一丝异样的气息,如同受了惊吓一般。

    化出一道血红色的影子,在道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而这一瞬间,正值道人收功,连同剧毒在内,一口气就全部纳入到自身的真元气海之中。

    道人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可是随着真元流转,速度融入全身,让他面上飞速的遍布出大片大片的血色纹路,如同一只只血色的蜈蚣,恐怖之极。

    短短十几个呼吸,道人睁大着眼睛,没气了……

    这一幕却无人知道,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就这么悄声无息的死在静室了。

    炼丹房里,一脸肃穆,凝神屏息,淬炼材料的修士,刚刚打开一个玉瓶,准备添加新材料的时候……

    丹炉微微一震,一震热浪袭来,卷起一道微弱的气浪,修士连忙手捏印诀,稳住丹炉,等待着丹炉平息……

    而同一时间,那一点气浪,却让一小片不过指甲上的月牙一般大的小花瓣,从架子上落下,不偏不倚落到打开的玉瓶之中。

    花瓣进入其中,就与其中一些看起来也像是花瓣碎的材料混杂到一起,不分彼此。

    修士稳住了丹炉,重新拿起玉瓶,添加材料。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即将文武火交替,凝练丹药的时候,却见丹炉再次一抖,轰然炸开……

    “轰……”

    一声巨响,炼丹房里的修士首当其冲,根本没料到会炸炉,直接被一片丹炉的碎片,插到了脑袋上,死不瞑目……

    到死也不明白,这次炼制的东西,已经炼制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算失败也顶多是炼不成而已,怎么就炸炉了,怎么就这么突然,这么凶猛……

    丹炉炸了,防护的禁制被崩碎,房顶都被掀飞了,青烟袅袅而上,整个道观都跟炸了锅一样,一堆人都冲了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到地方一看,才发现不是敌袭,而是炸炉了,大家松了口气,开始手忙脚乱的处理这里的后续。

    有人去禀报观主,可是叫了半晌也没见人反应,实在没辙了,有弟子一咬牙破开了门外的简易禁制,推开门进去一看,他们的观主,皮肤上遍布着血色的纹路,瞪大着眼睛盯着前方……

    弟子大惊,上前一看,人都凉透了……

    仔细再找了半晌,很轻易就弄明白了观主是怎么死的,被一个血玉蜈蚣咬了一口,毒发身亡了。

    炼丹房炸了,观主死了。

    虽然都是意外,可主心骨却没了,道观里的人,都慌了,他们可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也知道这事暴露之后,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没了顶梁柱,他们也没人敢离开……

    生恐被当做叛徒处理掉。

    鸡飞狗跳了好半晌,才有一个中年道人被推举了出来,暂时主持大局。

    “都慌什么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误了大事,大家都别想好过,炼丹房炸了,就重新搭建,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今日是谁可以外出的?去,按照联系的法子,去给大人汇报一下,其他人,谁都不准外出。”

    乱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可道观里的人,却没谁能平静下来的,一天之内,死了俩人,一个是观主,一个是最重要的炼丹师。

    剩下的人,一点一点的清理废墟,又开始追查到底是怎么死的。

    从线索追查,到最后一咬牙,让人用了银镜回溯,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就是死于意外。

    一个是自己不小心,弄错了东西,一个是纯粹倒霉,谁知道这破道观之下,还有一只血玉蜈蚣在沉眠,今天才醒了过来。

    一切看似都恢复了正轨。

    两个白袍修士,前往后山,当来到一处阴气死气浓郁的阴洼时,其中一人挥手将一团团包裹在破布里的东西丢到阴洼里。

    另一人手执一盏油灯,轻轻一吹,橘红色的火焰飞出,落到阴洼里,将那一团团布团烧成了灰烬,不稍片刻,阴洼里就只有厚厚的一层灰烬。

    “哎,你们也是可怜,不过这跟我们可没关系,只当是你们命不好吧……”烧火的人念念有词,喃喃自语。

    “说这些干什么,好好干活就行了。”另一人眉头一皱,出言呵斥。

    “我这不是怕了么,你想想啊,赵大师出意外死了,观主也出意外死了,我总感觉瘆得慌,说不定他们就是遭了报应,说不定下一次就是我们这些打杂的人了……”

    “快别瞎说,快走吧,省的耽误时间太长了,挨训斥。”另一人神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今日的事,着实邪乎了点。

    死的两人,都是道观里最重要的两人。

    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去……

    而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那片灰烬之下,兴许是因为时时火烧,岩石都被烧的裂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方才他们抛出的布团,就有一个落在了缝隙之中,上面被厚厚的灰烬盖着,根本没有被烧成灰烬。

    布团里,一个浑身铁青,皮肤皱巴巴的小婴孩尸体,蜷缩成一团,一丝纯正之极的怨气,在尸体的胸中流转。

    随着怨气流转,周围的灰烬里,慢慢的也有一丝丝怨气、死气、阴气渗出,融入到尸体之中,将那一口怨气慢慢的壮大……

    这怨气,也分很多种,生灵横死,皆有怨气,可唯独一种,最是纯粹不过。

    那便是将要降生于世,却胎死腹中的胎儿,其怨气非常淡,可纯粹和纯正却冠绝所有的怨气。

    还未生,就先死,乃是世间最凄惨之事,加之心无杂念,念头空白一片,如同白纸,如此本能生出的怨气,若是有机会壮大,才是最恐怖的。

    邪道修士之中,控鬼养鬼之士,就有一种最出名的阴邪厉鬼,名曰九子鬼母,就是以此为据,所培育出来的邪物。

    然而此时此刻,那侥幸未被烧成灰烬的横死胎儿,吸收的每一丝怨气,都是最为纯粹不过的怨气,这是前所未有之时,就算是再阴邪变态的邪道,也不敢这么干。

    因为纵然是九子鬼母,都有大半的可能会失控反噬,更别说更可怕的东西了。

    而另一边,道观的山脚下,贾福德在丹炉炸开的时候,就被惊醒了。

    他发现根本没人发现他,也是有些意外,最后索性一咬牙,真的来到了道观门前,完全听从了秦阳的话,蹲在道观门前的石雕旁边,盯着道观的大门。

    这一蹲又是半天,却还是没人理他……

    贾福德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绝望,来送死了,都蹲在门口了,竟然还没人发现他……

    想要用自己的霉运,做一次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贾福德蹲在那默默垂泪……

    压根不知道,道观里已经鸡飞狗跳,现在里面的人,人人自危,没一个人敢出这个大门,甚至连靠近都不敢,生恐被人认为要逃走告密。

    从大门往里三进,一个活人都没有……

    甚至连阵法都随之启动,将内外都封锁了。

    一晃就是三天时间,贾福德累了就靠着石雕睡一觉,醒了就继续摆出一副苦瓜脸,耷拉着眉毛,蹲在那望着道观的大门出神。

    三天时间,风平浪静,根本没人搭理他……

    至此,贾福德忽然悟了,肯定是里面的人早就发现他了,也知道了他是霉运附体,衰神降世,故意这么躲着他呢,要不然何必连道观都封闭了,不能进不能出的……

    既然一计不成,也不能放弃,稍稍躲起来,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了,再跟着……

    贾福德派派屁股下山了,到了另一边的山头,换了个地方继续盯梢,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过了一天,就见有人从外面回来,也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这一下,更是让贾福德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大体路线是不变了,怎么执行原本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等到里面再有人出来,贾福德跟着一个明显不是白袍道观的人,尾随着吊在后面追了过去。

    而道观这边,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那片死气阴气愈发浓郁的阴洼地里,一个浑身铁青的婴孩,蜷缩在裂缝之中,吸收了这里存留的所有纯粹怨气之后……

    忽然睁开了眼睛。

    青白一色,没有眼瞳的双目,没有怨毒,也没有恶念,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婴儿换了个姿势,想着裂缝深处继续爬了爬,继续蜷缩成一团,吸收这里死气、阴气、煞气……

    阴洼地旁边,当日那个点火的修士,悄悄的出现,他的气色不太好,眼神飘忽,似是在担忧,在恐惧什么事情。

    悄悄的来到阴洼地旁边的时候,修士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在阴洼地的另一边,摆上一个香炉,点燃一把灵香,对着阴洼地三拜之后,插在香炉上。

    “各位小祖宗,这些事是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做的只是来放把火,将你们火化了而已,我也知道你们怨气不散,肯定是心有不甘,这几日,道观里,从上到下,都开始莫名其妙的倒霉,我知道这是跟观主和赵大师一样,遭报应了……”

    年轻的修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他们要干这种缺德事啊,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来的,我给你们磕头上香了,我求求你们,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上面的大人物起头的,我那天听说了,是朝廷的人,似乎跟东境印台州的州牧有关,那天来的那个大人,就是他的人,其他的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只要你放过我,我抱着,之后每天都会偷偷来给你们上香磕头……”

    烧了香,年轻的修士战战兢兢的离开。

    香炉之上燃烧的灵香,飘散出阵阵轻烟,这些烟气飘散之后,似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飘散到阴洼地上空,慢慢的渗透到那些灰烬里消失不见。

    年轻的修士回去之后,却也没有继续倒霉了,只有其他人似乎还在倒霉。

    这一下,更让年轻的修士确定了,就是怨气不散,让他们遭了报应,给好好说,诚恳的磕头认错上香,果然有用。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年轻修士每天都偷偷的跑到后面,点燃一大把灵香,恭恭敬敬的磕几个响头。

    虽然只是探查一下,可能就能发现阴洼地之中厚厚的灰烬之下,藏着一个尚未被烧成灰烬的死尸,可他那里敢啊。

    正好贾福德离开,他也没继续倒霉,这就让他确认了烧香磕头是有用的,那就老老实实的怂着吧,只要不死就行。

    随着每日吸食灵香,灰烬之下的死尸,开始慢慢的变化,铁青的皮肤,慢慢的变成了正常婴孩的粉嫩,青白一色,不见眼瞳的眼睛,也变成了黑白分明,明亮的大眼睛,干瘪皱巴的脸庞,变成了婴儿肥的小脸蛋。

    再吸食一次灵香之后,此地的死气、阴气、煞气、怨气,都被他吸食的干净。

    趁着一个黑夜,灰烬里,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孩,光着腚爬了出来,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手脚并用,顺着山坳,向着远处爬去,消失在黑夜的林中……

    ……

    于此同时,东境这边,也终于开始有小道消息开始流传了。

    说这边有人戕害凡人,甚至是戕害凡人孕妇,随着消息传开,根本不用什么细节,传播的过程之中,已经有的是人,给补充了各种细节。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秦阳自己听了都差点信了。

    没错,很显然,这个消息就是秦阳找人散布出去的,手下的人里,金三被安排坐镇南境,徐娇被叫来了东境,让她在这里发展情报网,散步谣言什么的,就是徐娇的第一件任务。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开始散布消息,当然是秦阳为人正直,这种毫无底线的事,自然是看不过眼了。

    另一个原因么……

    当时专门没有摸尸,一方面是害怕留下摸尸之后,抹去了痕迹的痕迹,另一方面么,自然也是觉得反正是马甲,随便浪,也想弄出点名声出来,后面到了五行山会好办些……

    谁想到……

    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秦阳还专门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的往前步行,路径笔直,一目了然,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他……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完全没人理他。

    别说追杀了,连来找茬监视的人都没有……

    干什么呢,说好的没底线的邪道,说好的心狠手辣,心理变态。

    那肯定是睚眦必报,你多看一眼,我就要杀你灭口,肯定是要来报仇的。

    但是!

    人呢?

    人呢?

    这些邪道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季无道么?看不起体修么?

    我如此光明正大的弄死了你们俩人,怎么就没人来追杀我?

    我好不容易穿个马甲,就想高调一次,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阳肺都快气炸了。

    就等着跟人打打架,然后对手越来越强,一路被追杀着,还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固执倔强的前往五行山,表现出坚定的信念,和体修苦修士百折不挠的伟大精神。

    等到了五行山,再拿出推荐信,顺理成章的,以一个成名之士的姿态进入到五行山。

    多好的剧本啊,要是写成文字,写的惊险万分,起起伏伏,起码能有两次大战,两次大**,写出来起码十万字打底。

    然而现在呢,这些邪道,竟然就这么算了……

    不睚眦必报,不动辄杀人灭口,当什么邪道呢。

    呸!

    枉费自己每天都神经紧绷着,防备着随时可能来偷袭的人,防备着前面可能有人设伏……

    还浪费了这么精力,去构思剧本。

    所以了……

    任何一个还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会跟这种戕害凡人的恶势力斗争到底。

    肯定不能让他们好过,就是要替天行道,将贾福德这个大杀器忽悠过去了还不算,还要到处散播小道消息,就要让这些家伙什么事都干不成。

    谁干这件事,从上到下,都要让他们好过不了。

    这事没完。

    确定了不会有人来追杀自己,也不用担心再见到贾福德这个衰神,秦阳的脚步,就放慢了些,多关注着这件事的后续。

    同时也让徐娇开始全力构架东境的情报网,一边开始收集各种消息。

    而另一边。

    荒野山林里,一头足有十丈长的妖鹿,倒在地上,刺鼻的鲜血,淌成一条小溪,另一头妖狼,咬碎了妖鹿的脖子,准备开吃。

    “沙沙……沙沙……”

    妖狼警惕的回过头,就见林中,一个粉雕玉琢,脸蛋胖嘟嘟的婴孩,手脚并用的,从那些枯枝败叶里爬过来,自顾自的趴到妖鹿的伤口上,吞噬妖鹿的鲜血……

    妖狼气的炸毛,低吼一声,却见那小婴孩回过头,咧着嘴对着妖狼,傻乎乎的直笑。

    妖狼呲着的牙,慢慢收了回去,看着小婴儿,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慢慢的发出一声败犬的哀鸣,趴在了地上不敢再动了。

    小婴孩饮了鲜血,也不吃肉,坐在一旁看着,此时妖狼才敢上前,将鹿肉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了肉,妖狼俯下身子,将脑袋贴在地面上,小婴孩手脚并用,抓着妖狼脖颈的毛,爬上了妖狼的背部,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而妖狼,辨别了一下方向,迈开步伐狂奔而去。

    又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原本看起来不过足月的小婴孩,就长的如同三四岁的小孩子,骑在妖狼的背上,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人族城池。

    一日之后,原本光腚的小屁孩,换了一身不是很合身的衣裳,重新回到了山林里,骑在妖狼的脖颈上,结结巴巴的开口说话。

    “北边,你知道吧?”

    妖狼疑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才调转了方向,向着北面而去。

    ……

    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了,秦阳已经彻底放弃了,会有人来追杀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不会实现了。

    唯一的变化,也就是随着谣言越来越传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还有一些正义之士,真的亲自前去探查,也的确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再加上贾福德之名,也随之传开,这位亲自站出来,控诉白袍道观倒行逆施,丧心病狂的勇士,现在很是受人尊敬。

    据说他不过神海的境界,却已经被接连追杀,数次险些丧命……

    当然,这些都是秦阳得到的消息,具体如何,不甚清楚。

    真相越查越明,真的确定了有人戕害凡人,肆意屠戮,那神朝就不可能不管了。

    据说除了当地府衙,定天司都派出来了一位一品外侯,亲自率人来追查真相。

    秦阳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了,敢这么干的,而且有组织有纪律,肯定不是什么闲散的邪道。

    他们很分得轻重,之前之所以没来追杀自己,十有**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意外跟那两人交恶,痛下杀手而已。

    只要不来纠缠,后面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定天司都来了好些时日,也没传出来什么特别的消息,秦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地位不低的人在插手了。

    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慢慢等着吧。

    继续向着五行山前进,差不多也快到了,没名气就没名气吧,希望只是一封推荐信真的可以吧……

    五行山,坐落在大嬴神朝东部,于东境的印台州之地,乃是东境之中,首屈一指的大派。

    也是这边体修的圣地,东境之中,纯粹的体修门派,无人能出其右。

    同样的,在印台州,体修的数量,算是少数能与炼气修士抗衡的地方。

    体修在这里的地位,也远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五行山里出过的体修狠人还真不算少,因为炼气炼体之争,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

    越过一座山头,秦阳遥望前方,感受着群山绵绵,这里已经是印台州的范围了。

    印台州多山,南边的高启洲,却是一马平川,万里平原沃土,区别甚大,根本用不着界碑这种东西来确认。

    正当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秦阳眉头一蹙,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向着侧面望去,就见几个山头之外,有一头体长三十丈的妖狼,站在山头,同样在遥望远方。

    而妖狼的背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大,扎着朝天辫,略有婴儿肥的小娃娃。

    秦阳眉头一蹙,望向这小娃娃,一眼就确定了,那目光是小娃娃的。

    只不过,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屁孩,目光却极有穿透力,一副要将他看穿的意思。

    “谁家的小娃娃,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出门在外,别随便窥视别人。”

    “大叔,我感觉你很强呢。”小娃娃咧着嘴,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带着天真的笑意,两眼无邪,直勾勾的看着秦阳。

    秦阳失笑,这小屁孩,懂个什么叫礼貌……

    能让一头妖王来照看孩子,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十有**又是一个被惯坏的熊孩子……

    不过,秦阳可不惯着熊孩子……

    “小弟弟,没事,你想看就看吧,多看看对你有好处,以后再见到跟叔叔一样强的,尽管施展你的法门去看,最好看看他裤裆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第三八八章 人魔小屁孩的灯下黑,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熊孩子么,只是不懂礼貌而已,还真能跟他计较么,秦阳可不是那种人。

    反过来,还要给熊孩子教一下什么叫做懂礼貌。

    要让他顺着心意来,千万别打他骂他,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至于再过些年,熊孩子因为疏于教导,变成了人憎鬼厌的纨绔子弟,走在大街上,随意窥视别人的裤裆,碰到脾气不好的女装大佬硬茬子,因为被人看穿,恼羞成怒,将其当街活活打死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秦阳笑呵呵的逗着熊孩子,也不担心自己被看穿了,两门伪装的法门一起用,再加上近来磨砺肉身,将底蕴沉淀,肉身虽然变得粗粝了不少,可本质上却更强了。

    还有血肉之中,还残留着不少的魔手力量,哪里是谁都能看透的。

    虽然这个熊孩子的确有些古怪,秦阳能感觉到,他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秘法,明明没什么变化,他的目光的穿透力却极强,之前见过的道宫强者,都没有一个给秦阳这种感觉。

    小屁孩没听明白秦阳这话里的意思,倒是那头妖狼,似是感觉到恶意,立刻对着秦阳呲牙咧嘴的发出低吼。

    “小家伙,别对我呲牙,就你这体型和实力,还不够熬一锅汤呢,我都懒得宰了你吃肉,赶紧带着你的小主子滚蛋……”

    秦阳随意的摆了摆手,碰到了随便逗一下就行了,实在是懒得跟一个小屁孩和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妖狼一般见识。

    就算是在死海的那段苦日子,吃的海中凶兽都没有一个是身长在百丈之下的,来个妖王,大厨都懒得亲自动手,太掉价了……

    到了南蛮之地,连凶兽王者都吃过,眼界高了,口味叼了,区区一个妖王,早就看不上眼了。

    “大叔,我感觉你的身体好强啊,能不能让我吃了你的心脏?喝干你的鲜血?”小屁孩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一脸憧憬的看着秦阳。

    话音落下的同时,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逸散开,秦阳与之对视的瞬间,神魂都如同受到了莫名的吸引。

    一种从心底浮现出来的大恐惧,似是山崩海啸一般,侵蚀秦阳的心神和神魂。

    平静的金色神海,骤然泛起一丝丝涟漪,灰蒙蒙的气息,凭空滋生出来,如同一片灰云,遮蔽了神海。

    秦阳只感觉意识一阵昏沉,无数的负面情绪,似是野火燎原,疯狂的滋生,无数心中的恐惧浮现,试图压倒他的意识,压垮他的心绪。

    秦阳感受到那种难以求生的绝望和恐惧,心底无数的念头,压都压不住的浮现,或大或小,尽数是他曾经害怕担忧的事情。

    开箱子开出来的全部都是蓝天白云……

    吃的肉没烤熟,有寄生虫……

    女朋友没有接电话……

    接触尸体会不会感染瘟疫……

    会不会有大佬交战之时路过,余波将他震死……

    ……

    密密麻麻,无数的念头都随之浮现,很多都是秦阳都早已经忘记的东西,今天终于再次浮上了心头。

    眨眼间,秦阳的心绪就被无数的念头淹没。

    而小屁孩舔了舔嘴唇,拍了拍妖狼的脑袋,妖狼一跃而起,越过几个山头,落到了秦阳面前,小屁孩从妖狼的脑袋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直奔秦阳而来。

    小屁孩抱着秦阳的大腿,往上爬了一段,然后一口啃到秦阳的脖子上。

    “嘎嘣……”

    小屁孩嘴里淌着鲜血,一脸懵逼,张口一吐,嘴里两颗崩断的门牙跌落。

    而这时,秦阳空洞的双目恢复了焦距,单手拎着小屁孩的后颈,将他拎起来,目光冰冷一片。

    “没想到啊,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动用真元,却是因为一个小屁孩,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小屁孩愣愣的看着秦阳,不明白为何秦阳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怕。

    一旁的妖狼,见到秦阳恢复了过来,又拎起了小主子,勃然大怒,长着嘴巴就向秦阳咬来。

    三十丈长的庞大身形,它的一颗獠牙都比秦阳还要大。

    阵阵腥风袭来,秦阳单手拎着小屁孩,反手将其塞到妖狼的嘴巴前。

    妖狼大惊,连忙停了下来,可就在这时,秦阳一跃而起,一拳轰到妖狼的鼻子上。

    “轰!”

    巨力爆发,一道涟漪逸散开来,妖狼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连续撞塌了三座三头,才跌倒在山坳里,哀鸣不断,半张狼脸都被秦阳轰出的巨力轰烂了……

    “小家伙,你再动一下,我就捏断你的脖子。”

    秦阳淡淡的说了一句,散去了狂暴秘法,冰冷的眼神里,也多了三分情绪波动。

    “还有,你若是想偷袭我,可以试试是我中招快,还是你死的快。”

    小屁孩惊恐不已,如同一个被捏住了命运后颈皮的幼兽,双手双脚耷拉着,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小小年纪,不懂礼貌就算了,还想要将我杀了吃掉,那就别怪叔叔心狠手辣,留你不得了。”

    小屁孩吓的脸都白了。

    一路走来,从来没遇到过他的能力没用的时候,也没遇到过如此铁石心肠的人,竟然要下毒手。

    “别,大叔别动手,我没吃过人,我也不是人。”

    眼看秦阳真的要动手了,小屁孩赶紧说实话。

    秦阳一怔,打量着小屁孩,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什么,念头一转,目中金光闪耀,破妄之瞳和破虚神目一起催动,再次望去的时候。

    就见这小屁孩囟门尚未闭合,一缕灰气随着小屁孩的呼吸,不断的进进出出,他的周身,更有一片香火气缭绕,不断的渗入到他的体内。

    而这片香火气之下,却是庞大的死气、怨气、煞气。

    可是如此浓重的死气、怨气、煞气之下,却还有一缕生机贯穿他全身。

    更重要的,这个小屁孩压根就没有神魂。

    秦阳颇有些愕然,小屁孩还真没胡说。

    他看起来是个人族,可是却根本不是人。

    谁知道是个什么古怪的东西。

    可是就在秦阳看到这一切,分神的刹那,手中拎着的小屁孩,却忽然化作一团烟雾,从他的手中消散。

    秦阳手中,只有一缕古怪的怨气。

    秦阳眉头微蹙,目中神光闪烁,环视四周,目力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小屁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逃了。

    唯独只剩下远处那头还没死的妖狼,还在那发出哀鸣。

    秦阳低头看着这一缕怨气,没有寻常怨气特有的恶意和疯狂,只有一种单纯而又纯粹的意愿在里面。

    而这时,技能也终于有了反应,显示可以拾取了。

    这一缕怨气,要么是小屁孩送给自己了,要么是他自己抛弃了,这一缕怨气成了无主之物。

    不过,一缕怨气竟然能拾取,之前可从来没遇到过……

    炼化的瞬间,秦阳的脑袋里就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片段,也感受到其中最纯正的意愿是什么。

    那是一种对于生的渴望,意识纯净如白纸一般,唯一有的一种简单而纯粹的意愿。

    而那些模糊的片段,不甚清楚,声音也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可秦阳却已经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了。

    前几个月,偶然遇到白袍道观的人时,秦阳差不多已经有所猜测,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此刻骤然再见到这一缕最为纯正的怨气,哪里还不明白,方才那个小屁孩是什么。

    他就是怨魔啊。

    胎儿孕育成型,却死在了出生之前的最后一刻,一口世上的空气都没有呼吸过,那种怨气不重,却极为纯粹,执念不强,却也最难消除。

    这种天生的魔头,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出现的,除非是这种怨气积攒的太多,而且侥幸还存留有肉身,才能孕育出一个怨魔。

    这种怨魔,只要成了气候,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执念不消,基本上很难彻底消灭掉。

    而看那小屁孩,看起来才五六岁而已,明显是孕育不久,秦阳可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会有另外一波人也在干一样丧心病狂的事。

    不用想了,之前的猜测没错,有人戕害凡人,而且受害的人数量不少。

    说不定除了白袍道观的人之外,还有别的人在印台州这里暗中行事。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孕育出一直怨魔。

    要说怨魔也不对,方才那小屁孩,不动用瞳术,根本看不出来他跟一般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他身上还有香火气缭绕,说明他在孕育成型之前,就已经有人在祭拜,这才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让其从一个只知杀戮宣泄的怨魔,变成了灵智完善清醒的人魔。

    人魔可比怨魔厉害太多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是那些人里面,有人良心未泯,发现了有怨魔在孕育的时候,专门日日祭拜,让其变成人魔?

    让人魔自己去报仇么?

    既然是人魔,而且还能以一缕纯粹的怨气逃离,说明他孕育的地方,肯定是不知道多少幼儿燥了难,所有的怨气都归于他一身。

    有了清醒的灵智,目前最大的执念,自然是报仇雪恨了。

    而同样,有了清醒的灵智,他也会知道,如何才能安安全全的长大,知道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时苟一下……

    若是肆意屠戮生灵,吞噬血食壮大,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发现,还未壮大就被除掉已是必然。

    秦阳在小屁孩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气,他从孕育出来之后,恐怕还没杀过人,走怨魔之路吧……

    也是他倒霉,竟然遇到了自己。

    接下来,这小家伙恐怕要苟一段时间了。

    拿出一个玉瓶,将那一缕怨气封镇其中收了起来。

    秦阳来到重伤的妖狼身前,看着惊恐不已,挣扎着后退的妖狼,秦阳随意的挥了挥手。

    “行了,别怕了,我说了你连被我宰了熬汤的资格都没有,怕什么怕,回去了给你的小主子带个话,我这人最是心善,要说帮那些丧心病狂的渣滓,将小屁孩扼杀在摇篮里,我心里不爽的很……”

    “让你的小主子记住了,就算是人魔,也能走正途,既然没走猎杀血食的路子,就别走了,这么干虽然强大的快,可脑子也会坏掉,变成疯狂的魔头,会死的很快的……”

    “我这人呢,最不记仇了,小屁孩暗算我的事,我也不会记在心里,所以了,虽然我现在不想扼杀了小屁孩,你也回去告诉他,他千万别来找我麻烦,也千万别再让我碰上了。”

    秦阳踏步上前,在妖狼惊恐的目光中,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眼神冰冷,声音平静。

    “这一次我不去追杀小屁孩,是因为相比之下,我更讨厌那些人渣,也不想成为他们的帮手,但下次,小屁孩再被我遇到,他会死的……”

    “相信我,这世上,没人会比我让他死的更加彻底了。”

    秦阳说完之后,露出一丝笑容。

    “看你怂成这样,我有不吃你,怕什么……”

    摇了摇头,秦阳转身离开,心里是颇有些复杂。

    要说去追杀一个没成气候的人魔,成功率还不算低。

    就凭手里这一缕怨气,想要追踪到,都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可追到了呢?直接杀了超度了?

    但想到自己会帮那些人渣,在他们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从侧面救了他们一命,秦阳就一百个不乐意了。

    现在他可是季无道,怎么还去做好事,怎么还去救人呢,而且还可能是救一群人。

    这事不能干,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先在小本本上给小屁孩记一笔算了。

    小屁孩既然灵智完整,还懂得苟字要诀,应当也清楚,跟自己杠上,对他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坏了正事。

    大家以后再也别见到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小屁孩成长起来之后敢记仇?他留下的那一缕怨气,就是他存在的根本,他要是真想死了,以此为媒介,成全他也不是太难。

    惨死的那些婴孩跟人魔小屁孩,秦阳分得清楚,心有恻隐之心,也只是针对那些惨死的婴孩。

    人魔小屁孩,他已经是一个新生的古怪生灵了。

    收敛了气息,秦阳继续向着五行山迈进,五行山已经近在咫尺了。

    至于之前遇到的那件事,已经不用他管了,除了引来了定天司的追查,现在还有个没成长起来,执念深重的人魔。

    噢,还有个秦阳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大杀器:贾福德。

    啧啧……

    想想就觉得,真惨。

    无论是谁,他都摊上大事了。

    秦阳离去之后,重伤的妖狼张开已经被轰烂的嘴巴,一缕灰气从它的嘴巴里飘出来,落在地上,化作了小屁孩的模样。

    只不过此刻的小屁孩,脸色有些发白,个子也比方才矮了一点,损失掉的那一缕怨气,乃是他当时在阴洼地里,吸收掉的怨气。

    这是他的本命之物,用一缕少一缕。

    用掉了就会伤及本源,他的成长都会后退一些。

    小屁孩踢到了铁板,果断断腕而逃,秦阳施展瞳术追查,左右千里之地,总是能看得清了,尤其是小屁孩的特征,在瞳术之下极为明显,却也没找到小屁孩的踪影。

    秦阳也以为这是人魔小屁孩的天赋神通,可能早就跑远了,压根没去想小屁孩如此果断,还费了这么大代价,却还敢留在这里,就藏在妖狼的体内,胆大心细的玩了一手灯下黑。

    小屁孩遥望着秦阳远去的方向,略有些忧愁。

    “小狼,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遇到个气血很强,境界还不太高的大叔,怎么这么厉害,我的神通都对他无用。”

    妖狼呜咽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在调动妖气,恢复自身的伤势。

    “你说那个大叔说的对不对,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去捕猎血食?”

    这次妖狼却连连点头。

    妖生之中,最大的一个蜕变,就是觉醒灵智,它能在神朝的地盘活这么久还没被人宰了,不是靠实力,而是足够机灵,比其他的妖物聪明。

    “你说的对。”小屁孩点了点头:“是我太急了,力量远没有智慧重要,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等对于人族来说的异族,更是如此。”

    “行吧,那大叔没杀我,还给我说了这么多,那我以后再见到他,我不杀他好了,唔,也不对,那大叔好强,我的神通都没用,他说下次见到我会杀了我,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我可能还打不过他,要不这样吧,我们以后避开那个可怕的大叔……”

    妖狼一个哆嗦,连连点头,那个人身上露出来的一些气息,实在是可怕,尤其是说到吃的时候。

    “我们走吧,之前不是见到一个怨气很重的地方么,我们就去那,我去将那里的怨气吸收掉。”

    人魔小屁孩本来的目的地,是印台州,可是此刻,却果断的调转了方向,停留在了印台州南面的高启洲。

    ……

    印台州多山,地势地貌,跟南蛮之地倒是颇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里环境可比南蛮之地强太多了。

    东面是东海,而东海,很大一部分地盘,都是大嬴神朝的疆域,再加上东海这边,又不像南海,毗邻环境恶劣的死海,受到影响很大,无论是物产、灵气,还是顶尖强者都不多。

    东海势力很多,强者辈出,甚至东海深处,人族都很难立足,那里有强大的海族控制,甚至还有真龙后裔。

    印台州向西,直着前进,越过四州之地,就能抵达神朝的南都:离都。

    再加上此地也是沟通南北,沟通东西的要地,所以抵达这里之后,秦阳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里可比南境的黔俞州繁华太多了。

    虽然黔俞州在南境也排不到前列……

    靠着双脚,行走了数日,就在印台州见到了不少如他一般,靠着双足,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行来,磨砺肉身的苦修士。

    这些苦修士的模样,看起来比他还要饱经风霜太多太多,他们都是苦修磨砺自身,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年了。

    跟几人攀谈了一下,才知道为何最近印台州见到的苦修士这么多了。

    五行山的千年大典在即了。

    五行山乃是东境的体修圣地,自然会有源源不断心向炼体大道的人,前来五行山,意图加入到五行山。

    可惜啊,虽说炼体之法与炼气之法略有不同。

    炼气之法,修行的功法,筑基无悔,铸就道基,就只能依次为基础修行了,纵然是更换功法,也必须是同根同源,一脉相承,契合极高的法门才可以。

    不然的话,就只有废去道基,重头再来了。

    而炼体之法,入门的难度比炼气之法低的多,凡人的世界里,也有很多低劣的炼体法门,纵然天赋很差,有恒心有毅力,也是能入门的。

    后续的修行,若无好的法门,无足够的资源,有足够的毅力和决心,炼体之法,也能慢慢的进步,只是快慢有差距而已。

    纵然是更换法门,也远比炼气修士方便的多,因为炼体的法门,一脉相承,契合度极高的法门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肉身底子在,纵然是换了法门,影响也不至于特别大。

    所以了,五行山除了招收那些尚未铸就道基的修士之外,每一次千年大典,都是一次对于那些已经有些实力的体修的机会。

    无论是筑基、三元,还是神海、灵台的体修,都可以在千年大典的时候,参加五行山的考核,说不定就能进入五行山,未来前途可期。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热衷?

    那也是有现成的例子在呢,五行山的现任掌门,当年就是在千年大典的时候,进入的五行山。

    他天赋还算不错,可是就如同众多根本没有人发现的有天赋之人一般,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天赋,也不会走上修行之路。

    这位掌门的运气,比之有同样经历的凡人,还算不错,小时候就意外得到了一门低劣的炼体法门,靠着这个法门,加上足够的努力和毅力,在五十岁的时候,修炼到了三元境界。

    可到了这个境界之后,没有资源,没有好的法门,炼体进境缓慢的弊端就出现了。

    正好那个时候,赶上了五行山的千年大典,他就来试一试,没想到天赋、毅力、心智、悟性,都不错,尤其是毅力极强,如此自然是顺利的通过了考验,加入到了五行山。

    随着时光流逝,岁月荏苒,时至今日,当年参加千年大典才被招进来的小修士,已经成了五行山的当代掌门。

    有如此励志的榜样在前面摆着,如今众体修对于千年大典的热情,就可想而知了。

    秦阳听说了这些故事,不禁肃然起敬,五行山的现任掌门,可真是个传奇。

    “你也是来参加千年大典考核的吧?”一同上路的苦修士,说了些自己知道的事之后,就随口问了一句。

    正常人现在估计都会认为秦阳要隐藏身份,去参加考核,名正言顺的加入到五行山,届时再拿出来推荐信,给五行山的大佬……

    “噢,我不是,我是来投奔亲戚的。”

    秦阳呲牙一笑,随口回了一句:“这不是听说五行山的千年大典么,就来看看热闹。”

    “不是啊,可惜了,你也来试试啊,说不定就能被选上了,千年才有一次机会啊……”同行的苦修士心肠倒是不错,还在这规劝秦阳别放弃机会……

    这位苦修士,叫华落,名字听起来像是书生,可他才是一个典型的苦修士,而不像秦阳半路出家。

    他**着上半身,全身都布满了风霜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可是以他的境界,此刻顶多相当于凡人三十岁而已。

    就是苦修炼体,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呵呵,没事,我要投奔的这位亲戚,就是五行山的人。”

    “嘘!”华落大惊,连忙拉住秦阳,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

    “你小声点,你不会以为有亲戚在五行山,你就可以不用考核就进五行山吧?你可太小看五行山了,五行山乃是体修圣地,最是严格不过,纵然是那些从零开始,被招收到五行山的弟子,每年都会有人被赶出去。

    对于我们这些半路加入的体修来说,考核更为严格,最容不得舞弊,若是考核不通过的,就算是掌门,也不能徇私,你这话可别在别的地方说,不然就坏事了,不但害了你,还害了你那亲戚……”

    “没事,放心吧,我又没说我要加入五行山,我只是来投奔亲戚的而已,你别紧张……”秦阳安抚了华落一句。

    “噢,这样啊,吓死我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去参加考核,尽全力就行,我看你没问题的。”秦阳反过来祝福了华落几句。

    秦阳倒是挺喜欢这个华落的,见到的这么多人里,华落算是极少数心思单纯,心肠也不错的人。

    秦阳当然也希望他能梦想成真。

    至于自己嘛,很显然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可耻之人。

    考核什么的,是不会去参加的,掌门不敢徇私,那就找掌门他师父呗。

    没错,当初仡楼大佬给的推荐信,就是给五行山现任掌门的师父的,五行山的上代掌门。

    至于加不加入五行山,能不能学到五行山的镇派经典五身宝经,秦阳其实也没多大执念。

    来这里,一来是避避风头,二么,自然是不能辜负了仡楼大佬的一番好意。

    到了五行山附近,隔着很远,秦阳就能感觉到这里的异常。

    这里的灵气,极其活跃,随着靠近,温度越来越高,距离山门尚有千里之地,温度已经高到了凡人难以生存的地步,越是前进,火热之气,就越是浓厚,甚至可以看到空气中不时的浮现出一团火焰。

    “季兄,是我疏忽了,忘了给你说了……”华落一拍脑袋,脸上带着懊恼:“这里其实已经是考验的一部分了,我们从南边过来,越是前进,前方火热之气越是浓厚,若是修行了火行的炼体之法,根基稳固,想要走到山门,应该不难,纵然不行,就可以在这里修行,进境必然会很快……”

    “这是人太多了,先行排除掉一部分人?”秦阳轻吸一口灼热之气,毫无感觉。

    “是啊,每次千年大典,人都太多了,五行山就如此设下门槛,境界越高,受到的压制就越强,若是走不到山门,自然是被淘汰了,季兄,你要是修行的别的炼体法门,想要去五行山,还是走其他方向吧。”

    “没事,我五行俱全,五行的炼体之法,我都有修行过……”

    “呃……”华落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秦阳暗叹一口气,什么世道啊,硬生生的将华落这种老实人,都逼成了说真话都不信的俗人。

    算了,世人皆醉我独醒,解释什么啊,爱信不信吧。

    一路继续前进,灼热之气越来越强,空气中不断凝聚出的火焰也越来越多。

    不同的人,感受到的火气也有所不同,华落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发红,已经拼尽全力的抵挡、炼体,可是他的底蕴和根基不够,可是需要费力气了。

    而秦阳,行走其间,呼吸如常,根本没什么感觉,哪怕因为他的境界更高,底蕴雄厚,体表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火焰笼罩,秦阳也没太大的感觉。

    一路走到了山门,秦阳没跟其他人一样,去等待着下一项考核,而是直接找到了接待的弟子。

    “麻烦小哥给通报一声,故人后辈,前来拜访山谦前辈,有书信相赠。”

    “来参加考核就好好的参加,别弄这些没用的,再说,五行山没有一个叫山谦的前辈。”接待的弟子眉头一蹙,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喜。

    “罢了,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秦阳摇了摇头,不跟他多言。

    左右环视,自顾自的来到山门前,轻吸一口气,暴喝出声,声出如雷,在山中炸响。

    “故人后辈季无道,携书信前来,拜见山谦前辈。”

    声浪滚滚而去,眨眼间,秦阳就被一群五行山的弟子,围在了中间。

    秦阳静静的等着,不多时,就见一道神光飞来,落在秦阳面前,化作一个五大三粗,一头红发的壮汉。

    “刚才就是你喊的?书信呢?”

    秦阳拿出书信,交给了对方。

    红头发壮汉,拿着书信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信封之上,只有一列笔法飘逸的大字。

    “山谦老鬼亲启。”

    红发壮汉嘴角抽抽了一下,这下是彻底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山谦之名,不是老一辈的人,都没几个知道的,纵然是宗门之内,绝大多数弟子,都只知道太上长老。

    而敢在信封上就写上老鬼这俩字,不是太上长老的好友,也不敢这么干……

    也就是说,写信的大佬,起码是跟太上长老一个层次的人。

    红发壮汉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都滚蛋,这才对秦阳伸手虚引。

    “小兄弟这边请。”

第三**章 十分顺利,天降黑锅

    秦阳不走寻常路,在大典之时,于山门前喧哗,本来肯定会被打断一条腿丢出去的……

    红发汉子心里倒是也想这么干,可是看了看周遭的人,红发汉子心里就明白,这位说不定还真有急事,被当成来参加考核的人堵在这,没辙了才喊的吧。

    牵扯到太上长老,而且还是上一代掌门,当代掌门的师尊,他师祖级别的大人物,掌门都不敢顶撞,他也不敢随意处置,只能带人进去了。

    从山门进来,辗转通报,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一片群山环绕,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泊旁。

    长廊悬空,延伸到水榭之上,水榭之中,一位头发雪白,可是胳膊却比秦阳大腿还要粗,健硕到可怕的老者,闭目盘膝而坐,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头戴步冠,身穿深灰曲裾袍,气质颇为儒雅的男子。

    待秦阳抵达之后,信封自动飞出,落入到那位老者手中。

    老者睁开双目,目中无炼气者的神光湛湛,亦无炼神者虚室生电之相,可是只是纯粹的眼神,一眼望来的时候,却让秦阳周身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一般。

    一声闷响,秦阳微微凝神,腰板挺直,双脚却已经陷入到地面三寸。

    老者的目光如同实质,越来越强,秦阳体内的气血之力,都随之不由自主的运转开来,抵挡这种恐怖的压力。

    “轰……”

    地面之上再一声闷响,跟着一起来的红发汉子,似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根本不多做犹豫,直接后退了一段距离。

    而秦阳所站之处,方圆百丈之地,一丝一丝的向下塌陷,原本已经凝聚如玉的地面,慢慢的浮现出一丝金属光泽,这是大地被强压,强行压缩的结果。

    而秦阳默不作声,数月的苦修,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磨练出气质的变化,一层薄薄的血焰,慢慢的笼罩到秦阳体表,直直的站在那里,将所有的压力都硬抗了下来。

    体修的世界,虽有各种偏向分支,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简单粗暴,肉身才是一切,硬碰硬杠才是王道。

    尤其是不少外表看起来肌肉虬结,眼皮都要练成肌肉的体修,九成九的都是崇尚一力降十会,肉身赛法宝的理念。

    眼前这位手臂比他大腿还要粗的老大爷,不出意外的话,自然也是崇尚这等理念,玩虚的可是会惹人厌的,就展示最纯粹的肉身,才是入乡随俗的王道。

    随着压力越来越大,秦阳额头上青筋毕露,最纯粹的肉身力量被催发到极致,身体看起来都膨胀了一圈。

    “轰!”

    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再也不堪重负,直接崩碎炸开,数百丈之地,俱是坚如金铁之物,可此刻,却再也承受不住巨力压制,炸成了一个数百丈的大坑。

    秦阳站在坑底,半截腿都插进了大地之中,身子却依然是抬头挺胸而立。

    老者眨了下眼睛,那种恐怖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

    站在老者身旁的那位儒雅男子,微微摇头苦笑。

    “师尊,您能不能别来一个人,您都要试一试,这水榭之前,原本的千丈峰,都被您强行压低到与水面齐平了,您还不消停一下啊……”

    “哈哈哈……”老者抚须大笑,中气十足,看着从大坑里走出来的秦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多年未见,老鬼还是懂事了不少,没让一个软趴趴的小子来碍眼……”

    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立刻有一股极其恐怖的意念喷薄而出。

    老者所在的水榭,轰然崩碎,化为漫天齑粉,可是那些崩碎的碎片,不等其炸开,就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周遭数里之地,飘散的尘埃,坠落的碎石,水面之上,泛起的涟漪,溅开的水花,统统都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化作一副静止的画卷。

    这幅画卷之中,无论是秦阳,还是那位儒雅的男子,统统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封了一般,除了意识,身体根本无法动分毫。

    而白发老者,手握信件,怒目而视,身子在缓缓的颤抖着,他的双臂双肩,骤然膨胀了一圈,喉咙里一声低吼,身子就恢复了行动。

    “哈哈哈,老鬼,多年不见,你还是不行啊,只能困住老夫短短三息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老夫站着让你杀,你也杀不了。”

    “哼……”空气里传来一声仡楼大佬的冷哼。

    山谦拿着信件,与仡楼隔空交流。

    “黑老鬼,说吧,找我什么事?多年未见,也不见你有什么长进,还想与我约战一场么?”山谦话音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先说好了,这次你可别跟缩头乌龟一样,就知道躲着放冷箭!”

    “山老鬼,你说谁缩头乌龟?上次被关了三十年不够是吧?”

    “你们这些炼神炼魂的,每一个真男人,就知道玩阴的,算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这不是怕你死了,五身宝经没传人了么,专门给你送来一个。”

    “黑老鬼,你什么意思?”

    “爱收不收,爱要不要!”

    丢下最后一句话,仡楼大佬的意念就消失不见了。

    定格的世界,重新恢复了原样,水落风流,尘埃散尽。

    信件已经化为虚无消失不见,而白发老者盯着秦阳,上下打量着,琢磨着黑老鬼到底什么意思……

    费了这么大劲,专门送来个人,亲自书信一封不说,本尊的意念都相隔百万里之地,亲自驾临。

    态度不好归态度不好,他们既是理念不一的对手,又是老朋友,就甭指望能好好的说话,见面不先打一场都是奇事。

    可越是这样,山谦就越是好奇了……

    身形一晃,山谦就出现在秦阳身前,一手拍在秦阳的肩膀上,将秦阳镇压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同时,就见秦阳体表,五色光华浮动。

    周遭五行之气,各行各道,汇聚而来,自主的渗入到秦阳体内。

    山谦微微一怔,颇有些疑惑。。

    “五行灵体?咦,不对,是五行分开的五种灵体?”

    就在这时,又见秦阳头顶脚下,各有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浮动,随之一起渗入到秦阳体内。

    山谦一脸愕然,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

    “这什么见鬼的体质?七种?黑老鬼从哪找来的古怪东西。”

    山谦松开手,自顾自盘算着,五行俱全,五种灵体,却偏偏不是单一的五行灵体,体质虽然不行,只是灵体。

    可这五种单一的,反而更加适合五身宝经,最妙的是,这小子对于五行之气的吸纳如此轻松,肉身底蕴深厚,很显然的是早就修行过五行炼体的法门。

    此刻转修五身宝经,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整个五行山都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人。

    天生就应该是五行山的弟子。

    黑老鬼也算是做了回好事,不过,他做了回好事,怎么还是这么恶劣的态度,按理说,这次可是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了,他怎么也一句话不说?

    有古怪……

    亲自试也试过了,肉身底蕴雄厚无比,没什么问题,面对试探,纯靠肉身硬抗,连神通都没用,这一点尤其是让他满意,再加上体质合适的不得了,也没问题。

    人是黑老鬼送来的,身份、心性各方面,自然也不会有问题,轮看人,黑老鬼的确比他厉害的多。

    山谦心里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收到五行山。

    就是有些地方没想明白,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谁也不理了。

    这时,那位气质儒雅的男子走上前,揖手一礼,含笑道。

    “不知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我叫长秋雨,乃是师尊的弟子之一,师尊一向是如此,我行我素,想不明白一些事的时候,总会如此,小兄弟勿怪。”

    “在下季无道,长大哥客气了,前辈高人,总是如此,在下心里其实也羡慕的很。”秦阳说的一脸诚恳,心表如一。

    当然羡慕了,只有真正的高手高高手,才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的面子也不用给,都是别人给他们面子。

    要不说了,真正的高人里,脾性古怪的总会很多,为什么?

    因为啊……不是高手还这么叼,早让人打死了。

    秦阳跟长秋雨寒暄了几句,就在一旁等着。

    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山谦才忽然抬起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转过身来到秦阳这,再次打量了几眼。

    “你是黑黎的人?”

    “算半个吧。”

    “什么叫半个,你的信物呢,拿出来我看看。”

    秦阳老老实实的拿出仡楼大佬给的令牌,他身上还真的就这么一个黑黎信物……

    “黑老鬼的鬼神令?”山谦接过令牌看了好半晌,还给秦阳。

    一瞬间,秦阳就感觉到,山谦大佬的笑容都和善了好几倍,蒲扇大的巴掌拍着秦阳的肩膀,将秦阳半边身子都拍麻了之后,才笑呵呵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季无道。”

    “叫什么都无所谓,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在黑黎的时候,黑老鬼有没有教给你什么法门?”

    “没……吧……”

    “没了正好,他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指不定哪天就将自己炼死了,炼体好啊,年轻人,你很有眼光,很有前途,来,拜师吧,拜完师,我就传你五身宝经。”

    “啊?”秦阳懵了,这位这么好说话?

    镇派典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传给一个刚见面的人,也太儿戏了吧。

    不弄点什么考验?再过了百十年看看人品什么的?

    “啊什么啊,有难处?拜过别的师尊?黑老鬼?没事,老夫这里不讲究这么多,你拜了师,五行山么,你想入了入,不想入了就算了,无所谓……”

    秦阳着实被弄的有点懵,从来没想过,山谦大佬会是这个样子,似乎是急着让他加入的一样。

    按理说,天才什么的,这世上是最不缺少的,夭折的天才,甚至是没被发现的天才,数不胜数,五行山这么一个大派,什么天才没见过?

    再说,他其实还不算什么天才。

    “一个大男人,怎么做事磨磨唧唧的,犹豫个什么啊。”

    山谦眉头一蹙,又一巴掌拍在秦阳的肩膀上,将秦阳拍的趴在地上。

    “行了,大礼也行了,你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你上面还有三个师兄,这位是你二师兄,也是五行山的掌门,有什么事了,你就找他,先在门内歇息几日,我再传你法门。”

    秦阳就这么又拜了师,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仡楼大佬到底给新拜的山谦师父说了什么……

    秦阳被安排在湖边的小木屋里住下。

    另一边,长秋雨找到山谦,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师尊,您怎么……”

    “为师怎么这么轻易就收下了是吧?你不懂,这小子呢,年纪还很小呢,却已经有灵台境界了,放到外面,也绝对算是顶尖天才了,尤其是他五行俱全,却偏偏是五种单独的体质,最是适合五身宝经,肉身根基雄厚之极,绝对可以修成完整的五身宝经。”

    “这也不够吧,师尊,您若是收个小师弟,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这五身宝经乃是镇派典籍,随便传下,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说了你不懂,你就是不懂,你以为为师为什么要收,这小子有黑黎的鬼神令,再加上这次黑老鬼的态度怪异,为师就忽然想起来了,当年黑老鬼提过一些黎族的事,这小子十有**是黎族少主!”

    山谦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出声了。

    “黑老鬼可拉不下脸说明白的,他们黎族的少主,没学他的法门,反而来五行山学炼体法门,我们俩争了一辈子,终归还是为师胜了一筹啊,哈哈哈……”

    长秋雨没理会山谦的个人想法,听说了黎族少主之名,心中反对的念头,瞬间就少了大半。

    五行山在大嬴神朝境内,终归是要受到大嬴神朝的掣肘,与其他门派的区别,也只是轻重之分。

    而黎族在南蛮之地,时代传承,早已经根深蒂固,纵然是大嬴神朝,觊觎南蛮之地多年,也从来没有贸然下手过,他们也知道得手的希望不大。

    这些年大嬴神朝的局势多变,大帝本尊多年未曾出现,神朝之地,已有了大变之势,长秋雨身为五行山掌门,自然也要未雨绸缪,为五行山多加准备。

    若黎族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的少主出现了,而且拜入了他们五行山,习得五身宝经,有了这个纽带,五行山和黎族就有了可靠的亲密关系。

    而不仅仅只是执掌黑黎的仡楼,与五行山的太上长老山谦之间的私交。

    毕竟,在很多大事上,这种私交基本是没办法左右的。

    他们必须站在各自所处的位置来思考,以族群或者门派的角度来做事。

    长秋雨思忖良久,综合了各方面,也觉得他的师尊这次做的挺对的,左右不过是多一个小师弟。

    纵然是传了五身宝经,也只是传给一个人了而已。

    真到了未来某一天,小师弟已经足够强到可以将五身宝经传授给一个人的时候,那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宝经是否外传,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五行山其他人的意见?

    谁有意见直接去跟太上长老说吧,看看谁敢。

    五行山今日的威势,体修圣地之名,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山谦一双铁拳打下来的,余下的也是长秋雨兢兢业业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家业。

    太上长老只是代表个人收个关门弟子,甚至都未必要入五行山的山门,也不会去掌五行山的一些权力,那谁敢多嘴唱反调。

    于是乎,这事就这么草率的定了,五行山内的人,大体上也只是知道了太上长老收了个关门弟子,这弟子是什么来历,到底怎么样,也没几个人清楚。

    从入门之后,这位关门弟子就一直跟着太上长老修行,从来没露过面,连拜师仪式,入门仪式都没,甚至也没有昭告四方。

    事里透着古怪,然而掌门没说什么,有人提起了,掌门也只是表示赞同,有意见的人,就让他们直接去问太上长老。

    很显然没人敢当出头鸟。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又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秦阳老老实实的苟在五行山,连山谦潜修的地方都没怎么出去过,顶多是偶尔出去转一圈,更新一下最近的消息。

    记载着五身宝经的宝册,也被山谦拿来,让他观摩过,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入门了。

    正好他之前修行过的五门五行炼体之法,差不多走的也是锤炼肉身,增加底蕴之后,衍生神通的路子。

    此刻转修,又有绝世道基在身,自然是顺顺利利。

    新的神通没衍生出来,却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而原本衍生出来的神通,威能也随之大涨了不少。

    就在秦阳安安心心的在这里避风头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

    高启洲一处阴气缭绕,死气弥漫的山谷。

    此地曾经作为战场,死了不少人,当年有俩门派,在此发现了一条灵石矿脉,虽然不大,价值却也不小,有了利益,自然有了争斗,甚至为了降低影响,还驱使凡人来争斗。

    一来二去的,俩门派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这里战场,也变成了乱葬岗一般的地方,成为了一处死地。

    山谷深处,已经有十一二岁大的人魔,盘膝坐在一处骷髅堆积而成的小山包上,吞吐这里的死气、怨气、煞气、阴气,让这里的阴晦五气,飞速的减少。

    片刻之后,人魔睁开眼睛,对着不远处变小了不少,气息却更强的妖狼挥了挥手。

    “小狼,我们走吧,这里阴晦五气已经非常少了,换个地方。”

    ……

    离都,献国公府。

    心宽体胖的献国公,前些时日还因为扳倒了臣田侯,声势大涨,很是意气风发,看起来又胖了不少。

    可如今,献国公端坐上首,面色阴沉,略带愁容,眉头紧锁,眼神阴郁,指着下面的人,张口咆哮,吐沫横飞。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就算了,区区一个神海境界的穷酸散修,竟然还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跑了?废物!”

    “定天司的人已经去了,你们以为本国公有多手眼通天?那是定天司啊,只效忠于大帝的定天司!他们查到了什么就会上报什么,我给你们打了这么多掩护,你们竟然还能让定天司的人追到线索?废物!”

    “告诉你们,谁被定天司的人追查到了,立刻自己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毁尸灭迹,还能死个痛快,不然的话,告诉你们,定天司会让你们生不日死,本国公也会让你们立刻死的干净,废物!”

    怒骂了一通之后,献国公消了消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说吧,现在怎么办?这事想要捂盖子已经不太可能了,越是想捂盖子,说不定还会被定天司的人顺藤摸瓜追上来,谁有什么主意,赶紧说。”

    下面一群被喷的狗血淋头的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家现在都慌的很,禁忌之中禁忌,被他们做的,真被人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谁都别想活。

    “废物!”献国公见状,气的面色铁青。

    这时,献国公身后,一个面带轻纱,一袭黑色襦裙的女子,出言安慰。

    “大人,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那个散修颇有些古怪,追杀他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倒霉,至今为止,已经有七个因为意外陨落了,事到如今,去追杀那散修也无用了,捂盖子也无用,那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哦?如心姑娘来这里许久,也不见你献策,此刻莫不是有了主意?”献国公神色一动,连忙问了一句。

    沐如心迈步而出,微微一福,含笑道。

    “主意么倒是有一点,只是不知合不合适,该不该说。”

    “到了此时,无论好坏,但说无妨。”献国公是真的急了。

    “好,那就恕如心冒昧,先问一下,大人此前是不是受命,去找一个姓秦名阳,字有德的人?”

    “是有此事,他手执当年大帝姬的飞鸾令,可是后来却忽然消失不见了,据说巡天使都找不到他,提他干什么,他跟此事还能有什么关联不成?”

    “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关联,而大人此刻能做的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祸水东引,将这口黑锅,扣在别人头上么?将此人牵扯进来,正好一举两得,既找出了此人,又能甩掉黑锅。”

    “嗯?如心姑娘请细说。”献国公顿时来了精神。

    眼看沐如心此刻却不说了,献国公神色一动,忽然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之后,出言宽慰。

    “如心姑娘放心,此地乃是本公的府邸,此处又是本公的书房,在这里说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大帝姬尚在人世的消息,其实大家现在都知道,可她在哪?没人知道,只有一个被推到前台的秦阳,那秦阳祭出飞鸾令,十有**都是专门来吸引人眼球的,可之后呢,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之后,他却跑了。

    从东宫到数位亲王,再到三公六部,其实都想找到大帝姬,可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定天司和巡天使都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说句不敬的话,大帝姬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退一万步讲,大帝姬纵然还活着,现在的状态恐怕也不怎么好。

    小女子之前看过珍藏的资料,大帝姬失踪太久了,十之**是被人困在什么地方,纵然没陨落,以当年大帝姬的修为,算算时间,大帝姬的寿元怕是也该耗尽了吧……”

    “嗯?你继续说。”献国公一怔,忽然品出来点味儿了……

    “大人差人做的事情,之前大人也曾给小女子细说过,您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自生灵孕育出一缕先天生机之中,夺其灵韵,化为灵丹妙药,补人的命数生机,延续寿元么?

    您仔细想想,这事若是放到了大帝姬头上,是不是也是合情合理?

    那秦阳没来神朝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等事,为何他来了没多久,就忽然有了呢?

    而飞鸾令都出现了,可谁都找不到大帝姬,还能说明什么?

    是不是大帝姬已经耗尽寿数,这秦阳就是为了给大帝姬延寿,才做下了此等天怒人怨的恶事。”

    “这……这……”献国公听的面色频繁变幻,时而惊喜,时而忧虑。

    “大人莫不是担心,万一大帝姬真的归来,会有天大的麻烦?”

    “没错。”

    “那大人尽可放心好了,现在希望大帝姬回来的人很多,不希望的也很多,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既希望又不希望,心里头矛盾着呢,再说,现在的事不解决,也没可能去想后面怎么办了……”

    “说的不错。”献国公叹了口气,一咬牙,就决定了这个祸水东引计划:“如心姑娘,既然你说的如此清楚,自然是胸有成竹了,你说如何操作?”

    “不需要操作,只需要找个由头,让人去将这个猜测说出去就是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诸位大老爷怕是没人会在意那些凡人的死活,他们更在意大帝姬,有机会去逼迫试探,还不用沾手,他们肯定乐得推波助澜。”

    “好!”献国公站起身,环顾身前的一些人:“大家都听到了,这是我们的生机所在!”

    定下了计策,这边立刻就有了安排。

    一个看起来谁的人都不是的边缘人物,在人多的时候,大逆不道的提了一下这个可能……

    于是乎,顺理成章的,就有地位更高的人,开始琢磨这个可能,大家一琢磨,咦,好像还真是个法子,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了。

    大不了等将人逼出来了,将人抓到了,查实之后,是错的,再给人道歉不得了。

    谁让现在舆情沸腾,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等着看呢,任何一个线索和可能都不能放过。

    而接下来,很顺理成章的,就有人找到了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拐了七八个弯之后,硬是牵扯到了秦阳。

    偏偏秦阳消失了。

    再追查之后,又找到了更多似是而非的线索。

    于是乎,于情于理,都要先找到秦阳再说了。

    再到舆情鼎沸,大家都步调一致的想要找到秦阳,甚至这口锅,在小道消息里,已经扣到了秦阳头上的时候。

    又顺理成章的,秦阳被怀疑跑路。

    被通缉了……

    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按照神朝的办事效率,这绝对算是前所未有的高效了。

    通缉令发出来,哪怕官方根本没说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是秦阳干的,但也没人说不是。

    于是乎,大帝姬的消息,开始从高层往下泄露,秦阳被扣了一口大黑锅,不少人都在找他。

    没有确切消息,大家也已经从各种小道消息里,补足了前后因果。

    最后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

    秦阳钟情于大帝姬,痴心不悔,为了给大帝姬延寿,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了这些天怒人怨之事。

    当然,秦阳是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三个月之后,秦阳再次离开了五行山一趟,例行更新消息的时候。

    进入了一座城池的城门,就在城门旁,看到了贴着的一串通缉令,画像之上的人,剑眉星目,帅气逼人,看起来极为眼熟……

    走上前仔细一看,再看着下面的文字,秦阳都懵了。

    尼玛啊,我说这个帅逼看着这么眼熟。

    老子怎么又被通缉了?

    看看上面的罪名,秦阳心头一阵怒火上涌,眼睛都红了。

    这口黑锅,怎么就扣在自己头上了?

    转一百个圈,都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这些人何止是丧心病狂,我就想避避风头而已,就给我扣这么大口黑锅?

    秦阳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冲天。

    “啪。”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秦阳猛的回过头,反手就要一巴掌抽过去,却看来着身穿官服,上下打量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这个秦阳?”

    “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何如此怒火中烧?”

    “我为什么不能怒火中烧?”秦阳怒目而视,怒喝一声:“之前就曾听说过有人戕害凡人,没想到是此人所为,此等恶贼,莫要让我碰到,不然的话,我非杀之而后快,只是看到此人面容,就不禁怒火难以自抑,有问题?”

    “呃……”差役也愣住了,没想到想岔了,此人倒是正义感十足……

    “我乃五行山季无道,今天大家就听好了,我跟这秦阳秦有德,不共戴天!莫要让我跟他面对面,不然的话,我非拧掉他的脑袋当球踢!”

    “啊呸!”

    转过身,一口口水喷出,城门口上的画像,尽数被卷成了粉碎。

    做完这一切,秦阳大步进入城池,留下一个让众人仰视的背影。

    进了城,秦阳火气还没消,心里头盘算着。

    这事没完!

    这事完不了了!

    别让自己知道这是那个缺德冒烟的混蛋干的,身上随身带着的崭新空棺材还多着呢!

    本来就等着看戏呢,这事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以自己的能力,能做的也都顺手做了,冲在前线这种事又不适合自己。

    万万没想到啊,苟起来避避风头,都有人给他头上扣黑锅。

    进了城,到了约定的茶楼里,更新完消息。

    关于自己的消息,当然有了,最近风头最盛的,就是秦阳秦有德之名了。

    秦阳看着新情报,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差点都信了。

    纵然没有最直接的证据,有也是一些不靠谱的证据。

    可流传出来的消息,已经有人给补足了一本百万字的大戏。

    大好青年为何自甘堕落……

    有情男儿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走进大魔头秦有德的内心世界……

    秦阳为什么这么干,都被人补的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感情起伏,内心的挣扎,也被捏造的足够矛盾,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多愁善感的小姑娘,都被感动的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秦阳低头向着楼下看了看,此刻就有能跟得上时代节奏,嗅觉足够敏锐的家伙,开始说起大魔头秦有德的故事,尤其是说起大魔头秦有德跟某个不能明说的大帝姬的感情纠葛时……

    不少女修听的眼睛都红了,感动金豆子不断的往下掉。

    男修敢说个什么,立刻就被女修怒目而视……

    等人说完了之后,那灵石,哗啦啦的往台子上落,跟下雨的一样。

    “这什么世界啊,夭寿啊,救命啊……”秦阳都绝望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的被通缉了,还被人编出来了一连串的狗血故事,成了大魔头,还成了反派少女偶像。

    谁干的,我跟你没完,我要跟你死磕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秦阳迈着沉重的步伐,恨得牙根痒痒,离开了城池,回五行山。

    走之前,还专门给手下说了一声,让他们查清楚,谁在散布谣言,谁促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通缉令。

    反正让他们事无巨细的尽力查……

    这边,秦阳也一咬牙,再次来到盗门的情报站,在他们这里买情报,跟这件事有关的,都买下来。

    不到一年的时间啊,世界怎么就变化的这么快了。

第三九零章 直接掀了桌子,那是吓唬你玩

    又被通缉了,这次因为事弄的天怒人怨,是禁忌之中的禁忌,从上到下,无论大佬们都是怎么想的,心里是否在意一群凡人的生死,面上绝对都必须要保持步调一致,绝不姑息。

    可以说这就是修仙世界的某个正确。

    所以,秦阳觉得,自己现在若是露面,十有**会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活活打死,亦或者是被某个嫉恶如仇的大佬捏死。

    不自觉的,秦阳有点想张正义了……

    都快想疯了,想到见不到张正义,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甚至吃肉都味同嚼蜡。

    去盗门的情报站里买消息,用的可是化名买的,该多少钱就掏多少钱。

    可是想要买到张正义的消息,就要用到别的身份了,只要用了,盗门的人,起码就知道自己目前在大嬴神朝的东境。

    秦阳不想用另外的身份,有了前面被盘问的经历,再加上盗门都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的态度,秦阳觉得还是老实点好……

    但每一次被人通缉,秦阳都会想到张正义,让张正义来搭把手,是最容易玩金蝉脱壳,转移视线的办法。

    不是想坑师弟,实在是只有张正义,有不讲理神通在身,属于打不死的小强。

    大家又配合如此默契,不用见面就知道见面了该怎么办……

    当然,这只是秦阳的第一个想法,张正义又不知道在哪,让他伪装成自己,被打死一次,也未必是好的办法,这个只能放到备用的选项里。

    无论是真死了,还是名义上死了,这口扣在他头上的黑锅,都会变得更加无法动摇,甚至连官方说话都会变成了就是秦阳干的,推给一个死人,多好。

    而不是现在这样,正儿八经的昭告之中,根本没确切说法……

    官方压根就没给定罪,可曾经身为一个资深吃瓜群众,秦阳太了解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哪怕没有真相大白,他也已经会被人用吐沫淹死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半夜砸他家玻璃。

    也会有自誉为正义之士的蠢货,压根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就来追杀秦阳。

    秦阳现在觉得应该继续让大号下线,怕的就是这些人,倒不是怕了定天司的人什么的。

    打着自以为正义的旗号,偏偏实力还强的家伙,在众口铄金之下,根本不会去考虑消息是不是假的,秦阳是真的怂这些人……

    就如同当年混迹街头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热血上头,想事情简单的小年轻,而不是那些有些地位年纪稍大的人。

    这都是一个道理。

    因为这些人不会去考虑后果的,砍死你再说,后面哪怕会痛哭流涕,吓的拉一裤裆,有什么用啊,人都死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官方未必有人干下死手,可外面的人却敢。

    举世皆敌啊。

    秦阳返回五行山的路上,都在心里感叹。

    也不知道是哪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的全身上下冒坏水的阴阳人烂屁股,出的阴损主意。

    等以后查明白了,谁动的手先不说,出这个阴损主意的,必须先弄死,再免费将其超度了,免费送他一口最差的棺材。

    手中有力量的不怕,就怕这人满肚子坏水又捏着一股不弱的势力。

    回到了五行山,秦阳琢磨着,应该先给亲近的人传个信,让他们都别急。

    虽然自己还真没什么感觉,被通缉而已,都快习惯了,当年被全地图通缉,也没感觉怎么样。

    到了五行山,关上门,秦阳拿出蒙师叔的画像,点燃了祝由香,片刻之后,画像里的年轻版帅师叔从里面走出来,上下打量着秦阳。

    “师侄啊,听说你又被通缉了?你是挖了皇帝老儿家的祖坟么?”

    “咳咳,师叔你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张师弟……”秦阳干笑一声,躬身行礼:“蒙师叔你也不担心我被人干掉了?我可是被大嬴神朝发了全境通缉,成了举世皆敌的大魔头。”

    “那你这是得罪谁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最近醉心学艺,老实的不得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我扣了一顶天大的黑锅!过了几个月了,我才知道这件事。”

    “哈哈哈……”蒙毅哈哈大笑,似是见到秦阳吃瘪,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我还以为你已经躲起来避风头了,没想到你才知道?”

    “是啊,我就是想安安心心的学艺,老老实实的修行,过个千八百年出来之后,横扫天下,谁想到,就是有人让我不能当咸鱼。”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戕害凡人的事,跟献国公有关,给你扣黑锅的事,十有**也是他干的,可是毕竟牵扯到还未出现的大帝姬,余下之人,也都在推波助澜,你心里有个谱就行。”

    “多谢蒙师叔。”秦阳松了口气,这个消息可太重要了,只要知道了幕后之人,顺藤摸瓜,余下的就容易太多了。

    “噢,对了,你崔师父那边,你不用担心了,你师弟已经替你报过平安了,此次之事,找你背黑锅倒是次要的,逼出大帝姬才是那些人想要的结果,以你的本事,小心一些,应当没什么问题,毕竟你现在这等伪装之法,我也很难看穿了,避避风头,过些年就没事了。”

    “嗯?张师弟?”秦阳一头问号,什么情况?

    “哎,这小王八蛋,之前不知道去了哪,起码惨死了三四次,寿元消耗太多,本来想让他回来的,他却跑到了黄泉魔宗,赖在那不走了,罢了,由着他吧,你要是有事,也别回来了,新驻地可能也留不了太久了,我还有事,你凡事小心。”

    丢下最后一句话,蒙师叔就匆匆下线了。

    秦阳看着眼前的画像愣神。

    亏自己还担心张正义是不是死在哪个古墓里了,没想到,他赖在黄泉魔宗享清福呢……

    自己存留的浓汤都快喝完了,现在还被通缉,他却整天美滋滋的当咸鱼,喝着汤,补着寿元。

    “罢了,张师弟也不容易,又死了好几次,就让他在黄泉魔宗享清福吧……”

    嘴上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将备用计划,悄悄的向上挪了挪。

    既然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家早都知道了,那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事实上,秦阳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似乎大家都觉得他被通缉的事,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秦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走了过来,这次肯定也能走过来。

    找到了还在湖边闭目养神,神游天外的山谦师父。

    “师尊,我有些事情,要出门一趟。”

    “哦,你才刚刚入门,近来外面也不是风平浪静,你可有什么要事?”

    “正是,弟子忽然想起,有一样至关重要之物,要给人送去,此物牵扯甚广,弟子不敢耽搁。”

    “那你去吧,凡事务必小心。”山谦睁开眼睛,看了秦阳好半晌,才回了这么一句话。

    “弟子告辞。”

    秦阳收拾了行囊,悄悄的离开的五行山。

    至于去干什么,当然是送快递了。

    献国公不是要陷害自己,给自己扣一顶大黑锅么。

    那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怂谁就是孙子。

    之前不是还藏着一颗玉玺么,一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掉的,这不,刚得到消息,确认是献国公丢的。

    自己一向是急公好义,最喜欢最好事了,如今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将东西给献国公送回去。

    有德快递,使命必达。

    离开了五行山,秦阳没急着出发,而是开始整理之前提前准备好的情报。

    当初跟臣田侯斗的时候,可是帮了这位献国公不少事,他蹦跶的最欢实,秦阳自然而然的要收集一些关于献国公的情报了。

    而藏的不深的一些消息,例如,谁是献国公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稍稍一算,东境里,竟然有不少人都是献国公的人。

    当初发现白袍道观的地方,没发现这些人跟献国公有关系,不过,这些日子里陆陆续续收集到的信息,从中间总结,再加上现在这条消息。

    从两边一起向中间靠拢,就跟一个人沾了边了。

    印台州的州牧。

    从白袍道观这边,兜兜转转一圈之后,能跟这位印台州州牧,能扯上一点关系,只不过没什么实质性证据而已。

    而他是献国公的人,也不是什么机密的消息,关于朝局的一些信息,这都是明面上的。

    献国公干的这些事,自然是要在当地有一个能信得过的人,随时主持大局。

    将跟白袍道观能扯上关系的人,全部列出来,在跟献国公这边的名单一对比,一目了然。

    东境这边,也就只有印台州州牧最合适,权利也足够大。

    加上印台州乃是四方通衢之地,南来北往,陆地而来,东海而去的,整个东境,只有印台州的人流量最大,从中夹杂些什么东西什么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还有什么好思考的。

    既然献国公没事找事,来找茬,那就别怪自己掀桌子了。

    从上到下,他们统统都别想好过。

    这件事就要给捅破天,掀翻了放到明面上,等到桌子翻了之后,再去将快递送到。

    一口气犯了皇帝老儿的忌讳,又犯了天下的忌讳,看他死不死。

    但这个桌子怎么掀,就要有讲究了。

    不能是秦阳来,因为可能刚露面就被不明真相的吃瓜大佬打死了,也不能是季无道来当出头鸟,这个小号可以高调点,但也不能太作死了。

    琢磨来琢磨去,秦阳就找到了最合适的人,而且绝对是恨不得这些人统统都去死的人。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被封镇的玉瓶,里面有一缕灰气不断的飘动。

    秦阳拿出一个罗盘,将玉瓶放在罗盘的正中,调整了罗盘,手捏印诀,连续打出了八十一手印诀之后,就见罗盘之上,一层微光浮动,慢慢的将整个玉瓶包裹起来。

    玉瓶中那一缕翻滚的灰气,随着秦阳的操控,暂时与罗盘融为整体,化作一个简陋的法宝。

    这就是炼化了之后的好处,操作起来容易太多了。

    此法的成功率本来特别低,就是因为若是别人的力量,天生就会有抵抗,根本难以掌控。

    可此刻,玉瓶之中的那一缕灰气,汇聚到玉瓶的一侧,不断的翻滚。

    秦阳大致一看,原来是在南边……

    看来上次将小屁孩吓得不轻,他本来可能就是要来印台州。

    在印台州大开杀戒,猎杀血食,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飞速成长,到时候,再去找印台州的州牧报仇,等到血洗了印台州之后,再一路去西去,再找离都的人。

    就是不知道小屁孩怎么会知道这些的,秦阳思忖,说不定人魔天生就能找到他的仇敌,杀了那些人报仇,就是他存在的最大意义。

    只是可惜了,小屁孩十有**是被贾福德祥瑞了,刚到了边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活该自己做了个大好事,挽救了一下印台州的苍生。

    一路按照罗盘的指引,玉瓶之中的那一缕怨气,指引着一个大致的方向,秦阳一路南下到高启州。

    行进了半个月之后,才终于确定了一个地方。

    一片绵延不过四五十里的死地,其内墓葬良多,大致看,似乎以前是某个门派的祖地,可是后来门派破灭,现在变成了公用的墓地,外围凡人的墓,层层叠叠的都延伸了数里地。

    围着这个地方绕了一圈,无论在那个方向,怨气大致指向的方向,都是这片墓地。

    绕的时候,又顺手将星落阵盘丢在地上,将其融入到地气交汇的地方。

    秦阳迈步进入其中,前进了二十多里,就见墓地的低洼地带,一头体长超过五十丈的妖狼趴在那里。

    似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妖狼缓缓的站起身,呲牙咧嘴的瞪着幽绿色的眼睛,杀气呼啸而来。

    然而,当他看到来人之后,那一身杀气煞气,瞬间崩散,嗷的一声哀嚎,转身就逃。

    坟墓里,一道灰色的幽光一闪,就在妖狼的脑袋上,化作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然而少年郎趴在妖狼的脑袋上,头也不回的就跟着妖狼一起逃。

    “别跑啊,跑什么,我又不是来杀你的,看把你吓的,我来找你有事。”

    秦阳叹了口气,看看把人家孩子吓的,真是造孽啊。

    手中印诀一变,霎时之间,就见青天白日骤然消散,数十里之地的天空,化作群星闪耀的夜空。

    一颗颗流星划过天空,绽放出璀璨的光华,汹涌澎湃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在阵中流转。

    妖狼跑了没几步,就见一颗流星坠落到它前方,躲过了这一颗,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流星,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前路被堵的死死的,去了就是死。

    秦阳慢慢的从后方走来,遥遥对着少年挥了挥手。

    “别跑了,我不是来杀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大叔,你别逼我!”少年郎眼睛化作青白一片,其内一枚枚闪耀着乌光的符文闪耀不定。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厉害的很,这才多久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看来你还是听了我的话,没去血洗猎杀,没有变成弱智,那咱们还有的谈。”

    “大叔,你别哄我,上次你才说了,下次见我一定会杀了我。”少年一脸警惕,根本不信。

    “那是吓唬小孩子的,小时候不都说不听话的小孩会被狼叼走吃掉么,你都多大了,还信这种话,羞不羞,别闹了,来,大叔找你有正事。”

    眼看秦阳说的不像是假的,也没杀气杀意,逃吧一时半会又逃不掉,最强的神通对人家还没用……

    少年犹犹豫豫,从妖狼头上跳了下来,可还是警惕的站得远远的,大有一有情况立刻逃走的架势。

    “看把你吓的,大叔又不是什么卫道士,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怕什么,我这不是回去想了很久,大叔这人呢,心软又善良,当然了,最重要的,正好大叔又知道了,你要去杀的人是谁……”

    “嗯?”少年一惊,连忙后退了一些。

    “印台州州牧,对吧,我要说他该死什么的,让你去报仇,这话就太假大空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结了仇了,而且他身后还有大人物,主导这一切的人,跟我还有更大的仇,我亲自出手呢,没什么效果,这就来找你了。”

    “大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仇人,已经将这件事陷害给了一个无辜的人,他们已经将自己摘了出去,你若是想去报仇,面对的就是整个大嬴神朝,整个天下,你觉得你可以报的了仇么?

    印台州州牧,你可能可以杀了掉,可后面的主谋呢,他在离都,你身为人魔,只要你露出一丝力量,你连离都的城门你都进不去,进去了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力量,三息之内,你必死无疑。”

    “大叔,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少年沉默了一下,再次问了一句。

    “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跟你说了上次是吓唬你的,大叔不是来杀你的。

    别扯开话题,我继续说,你是人魔,到现在你的执念,一点都没有消除,长到十二岁左右,就没什么成长了吧?正好呢,你的仇人,跟我也是仇人,你呢去报你的仇,大叔在后面给你安排一切,让你不至于出手一次就被人打死了。

    另一边呢,催生出一个人魔,若是暴露出来,你的仇人们,就要倒大霉了,谁干的这些事,就一目了然了,他们想陷害给别人都不行,当然,这个前提是你别滥杀一通,不然这计策就没用了。

    你去掀了桌子,将真相摆在天下面前,你仇人们的保护就没了,这样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大叔,既然那也是你仇人,你干什么?不会只是想利用我吧?”

    “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大叔当然是要利用你,这样咱们才能大仇得报,我嘛,当然是干最难的那件,你无论如何都干不成的,前往离都,弄死献国公!”

    “好,只要大叔你不是来杀我的就行……”少年松了口气,至于去报仇,秦阳不说,他也要去,怎么报仇还没想好万全之策而已,毕竟,他有不是没脑子只有力量的怨魔,只晓得大杀一通,然后报仇失败……

    “行了,你听我安排就行了,暂时你就待在这。”秦阳散去了阵法,收回了星落阵盘,转身离去,心头也放松了不少。

    毕竟,这次的事,要论起掀桌子,还真的没有比人魔更加合适的了。

第三九一章 教歪小人魔,后悔的韩安明

    人魔小屁孩,虽然阅历不足,可终归是天赋异禀,他各方面的成长速度,都远超一般的生灵,此刻实力虽然陷入了停滞,也只是因为执念未曾有丝毫消减。

    他虽说已经是全新的特殊生灵,可执念却依然是当初被戕害的那些婴孩,没有仇敌死于他之手,执念自然不会削减。

    动手的小喽啰,杀之无太大作用,真正的主谋才是关键。

    人魔如同本能一般的知道,当初孕育出来的时候,必须先远遁而走,连个小喽啰都不能杀,过早的暴露,他死不死倒是次要,仇是肯定没法报了。

    苟了这么久,成长终于遇到了瓶颈,动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如今秦阳来的正好,正合心意,能报仇就行,至于其他的,不甚重要。

    仇敌不曾死完,他的执念不消,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生灵。

    过了不过几天的时间,秦阳就再来找到了人魔。

    带着人魔离开了死地,在高启洲之内游走了起来。

    要掀桌子,也要讲究个酝酿过程,不能直接去找印台州州牧,那就先从那些小喽啰算账吧。

    当初白袍道观所在的地方,已经化为了废墟,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了。

    留在这里的人,全部都走了。

    秦阳带着小人魔,还有一头化作土狗大小的妖狼,来到后山之中,看着那片被灰烬填满的阴洼地,小人魔的眼睛不由自主泛起了血光。

    这里是孕育他的地方,也是他报仇之路,起始的地方。

    小人魔步入阴洼地,双目化作青白一片,体表的怨气涌出,如同暴动了一般,在他的世界里,能看到一缕缕怨气,没入虚空,延伸到未知所在。

    片刻之后,小人魔走了出来,闭着眼睛好半晌之后,才重新睁开了眼睛,让双目化作了原本明澈闪亮的样子。

    “找到了吧?”

    “恩,我要去杀了他们。”小人魔点了点头。

    “你也跟着我好些天了,怎么还没学会怎么说话啊……”秦阳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你本来就是人魔,禁忌的生灵,若是转化成怨魔,便是为祸世间的邪物,人人得而诛之,所有人天生都对你有偏见,哪怕你比大部分人还要苟……恩,还要老实,所以,你记住了,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别这么直白的说你要去杀人,要换个说法,我教过你,还记得么?”

    “唔……”小人魔拧着眉头,苦着脸想了好半晌,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替天行道?”

    “没错!”秦阳一拍巴掌,大感欣慰。

    不容易啊,说了这么些天,终于给把这颗肆无忌惮生长,有些长歪的小树苗给掰直了。

    只要他动手,相信很快就有人能从那些痕迹里,发现出现了一个人魔或者是怨魔。

    而九成九的人,第一反应必然是怨魔。

    同样的,无论怨魔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立刻将其剿灭就成了所有人的共识,这是所有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所以了,要让别人明白,这是有理智有灵智,而且做事非常有分寸,纯粹是为了报仇,绝对没有滥杀无辜的人魔。

    小人魔的人身安全等级,立刻会从必死无疑,飙升到比较安全的地步。

    等到了这一天,跟这件事没关系的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小人魔,自然不会去担心自己的安全。

    甚至到了那时,还可能会有人阻拦别人来找小人魔麻烦,因为小人魔杀的全部都是该死的人,都是跟这件事有直接关联的人,甚至可能是主谋。

    更极端点,说不定还会从一个极致,谁想对付小人魔,谁就是凶手,谁就是主谋。

    有句话叫做,看热闹不嫌事大。

    反正屠刀落不到自己头上,死的都是那些丧心病狂之辈,那正好,大家还能弄明白,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

    此刻,秦阳就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怕事不大的人。

    坐在一座多是凡人的小城的城墙上,遥望着城中的一切,变成傻狗模样的妖狼,趴在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城墙上守夜的凡人,根本没人发现这里多了别的人。

    而城中,一道黑影,顺着冥冥之中的指引,来到一处小院落里,潜入其中,来到院落深处,手掌轻轻抵在前方的空气里,就见一层薄薄的光罩,将深处的一间房子笼罩。

    小人魔掌中发力,阴晦之气喷薄而出,瞬间将光罩震碎。

    就在那光芒一闪而逝的瞬间,房间轰然炸开,小人魔已经捏住了里面那人的脖颈,阴晦之气一扫,对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化作了飞灰飘散。

    小人魔在城中转了一圈,杀了七个人,尽数都是修士,从筑基到神海境界都有,他们都是原本白袍道观下面的人,也是干第一手脏活的人。

    想找到他们,最是容易不过。

    待小人魔回来,秦阳踢了踢脚边的妖狼,带着小人魔一起离开。

    一路辗转三个月,死在小人魔手中的小喽啰过千,全部都是下面干脏活的人,印台州以南,只要还在这里,没有第一时间远遁十万里之外的人,统统都死了个干净。

    小人魔也终于长高了一些,大致有正常孩童十三岁的模样,实力也随之暴涨了一些。

    起码气势,比秦阳还要强了。

    执念削减了一些,他的双目,愈发的清澈透明,明明是以死气、阴气、怨气、煞气、晦气为力量,气质却半点阴郁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愈发的干净了。

    小人魔此刻也算是彻底体会到了,按照秦阳说的做的好处,只要消除了执念,他的前途无量。

    秦阳其实也挺期待的,看看自己能不能带出来一个能成功挣脱桎梏,真正重生,而不是走上了邪道的人魔。

    一路赶到了印台州,秦阳继续带着小人魔,按照怨念执念的指引,一路杀向了府城的方向。

    而另一边,印台州府城内,州牧府。

    无星无月,满是阴暗的夜晚,州牧府内,却灯火通明。

    印台州州牧孙茂,留着一个山羊胡,眉头紧锁,长的倒是颇为正派。

    他端坐上首,看着手中的一连串名单,手都在发抖,名单上的人,尽数都是直接参与了之前那事的人。

    抛去几个他派出去,已经回到印台州的人之外,余下之人,无一例外,尽数死无全尸。

    不用多做思考,就知道来者就是为了之前那件事而来的。

    “这到底是谁?还没查清楚么?”孙茂凝神苦思,实在不明白,黑锅已经让别人背了,大家也都达成了共识,现在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甚至保险起见,还专门让办事的人化整为零,隐藏在偌大的东境之中,有的在山林里,有的在凡人的城池里,有的还潜入到一些小门派里。

    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全死了?

    除了自己人,谁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茂放下名单,看向周围几个亲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怀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只有几个人而已,全部都是去办事的手下。

    这是有人叛变了么?

    下面的几个亲信,皆是面色发苦,他们自然也能看出来孙茂的神态变化,甚至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是有内奸了。

    孙茂环视一周,忽然发问。

    “吴郡守呢?按照往日的速度算,他今日清晨就应该到了,为何今日已经过了子时,他还未到?”

    “这……下官不知”

    “属下不知……”

    众人皆是一问三不知,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可以说是知之甚详的几人,此刻就差一个吴郡守了……

    “大人,莫不是,吴郡守他……”有人提了个话茬,话没说明白。

    可大家都听懂了,这是说吴郡守将他们都出卖了,名单肯定也是吴郡守弄出去的。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有急事汇报。”

    “进来。”

    大门洞开,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神色慌张的走进来,不等见完礼,就匆匆忙忙的道。

    “大人,出大事了,刚得到的消息,吴郡守死了!于一日前,被贼人闯入府邸强杀!”

    “谁干的?贼人呢?”孙茂豁然起身,怒瞪着下方之人:“吴郡守身负神朝官职,有大印在身,又在府邸之中,谁能如此轻易的杀了他?”

    “不知道,只知道贼人似是邪魔外道,实力颇强,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吴郡守根本没来得及祭出官印就死了,贼人也逃了……”

    孙茂轻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挥了挥手,让府中之人下去。

    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心头一片冰凉……

    完了。

    他完了,彻底完了。

    死了一些朝外之人倒还罢了,那些人整日里都在纷争之中度过,死了也未必有人知道,就算是有人知道了,也未必会意外。

    纵然是死了一些低级的小吏,倒是也没什么。

    现在死了一位郡守,而且还是印台州的郡守,也算是一方要员,届时,定天司必然会来彻查。

    若查到贼人了,他们所作所为,定然会被搬到明面上,到了那时,献国公会不会有事不知道,甚至会不会牵扯到献国公都是未必……

    而他这个印台州州牧,死定了。

    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此刻再追究谁是内奸,已经没什么用了,他们不被贼人刺杀,后面也不会好过。

    孙茂思忖良久,环视一周,阴着脸低声一喝。

    “从现在起,谁都不能离开本官的府邸,我不管你们谁是内奸,但现在贼人已经盯上我们了,那贼子实力颇强,能让吴郡守连法宝都难以祭出就惨死,要杀我们,未必会难多少,我们必须团结,方才有一丝生机。”

    呵斥了一番,孙茂拂袖而去,回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到了这里,孙茂拿出一个陶瓷的小人,将一滴心血滴在上面,陶瓷的小人,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化作了一个和孙茂一模一样的人。

    无论样貌声音,还是气质气息,都一模一样,除了不能动手之外,也没别的缺点了。

    “我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找到献国公了,我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办了这么多事,他若是不保我,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孙茂咬着牙,对替身吩咐了几句,让替身在这里代替他。

    反正他身为州牧,只要待在府邸之中,除了那个不知是谁的贼人,谁敢对他出手?

    收拾了行囊,悄悄的打开了房间里的地道,从地道里悄悄离去。

    而另一边。

    死了一个郡守,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一个要员的大印,就是他们的魂灯,身死道消之后,朝廷这边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于是,就在孙茂得到消息的同时,定天司的人,已经抵达郡守府,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圈。

    韩安明拧着眉头,站在书房的门口,揉了揉脑袋。

    之前在南境,就是为了躲一躲,避避风头,任务都丢给了东境的外侯,欠了个大人情,才让人家去代替他走一趟。

    谁想到,东境这边也不安生,才来了两年吧,竟然就死了个郡守……

    只是看了看书房的地下,一个人形的灰烬,韩安明就暗叹一声,有预感这次也是一个麻烦事。

    也不知道哪来的贼子,不但实力强横,胆子也大的出奇,竟然敢在城中强杀一个郡守。

    拿出一面银镜摸索了一下,这次又要动用定天司的秘宝了,不知道又要消耗多少寿元。

    韩安明催动银镜,照耀书房。

    光晕流转之间,这里的时光,如同在倒流,光晕汇聚成曾经的痕迹,组成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稍片刻,肆意扭曲的光晕,忽然停止,韩安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吴郡守正在处理什么文案,门外一缕灰气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在吴郡守身前,化作一个眼睛甚是明亮清澈的少年郎。

    而吴郡守也甚是警惕,瞬间就准备动手了。

    可是当他抬起头,与少年郎对视到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慢慢的浮现出恐惧和绝望的神色,短短几个呼吸,他的眼珠子乱颤,全身都在发抖,五官都因为嫉妒的恐惧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他的力量已经无法操控,身体都像是失去了控制,跌落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着门外爬去……

    而这时,那少年郎走上前,一手抚在吴郡守的脑袋上,灰气流转,吴郡守的身体化为飞灰,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印记。

    光晕散去,韩安明脸色难看之极,心里徒然生出一阵悔意,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大不了被青鸾抓住揍个半死……

    回溯的画面里看的清清楚楚,那少年与吴郡守对视的时候,眼中一片青白,眼瞳缩小到针尖大小,一股浓重的怨气和恶意,就算仅仅只是回溯,都能感受的到。

    若尽是如此倒还罢了……

    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年动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读出来少年说了什么。

    “我是人魔,前来替天行道。”

第三九二章 我就要掀桌子,定天司也拦不住

    韩安明单手捂着脸,一脸痛苦。

    完了,真的出大事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当初若是不来东境,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若是没把巡天使给得罪了,还牵扯到大帝姬,就不用来东境,要是没去盘问秦阳,也就不会把人得罪了……

    说到底,就不应该认识秦阳啊。

    而现在,秦阳躲起来了,可东境发生的这些事,还是跟秦阳有关系。

    听说最近东境这边出现了个特别的修士,天生衰神附体,可再韩安明看,秦阳才是灾星。

    之前东境发现有人戕害凡人,犯了大禁忌,可这种事,放到足够长的时间里,还真不算是死人太多的。

    修士的世界,真正的强者交手,若是在凡人汇聚之地,那便是如同天倾一般的灾难,一次死个几百万上千万都没什么可意外的。

    神朝之地,很多怨气冲霄的死地,最初的时候,都是因此而形成的。

    这次的事,之所以闹的舆情激愤,是因为死的都是孕妇和未出生的胎儿,但凡是有点良知的人,都看不过眼。

    当然,事件控制住了,剩下的也只是抓捕了,抓捕也是困难重重,韩安明已经能感觉到了,这次的事不简单,背后有人在阻挠他们查案,还给不断的丢出假线索假消息。

    哪怕现在各种消息,都说是秦阳干的,韩安明自己也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侧面证据。

    可他却不信这是秦阳干的。

    他虽然只见过秦阳一次,可印象却十分深刻,后来回想起来,秦阳从见面到盘问,再到离开,一直是镇定自若,根本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也根本不担心自己。

    跟其他被定天司盘问的人,截然不同。

    韩安明甚至都觉得,事情的发展和节奏,都被秦阳掌握在手里,他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如此人物,真干了这些丧心病狂之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他们找到这么多指向他的线索。

    太顺利了,顺利的过分了。

    更重要的是,也只有追查到指向秦阳的线索时,顺利的很,若是牵扯到别人,却总会遇到阻碍,极为不顺利,甚至不少当时人,都不知道被转移到了哪里。

    而且上面发出的通缉,也是刑部直接下发下来的,跟定天司根本没什么关系,因为定天司还没查清楚呢。

    办案这么多年,韩安明的直觉还是有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这件事后面十有**牵扯到朝局的博弈,牵扯到高层的人了。

    当然,这只是戕害凡人的案子。

    现在这件郡守被刺身亡的案子,单独拿出来,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案子。

    大嬴神朝,以东西南北划分四方四境,再往下便是州,其次是郡。

    只是这郡守正职,就足有数千。

    在满天下都是修士的情况下,偶尔有郡守得罪了人,被人刺杀了,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州牧因为私仇被刺杀的事,数十年前才出现过一次。

    只是各自没有联系的案子,倒还好了。

    可麻烦就麻烦在,现在这些案子都是连在一起的。

    还出现了一位人魔。

    人魔杀人之时所运用的天赋神通,还有那些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人魔一直没露面,明显的是,意识清楚,灵智完整,做事也极为理智,跟只知道杀戮,只知道泄愤的怨魔,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魔露面了,还自报家门,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来复仇的。

    为什么复仇?

    自然是因为人魔的诞生原因了。

    韩安明一阵头大,一个人魔,竟然口称替天行道,杀了吴郡守……

    任何一个知道人魔是什么的人,都能瞬间猜到为什么。

    若之前的事,是吴郡守干的,那他下面的人,肯定也难逃一劫了。

    韩安明已经没心思继续查吴郡守的死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韩安明面色难看,铁青着脸,拿出一枚令牌,催动之后,绽放出一道神光冲天而去,分散四方。

    半个时辰之后,大院之中,已经密密麻麻来了数百个定天司的人。

    “立刻去查,吴郡守掌控之人,还有谁死了,顺藤摸瓜查下去,只要是最近失踪的,死了的,统统给我列出来一个名单,明日午时之前,我就要拿到。”

    韩安明环视一周,目光冷冽,看的下面的人齐齐一凛,连忙应喝。

    唰唰唰的一连串声响,来的人尽数消失不见,匆忙去追查。

    韩安明向着府城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向着离都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上报吧,出现了一个人魔,哪怕没大开杀戒,只是来报仇,也必须上报上去了,这事牵扯太大了,不是他能做决定的了。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上报之后,韩安明立刻起身向着府城而去。

    他可不信只有吴郡守一个人,就能做出这么多事,还能让定天司都追查不到他身上。

    他没这么大能量。

    后面不知道还牵扯到多少人呢,不能让人魔继续杀下去了。

    这是要捅破天,掀翻桌子了……

    另一边,秦阳带着小人魔,也向着府城赶去,走在路上,秦阳语重心长的教导小人魔。

    “你啊,做事太冲动了,那些小喽啰就算了,死无全尸,神形俱灭,可再往上了,地位够高的人,你最好留个全尸,最好能让他们看起来死的凄惨,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里死去,不然的话,就只有定天司的人来了,才能查清楚,他们若是不泄露消息,就没人知道是你杀的……”

    “大叔,我不懂。”

    “不懂就问才是好孩子,你看啊,没几个人知道是你杀的,他们的罪名就未必会公之于众了,下次你去报仇,可能就会有人很多人来阻拦你,你要牢记我给你定下的策略,你是在替天行道,是杀的恶人,是去报仇的。”

    “所以啊,你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是你去杀的人,肯定就是犯下了丧心病狂大禁忌的人,你不是在滥杀无辜,届时,有的是心怀正义的人会站在你这边,你的安全就有了很大保障。”

    “另外一点呢,叫做打草惊蛇,你放到明面上去报了仇,那些还没死的人,自己就会慌了,这样我们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比如现在吧,万一那些人都龟缩在府城里不出来,你想要去报仇,那是难上加难,必须要让他们自乱阵脚……”

    小人魔听了连连点头,认真的很,就差拿小本本记笔记了。

    秦阳一脸欣慰,听得进去话,用心学,前途无量啊。

    好好的一个未来大魔头,被自己教歪了,走上了康庄大道,也算功德无量了。

    行进了一日之后,府城在即,小人魔指了指府城。

    “大叔,有个人往那个方向跑了。”

    “嗯?”秦阳一怔,而后点了点头:“大叔没说错吧,这一招就叫做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跳出安全的府城。”

    “大叔说的对。”小人魔连连点头,愈发觉得,跟着这位自称无道的大叔,才能顺利报仇,顺利消除执念,从此落得一个自由身,成为一个完整的生灵。

    而秦阳望着西面,心里颇有些纳闷。

    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还真有人惊慌失措的逃了?

    他们不知道躲在府城里,其实是最安全的么,这种大城,与那些小城是完全不同的。

    其内有禁制阵法守护,又有诸多法门,趋避妖邪,不说其内可能会有神朝的力量加持。

    就只说城门口之上的大字,都必然是强大的文臣亲笔,弱一点的妖邪,怕是走到城门口,就会引发字中力量,被镇杀当场。

    如此更不用说进城了……

    “大叔,我们去追么?”

    “当然要追,大鱼小鱼都别嫌弃。”

    秦阳可不知道,不是消息传开了,而是孙茂求生欲比较强,在得知吴郡守死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逃了,他准备逃往离都,以求能保命。

    甚至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知道他擅自离开印台州,他还伪装成散修,先慢慢的走一段再说。

    逃了一天,也不过行进了千余里地。

    但一天了,都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追来,孙茂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只要抵达离都,就算是彻底安全了,人到了那里之后,献国公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下他。

    遥望着离都的方向,孙茂一咬牙,暗自冷笑。

    若献国公不保他,让他死了,那谁都别想好过,别怪自己捅破了天!

    孙茂混迹在几个散修之中,收敛了气息,压制了修为,装作一个神海散修,此刻正与大家一起在此休息。

    就在此时,就见一个眼神明亮,一身黑色长衫的少年,从林中走出,直直的向着众人走来。

    小人魔盯着孙茂,回忆着刚才秦阳所说的话。

    “这可是条大鱼,千万别太快把人杀了,一定要闹大,最好闹的人尽皆知,万一有人来阻拦你,你别担心,有人会帮你拦着的,除了这个人,只要不是来杀你的,别的人,你别滥杀,要让他们去给你散步消息……”

    而秦阳,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在远处的一座山头上,坐在树梢上,看着远处即将开启的战斗,心里忍不住感慨。

    这位孙州牧,到底是久居高位的人,伪装拙劣就算了,那种颐指气使的气度,几乎已经深入骨髓了,再怎么收敛,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来一些。

    相比之下,黔俞州州牧许文程,简直是影帝级别了。

    而这边,孙茂也发现了这个新出现的少年,眉头一蹙,没有说话,散修里已经有人去搭话了。

    然而不等人说话,小人魔就盯着孙茂,板着小脸,很是认真的道。

    “我是人魔,特来杀你,替天行道。”

    孙茂听到人魔这俩字,心里就骤然一个咯噔。

    而跟着,小人魔周身逸散出一缕缕灰气,阴晦五气,如同狼烟一般,直冲天际,狂风呼啸而起,天空中的明光,都似被遮掩,化作了一片昏沉。

    小人魔的双目一片青白,瞳孔骤然缩小到针尖大小,与孙茂对视到的一瞬间,无穷的恶意和怨念,就似化作了无数皮肤布满了褶皱的胎儿,挥舞着小手臂,向他冲来。

    孙茂心中也开始遏制不住的浮现出恐惧。

    只是一瞬,他就明白了所有,为什么手下的人死完了,藏的再深的人也都死了,吴郡守也死了……

    因为他们竟然催生出了一个人魔。

    有了那冥冥之中的怨念为引,那种最纯粹的怨气,会自然而然的锁定每一个凶手。

    双手沾了血腥,就再也洗不掉了。

    孙茂低喝一声,压制封锁的气势,骤然炸开,当场将周围的人统统掀飞了出去。

    孙茂强忍着恐惧,腰板骤然挺直,手中也出现了一枚大印,上有印台二字。

    一瞬间,他便被神朝的力量加持,气势直线攀升。

    “本官印台州州牧,哪里来的邪魔,也敢口出狂言,当诛!”

    孙茂气势攀升到极致,左手托着大印,右手捏出印诀,号令一起,就见印台州之地,地气涌动,天象骤变,天雷地火,随之号令。

    万里之地,都随之出现了各种异象,只是气势,放到道宫强者里,也已经算是顶尖了。

    以小人魔此刻的实力,硬碰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吃瓜看戏的秦阳却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人魔还没尽全力呢,他最强的就是天赋神通,直达神魂,直达人意识的神通。

    勾起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一般人,感觉到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一件东西,对这件事或人产生了恐惧,这是正常情况。

    而小人魔的神通,却是反过来,他能将人心底的恐惧直接勾起,无限度的放大,而后随之而来的,才是回忆起为什么会恐惧。

    只要心里有破绽,就必然会中招。

    孙茂这些人,乃是主谋凶兽,小人魔的仇敌。

    在小人魔眼里,他们都拥有天然的破绽,这种破绽会被放大到一个极致,他们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小人魔的神通。

    人族修士,都是以意驾驭力量,当意识崩溃之后,再强的力量,也没办法发挥出来。

    大战开启,小人魔没有将神通催发到极致,上来就落入了下风。

    天雷地火涌动,与阴晦五气交击,滋生出阴雷无数,频繁闪耀,化作一片刺目的亮光。

    附近的人,没人敢靠近,他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大战开启,秦阳就一跃到树冠之上,继续吃瓜看戏。

    大战开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汇聚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孙茂动用大印,调动了印台州的神朝力量,自然会惊动不少人。

    两炷香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却没人贸然插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孙茂占据了明显的上风,获胜只是早晚的事情。

    也有人发现了站在树冠上吃瓜看戏的秦阳。

    秦阳的画像,最近贴满了各大城池,算是彻底出名了。

    有人认出来秦阳之后,悄悄的向着这边合围。

    无论是所谓的正义之士也好,还是想宰了秦阳去领赏的亡命徒也罢,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打起了秦阳的主意。

    秦阳环顾一周,暗暗冷笑,若不是今天有要事,非把这些人都宰了不可。

    真大开杀戒,就真的中计了,陷害他的人,巴不得他大开杀戒,多得罪点人。

    秦阳两口吃完手中的灵果,随手将果核丢下,慢吞吞的拿出飞鸾令,望着不远处大喝一声。

    “韩大人,别躲了,我早就看到你了,你这等拉风的男人,就如同黑夜里的烛火,藏是藏不住的。”

    人群里没反应,也没见韩安明的踪影。

    秦阳晃了晃手中的飞鸾令。

    “韩大人,我可是早就知道你来东境了,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连孙州牧,都在跟人魔交手,你可别说你不在这里,这里还有这么多蠢货,还没看明白呢,就想被人当枪使,来杀我。”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现,我可就叫人了,到时候青鸾姐姐来了,肯定见不得我被人冤枉,被人追杀,肯定会好好的跟这里的人讲讲道理。”

    秦阳环视一周,看着已经围过来的一群人,其中有神海修士,也有灵台神门修士,甚至似乎还有道宫修士没有现身,隐藏在云雾之上。

    秦阳冷笑一声,狠狠的呸了一声。

    “看什么看,我不是针对谁,来围着我各位,统统都是蠢货。”

    说这话,手中的飞鸾令已经开始浮现出一丝微光了。

    “秦公子,消消气,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一道神光闪过,韩安明出现在一旁,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甭提多纠结了。

    秦阳说的没错,就因为秦阳消失不见的事,巡天使已经到定天司讲过道理了,后面被通缉了之后,巡天使首尊,更是亲临定天司,跟定天司的司长深切会谈了好一会,得知通缉的事,跟定天司没什么关系之后,才算作罢……

    今儿个,他若是坐视秦阳被人围攻,他也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韩大人,原来你真的在啊。”秦阳收起了飞鸾令,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秦公子,你可别说你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韩安明瞥了一眼远处与孙茂交手的人魔,心里跟明镜一样。

    “当然是意外,我只是意外知道了出现了人魔,意外发现了这里有交手,现在不是都说戕害凡人的事,是我秦阳干的么,说的我自己都信了,这不,我自感罪孽深重,所以前来送死,谁想到,人魔根本不理我,我也很意外啊,韩大人,您可是堂堂的定天司一品外侯,能给我这小地方来的人解释一下吗?”

    “此事,跟秦公子没有丝毫关系。”韩安明胸口发闷,明知道秦阳是借他之口洗脱嫌疑,却还是不得不说实话,不说实话,那就等同于给秦阳扣罪名了。

    这就在违背了定天司的规矩的同时,又跟人结了死仇。

    “噢,原来是这样啊。”秦阳佯做恍然状,再看了看周围的人,轻叹一口气:“你们听明白了么,真以为我不懂啊,我这是说给你们这些蠢货听的。”

    “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心地善良,认识的人都知道,我呢,实在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当枪使,也不想莫名其妙的跟一堆人结死仇,所以,先讲礼貌,让你们明白,所谓小道消息,是真的只是小道消息,戕害凡人的事,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但是呢,今日之后,再有人愿意被人当枪使,想来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阳深吸一口气,语中杀气肆意。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场面一片死寂,围着秦阳的人,都不说话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亡命徒也好,愣头青也罢。

    单单看看一旁的韩安明,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了。

    无论职位高低,听到了定天司,都会先忌惮三分,而此刻这位一品外侯,却对秦阳颇为忌惮,甚至还跳出来给秦阳作保。

    再加上那人魔,根本没理会秦阳。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是那位人魔,知道人魔的修士,心里忌惮不已,不知道的,也会有人给他们解释。

    人魔死追着孙州牧不放,因为什么还用说么?

    堂堂一州州牧,竟然做下了如此犯大忌的事。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啊……

    被秦阳喷了一顿的人,此刻也没心思嘴硬了,一个个都开始悄悄的离去,热闹都不敢看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秦阳算了算时间,巡天使在孙茂陨落之前,怕是不会出现了,再者有韩安明在,巡天使也未必会来。

    而府城的军士,差不多也快到了……

    “小人魔,你再杀不掉孙茂,援军就快到了。”

    秦阳当着韩安明的面,往战场的方向一声大喝。

    霎时之间,小人魔目中涌出恶意和怨念,骤然暴涨,化作无穷幻象,轰入孙茂双目。

    只是眨眼间,孙茂的气息就开始紊乱,本来就在强忍着,强行压制着的恐惧,终于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炸开。

    意识似是一叶扁舟,被洪水裹挟,只能随波逐流,无半点挣扎的力量。

    他空有一身力量,此刻意识却已经不足以去掌控……

    原本完全压制着小人魔的局势,眨眼间就逆转,变成了小人魔压制着他。

    韩安明惊怒交加,他之所以不急,纯粹是因为方才的情形,孙茂胜券在握。

    可此刻,他哪里还能多想,立刻就要去搭救孙茂。

    无论如何,孙茂都是一州州牧,不能死在这里了,更不能死在他面前。

    就在这时,秦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

    “韩大人,多日未见,甚是想念,走什么,咱们多聊一会。”

    “秦阳,人魔是你带来的?”韩安明急声问了一句,而后就转过身:“算了,等会再跟你计较!”

    “韩大人!”秦阳拔高的音调,冷笑一声:“先不说你能不能救下孙茂,你想好了,真的想去救孙茂么?”

    韩安明脚步一顿,没明白秦阳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却不由的犹豫了。

    “你什么意思?”

    “韩大人,往小了说,韩大人担任定天司一品外侯多年,办案无数,心中自有你自己的是非善恶观,你见过凡人口中的天倾,见过赤地千里,生灵绝迹,但是你见过几次惨状发生在你面前的,你见过将胎儿从孕妇腹中剖出,不让其呼吸第一口天地之气,就趁机夺其先天而生的生机,夺紫河车,一尸两命?以至于怨气冲天,催生出人魔。”

    韩安明眉头一蹙,心里很不舒服。

    “往大了说,从郡守到州牧,尽数犯了这等大禁忌,你觉得只是他们,他们敢么?这件事,已经捂不住盖子了,你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么?”

    “你有想过,你去阻拦人魔报复,若是人魔也把你当做同党,一同对付了之后,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大帝会如何看待?是不是这些事里,还有你定天司的影子?”

    “你追查了这么久,就只是追查到我的消息,但这事跟我根本没有关系,你也看到了,真正犯下罪孽的人,你一个也没追查到,你之前办案不利,是不是不仅仅是因为定天司也参与了案子。”

    “甚至于,是不是定天司在为权贵捂盖子?”

    秦阳说到这,韩安明立刻一声大喝,打断了秦阳的话。

    “一派胡言!”

    “是是是,我是一派胡言,但架不住别人这么想呗,韩大人办案入神,细致入微,能力么,一直是深受信任的,为何这次就是不行了呢?除了替人捂盖子之外,还有什么可能?”

    韩安明沉着脸不说话了,迈出去的脚步,也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韩大人,想开点,我给你说句实话,你今天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下孙茂了,因为我会拦着你,你信我,我境界不如你,可拦你个半个时辰,还是轻而易举的,到那时,孙茂肯定死透了。”

    “之所以给你说这么多,只是想给你说明白了,有人陷害我,那这个桌子,我掀定了!定天司要是拦我,那就看看定天司能不能承受得住结交权贵,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权贵捂盖子这顶黑锅!”

    韩安明紧绷的身子慢慢的放松,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公子,你何必呢,事情终归会查清楚的,何至于弄出来一个人魔……”

    “韩大人,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觉得人魔是我能弄出来的?我只是意外发现了人魔在杀人……噢,错了,按人魔的说法,这是替天行道,我觉得挺贴切的。”

    “替天行道……”韩安明颇有些无奈,一个天生的魔头,竟然在替天行道,这话听起来就很讽刺,若是传出去,定天司不知道要被天下人嘲讽成什么样子。

    “韩大人,你想开点吧,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有人在引导人魔,你觉得一个怨气冲天的怨魔,在印台州大开杀戒之后,会死多少人?定天司会死多少人,甚至韩大人你,说不定也会死,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秦阳语气稍缓,继续安抚。

    “现在案情明了,人魔找谁,谁就是牵扯其中,韩大人如何办,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你是要秉公处理呢,还是要捂盖子,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猜,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这只是猜测,你别多想。”

    正在此时,一声轰鸣炸响。

    战场方向,漫天神光崩碎,孙茂的身体,在下坠的时候,就开始化为齑粉,神形俱灭。

    而小人魔,又恢复了那眼神明澈,一脸纯真的少年模样。

    小人魔向着这边看了一眼,转而就去了另一座山头。

    那里,季无道拍了拍小人魔的肩膀,跟小人魔一起离去。

    韩安明目光一凝,望着季无道。

    “怎么?还想找人家麻烦?要不是这位兄台,教导人魔,现在印台州已经有一个成了气候的怨魔,横行无忌了,他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实在是让人心生敬佩啊。”

    “哎,找麻烦倒也不是,这位兄台可以算是功德无量,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韩安明的眼神有些复杂,心里更乱,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看着人魔远去,他也没心思去追了,至少目前来看,人魔的确没有滥杀无辜。

    方才对视的一眼,人魔的眼神纯粹清澈,若不是人魔,韩安明定然会认为这是哪家培育出来的俊杰,心如琉璃目如洗……

    想到人魔是怎么诞生的,韩安明就不由的不敢对视,心中自有三分愧意。

    纵然按照律例,他应该去先抓住再说,却也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了。

    “韩大人是个真汉子,上次你找我盘问的事,我就不跟你记仇了,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提前预祝韩大人办案顺利。”

    秦阳一拱手,转身离去。

    留下了还有些纠结的韩安明。

    “噢,对了,韩大人,今天我什么都没跟你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韩安明留在原地,思忖良久之后,才捂着脸,苦笑一声。

    “这都叫什么事啊,算了,还是让师尊来决定吧……”

    到了战场,将孙茂留下的大印拿走,韩安明也离开了这里。

    秦阳行进不远,就又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跟在小人魔身边的分身,也随之消散,秦阳自己重新以季无道的身份回来了。

    “大叔,你这个法门,能不能教我,我刚才都没看出来是你,只不过感觉是你而已。”

    “等你真正重生的那天,大叔给你起个名字,再教给你这些,现在你学不了,也没必要学。”秦阳揉了揉小人魔的脑袋,夸奖了一句:“刚才干的不错,从今天起,大家都会知道,你在报仇了。”

    “那,大叔,我们现在去哪?”

    “哪也不去,守株待兔,等着人从府城里出来送死。”

    “啊?他们还敢出来?”

    “放心吧,我说会,就一定会!”

    重新找了一出阴晦五气浓重的地方,将小人魔安排在里面修行,干掉了孙茂,小人魔的实力应该可以提升很大一截了。

    他执念未消,现在根本用不到什么功法,天生就懂得掌控力量。

    而秦阳,留下一个分身在这里守着,自己也再次离开。

    掀桌子这件事,现在基本算是完成大半了,剩下的就是将离都之外的人,该死的统统都弄死。

    忽悠韩安明,也算是比较费力的事,只能话给他说明白了。

    这次的事,定天司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了,别来捣乱,秦阳就满意了。

    给韩安明说了那么多,定天司想捂盖子都不可能了,无论牵扯到谁,都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只需要他们贯彻他们一直以来的规矩就行。

    在这件事上,牵扯到谁,秉公上报就是了。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也是为了让他们别去打小人魔主意。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成气候的人魔,谁知道被逼急了,会不会走怨魔之路。

    到了那时,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起来,秦阳倒是挺欣赏韩安明的,这货做事懂得掌握分寸,而且还懂得规矩,心里也不是冷冰冰,若他不是定天司的人,秦阳还觉得可以跟他交个朋友。

    可惜啊,他是定天司的人,总会有跟他对上的时候。

    ……

    印台州州牧,死了。

    死在了距离府城不过千余里的地方。

    被人魔杀了。

    这个爆炸消息,当天就传的沸沸扬扬,府城之中,人尽皆知。

    而州牧府之中众人,还没得到消息呢,韩安明已经上门了。

    事到如今,桌子被掀了,大家都明白的很,定天司若是再不抓人,就显得太无能了。

    当韩安明来了之后,孙茂手下那些人,才明白东窗事发了。

    “定天司一品外侯韩安明,奉命捉拿,一应人等,都带走!”

    正好,人都在这里,都不用去一个一个找了。

    不过当他看到端坐在上首的孙茂时,颇有些意外,孙茂不是死了么?

    就在这时,孙茂走下来,慢慢的化作一尊陶瓷人偶,悬于半空,孙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既然我死了,必是被当做了弃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替人隐瞒,主谋是献国公,定天司秉公执法,可莫要让孙某失望了!”

    陶瓷人偶说个不停,从如何被献国公安排,如何为献国公做事,甚至证据留在那里,都说的明明白白。

    韩安明一挥手,定天司的人立刻将这里控制,还有人立刻去取孙茂留下的证据。

    看着人偶缓缓落地,韩安明听了都心中发寒。

    这孙茂可真够狠的,还留了后手,只要他死了,留下的后手立刻就拉着一群人陪葬,直接掀了桌子。

    人偶留下的声音,不说半个府城,起码州牧府内,所有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献国公这是要有大麻烦了……

    手下的人,很快手拿到了孙茂留下的东西。

    韩安明环视一周,看着里面的一群人,一挥手。

    “全部带走,先行审问,再押解到离都。”

    不过短短三日,该牵扯进来的人,都被牵扯了进来,仅仅府城之中,就扯进来足足上百人。

    而且因为这次的事,牵扯有点大,根本没敢让人接手,全程都是定天司的人来办。

    七日之后,一艘黑玉飞舟,押解着涉案之人,从府城出发,向着离都而去。

    站在船头,韩安明总觉得心里莫名不安,押解怕是没这么顺利了。

    总觉得人魔会跳出来,找这些人报仇。

    可人又必须带回去,想不走都不行。

    百里之外,一座高峰的山头上,秦阳运足目力远眺而去,片刻之后,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哎,我就说了,迟早会跟韩安明对上的,没想到这么快……

    揉了揉小人魔的脑袋,秦阳向前指了指。

    “看到了么?我说他们会出来的,你还不信,这不,现在都有人将人都抓了,一起送到你面前,等下你记住了,不是仇敌的,留一命,让所有人都确信一件事,那就是你只杀那些渣滓。

    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会有很多人来追杀你,你是人魔,竖立自己的形象,很重要,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其实是会招惹到定天司的。

    虽然你杀了神朝官员之后,已经是违背神朝法规了,可这次不一样。

    我是觉得现在出手不智,就算你不动手,那些人最好的结局,也是刺配出神朝之地,到了那时,你杀的就不是神朝官员,没人会找你麻烦。”

    “那……要不,就等等?”小人魔犹豫了一下,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

    “不,不用等了。”

    “为什么啊?”

    “这就是人最矛盾的地方,有些事,未必要去按照最理智最有利的方法去做,此去离都,再想一一找到这些人,怕是就不容易了,太麻烦了,这是一窝端的最好机会,同样,你也不想这些渣滓再多活几天了吧。

    等到这里的事了之后,你的执念,就只剩下离都的人了,你就不用多管了,交给大叔就行了,正好他们跟大叔也有仇,大叔顺带着,帮你也报了仇。

    你呢,就听大叔的安排,待在我给你指引的地方,安心修行。”

    “噢,好。”小人魔乖巧的点了点头,相处了这些天,他对秦阳可谓是非常信任了。

    “等下你去替天行道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第三九三章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为什么现在就动手,要在定天司的手里虎口夺食,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秦阳没给小人魔说。

    人心险恶,还是别让刚刚长歪的小人魔接触太多这些东西了。

    他是人魔啊,在别人眼里,他随时可能会变成怨魔,真正的大魔头,想要杀掉,可能都要用很久的时间才能解决。

    他若是只执着于报仇还好,在真正的大佬眼里,他只是一个有力量,懂分寸,却依然被执念控制驱使的人魔。

    他不会懂得取舍,也不会懂得从长远的角度分析利弊,只会知道有机会就上,见到仇人就杀。

    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被执念掌控的莽汉而已,以目前营造出的情况,除了小人魔的敌人之外,那些大佬不会跳出来要去剿灭小人魔。

    因为这是献国公的麻烦,而小人魔,也不值得他们去主动动手。

    刨除了来报仇这一点,现在的小人魔,和一般的人族没什么区别。

    而若是小人魔在有机会去报仇的时候,思虑良多,考虑到长远的后果,硬是忍着没动手。

    那这种天生的魔头,立刻就会引起不少人的重视。

    在拳头不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藏拙总是要有的,装弱者是,装蠢装莽汉也同样是。

    这就是秦阳为什么非要现在动手的原因。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与其被真正能做决定的大佬重视,还不如把定天司得罪了。

    就算现在得罪了定天司,定天司也没精力来对付小人魔了。

    真把一个懂得些分寸,还挺理智,实则是被执念掌控的人魔逼急了,他们也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的。

    秦阳心里叹了口气,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用心良苦啊,为了不让天生的魔头接触到人心最复杂最阴暗的地方,就自己把这些扛起来了。

    秦阳揉了揉脸颊,再次检查了一下在此地布置的阵法,只需要困住飞舟一段时间就足够了,没必要弄的太好,反正这次他也没准备隐藏身份。

    毕竟,人家都一口黑锅砸到他脸上了,不适当的表示一下,别人还以为他好欺负。

    小人魔的事,自然是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来扯个后腿,给小人魔创造点条件,让小人魔去替天行道,顺便再告诉一下后面的人,黑锅砸到自己脸上是个打错特错的决定。

    就是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就要好好把握一下了。

    眼看黑玉飞舟飞过,秦阳立刻启动了阵法。

    周遭所见一切,瞬息扭转,布置出咫尺天涯禁,将空间压缩到极致,在阵法催动出来的一瞬间,飞在半空中的黑玉飞舟,就被直接囊括进了阵法的范围。

    群星闪耀,阵法边缘的空间扭曲,连同到扭曲的虚空之中,鬼知道落入进去会被卷到什么地方……

    一颗颗流星,裹挟着神光璀璨的尾巴,从飞舟的侧面呼啸而过,掀起的阵阵涟漪,不过一个呼吸,就将飞舟外的防护强行击碎。

    一缕灰气,也趁着灵气紊乱,波动最剧烈的瞬间,潜入到了飞舟之中……

    而这时,秦阳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飞了上去,看着半空中的黑玉飞舟,恶人先告状,厉声暴喝。

    “谁这么不长眼睛,没看到明晃晃的阵法在这里摆着,还一头扎了进来,要不是本人心善,及时调整,你们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赶紧滚!”

    等到秦阳飞上去,与飞舟齐平之后,就看到韩安明一副死了爹的衰样,皱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秦阳。

    秦阳大惊,连忙露出笑容一拱手。

    “哎呀,原来是韩大人啊,你也是的,太不小心了,我在这里炼制一个阵盘,正在试验呢,你怎么就一头闯了进来,不是我说,韩大人,你的手下实在是太没眼力劲了,我就害怕有人闯进来,还专门立了个牌子……”

    秦阳顺势一指,就见阵法的边缘,一座光秃秃的山头上,插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前方危险。”

    韩安明张了张嘴,心里直叫晦气,他们飞在三千丈高的地方,谁会注意下面山头上的一个小木牌子……

    “秦公子,你这是又想干什么?”

    “韩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闯入了我的地方,要不是我及时收手,强行调控阵法,你们早就被砸死了,现在我的阵盘报废了,我都没说你呢,你倒好,还说我想干什么?定天司了不起么?定天司就可以随意反咬一口?”

    “这……”韩安明无言以对,可是刚才看的清楚,群星坠落,还真的没有一颗砸中飞舟,每一个都是被调整了方向,力图别砸中飞舟。

    “算了算了,我这人一向大度,而且有钱,不就是一座阵盘么,重炼好了。”秦阳拿出一个酒壶,自顾自的飞到船头,再拿出一个小木桌,摆在甲板上:“这么短的时间就再见到韩大人,也是我们有缘,来喝两杯,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不跟你记仇了。”

    “秦公子,我还有要事,改日可……”

    “姓韩的,你什么意思,我不计较现在,也不计较过往,还请你喝酒,你竟然不肯跟我喝两杯?”秦阳将酒壶放到桌子上,眼睛一瞪:“你要是看不起我秦某人,就直说,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韩安明心里暗道晦气,怎么老碰到这个灾星,碰到他总没好事,偏偏这人自来熟,颇为没有脸皮,不懂的矜持为何物……

    秦阳把话都说死了,他今天要是喝这个酒,以后还指不定被怎么惦记呢……

    “秦公子言重了,只是喝两杯水酒,自无不可……”

    秦阳呵呵一笑,亲自给韩安明斟酒。

    “这可是我在死海弄到的醉生梦死,乃是一位惊才绝艳的海妖所酿,陈酿数千年,喝醉了即死,可酒是真的好,全天下别无分号了,我也只剩下一点了,往日里我都不舍得来招待人。”

    斟了酒,秦阳率先举杯,一口饮下,而后回味良久之后,睁开眼睛一声长叹。

    韩安明跟着举杯,品尝到之后,眼睛也不由的一亮。

    “的确是举世罕见的好酒啊。”

    “来,韩大人,我再敬你一杯,从明日开始,你我以往恩怨,一笔勾销,我也不怪你,你也别怪我,咱们江湖再见,韩大人你要是觉得可以,那咱们就碰一个。”

    “好,来。”化解这点小恩怨,韩安明当然愿意,事实上,他是真不想跟秦阳杠上,总没好事。

    “君子一诺,纵死无悔。”秦阳举杯。

    “君子一诺,纵死无悔。”韩安明也一起举杯。

    两人在甲板上喝的高兴,韩安明高兴,秦阳也高兴,说的话,那也是真心实意。

    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再无恩怨,秦阳也会将韩安明从小本本上划掉。

    三杯之后,秦阳一边斟酒,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韩大人,我问你个问题,我特想知道你什么感觉?”

    “你说。”

    “我特想知道,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还催生出了一个人魔,这些人就算是不死,也会被剥夺职位,流放出境,到时候人魔还是会杀了他们,你费这么大劲,还要带他们回去,图什么?”

    “我的职责,就是查清楚原委,查明真相,再将人带回去,怎么处理,不是我需要考虑的。”

    “韩大人如此敬业的人,着实不多见了,秦某佩服,来,我再敬你一杯。”

    就在两人喝的高兴的时候,船舱之中,一缕灰气,化作小人魔的模样。

    里面是一条长廊,如同死牢一般,两侧都是一座座牢房,每一个人都是单独的牢房,根本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长廊里,也只有两个定天司的人,定时定点来巡逻一遍,但也仅此而已了。

    韩安明亲自坐镇甲板,飞舟唯一的进出口,就在甲板上,有事也是甲板上先出事。

    有了刚才的惊险,定天司的人例行来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就自顾自的回到休息的位置,等着飞舟抵达。

    小人魔现身,两人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呢,就被小人魔一眼控制了心智,陷入到自己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被小人魔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小人魔顺着牢房,一间一间的游荡过去,化作一缕灰气不断的穿梭期间。

    遇到基本没太大警惕的巡视之人,就将其打晕了丢在一旁。

    短短一炷香之后,小人魔重新在入口的位置出现,他没急着出去,而是再次化为一缕灰气,附着到入口的一个守卫身上。

    而外面的甲板上,秦阳和韩安明差不多也喝完酒了。

    秦阳收起酒壶,对着韩安明一拱手,一脸真挚的道。

    “韩大人胸宽似海,秦某佩服的很,放心,我秦某人一向是说到做到,从明天开始,咱们之间就再无恩怨,下次见到韩大人,我一定还请韩大人喝酒!”

    “秦公子客气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实在是……”

    “韩大人公务要紧,我也不多做叨扰了,祝韩大人官运亨通,一帆风顺,告辞!”

    秦阳一拱手,转身跳下了飞舟,消失不见。

    而韩安明站在甲板边缘,望着秦阳远去的背影,心底暗道。

    这秦阳虽说是神朝之外的出身,可也算是一条好汉了,说到底他这次也是受害者,被那些人栽赃陷害……

    飞舟远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后面的舱门打开,一个手下捂着后脑勺,面色惊恐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大人,出事了!全死了!”

    韩安明一惊,连忙跟着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有些还没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一间间牢房的大门,正在被手下的人打开。

    可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一群人因为这个突发情况,乱成一团,都冲进了船舱之中的时候,一缕灰气,从一个人身上落下,顺着船舱的大门,飘了出去,跌落飞舟,消失不见。

    “大人,要追么?”

    “追什么追,追谁?”

    “人魔啊……”

    “废话,我也知道是人魔!”韩安明面色铁青的走出了船舱。

    还有什么可看的,人魔下的手,押解的人犯,都死的透透的,尽数神形俱灭。

    会想到刚才的一切,秦阳的一句句话在心中飘过。

    韩安明捂着胸口,感觉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想吐都吐不出来。

    “从明日开始,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君子一诺,纵死无悔。”

    “这些人终归难逃一死,何必带回去?”

    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何是从明日开始。

    因为今天又结怨了。

    可是再回想一下整个过程,韩安明又憋的难受,差点憋出内伤。

    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秦阳在帮人魔,这是秦阳在反击,在做给那些人看……

    可是,明面上,顶多就是恰逢其会,被人魔趁机抓住了机会。

    秦阳在这里布下了阵法,还立了牌子提醒,是他们一头扎进来的……

    秦阳只是找他喝酒,化解恩怨,别的什么都没干……

    硬要牵扯,也只能说秦阳专门来吸引住韩安明的注意力,给人魔创造了机会。

    可惜,以目前的情况,仅此一条怀疑,连例行盘问都不行。

    只要敢问,以秦阳这等不知脸皮为何物的蔫坏性子,十有**会扯出来定天司收受好处,替那些人陷害他……

    韩安明思来想去之后,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仰天一声长叹。

    “罢了,死就死了,州牧、郡守都死了,剩下这些人也没什么重要的,也不差这些了,如实汇报得了。”

    数十里之外,秦阳站在一座山头,望着韩安明的飞舟,稍稍停顿之后,就继续远去,遥遥的拱了拱手。

    “大叔,这是什么意思?”小人魔一头雾水。

    “计划进展的比预想的顺利很多,也可能韩安明手下的人,太信任这位一品外侯的能力了,警惕心大减,不过,能这么轻松解决,可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老韩了,他现在肯定什么都想明白了,却还是走了。”

    “不懂。”

    “有句话叫做,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讲的就是今天这件事,老韩虽然是朝廷鹰犬,身份挺让人讨厌的,可他却可以算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君子了,你记住了,以后别犯到他手里,离他远远的,他真认真了,不会轻易放手的,这次他是虱子多了不痒,又有意放水了,不然的话,这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还是不太懂……”小人魔继续摇头。

    “没事,不懂了慢慢理解,照做就是了。”

    “噢……”

第三九四章 胆大包天捅破天,放浪形骸真汉子

    秦阳重新化为季无道,带着小人魔,一路向南。

    本来是有心思将其送到黄泉魔宗,亦或者送到黎族的。

    可思来想去,小人魔尚未完整,执念未消,终归有化为怨魔的风险。

    秦阳自己是没什么歧视的念头,可这方世界的人,很多观念都是根深蒂固。

    将小人魔放到宗派里,总会有一些人抱着固有观念,万一起什么冲突,再万一影响到小人魔的心理健康。

    说不定小人魔会跟某个黄毛一样,坚守本心,最后一路疯狂装逼打脸,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但也可能他会黑化了。

    再说,秦阳也没觉得小人魔会觉得他自己需要别人的认可,他挺认可自己人魔的身份。

    所以这想来想去之后,秦阳还是带着小人魔,一路向南,将小人魔带到了黑林海之中。

    这里的环境,天生就适合小人魔生存,这里也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让他变强,有足够的历练。

    在离开大嬴神朝的地盘之前,在最后一个修士的聚集地里,秦阳就将飞鸾令,丢到了海眼之中,试试海眼能不能屏蔽了青鸾他们的感应。

    果然,仅仅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秦阳就察觉到边境的方向,虚空之中,有一道神光飞出,向着南边追去。

    看来只要在神朝的范围,他们就感应不到,可是离开神朝的范围,在哪里消失的,他们倒是可以感应到……

    现在可不能被他们找到了,嫁衣没回来之前,大号偶尔冒个泡就行。

    秦阳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大嬴神朝的范围,可惜,他们是不可能在那边找到的,自己现在可还在神朝的地盘里呢……

    带着小人魔,慢悠悠的离开边境,进入到黑林海之中,找到一大片阴晦五气浓重,而且各种凶恶生灵也挺多的地方,将小人魔放到这里。

    “小家伙,你以后就在这里修行吧,之前宰了那么多人,执念消散了不少,应该够你修行一段时日了,你别让人发现你就行,在这种地方,天生就是你的主场,你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安安生生的就行,大叔呢,去弄死几个人就回来接你。”

    “嗯。”小人魔的执念消散了不少,倒是愈发的乖巧。

    嘱咐完,秦阳又拍了拍一旁跟着的妖狼的脑袋。

    “小狼,好好照看着他,他要是少一根头发,下次见面,我就宰了你煲汤。”

    妖狼趴在地上,耷拉着眼睛,脸上写满了开心。

    嘱咐完,秦阳向回折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世上能留得住小人魔的人很多,可在黑林海之中,能留得住小人魔的,就屈指可数了,而且那些真正的大佬,是基本不可能出现在黑林海的。

    折返回大嬴神朝的地盘,秦阳倒也不急,一路上整理搜寻信息,再加上之前整理出来的东西,先到东境,再一路向西,前往离都。

    ……

    离都,定天司府衙,韩安明终于回来了。

    府衙后堂之中,他跪伏在地,对面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跪坐矮几前,手边处理着积攒的公务,一边听着韩安明汇报之前的事情。

    “师尊,事情就是这样,是弟子大意失察,以至于变成今日这样。”韩安明汇报完,叩首之后,就再也没起来。

    “起来吧,死了便死了。”老者抬了抬眼皮,似是根本不在意这个结果。

    韩安明起身跪坐在一旁,静静侍候,片刻之后,老者合上最后一本书册,放下笔,这才看了一眼韩安明。

    “安明,这次的事,办的其实不错,我们定天司的职责,主在查明真相,次在缉捕案犯,此次之事,已经给了我们足够多的信息,余下那些案犯,死于不死意义不大,纵然他们之前不死,按照规矩,抵达离都之后,要转交刑部,他们也不会活到第二天。”

    “弟子犯了错即是犯了错,甘愿受罚。”

    “你啊,办事倒是不错,可是有时候却有些死心眼了,岂不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纵然是我们,也只需要死守定天司的底线,效忠陛下,不涉朝局即可,余下的时候,总要懂得一些变通,不可死守每一条规矩,如此才能更好的替陛下分忧。”

    “弟子明白。”

    “你不明白。”老者摇了摇头,站起身,望向外面,负手而立:“你觉得你这次犯了错,其实不然,你犯了错,才能让所有人安心。”

    “献国公怕是也没料到,印台州州牧,临死却幡然醒悟,不愿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主动揭发了真相,力求能弥补往日一二过错,也算是他心中还有陛下。”

    韩安明微微一怔,心里不解,孙茂不是不甘身死,临死也要拖献国公下水么……

    但他这话没问出口,看到司长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之后,韩安明忽然就悟了。

    同样一件事,反正人死了,怎么说都是对的,就是不知道他师尊,为何要这么说。

    是为了孙茂身后的氏族少受牵累,还是别的什么……

    韩安明没想到更深的地方,只是垂守不言,静静的听候教诲。

    “此次之事,本来就被他们弄的舆情涛涛,怨声鼎沸,又催生出人魔,若是不严惩,平息天下怨愤之气,便是神朝国运都会受到影响,那些人死在谁手里,都没有死在人魔手里好,所以,你明面上有过,实际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献国公是最不希望那些人活着抵达离都,他自然不可能揪住不放,其他人更不会,纵然是大帝,也会默认这个结果。”

    “此事到此,已经可以算是告一段落。”

    “那人魔呢?还有秦阳,还有之前他们散布谣言,牵扯到大帝姬……”韩安明继续发问,这事怎么就告一段落了?

    老者哈哈一笑,拍了拍韩安明的肩膀。

    “一个被执念掌控,只记得报仇的人魔,远远比不上一个足够隐忍,意识清醒的人魔,也比不上一个失去理智,只懂得为祸天下的怨魔,若那人魔没有化为怨魔,就随他去吧,左右也不过相当于一个实力提升极快,却潜力有限的异族而已。”

    “至于秦阳?这个年轻人,倒是不太一样,见麻烦就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被陷害了就忍不住出来报复,偏偏还不想弄的太僵硬,虽然聪明,归根到底,却依然是少年心性,沉不住气,既然你们有了约定,就不必计较这次的事,定天司也不会计较,他若是想去找献国公麻烦,那就随它去,与我们何干。”

    老者笑的很开心,可是提起这件事,韩安明就一脸纠结。

    “不过,以老夫之见,这秦阳啊,怕也只是跳出来闹腾一下而已,给人添添堵而已,前些天有定天司在边境的眼线上报,看到有人自虚空遁出,追向了南边,而近来又没什么事,想来是那秦阳已经离开神朝疆域,回到南蛮之地了……“

    韩安明忽然松了一大口气,哪怕前面说这次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他都没这么放松过……

    只要不会再见到秦阳这个灾星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想起往日,事情虽说有顺有不顺,糟心事也不少,可也没有像近两年这般,何止是糟心,简直是……都无法形容了。

    日子还在继续……

    离都依然繁华,依然平静。

    纨绔遛鸟纵兽,闹腾的个不休,坊间流传出来的,依然是近来的事情。

    除了极少数机构之外,绝大部分情况,消息的流传,都是很慢的,尤其是流传到所有人耳朵里,那更慢了。

    离都里,此刻还流传着有人为秦阳编写的故事,而且是流传到最鼎盛的时候。

    人魔的消息,流传到这里,可是距离所有人都很遥远。

    就像是遥远的国度里,出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魔头,跟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这只是新闻而已。

    哪怕现在都知道,前面的事跟秦阳没关系,通缉令也撤销了,秦阳的事迹,哦,现在是以他为主角的纯小说了,却愈发火热了。

    当然,秦阳现在还不知道这些……

    他已经从东境,一路西行,来到了离都的东边。

    离都之名,众说纷纭。

    有说,离乃火之意,取义离都乃是大嬴神朝四都之中,最炎热之地。

    亦有说,离者,丽也。

    乃是盛赞离都繁华秀丽。

    秦阳尚未抵达,心里已经赞同了后者的说法。

    离都周遭,阡陌有序,气氛和谐,低山起伏,众水环绕,一派青山绿水,繁花似锦之中,却亦有威严自生,岿然不动之气象。

    仅仅遥遥看一下风水,大致就能判断出,此地乃是方圆十万里之地,地气凝聚,钟秀盘旋的中心。

    仅仅灵气,都要远比其他地方要浓郁的多,而且更加的平稳。

    抵达东部,率先见到的,就是两座湖泊,此湖名曰双子湖,从高空望去,夜间如同两尊卫士,守卫在东边,日间却又似两位舞女,翩翩起舞。

    湖泊之上,每日清晨,灵气就会与东来紫气交融,化作诸多异兽灵禽之象。

    此乃灵气浓郁平稳到了一定程度,积攒出的那一丝天然的灵性,秦阳抵达此处不过三日,每日都能见到此等美景,亦能见到有修士在那瞬息万变之间,尝试着捕捉那一丝灵性。

    若是将其纳入法宝之中,法宝就多了这一丝灵性,成长都会高很多。

    再遥望离都方向,纵然是夜间,也是神光溢彩,灵气倒垂而下,仿若虚幻的瀑布,又仿若上空有一片火焰在燃烧。

    秦阳再此处停留了三天,不止一次感叹,这里才是修行的文明高度发达的地方啊。

    修行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半点修行都没有的凡人,都很少见到了,从小商贩到农夫,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修为,可以让他们去操控一些法器。

    如同拿着小**符浇灌灵田的农夫,这种画面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要不说,神朝的人,提起神朝之外的地方,都说那是化外之地,蛮夷之地,倒是也不算是纯粹的歧视,整体差距的确挺大的。

    可惜啊,他不是来观景的,是来煞风景的。

    想想还是挺遗憾的。

    丢下了灵石,秦阳继续向着离都主城而去。

    到了城门口,例行盘查。

    城池之中,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虽说绝大多数人,只要不是来搞事情的,都能随意进出,但有些人,例如神朝之外的人,例如一些魔头,被通缉的邪道,想这么随意的进出,怕是有些难度了。

    就连进出城门的门洞,都足足有八个之多,平日里只开一半,平民有平民的路径,官员权贵有另外的路,就算是一般的修士,也有单独的入口,泾渭分明。

    秦阳走的就是修士的入口。

    到了城门口,有城门官例行发问,城门之上,还有一面银镜高悬,照耀着下方。

    秦阳拿出自己便宜掌门师兄随手给自己的令牌,正面有五行山三个大字,背面是季无道三个大字,简简单单,什么职位也没有。

    亮出令牌,五行山三个大字,印入到银镜之中。

    那例行检查的城门官,连忙挺直了腰板,客气的道。

    “原来是五行山的高足,阁下是第一次来离都,需要例行印下本相,还请阁下见谅。”

    “无妨。”秦阳笑了笑,站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银镜。

    银镜之中,倒映出来的样子,依然是季无道的样子,只有周身有五色光晕笼罩。

    他修成胎化易形和化形之法,皆是极善伪装的神通,一主外,一主内。

    他根本不需要去模拟伪装功法,展现出来的就是自身法门,从内而外,从神魂本相到外贸,尽数如一。

    上次蒙师叔都说他已经看不出来伪装了,这里区区一个无人催动的法宝,只是在人不防备的情况下倒映而已,若是能看穿,那自己何必苦修这么久磨熟练度……

    “恕本官多嘴问一句,阁下来离都,所为何事?”

    “噢,出门历练,随意转转,长长见识,顺便替我那掌门师兄,给老朋友送一封信而已。”

    “原来如此,下官只是例行问一下,还请阁下莫要见怪,请。”城门官手一抖,例行记录都差点写歪了。

    待秦阳远去之后,城门官才长叹一声,告诫身旁的几个下属。

    “我们守城门的活可不好干啊,你们都机灵点,见到走这里的人,无论实力强弱都客气点,指不定人家有什么背景呢,看看这个,好家伙,五行山掌门的师弟,以前没人听说过吧?像今天这样的,都是常事,你们都学着点。”

    告诫完属下,城门官就丢下众人,进到城里,对着远处一人挥了挥手,带对方靠近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新消息,一个自称五行山掌门师弟的体修来了,令牌是真的,宝镜里也映照出了五行宝光。”

    来者一言不发,跟他一握手,一个储物袋就不着痕迹的落到了城门官的袖中。

    城门官笑了笑,继续一言不发的回去守城门。

    而另一边,秦阳也已经进城了。

    判断了一下方向,回忆了一下地图,直奔东城的吉祥街而去。

    送信自然是真的,将小人魔安顿了之后,先回了东境,折腾了几个月,回五行山了一趟,掌门长秋雨听说他要去离都转转,就让他捎一封信去,给他的朋友。

    离都主城纵横三千里,皇城在北,余下之地,分为一千三百坊,各有用处,四方每隔百里,就会有城门,秦阳来的地方,只是东边最出名的德胜门而已。

    当然,走这里,纯粹是因为离吉祥街很近。

    到了吉祥街,秦阳立刻就感觉到这边热烈的气氛,有河流在侧,沿岸亭台楼阁林立,河中不少花里胡哨的船只停泊,沿岸之上,也有一个个穿着很清凉的女子,倚栏而立,逢人就说吉祥话,热情的不得了。

    秦阳将一个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扑到他怀里,手还一不小心摸到他储物袋的女修推了出去。

    心里那叫一个尴尬。

    见多识广的秦阳,自然能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刚进城,就直奔这种地方,传出去名声可就坏了。

    还好是开的小号……

    季无道做什么,跟我秦阳没关系。

    不过,秦阳还是暗暗诽谤,长秋雨的气质儒雅,模样也是个帅大叔,还是掌门,没想到还有一个会在吉祥街常住的朋友。

    而人又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人不可貌相啊……

    小看这位便宜师兄了。

    来到一座名为怡红楼的高楼前,秦阳一咬牙,走到门口一拱手,高声道。

    “请问天霄师兄在么,小弟代秋雨师兄前来送信。”

    “小哥哥,天霄师兄不在,红霄妹妹在此,你是来找红霄妹妹的吧?”楼上探出一个小脑袋,一位媚眼如丝的女子,热情的对着他招收……

    “告辞。”秦阳一拱手,转身就走……

    不走不行了,看看里面那些红粉骷髅,一副要冲上来将他活吃了的架势。

    跑出没几步,倒是道旁一个修士,哈哈大笑着说了一句。

    “你是要找贱公子吧,他最近在藏香阁。”

    秦阳仓皇逃窜,来到了沿途见到过的藏香阁,报上名之后,立刻就有几个一步三颤的女子凑上来,拉着他上了楼。

    到了三楼,一方内部空间经过拓展的大厅之中,足足十数个女子,简直要晃花了秦阳的眼睛,还有一个赤着上身,满身红唇印,长的也颇为俊俏的公子,正一手搂着一个……

    见到秦阳进来,这俊俏公子也不喝退那些女子,很随意的道。

    “我就是贱天霄,贱人的贱,送人上天的天,送人上云霄的霄,你是长秋雨的师弟?”

    “在下季无道,是山谦师尊新收了没多久的弟子,此次有事来离都,掌门师兄托我捎一封信。”秦阳揖手行礼,规规矩矩。

    心里却明白了,难怪当时走的时候,长秋雨说的欲言又止,绝对就是此人,错不了了……

    送上信件,秦阳就准备离开,谁想贱天霄信都没看,身形一晃,就拉着秦阳。

    “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就这么走了?莫不是你跟长秋雨一般假正经,看不上这些?那你放心,吉祥街的事,我熟得很,我给你找两个新来的……”

    贱天霄拉着秦阳不撒手,也不知道他一个不是体修的家伙,怎么拉住秦阳的,秦阳也察觉不出来他具体什么实力,反正应该挺强的。

    “贱……唔,天霄师兄,我是真的有要事要去办,耽搁不得。”

    “你们五行山的人,来离都能干什么,不急不急,休息几日再说。”

    “天霄师兄,人命关天,不得不去啊,我是真没时间。”

    “嗯?”贱天霄一听人命关天这四个字,立刻收敛了些,眼神都变得认真了不少:“你既然是长秋雨的师弟,你来办事,有什么尽管跟我说,在离都里,我还是认识不少人的,你初来乍到,怕是门在哪开你都不清楚。”

    “多谢天霄师兄好意,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办,绝对不能牵扯其他人。”秦阳果断拒绝。

    一是这人一看就不靠谱,二么,自然是不想牵扯其他人进来。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牵扯?你出去问问,我贱天霄什么时候怕牵扯了?走,要办什么事,我带你去办,别的不说,离都之中,大大小小的权贵,我每家都认识人,就算是六部之中,我也都有相熟之人,你孤身一人,想办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天霄师兄,这次的事,真不适合让你牵扯进来,我是来告状的,会得罪大人物的,师兄好意我心领了,先行告辞。”秦阳双肩一抖,气血之力一晃,从贱天霄手中挣脱出来,转身就走。

    秦阳溜的飞快,贱天霄追出房间,看着秦阳远去的背影,伸手对着衣服一招手,穿上衣服,将房间里的女子挨个亲了一口,哈哈大笑着出门。

    “我还就不信了,这个小兄弟看不起我么,还得罪人,我什么时候怕得罪人了?要是让长秋雨知道,他师弟在离都碰的头破血流,我的脸往哪搁,还告状?”

    贱天霄追在秦阳身后,紧跟着秦阳,秦阳颇有些无奈。

    “天霄师兄,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来是告状的,恐怕会得罪很多人,尤其是会把献国公得罪狠了,你别跟着我,你牵扯进来干什么啊。”

    “献国公?”贱天霄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是啊,真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阳转身继续走,贱天霄站在原地,颇有些纠结,话都放出去了,要是不敢跟上,脸往哪放?以后还怎么混。

    不就是献国公么,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这些年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贱天霄尾随在后面,跟着秦阳来到了刑部衙门前,看着秦阳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拿起鼓槌。

    “天霄师兄,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赶紧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秦阳一拱手,再次劝说了一次。

    “你别说那么多了,无论是干什么,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不然我以后有何颜面再出现在离都……”贱天霄叹了口气,对秦阳挥了挥手,算是彻底放弃治疗了。

    得罪人的事,干的多了,不差这一件了,相比之下,脸面更加重要一点……

    “咚……咚……咚……”

    鼓声八响,声震千里。

    半空中,神光汇聚,化出秦阳虚影,声浪震天响。

    “状告献国公,戕害凡人,剖杀孕妇,扼杀婴孩,夺其生机,以至于天怒人怨,天理不容,催生人魔,险化作怨魔为祸苍生,今东境小民季无道,良心难安,特来状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万死而无悔!”

    秦阳的怒吼,响彻天地之间。

    一时之间,喧嚣都暂缓,人声也渐消,无数人惊疑不定的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位嘶吼的人影。

    跟在秦阳后面的贱天霄,脸都绿了……

    直接来刑部状告国公,敲响八声惊堂鼓,这哪里是得罪,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秦阳放下鼓槌,神情平静。

    本来不准备这样的,不过,来到离都之后,却半点有关献国公犯事的疯言疯语都没有。

    这自然是有人捂盖子了,上面也有人觉得死了那些人可以了,献国公私下里申饬就行了……

    这怎么行,说好了掀桌子的,不把桌子彻底掀翻了,以后还怎么混?

    既然献国公陷害自己,自己又跟小人魔吹过了牛,不弄死他,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之前专门让季无道在韩安明面前露了个面,相信知道小人魔是他最先发现,然后带领着小人魔,教导小人魔的人,已经不少了。

    我季无道,名为无道,却跟秦有德不是一路人,最是正义凛然,誓要跟恶势力斗争到底。

    弄不死他,这事就不算完。

    放下了鼓槌,秦阳站在刑部的大门口,望着天空,略有些昏暗,似乎快要来暴风雨了啊……

    此刻,秦阳特想点一支烟,终于冲锋到最前列,高调的指着人家鼻子骂了一次,感觉真的好爽啊。

    这下,看谁还能捂住这个盖子。

    软的硬的尽管来,自己口称小民,那是谦虚,谁还没个背景了……

    “天霄师兄,除了一个叫秦阳的之外,你算是我见过的最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之人,之前小弟在心里颇有些以貌取人,实属不该,还请天霄师兄见谅。”秦阳走到贱天霄身前,躬身一礼,绝对的真心实意。

    这世上还是有真汉子真英雄的,别看这贱天霄,整日里泡在吉祥街,混迹在粉脂堆里,放浪形骸,可这内心,绝对是让人敬仰。

    秦阳不禁暗暗自责,实在是不该以貌取人……

第三九五章 刑部大门口的伏杀,打不过就上大号

    离都刑部的惊堂鼓,又叫震天鼓,三尺鼓。

    震天指的,便是鼓响震动天下,必定是大事,这也是给下层的人,一个诉求的通道。

    神朝以力立国,可自古就有说法,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大帝修的法门名曰铸道庭,乃是汇聚天下众生,江山河川的俊秀,化作神朝国运,纳与己身,这些力量就是推动着大帝前进最大力量。

    修仙的世界,绝大部分人的最大最长远的诉求,都是长生,余下的诉求,大多数时候,都是排在这一点后面的。

    大嬴神朝的大帝,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这守江山,稳固国运,让时局平稳,稳中有升,就是最好的选择。

    法规法令,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条服务的。

    这次要因为一些凡人,杀一堆官宦,就是因为他们闹大了,连人魔都催生出来了,这些人不死,神朝之中,自有怨气浮动,弄不好就会影响到国运。

    神朝建立许久,时间长了,终归会有各种矛盾在不断的积累,不断的激化,总要给个宣泄的渠道。

    真要是将人逼急了,逼到绝望的地步,看不到一点希望,闹出来天大的事情,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给下面所有的人一个念想,一点绝望之中的希望之光,是绝对必须有的。

    人活着不就图个念想么,平安的时候,图个勇猛精进,能多活些时日,说不定能长生呢。

    受灾的时候,就图个逢凶化吉。

    受委屈了,遭受了大难,没力量报仇了,也图个能伸冤报仇的法子。

    震天鼓就是这诸多法子的其中之一。

    简单说,就是告诉他们,有天大的委屈和冤情,你们呐,也别造反,也别搞事,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来,绝对的公平嘛,是没有的,大家心里也清楚,可相对的公平还是有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敲响震天鼓,要告的,十有**都是权贵,下面的人真绝望到这种地步了,也未必能抵达离都敲响震天鼓,敲响了也未必有用……

    路子是有的,可为了杜绝诬告什么的,敲响了震天鼓,基本就是不死不休了。

    所谓三尺,便是三尺血的意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被告原告总要死一个。

    没必死的信念,没人敢这么干。

    当然,也有极少数情况,如同秦阳这般,大不了逢年过节的祭奠一下季无道……

    马甲一脱,还是一条好汉。

    秦阳负手而立,站在刑部衙门的门口,就等着人来宣他进去。

    现在震天鼓响,刑部的人,想不接都不行。

    至于为什么要来刑部?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毕竟,大理寺也行,而且于情于理,论其职能,更加符合。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的通缉令,就是刑部发的。

    这些龟儿子,沆瀣一气,不给他们顺手上个眼药,找些麻烦事,还能让他们看热闹不成?

    秦阳站在这里站了足足一炷香,也没见大门洞开,没见一个人出来,秦阳也不急,就这么干等着。

    贱天霄跟在一旁,肠子都悔青了,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既然装了逼,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而此刻,刑部府衙内,一群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

    刑部尚书急匆匆的从后堂赶来,跟刑部一众官员,商量着对策。

    “你们都说话啊,现在怎么办?”

    “大人啊,震天鼓响八声,此刻整个离都怕是都知道了,有人要告国公,依照规矩,我们必须要先接了再说,若是都不接,我们都难辞其咎。”

    “是啊大人,这人敲响三尺鼓,状告献国公,怕是非要分出个生死了,尤其是牵扯到之前那事,先接了再说……”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刑部尚书面色发黑,闷不做声,心里暗忖。

    献国公之事,上面的人,谁心里不清楚的跟明镜一样,定天司肯定也早已经原原本本的呈报了。

    可现在献国公没事,还不是因为此事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就连大帝,都没有明旨降罪,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罚了一通。

    这也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竟然来敲响震天鼓,揭了盖子,掀了桌子,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活到明日。

    偏偏现在要本官作难,我若是不接,就是犯了神朝法度,必定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若是接了,就务必要公开审讯,等同于彻底揭了盖子,将献国公得罪死。

    甚至连东宫那位,怕是也要得罪死了……

    就在刑部尚书犹豫不定的时候,下面又人给出了主意。

    “大人,不妨先接了再说,毕竟,敲响这震天鼓,若无实据,是为诬告的话,可是要上天雷台,受万雷轰顶之刑的……”

    “不错,大人,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先接了,这愣头青,横冲直撞的,怕是也只是一个没撞过墙的年轻人,不知这世道艰辛,仅凭一腔热血就敢来敲响震天鼓,若无实据,那……”

    “不错,开门,带进来。”刑部尚书顿时恍然,方才已经认定了这事是真的,这才只想到后面了,没想到眼前。

    说的不错,敲响震天鼓,本身就是大罪,若无实据,随意攀咬,那可是要死人的。

    刑部大门洞开,一列列衙役,手执水火棍,分立两旁,一股庄严威压,自内而外的徐徐压来。

    秦阳面色如常,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迈入其中。

    正堂之上,刑部尚书,连同一众今日都在府衙内的官员,尽数到场,再加上书吏,守卫等,黑压压上百人,而这些大部分还都是有官职在身的。

    秦阳迈步行来,就见正堂之上,挂着的一块匾额,上书明刑弼教四个大字,字体甚为刚正,内有气韵浮荡,入眼一看,就不由的会生出一种心中藏不住秘密的错觉。

    在这等气韵笼罩之下,说出来的话,若是假的,心中有了破绽,自身必然会受到影响。

    秦阳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上前,揖手一礼。

    “季无道,见过诸位大人。”

    秦阳身后,贱天霄昂首挺胸的跟了进来,随意的对着上面一拱手。

    “叶建仲,叶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刑部尚书打眼一看,顿时眉头一皱,既是意外,又是头疼。

    贱天霄这个搅屎棍怎么也来了?

    “贱天霄,你来干什么?”

    “你别看我,又不是我敲的震天鼓,这位是我一故友的师弟,我就是跟着来看看,别让他被人欺负了,我脸上也不光彩。”

    “嗯?不知这位是?”叶建仲神色一动,再看浓眉大眼,国字脸的秦阳,心头就叹了口气,完了,这愣头青还不是一般散修……

    “这位小兄弟,叫季无道,山谦前辈的关门弟子,他师兄叫长秋雨,五行山当代掌门,可别怪我没提前给你说,你们这些人,干的腌臜事,上不了台面的门道,我都清楚的很,你要是想替献国公捂盖子,觉得我这小兄弟,纯粹是来诬告的,先打死了再说,那你们尽管试试,我保证我绝对不插手,纯看热闹。”

    贱天霄走到一旁,将一个书吏拎起来丢在一边,抱着手臂坐在那一言不发,权当看热闹了。

    叶建仲眉头紧蹙,下面的人,不少都是嘴里发苦。

    打个屁啊!

    他若是长秋雨的徒弟,说不得还有几分先打死了再说的想法,毕竟长秋雨还算是稳重,讲道理,顾大局。

    可五行山的前代掌门山谦,那是个什么货色,但凡是活的时间稍稍长一点的,地位稍稍高一点的,谁不知道啊。

    五行山今日的地位,大半都是山谦靠着一双铁拳打出来。

    就算是当今大帝,还未登基的时候,都被年轻时的山谦揍过。

    他们今天要是干不分青红皂白的,扣上一个诬告的帽子,把山谦的关门弟子打死了,他们也趁早自己抹脖子,能死的痛快点……

    这位可不会在乎什么神朝法规,也不会在乎他们是不是神朝大员。

    “这位……季公子,你来上告,可有状子?”叶建仲暗叹一声,语气也变得和善了不少。

    “自然是有的。”秦阳拿出状子,递了上去。

    上面一条条,一件件,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部分情况,已经细致到每一个个人了,这些都是秦阳从见到小人魔,带着小人魔去清扫的时候,还有后面送走了小人魔,回到东境之后,专门收集来的。

    从上到下,各种牵扯,都清清楚楚。

    叶建仲不用看,其实都知道,状子上说的基本都是真的,献国公干的腌臜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为了什么,其实不少人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

    “牵扯到一位国公,肯定是没法今日受审了,容本官上奏,由陛下亲断,按照惯例,必是三司会审,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断然不会让真相沉溺,让枉死者不能瞑目,不过,这怕是需要一些时日,季公子,不如你先回去?”

    “好,我对朝廷是非常信任的,也相信朝廷最是公正公开公平。”秦阳一拱手,也不纠缠,转身离去。

    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就跟献国公面对面,本来就是砸场子,掀桌子的,先让这件事发酵一下再说,毕竟,还有先去送快递呢,这事可不太好干。

    贱天霄站起身,颇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叶建仲。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先将他打死了,我方才还在犹豫,你若是这么干,我要不要出手,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叶大人,你依然是这么的……无趣。”

    叶建仲沉着脸不说话,理都不理贱天霄,权当他不存在。

    贱天霄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站起身,迈步离去。

    然而,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等贱天霄离开了刑部府衙,追着秦阳而去的时候,却不见了秦阳的踪影。

    “咦,这位胆大包天的小兄弟呢?”贱天霄左顾右盼,却怎么都不见人影。

    ……

    秦阳离开了刑部府衙,刚迈出大门前的阶梯,再次一步跨出,却见周遭之物,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身后,回头一望,就见府衙已经在数里之外了。

    脚下有一层层禁制的光辉浮动,转瞬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里被人下了咫尺天涯禁,他都没察觉到,高手啊……

    而同一时间,周遭的一切,都随之扭曲,秦阳尝试着走过去,却根本无法突破过去,这里已经不是街道了。

    抬头向着前方望去,一个个一袭黑衣,面带赤色獠牙面具的人,排成一列,默不作声的盯着他,杀机在空气之中浮动。

    这群人身后,还有一个面带面具,**着上身的男子,双手按在地上,他的体表,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而此刻,这些符文如同活了一般,从他的身上游走到双臂,再从双臂没入到大地。

    这些落入到大地的符文,迅速的衍生出无数的道纹与新的符文,将这里扭曲的世界,化作一方稳固的空间。

    与外界彻底隔绝的空间。

    甚至那个**着上身的男子,也随之隐遁不见。

    秦阳眼睛微微一眯,心里还真有些意外。

    一直听说,神朝之地,人才济济,各种修士层出不穷,没想到这里就见到一个旁门的阵修和符修。

    将所有的符文和阵法,都纳入己身,根本不需要阵盘,也不需要阵旗,一个人就能在顷刻之间布置出来一座大阵。

    等到打完之后,直接回收力量即可,根本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不过,能直接化生出一个单独空间的旁门修士,放到离都,应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此刻在外面看,怕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了,想找到那一处节点,估计也没这么容易了。

    贱天霄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家伙,是靠不住的,看来是一场硬仗啊……

    秦阳心里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他知道献国公肯定会动手,却没想到,献国公办事如此果断,从他敲响震天鼓,到从刑部府衙出来,用了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能调动来这些力量,甚至胆大妄为的,敢在刑部府衙门口伏击。

    不得不说,这么干,还真是他化解此事的最佳时机。

    旁人只知道秦阳进了刑部府衙,后面却死了。

    真相如何,肯定会有一些人知道,可对外,却可以继续散布谣言,说秦阳是诬告,在刑部府衙就被人打死了……

    反正原告已经死了,怎么说,怎么圆,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比原告没死的时候轻松好多。

    这片独立的空间不大,不过数里方圆,头顶光晕闪耀,如同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大碗,大地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道纹和符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很明显想要打破这里很难了。

    一个个带着赤色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分立四方。

    待这里的空间稳固下来的瞬间,空气中一声嗡鸣,威压骤然落下,秦阳就感觉自己的真元调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修为被压制,不过对于纯粹肉身的压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体修么?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这么做的?

    那些黑衣人,或是执黑色锁链,或是执宝镜,或是扛着火焰大旗,就在空间稳固,威压骤然落下,压制到秦阳身上的瞬间,同时出手。

    宝镜闪耀,化作一道道神光,险些闪瞎了秦阳的眼睛,而那一缕缕神光落下,将他笼罩其中,体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皮肤如同被难以抵挡的力量渗透。

    另一个黑衣人,手捏印诀,秦阳头顶,顿时浮现出一副字帖,上书“魁山”二字,字迹苍劲有力,内有无尽苍茫暗藏。

    这魁山,乃是大嬴神朝中部的一座巨山,高逾三万丈,通体都是一整块巨石,重量何止亿万斤,此山镇压在那里,让那里的地势地动,数万年都没有丝毫变动。

    此时这幅“魁山”字帖,刚一出现,便似魁山骤然出现,压向秦阳的头顶,便是那宝镜之中照耀而出的神光,都死被压的弯曲。

    而同一时间,趁着秦阳被镇压的无法动弹的瞬间,几位手执黑色锁链的黑衣人,祭出黑锁链,锁链如同黑蛇探首,分别缠绕在秦阳的四肢之上。

    还有数位黑衣人,手执火旗,随意一次挥舞,就见幽蓝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化作一方火焰旋风,将秦阳笼罩在内。

    宝镜之中照出的神光,如同秦阳修成的大日神光,对于体修有很大的克制,秦阳的表皮,都在这如同瀑布一般的神光冲刷下,慢慢的化为焦炭破碎。

    短短一息的时间,秦阳就被压制。

    而血肉之中,潜藏的魔手力量,也随之被逼迫出来,原本血肉裸露,变得暗红的身躯,慢慢的化作了黑色。

    宝镜神光也随之被抵挡在外……

    秦阳四肢舒展,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他慢慢的抬起头,双目绽放出刺目的光辉,穿过了火焰与神光,望向外面那群黑衣人。

    “丧心病狂,玩偷袭,还玩闪光弹,差点闪瞎老子的眼睛,你们就这点本事么?快点动手,我正等着人来动手呢,你们不动手,我也要闹事,现在正好,闹他个天翻地覆。”

    秦阳体内的真元流转,化入阴泉,再逆反肉身,一时之间,他的肉身如同吹去一般膨胀。

    张口一吸,周遭灼烧他身体的火焰,化作旋风,就被其一口吞噬个干净。

    喉咙里一声低吼,全身骨骼一阵咔嚓作响,肉身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腰身猛的一挺,一头撞到了头顶的字帖。

    霎时之间,不动如山,如同魁山一般镇压着的字帖之上,一道道裂纹浮现,被秦阳靠着肉身之力,硬碰硬的强行顶了起来。

    “咔嚓……咔嚓……”

    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如同雷鸣般炸响,字帖之上的气韵,骤然崩碎,字帖也随之崩碎成积分。

    秦阳一声怒吼,被黑锁链缠绕着的双臂,猛的向中间一拉,就见两个黑衣人被其一把拽了过来。

    二人倒是惊醒,果断松开了锁链,一人拿出刀锋,一人拿出巨斧,从两侧分击。

    秦阳不管不顾,脑袋一头撞向巨斧,黑色的体表,慢慢的浮现出一层黑色的石肤,还有一缕元磁神光,环绕着巨斧一转,原本斩向秦阳脖颈的巨斧,就被带偏了位置,也让对方的身躯,暴露在秦阳面前。

    秦阳的脑袋向前一撞,一头跟对方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噗嗤一声……

    一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上。

    折身一扭,挥舞着缠绕在双臂上,重若千钧的锁链,硬生生的将另外一人抽的爆开。

    锁链的主人身死,秦阳掌中拾取发动,瞬间将锁链炼化,原本死死的锁住他双臂关节的锁链,就如同死蛇一般,软趴趴的跌落到地上。

    眼看锁链无效,两人眨眼间就死的凄惨,余下的人,或欺身而上,或隔着距离施法。

    秦阳俯下身,抓住束缚书双腿的锁链,如法炮制,而对方见识了秦阳的怪力,第一时间松开了手。

    秦阳失去了束缚,更是如同猛虎出闸,根本不做防护,率先去宰了掌控锁链的二人,将还缠绕在双腿上的锁链挣脱掉。

    这些日子,苦修不辍,从走到五行山之前,都在打熬肉身,到了五行山,待了那么久,也依然是在磨练肉身。

    再加上又修习了一门体修经典五身宝经,他的炼体,现在才是最强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时间紧迫,还是多有顾忌,献国公调动的人手不多,实力也不是太强,起码一个道宫都没有。

    这些黑衣人,抛去那个布阵之人,都是灵台境界。

    纵然有法宝之助,有刻意的针对,可差距依然非常明显,因为他们的针对,也根本打不死秦阳。

    一个连神通,不是辅助神通,就是保命神通的体修,偏偏肉身本身才是最强的,就算是要针对,也必须要能掌控住局面,才能杀得了。

    不然的话,秦阳现在就教给了他们,什么叫做让你杀你都杀不了我,那你就去死吧。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局势颠倒,彻底放开手的秦阳,化作一道残影,所过之处,根本不做防护,只要近身,就会有一具尸体落在地上。

    十几个呼吸,黑衣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秦阳随手将一个黑衣人的尸体丢在地上,环顾四周,高声道。

    “你准备一直这么困着我么?你觉得你能困住我多久?刑部的人再废柴,也能很快发现这里的异常了,你留下的节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秦阳声落,不见那位布阵之人的踪影,而前方虚空一阵扭曲,一位同样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来人进来之后,自顾自道。

    “彻底封闭这里,纵然有人发现,你也能拖多久拖多久,一群废物,一个年岁不过百的体修,你们都对付不了。”

    来人话音落下,秦阳立刻就察觉到这里有了一丝变化,空间被彻底封闭,再无半点波澜,那种压制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来者说完话,只是抬头看了秦阳一眼,只见其留在原地一个残影,拳头已经轰到了秦阳的脸上,将秦阳轰的倒飞了出去,装在边缘的壁障上。

    “杀!”来者一声暴喝,杀气四溢,杀意冲霄。

    秦阳挡下了一拳,身形爆退。

    “杀!”对方再次一声暴喝,嘶声力竭,杀意更盛一筹。

    秦阳被一拳轰的倒飞出去,咳出一口鲜血。

    “杀!”再次一声暴喝,就见杀气汇聚成黑雾,其脚下也随之幻化成一片尸山血海,可是唯独他立身之处,却有一方明光照耀,半点杀气和血腥都没有。

    秦阳被对方一阵猛攻,打的措手不及,再次落在地上,嘴都歪了。

    望着对方气势如虹,杀意盈天,自身却半点杀气都不沾染,秦阳咳出一口鲜血,伸手将脱臼的下巴接上,咧着嘴笑了笑。

    “太平杀典,神门巅峰,体修,献国公可真够谨慎的,派来一些死士就算了,还派来一位修成太平杀典的武勋,想要在炼体之上压死我么……”

    对方一言不发,身形一晃,就再次冲到了秦阳面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秦阳也只能捕捉到对方的动作,却有些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了,甚至也挡不住对方的力量。

    他虽然底蕴深厚,炼体也有灵台境界,甚至远超同阶体修,可对方也是修成经典,而且也是精修肉身,走的却是杀伐之道,靠战场杀伐,磨练肉身的太平杀典。

    若同境界,炼体进度一样的两位体修,一位修巫咸经,一位修太平杀典,后者的战斗经验、心智、杀伐,都要更强一些,表现出来的战力也会更强一些。

    至少以秦阳为例,以灵台境界为例,的确是这样。

    此刻这人已经是神门巅峰,距离道宫强者只差临门一脚。

    秦阳若是只靠自己的炼体实力,还真不是他对手。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响起,对方的拳头,轰在了一口尺长的赤钟之上。

    秦阳咳出一口鲜血,一手握着昊阳宝钟,呲牙一笑。

    “谁跟你说,五行山出来的,就一定是纯粹的体修?”

    体内的真元,如同山洪暴发,火山咆哮,真元灌入昊阳宝钟之中,甚至又调动了魔手的力量,疯狂的灌入其中。

    昊阳宝钟骤然膨胀,化作一口丈高的巨钟,金光与黑光交融,化作暗金色的光芒,剧烈的力量波动,在这方不过数里大的空间里回荡。

    来者大惊失色,可是此刻却为时已晚了。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炸响,涟漪徐徐扩散开,在这方封闭的空间内回响。

    威能在疯狂的叠加攀升,那位黑衣人,怒吼一声,周身黑光笼罩,一道白光将其照耀,可是这光晕,也在丝丝涟漪之中,不断的破碎崩坏。

    几个呼吸之后,钟声还在回响,而对方却已经化作一具布满了冰裂的琉璃白骨,保持着双臂架在身前的姿势,立在那里。

    而这方封闭的空间,也出现了一丝丝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出现在罩子上和地面上。

    地面上遍布的符文和道纹,都开始随之崩碎……

    秦阳收回了昊阳宝钟,自己的耳朵也被震的嗡嗡作响。

    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秦阳咧嘴一笑,迈步走到琉璃骨前,拱了拱手。

    “纯靠炼体,我还真打不过你,不过,炼体与我只是保命,只是修行的一板,当一个法爷,才是我的终极追求,你真当我傻啊,打不过还拼拳头……”

    秦阳可不傻,为什么不慌呢,因为看到这种封闭的地方,就一点不慌了。

    昊阳宝钟的威能,在这种地方,能发挥出的威能,直线攀升,实在是打不过了,就动用海眼里的真元,动用魔手的力量。

    哪怕来个道宫强者,在这种地方,只要给自己一击的机会,就能拼着将海眼里的真元耗空,祭出昊阳宝钟活活震死他!

    不到万不得已,他自然就是纯粹的体修季无道。

    可都打不过了,要玩命了,大号赶紧上线吧。

    大不了打死之后摸尸,抹去痕迹。

    至于后面的事,再找热心肠的贱天霄帮帮忙,他这么个真汉子,想来不会不顺手帮一下。

    大不了将妖女图和十八名器图传给他,这对于贱天霄这种有特殊爱好,天天泡在吉祥街的人来说,绝对算是千金不换的大礼。

    摸尸结束,掌中浮现出三个光球,两蓝一紫,全部都是技能书。

    秦阳叹了口气,没金色,看来没有太平杀典了,可惜了。

    不过有个紫色的,也还行,不算太亏……

    将光球都拍到脑袋里,秦阳看着这片即将破碎的空间,心中一动,拿出一口棺材,将那副布满冰裂的琉璃骨撞进去收了起来。

    而后又继续去将那些黑衣人的尸身统统都摸了一遍。

    十七个白色光球,两个蓝色光球,全部都是技能书。

    气的秦阳将宝镜和火旗都一起收了起来,炼化了之后,踹在自己腰包里。

    做完这一切,秦阳就躺在地上,静静的等着空间破碎,离开这里。

    这种空间如同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节点,将节点拓展之后所化,待这里崩碎之后,那个阵修应该也会遭到反噬重伤,自己也会跌落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就是跟秘境不同的地方。

    地面上的道纹在崩碎,符文开始了回流,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秦阳从血泊里站起来,走到那里静静的等着。

    “咔嚓……”

    光罩崩碎消散,那位阵修也出现在了秦阳面前。

    秦阳毫不犹豫的一拳轰出,轰碎了对方的颈椎骨,再顺手摸尸,将一个蓝色光球,拍到脑袋里。

    距离刑部大门数里的一处偏僻巷子,秦阳的身影一闪,落在地上。

    周身也有一具具尸体,凭空出现,浓郁的血腥味,开始随风飘散开来……

    仅仅两个呼吸,就见贱天霄出现在秦阳面前,面色难看之极。

    这货只是看了一眼秦阳,确认秦阳应该不会死之后,就低头看那些尸体,气的跳脚。

    “好你个献国公,真以为我不管事,就是好惹的,当着我的面来杀我的小兄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呃……天霄师兄?”

    “你别管,这事现在跟你没关系了,要是传出去,我带的人,差点被人当着面干掉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吉祥街混?”

    “嗯?”秦阳嘴角一抽,差点又一口血吐出来。

    这货是什么脑回路?

    “天霄师兄,你先别急,我有要事问你。”

    “你说。”

    “我听说神朝有一种抹去痕迹的东西,你手里有没有?”

    “嗯?乌色球?怎么?你要抹掉这里的痕迹?抹什么抹。”

    “天霄师兄,你就说你有没有,我这有一本书,名叫九大名器……”

    “哎呀,自己人还客气什么,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这乌色球也不是价值太高,我正好有一颗……”

    秦阳的话还没说完呢,贱天霄就拿出一颗黑球,随手丢在地上。

    一阵乌光拂过,此地所有的气息,所有的痕迹,都被抹的干干净净,所有地方,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灰。

    秦阳张着嘴巴,到嘴边还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

    “我想我记错了,那书似乎是叫十八名器,我也看不懂是什么,回去了就给天霄师兄参阅……”

    “自己人,客气什么啊……”贱天霄哈哈一笑,拉着秦阳就准备走。

    “这里不用管了么?”

    “你跟我走就是了。”

    正当两人准备走的时候,一道道神光落下,化作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士卒,还有刑部衙门里的人。

    那些人看到这种情况,顿时面色一变。

    “乌色球?”刑部衙门的人,立刻走上前,揭开其中一个黑衣人脸上的面具,却发现,揭开之后,就如同揭掉了此人的脸皮,下面都是裸露的血肉,这些人都是没有脸的。

    “死士?”

    “这是什么情况?”

    满身血迹的秦阳没说话,贱天霄一口口水吐在地上。

    “也不知道叶大人是怎么执领刑部的,有这么多死士,就在你们大门口设伏杀人,你们竟然都没一点反应,呵呵……”

    丢下一句话,贱天霄就拉着秦阳离去。

    有士卒伸出手想要拦一下,贱天霄一脚将其踹飞了出去。

    “怎么?一次杀人不成,还想再来一次?”

    “这些死士也是愚蠢,竟敢当着我的面杀人,背后的人也是蠢!人都是我杀的,有问题来吉祥街找我。”

    “离都是越来越乱了,真是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蹦跶了……”

    贱天霄拉着秦阳离去,这一次无人敢拦了。

    走出去几步,秦阳一副虚弱的口气道。

    “天霄师兄,你说,这能追查到是谁派的死士么?”

    “追查个屁,都被乌色球污染了。”

    “哎,枉我以为离都会有正义,没想到啊,刚出了刑部大门,就被人埋伏截杀,杀人不成,就用乌色球毁了痕迹,也不知道我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了,天霄师兄,我想我快不行了,我若是死了,你把的尸体带回五行山……”

    “嗯?”贱天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眼中才浮现出一丝恍然:“噢,是啊,丧心病狂,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贱天霄眉开眼笑的拎着秦阳离开,这会是越看秦阳越顺眼了。

    这小子,可跟长秋雨那个假正经不一样,蔫坏蔫坏的,原来要乌色球是为了这个啊。

    也是,反正都是死士,肯定也查不出什么,而乌色球,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是人都能想到这是献国公干的。

    拎着秦阳回到了青楼,贱天霄就待着不走了,静静的看着秦阳。

    “天霄师兄,我要先疗伤,完了在给你书……”

    “瞎说什么书不书的,我这是担心你。”

    “哎,我给你说实话吧,书我丢了,但是我脑袋里记着,等我伤好了,我给你画出来。”

    “你赶紧疗伤,其实我是真不急,其实我有一本,只不过有缺失,我对比一下是不是同一本书。”

    贱天霄强行解释了一句,这才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我不用伺候……”

    秦阳叹了口气,环视一周,看着十几个穿着清凉的妹子,对他们挥了挥手。

    之前就不应该提这本书,弄的贱天霄都以为他是同道中人了……

    养伤都要弄来十几个姑娘,不怕越养越伤么?

    闭上眼睛,催动龙血宝术,在服下了丹药,一起恢复伤势。

    这伤势看起来凄惨,全身都没一块完好的皮肤。

    其实对于体修来说,没缺胳膊少腿,没伤及根基,都只能算是皮外小伤,恢复起来很容易。

    一边恢复伤势,秦阳一边察看之前摸到的技能书。

    东西是挺多,可都没什么鸟用。

    甚至那些黑衣人身上摸到的白色技能书,基本都是重复的信息。

    有关他们这次执行任务的信息。

    画面里,这些黑衣人,在一处昏暗的密室里,上面有一个人给他们颁布了任务。

    在刑部大门口,截杀季无道。

    但让秦阳意外的是,颁布任务的人,秦阳见过他的画像。

    他肯定不是献国公的人。

第三九六章 整理收获与著书,又摊上事的韩安明

    十几个死尸,大半生前最惦记着的就是任务,总不会出错了吧……

    秦阳不禁感叹,都说神朝的平静之下,最是波谲云诡,难以琢磨,秦阳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直接就来截杀,秦阳都笃定了是献国公干的,没想到,有人下手比献国公还快。

    当真是又快又狠,甚至连他是体修,都摸得透透的,在短短的两炷香时间,就安排好了针对体修的人手,甚至还有一个修成了太平杀典的体修武勋来压阵。

    若不是秉持着不浪费原则,连那些死尸都摸了一遍,还真未必能想到这里。

    将他截杀了,一方面看似帮了献国公,其实是将献国公坑到死,季无道若是死在这里,五行山无论是为了宗门的颜面也好,为了山谦和掌门的颜面也好,无论是什么,都必须有所行动,献国公不被人打死,日子怕是也难过了。

    另一边,杀了掀桌子的人,稳定住了大局,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要承这个人情,就算是献国公,也必须在面上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人情。

    挑拨离间,推波助澜,坑了对手,又顺手得了好处。

    就算是截杀失败,锅也是稳稳当当的扣在献国公头上。

    谁也不会认为,死士胆大妄为的在刑部大门口截杀,后背的人,就是刑部的人。

    秦阳都惊住了。

    他也不会去想,截杀是刑部的人干的,哪有在自己家门口杀人的,无论成败,他们都要担责任的。

    可谁想到,人家玩了一手套路之中的套路,担点小责任,却让大家都不会怀疑刑部的人是主谋。

    秦阳来之前就捋清楚了,刑部尚书叶建仲,跟献国公不是一路人,不算是死敌,却也关系非常一般。

    事情发展到这样,秦阳差不多已经可以预见后面的发展,刑部尚书因为献国公在他的衙门大门口杀人,前去理论几句,谈不拢之后,就直接闹翻,两人就顺理成章的杠上。

    之前对叶建仲的印象,无论是情报,还是见到,都是那种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印象,这种人不太会得罪人,可是却也就这样了。

    谁能想到,这位老好人,既当了幕后黑手,又当了受害者,最后明面上还继续维持表面上的样子,这一手玩的可真黑啊。

    算是被上了一课,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明面上是什么样,表现出来什么样,能在大嬴神朝里,尤其是在离都之中,担任大员多年,一直稳如泰山的人,绝对没一个是蠢货,也没一个是老实人。

    “弄到最后,就只有我是热血少年,心底单纯……”

    想到这,秦阳就不禁悲从心来,专门开个马甲,就是不想当个小纯洁,就要心狠手辣,说弄死你全家,就一定要一只鸡都不放过,没想到,现在还是被硬生生的对比成了白莲花。

    城里套路太深了,还是蛮荒之地的人实在。

    实在不行了,自己就重操旧业,在离都外面开个解忧杂货铺,帮人解忧好了,相比之下,神朝这边,需要这项业务的土豪,肯定会非常多。

    继续察看之前摸出来的技能书,黑衣人里,除了这些信息之外,再有的信息,也只是佐证,这些死士,都是刑部尚书叶建仲的人,这位传闻中不爱得罪人,却坐镇刑部的大佬。

    黑衣人里的两个蓝色的,一个是一套操控法宝的印诀法门,一个是割面之法。

    操控的法宝,都是刑部的法宝。

    之前遇到的黑色锁链,乃是刑部的千钧锁,有束缚真元,镇压肉身的力量。

    宝镜名曰刮骨镜,也是刑部的法宝,专门针对体修,施展之时,可以将体修的皮肉一层一层的刮去,直到最后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骸骨为止。

    火旗也是针对体修,挥舞之时,会喷吐出琉璃火,最擅长灼烧肉身,烧穿皮膜之后,再渗透而下,烧穿了骨膜,更是可以直接从内而外,将人点燃,率先被烧成灰烬的,反而是骨头。

    这些统统都是刑部的法宝。

    叶建仲这一手反其道而行,装作自己陷害自己,秦阳都没这么玩过,这次可算是涨了见识,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于那割面之法,与当初黎族的剖面之法,略有相似,可本质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死士都是没有脸的,他们的面具,就是他们的脸,千人一面,没有身份,没有姓名,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存在,就是割去了过往,为了死而存在的,死了也没人能查出来什么。

    那位阵修身上摸出来的蓝色技能书,终于没什么意外了,就是以体承载阵法的修行法门。

    可惜这种法门,终归是左道,只有力量提升,却没境界提升。

    他可能会发挥出灵台甚至是神门,亦或者是神门强者都未必有的能力,可他的境界,也仅仅只是神海而已。

    这个法门不完善,也就只有当做参考的价值,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用上,可现在,秦阳是不准备去修炼了。

    最后剩下的重头戏,就是那位武勋身上摸出来的三个技能书。

    两个蓝色的,一门是军中的杀伐技法,内有三技,崩、叠、贯。

    都是能让体修发挥出更强战力的法门,这倒是很有用,秦阳炼体之后,除了神通之外,还真没什么专门给体修修行的秘法秘术。

    这个可以修行一下,省的纯靠炼体的时候,只能跟人家拼底蕴拼等级拼血厚。

    另外一本蓝色的,倒让秦阳有些意外,竟然是一门炼气修士所用的秘法。

    而且是很少有的幻术法门,名字很好听,叫樱花落。

    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后有空了就琢磨一下。

    而最后那本紫色的法门,不出意外,也是体修修行的秘法,名曰霸王卸甲。

    乃是一门体修的搏命之法,短时间内压榨气血,提升肉身,将肉身的能力催发到极致,内有七重,每一重都会变得更强。

    跟他的十二魔剑也算是一个类型的法门,只不过霸王卸甲没那么极端,只要在承受范围之内,不会伤及根本,除非是强行催动到超出自己承受极限,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幸亏自己当时拿出昊阳宝钟,就直接开大,没给这位打架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武勋机会,不然的话,鹿死谁手也未必了。

    他若是施展霸王卸甲,催动到第四层,怕是都能有道宫强者的实力了。

    那个时候,顶着昊阳宝钟的威能一瞬的功夫,就可能将秦阳当场击杀。

    整理完收获,秦阳觉得这次算是收获良多了。

    不是摸到了技能书,而是收获了教训。

    第一,别迷信情报,也别迷信传闻,甚至也别迷信眼睛看到的。

    第二,遇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别想着省蓝,狮子搏兔尽全力,一口气将人打死超度了才能松口气,能一巴掌抽死的,绝对别用两巴掌。

    不然的话,指不定就被对方翻盘了。

    这位武勋,其实也算不错了,起码一句废话都没跟秦阳说,见面就朝死里打,可惜,他还是有点自大了,没上来就一口气将秦阳打死,给秦阳翻盘的机会了。

    睁开了眼睛,秦阳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暗暗警醒,自己要学的还多着呢,千万不能自大,浪也不能太飘了,要悠着点,行动可以浪,心里绝对不能浪。

    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了啊……

    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伤势已经恢复,秦阳也没急着去露面。

    反正外面还得发酵一下,他们的办事效率,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拿出了纸笔,给贱天霄将书默写下来。

    这人虽然不太靠谱,可实力肯定不弱,身份肯定也不低,不然的话,见到了叶建仲,也依然是那副欠打的模样,叶建仲也不可能由着他。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这里也没个相熟的人,有大腿抱就不错了。

    就别嫌人家光着腿,腿毛扎人了……

    将书默写了下来,甚至还贴心的给画了工笔画,再用白话,将原文给解释了一遍,扬扬洒洒几万言。

    待字迹干了,装订成册,在书封上写上四个大字,十八名器。

    可作者名呢,秦阳就犹豫了。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著书,却是这种书,用自己的名字,实在是不合适,马甲吧,也不合适……

    要不,就用笔名吧。

    “不放心油条,著。”

    写上去之后,秦阳抬头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算了,换个笔名吧,这名字太不走心了。”

    扯掉了书封,重新换了一张空白了。

    用横平竖直,刚直有力的笔锋,写上了书名之后,再在下方写上笔名。

    张正义著。

    “不错,这个看着就顺眼多了,看看这笔锋,再加上作者名,一看就是正义凛然,作者从一种批判的角度,冷静的态度来做的探讨。”

    将书放在一旁,刚放下笔,就见大门那一阵风吹来,贱天霄已经站在了桌边,手里拿着书籍,摇头晃脑的翻着书看。

    “不错,不错,这位叫做张正义的人,甚有见地,写的深入浅出,比我之前得到的残本强太多了,季兄弟,你就在此安心养伤,吉祥街是我的地盘,没人敢来这里动手。”

    贱天霄拿了书,揣进怀里,迈步离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贼兮兮的回过了头,目光往下三路走。

    “这里的姑娘,大部分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过季兄弟,你要是看上了谁,尽管开口,这里的姑娘,可是喜欢你的很呐,都等着看谁能给你派红包呢。”

    秦有德老脸一红,故作镇定。

    “什么红包?”

    “行了,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别学你那假正经的师兄,年轻人么,我懂得。”

    贱天霄贱笑着离去,秦阳赶忙关了门,打眼一瞥,就见到不少姑娘,都望着他这边,吃吃的笑。

    秦阳窝在吉祥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外面,却已经炸开了锅。

    敲响震天鼓的人,从刑部出来,就在大门口被人伏击,这种丧心病狂,疯狂打刑部脸的事情,可是将刑部上下都气的脸色铁青。

    事发的地段,已经被封锁。

    刚回到离都没多久,而且还犯了错的韩安明,就被派来调查这个突发事件。

    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周围蒙上的一层黑灰,韩安明拿出银镜一照,里面如同预料的一般,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能查的东西却也不少,这些人都是死士,地上的法宝碎片,稍稍辨别一下,就能看出来,全部都是刑部独有的法宝。

    跟着追查了一下,刑部还真少了法宝……

    哪怕被抹去了痕迹,不能回溯过程,可各种明晃晃的铁证,都是指向了刑部。

    刑部尚书叶建仲,苦着脸站在远处看着,一言不发,可是任谁看,他脸上都写着,老子被陷害了。

    韩安明心里叹了口气,流年不利啊,往日里数十年都没什么大案子,这才几年,就碰上了好几件了。

    再看看地上的一堆尸体,韩安明不禁有些恼怒,献国公做事太不讲究了,竟然在刑部大门口截杀,明晃晃的陷害刑部的人,他这是准备将人全部都得罪死么。

    尤其是当时天霄公子也在场,他哪来的机会杀人灭口啊。

    不能用法宝来追查,在这方修行的世界里,想要查明白,就难如登天了。

    正在这时,定天司的手下,有一个人来到韩安明身边。

    “大人,属下刚刚查到,城卫军里有一位校尉,在之前那个时间段,来过这里,但是他消失了,刚刚去确认过,魂灯灭了。”

    “还查到什么?”

    “此人名叫海观澜,之前屡立战功,有幸观摩了太平杀典,修成之后,被调任城卫军,十年前,被献国公举荐提拔,被封为校尉。”

    “海家的人?”

    “是,此子不喜幻术,年少时因恶了家主,被逐出家门,入了军伍。”

    “确认他之前也是来截杀季无道的?尸体找到了么?”

    “没有,此处只有一些死士的尸体,也找不到海观澜的痕迹。”

第三九七章 论时时刻刻都不漏破绽的重要性

    韩安明眉头微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建仲,心头再次肯定了。

    献国公费尽心思,撇清自己的关系,栽赃给刑部的人,虽然谁都知道,只有他会这么心急火燎的截杀季无道,可没有实证,仅凭猜测,这顶帽子是没法扣在以为国公头上的。

    现在,却有了一点线索了。

    海观澜,是献国公一手提拔到城卫军校尉的,谁都知道他是献国公的人,他出现在这里,却死了,尸体却不见了,骨头渣都没有留下,那还用说什么。

    自然是献国公的人先一步抵达,将尸体都带走了。

    海观澜身为一个体修,而且是修成了太平杀典的体修,肉身如同法宝一般,坚不可摧,纵然是身死,也很难半点残留都不留下。

    有了线索,韩安明却一阵头大,这案子怎么查啊,牵扯到国公了,他都没法提审,只能从侧面自己找线索了。

    查到什么就上报什么吧……

    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清理现场,韩安明走到叶建仲身前,揖手一礼。

    “叶大人,情况你也看到了,诸多物证,都是指向了刑部,该问的,下官还是要问的。”

    例行问话是要有的,可韩安明这话里话外,其实也是自己都不相信这事是刑部的人干的。

    越是明显的,一目了然的,就越是不能相信。

    刑部的人,总不至于废了这么大劲,自己坑了自己吧。

    “韩大人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刑部上下,定然全力配合韩大人的调查取证。”叶建仲微微欠身,面上略有一丝愁容。

    “多谢叶大人体谅。”韩安明回了一礼,就转身离开,根本没有立刻就提审刑部的谁。

    提审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必然会有几个不重要的小喽啰,跳出来说是受了上面的指示。

    闹的沸沸扬扬的伏杀事件,到此就陷入了僵局,韩安明将查到了什么,全部如实上报,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了。

    刑部深处,叶建仲坐在自己的书房内,身旁有一位亲随,正在给他煮茶。

    良久之后,叶建仲才幽幽一叹。

    “观澜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是我之过啊,小觑了一般体修,却不该小觑五行山的体修,他能被山谦那老不死的收为关门弟子,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依照五行山的惯例,护道人是没有的,可这季无道,说不得就带了什么顶尖的护身法宝,可真舍得啊……”

    “大人,接下来应当如何?依计划行事么?”亲随低声问了一句。

    “不,季无道不能死了,他初来乍到,贱天霄这个不涉朝局的搅屎棍,竟然都敢随他一起敲响震天鼓,连海观澜亲自出手,都未能杀掉季无道,由此可见,要么是季无道的实力远超其境界,要么,就是五行山对其极为看重,舍得重宝为其护道。”

    叶建仲此刻的神情姿态,与在外只是,表现的截然不同,眼神深邃,半点苦相都没有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只能出手一次,成功了有成功的做法,失败了反而更好,季无道既然想要扳倒献国公,那我们就正好趁此机会,助他一臂之力。”

    “海观澜不是死士,又是临时来的,定天司必然能查到,去,将海观澜死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不用太过遮掩,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消息是从刑部传出去的,尤其是要让幻海一族知道。”

    “大人,海观澜已经被逐出幻海一族多年,此刻传去这个消息,是否……”亲随略有犹豫,后面的话没说明白。

    “你是想说,驱虎逐狼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不错,有时候用诡道可行,有时候却就要走阳谋,献国公陷害我等,人尽皆知,那我也应当有所反应,海观澜被逐出幻海,并非他得罪了幻海之主……

    可有几人知道,他其实就是幻海之主的幼子,他没有幻海的天赋,反而天生琉璃骨,乃是天生的体修,年少时又在幻海犯了忌讳,才被逐出,但这不代表谁都能阴谋害了他的性命。”

    叶建仲举杯饮茶,伸手一挥,身前就有一卷卷轴展开,上面以古字记载着不少的东西。

    “大荒有三族,是人族,却也可以算是异族,世人知道这一点的不多,只知梦、幻、烟三族,孟轲、幻海、烟罗,孟轲氏早年从梦轲改为孟轲,再化孟姓,隐遁与人海多年,不见踪迹,烟罗氏,在大嬴神朝之外,唯独幻海氏,在大嬴神朝。

    这三族多有衰败,非力不足,而是嫡传血脉愈发稀少的原因,所以,每一个嫡传血脉,无论有无族传天赋,都尤为珍贵,因为他们的后代,总会有觉醒天赋之人。

    海观澜乃是嫡传之中的嫡传,他没有天赋无所谓,却还是拥有传承血脉的责任,他尚未留下子嗣,若是战死在战场倒还罢了,被献国公派去干犯忌讳的事,又死在了季无道之手,幻海氏就不会当做不知道了。

    这就是幻海氏与一般氏族和门派之间的不同。”

    亲随恍然,这等辛密,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知道。

    另一边,吉祥街,秦阳还在提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红粉骷髅。

    这些女子可不是看他容貌帅气,才华横溢,就连那些只卖艺的也要赶着自荐枕席,这些小浪蹄子一个个精明着呢。

    一个来自五行山的体修,气血充沛之极,修的功法,也不是需要保住元阳不泄的童子功,却还是个童子鸡。

    在她们眼里,秦阳就是个人形十全大补丸,只要拿了秦阳元阳,自然而然的就会修为大进,肉身受到极大的滋补,就连根基都会变得圆润稳固。

    阴阳交泰,调和龙虎,乃是天地人伦正道,又不是什么邪门采补之法。

    实在是秦阳气血充沛,如同烈日当空,比他们这里所有的姑娘,都要强太多了,这好处根本不需要刻意采补。

    这等好事,一千年也遇不到一次。

    秦阳心里清楚的很,也明白贱天霄这家伙,都住在了青楼里,天天白嫖,一个个还上杆子的往上凑,那也是因为贱天霄虽说不是体修,可他境界更高。

    高到什么地步,秦阳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的见闻,也能推算出来,这货起码有道宫的境界,而且身份也不简单。

    混迹成这幅遭人嫌弃的模样,唔,十有**是本身的爱好。

    有人将考古作死当成毕生所爱,也有人博爱热心肠,天天送温暖,想想也没什么毛病。

    “季兄弟,方便不?”贱天霄在门外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

    “就我一个人在!”

    贱天霄推门而入,左看右看,摇头晃脑的叹气。

    “季兄弟,刚才红莲姑娘不是来了么?你怎么这么轻易把人放走了,那可是藏香阁里首屈一指的清倌人,眼光高着呢,到现在都没个看得上眼的,你怎么不把握住机会……”

    “打住!天霄师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刚听人说,叶建仲被献国公陷害,心里不岔,又不敢吐献国公脸上,这不,贼兮兮的散布消息,说幻海的弃子海观澜,去截杀你,反被你杀了……”贱天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甚至将海观澜什么身份,具体来历如何,都给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啊,季兄弟,你最近小心点,幻海的人,平日里低调,有时候也不讲道理,尤其是他们的幻术,邪门的很,你又是一个体修,最是被其克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着了道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呃?”秦阳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天霄师兄,这是哪个散布谣言要害我?我压根就没见过什么海观澜,也没见过任何一个体修,他怎么就是我杀的了?听你说,这人神门巅峰,还修成了太平杀典,甚至还有一门霸王卸甲的体修秘法,我能杀得了他?”

    “嗯?”贱天霄一怔,上下打量着秦阳,似乎也有些意外:“不是你杀的?”

    “天霄师兄,你不知道我五行山的传统么?出门在外,全靠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都是磨砺,我出门的时候,就两个肩膀扛个头,师尊连一块灵石都没给我,我拿什么去杀一个能有道宫实力的体修……”

    秦阳说到这,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恍然。

    “我明白了,这消息是谁给叶大人的?不会是献国公有要坑叶大人吧?借叶大人之手,引来幻海氏,利用幻海氏的人杀了我灭口?”

    “呸,献国公真不是东西,戕害那么多凡人,又催生出人魔,若不是我心怀天下,又不忍人魔步入歧途,悉心教导,让人魔走上正道,他现在早就被怨魔给活撕了,这事没完,我既然来敲响了震天鼓,我就跟他势不两立!”

    秦阳咬牙切齿,面色涨红,头顶上白烟直冒,说到势不两立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那叫一个坚定不移,那叫一个仇深似海。

    “消消气,冷静点,你放心,你不用管了,那些死士都是我干掉的,跟你没关系,但咱没干过的,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扣帽子,你好生养伤就行……”

    贱天霄气呼呼的离开,秦阳意识一个恍惚,看着紧闭的大门,微微一怔。

    “咦?天霄师兄今天转性了,踹开门之后,竟然还知道关门了……”

    这些天,秦阳可是对贱天霄的一些恶趣味深恶痛绝。

    进门就要装模作样的问一句,尤其是秦阳这里还有别人在的时候,走的时候,若是屋里没人,就将他们大开着,若是有姑娘正好来撩拨秦阳,他就贴心的将门在外面关上,甚至有时候还会专门把大门封死了……

    摇了摇头,秦阳就继续闭上眼,开始默默修行之前摸到的体修秘法。

    而这边,贱天霄离开了秦阳的屋子,一路调笑着沿途遇到的姑娘,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迈进房间之后,身形却随之淡化,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屋内床上,贱天霄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左拥右抱的,睡得香甜。

    藏香阁里一切,都一如既往,半点改变都没有。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长相磕碜,一袭黑衣的糙汉子,丢出几块五品灵石,自顾自的离开,而房间里,一个酥胸半露的姑娘,面带桃红,倒在床上睡的香甜。

    待这个糙汉子离开了藏香阁,一步一步的向着吉祥街之外走去,他的身型样貌,慢慢的从一个磕碜的糙汉子,变成了一袭白衣,眉眼细长,俊俏的有些妖异的俊公子。

    可是这个过程,沿途所有的人,都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根本无视了街上有这么一个人。

    不多时,出了吉祥街,路边已经有一架玉辇等候。

    玉辇之中,空间极大,内有香炉袅袅,矮榻陈列,俊公子侧卧在矮榻之上,单手支着脑袋,睡意昏沉。

    一旁一位侍候的婢女,奉上蔬果玉露,走到俊公子身侧,纤纤玉指,泛着一丝奇异的波动,为俊公子按摩太阳穴。

    “公子,事情可还顺利?那体修莽汉伏诛了?”

    “我没杀他。”俊公子闭着眼睛,语气慵懒,很随意的回了句。

    “啊,公子为何没有动手啊?”

    “我看了,他面色虚白,气血亏损,显然是在当日受伤不轻,而且,这也只是对上了那些死士而已,他境界又不过灵台,不可能是观澜的对手,我幻化出贱天霄的模样,告诉他一些消息,听到了观澜,他似是很意外,他说根本没见过观澜。”

    “啊?没见过观澜公子?莫不是他看穿了公子幻术?”

    “不可能,区区一个灵台体修,如何能看穿,整个吉祥街,无一人能看穿我的幻术,当日贱天霄也在那里,这个季无道说的,十有**是真的,我们怕是被人利用了,有人要杀这个季无道灭口,观澜怕也只是遭了无妄之灾,不知被谁害了,他死了也要被人利用,甚至还想利用我幻海氏,真当我幻海无人不成!”

    俊公子忽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第三九八章 叶建仲要来当后台,车马炮和小卒子

    藏香阁里,一切如常,幻海的人都来转了一圈了,却也没人知道。

    秦阳当然也不知道……

    他再警惕,也没想到,在吉祥街这块地方,而且是贱天霄还在的时候,有人敢冒用他的身份,在藏香阁里做一些事情。

    也不会想到,跟他扯了这么多,还让他小心警惕幻海氏的贱天霄……

    压根连人都不是,只是幻海氏的秘术神通所化的幻象。

    同样的,幻海氏的人,也绝对不会想到一点……

    别说是贱天霄来问海观澜是不是他杀的,亲娘来了都没用,无论是谁来都是一样的话,说梦话都不可能说见过海观澜!

    海观澜是谁?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季无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更不可能是一个如此强大的体修的对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说不定有那么一丝可能,是某个急公好义之士,正好路过,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手掏出了不知道名字的昊阳宝钟,震死了海观澜,又做好事不留名,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于是乎,秦阳跟幻海氏的第一次接触,就在他毫无所觉之中,莫名其妙的撇清了关系,又顺手让对方浮想翩翩,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阳给海观澜收尸,纯粹是习惯了……

    人家给贡献了一门紫色的技能书,不给一口棺材,找个机会找个地方给安葬了么……

    当时若是在荒郊野岭的,连那些死士,秦阳都会顺手给收殓了。

    可惜后面已经由不得他这么干了,回来之后一直觉得不得劲,总觉得少了什么。

    但这事放到别人那里,谁能想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海观澜的尸体不见了,痕迹也没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但他偏偏就是死了,怎么死的,死哪了,都不确定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夜间的离都,有些地方神光笼罩,也有一些地方,如同披了一层黑纱,群星点缀其上,幻海氏的俊公子,驱使着车驾,从黑夜之中行来,来到献国公的府邸附近。

    巡守的城卫军,与车驾擦肩而过,却无一人的目光向着这边多看一眼。

    玉辇驶来的声音,灵力波动,虽有遮掩,却也不是隐藏的完美。

    甚至率领小队之人,提着的宫灯,已经照耀出玉辇的影子,明晃晃的站在那里。

    他们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俊公子从玉辇之中走出,斜了那些城卫军一眼,自顾自的望着前方的献国公府邸。

    这便是幻海氏的幻术最强的地方,仅仅只是幻化出一个幻象,能让人看到,以假乱真,不过是幻海氏嫡系入门的水平而已。

    真正的幻海氏嫡系高手,便是让你看到,让你听到,让你感觉到,你的意识,你的一切,也会告诉你,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让你自己去骗了你自己,这才是幻海氏仅凭幻术,就能立足于大嬴神朝,甚至没人愿意随意招惹的主要依仗。

    在藏香阁,没有什么收获,俊公子自然而然的来到了献国公这里探查。

    走到献国公府邸大门前的时候,俊公子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大门之上挂着的一对铺首,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铺首赤铜色,按照规制,献国公的门前铺首,是螭首衔环,并无什么特别的。

    然而,此刻,在俊公子的眼中,螭首微微扭动着,化作一双尽显迷蒙,目有重瞳的双眼,盯着俊公子。

    “当年幻海有一幻兽作为贡品,献于大帝,没想到,最后会落到了献国公手中,怎么?今日我要进献国公府,你要拦我?亦或者,给献国公示警么?”

    “公子若是散去幻术,正常拜访,小的绝对不会拦你,此刻职责所在,若公子踏入一步,小的不敢冒犯公子,只能示警了。”大门之上的铺首,口吐人言,姿态摆得很低,可语气却很坚决。

    俊公子眯着眼睛,稍稍思忖之后道。

    “我若杀了你,旁人知道,幻海出身之物,竟然反过来对付幻海氏,怕是会沦为笑柄,我不为难你,正好你在这里,献国公府一应事情,怕是没多少能逃过你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我转身就走。”

    “小的镇守门户,职责所在,多谢公子体谅,除此之外,公子有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铺首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观澜是不是被献国公派出去干脏活了?”

    “观澜公子体修天赋甚高,冲关在即,正是积累底蕴,由动转静之时,献国公作保,让其留在了离都修行,而此前,国公大人也的确有事托付给观澜公子,具体是什么,小的并不知晓。”

    俊公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再看了一眼献国公府,转身就走。

    观澜乃是幻海嫡系,纵然被逐出幻海,也依然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俊公子此刻愈发觉得,这是有人有意将幻海氏拖入泥潭,驱虎逐狼。

    没有弄明白之前,幻海氏绝对不能随便出手,被人利用了当枪使。

    余下之事,他不想多了解,此刻确认了海观澜,的确是被献国公派出的,就已经足够了。

    之前已经查过,没有公干,没有外派,没有记录。

    献国公不知怎么的将海观澜说服,让幻海氏的人,死在了不知道什么腌臜事上,现在人死了,率先要被记账的,自然是献国公。

    俊公子没有去硬碰硬,而是暂且离去,先静待事情发展再说。

    ……

    献国公府,日夜之后,依然没有去修行,也没有休息的献国公,还在与幕僚议事。

    “诸位,事情已经出了,多计较哪里出了纰漏,已然无益,我们已经无法再在离都之中,出手对付季无道,他不过是孤身一人,五行山无意介入,再算上那个不干正事的贱天霄,也成不了什么事。

    值得注意的是,是谁派出的死士,谁在后面推波助澜,这离都之中,究竟是谁,想要了本公的命,这个人必须尽快查出来是谁!”

    献国公阴着脸,眼中寒光闪烁,若只是被人告了,他没什么可担心的,纵然铁证如山,谁都清楚,可若是没有朝中之人出手对付他,区区一个乡间野修,仅凭一纸诉状,就能告倒一位国公?

    简直是个笑话。

    若是有人出手,让这星星之火,化作燎原之势,那才是大问题。

    “大人,臣田侯被处刑数年了,他另外一个化身,依然没有查到是谁,这化身不是朝中之人,但以臣田侯当年的势力,化身也未必在朝中没有势力……”有幕僚给出一个猜测。

    众人一听,也没法否认,能跟献国公有这么大仇的,近几年,可不就只有已故的臣田侯么。

    “大人,大帝本尊多年未现,那几位亲王,也已经有些想法了,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出手,想要扳倒大人,斩了东宫一大臂膀?”

    又有人给出另外一个角度的猜测,若牵扯到这一点,就算是没仇,也可能会顺势抓住机会,对他出手。

    可到底是谁,就无法确定了,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众多幕僚,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出了诸多猜测,谁都没有一个定性可能。

    正在这时,献国公身后,一袭黑色襦裙的沐如心缓缓开口。

    “与其诸多猜测,还不如先解决当前之事,因为刑部门前截杀之事,恶了刑部尚书叶大人,以至于叶大人给幻海透露消息,海观澜因为大人暗中派遣而死,依照幻海的行事风格,目前没看到什么动静,可暗中,怕是已经有所行动了,大人现在可要先安抚了幻海氏再言其他。”

    “信已经送去了,可去的人,根本找不到幻海,也找不到幻海的人,本公也想先与幻海氏握手言谈,可这么多年了,他们封闭了幻海,多年不曾出现,这一次也毫无反应,说不得幻海氏也已经势弱,不想参合进来了。”

    献国公暗叹一口气,他当时提拔海观澜,当然是抱着结交幻海氏的心思了,曾经听海观澜模糊提过一次,幻海氏继承了天赋的嫡系,愈发的人丁稀薄,所以才会封闭了幻海,不出现在大众视野了。

    这一次死了一个弃子,也没见有什么反应,说不得幻海氏的情况更加不好了,已经不想参合外面的事情了。

    “大人,幻海氏若是没出现,大人也应该先放低些姿态,跟叶大人解释一下,至于信不信另说,姿态总要有的,这一次叶大人也罕见的有些恼怒了,若是后面三司会审,叶大人只是秉公处置,对大人来说,也是雪上加霜了。”

    “说的不错,这次这个误会大了,叶建仲为官,从不立场鲜明的支持谁,也不甚得罪人,若这次将其恶了,得不偿失。”献国公点了点头,而后环视一周:“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这一次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沐如心微微颔首,面纱之下,嘴唇微微翘起,双手叠于腹部,悄然退到了献国公身后。

    ……

    刑部府衙,叶建仲面带一丝微笑,伸手虚引,目送一人离去。

    回到了后堂,看着手中的亲笔手书,叶建仲随手一抖,看着书信里的内容。

    献国公言辞恳切,姿态放低了不少,解释了一下之前之事,很是坦率的说,他的确是想干,可惜却有人先一步出手了,死士不是他派去的,也不是他陷害刑部的人。

    叶建仲晒然一笑,将书信丢在桌上。

    没人比他更清楚,死士就是他派去的,用人用物,都毫无遮掩,如此,反而是最好的洗脱嫌疑之法,海观澜,的确是受了献国公之托,却同样也是受了他之命。

    “献国公啊献国公,莫要怪本官,是你的时日到了,天命如此,本官只是送你上路而已。”

    叶建仲抬头望向门外,一声大喝。

    “来人,去吉祥街,转告季公子,三司会审在即,陈状之上,有些东西不甚清楚,亦不合规制,请季公子受些劳累,屈驾来一趟刑部府衙。”

    ……

    藏香阁,秦阳百无聊赖,每日就听着贱天霄说着外面的事情,贱天霄忙的时候,他也会跟一些没事干的姑娘闲聊,听她们说起各种八卦。

    要说这离都之中的各种消息,上到庙堂之上的恩怨,下到权贵纨绔的破事,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能在吉祥街找到。

    秦阳待了没多少天,都已经受益良多,知道了不少正儿八经的情报上,根本不会有的消息。

    甚至他都生出一种想法,正好贱天霄在这里,让陈皮来这里混得了,至少能省下不少的开局过程,也能免去不少的困难。

    正听一位老惦记着他伟岸身躯的姑娘,说起几位大员之间复杂的联姻关系时,有人来找他了。

    刑部的人传唤,理由正当,秦阳没理由不去。

    他也想知道,叶建仲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刑部,一路没去正堂,而是被引到了后堂里,叶建仲已经煮好了茶,正在斟茶了,时间刚刚好。

    “见过叶大人。”

    “季公子,请坐吧,今日不是正常上堂,只是有些细节,需要问问季公子,无需拘束。”

    秦阳也不假客气了,正要坐下的时候,随意一扫,就看到了随意丢在桌上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打眼一扫就看的明明白白。

    秦阳不动声色,坐下之后,叶建仲还真的拿出诉状,跟秦阳沟通之后,改了好几处有些小问题,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待改完之后,叶建仲收起诉状,面上也显得放松了不少。

    “按理说,诉状递上来之后,必须要封存刑部,待三司会审之时再拿出来,可成败关乎细节,一点不明确,可能就能给判决带来变数,所以,今日只能请季公子跑一趟了。”

    “叶大人办事严苛细致,在下佩服。”

    “季公子谬赞了,尽忠职守而已。”叶建仲摇了摇头,稍稍一顿之后,抬起头,继续道:“本官私下里给你说句实在话,本官执掌刑部,一向是秉公执法,从无徇私,此次纵然是被人陷害伏杀季公子,又牵扯到一位国公,我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秉公处置,绝对不会有丝毫徇私!”

    “大人能秉公处理,已经是在下最高期望了。”

    从刑部出来,秦阳心里暗暗嘀咕。

    方才可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就算是说话,听起来也都是冠冕堂皇的官面话。

    可秦阳却听明白了,那些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是在配合你,我是在帮你按死献国公。

    献国公干的事,自然是真的,所谓秉公处置,就是要坐实这个罪名了。

    若非之前就知道内情,秦阳差点就相信,叶建仲是个心中有正气的正直之人,此次不惜得罪国公,甚至开罪东宫,也要帮助他告赢。

    再一琢磨,秦阳就差点气的跳脚,叶建仲这个老银币,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让他当做前锋,去咬死了献国公不撒嘴,身后有他叶建仲全力支持。

    此时回想起来,才琢磨出来,叶建仲玩了一手苦肉计,自己坑自己,不就是为了在所有人眼里,跟献国公结怨,事后他再来秉公处理,铁面无私,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就算是这次,他立场鲜明的扳倒了献国公,也没人会觉得,他跟以往的叶建仲有什么不同。

    大家只会觉得,献国公脑子有问题,你去陷害叶建仲干什么,要杀人什么地方不能杀,什么人不能陷害。

    叶建仲这是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啊。

    秦阳回到藏香阁,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思考了很久。

    愈发觉得,自己这次来,引起的变化,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大,点燃的不是献国公这一个炮仗,说不定是点燃了炮仗库房啊。

    这都几日了,无论是外面的传言,还是贱天霄这边传来的消息,似乎都对献国公不利。

    而且献国公自己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反而写信给叶建仲解释。

    献国公敢这么做,就证明了,他压根就没有猜测是叶建仲坑他。

    而叶建仲让自己看到这封信,也不过是想要混淆视听,让自己以为还有别人想要害他,亦或者是坚定一下自己扳倒献国公的决心,最好是跟疯狗一样,舍命冲锋陷阵。

    有这么一个谁都不会去刻意想的人,去对付献国公,秦阳不觉得献国公这次有希望平安度过此劫。

    正当秦阳瞎琢磨的时候,贱天霄推门而入。

    “季兄弟,幻海氏的人来过了。”

    “嗯?来过了?什么时候?”

    “哎,幻海氏的人还是不了解我,他不敢直接对我施展幻术,他们以为我饥不择食,这是大误,我这人也是有品位的,旁人不知,我喜水滴,喜蜜桃,甚是博爱,唯独不喜鸟嘴,从未碰过……”

    贱天霄说的不明不白,秦阳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幻海氏的人来了。

    但秦阳却想到了,昨天贱天霄走的时候关门了。

    “昨日午时左右,你来跟我说过幻海氏么?”

    “没有!”

    话说到这,俩人都彻底确定了,幻海氏的人来过了。

    秦阳头发都炸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幻海氏的人套路这么深,幸好自己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又出现了一个新情况,秦阳觉得是时候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了。

    献国公、刑部尚书叶建仲、幻海氏。

    这人不是車就是炮,要么是不走寻常路的马。

    只有他是一个还未过河的小卒子。

    若是顺顺利利的弄死献国公,那之前就已经出手,想要随手宰了自己的叶建仲,十有**也会在事后弄死自己。

    以此人的阴险和谨慎,他可能不会在意秦阳是不是知道内情,他只是在杜绝秦阳知道内情记仇的可能,只有死人才最保险。

    情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了,不能只顾眼前了。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但问题是,马甲似乎不太够用了……

    怎么给献国公传个信,让他相信,之前的伏杀之事,是叶建仲自导自演的呢……

第三九九章 又是一座小金人,季无道的新称号

    不可能随便谁去说句话,献国公都信了吧。

    秦阳稍稍思忖之后,脑子转了好几圈,将海观澜的棺材拿出来,摆在面前,摆了香炉,给他点了三炷香。

    “我这人一向是人死债消,被我超度了,之前的恩怨,就算是彻底没了,你活着的时候是活着的时候,尸体归尸体,不是一码事,本来是打算等后面有机会出城了,给你找个地方安葬了,现在思来想去,只有你去说最合适,完了再让献国公把你安葬了吧。”

    秦阳点了香,叹了口气,要是有更好的法子,他还真不想这样。

    他对于海观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之前没有恩怨,他来了之后,俩人也没有一句对话。

    只是很单纯的,他要来杀自己,秦有德把他杀了。

    这么久了,关系这么单纯的敌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人死了,秦阳也就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恶感了。

    三日之后。

    藏香阁里,贱天霄将一封书信,交给一个要前往东境的修士手中。

    “这封信呢,劳烦交给五行山。”

    “天霄大人放心,在下必定亲手送到。”来者一脸郑重,如同被托付了什么大事一般。

    “噢,对了,我一个小兄弟,还有些离都的土特产,想让你的商队,帮忙一起捎回去。”

    “大人放心。”

    “要是不急的话,就在吉祥街休息一晚再走吧……”

    “呃,在下……在下行程紧张,实在是不方便,大人的好意心领了。”

    贱天霄交给对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储物袋,颇有些遗憾的目送着对方离开藏香阁。

    “季兄弟,五行山什么没有,离都还有什么土特产,值得不远万里的送回去?”

    “灵脉啊,五行山也没几条。”秦阳随口回了一句。

    “哈哈哈,季兄弟真会开玩笑,不说拉倒。”

    贱天霄也不多问,大笑着离去,中间遇到俩姑娘,就搂着姑娘当笑话给别人讲,大家听了也都跟着笑。

    秦阳隐约听到,似乎还有人说,季公子挺风趣的……

    秦阳挠了挠头,怎么又是说实话没人信啊。

    他现在穷的只剩下几百颗八品灵石了,随便找个地方种下一颗,都能演化成一条灵脉。

    这几天得到消息,五行山那边也已经知道了离都发生的事情。

    官面上的正式表态,倒是没什么,也就是打打嘴炮。

    可这种话,没人会当真的。

    真正让秦阳觉得,自己也算是有后台的人,暂时可以放心点的是。

    那边传来的消息,山谦听说了人魔的事,知道了秦阳这是做了有大功德的好事,化解了一场大劫难,无形之中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谁想到刚到离都,就被离都的人截杀,要不是贱天霄在,秦阳就被打死了。

    若是跟人结怨,又技不如人,跟人单挑被当场打死了,那也是学艺不精,实力不够,死了五行山也没脸提。

    但这次事件的性质,五行山算是长了脸了,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俯瞰苍生,秦阳还是差点被死士干掉了。

    山谦这暴脾气,当场就炸了,要不是长秋雨抱着大腿,死活不撒手,苦苦劝了好几天,指不定山谦此刻都已经到离都打死好几个人了。

    当然,以上只是完全不可信,五行山断然否决的小道消息,一切以五行山官方发表的信息为准。

    五行山一直坚持互助友好的原则,坚守不干涉朝局的底线,坚信神朝以及各位大员,一定会秉公处理,巴拉巴拉……

    不过呢,这人都一样,都是贱皮子。

    五行山官方发言,说的大实话,就是没几个人信,非要去相信五行山已经辟谣的小道消息,五行山掌门长秋雨,只能表示非常遗憾。

    这边后台给表了态了,秦阳当然也要表示一下,只是身无长物,实在是穷,实在是没辙了,只能送一颗灵脉,当做离都特产纪念品,聊表心意了。

    由这件事之后,秦阳起码可以确定,在献国公之事,彻底结束之前,离都这边没人敢对他不利。

    当然,其实就算是没这件事,那些人马上也会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了。

    送信的商队,从离都的东面出发,直奔东境而去。

    每日清晨傍晚,进出最多的,其实就是商队或者是商贩。

    来离都的修士,绝大部分都不是纯粹为了烧钱消费的,很多也都是要来离都卖些东西,再顺手买些东西,他们勉强也可以算是小商贩,而且是无照经营的流动摊位。

    替贱天霄送信的商队,已经经营多年,在离都也算是有些人脉,所谓的检查,其实也就是例行公事。

    这一次再加上是替贱天霄送信,有了一个虎皮扯着,检查就更是应付差事,里面参杂着的一些不太合规矩的东西,反正是往出运的,这边检查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一会的时间,商队就出了离都,向着东境而去。

    行进了一日之后,路过一片荒野,谁都没有注意到,商队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这人悄悄的落下,也无人察觉到。

    此人落下之后,摇身一晃,从阴影之中走出,化作了海观澜的模样。

    顺着官道,向着侧面走了不多数十里,就遇到一片陵墓群,这些都是离都附近的人安葬之地,都是没身份没地位的人。

    陵墓群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坟包,大白天的都能感觉到这里阴气浓重,死气凝而不散。

    海观澜走到陵墓群,轻轻吸了一口气,被呛的直咳嗽。

    “咳……这死气可真不是活人能吸的,幸好我不是活人……”

    海观澜潜伏在墓群之中,游走着吸收这里的死气,数日之后,海观澜周身都开始冒死气,身躯也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时,海观澜才走出了陵寝,向着离都而去。

    短短数百里的距离,硬是走了四五天的时间,才走到离都东面的一处城门。

    这里不是东面最出名的德胜门,也无双子湖的美景,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城门紧闭,乃是城卫军巡防进出的地方。

    而海观澜之前在城卫军任职的时候,经常出入的就是这里,而这里,也都是献国公的人。

    城墙之上,一位巡逻的城卫军甲士,目光望着外面,眉头一蹙。

    “这么大的死气,不祥?”

    找来了此处的小官,再次望去的时候,海观澜已经走到了十数里之外,城墙之上,已经有一些符文亮起,对死气有了反应了。

    小官催动目力远眺,一看就吓了一跳。

    “是海校尉,别动手!”

    小官脸都绿了,前些天就听说,海校尉死了,怎么死到现在都没个准数,没想到现在化作不祥,从城外归来了……

    巡防的小官不敢耽搁,连忙下了城头,打开城门冲了出去,生恐再晚点,不祥再靠近些,就会引起城墙之上篆刻的符文反应,那时就只有被当场镇杀这一个结果了。

    等小官冲出去的时候,一身死气,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的海观澜,已经走到了城墙外十里的地方。

    看到小官冲到身前,海观澜伸出手,用一种嘶哑无力,却偏偏像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的语气道。

    “大人身边有内奸,是刑部尚书叶大人派我去杀……”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他身上的死气涌动,城墙之上,数枚符文亮起,化作一道刺目的神光,直接轰在他身上。

    “轰!”

    一声炸响,死气溃散,化作一片黑烟,消失在神光之中,海观澜也消失不见了,唯独有一具布满了冰裂痕迹的琉璃骨架,跌落在地上。

    小官听到这话,不明所以,可是却也知道,海观澜死了也要化作不祥,硬要撑着回来说这句话,必定至关重要。

    城门口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冲了出来,小官急的脑门冒汗,眼珠子抖了好记下,才急促的道。

    “快,派个人,机灵点的,找个别的由头,去一趟献国公府,告诉大人有要事要当面汇报!记住了,今天没有不祥出现……不,有修士的尸身诈尸了,靠近城墙,引发城墙反应,将其化为飞灰!”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记清楚了,谁说错一个字,大家都一起死!”

    半个时辰之后。

    小官跪伏在献国公府的偏厅之中,一旁摆着一口棺材,里面放着琉璃骸骨。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献国公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献国公贴身护卫,这护卫也是从小跟着献国公一起长大,是献国公最为信任的人。

    “大人,小的追随大人已经数百年了,现在敢以全家全族的性命担保,海校尉当时说的话,就是‘大人身边有内奸,是刑部尚书叶大人派我去杀’,一字不差!只不过海校尉没说完,就引发城墙反应。”

    “我记得你的名字,陈虎,你追随我足足四百八十八年了,我不会怀疑你,不过此事,太过突然,兹事体大,你已经不安全了,这些时日,你就住在国公府,对外宣称你因公出城了。”

    “多谢大人,一切听候大人吩咐。”小官一听献国公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还记得追随的年数,当场就感动的差点落泪,连忙拜下。

    小官被人带下去安顿了,献国公阴着脸,看着海观澜留下的琉璃骸骨。

    哪怕只剩下一具骸骨,也不用担心身份有误。

    骸骨之上留下的纹路,乃是修习过太平杀典才会有的,而且可以以此推断,此人生前境界已经到了神门巅峰,再加上这具天生的琉璃骨,除了海观澜之外,绝无可能是别人了。

    甚至那句话,献国公回想了一下近来的事情,心里也已经信了大半了。

    身边有内奸,绝对是有内奸,有内奸在传递错误的信息,误导他,让他落入下风。

    再加上那截杀之事,就是叶建仲自己演的,陷害他的苦肉计。

    从这个角度一想,一切瞬间就都明朗了,所有的地方都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定天司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到了跟刑部有关系,根本查不到别的东西,偏偏所有人都认为刑部是被陷害的。

    为什么?因为就是叶建仲!

    再想到,之前竟然放低了身段,给叶建仲写了封解释的书信,想到叶建仲拿到信之后,是何等的轻蔑,何等的得意。

    献国公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低吼。

    “叶建仲!好一个叶建仲!竟然骗了所有人!好一手苦肉计,好一个顺水推舟,将本公扳倒却不会引人怀疑的毒计!”

    “大人,属下忠心无二,绝无……”跟在献国公身边的护卫半跪在地。

    但他话没说完,献国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无需多言,我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你。”

    献国公拿起棺材盖,亲手给海观澜盖上,眼睛依然是红的。

    “观澜是个好孩子啊,就算是死了,也依然担心本公,他记得本公恩情,却也记得叶建仲,我曾听他说过,年少之时,偶遇叶建仲,助他一次,没想到他能记到现在……”

    “过往不提,待查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便将他厚葬了吧。”

    一夜过去,献国公已经换上了朝服,准备前去上朝。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贴身护卫无声无息的出现。

    “大人,观澜身上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就是不知是被人抹除了,还是受城墙之上的神光,所以崩碎消散了。”

    “嗯,没有就算了,这件事暂时隐蔽。”

    “大人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

    献国公走过大门的时候,看着大门之上的铺首,脚步微微一顿,盯着铺首,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铺首幻化而出,化作一双迷蒙的双目。

    “见过大人。”

    “幻海氏历来我行我素,他们是否已经来过了?”

    “回大人,来过,我未曾放进去。”双目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

    “你为本公镇守门户多年,尽忠职守,本公心里清楚,若是幻海氏来人,你就告诉他们,刑部门前伏杀,是叶建仲的手笔,观澜当年受他恩惠,受他派遣也是为了报恩,伏杀失败,观澜也被其灭口。

    而观澜天生琉璃骨,又是体修,肉身未灭,他念及本公往日恩情,化作不祥归来,只是为了告诉本公这件事,本公铭记五内,必定会为他报仇,幻海氏再来人,你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即可。”

    说完这些,献国公也不等铺首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去。

    半日之后,小朝会。

    献国公挨了大帝一顿训斥,但这次,他全程一句辩解都没有,老老实实的承认,说什么就认什么,一副俯首任诛的态度。

    然而,等到小朝会结束,大帝也未曾有明旨责罚。

    等到众人离去的路上,叶建仲铁着脸,对着献国公冷哼一声。

    “希望献国公到了三司会审之日,也能如此心甘情愿的认罪认罚。”

    “老夫如何做,由不得叶尚书操心,纵然是邢狱安家,那也是陛下的恩赐,老夫甘之如饴,倒是叶尚书,费尽心思,骗尽天下人,这一次为了扳倒老夫而暴露,值得么?想必此事之后,叶尚书身后的殿下,必定会对你更加信任了。”

    献国公冷笑一声,张口就怼了一顿。

    “献国公!”叶建仲眉头一竖,目露怒色:“之前栽赃陷害尚且不够,到了此刻,还要攀咬陷害不成?”

    “哼,叶尚书,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尤其是被身边的人暗害,想要不动声色,可是不容易的。”

    丢下这句话,献国公拂袖而去。

    叶建仲眼中的阴郁,一闪而逝,口中厉喝。

    “献国公,神朝自有法度,由不得你猖狂!”

    说完这句话,叶建仲也拂袖而去。

    出了宫城,入了车驾,叶建仲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献国公竟然知道了他的苦肉计,甚至连安插了内奸的事,都已经知道了。

    那这事是谁告诉献国公的,内奸被发现了,反而告密了不成?

    必须要找机会接触一下内奸,问清楚了……

    不对,也不行,万一内奸变成了献国公的内奸。

    叶建仲的心情非常不好,回去一路,都在思索着后续,既然这件事暴露了,后面的计划就要重新安排了……

    当然,他不知道献国公就是诈他一下而已,献国公也没查清楚,谁是内奸,是不是真的有内奸。

    但后者,献国公现在是有九成信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说明问题了。

    然而,同样的,献国公也不会知道另外一件事……

    藏香阁里,秦阳倚在矮榻上听曲子,心里自省演技是否进步了。

    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偶尔不用太谦虚了。

    演技大有进步,可惜这个世界没影帝奖项,不然非拿个十个八个的。

    献国公十有**会信了。

    就是不知道内奸的事,他信不信。

    是不是有内奸,秦阳怎么可能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临时加了一句,也不过是秉持着,既然有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加一句不知道真假的,也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这种大佬,在对手那安插个奸细什么,不是太正常了么,也不算是假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马后炮给的解释,真相是作为演员的分身,入戏太深,没完全按照导演的安排走,就满嘴跑火车的随口加了一句自以为挺好的台词。

    可能是演员不满戏太少,还被写死了,挣扎一下吧……

    随他去吧。

    “好……”

    待献唱的姑娘唱毕,秦阳连忙鼓掌。

    在吉祥街待了这么些天,秦阳已经有些放弃治疗了,毕竟,稍稍正常点的男人,没几个会常住在吉祥街。

    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当然,最后的倔强还是要有的,这些姑娘的红包是绝对不能收的。

    除此之外,被调戏什么的,差不多已经能免疫了,听听曲子,看看跳舞,权当娱乐放松了。

    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特别大的关系了,想必,离都的这些人,没几个会继续在意他了。

    听完一曲,秦阳奉上打赏的灵石,目中神光闪烁,运起破妄之瞳,例行在藏香阁里看一圈。

    而台上献唱的姑娘,掩嘴轻笑,身形一晃,似是起舞一般,扬起轻纱,眨眼间人已经落到了秦阳身边,一只手搭在秦阳的肩膀上,媚眼如丝的调笑。

    “季公子,你怎地每次都要这般看,是看的不清么?跟我去厢房里,保管让你看的真真切切……”

    阁中一群人笑哈哈的起哄,就算是常来的客人,现在也都知道了藏香阁的姑娘,整天琢磨着给这位季公子发红包。

    “听雨姑娘,你要是拔得头筹,那可是把其他姑娘都得罪了啊。”

    “哈哈哈,听雨姑娘,你可加把劲,我们都支持你呢。”

    “哈哈哈哈……”

    “咳……”秦阳干笑一声,心说我也不想这么干,可我还想防着幻海氏的人,藏香阁里人来人往的,都是客人,我总不能一直瞪着俩灯泡眼,到处窥视吧,那不是把人得罪完了么……

    也就这种时候,顺带着瞥一眼,大家都当个乐子,没人会计较。

    “听雨姑娘,这么说就俗了,岂不知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娇羞天然,才是最赏心悦目的么,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太热情了反而不好,你听我的试试……”

    秦阳挣脱出来,嗖的一声溜了。

    听雨姑娘气的一跺脚,踩着重重的步子,也上了楼。

    阁中一群人哈哈大笑,倒是也有些来逛青楼的文士,摇头晃脑的抚须赞叹。

    “这位季公子当真是个妙人啊,犹抱琵琶半遮面,说的的确是妙啊……”

    “说的不错,天然娇羞,半遮半掩,着实更好。”

    “这位季公子就是不从,莫不是修的童子功?”

    “听说不是,不知道为何,也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吧。”

    “哎,如此妙人,可惜了……”

    秦阳回了房间,假装没听到外面那些人说的话,省的想出去打死说这话的人。

    “嘭!”

    贱天霄坦胸露乳,又是一脚踹开了门,大摇大摆里的走了进来。

    “季兄弟,听说你又光明正大的偷看人家姑娘了,那你怎么不选一个啊,这里的清倌人可不少呢,可都中意你的很,你要是愿意帮人家赎身,带回去当个知冷暖的体己人,不也挺好的么……”

    贱天霄说到这,微微一顿,贼兮兮的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季兄弟,你不会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哎,天霄师兄,你可真够贱的,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我打不过你,就凭你这些恶趣味,我早把你打死好几次了。”

    “哈哈哈,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这世界,拳头大就是有道理,我是在教你认清现实。”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天霄师兄,找我干什么?总不至于又来笑话我吧?”秦阳果断转移了话题。

    “噢,还真有点事,我刚得到一个惊爆人眼球的消息。”

    “献国公暴毙而亡了?”

    “那倒没有,是叶建仲,之前伏杀你,陷害给刑部的事,竟然是叶建仲玩的苦肉计,不知道怎么的被献国公发现了,然后直接被献国公揭了盖子,这一下可好玩多了,你等的三司会审,怕是也要再等些时日了。”

    “嗯?刑部的尚书大人?”秦阳一脸疑惑。

    “可不是么,本来是稳稳当当的,献国公十有**会被人联手按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叶建仲身后不知道是哪位亲王,局势就变了,谁的人都不是的刑部,变成了某一个亲王的人,定天司是从来不涉及这些,而又因定天司的存在,大理寺历来不受重视……”

    “然后呢?”

    “这还用然后?本来三司都跟东宫和亲王没有关系,秉公处置,如何决断,也只需要报上去即可,可现在三司之一,却牵扯到了亲王,明明白白的案子,就没那么好审了,牵扯也更大了,所以了,献国公未必会轻易倒了,叶建仲的麻烦也大了。”

    贱天霄正说的起劲,秦阳的眼睛里却忽然冒出两道神光照耀到他身上。

    毫无遮掩的看了个通透之后,秦阳才散去了瞳术。

    “没事,确认一下,天霄师兄你继续。”

    “继续个屁!男人你都看!”贱天霄嘴角抽抽着离去。

    留下秦阳一人了,秦阳才关上门,倒在矮榻上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终于打起来了。

    现在应当没人会在意一个整天泡在吉祥街,跟着贱天霄不学好,还没过河的小卒子了吧?

    车和炮开打了,那个神出鬼没,不走寻常的马,也不会理自己了吧?

    让他们去打吧,最好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剑。

    最后同归于尽。

    现在看戏就好了,看着大佬打架,看着他们互相揭老底,拍黑砖,扣黑锅,多好的学习机会,不能放过了。

    要是最后俩都残血了之后没死?

    备用计划上线,悄悄的去补一刀就好。

    现在只需要当一个醉心吉祥街的咸鱼就好了。

    ……

    献国公已经做好了被降罪的心理准备,心里其实也清楚,他不会死,也未必会倒。

    府中的一众幕僚,已经很多天没有收到过召唤,大家也都明白了,献国公这是准备认罪了,老老实实认罪,以大帝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也不会死,顶多是受到责罚而已。

    大家都闲了起来,有些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献国公对于案子放弃的太早了。

    可渐渐的,变化就出现了。

    可府中短短七天的功夫,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杖毙了十几人了,其中还有在府中待了数百年的人。

    有人觉得献国公应当是最近心情不好,才如此暴躁。

    可有的幕僚,就坐不住了。

    比如沐如心。

    因为她知道,那些被杖毙的人当中,有些是眼线,其中还有一个她与外面联系的关键眼线。

    为了保险起见,她传递出去的消息,全部都是口讯,甚至真正的内容,都隐藏在口讯之中,口讯被外人听了,也不会知晓真正的内容是什么,只会当做正常的谈话而已。

    除了这个人之外,她在献国公府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秘法秘术之类的,更是根本不敢用。

    献国公不召见她,外面的消息,也就只能通过风言风语获得,可就算是那些没什么关键的只言片语,也能知道,献国公已经跟叶尚书斗的如火如荼。

    他们相斗,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沐如心知道,这太不合情理了,叶大人不会如此。

    她甚至猜测,能发展到这一步,是不是叶大人已经暴露了。

    若叶大人暴露,是不是她也暴露了?

    不对,这几日献国公虽然没有召唤,却也赐了不少东西,也没怪罪她什么。

    可是,最坏的可能若是真的,献国公却根本没对她怎么样,叶大人会如何想?

    短短七天,她度日如年,终于等到一个献国公,前往宫城的机会。

    她再也坐不住了,失去了自己消息来源的渠道,也失去了献国公的消息渠道,她如同瞎子,再加上献国公的变化。

    她决定今天出门一趟,必须要弄清楚了。

    哪怕冒险,也必须出去一趟。

    她在献国公府,身份是幕僚,而且是最为倚重的幕僚,自然不会有人限制他的自由。

    她离开国公府,一切都很顺利。

    逛了两个时辰之后,她才按照约定好的地方,她进了一家贩卖女修法衣的店铺,如同一个寻常的女修一般,关注样式多过关注法衣的防护之效。

    她也如同寻常女修一般,跟店铺的掌柜交谈,挑选法衣,买了几身衣裳,继续去下一家。

    一切都很正常。

    但她出门的时候,却见到献国公的贴身护卫,正好从门前经过。

    “如心姑娘啊,大人前几日不是才赐了你一件霓裳羽衣么?”

    “啊,女儿家不都是这样么……”沐如心看到来人,心中大惊,手都不受控制的一抖:“原来是杨大人啊,我还当我看错了,杨大人怎么一人来此啊?”

    “大人前往东宫,面见太子,于我无事,所以才得空,采购些东西,告辞。”

    “告辞。”

    沐如心看着杨护卫离去,心头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刚才跟店铺老板接触之后,听说了最近的事,她不好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努力稳定心神,脚步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加快了不少。

    离开了这条街之后,沐如心压下心中不安,犹豫了一下,没立刻回去,而是继续佯装采购一些东西。

    而就在她走出这条街的同时,就见一些披甲士卒,闯入了她刚才进去的法衣店。

    里面从掌柜到伙计,尽数被抓了起来。

    沐如心却一无所知。

    ……

    一炷香之后,叶建仲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消息。

    “献国公这几日,都没有召集幕僚,可是却对沐如心赏赐了不少东西,尤其是有一件宫中赐下的霓裳羽衣。

    我们的眼线,也都没拔除了,一炷香之前,沐如心前往我们的一个关键据点,正巧,献国公的贴身护卫,也在那里出现。

    等她离开之后,店铺就被城卫军的人,随意找了个理由全抓了。”

    手下说完,静静的站在那里候着。

    而叶建仲一声长叹。

    “如心啊如心,我不信你会出卖我,可是现在,本官实在是不敢去赌你的忠心啊。”

    叶建仲沉思良久,对手下挥了挥手。

    “去,将人带回来。”

    “等等!”

    叶建仲再稍稍一沉思,补了一句。

    “若献国公的人阻拦,就算了,若无人阻拦,就将她请回来。”

    按理说,阻拦的话,是保。

    可此时此刻,再加上是沐如心这个内奸,阻拦了,反而更像是害,不阻拦才像是保人。

    叶建仲的人速度很快,方才已经有人等候着了,这边命令一下。

    沐如心还未回献国公府的时候,就有一位女子拦在她面前。

    “如心姑娘,好巧啊,许久未见了吧……”

    “走吧,我们叙叙旧,聊一聊。”

    沐如心心里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不多时,沐如心被带到叶建仲面前。

    “大人,如心绝对没有背叛您。”

    沐如心见面就先说了这么一句,眼见叶建仲都没正眼看她,顿时跪伏在地,以额触地,久久不起。

    良久之后,叶建仲才转过头,看着她一声长叹。

    “如心啊,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赌不起,我不敢去相信你。”

    “大人,如心从来没有背叛过您啊,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意思来办的,如心尽心尽力,从没有丝毫懈怠,无论是之前的大帝姬之事,还是如今,都是如此……”

    “够了。”叶建仲伸出手拦住她的话,看着满脸苦涩绝望的沐如心,语气稍缓。

    “你为我效力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不过现在,献国公已经起疑心了,你不能再回去了,你去办另外一件事吧。”

    “大人请吩咐。”

    “你去吉祥街,接触贱天霄和季无道,给我好好查一下,海观澜到底是如何死的,幻海氏已经有人来了,如今,之前的事情已经暴露,必须要防着幻海氏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要让你受点苦了……”

    “谨遵大人吩咐。”沐如心跪伏在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没松多久,她就感觉更加绝望了。

    她不是被安排到了吉祥街。

    而是以一个被人发现的眼线的身份,被卖到了吉祥街。

    献国公府毫无反应,显然是已经将其放弃了。

    通过她抓到的那些人,知道更多有价值的消息,比她这个只是在执行怂恿献国公的人,知道的还要多。

    叶建仲也毫无反应了,看起来也是已经将她放弃了。

    但她还是谨记着叶建仲交代给她的任务,这只是为了真实而已。

    当天,献国公暗中派来了一个人,假装恩客点了她,跟她说了一些话,让她当双面间谍。

    想到了此时被卖到吉祥街的境遇,再想到她其实都不太确定,叶建仲是不是已经真的放弃她了,于是她应下了献国公的安排。

    而作为好处,她被安排的可以卖艺不卖身。

    她没法拒绝,作为投桃报李的回报,她将叶建仲安排她的任务,转告了回去。

    可惜,献国公听到这些之后,只是冷笑一声。

    “哼,原来叶建仲这个老狐狸,在这等着呢,他是想迷惑幻海氏的人,海观澜不是他灭口的么?

    还是想迷惑我?可惜啊,他不知道,海观澜死后,也依然惦记着往日恩情,应扯着意识不散,来报了信!”

    ……

    时间流转,秦阳已经不止一次感叹,寿命长了,其实也不全是好处。

    坏处之一,就是办事效率太低了。

    都过去三个月了,竟然还没闹腾完,所谓的三司会审还没开始的迹象。

    他也快在吉祥街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浪蹄子瞎传,除了十全大补童子鸡之外的名声,现在又多了个指点迷津的称号。

    为什么呢?

    因为听雨姑娘得了秦阳胡扯指点,兴致来了还真学着照做了。

    于是又正巧,有个门派纨绔,来离都见识一下吉祥街,被“天然娇羞,半遮半掩”的听雨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当天就下血本替听雨赎身带走了。

    于是乎,现在除了藏香阁里的姑娘,竟然还有别的姑娘打他的主意。

    秦阳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实在是闹心,这什么名声啊都。

    今天就有俩清倌人,言明了听说了那俩称号,这才跳槽到藏香阁。

    藏香阁的老鸨,笑的嘴都歪了。

    大手一挥,就给了秦阳在这里白吃白住白嫖都不用花钱的待遇,让秦阳把这里当自己家,别客气,想住多久住多久……

    之前可不是白吃白住,那都是贱天霄花钱的。

    秦阳要自己掏钱,贱天霄就丢下一句。

    “你看不起我?”

    不过看到秦阳的眼神,贱天霄就换了一句。

    “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说!”

    秦阳关着门,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热闹,索性自己加了禁制,将房间封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都是些什么傻姑娘啊,人云亦云的,都不懂的传言只是传言么,竟然闹腾到跳槽这种地步。

    这智商,要是长得难看点就真完了。

    藏香阁的大堂里,两位新来的清倌人,依次见礼。

    一个见礼完之后,另一个一身黑色襦裙,面带轻纱的女子,微微一福。

    “如心,见过各位。”

第四零零章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时候也很难的

    “单吊八条,自摸清一色。”

    一袭黑色襦裙的如心,熟练的推倒麻将,神态平静的抬起头,看了看其他三人。

    “你怎么又胡了?”贱天霄一脸郁闷的掏灵石。

    一旁的秦阳更郁闷了。

    就不该为了打发时间,教给这些人麻将。

    甚至为了杜绝大家实力都强,可以轻而易举的作弊,记住所有的牌,还专门弄出来一个自动麻将机洗牌。

    然而,他也就在第一天赢了点,后面那叫一个惨,逢赌必输,跟谁打都输。

    “季公子,要不我们赌大点?要是你赢了,这几个月赢你的灵石,都还给你,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让你吃亏,我给你发个超大的红包。”

    说话的姑娘,名叫听雪,就是几个月之前,跟如心一起慕名而来的,这个名字也是新改的艺名,之所以也是听字辈的,纯粹是蹭听雨的热度,图一个好兆头。

    她现在是藏香阁的一号麻将迷,连有人点了她聊天唱曲,都变成了找她一起打麻将。

    而二号麻将迷,就是逢赌必赢,堪称女赌神的如心。

    她这接个月赢的灵石,比正常上班赚的要多好几倍了。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除了不知道钱是什么的贱天霄和穷的只剩下钱的秦阳之外,别的人都没人敢跟她一起玩了。

    “是啊,季公子,我们赌大一点。”如心也吃吃的笑着,在一旁搭腔。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秦阳断然拒绝,毫不犹豫。

    打发时间可以,反正都是随便玩玩,输也输不了什么,赌这么大,绝对不参加。

    “啊,该吃饭了吧,我们散摊吧,下次再玩。”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秦阳就直接站起身,不玩了。

    说起来,这事归根到底,还是怪神朝的办事效率太差。

    又拖了几个月时间,还没什么结果。

    献国公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跟叶尚书斗的如火如荼,几个月的时间,只要有人帮着叶尚书说一句话,献国公就冲上去咬着不撒嘴。

    这俩人还没倒呢,刑部就先倒了一个侍郎,三个郎中。

    工部倒了俩,兵部倒了俩,户部倒了一个。

    这些可都是常驻离都,有资格参加常朝的人,没有一个是正五品之下的。

    至于下面的其他人,就没的数的,反正数量肯定多的多。

    叶建仲这个老银币,阴成这样,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对付谁吧,以目前的情况,只有他身后靠着某个亲王才会这么干了。

    献国公疯狂咬人,其他俩亲王,根本就不管,没关系的人,也都作壁上观看戏。

    这种情况下,叶建仲身后是谁,想要隐瞒,是绝无可能了。

    两个月前,大家其实都已经知道,叶建仲身后的,乃是赵王,大帝的次子。

    放到明面上了之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叶建仲跟献国公之间,更是斗的热闹了。

    以至于,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开始的迹象。

    掀了桌子的秦阳,现在也已经没什么人理会了,也就是偶尔会有一个差役,例行公事一般来转一圈,确认了秦阳还在离都就得了。

    秦阳敲响了震天鼓,当时是闹的沸反盈天,多少人都等着看好戏呢。

    现在发展成了,好戏是有了,可不是当时那件事的好戏。

    按照规矩,秦阳现在是要待在离都,随时接受传唤,等着正式开审。

    要不说了,秦阳实在是无聊了,又不敢随意的去别的地方待着,只有吉祥街最安全,这也开始搞些事情。

    就因为这接连不断的事情,弄的秦阳的拍卖会,也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过了。

    毕竟秦阳本尊,现在还在苟的状态,不太适合露面,拍卖会什么就别开了,省的有人去闹腾,也未必有力量能解决。

    窝在房间里,秦阳琢磨着,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原告被硬生生拖死的情况,又不是没有听说过。

    搁到这个世界,原告被硬生生的拖到老死,应该也不会让人太意外。

    怎么搞,是得好好想想了。

    秦阳闭门修行,一边苦思冥想。

    而藏香阁里,如心拿了新赢的灵石,开开心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怔怔出神。

    她被卖到藏香阁,虽说卖艺不卖身,可也成了双面间谍。

    这于之前献国公府里备受其中的幕僚身份,落差何其大。

    她有过惶恐,也有过不安,不知道未来在何方,她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所谓的幕僚,也没有任何的神朝编制。

    一朝失宠,若是想得开,她可以如同听雨姑娘一般,忽悠一个有背景的二傻子,欢天喜地的被接走。

    可若是想不开,就是如今这样,有的是人喜欢她这冷冷清清,颇有些孤傲的性子,得不到了,见得少了,就觉得倍感新鲜,被人吹捧。

    等到哪天扛不住压力了,遇到一个不讲理的纨绔了,她也就彻底从妓变成了娼。

    可说到底,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妓的身份。

    任人宰割。

    当时来藏香阁,不少人很意外,她却义无反顾的来了,至少这样能证明她的价值。

    来到这里之后,感觉就变了。

    尤其是学会了打麻将之后,灵石既不是出卖色相而来,也不是当幕僚当内奸被人赏赐而来。

    基本都是她自己赢来的灵石,这种感觉特别新鲜。

    如同多年的重担都卸下了一般,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当初若是被完全放弃了,只是单纯的被卖到吉祥街,其实也挺好的。

    起码还是有那么一点盼头的,可以自己赚灵石,给自己赎身,最后落得一个自由之身。

    但现在,她依然还要去完成任务。

    依然还有更加沉重的枷锁。

    好几次,她都想一了百了,直接告诉了贱天霄,告诉了季无道她的身份。

    可每一次都鼓不起勇气。

    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莫问过往,莫问前程。

    所有进到这里的姑娘,都不会被问及过往。

    哪怕她去掉了自己的姓,给自己的艺名也叫如心,也没谁会去追究,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等到有一天,她离开这里,重新拾起自己的姓名,那个时候,也不会有曾经相识的人,去问及她现在在干什么。

    从离开的那天起,她就跟吉祥街再无关系,跟曾经吉祥街的自己,也再无关系。

    每天都有人来吉祥街,也有人消失,只不过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

    被卖到这里的,大体上是什么路子,大家其实都清楚。

    要么是犯官亲眷,要么是大家族里的臣子,反正曾经肯定都不是平民。

    正儿八经的野路子,还真不是谁都能被卖到吉祥街。

    她来到这里,到现在也没有人过问过以前。

    也未曾遇到过曾经认识的人。

    可现在,如心一只手臂支着脑袋,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愈发的感觉到绝望。

    笑的越开心,玩的越开心,打麻将的时候,感觉到的一丝自由,与真正的现状对比之后,这种绝望就更加深切。

    被献国公和叶尚书如此对待之后,算是彻底死了心了,终于看透了,这些人的无情,根本无关你有没有用,也无关你是不是忠心不二。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如心回过神,没急着回应,而是本能的对着镜子挤出一丝笑容,而后看到略显僵硬之后,又揉了揉脸颊,搓了搓眉宇,再次露出一丝浅笑之后,眉宇间的愁容也随之消散了。

    “谁啊?”

    “如心姐姐,是我,听雪,你在休息么?”

    “没有,你进来吧。”如心一挥手,房门洞开,听雪眉宇间带着一丝欢快,拎着裙摆,从门外走了进来。

    “如心姐姐,你今天又赢了好多吧,难怪除了季公子和天霄公子,都没几个人愿意跟你打麻将了,外面那些臭男人,一个个说的好听,现在也没几个赶来叨扰姐姐,姐姐倒是落得清静了……”

    “恩,那是季公子和天霄公子不愿意拿我们的辛苦钱,让着我们而已。”如心浅浅一笑,说的很随意,看的也很透彻。

    秦阳和贱天霄,还真没有认真在玩,都没怎么用心,都是当做玩而已,区别就是,秦阳的牌技的确很差……

    “季公子的确是个真君子啊,都在吉祥街快一年了,也没见他占了那个姐姐,还教给我们这个游戏,现在来的客人,也不用给他们卖唱卖笑了,赢了他们的灵石,他们也高兴的很……”

    “是啊……”如心看着听雪眉宇间带着的欣喜,那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欣喜,没有半点遮掩,莫名的就感觉心中更加的空落落,更加的绝望。

    什么时候开始,她连自己是否真正欢喜,都已经不敢表达出来了。

    听雪却没感觉到如心的异样,眉飞色舞,满脸憧憬的期盼着。

    “来之前,我倒是挺想着给季公子发个红包的,可是后来呢,就觉得,若是真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带我走,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的,我之前听人说,季公子可是……”

    听雪说个不停,如心却已经意识恍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

    若是不曾感受过不一样,一直待在献国公府,当一个阴诡幕僚,她也不会有此刻的感觉。

    就怕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看到了一丝光亮,却永远都不可能抵达,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无穷的绝望,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心神。

    “噗……”

    如心面色不断变幻,体内的力量,也开始变得暴乱,她一口鲜血喷出,仰头倒在了地上。

    钻了牛角尖,走火入魔了……

    正在滔滔不绝畅想未来,已经畅想到修士想要生孩子,留下子嗣,是一件大事,若是以后被人带走了,要不要帮夫君生个孩子……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鼻尖嗅到了血腥味,听雪才如梦初醒,转头一看,吓的脸都白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尖叫声响起,很快,就引来了藏香阁里的不少人。

    贱天霄来了之后,只是看了一眼,随手一挥,一道神光落入到如心体内,如心体表紊乱的真元,就被强行平复。

    “心志郁结,祸乱内腑,真元失控,以至于走火入魔了,这小妮子整天话不多,赢钱的时候那叫一个狠啊,什么事想不开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说的好好的,就忽然间这样了。”听雪结结巴巴的,一脸无辜。

    “行了,别问了,让她静养些时日吧。”

    人都走了之后,听雪留在这照顾她,不多时,如心缓缓的醒来,看到床边的听雪,不等她说话,听雪已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如心姐姐,你醒了,你不知道,你……”

    等到听雪说完,如心苦笑一声,闭上眼睛片刻,对听雪道。

    “听雪,你能不能去将季公子和天霄公子请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噢……”

    片刻之后,秦阳孤身一人前来,看到如心,神情颇有些尴尬。

    “如心姑娘,你好好休息就是,天霄师兄这人不靠谱的很,他这会忙着呢,来不了……”

    “季公子……”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也别说什么了,好好的就行,不管过往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沦落到这里,我也被困在这里,大家都一样,有个姓白的大佬说了一句话,我觉得挺好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季公子,你听我说,我以前……”

    听到这俩字,秦阳连忙打断她的话。

    “你别说了,说什么说,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到了这里,生活终归还是有盼头的,想想之前的听雨姑娘,不也落得自由身,从此海阔天空。

    所以啊,你别想不开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好像还记得,似乎有个猴子说过一句,我等生来自由身,谁……唔,后面的我忘了,你领会意思就行。

    别整天像是有多大心事一样,人活着不就图一个盼头么,再艰难,其实终归还是有一丝光亮和一丝希望,我辈修士,跟芸芸凡人不同的地方,不就是我们有这么一丝博的机会么?

    别瞎想了,也别跟别人说以前什么的了,安心休养吧,我先走了……”

    秦阳简单粗暴的丢下一盆鸡汤,扣在了如心脸上,匆忙溜了。

    又对人家没意思,趁着人家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嘘寒问暖,见缝插针,然后趁机钻人家被窝什么的……

    这种没品的事,他这种正人君子是绝对不会干的。

    赶紧溜。

    秦阳溜了,如心一个人躺在床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一了百了。

    可是一句都没说出来就被阻拦了,反而还被人家安慰了一番。

    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愁容,她又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揉自己的脸颊,可是却又忍住了,双手停在了那里。

    怔怔的看着镜子中憔悴不已的姑娘,看着她的脸上有两行泪水,缓缓的流淌下来,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恸哭出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7480/ 第一时间欣赏一品修仙最新章节! 作者:不放心油条所写的《一品修仙》为转载作品,一品修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一品修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一品修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一品修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一品修仙介绍:
古老的仙道世界,历久弥新,一代代天骄英豪,你方唱罢我登台。正是一个大时代沉寂许久之时,一个穿越而来的少年,在曾经闻名天下,现已废弃多时的壶梁,探出自己的罪恶之手。“我告诉你们,只有一级小号自带的技能,才是最实用的!”“例如,有个技能,官名拾取,诨名摸尸。”PS:简介先改成一品修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修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修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