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巴尼教授
391章
“因为，那篇论文，就是我写的啊！”程诺耸肩一笑。
黑人同学听完程诺这话，神色却由原先的紧张变得轻松下来。
他干笑一声，“同学你是在开玩笑吧，这种层次的论文，不是一个研究生能写出来的。”
程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篇论文确实不是一个研究生能写出来的。因为，我在写这篇论文的时候，还是个本科生。”
黑人同学：“……”
这个家伙，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明明不是他的，非要硬说是他的，这与剽窃无异！简直丢他们麻省理工学院的面子。
黑人同学瞬间决定，这件事，他管……个屁！
因为和程诺“无耻”的对比，他的行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扭头，尴尬的对巴尼教授说道，“巴尼教授，刚才我所说的一部分理论确实借鉴了一些这位同学说的那篇论文，但我保证，大部分内容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巴尼教授没有说话，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操作一阵后，抬头，笑着对程诺问道，“不知道同学你的名字？”
程诺客气的回答，“教授，我叫程诺，来自华国！”
“华国，程诺……”巴尼教授自语一声，低头确定一遍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你就是这个程诺！”他指着程诺，语气夹杂着莫名的意味。
不知道啥情况的黑人同学目光落在巴尼教授摆在桌上那台屏幕发亮的手机。
那停在一篇论文的界面。
论文的题目他再也熟悉不过，就是刚才他和程诺争论的那篇文章——《当解析秩为1时，弱BSD猜想的证明》！
题目下面，列着两个名字。
这个他从来倒是没有注意过，只知道这篇论文是由两位华国数学家所著。
黑人同学视线望向那两个名字：
方若愚、程诺
黑人同学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
口中不停嘟囔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才是个研究生啊？！”
…………
黑人同学羞愧的离去。
巴尼教授让程诺坐在黑人同学原来做的位置，巴尼教授淡淡一笑，坐在他的对面。
程诺身侧，是几位看热闹吃瓜的同学。
巴尼教授面带和善笑容，望着程诺，“那篇论文还真的是你写的？”
“我没有骗您的必要。”程诺笑着开口，“那是我和老师研究一年的成果，今年五月的时候才正式刊载。”
巴尼教授知道程诺这话意味着什么。
一年前，程诺还是一位本科生，但却完成了如此高难度的学术研究。
那一年后的现在……
巴尼教授目光灼灼的望着程诺，流露出爱才之意，“你主攻的应该是数论方向吧？”
程诺挠挠头，“应该……不算是吧。”
巴尼教授一愣，“那你怎么解决的BSD猜想？”
“我的老师方若愚教授是应用数学领域的专家，BSD猜想的弱猜想，也能算是应用数学领域的重要猜想之一，所以我就跟在方教授后面做了。”程诺想了一想，回答道。
“好吧。”巴尼教授决定换个问法，“那你对数论感不感兴趣？”
“感兴趣！”程诺这次回答的毫不犹豫。
数论作为最热门的数学领域，同样也作为世界著名猜想最多的一个数学分支，恐怕每一位数学家，心里都有过征服那几座大山的欲望！
巴尼教授笑了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问道。
然后，他趁热打铁道，“那做我的学生怎么样？”
即便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从程诺的种种表现来看，此子未来定非池中之物！
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哪像他现在这样，庸庸碌碌四十多年，也就只是拿了个拉马努金奖勉强度日的样子。
不过现在，巴尼教授到不担心程诺会拒绝他的提议。
可是，巴尼教授等了五六秒，都没听到程诺给出回应。
他疑惑的目光望去。
程诺挠挠头，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巴尼教授，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怎么不太好了？！”巴尼教授一瞪眼，“选导师这件事，本来就是完全自愿的，难道还有人强迫你了不成，亦或是，你看不上我当你的导师？”
“不不不！”程诺连连摆手，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啊！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缓缓开口，“巴尼教授，其实吧，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是今年菲涅尔教授的助理？”
“菲涅尔教授？”巴尼教授嘀咕了一声，随后眸子陡然睁大，“你是说那位菲涅尔教授！”
程诺苦笑一下，“应该就是您说的那位菲涅尔教授了。”
菲涅尔教授的助理？
如果程诺真的担任这个职位的，那在名义上，已经属于菲涅尔教授的学生。即便，菲涅尔教授作为麻省理工的荣誉教授，根本不可能会被列在今年的研究生导师大名单之中。
抢别的教授名下的弟子，是坏了麻省理工学院的规矩的，况且，争抢的对象是那位菲涅尔教授。
巴尼教授不会不明智到如此去做。
只不过，让他怀疑的是……
他诧异的语气问，“菲涅尔教授不是主攻几何方向吗，程诺同学你怎么会担任他的助理的？”
程诺平淡的语气回答，“我对几何学领域，也算是颇有研究。”
巴尼教授：“……”
错失一位天才学生，巴尼教授心里说不失望自然是假的。
尤其是知道程诺几乎在所有的数学分支都有着极强的天分时，那种心痛的感觉更加强烈。
但没办法，作为一名有13数的教授，他知道争不过菲涅尔教授。
他苦笑着摇摇头，“很遗憾不能亲自教授你啊！”
程诺客气道，“教授一定会找到比我更为优秀的学生的！”
巴尼教授摆摆手，“不用这么安慰我。你这样的学生，百年难遇啊！”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程诺。
“这上面有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以后遇到任何和数论有关的问题，欢迎来找我解答，我定会倾囊相授！”
程诺接过名片，算是领了这份人情，“一定！”
麻省理工学院内的数学大牛数不胜数，这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对每一位数学家都尤为重要。
程诺也不打算浪费这种资源。
数论领域，它对程诺的吸引力一直存在着。以后，叨唠巴尼教授的次数不会少！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机会
392章
刚开学，但程诺需要忙活的事情并不多。
研究生并需要像高中大学那样，入学时还要进行一次军训，更何况这还是在国外。
至于课程，程诺看了一下课表，比本科生阶段轻松了不止两三个层次。
除了几节公共课，剩余的课程去不去听都无所谓。
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程诺还会选择去听听的。因为那些授课的老师，大多数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数学界大牛。
所讲解的课程，也都属于世界数学研究的前沿领域。
…………
“程诺，这边，这边！”刚从教室内走出来的程诺，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
扭头看去，谭微微正站在楼道的拐角处对自己挥手。
程诺走了过去，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可是我的真-学姐了！”
谭微微拍拍她那一马平川的胸口，笑嘻嘻的开口，“在这里，以后学姐罩着你！”
程诺笑呵呵的拱拱手，“那就承蒙学姐以后多多关照啦！”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谭微微正了正面色，“你知道一个月后是什么日子吧？”
程诺掐指一算。
一个月后，十月六号，难道是……国庆节假期！
谭微微不会想那天约自己出去浪吧！
然后程诺一想，不对啊？！
在米国哪有什么国庆节？！
沉吟几秒，程诺缓缓吐出四个字，“菲尔兹奖？”
谭微微补充，“还有国际数学家大会！”
程诺瞬间了然。
国际数学家大会，简称ICM，是由国际数学联盟主办的国际数学界规模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会议，每四年举行一届。
而菲尔兹奖，这个数学界对顶尖的奖项，会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颁发。
菲尔兹奖的名额每届有四位，程诺现在的老板菲涅尔教授，就是获得了二零一零年那届的菲尔兹奖。
今年又到了菲奖年，一般说来，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召开时间是在八九月份，但今年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举办的时间被推迟到了十月份。
前两天的时间才放出消息，具体的时间定为十月份的六号。
从十月六号开始，进行为期十天的学术交流活动。
届时，会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数学家来共同参与这场盛宴。
当然，这和程诺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以他在数学界的小透明地位，还不足以被邀去参加如此高规格的学术会议。
倒是他的老板菲涅尔教授，届时有很大可能去参加那场盛宴。
糟了？！
程诺猛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要是菲涅尔教授去参加这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去了，那项目怎么办……
那可不是去一两天，而是整整十天，项目组只留下他和赫尔这两个留守儿童，在那段时间里，项目进度恐怕要慢的可怕。
先把烦恼扔在一边，程诺扭头对谭微微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谭微微如小狐狸般狡黠一笑，“想不想去国际数学家大会？”
“去是当然想去的。”程诺回答，苦笑道，“但关键是人家没邀请我啊？”
程诺瞥了谭微微一眼，问道，“难道你有办法能让我们进去？”
谭微微点点头，微微笑道，“我还真有办法！”
哈？！
程诺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谭微微给出肯定的回答。
他语气严肃道，“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地。你也不想想，我有骗你的必要吧！”谭微微双手环胸，抱着胳膊傲娇的冷哼一声，“我可是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这种好事才拉上你的！”
她斜着眼睛瞥了程诺一眼，淡淡道，“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
“去，当然去！”程诺回答的很果决。
四年一遇的数学界盛会，既然有机会能亲自体验，那一定不能错过。
…………
和谭微微敲定了一个月后的具体事宜后，程诺便哼着小曲溜达回家。
开门，程诺发现客厅内不止何有君一人。
“回来了？”正坐在客厅上沙发上聊天的何有君，见程诺推门进来，笑着说道。
程诺点点头，望向另外一人。
“这是江里，留学生聚会那天你们见过的。”何有君介绍道。
只不过是半个多月没见，程诺的记性还没这么差。
他笑着和江里握手，“你好。”
程诺对何有君挥挥手，“你们继续聊，我回卧室。”
“哎！程诺同学等一下。”江里出声拦道，“我们聊的是关于棋牌社的事情，程诺同学也有知情的必要。”
程诺目光闪过一丝茫然。
江里苦笑，“程诺同学不会连你已经答应加入我们棋牌社已经忘记了吧！话说我今天在社团招新处等了一天，似乎没见到程诺同学过来。”
程诺尴尬的挠挠头，“怎么会，怎么会。今天事情有点多，我明天就去棋牌社报道。”
程诺在沙发上坐下，开口说道，“我们还是继续你们刚才的话题吧。”
“哦。”江里点点头，“是这样的，我刚才和有君商量的，是如何打开我们棋牌社知名度的问题。”
“即便有了有君和程诺同学你的加入，我们棋牌社目前的情况依旧不算太景气。所以我想，怎么才能迅速的打开我们棋牌社的知名度，吸引更多新人的加入。”
“我们可以打广告呀！”程诺提议道。
“没钱。”江里给了一个很现实的回答。
“你不是说你们社长给你们拉了一个几百美金的赞助吗，去找你们社长啊？”程诺问。
江里：“我们社长已经退社了。”
程诺：“……”
“所以说你现在是棋牌社的社长了？”
“嗯……算是吧。”
“那江里社长你有什么意见？”
“我和何有君商量了一下，觉得让我们棋牌社的社员去参加比赛，通过获得奖项来提高排名度的方法再也合适不过，零成本投入！”
“那让谁去？”程诺问。
江里和何有君默契扭头。
“哎哎哎，你们都看我干啥！你们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吧？不行的啊，我没时间的啊！”程诺连连摆手。
江里嘴角带笑，“没关系的程诺同学，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你在围棋方面的造诣，何有君已经给我讲过了。”
“我打听好了，半个月后，剑桥市就有一场大型围棋比赛。我们棋牌社，就拜托程诺同学你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项目进度
393章
最终，程诺还是没有拗住江里的苦苦请求，不情愿的答应参加半个月后的那场围棋比赛。
如果程诺能打进决赛的话，那需要耗时三天的时间。
不过幸好不用全天候的呆在那，调整一番的话，倒不会对程诺的安排产生较大的影响。
一想到一个月后举办的国际数学家大会，程诺就浑身激动！
虽说菲涅尔教授给程诺放了三天的假期，但开学报到第二天，程诺就回归办公室。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了？”办公室内，菲涅尔教授笑着问程诺道。
程诺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干劲十足。教授，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任务，请尽情交给我去做吧！”
程诺昂着头，那副模样，完全是一副尽情拿项目任务来蹂躏我的样子。
这次轮到菲涅尔教授不淡定了。
是不是前段时间安排给程诺的任务太多，压力太大，把这个孩子弄得变成抖M了。
菲涅尔教授站起来，脸上露出罕见的和蔼笑容，“程诺同学啊，我们现在这个项目的时间还算是充裕，两个月的期限，现在才过去半个月不到，我们已经完成三分之一的进度。你不用太过劳累自己，两天后，再回来分配给你任务！”
听完这话，程诺更急了。
确实，以目前的进度来说，两个月的期限内完成这个项目由很大的把握。但问题是，一个月后，他和菲涅尔教授都要离开十多天的时间。
赫尔学长，明显又不是那种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大工程的助理。
故此，必须要加快课题的进度啊，否则到那时菲涅尔教授硬叫自己留在实验室怎么办？
无论怎样，程诺都不想缺席这次数学界盛宴。
程诺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教授，你和赫尔学长都奋斗在科研的第一线，为了项目尽早完工可以废寝忘食，而我作为项目组的一员，又怎能独自悠闲。请您允许我，投入到伟大的科研事业的研究中！”
程诺都这么说了，菲涅尔教授还能怎样。只得先分配给程诺一个中等难度的任务。
程诺领了任务，美滋滋的离去。
菲涅尔看着程诺哼着小曲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
任务强度比之前增加了不少，但程诺却显得干劲十足。
在前方数学家大会的诱惑下，程诺自然是把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都透露到项目的研究中。
如果能顺利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搞定该课题，想要向菲涅尔教授申请一个十天的假期，应该不成问题吧！
在说下一下目前这个关于黎曼流形课题的进度。
第一阶段的任务基本完成，关于基础概念，FritzJohn必要最优性条件和Lipschitz函数的关系推导，以及Lipschitz函数的性质等问题已全部得出。
现在进行的是第二阶段。
早在赫尔和菲涅尔教授在攻克第一阶段时，程诺由于工作进度太超前，已经完成一部分第二阶段的内容。他今天拿到的新任务，依旧是属于第二阶段的内容。
关于黎曼流形上Lipsehitz函数的广义梯度问题，他需要根据第一阶段的内容，推导出诸多定理。
这是第二阶段最为核心的两个任务之一。
其中那个高难度的菲涅尔教授留给自己做，那次一级难度就落到了程诺头上。
面对这个任务，程诺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个任务刚开始时毫无头绪的感觉，但他的心情也称不上有多轻松。
因为这个任务，在复杂度方面，恐怕是他之前做过的三个任务的总和还要多。
他要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
定理的推导当然不是天马行空的公式叠加，首先第一步，是确定需要定理的大概内容，再进行循序渐进的公式推导。
在草稿纸上唰唰唰计算了好一阵，才打开一个文档，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定理1：设函数．r：M-R在点工∈M附近满足局部Lipschitz条件，(U，φ)是包含点z的坐标卡，在点z处沿方向v∈LM的广义方向导数定义为：
f(x，v)=lim(y→φ(x))supf*φ^(-1)(y+tφx(v))-f*φ^(-1)(y)/t=(f*φ^(-1))(φ(x)；φ*x(v).】
【定理2：设映射f：M-R在点z∈M附近满足局部Lipschitz条件．则
(i)映射f*φ^(-1)(y)：M→R是有限的、正齐次、次可加的，并全满足|f(x，v)≤L|v|
(ii)f(x，v)作为v的函数在TxM满足Lipschitz条件
(iii)f(x，-v)=-f(x，v)
(iv)……】
【定理3：……】
每一个定理后面，都附带一大堆的证明步骤。
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工作量，程诺也还没有狂妄到想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搞定。
忙碌碌一天一天，每天都面对那枯燥无比的公式字符，程诺却乐此不疲。
十天后，程诺将总共推导出的二十四个定理和其证明步骤，打包发给菲涅尔教授，随后很自觉的，向他要了下一阶段的工作。
又是一个五天后，程诺接到的新任务完成了才一半不到，就被江里紧急召唤到麻省理工学院棋牌社的总部。
“我记得明天是开赛的日子，我会准时去的，这个就不用你再三提醒我了。”程诺坐在椅子上，对如今的棋牌社社长江里说道。
“我这么着急找你来，所说的并不是这个。”江里苦笑道。
“那是什么事？”
“我刚刚从这次比赛组委会那边得到消息，这届围棋大赛，将会有一位特殊的选手参加！”
“特殊的选手？那是谁？”
“阿尔法零！”
“机器人？！这特么简直就是作弊啊！”
江里耸肩，“没办法，阿尔法零刚研发出来不久，虽然击败了阿尔法狗，但研发组的人还想让阿尔法零多参加几场与人类的比赛，来检测它的性能。”
“那岂不是说，这次比赛的冠军已经内定了呗。”程诺呵呵一笑，“不过没多大关系，你让我参加比赛又不是奔着冠军去的，用不到这么伤心。”
“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倒霉人，第一轮会碰到那个机器人。”
“呃……”江里犹豫一下，“我有一个忧伤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你讲。”程诺道。
“你口中说的那个倒霉人，就是你自己。”江里开口说道，“对阵表已经出来，你第一轮的对手，就是机器人阿尔法零。”
程诺：“……”
这，还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
PS：虽然有些老套，但我还是要说，祝各位中秋节牛逼！！
第三百九十四章 决战到天亮
394章
程诺看了一下明天比赛的对阵表。他第一轮的对手，还真是机器人阿尔法零。
而且这届比赛的赛制淘汰赛。也就是说，只要输掉一轮，就要马上走人。
程诺心里苦啊！
他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参加一次围棋比赛，不求冠军，只要拿到个不算差的名次就好了。
可结果呢？第一轮就遇上阿尔法零这个变态到极致的选手。
那可是碾压过阿尔法狗的家伙！而阿尔法狗又曾经吊打过世界排名第一的围棋高手。
即便程诺再怎么自信，还没狂妄到碾压世界高手的程度。
好吧，这次本来打算拿出三天的时间参与这场围棋比赛。但现在看来，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一轮游，恐怕就是程诺注定的命运。
他扭头，默默的和江里的目光对视。程诺苦笑一下。
江里站起身，重重的拍拍程诺的肩膀，“明天，尽力而为吧！”
沉默几秒，程诺缓缓开口，“对战阿尔法零，赢我不敢保证，但我不会输的太惨！至于你的计划，只能等下次了。”
“没关系。”江里脸上倒没有太多难过的表情，“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在乎这一两个月了。”
“明天，加油！”
“一定！”
…………
赛前准备对程诺没太多的必要。
程诺并没有太多围棋比赛的经验，和阿尔法零内部储存的几百万场对局数据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
计算速度方面，程诺也说不准现在的他，和阿尔法零比起来，究竟孰强孰弱。
除了没有独立的思考能力之外，在围棋项目上机器比人类的优势简直不要太高。
况且，任何机器人还不是由人类制造的。
所以说，和机器人比较围棋的输赢，完全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可这是大赛组委会安排的，程诺还能怎样，只能上去干了。
不要怂，就是干！
机器人又怎样，谁说机器人不能干的？！
秉持着如此信条的程诺，次日现在办公室忙碌了一上午后，向菲涅尔教授请了一下午的假，赶去了比赛现场。
比赛场地就在剑桥市最大的围棋馆内，程诺和阿尔法零的比赛被安排在下午的第一场。
作为阿尔法狗的新一代产品——阿尔法零的首战，吸引过来观战的职业围棋手和媒体记者自然不在少数。
而作为阿尔法零首战的对手，一个毫无名气的业余围棋手，只是被众人当做一个炮灰的存在。
或许只会在报道里，提上一两句这位业余围棋手被阿尔法零血虐的惨状。
比赛开始时间下午两点。
程诺提前半小时到场，经过一番检查之后，拿着自己的选手证被带到一堆长枪短炮摄像机包围的小隔间中。
他的对手，机器人阿尔法零同志，正在被几位深蓝公司的科研人员认真调试着数据。
程诺瞅了几眼阿尔法零，发现和他的前辈阿尔法狗没什么两样，都是看不出有任何机器人的形态。
摆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的主机加大脑袋显示屏。
见阿尔法零还在调试设备，有位记者举起话筒，摄像机对准程诺问道，“您好，程诺选手，作为阿尔法零首战的对手，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程诺沉默几秒，悠悠回答，“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泡个泡面。”
记者：“？？？”
中午饭没来及吃，饿啊！
记者：“那你觉得，对战阿尔法零，你有几成把握？”
程诺淡淡道，“芦本苇吧！”
记者：“呃，不好意思，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程诺：“哦。就是五五开！”
记者：“那你是认为你有五成的机会打败阿尔法零喽？”
程诺：“不是。我是说，我五成会被阿尔法零吊起来锤，另外五成会被阿尔法零按在地上锤！”
记者：“……”
记者识趣的退下。
程诺望着那忙前忙后的几个科研人员，托着下巴发呆。
不就是调试几个数值，有这么麻烦吗？况且，阿尔法零内部嵌套的又不是什么太过深奥的程序。
这类学习类围棋机器人的核心代码，虽然在外界看来是机密的存在，但在内行人眼里，只不过是几个自学程序的优化叠加罢了。
“比赛开始！”
终于，阿尔法零被调教好了，程诺正襟危坐在棋桌上，而对面坐着的是阿尔法零的一位开发者，由他来代替阿尔法零和程诺在棋牌上下棋。
程诺先手。
不用犹豫，程诺率先占据棋盘最中央。
阿尔法零紧随其后，白棋落在程诺黑子左侧位置。
啪嗒~！啪嗒~！
前十几手，程诺不急不慢的落子。
而阿尔法零由于运算速度比程诺要快，每次落子，只需要一到两秒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
棋盘上的战争开始变得白热化。
每次落子的时间，不只是程诺，连阿尔法零都变得久了起来。
阿尔法零的算法，并不是通过预测对手后几手，或者后几十手的落子，来进行计算最佳策略，而是通过一个叫做“局面评估器”的东西，构建价值网络。
辅之以落子选择器，经过复杂的计算后，得出获胜概率最大的落子选择。
也就是说，阿尔法零想着是怎么去赢，而并非对手怎么去下！
程诺现在的情况也异常难受。
在阿尔法零的步步紧逼之下，场上的局面对程诺已经非常不利。
无论他用小迷你华国流，宇宙流，都被阿尔法零以凌厉的姿态化解。
一个小时后，程诺在整体局面上已经完全陷入劣势。
“看来只能用出那一招了！”
出来吧，奥义-双四劫循环！
程诺默念一句，啪啪啪的落子。
赢已经没多大可能，如此，那只能尽量把这盘棋变成和棋。那还有的打。
十手之后，程诺进双四劫循环构造完毕。
一个四劫循环的话，阿尔法零或许还能稍微让一下，但一下子就是两个，程诺肯定，以阿尔法零内部的算法，这次绝对会和程诺继续纠缠下去。
“和棋！”
见程诺和阿尔法零在这两个四劫循环上纠缠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果，裁判果断叫了声和棋。
按照比赛规则，由于是淘汰赛，和棋之后，还需要再赛，直至分出胜负。
程诺VS阿尔法零第二局：和棋！
第三局：和棋！
第四局：和棋！
第五局：
…………
两人直接从下午五点，打到晚上十点。胜负依旧没有决出。
在旁录像的记者已经由乍开始的吃惊，变得现在的麻木无比。
他们现在一个个萎靡这精神，想的只是这场比赛究竟特么的什么时候结束，他们很想要回家睡觉啊！
这边，程诺通红着双眼，低吼一声，“再来！决战到天亮！”
第三百九十五章 收尾
395章
说是决战到天亮，但事实是，程诺还真的和阿尔法零对弈到第二天的凌晨六点。
程诺顶着一双黑眼圈，对视着对面目光通红的那位阿尔法零研发员，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来了，我认输！‘
他实在熬不下去了。
与其这样毫无希望的期待阿尔法零内部的运算程序出现错误，还不如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你们赢了，各位再见，我要回去补觉了！”程诺站起来，对那位研发者摆摆手，然后在一堆记者因为熬夜神思恍惚之际，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早已看不到程诺的背影。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都要猝死在这了！”一位意识到这场长达十多小时的长时间对战终于结束的记者，不由泪流满面的说道。
“不知道这位选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和阿尔法零打的不相上下！”
“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程诺，一位业余棋手，剩下的信息一概不知！”
“别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了，赶快各自回去把新闻稿写出来发出去吧！一位能和阿尔法零不相上下的业余棋手，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
记者们议论纷纷。
而旁边，那几位阿尔法零的研发者，正大眼瞪小眼，深深的怀疑人生中。
他们呕心泣血，历尽艰难万阻才研发成功的阿尔法零，在它的首战上，竟然就被一位毫无名气的业余棋手鏖战如此长的时间。
最终的结果虽然是胜了，但原因仅仅是那个业余棋手困了而已。
这让几位研发人员很受打击。
他们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身后的那台机器人，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他们是不是应该把阿尔法零回炉重造？
…………
阿尔法零没被没回炉重造程诺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自己似乎要火了。
就在他补足觉，来到棋牌社办公室准备和江里说一声他已经尽力时，刚推开门，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给紧紧抱住。
程诺瞬间懵逼。
“程诺，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江里激动的语气在程诺耳边开口说道。
“呃，呃……”程诺用力挣扎，“江社长，有什么事，能不能松开我再说。”
“哦哈哈，不好意思，太激动，有些失态了。”江里急忙被他双臂箍住的程诺，歉意笑笑，“不过程诺同学你，可真的给我们棋牌社涨脸啊！”
涨脸？程诺有些不解，“可是我昨天的比赛明明输掉了啊，今天来着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的。”
“我当然知道你输掉了啊！”江里笑着摆摆手，“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能打赢阿尔法零。但这一次，虽然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但是过程，却让我惊喜不已啊！”
“来，你看看这个！”
看程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江里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米国最大的围棋论坛弈城论坛。
里面所讨论的内容，几乎全都是阿尔法零和业余棋手大战一天一夜的话题。
阿尔法零的实力，自然不用说。恐怕把整个棋类论坛的所有高手家在一块，恐怕也不是那阿尔法零的一合之敌。
而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业余棋手，竟能和阿尔法零打了个不相上下。以人类之资，在围棋这个项目上，有了向机器人叫板的实力。
弈城围棋论坛里，基本都是一片喊666的留言，顺便打听一个那个“业余高手”是何许人也？
现在他们唯一所知的信息，就只有那个业余高手的名字：程诺！
“怎么样，程诺，你火了呀！”江里捧着手机，美滋滋的对程诺笑道。
他伸出手指，挥斥方遒般说道，“现在，我们只要把你来自于我们麻省理工大学棋牌社的消息放出去，那我们社团，便会迎来一次复兴！”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麻省理工大学棋牌社必将走向辉煌！到那时候，别说五百美金的赞助，就算五万美金的赞助都会自动送上门来！”
程诺倒没想到即便他输给了阿尔法零，还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对于江里的提议，程诺并没有意见。既然加入了棋牌社，那这点事情，就算是他为棋牌社做出的贡献吧。
到时候等棋牌社走向辉煌了，那他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和江里商定了一下具体的事宜，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这次的时间给程诺造势，打造出一种明星效应。
其实麻省理工学院内棋牌爱好者应该很多，只要将棋牌社的名气打出去，就不愁招不到社员。
…………
本来说好只请半天的假期，没想到折腾了一整天才把事情结束。
好在程诺手头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对课题的总体进程无伤大雅。
下午回到办公室后，程诺和正皱着眉头苦思是赫尔打声招呼，便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距离国际数学家大会还剩半个月的时间。
程诺想要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之前搞定该课题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行性变得愈发大了起来。
经过他前端时间爆肝的工作，课题进度目前已经达到70%。
赫尔学长负责第二阶段的收尾工作。
程诺和菲涅尔教授，则负责第三阶段几个艰难任务的攻克。
菲涅尔教授这段时间似乎也被带动了情绪。
见程诺每天干劲十足的在自己面前晃悠，原本因为年纪增大而变得逐渐懒散的菲涅尔教授难得也每天保持十个小时以上的工作量。
以他这种大佬十个小时的工作量，足以比的上赫尔这种助理一百个小时的工作量。
因此，这辆巨大的马车在菲涅尔教授施加的动力下，飞速的前行着。
任务进度72%，78%，82%……96%……
10月4号，在华国学生们开始放假，米国学生们仍在学校里苦逼学习的日子，程诺完成菲涅尔教授交给他关于《黎曼流形上FritzJohn必要最优性条件》的最后一项任务，将课题进度提到了98%。
剩余的那2%，属于赫尔学长负责的收尾以及整理工作。
那么，这就宣布着，程诺自由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刁难
396章
“教授，你看我们这个课题也差不多结束了，我能不能请半个月的假期。”程诺站在菲涅尔教授办公桌前，搓着手道。
“半个月？”菲涅尔教授瞥了程诺一眼，“这么久？”
程诺神色不变的道，“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
菲涅尔教授抬手，“那好吧，准了！”
“那教授您忙，我先走了。”程诺美滋滋的告辞离开。
假期到手，国际数学家大会，我来了！
…………
次日清晨，程诺被电话铃声吵醒。
“Hello，哪位？”程诺迷迷糊糊的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是我，谭微微，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上午十点，别忘记了。”
“不会，保证准时到！”程诺瞬间清醒。
挂掉电话后，程诺简短洗漱一番后，托着里面装着几天换洗衣物的行李箱，打车直奔剑桥市机场。
“程诺，这边，这边！”程诺刚下车，便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不远处对自己用力挥手。
程诺笑着走了过去，接过谭微微手里的小行李箱。
谭微微皱皱鼻子，大手一挥，“出发，目标，费城！”
2022年，第29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在米国费城举行。
从剑桥市飞过去，只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
本来，第二十九届国际学术家大会的举办地点起初是定在岛国的横滨市举行，不过那前段时间刚经过一场海啸的洗礼，处于重建阶段，自然无法支撑如此规模大的会议正常举办。
于是原本八月初就要举行的国际数学家大会，被推迟了两个月，举办地也由岛国横滨改为米国的费城。
程诺和谭微微坐上飞机，一路向西。
谭微微坐在靠窗的位置，程诺则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假寐。
“两位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咖啡，谢谢。”
“给我来一杯果汁吧。”
假寐中，程诺听到前方座椅处的两人和空姐的谈话。
他没太在意，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几道刺耳的吵闹声，把程诺弄得毫无睡意。
“你这个空姐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你看这些资料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飞机突然一晃，我就……”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你看看，这样的还能用吗？”
“先生，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赔？那倒不需要，你只需要把你弄坏的资料给我们补全就行了。”
程诺皱着眉头睁开眼，见前方一个金发碧眼职业套装的空姐局促的站在前座的那两位男士前，低着头，一副异常委屈的样子。
这边的动静很大，机舱里的乘客也几乎同时把注意力投向这边。
“唔~~，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谭微微悠悠转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程诺耸耸肩，指了指前面，“有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和空姐吵起来了。”
和空姐争吵的人就坐在谭微微正前方，由于位置的原因，程诺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而此刻，他正在步步紧逼，非要那位空姐补全被她弄湿的资料。
可她又怎么能办到。
几张A4纸都洒上了咖啡，大片的字迹都变得模糊不清。
况且，里面的专业知识，根本不是她小小的一位空姐所能涉猎的。
空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对那名青年开口，“先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做不到！”
“做不到！”那名青年呵呵一声，“我就知道你做不到。”
“好了，你退下吧。”他摆摆手。空姐刚刚心中一松，没想到那位青年继续说道，“下飞机后，你们航空公司立刻回到关于你的一封投诉信。”
青年深深看了空姐一眼，“你们公司的制度，你比我们清楚。希望，我们返程的时候，你还在！”
空姐眼眶里泪珠已经打转，“你，你……”
在众人厌恶的目光中，那位青年仿佛浑然未觉，淡淡开口，“要么，现在就帮我们补全你弄脏的资料，要么，等着我们的投诉！”
话语一落，有的乘客已经小声议论起来。
“那是谁啊，太欺负人了吧！！看着带着眼睛，还挺斯文的，没想到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空姐也是好脾气的，要是我，绝对一大嘴巴子抽的他妈都认不出来！”
“确实是为难人啊，看他们的那份资料，应该是专业的数学文献，让一个空姐来补全，应该是疯了吧？”
……
坐在青年旁边的那位中年人一直一言不发。
青年瞥了一眼老师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任何异样，故意放大了音量对空姐说道，“当然，你如果让其他人帮忙补全，我也可以不追究。”
空姐求助的目光在机舱内环视一圈。
众人尽皆摇头。
那位一直坐着不说话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个搞科研的人士，再加上是数学这种极为高深的领域，那专业的文章，他们想要补全，无异于痴人说梦。
空姐越来越心悲，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坐在中年男人身后的程诺身上。
本来只是下意识的扫过，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那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然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
空姐先是愣了零点几秒，随后职业化的开口问道，“先生，你需要点什么？”
程诺笑笑，“我不需要什么，我是来帮你的。”
他伸手，对还未回过神的空姐道，“把你弄脏的资料给我。”
“哦哦。”空姐把那几张被弄湿的A4纸递给程诺。
程诺接过来，瞅了几眼，“代数几何的复射影空间问题？这是两天前刚刊载的一片文章吧？”
那青年一愣，诧异道，“你知道这篇文章？”
知道，当然知道。
程诺翻到第一页，在文章标题下方，写着作者的名字：菲涅尔-洛伦斯。
他老板的文章，他能不知道吗？
关于菲涅尔教授的所有文章，程诺可是趁着这段时间全部恶补了一番。
青年抬头，试探问道，“你是个数学家？”
程诺摇摇头，“不不不。我现在只是一个数学专业的研究生而已。”
第三百九十七章 抵达费城
397章
“数学专业的研究生？”那位青年先是一愣，随后摇头笑了笑，“这篇文章，可不是一个区区的研究生就能读懂的。”
程诺摇头，“那可未必！”
“哦？”青年一笑，目光直视程诺那神色平淡的脸庞，笑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青年望着程诺，抱着膀子，嘴角挂着淡淡不屑的笑意，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意思。
程诺没有理会那位青年，而是低下头，把视线落在那位坐在青年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中年男子身上。
程诺微倾下身子，笑呵呵的道，“这篇文章，应该主要讲述的代数几何的复射影空间在欧氏空间添加无穷远点构成的空间中的相关公式推导。拉塞尔教授，我说的没错吧？”
中年男子蓦的抬头，问道，“你认识我？”
程诺笑笑，“拉塞尔教授可是几何学领域的大人物，学生怎么会不认识。我目前也算是在主攻几何学方向，您的一些论文，老师都让我们品读过！”
拉塞尔没想到还真有人认识自己，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他的一个崇拜者。
他推推眼镜，客气的笑笑，“我作为一名数学家的工作，就是为了写出更好的论文教育你们这下一代人。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指点你一下。哦，对了，冒昧问一句，你的老师是哪位教授，说不定我们还认识。”
“哦，学生的老师是菲涅尔教授。”程诺开口说道。
拉塞尔面色一僵。
他主攻的是的几何学领域不错，并且在这个圈子里还算是小有名气，但和菲涅尔教授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在如今所有依旧活跃在几何学术界的数学家中，菲涅尔教授是当之无愧的首位。
而一位仅仅只被受邀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混到一场几十人的小讲座的拉塞尔教授，自然没有资格去指点菲涅尔教授的学生。
拉塞尔教授的立刻变得热情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亲切的笑容，“菲涅尔教授可是我的偶像，年轻的时候还有过向他求学的想法，不过没有入他的法眼。你现在作为菲涅尔教授的学生，是我非常羡慕的啊！等见到菲涅尔教授，一定要代我问声好！”
程诺含笑点头，“一定。”
“哦，对了，这位是我第一届的学生，迈伦，现在是加州大学数学系的一位讲师。”拉塞尔给程诺介绍旁边的那位青年。
程诺目光深邃的望了迈伦一眼，没有说话。
青年迈伦倒是讪讪笑笑，打哈哈的开口说道，“原来大家都是朋友。那这位小兄弟，你手中那份被弄湿的资料就不去追究那位空姐的问题了。下了飞机后我再去打印一份就好。”
程诺摇头，耸耸肩，“那倒是不用了，老师的文章，如果我还不能补全，我这个学生做的岂不是也太不合格了？”
“有笔吗？”程诺伸手。
“哦，有！”青年恍惚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笔递给程诺。
论文被咖啡弄脏的部分内容，程诺已经看过一遍。
拿过笔，他直接在没有被打湿的位置唰唰唰写着。
【给定n+1维复欧氏空间+1，考虑子集合+1\{0}。在其中引进等价关系如下：如果对+1\{0}中的点(z1，z2，…，zn+1)和(n+1)，存在非零复数ρ，使得……】
【在n维复射影空间CP中取出以点(z1，z2，…，zn，1)为代表元素的等价类，这些等价类构成中的子集，其中每个点，对应C中的点(z1，z2，…，zn)，这是到C上的一一对应.将看做和C等同，随后……】
【令Ui(0≤i≤n)为PR中坐标Xi≠0的点全体，则UiR，且U0，U1，…，Un组成PR的一个开覆盖。……建立K上的n维射影空间PK.在概形理论中，还将射影空间建立在整数环Z上，即建立射影概形PZ。由此对任意概形X可以建立PX，创作纤维积。】
落笔，在那位空姐震撼的眼神中，程诺将纸和笔同时放在那位青年手中。
程诺笔直挺拔的声音站在青年面前，给他一种需要抬头仰望的感觉。
“呶，这就是文章缺失的部分了。现在，可以让这位空姐走了吧？”程诺问道。
青年木木的点头，“可以，可以……”
程诺耸耸肩，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先生，刚才真是谢谢你了。”空姐饱含感激的语气对程诺说道，碧蓝色的眼眸中已经异彩连连。
程诺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他们刚才吵到我睡觉了。”
空姐：“……”
原来不是想英雄救美啊，好失望……
…………
一路无话。
四个多小时的航程，总算再也没出什么意外。
飞机缓缓的降落在费城的机场，程诺晃醒了打瞌睡的谭微微，低声道，“我们到了。”
程诺拉着两个行李箱和迷迷糊糊状态的谭微微走下飞机，还没迈出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同学，请等一下。”
扭头一看，是拉塞尔教授和他那个脾性极差的学生。
“两位来费城是？”拉塞尔教授好奇的问。
程诺笑道，“不是听说国际数学家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吗。过来凑凑热闹。”
“那菲涅尔教授他？”
“哦，老师明天才会过来。对了，忘记问了，拉塞尔教授一定被受邀参加这次数学家大会了吧？”
“那是自然！”拉塞尔教授还未说话，他那位学生就抢先开口，昂着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的老师不仅收到了邀请，还被IMU邀请在大会第五天开办一场讲座。”
程诺笑笑，“那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过去给拉塞尔教授捧场！”
说了声告辞，程诺转身离去。
拉塞尔教授站在原地沉吟几秒，转头对青年道，“他说要去给我捧场？”
青年点头，“他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我想，是因为老师的名声在外吧，他应该还是仰慕你的。”
拉塞尔皱眉，“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他只是个研究生，根本不可能收到这次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邀请函，怎么过去给我捧场？”
“这个……”青年一拍脑袋，“难道说，我们被他给耍了？”
拉塞尔摇头，“说不好。”
第三百九十八章 菲奖候选者
398章
“师傅，去金凯酒店。”
程诺和谭微微坐上出租车后，谭微微对司机师傅说道。
“好嘞！”司机师傅应了一声，发动汽车。
金凯酒店？程诺面露一丝诧异。
他扭头疑惑问道，“金凯酒店不是举办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地方吗？按理来说现在已经被组委会包下来才对，明天才会开放。我们去那干什么？”
对于程诺的疑惑，谭微微只是抿嘴一笑，“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金凯酒店就就位于费城市中心的商业圈，可以说是费城最豪华的几座五星级酒店之一。
该地将会作为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主场地，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迎接来自全世界各国的优秀数学家。
今天是国际数学家大会召开的前一天，在金凯大酒店门前聚集这不少人。
他们大多是费城本地的数学专业学生或数学爱好者，趁着这波热潮过来凑凑热闹。
如果有幸还能结识一位数学界的大佬的话，那岂不是非常赚到！
金凯大酒店房间的位置是有限的，自然不可能全部接待下参与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两千多位数学家。
因此，只有那些各个领域的大牛级别的人物，才能免费入住。
其余那些人，只能花钱在附近的酒店暂时住下。比如说，程诺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位拉塞尔教授。
等司机师傅开车来到酒店门前的时候，前方已经停着几辆车。
待车上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从车上走下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弗朗西斯科-鲍沃特，哦，天哪，我终于见到真人了！”
“果然是他，那位继承欧拉意志的男人。”
“弗朗西斯科，本以为看不到他的，没想到还真是来了。那么，今年菲奖的四个名额之一应该没有悬念了吧！”
程诺也一眼认出了那位中年人。
弗朗西斯科-鲍沃特，36岁，国籍瑞士，目前担任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教授，菲尔兹奖预选名单中拿奖呼声最高的数学家。
弗朗西斯科不像是大多数数学家一样，有一个主攻的方向，他的研究成果遍布数学领域的各个分支。
在偏微分方程和常微分方程方向，他发表三篇论文，提出微局部分析的微分计算方法，被无数同僚使用。
几何学方面，更是在欧拉几何的基础上，建立出一套适用范围较小的复曲面理论。
而在竞争更残酷于战场的数论领域，他提出的二次反律在丢番图方程的求解简便性也曾引起不小的风暴。
有人把他称之为全才数学家，更有些有神论者声称他是欧拉的转世。
因为当年的欧拉，也是如同弗朗西斯科如此的全能，研究领域涵盖数论、代数、函数、几何、无穷级数、微分、变分……
总之，最近几年时间，在数学国际舞台上，除了那几位已经获得过菲尔兹奖的数学大佬以外，就属这位瑞士数学家最为亮眼。
本来，在四年之前，也就是第二十八届世界数学家大会上，弗朗西斯科就有获得菲尔兹奖的实力，不过那时弗朗西斯科只有三十二岁，实在是太过于年轻，而且后面还有两届菲奖的机会，不用着急，因此把原本属于他的名额给了一个还有半个月不到四十周岁的老资格数学家。
也是从那之后，弗朗西斯科和国际数学联盟的关系开始闹僵，并隐晦表明以后不再参与菲尔兹奖的竞争。
可如今，弗朗斯西科出现在这，那表明他和国际数学联盟的关系已经缓和，今年的菲奖名额，他是不会缺席了。
弗朗西斯科的出现，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至少让众人猜测，他是否真的和国际数学联盟不计前嫌，重归于好。
但这不是程诺关心的问题，他只知道，弗朗西斯科是一位目前他只能仰望，日后奋力追赶的对象！
“好了，下车吧。”谭微微戳了戳还在愣神的程诺，清脆的开口。
“嗯。”程诺点头，和谭微微走下车，然后谭微微便拉着他径直的朝酒店门口走去。
“我们进不去啊！”程诺急忙道，“这酒店又不是你家的产业，又不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谭微微笑吟吟的拉着程诺走到门口，扭头笑吟吟的开口，“谁说这酒店不是我家的产业了？”
“呃……”程诺一愣。
恰巧这时，一位职业装扮的金发女孩从门口走出，对谭微微客气开口，“小姐，董事长让我来接您。”
“那你带路吧！”谭微微小手一挥，拉着程诺大摇大摆的走进酒店。
门口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那两个年轻人是谁？”
“不清楚啊，看样子是两个华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还能混进去。”
“我要是能混进去就好了啊，即便见不到那几个大佬的面，能把他们的内裤顺来，那也是一件美事啊！”
“…………”
“…………”
…………
程诺扫过一眼富丽堂皇的酒店内部装饰，扭头还是不可置信的语气对身侧的谭微微低声问道，“这真是你家的？”
没想到啊，身边这位不显山不漏水的“学姐”，竟然还是一位富二代。
谭微微轻轻点头，“准确的说，是我姑父家的。这是他在米国的产业之一。”
产业……之一。
呵呵，程诺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嗯。在得知这届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就定在我姑父酒店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谭微微昂着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既然是自己的地盘，那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我的想法是，我和姑父要两个服务员的身份，然后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随性施为。”
程诺点头，“主意不错。可是……我们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谭微微低声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只要我们低调一点，低调一点，就不会有人注意我们两个小透明。”
“注意，一定要低调！”谭微微再次强调。
程诺颔首，“知道，知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佬的日常聊天
399章
谭微微口中的姑父，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白人。
简单交代几句后，谭微微的姑父就安排好了具体的事宜。
这家酒店本就是他公司名下一个微不足道企业，如果不是想趁着这次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东风提高点商业价值，他也不会亲自来此坐镇。
“这几天我都会呆在这，你们的身份我会给各个部门的领导交代好，但要万一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谢谢姑父！”谭微微甜甜笑道。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来之前，你姑姑可是在我耳边唠叨，让我一定照顾好你，我可不敢懈怠！等这几天过了，你可一定到家里去坐坐。”
谭微微点点头，“嗯，好长时间没见，我也想姑姑了！”
“那姑父，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嗯，从剑桥长途奔波到这，也不算近了。米娅，带小姐和他的朋友去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吧！”
波浪卷金发的俏丽女孩客气的带着程诺和谭微微走向金凯大酒店的10楼。
安排的房间并不是奢华大气壕到不讲道理的总统套房。
不是谭微微的姑父舍不得安排，而是那样实在是太过于张扬，与谭微微和程诺低调的想法不符。
因此楼顶的那间总统套房就用于招待国际数学家联盟的几位大佬。而谭微微的姑父分别给程诺和谭微微安排了一间豪华套间，用于休息之用。
程诺和谭微微的房间在楼道的尽头，两个房间是对门。
而除了程诺和谭微微之外，住在这一层全部都是当今数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上面那几层是供予国际数学联盟成员和菲奖级别的大佬入住，而从十层往下，则是入住第二梯队的数学家。
像是在门口遇见的那位弗朗西斯科教授，似乎就住在程诺楼上。
各个领域都分个三六九等，数学界也是。
只要实力足够，去到任何地方，都能受到各种优待。
相比于其他大老远从其他国家赶来的数学家，今天下午才到的程诺的和谭微微算是来的比较晚的了。
不过这本来就是计划之内的。
一是因为程诺要攻克项目的原因，时间上排不开。另一点，晚来一天，就少一分暴露的可能性。
虽然即便暴露了麻烦了未必很大，但能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
…………
第二十九届国际数学家大会，总计邀请了两千多位优秀数学家。
预计将在十天的时间内，举行二百场学术报告，一千二百多场演讲、讨论和交流活动。
思想的碰撞，理论的交锋，将会在这十天的时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国际数学家大会囊括的数学家，涵盖各个研究方向几乎八成的优秀数学家。
可以开玩笑的说，如果这时候一个导弹扔在金凯酒店，世界数学发展直接停滞二十年。
而每一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召开，在成千上百位优秀数学家思想的碰撞下，一个个新奇的观点被提出，而又有一个个陈旧的猜想被证实或推翻。
或者，某些籍籍无名的数学家，在此大放异彩，几年之后成为某个领域的中流砥柱之一。
这些都是时常出现的。
就如同上届的菲尔兹奖得主德古国波恩大学的舒尔兹教授，就是在2010年那届数学家大会上证明了代数几何领域了一个重大猜想，由一个籍籍无名的数学家一夜称为数学家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也是无数年轻数学家挤破头，也想要拿到一个国际数学家大会邀请名额的原因。菲奖的诱惑，对数学家来说致命的。
因此每届的国际数学家大会，都会在世界数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机缘巧合之下，程诺来到这，虽然无法被历史铭记，但至少能做个世界数学史的见证者。
“明天见！”
“嗯，明天见。”
告别一声，两人回各自房间，为了明天的开幕式做着准备。
…………
翌日，清晨。
10月6号，对许多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但对于某个群体，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
六点钟不到，程诺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眼上还顶着黑眼圈。
昨天晚上，他兴奋的确实是很晚才睡着。
开幕式八点在顶楼的大礼堂举行。
穿上昨天谭微微姑父为他准备的服务员职业装，戴正帽子，推开门走出去。
住在十楼的数学家大多是那群年纪偏大的老一代数学家，自然不如程诺这边精力旺盛，六点不到就起床，因此楼道里倒是空旷的很。
来到一楼的自助就餐区，里面倒是有十几位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各自小声讨论着什么。
对于大佬们日常的讨论，程诺还是蛮感兴趣的。
于是装作收拾餐具的样子，他压低了帽檐，很自然的样子凑了过去，侧耳倾听。
程诺第一个选择的目标是两个模样看起来相当年轻的数学家。
看样貌，也就三十岁左右，正一边用手比划，一遍激烈的讨论的着什么。
“昨天的S赛决赛你看了吗？”
“唉，别提了，夺冠的又是RNG，已经五连冠了，简直不给其他队伍一点机会啊！”
“我也算是联盟的老玩家了，我们米国赛区，从S1辉煌，到现在被其他赛区肆意蹂躏，我已经伤心透了！”
“我已经退游了。”
“什么，你……唉，也罢，也罢。回去我用盖伦玩一把人机，也退游算了。”
程诺“……”
两人说的热闹，程诺在一旁听得却是一脸懵逼。
你们特么的是在谈……英雄联盟？
特喵的你们可是数学家啊？这和你们的气质完全不符好不好。
程诺移到另一桌年纪较大的数学家旁。
“什么，你说《三体》马上就要上映了？”
“绝对真实消息，我再米国电影协会算是有点关系，说是已经送审了，预计年底就会上映。”
“跳票了两年，终于出来了啊，毕竟是拿过雨果奖的作品，又有斯蒂夫指导，肯定有保证！到时候，我一定去电影院看看。”
“同去，同去，每天呆在办公室里，把我都快闷出鸟来了！”
………………
PS：祝大家国庆节玩的快乐啊！！
第四百章 菲尔兹奖得主
400章
被几位大佬聊天内容雷的不轻的程诺找了个空位闷闷的吃着早饭。
本以为几位大佬聊的是什么哪那所大学又聘请了哪位教授，谁谁谁又发表了关于某个领域的高端学术成果。
但没想到聊得是什么英雄联盟，三体神马的……
这和几位大佬的画风可完全不符啊？！
吃完早饭，程诺终于不再纠结这些。
偷偷摸摸的回到十楼，程诺敲了敲谭微微的房门。
“谁啊？”
“是我，程诺。”
推门进来，谭微微正坐在梳妆台上化妆。
谭微微将长发盘起，戴上短发的假发套，然后再戴上一副厚厚镜片的黑框眼睛。
“我们模样有点太年轻，混在一群三四十岁人群里面有些显眼，因此还是打扮的老成一点比较好。”谭微微对程诺解释道。
谭微微起身，将事先准备好的假胡子贴在程诺的下巴上，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有些不妥，又给程诺戴上她准备的备用眼镜。“呶，这样就看的顺眼多了。”
程诺在谭微微的房间里稍微聊了几句，待时间来到七点四十五分，两人便赶往一楼的大礼堂。
由于两人都是服务生的打扮，因此很轻松的就混进了大礼堂。不过礼堂内并没有座位安排给他们。
两人也不在意，能混进来就不错了，即便是有空座位，目前扮演服务生角色的两人也不敢坐啊！
两人站在角落里，静待着开幕式的开始。
礼堂外，与会的数学家陆续进场。
程诺一直盯着礼堂的入口，看着那一道道只存在于论文上的数学家。
当今数学界，以米国、瑛国、德古国，瑞士四个国家为首，形成第一梯队，因此受邀参加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两千多位数学家中，有一千多位数学家都是来自于这四个国家。
因此，大礼堂内坐着的，多数都是西方面孔。
而目前处于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之间的华国，只有八十多位数学家受到了邀请。
程诺在清华的导师方若愚教授，因为那篇关于证明弱BSD猜想论文的发表，也拿到了一个邀请名额。
看着方教授和两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数学家走进来的时候，程诺很想上前打声招呼，不过想了一下，程诺还是忍住了。
万一因此第一天就暴露身份，那可就血亏了。
等时间来到七点五十五分，大部分数学家都已入场，当然，除了最顶尖的那几位。
虽然国际数学联盟没有公开公布本届与会数学家的名单，但从谭微微的姑父那，程诺还是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
本届大会，会有十三位菲奖获得者参加。
再加上即将要颁发的四个菲尔兹奖，那总计便是十七位。
这阵容，可谓是相当豪华了。
强悍如普林斯顿大学，百年历史，只不过仅有十五位菲奖得主而已。
大礼堂第一排，二十多个座位，除了十三位菲奖得主以外，便是国际数学联盟的几位大佬。
第二排，则是坐着今年菲奖提名的几位数学家。
……………
八点整，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第二十九届国际数学家大会正式开幕。
开幕式第一项，自然是照例的讲话环节。
由现任国际数学家联盟的会长肯尼思-霍尔斯特德先生，进行一番简短的讲话，并概括一番近四年时间数学领域取得的诸多成就。
同时，对如今数学界一片欣欣向荣，研究工作蓬勃发展的现状表示高度的赞扬和肯定，希望各国数学家们再接再厉，对世界数学界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程诺几乎是翻着白眼听完会长的讲话。
这位会长的官腔，简直是和国内的某些政客有的一拼啊！
会长讲完，便是一位米国政府的人员代表国家讲了几句。大体的内容便是说米国的政府对他们这群数学家又安排了怎样怎样的优惠政策，欢迎来到米国久住，当然，如果改成米国国籍更是欢迎之至。
一个小时后，在程诺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无聊的讲话环节终于结束。
程诺立马精神起来。
接下来，可是本届数学家大会的重头戏——颁发奖项。
其实所谓的奖项，并非菲尔兹奖这一个。但因为菲奖的代表性太强，含金量又属于所有数学奖项中最高的，故此被众人熟知。
除了菲尔兹奖外，本届大会还颁发信息科学领域内万林纳奖、应用数学领域高斯奖，数学公众推广杰出贡献奖莉拉沃蒂奖等三四个奖项。
作为重头戏，菲尔兹奖的颁发肯定要放在最后。
程诺在角落里抱着胳膊，静静的看着。
信息科学领域的万林纳奖，被米国纽约大学和瑛国剑桥大学的两位数学家拿到。
由伟大数学家高斯命名的高斯奖，被岛国的一位主攻数学物理方向的数学家拿到。
莉拉沃蒂奖，则是颁给了一位瑞士的一位年轻教授。
菲尔兹奖，由国际数学家联盟会长亲自颁发。
肯尼思先生站在演讲台上，手中举着一个信封，“菲尔兹奖获得者的名字，就写在我手中的这个信封中，现在，让我们拆开他。”
肯尼思先生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一张卡片，朗声道，“现在我向各位宣布，获得第二十九届菲尔兹奖的数学家是……”
“来自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的弗朗西斯科教授！”
“来自米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克萨伊教授！”
“来自瑛国剑桥大学的比卡尔教授！”
“来自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孙泽源教授！”
不出意外，依旧没有华国数学家获得菲奖。
被国内寄予厚望的韦神和恽神，至少要到下一届才有希望。
四位获奖的数学家，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起身走上大礼堂的舞台。
菲奖的获奖年限设置在四十岁，因此四人的模样看起来都不大。但在数学界取得的成就却丝毫不亚于一些老牌的数学家。
来自瑞士苏黎世大学的弗朗西斯科自然不用说，只要保持如如今的势头，等十多年后成为数学界的第一人也未必不可行。
其他三位，除了来自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那位算是有点偏弱之外，剩下两人也是各自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
菲奖拿到手，他们四人在数学家的地位就能更上一个台阶。
第四百零一章 邀请报告人
401章
在咔咔咔的拍照声下，四位数学家微笑的接过肯尼思会长递来的奖杯。
以弗朗西斯科为首的四位菲奖得主，进行简短的获奖感言。
所述的内容，大概也是感谢这，感谢那之类的。
程诺站在角落里，一脸艳羡的盯着前方光芒万丈的四人。
这样的高度，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达到。
等四位菲奖得主从舞台上走下，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开幕式阶段就算是结束。
今天下午和明后两天时间，除了几场小规模的讲座以外，便是国际数学大会的另一重要项目——学术报告。
与普通的在大学内部或学术交流会上作报告不同，能在这做一次学术报告，可是代表着极高的荣誉。
因此，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180八十多位数学家，是从数学十九个研究领域的顶尖数学家经过层层筛选选拔出来的。
代表的，几乎全是各自领域的顶尖水平。
学术研究报告分一小时和四十五分钟两种，前者自然高于后者。
对于那些无望争夺菲尔兹奖，或者已经过了菲奖规定年限的数学家，都把能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进行学术报告当做一种毕生荣耀。
本届大会，邀请报告人185位，其中华籍数学家16位，创历史新高。
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初期举办的那几届国际数学家大会，被大会邀请的华国数学家只有两三人。如今能到如此程度，已实属不易。
…………
一共一百多场的学术报告，那群数学家不可能每场都去参加，更何况有的学术报告是同时开讲。
一百多场学术报告的安排表程诺在中午的时候通过谭微微的关系已经拿到手。
总的来说，时间排很紧凑。因为后面还有讲座和学术交流的环节。
程诺肯定也不会打算所有的学术报告都听完。
捡着重要的，自己感兴趣的听，至于那些不在自己研究方向，或者邀请报告人名气不是很高的学术报告，程诺自然就直接略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参与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十三位菲奖得主，哦，不，准确的说现在是十七位。
这十七位菲奖得主中，有十位都被邀请为学术报告人。
除了一位研究数学物理方向的菲奖得主的报告主题和程诺的研究方向有点相差极大之外，其余的九场报告，无论怎样，程诺还是要混进去听一听的。
无为其他，就当是瞻仰一下大佬的英姿了。
…………
下午第一场，程诺去听的是一位现任米国普林斯顿大学菲奖得主比利教授的学术报告。
不得不说，菲奖得主的吸引力在数学家中的算是极高的。
三百多人的小礼堂，除了后排的一排座位，几乎全部坐满。
等年仅六旬的比利教授在一位助理的搀扶下缓缓走上讲台，原本站在礼堂角落里的程诺瞅准时机，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倒是有几位数学家注意到程诺这边发生的情况，不过都没在意，只当是那个服务生站累了，见有空座就坐下来歇会儿。
不过以后来费城出差的话，尽量还是不来这家金凯大酒店住宿为好。
服务生都敢偷偷偷懒，想必酒店的服务也不会怎样。
谭微微的姑父怎么也不会知道，因为这件事就降低了几位数学家对他们酒店的评价，不过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在意。财大气粗嘛！
比利教授，是代数论方面的顶尖大牛。
当年，也正是因为在群论和同调代数方向的重大贡献，才被评为菲尔兹奖得主。
因此，他这次学术报告的核心依旧是代数学，只不过稍微加了点算数几何的一些东西。
学术报告的名称，叫做《Someresultsonaffiigvarieties》，翻译过来就是《一类仿射DL簇品种的结果》。
所谓的仿射DL簇，则是属于代数簇中一类。而代数簇，即是指是代数几何学上多项式集合的公共零点解的集合。
仿射DL簇是一年前米国数学家丹顿-科雷勒提出的一个概念，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已经是目前代数几何领域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
程诺之前由于和代数学这方面的接触的较少，所以只知道仿射DL簇大体是个什么东西，但其具体的性质，程诺了解的内容不算多。
台上的比尔教授学术报告的内容，则是以代数学中的李群作为切入点，通过李代数来介绍仿射DL簇的最新进展情况。
即便坐在最后一排，无法前排虎摸大佬，程诺依旧是抬着头，听得津津有味。
而后排的几位数学家，其中大部分都是为了瞻仰比尔教授而来，而由于专业不对口的原因，对其讲授的内容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的去听。
中途走神之际，他们下意识的一瞥，便看到了那位服务生直着脖子认真听讲的样子。
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这个服务生，难道真的以为在这听上一场学术报道，接受一番数学大佬的熏陶，就能成为一名数学家吗？
别说其他，上面比尔教授讲述的内容，那个服务生能听懂十分之一，哦，不，百分之一，那他们这群数学工作者就可以集体买块豆腐撞死了。
“我想将讲是这些，大家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举手问，当然也可以把问题写在小纸条上传给我，这两种方式都可以。”比尔教授将PPT上的内容讲完，笑着问在座的众人道。
作为菲奖大佬，比尔教授这位邀请报告人自然是进行的一小时的学术报告，不过肯定不能整整齐齐的一个小时整。
目前报告已经过去五十分钟，剩下的十分钟左右，是留给众人的提问时间。
听完一场报告收获良多的程诺，一边沉淀着报告的内容，一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本就对该方向了解不多的程诺，自然现在是满脑子的困惑。
不过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提问，只得从随身带的笔记本上撕下半张纸，唰唰唰写下要提问的内容后，站起身，装作路过的样子，递给前面那位数学家。“先生，请往前传。”
“哦，好。”那位数学家下意识的接过，递给前面那人。
愣了几秒后，那位数学家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扭头。
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座位，那位数学家脊背一阵发凉。
第四百零二章 半张纸片
402章
学术报告的尾声，演讲台上的比尔教授接过从前排递过来的几张写着问题的纸条，一一解答。
程诺站在角落里，虽然有些问题他明白，但还是听得异常认真。
“还没轮到我的问题啊！”听了一阵，见还没到他的问题，程诺小声嘀咕道。
一位坐在最后一排，离程诺极近的数学家像是听到了程诺的自言自语，摇头笑了笑，对程诺招招手，“服务员，过来一下！”
第一声，虽然程诺听到了有人叫服务员，但他现在还未代入到角色中去，没反应过来是自己。
“服务员，过来一下！”
直到那位数学家叫了第二遍，程诺先愣了一下，脸上挂着服务员式的招牌笑容走到那位数学家面前，“先生，您叫我？”
数学家点点头，审视了一番问道，“你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吧？”
“是的，先生，我刚进入酒店工作没几天，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请海涵。”程诺估计这位数学家应该是看见自己坐在座位上听讲座的样子了，所以如此说道。
“我看你刚才，是在认真听比尔先生的学术报告？”数学家含笑问道，“听懂了多少？”
程诺摆摆手，“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仰慕像比尔先生这样的菲奖得主，听了听凑凑热闹罢了，又怎么能听懂多少。”
“仅仅只听懂了百分九十多而已。”程诺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数学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虽然听不懂，但感受一下这样的氛围也是挺好的。”
显然，他把程诺话中的“没听懂多少”，下意识的理解为了“一点儿都没听懂”。
他对程诺摆摆手，“麻烦帮我拿杯饮料吧。”
虽然心中不情愿，因为不知道台上的比尔教授什么时候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为了避免暴露，还是笑着点头，“好的，先生稍等，马上。”
说完这话后，程诺迈着急匆匆的步伐从礼堂的后门走出。
…………
礼堂内，站在台上的比尔教授刚回答完上一个问题，简单的喝口水，便拿起下一张纸条。
比尔教授扫了一眼，呵呵笑道，“这个问题有点意思。”
接着，他拿起话筒，对台下众人解释道，“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大家可以听一听。”
“问题是：在李群解析映射在零点不规律波动的情况下，仿射DL簇的k值函数？”
“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我刚才讲的内容已经差不多全部理解。我为什么说这道题目有意思的，实际上，注意到的人会发现，这个问题我再刚才讲述的时候是一笔带过的。”
“这个研究，我们一直在做，可是至今没有一个定论，所以我只能给你一个我理解的答案。”
程诺这时也拿着饮料从后门走进来，见已经讲到他的问题，旋即停下了脚步，驻足倾听。
比尔教授接着说道，“众所周知，李群是具有群结构的实流形或者复流形，并且群中的加法运算和逆元运算是栁形中的解析映射。如果我们令一个k为代数封闭域，并且令A^n为k上的n维仿射空间。”
“由此，便可轻易得出，f∈k[X1，X2，X3……Xn]，Z(S)={x∈A^n|f(x)=0对于所有f∈S}。”
“若存在S使得V∈A^n满足V=Z(S)，一个非空代数集V被视作不可约，令I(V)为所有在V上取零值的函数所成的理想，I(V)={f∈k[x1，x2，x3，……xn]|f(x)=0对任意仿射代数集V，其坐标环是多项式对上述理想的商。”
“那么，问题就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比尔教授似乎很有热情。前面回答的几个问题都是一两分钟了事，而这个问题已经讲解的五分多钟，才有停息的势头。
“关于这个问题，我所理解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当然，我讲的不一定对，有不一样意见的，我们可以私下讨论。”
“最后，我想冒昧问一下，不知是在座的哪位提出的这个问题，可否让我认识一下？”比尔教授高高举起了那张纸条，探寻的目光望向台下。
一秒，两秒，三秒……
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十多秒过去，台下并未有人举手。
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位数学家看着比尔教授举起的半张纸条，不知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比尔教授的面色也有些尴尬，讪讪笑道，“既然这位同行不愿意露面，那我们私下再谈，私下再谈……”
说完，便拿起下一张纸条解答问题。
台下，那几百位前来听讲座的数学家也是议论纷纷。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好去接触比尔教授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放弃了，怎么想的？！”最后一排的那位数学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嘀咕道。
程诺苦笑一下。他没想到，只是提问一个问题而已，比尔教授竟然会这么重视。
他也想前排虎摸大佬啊，可现实不允许，只能作罢。
就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秘密吧。
“先生，您要的饮料。”程诺对还在嘀咕的数学家开口说道。
数学家接过程诺递来的饮料，不满的说了一句，“这么久。”
程诺歉意的说道，“刚进来的时候听到比尔教授在讲一个很意思的问题，所有就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有意思？”数学家哼哼了一声，“对你们外行人来说，恐怕只是有意思而已。这个问题所代表的意义，和没那么简单。”
程诺垂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数学家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忙你的吧。”
“那先生，我先去工作了，再有什么需求的话您说话。”数学家不说，程诺也准备就走了。
一小时的学术报告马上就要结束了，自己想听的，想问的也全都听到了，收获可谓良多，他需要找个地方消化一下，然后赶去下场讲座。
程诺刚要迈步，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那个数学家的声音，“你鞋带开了。”
程诺低头一看，“哦，谢谢。”
程诺蹲下身系上鞋带，快步离开礼堂，丝毫没有注意到半张纸片从口袋中掉落出来。
数学家看见了这一幕，刚想要提醒程诺一声，但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不自觉的睁大。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服务生掉落的半张纸片，和台上比尔教授展示给他们的那张纸片，撕裂处的纹路完全吻合。
应该是……同一张纸。
那，岂不是说……
第四百零三章 ICM上的华国声音
403章
能被国际数学联盟邀请的报告人，肯定无一是庸辈，并且，在学术报告上说讲述的内容，也大多属于领域的前沿方向。
在外界，除了四年一届的国际数学家大会，恐怕没有机会连续不停歇的听好几场十多个数学领域的前沿学术研究。
仅仅是听完比尔教授的一场报告，程诺就可谓是收获良多。
听大佬的一席讲话，可比程诺自己低头闭门造车的研究一个星期的收获还要多。
程诺自然是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马不停蹄的从这个会场赶到那个会场，忙得不亦乐乎。
他现在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不断的汲取着海洋中的知识，充实自身。
由于程诺和谭微微所涉猎的方向有所不同，谭微微目前主攻的是数论领域，所以去听的大多数那些数论领域大佬的讲座，行程排的还算宽松。
而程诺除了去听数论方向的讲座外，也打算去听其他四五个领域的十多场报告，也因此，到了晚上，程诺是一脸疲惫的在房间里和谭微微回合。
“用得着那么拼吗？”谭微微端着一杯果汁，笑吟吟的问道。
程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机会难得，不拼不行啊！”
谭微微开口问道，“你收获怎么样？”
“收益颇丰。”程诺点点头，“我感觉在这一天收获的东西，比做一个高端课题项目的收获还要多！”
程诺说的是实话。
在大佬云集的国际数学家大会，程诺每天听到的，学到的，都不是跟着菲涅尔教授一个月工作所能相比的。
在这里，光是论和菲涅尔教授同一级别的大牛，都不下于十人。
而国际数学家大会要举办整整十天的时间，程诺相信经过这次洗礼之后，他的数学水平能提高到更高的一个档次。
可惜的，数学大会持续的时间只有十天，要是一年半载的话……
好吧，贪多嚼不烂，即便真的持续上一年半载，程诺提升的也有限。
即便是现在的这种强度，每听完一场学术报告后，程诺还必须要消化一番。
和谭微微简单聊了下今天的收获，安排了明天还是继续分头行动的事宜外，程诺便回到自己房间。
…………
次日，大会第二天。
相比于第一天开幕式时两千多位数学家同时到场，今年活跃在酒店各处的数学家就明显少了不多。
程诺倒是没有关心少的那群人到底干什么去了，继续按照他的时间表去听学术报告。
今天程诺第一站去的是偏微分分会场。
上午这里将会连着有四场四十五分钟的学术报告，足以让PED方向的数学家过足瘾。
库林教授报告几何分析相关内容，杰迈教授讲述水波方程长时间存在性，古德教授报告关于几何测度论在线性PDE奇性分析中的应用，迈哈教授对指数以及幂形式非线性热方程在ExpLebesgue空间中估计的讲解。
四位教授是目前偏微分方向最顶尖的数学家，程诺也没有错过这次机会，四场报告几乎是一点不落的听完。
令程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杰迈教授的报告，报告思路清晰，步步推进，先分析问题的难点所在，再解决这些难点。
例如通过变量替换解决方程非双曲系统的困难，通过考察极限ODE系统改进波动Sobolev不等式的估计，从而获得耗散系统的L-∞模所需要的衰减。
这些新奇的思路，给予程诺很大的点拨。
…………
下午，程诺徘徊在函数论、数论、几何学这三个分会场，听了几位大佬的报告。
到了晚上，准备放松一下的程诺去听了华国几位邀请报告人的讲座。
之前提到过，本届共有十八位华国数学家作为邀请报告人，在各自分会场进行一小时或四十五分钟学术报告。
十八人中，院士三人，教授十五人，其中有六位都担任着世界级名校名誉教授的身份。
程诺先听的是张平之院士的讲座，作为北大最年轻的一位副院长，张平之院士今年才五十多岁，算是还没有过进行数学研究的黄金年龄。
同时，张平之院士还是长江学者的获得者，在国内数学界的声望比方若愚教授还要高上一些。
作为这次带队来米国的领队，张平之院士和其他十七位数学家，共同组成了国际数学家大会上的华国声音。
让众人意识到，现在的华国，已经不想上个世纪那样，在金字塔低端的角落里默默无闻。
数学是一场与寂寞为敌的游戏，每个光鲜耀眼的背后是夜以继日的苦思冥想，历经心智的磨炼，我们所拥有的是一颗更加平静，更加执着的心，而华国人，从来不缺乏这些。
张平之院士报告的主题是《Iioweensingularitytheoryandtheminimalmram》，报告中回顾了关于奇点理论的最新研究，重点是它们与极小模型纲领的关系，包括了对偶复形的构造与性质，对数典范阈值上升链猜想的证明以及关于klt奇点的“局部稳定性理论”的最新进展。
论科研意义，张平之院士讲述的内容丝毫不比那几位菲奖得主的学术报告价值低多少，让前来听报告的数学家大呼不虚此行。
于此同时，剩下几位来自华国的邀请报告人也先后开讲。
时任陈省身数学研究所所长的时长生教授做名为《Quareducibilityanditsapplis》，讲述其研究团队在近似可还原性的最新进展及其在一维准周期Sger算子谱理论中的应用。标志着华国的算子谱研究正式追上国际先进水平。
现任麻省理工学院教授的张伟，受数学家格鲁斯和旺德普公式的启发，回顾了关于自首周期积分的猜想和定理，志村簇上的特殊圈，以及它们对于L-函数及其导数的中心值的联系，讨论了相对迹公式和算术基本引理猜想等研究成果。通过推导，再述了全局的Gan-Gross-Prasad猜想的证明法，引起不小的轰动。
和张伟同年纪的讳之威，提出一种相对基本引理、算术基本引理、更高的Gross-Zagier公式，将函数域上的自守表示研究推向了另一个高峰。
不知不觉中，华国已经变为世界数学研究发展中，一个不能小觑的存在。
第四百零四章 捧场
404章
10月9号，大会第四天。
一百多场学术报告的汇报工作已经全部结束。
在这期间，程诺共蹭了二十五场学术报告，涉及数论、函数论、几何、微分、应用数学、代数、拓扑学七个领域。
而从今天开始，到大会结束剩余的七天时间，便安排有演讲、讨论和交流活动。
而参加这些活动的主讲者大多都是属于第三档次的数学家，重要性相对要小一点，也因此程诺不必去马不停蹄的不同会场来回跑。
五百多场讲座，这个数量听起来很多，但演讲者大多都是像程诺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位拉塞尔教授差不多的水平。
当然，也会有处于第一档次菲奖大佬闲着没事，举办一场小型讲座。
看完了菲尔兹奖颁奖典礼，蹭了二十多场世界顶端的学术报告，程诺混进国际数学家大会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
剩余的七天时间，程诺打算一边消化之前听报告时还未理解透彻的内容，一边捡着几场讲座去听听。
蚊子再小也是肉。
虽然说收获方面肯定比不上之前的学术报告，但只要能掌握一种数学方法，或者思考问题的方式，那就算没白去听。
房间内，程诺望着手中三四页A4纸打印的讲座安排表，拿着一根笔在其上勾勾画画。
《广义四次Gauss和的四次均值》？不就是一个优点复杂的计算问题吗，这都能被数学联盟审核通过，搞不懂，搞不懂！
《重调和Hardy空间Toplitz算子的交换性》？这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吧，还有人翻出来讲？不去，不去。
《NA序列完全矩阵收敛精确渐进性的一般结果》？这个不错，演讲的还是阿曼德教授，那就更一定要去了。
…………
筛选了一阵，程诺确定了十五场一定要去听的讲座，至于剩下的，就完全随缘吧。
反正他是一个完全自由人，溜达进哪个礼堂就算哪个礼堂。
对了！程诺一拍额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记得，似乎他答应过那个拉塞尔教授，要去给他捧场来着。
他讲座的主题是什么来着？
程诺拿过那几张讲座安排表，在演讲人那一栏搜索着拉塞尔的名字。
“找到了。”程诺目光落在表格的一行上。
主题：《代数几何和拓扑学的联系》
演讲人：拉塞尔-斯林可
讲座时间：10月9号14:00~16:00
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题目，自然不在程诺必听的那十五场讲座内。
程诺看了一下自己的讲座安排表，嗯，时间并不冲突。
既然如此，那就去听听，反正又不损失什么。
敲定了计划，程诺换上服务生的衣服，端着一个托盘，假装送餐的样子顺利来到今天的第一站。
…………
“爽啊！”
午饭时间，端着一盘牛排在房间里狼吞虎咽的程诺不由呻吟出声。
上午的一场讲座，又让程诺收获满满，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即便他心中有颇多的疑惑，也不敢凑到那位演讲的数学家面前问。
没来的及睡午觉，程诺趁着大部分内容还留有记忆，将上午收获的知识写在专为这届数学家大会准备的一个笔记本上。
原本崭新的笔记本，在程诺几天下不停的摧残下，已经被一大堆公式符号填满了三分之二。
下午两点，程诺来到拉塞尔教授讲座的小礼堂内。
程诺是踩着时间点来的，按理来说，有意向来听讲座的数学家大多已经到场，可是程诺一眼扫过去，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小礼堂内，坐着的仅有寥寥二十几人而已。
后几排，根本无人落座。
“人气有点低啊，我过来捧场还是有必要的。”程诺小声嘟囔一句，没有任何顾忌的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上。
这次，总归没人注意到自己了吧。
站在演讲台上的拉塞尔教授，望着台下的大猫小猫三两只，脸色也有些难看。
想那些菲奖大佬的讲座，四五百人的礼堂都能座无虚席，可到他这，门可罗雀都不为过。
但没办法，这群顶尖大佬的人气和学术成就远远不是他小小的一个数学家能够比较的。
迅速调整好情绪，拉塞尔教授面庞上挤出一丝微笑，对一旁的青年示意。
那位青年，哦，也就是程诺在飞机上遇到的拉塞尔的学生迈伦。
迈伦调好投影仪，打开讲座用的那份PPT。
接着，便听见拉塞尔教授用毫无激情的语气开口讲道，“首先，欢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听我的这场讲座，我演讲的主题，是《代数几何和拓扑学的联系》。”
“在讲述这个之前，我必须要给大家介绍几个概念。”拉塞尔教授点开一页PPT，“第一个，黎曼zata函数！”
“这个函数是什么，想必我不用过多的赘述，我在这主要介绍它的几个性质，几个和我接下来讲述的主题有关的性质。”
“ζ(s)可解析延拓为整个复平面上的亚纯函数，它仅在s=1处有单极点。考虑ζ(s)的完备ζ(s)：=π^(-s/2)Γ(s/2)ζ(s)，Γ为Gamma函数，则ζ(s)满足函数方程ζ(s)=ζ(1-s)。”
“同时，每个负偶数都是ζ(s)的零点，这些零点称为ζ(s)的平凡零点，另外，ζ(s)的非平凡零点全在直线Di(s)=1/2上。”
…………
简单来说，拉塞尔就是通过研究定义于有限域Fq上的代数簇X的Zeta函数Zx(T)和ζx(s)，来计算有理点的个数|X(Fq^n)|，然后研究了在曲线和阿贝尔簇两种情况下，Zx(T)所满足的性质。
这不算什么新奇的东西，只不过拉塞尔教授用了一个比较新颖的观点去提出这个问题。
台上拉塞尔教授干巴巴的讲着，而台下，过来捧场的程诺在讲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歪着头睡去。
不怪程诺，实在是拉塞尔教授讲的太过无趣。
台上，拉塞尔教授已经讲完PPT讲述的内容，满含期待望着台下二十几号人，期待问道，“你们有问题的话，可以举手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寂静一片。
拉塞尔无比尴尬，讪讪道，“大家真的没问题吗？”
一个就好，起码也来一个啊！
拉塞尔教授在心中狂吼。
最后一排，程诺迷迷糊糊的醒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舒服！”
程诺保持着四肢伸展的姿势不动。
于是在台上拉塞尔教授的眼中，后排有人举手了，而且还举了两只手。
拉塞尔教授眼眸一亮。
举两只手，说明想问问题的欲望很是强烈啊！
拉塞尔笑吟吟的开口，“最后一排的那位先生，能否站起来说出你的问题？”
刚刚睡醒的程诺脑子一懵。
啥……这是啥情况？
第四百零五章 实在的小伙子
405章
“最后一排的那位先生，能不能站起来说话？”拉塞尔教授抓住最后一丝尊严的救命稻草。见程诺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再次开口说道。
还处于晕晕乎乎状态的程诺见拉塞尔教授和前排二十几位观众全部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他一脸懵逼的站起来。
“是你？！”
当台上的菲涅尔教授看到服务员打扮的程诺揉揉眼睛从后排站起来，瞳孔猛地一缩。
而青年迈伦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程诺那面庞，就算再过上十年，迈伦也不会忘记。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间，这个场合下再次遇到他。虽说那天在机场程诺说过要去给拉塞尔教授捧场，但程诺根本不可能获得入场资格，迈伦只是把程诺的话当做客套的话罢了。
但结果，程诺真的来给拉塞尔捧场了。
拉塞尔教授上下扫了一下程诺的打扮，瞬间明了。程诺应该是打扮成服务生，悄悄混进来的，至于酒店内其他工作人员没有察觉，就不是拉塞尔教授该考虑的问题了。
拉塞尔教授现在是对程诺满心的感激。
这位小伙子挺实在啊，说到做到，为了给他捧场，专门乔装打扮一番混进来，刚才见自己应为无人提问陷入窘境，还举双手来响应自己。
这个时代，像他这样淳朴诚实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咳咳！”拉塞尔教授狠狠瞪了青年迈伦一眼，轻咳一声，笑呵呵的对程诺开口说道，“说出你的问题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拉塞尔教授话语一出，程诺还没有任何动作，前排坐着那二十几位数学家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那个被拉塞尔叫起来的年轻人，只不过是酒店里的一位服务员罢了。
问一家酒店的服务员有没有数学方面的问题，拉塞尔这是……搞笑呢？！
这比对牛弹琴还要过分。
“是拉塞尔教授眼瞎了，还是我眼花了？”
“你没看错，那就是一个服务生，我好像在其他会场也看见过他，应该是站累了，只是在这休息一会儿，就被拉塞尔叫起来了。”
“那个……，万一那个服务生问一个为什么‘1+1=2’的问题，那拉塞尔岂不是很尴尬。”
“哈哈，看看拉塞尔这个家伙怎么收场吧。”
…………
后排，程诺终于从迷迷糊糊状态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擦！我就是伸个懒腰而已，就么就被误会为举手提问了？
拉塞尔教授这眼神也忒不好使了吧。
我是过来捧场，不是过来救场的啊！况且还是搭上自己身份的救场。
程诺决定撤了，“那啥，我只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我去旁边的会场看看客人有什么需求。”
程诺挠挠头，一边说，一边往外撤。
“别走！”拉塞尔教授大声叫住程诺，来都来了，还岂能让你溜了。我的那点颜面，可都全指望你了。
他笑吟吟的道，“这位先生，从外表来看，我就觉得你有学习数学的天分。我认识一位朋友，有天纵之资，便师从菲涅尔教授，我觉得，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辞去服务员的身份，去麻省理工学院求师菲涅尔教授。”
“我想你的未来，一定会想菲涅尔教授那位学生一样，对吧？只可惜，我的那位朋友没来到这届大会，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们认识一下。”
程诺面色一黑。
拉塞尔教授这是在威胁自己啊，一旦他不帮忙救场，就会将程诺的身份公之于众。
殊不知，就算程诺救场话，这里他也待不下去了。
程诺的目光对视上台上拉塞尔教授笑眯眯的眼神，嘴角轻轻一弯。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只不过，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程诺倒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走回原本的座位，笑着开口，“学生这里确实有一处疑惑，需要拉塞尔先生的解答。”
拉塞尔面色一缓，轻松的道，“请讲。”
二十多位观众也是竖起耳朵，看看这位服务生究竟能问出什么“高深”的问题。
程诺脑海里过了一遍拉塞尔演讲的内容，淡淡一笑，“通过研究定义于有限域Fq上的代数簇X的Zeta函数Zx(T)和ζx(s)，在曲线和阿贝尔簇的情况下，Zx(T)满足两个性质：
①：Zx(T)是有理函数
②：满足函数方程
我用这一句话来概括拉塞尔教授讲座的内容，应该没有问题吧？”
在二十多位或不解，或疑惑的目光中，拉塞尔教授缓缓点头。
“不错，可以这样理解。”拉塞尔早就见识过程诺的实力，因此对他一句话总结，倒没有任何的惊讶。
“请继续。”拉塞尔示意程诺。
程诺颔首，继续说道，“前半部分的内容，我是比较认同的，但是对于Zx(T)满足的性质，我有不同的观点。”
“除了Zx(T)是有理函数和满足函数方程外，我个人认为，还有另一个性质——Zx(T)函数的零点，有某种特性的形式！”
“零点有某种特定的形式？”拉塞尔教授嘀咕一句，思考了一两秒中，抬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程诺抬抬手，示意拉塞尔教授稍安勿躁，“等我讲完再解释。”
“除了上面那处疑惑外，我还有和拉塞尔先生另一个不同的观点。讲座中是说，上面的两个，呃，暂且算是三个，那三个性质只适用于曲线和阿贝尔簇两种情况下。”
“那这个勉强算是定理的东西，适用的条件太过于苛刻，实用性几乎为零。但如果我们把这个定理扩展到整个非奇异代数簇的zata函数上，那普遍性和实用价值大大提高。那……”
“不可能！”拉塞尔教授直接打断了程诺。
“这三个性质的得出，是依靠研究有限域Fq上的代数簇X的Zeta函数Zx(T)和ζx(s)，对应的就是曲线和阿尔贝簇，怎么能得出一个普遍性的结论出来？”拉塞尔教授大声道。
程诺语气不急不缓，“没验证过，怎么知道不能？”
“那你证明出来了？”拉塞尔问。“没有理论依据，就不要做这种异想天开的假设！”
程诺耸肩，咧嘴笑道，“不巧，我还真证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