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第一五五章
赵金桂说着话,手里晃动着照相机,大笑着来到了刘建辉身边,一把抱住了他说;“来呀,也给我们二人照一张让人**的玉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丁玉春接过照相机,对准他们按下了快门,刘建辉象被放了气的皮球,堆坐到了沙发上,他头脑一片空白,连悔恨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对付这两个蛇蝎一般的女人,他铁青着脸,全没了风度,就像块行死走肉,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他从根本上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刘建辉麻木地呆坐在沙发上,好长时间,屋子里只有喘息的声音,那两个女人象观看宠物猫似得看着刘建辉,嘴角上露着得意的笑容,内心里更是大喜。她们两个从来都是被男人们戏弄,被男人们玩耍,今天他们第一次尝到了玩耍男人的痛快心情,心里那个舒服,差点让她们飘到天上去。等到刘建辉从麻木中逐渐清醒过来,开始想对策时,赵金桂已经坐了起来,她用手摸着刘建辉,戏弄着他说;“怎么样,刘先生,还在温柔乡里做美梦呢。”
刘建辉没有吱声,就在这一霎那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头狼,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不应该是条狗,狗到哪里都是吃屎的,他需要振作起来,不能任凭这两个女人摆布,她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充其量是石书记长的玩物,既然是玩物就不能用对待人的标准对待她们,更何况石书记长是死是活到现在谁也说不准呢。
此时的刘建辉,心里折腾的就好比是波浪翻滚的大海,他想到昏迷在医院里的石书记长,想到家人,想到梁泉江,突然间,一个激浪打来,把刘建辉掀翻到岸边,刘建辉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清醒了,他暗想,只要石书记长还昏迷在床上,我刘建辉就有的是办法对付眼前这两个臭*。
就在这一刹那,刘建辉想明白了,所以,他也就不害怕了,也不在麻木了,照片算什么,自己要是不告诉她们,她们就不知道交给谁才能让他害怕,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即便弄死她们也就像捏死个臭虫差不多。
刘建辉的底气上来了,他立刻批判了自己刚才的懦弱行为,把这种行为归结为书生气,于是,他又有了一个主意,刘建辉要接着戏耍她们,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能耐,或者说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刘建辉继续装成害怕的样子,呆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任凭这两个女人接着表演下去,本来挨着刘建辉的赵金桂,看到刘建辉还是低头不语,呆坐在那里,更来劲了,她伸手拧了下刘建辉的脸说;“说起来,这人生在世就是他妈的那么回事,日本人占了中国,好东西,好女人可着他们要,苏联人来了,我看也是差不多,就说你们国民党吧,现在还没正式接管长春,就先把我们女人给接管了。再说你刘先生,就更有点蛮横了,咋说你们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就是再不值钱,那也算得上是石先生的女人,别说他还是你的长官,就算他不是你的长官,那还是你的大哥呢,你咋地也不能对他的女人下手哇,单凭这一点,我瞅你有点像那个老死鬼子山田。”
赵金桂说到这里,看看刘建辉,又瞅瞅她闺女丁玉春,他见自己的闺女,已经穿上了睡衣,这时候正在低头喝着闷酒,根本就没听她说些啥,看那脸色很有些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其实,赵金桂对于自己闺女的心里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闺女和自己差不多,离开男人很难活下去,也就没再管她,而是接着对刘建辉说;“就算石先生现在出了点啥事,可也轮不到你呀,等啥时候石先生玩腻了,再把我们象猫啊,狗啊什么的赏给你,才能轮到你动手啊,你说你还不乖乖地听老娘的话,告诉我石先生到底出啥事了,你要是实话实说,这里面的胶卷我就拽出来毁了它,你要是吭哧瘪肚地不吱声,老娘现在就给你们市党部打电话,先说你在我们家喝酒呢,再说你喝多了,然后嘛就让他们来人接你回去。”
刘建辉决定接着装傻充愣,他还是和刚才一样,呆呆地看着赵金桂娘两个,因为他想确定一下,看看赵金桂到底知不知道市党部的电话,据他分析石书记长是不可能把市党部的电话告诉她们的。
刘建辉还是不吭声,这时候,已经喝了三杯酒的丁玉春,突然站起来,拿起电话说;“你说不说,老石到底出啥事了,你要是还不说,我可打电话了,别寻思我们不知道你们市党部的电话号,石先生虽然没告诉过我们,可是,他那个小本子上记着呢。”
刘建辉听了丁玉春的话,知道她已经不打自招了,也就是说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市党部的电话号,他本来还想接着装下去,看看这两个女人还有什么花招,可是又一想,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会儿还要回市党部,万一北平回电了,他不知道是什么精神就被动了,于是,他决定不再装下去了,而是,猛地抬起头来说;“哎呀!我好怕呀,我怕得很呐!现在是苏联人在军管咱们长春,你快给苏军打电话,就说我强奸你了,让他们来抓我,这有多好啊。”
丁玉春和赵金桂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们根本就没吓唬住刘建辉,他刚才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一时间丁玉春好像没了主意,她看看坐在刘建辉身边的赵金桂,那意思是想问她还咋办,赵金桂虽然心里也没了主意,一时想不起来该怎样对付刘建辉,但是,作为女人,她觉得还是先哄一下刘建辉比较稳妥,男人嘛,有几个能架住女人的温情的,于是,赵金桂看了眼丁玉春,忙着把话拉回来说;“春啊,咱先不忙着打电话,等石先生回来再说吧,反正刘先生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赵金桂说完这句话,立刻把身体紧紧挨到刘建辉身上,两只手给刘建辉按摩起来,丁玉春这时候也放下电话说;“刘先生,人家都说一日的夫妻百日的恩情,咱两个虽说就那么一会儿,咋的也能算上是露水夫妻吧,你要是心疼我,你就告诉我们,石先生到底去了哪里,他现在是好还是坏,这不就完了吗,省得我们费那么大的事。”
刘建辉从沙发上直起腰来,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见她们已经收敛起了刚才得意洋洋地样子,表现出了举棋不定的样子,于是,他决定接着刺激她们一下,看看她们还有啥反应。
这时,那两个女人见刘建辉看了她们一眼以后,就扬起脖子看着天花板说;“我听说有个叫丁一根的伪满警察署署长让苏联人以汉奸罪给抓紧了监狱,不知道他要想保命会在里面说些啥,他要是说,他为了当个好汉奸,连人格都不要了,把自己的女人献给了日本鬼子,可能,说不定,或许,那个女人也会被抓起来。”
刘建辉故意说丁一根让苏联人给抓走了,没有说出来丁一根已经被公安总队给枪毙了的事实,而她们母女因为被石书记长整天关在家里,根本不了解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加上石书记长没告诉过她们丁一根已经被枪毙的实情,所以,这母女二人只能听信刘建辉的话。
其实,刘建辉根本不知道她们过去的肮脏勾当,更不知道她们不要廉耻的丑恶行径,他之所以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完全是依据丁玉春刚才在激动的时候透露出来的丑事,不过,刘建辉这次却是歪打正着,就好比打蛇打到了七寸上。
就见赵金桂听了刘建辉的话立刻显得六神无主,十分害怕的样子,开始,她还不错眼珠地看了会儿刘建辉,可是,不到两分钟,赵金桂就猛地把头低下了。
看到赵金桂的表情,丁玉春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腻在刘建辉身上,搂住他撒娇道;“哎呦,我的好男人,我得亲男人,你可别吓唬我们,丁一根是丁一根,我们是我们,丁一根不是扔下我们跑了吗,咋能被苏联人抓住呢?”
刘建辉毕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再说他心里也有愧,只要这两个女人不难为他,按着他的意思行事,刘建辉是不会把她们怎么样的,这时候他再一看,却见赵金桂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他决定见好就收,马上离开这里,于是,刘建辉就对她们二人说;“刚才的事情我想把它忘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忘了啊。”
丁玉春忙点头说;“能,能,”然后又亲了一口刘建辉。
赵金桂还在流眼泪,丁玉春忙替她说;“她也能,她也能,我们孤儿寡母的哪敢和长官您作对呀,您让我们咋地我们就咋地。”
刘建辉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再说他毕竟只对她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说是留恋也行,你说是后悔也行,甚至于他还涌出了一种下次再来的感觉,但是,就是没有仇恨和恶感。
此时的刘建辉,看了眼低头抽泣的赵金桂,又看看还搂着他的丁玉春,然后果断地说;“我走了,你们放心地呆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抓你们,不过,你们千万别出门,我还会来看你们的。”
听到刘建辉的话,赵金桂站了起来,对刘建辉说;“刘先生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可想着来看我们啊。”
刘建会本打算给他们扔下点钱,可是,一摸兜里他发现自己没带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急忙走出那间屋子,迅速开车离开了她们。
第一五六章
第一五六章
梁泉江好容易倒出空来,从医院里回到了家中,在家里睡了一夜好觉,早上起来,玻璃窗上结满了霜,梁泉江推门来到外面,深呼了几口冷丝丝的空气,院子里落满了雪,天上还在飘雪,西北风嗖嗖地刮着,梁泉江拿起一把苕帚,想把院子里的积雪扫成一堆,等天晴了再把雪铲出去,他扫了没几下,保佳也拿着铁锹出来了,她用力的铲起地面上的积雪,嘴里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梁泉江问她;“你们在山上住遇到大雪封山的时候怎么办?”
保佳边弯腰铲雪边说;“你不是去过吗,我们一般情况下都住在地窨子里,那玩意冬暖夏凉,住起来可舒服了,就一点不好,要是赶上下大雪,我们出门前先要把堵在门口的雪铲到边上去,要不的话出不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时候贞子也拿把笤帚走出了屋子,见外面十分寒冷,她返回到屋子里重新穿戴上手套和棉帽子才又出来,她见保佳已经把院子里的积雪堆成了堆,就接着问保佳;“冬天在山上好玩吗?”
保佳说;“没啥好玩的,雪下大了动物们都藏起来了,停雪以后能在林子里撵兔子和野鸡,不过那也老费力气了,简单的办法还是下套子,我下的套子比我哥下的还好,我没有空手的时候,我哥下的套子有时连个山跳毛都套不着。”
等他们扫完了院子里的雪,桂珍刚好出来喊他们进去吃饭,吃完饭梁泉江走出家门,桂珍撵出去,把手套和围脖送给他,告诉他晚上早点回来,她有话对他说,梁泉江点点头,走出了院子。
梁泉江刚到市党部,就接到了王靖雯送过来的北平的回电;“惊悉石书记长遇刺,必须全力抢救,望与有关各方积极沟通,争取早日破案,另寄一万元医疗费,以示慰问。”
梁泉江看完了这封电报,他正想着找刘建辉商量一下,一起到医院里去看看石书记长,第二封电报又到了;“全力查清苏军近期和*方面的联系和勾结情况,限三日内查明并回电。”
梁泉江知道这后一封电报的份量,就问王靖雯,近期截获到新的密码没有,有没有出现新的无线电频率,王靖雯说;“这两天让石书记长的事情闹得我没有留意这方面的情况,我这就去查。”
梁泉江说;“查清后马上回来汇报。”
王靖雯“是”了一声,给梁泉江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梁泉江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向刘建辉家里打去,接电话的是强文香,梁泉江立刻问她;“建辉到家没有?”
强文香很纳闷地说;“他一夜都没回来,你们没在一起吗?”
梁泉江不知道刘建辉会去石书记长家里,以为他直接回家休息去了,就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们刚分手,估计他还得一会才能到家,他到家你就告诉他,北平方面来了封重要电报,我要找他商量一下应对办法。”
强文香那边说了声知道了,就放下了电话,梁泉江刚要去发报室,王靖雯又进来了,她拿出几张新截获的密码对梁泉江说;“昨天夜里截获了一份,和上次那份的频率不一样了,今天早上又出现了一个新频率,还有就是前两天你没有破获的那份密电。”
梁泉江说;“把它们都放到桌子上,我要整理出来,找出规律,看看能不能破译出来,上峰来了封密电,命令我们报告苏军和*的接触情况。”
王靖雯听听外面没有脚步声,就趴在梁泉江耳边说;“白天那么多事情,你不可能集中精力破译密电码,还不如晚上去哪里,我们一起破译。”
梁泉江说;“要看建辉回来后有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如果白天没有时间还真就要那么办,”还没等梁泉江说完话,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梁泉江站起来要去接电话,王靖雯说;“就那么办,晚上我等你,”然后开门离开了梁泉江办公室。
梁泉江拿起电话,听到是刘建辉的声音,就说;“北平刚刚来了两封电报,一封是要求我们全力抢救石书记长,并且给石书记长寄来了一万元的医疗费,还要求我们早日破案。”
说到这里,梁泉江停下来喘了口气,刘建辉急忙问;“另一封呢?”
梁泉江说;“这封电报要求我们速查苏军与*方面的联系情况,还要求我们三日内必须查明情况,然后回电。”
刘建辉听了梁泉江的话,寻思了一会儿才说;“泉江,这方面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基本上不掌握*于苏军的情况,除非你们电讯室截获到了他们相互联系的密电又破译出来了,不然的话我们手里真没什么可汇报的东西。”
梁泉江刚要建议刘建辉把保安团的人派出去摸摸情况,却听刘建辉又说;“泉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实在是太困又太累,我休息一上午,下午我去市党部,咱们在具体商量。”
这件事情梁泉江本来就想推出去,听刘建辉那意思好像也不太急,正好符合了他的想法,他就对刘建辉说;“行,你抓紧时间睡一上午,无论有什么事情我都不叫你,一切都等你来了再说。”
梁泉江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看着桌子上的三封密电码,决定给他们破译出来,上午过去了,他破译出了一份,电报内容是军统长春站发给铁心部队的一份情况通报;“贵部派往北平前去接洽人员已由我局少将参议刘梦景引荐给东北行营主任,经过几次谈判,现已经正式批准贵部取消原部队‘铁心’番号,可暂时使用‘榆关先遣混成第一旅’番号,提前告知,以示宽心,任命令马上下来。”
梁泉江对于这封电报的兴趣不大,铁心部队是怎么回事他不了解,只是听说伪满后期有个铁石部队,刘梦景何许人也,他更是不清楚,所以,他决定暂时先不破译那两份电报,等刘建辉来了再说。
下午,刘建辉到了以后,直接去了梁泉江办公室,他看到梁泉江后立刻就问;“泉江,上峰的电报还在机要室吗?你打电话让他们送到这儿来,我看完后再做决定。”
梁泉江给机要室打了个电话,王靖雯送来了电报,刘建辉看了两遍后,把电报又交给了王靖雯,然后对梁泉江说;“上峰的电报催得很急,你有什么办法?”
梁泉江说;“我上午破译了一封电报,对于里面的内容不得要领,你先看看再说。”
梁泉江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破译后的电文,刘建辉看了一会儿说;“电报里提到的铁心部队和刘梦景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点,所谓铁心部队其实是伪满后期,大概是1944年以后,日本人感觉兵力严重不足,才成立起来的,目的是让他们去华北和八路军作战。这个铁心部队隶属于铁石部队,而铁石部队是由联络部和两个战列部队暨铁心部队和铁血部队组成的。 其中,联络部为伪满军事部在前线的幕僚机构,铁心部队是步兵旅级部队,铁血部队为骑兵旅级部队。铁石部队受日本华北方面军1420部队司令官加藤勘三郎中将直接指挥,同时也受伪满军事部的间接领导,并由关东军的高桥大佐任顾问,我还听说铁心部队26团团长刘德溥是个比较爱国的军人,从电报内容分析他很可能已经率部归顺国民政府了,我方已经同意了他的归顺要求,怪不得前两天行动处的人告诉我在沈阳一带发现一股打着**旗号的部队在活动,好像还有朝北来的趋势,看样子我们长春的兵力要增加了。至于,那个刘梦景我只知道他是蓝衣社的老成员,也可以算得上是军统局的老前辈,不过在军统局没有实权,这次戴老板派他来东北主持策反工作看样子很有成效,回去说不定能让他干点实事。”
刘建辉看完电报做出的分析和情况介绍似乎让梁泉江觉得其中还有一封相同频率的电报应该和他破译出来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国民政府在暗中调兵遣将,以防苏军撤走后在长春留下防务上的空虚,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建辉,刘建辉也觉得差不多,他对梁泉江说;“你把那封电报内容也破译出来,如果是差不多的内容,就说明你的分析是对的,接下来你就专门破译另一封电报,也许在这封电报里我们能找到上峰要的东西。”
梁泉江接着提醒刘建辉说,“你应该把行动处的人都派出去,到郊外或者我们周边地区有线索的地方,看看共军调动的情况,从中也许能掌握上峰要的情报。”
刘建辉说;“那我们就分头行动,我这里正好有一份亟待核实的情报。”
刘建辉走了,梁泉江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破译了那封电报,内容大致是;“经东北行营主任熊世辉批准,部队正式番号为‘东北保安第二总队,’同时任命原第26团团长刘德溥为少将总队长,并且告诉他们要马上集结准备开拔。”
当梁泉江把破译好的电报拿给刘建辉看后,刘建辉说;“这就对了,铁心部队26团上校团长刘德溥等人在日本鬼子投降后率领部下反正,扣留了粟野等日本军官,后来被刘梦景招抚。”
说到这里,刘建辉又问梁泉江;“还有一封电报,你能把它破译出来吗?”
梁泉江回答;“暂时还破译不出来,等我再深入研究一下,也许可以从中找到规律。”
刘建辉说;“看样子,今天我们是无法给上峰回电了,如果你明天能破译出那封电报,找出共军和苏军联系的情报也许我们还能交上差,否者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梁泉江问非常担心的刘建辉;“你派出去的人要求他们明天必须汇报了吗?”
刘建辉说;“当然,我要求他们有情况必须随时汇报,没有值得关注的情报也要在今天夜里零点前汇报。”
梁泉江说;“我也争取尽快把那份电报破译出来。”
刘建辉知道梁泉江对于破译那份电报还是有把握的,就对梁泉江说,“我看也不差这一会儿,我们先去看看石书记长,看看他有没有苏醒的迹象。”
第一五七章
第一五七章
梁泉江没有表示异议,两个人开着车去了医院,到医院里他们先询问了那个主刀医生,医生说没有苏醒的征兆,看护的人员也对他们说还是老样子,两个人呆了一会,只好离开了医院,刚出医院门,刘建辉就对梁泉江说,“走,去石书记长家看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梁泉江不解地问刘建辉;“石书记长的家眷在长春吗?怎么以前一点都不知道呢”
刘建辉回答说;“这是个秘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梁泉江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跟着刘建辉开车去了石书记长家。
刘建辉心里不仅仅惦记着那两个女人,还惦记着在相机里的胶卷,因为,上午他出来的时候忘了相机和胶卷的事情了。
刘建辉让梁泉江跟着他去见那两个女人,除了他对于梁泉江没有秘密而言外,还想让他给自己当保镖,顺道要回胶卷,他虽然觉得这两个女人已经没有能力和自己作对了,石书记长能不能醒来还很难说,因此,胶卷在她们手上也无所谓了,但是,他担心的是夜长梦多,毕竟他还有两房媳妇,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儿戏不得。
梁泉江虽然不知道刘建辉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早上干了什么,但是,从他给刘建辉家里打电话他没回家这件事上分析,就说明刘建辉离开市党部没有马上回家,至少在外面耽搁了好长时间,那么这么长时间他去了哪里,难道他一个人先去了石书记长家里,这样的分析在梁泉江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他对于刘建辉的**从来不去猜想。
到了石书记长家,他看到刘建辉没有敲门,而是下车示意他站到自己身旁,然后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自己打开了院门。刘建辉怎么有石书记长家的钥匙,梁泉江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和刘建辉进了院子里,钥匙还在刘建辉手上,来到外屋门前,刘建辉上前又去开门,他把钥匙伸进锁孔里,拧了一下,发现门没有上锁,这不符合石书记长对赵金桂她们母女的要求,刘建辉心里立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迟疑了一会,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好像没什么变化,收拾得依然很干净,东西和摆设也都不少,但是,刘建辉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和梁泉江站在客厅里没有接着往里走,屋子里传来了钟摆转动时发出的声音,越发显得屋子里很静。梁泉江的第一感觉是屋子里没有人,刘建辉的第一感觉好像不对劲,他看了眼梁泉江,把手伸进了大衣兜里,拿出了手枪,对梁泉江小声说;“走,跟我到别的房间去看看。”
刘建辉拿着手枪,让梁泉江跟着他先去了赵金桂的卧室,卧室的门紧闭着,刘建辉本想问一句有人吗,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就用脚踢开了门,和梁泉江分别闪身在墙边上。屋子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刘建辉探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们二人这才进到了屋子里面,最先进入他们视线的是床上蒙着床大被,被子下面虽然不鼓,却好像有什么东西,两个人都很紧张,在屋子里四下张望了几眼,他们都感到了哪儿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时候,梁泉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不自觉的说了句;“不好,出事了,快掀开被子看看。”
刘建辉咋着胆子用另一只手猛地掀开了被子,一副惨相让他惊呆了,就见赵金桂茫然地睁着双眼,脸色煞白,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鲜血刺眼地凝固在她的前胸,被子,褥子上。
眼前的一切让刘建辉不敢相信,早晨还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给他斟酒,拿着照相机偷偷地给他和丁玉春拍照,刚想到这里,刘建辉一个激灵,他看了眼梁泉江说;“快,上楼看看,应该还有一个人。”
两个人飞奔上楼,楼上有三个房间,第一个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是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浅蓝色带白点的床照,对面是一张沙发和茶几,墙壁上刮着一副美人出浴图,屋子很整洁,不象有人动过的样子。他们又来到第二个房间,房门开着,正对着窗户,在门口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刘建辉和梁泉江两个人几乎还是摒着呼吸来到了屋子里,进到屋子里面,他们先是看见一床红色的被堆在地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随之袭了上来,他们不自觉地朝床上看去,床上的景象立刻让他们惊呆了,好半天他们都没有说出话来,就见丁玉春赤身**躺在血泊中,床上那堆血好像还没干,她平日里俊俏的脸庞被痛苦和惊吓扭曲得变了形,脸色发青,脖子上有一道掐痕,眼睛死死地闭着,右边脸颊上被刀划了个很长的口子,下腹部也被深深地刺进去一刀。
过了好长时间,刘建辉和梁泉江两个人才醒过神来,他们二人把被子盖到了丁玉春身上,互相看了一眼,刘建辉在想,多亏让梁泉江来,不然还真不好办。梁泉江在想应当怎么办,两人肯定都已经死去了,送到医院已经毫无意义了,石书记长还在昏迷中,告诉他也没有用,经过暂短的思考,梁泉江把目光投向刘建辉的脸上,问他;“想好了吗,该如何处理?”
刘建辉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怎样处理,抓凶手吧一点线索没有,石书记长还在昏迷中,只能是我们二人商量着来处理,我觉得先不要惊动市党部的人,以免对石书记长造成影响,还有,我们应当照相存档,以备万一石书记长醒过来要求调查此事。”
梁泉江觉得刘建辉想得非常周到,就问了句;“回市党部取照相机吗?”
刘建辉说;“不用,我想他们家应该有。”
刘建辉的话让梁泉江感到他好像有了准备,就没有急着找照相机,而是让刘建辉去找,果然,一会儿的功夫刘建辉就在赵金桂卧室里的床下找到了照相机,刘建辉拿起照相机,先是检查了一番,又把里面的胶卷拿出来,把前面的胶卷对着窗户全部曝了光,直到什么也没有了他才又装了回去,按了几次快门,才对梁泉江说;“好像应该能用,”
梁泉江说,“我们边照相边寻找证据和线索。”
两个人走进赵金桂的尸体旁边准备进行拍照时才发现,凶手不但侮辱了丁玉春也对赵月桂进行了*,她的下身被烟头烫了个梅花,前胸上用鲜血写着;“石秋明你知道是谁干的。”
看到这行血字,两个人似乎都明白了凶手很可能是在报复杀人,看样子只要石书记长醒过来,找到凶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刘建辉和梁泉江顾不上细想,只好先对赵金桂的尸体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拍照,又对赵金桂前胸上的血字反复进行了拍照,直到他们认为准确无误以后,才把那把尖刀从赵金桂的前胸拔了下来,用一块破布包裹好以后,被刘建辉揣进了大衣兜里,然后又对卧室进行了拍照,并且对卧室里进行了仔细搜查。然后,他们又到楼上对丁玉春的尸体进行了拍照,接着又给她穿上衣服,蒙上被子。走下楼后,梁泉江提醒刘建辉说;“不能就这样走,我们还应该对整栋房子进行搜查,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或者能发现什么。”
刘建辉点头又和梁泉江对这栋房子进行了仔细搜查,虽然没有查出什么来,但是,却在楼上的第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个暗格,他们打开暗格,见到里面是个不大的保险箱,刘建辉一犹豫,还是对梁泉江说;“我们把它带回市党部,然后再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带回去。”
再一次搜查后,他们在赵金桂的床头柜里发现了首饰盒,里面竟然装满了金镏子和金项链,两人这才想起来应该看看她们身上的贵重物品还在不在,结果刘建辉发现早上还戴在她们脖子上和手上的的金项链和金戒指都不见了,肯定是被凶手掳走了。
刘建辉感到一阵阵恶心,他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等他们把保险箱和首饰盒都装进车里以后,梁泉江又对刘建辉说;“我开车把这些东西送回市党部我的保险柜里,明天再交给你,你还要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回来后,我们在一起报警,让他们来处理,”
刘建辉问;“向哪儿报警?”
梁泉江说;“市公安总队,让他们来处理这两具尸体,是最好的办法。”
刘建辉说;“好吧,我就在车里等你。”
梁泉江开车刚走远,刘建辉就急忙跑上楼去,来到发现保险箱的暗格前面,打开暗格,伸手又拿出了一个比刚才拿走那个要大一些的保险箱,然后关好暗格,消除了痕迹,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屋子。
其实,发现暗格后,梁泉江已经发现里面绝不是一个保险箱,但是,他见刘建辉只拿出了一只保险箱,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这应该是刘建辉的秘密,他不应该知道,如果想让他知道刘建辉会告诉他的,所以,他才什么也没说,而且还给刘建辉创造了一个机会,把他一个人留下来,让他把善后工作做好,省的公安总队的人来了以后发现什么,或者有什么对刘建辉不利的东西。
梁泉江车开得并不快,他到了市党部自己的办公室,把那个小保险箱锁进自己的保险柜里以后,故意磨蹭了一会,又去了趟机要室,这才开车回到了石书记长家,到了门前,他见刘建辉等在车里,就问他;“通没通知公安总队呢?”
刘建辉说;“没有,我始终在寻思是谁和石书记长有如此深仇大恨?”
梁泉江说;“从表面上看,应该和刺杀石书记长的是同一个凶手,而且这个凶手早就谋划好了,先刺杀石书记长,然后再杀这两个女人。”
第一五八章
第一五八章
如果换作别人,肯定会问刘建辉,死的两个女人是石书记长的什么人,为什么不通知石书记长家里的其他人,难道石书记长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吗,但是,梁泉江偏偏不问这些,他觉得如果有必要刘建辉会告诉他,刘建辉什么也不说,那就说明这里面有很多需要保密的东西,保密的程度是连他也不能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什么也没有问,两个人重新返回到屋子里,给市公安总队打了电话,那边听说死了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现场,他们勘察一番后,把两具尸体都抬走了,又做了笔录,当他们得知死者是石书记长的家属后,立刻和石书记长的遇刺联系到了一起,他们对刘建辉和梁泉江表示,他们会并案侦查,让他们等通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等这些都忙完了,梁泉江到了王靖雯那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刚进到屋子里,王靖雯就问他,咋这么晚才回来,梁泉江洗漱后把下午发生在石书记长家里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等到梁泉江停止了讲话,王靖雯才感慨道,“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没到,想当年石书记长先种下了恶果,才引来了王勇的疯狂报复,可惜了那两个女人死的太惨了。”
对于王靖雯的话,梁泉江是明白的,上一次王靖雯就曾经说过,要告诉他石书记长的过去,这可能是军统掌握的材料,当时梁泉江没想听,是他对个人**不感兴趣,现在他突然想听了,是因为石书记长遇刺还有那两个女人的死对他起了很大的震动,因此,他对王靖雯说;“你上次开了个头,我没细听,这次你详细把石书记长的过去介绍给我,也许对于破获石书记长遇刺和那两个女人的死有帮助。”
这时候梁泉江已经进了被窝,王靖雯抓住他说,现在我不想说,等一会我看看你的表现,在决定我说不说,梁泉江只是笑了笑,过了半天,王靖雯在下面哎呀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她央求梁泉江停一下,然后对梁泉江说;“我歇一会儿就告诉你石书记长的过去。”
王靖雯并上腿,仰卧了半天,又对梁泉江说;“我困了,不过我可以捡主要的告诉你,大约在1933年底,蒋委员长提倡新生活运动前夕,军统的前身蓝衣社与cc系都有了组建中国文化学会的打算。蓝衣社先下手为强,12月24日,段希平的《中国日报》、刘炳藜的《前途》月刊、贺衷寒的《扫荡报》等一百多份报刊以铺天盖地的声势,宣告了文化学会的成立。无奈之下,cc系只好将自己的招牌改为中国文化建设协会。
蓝衣社也就是现在的军统虽然抢占了先机,但是,他们为了邀功请赏,为了攫取更多的权利,接着派人四处活动,这时候,一个人物的出现改变了石书记长的一生,这个人叫任觉五,是石秋明的表哥,他和肖作霖来到南京共同发起和组建了南京分会,据当时的《中央日报》报道,‘成立时即有一百五十余人报名参加,分会理事七人,任觉五为书记’。这时候任觉五开始把还在读大三的学生石秋明,也就是现在的石书记长发展成了南京分会的成员。
这么一来,蓝衣社明显占了上风,cc系坐不住了,据军统的人告诉我,上海市教育局长潘公展还为此受到了陈立夫的严厉斥责,在这种情况下,以上海为中心,双方你来我往,短兵相接,在大学教授和文化界名流学者中展开了争夺战。市长吴铁城不得不两面都参加,有些大学校长和教授也是两面都参加了。
当时,蓝衣社和cc系争夺最激烈的当属暨南大学,它的教授群体中,既包括两名力行社社员,刘炳藜和白瑜,也包括文化建设协会的发起人樊仲云。它成为两系的必争之地。一时之间,暨南大学鸡飞狗跳,不仅大多数教授,几百名学生也卷入了纷争,这就是所谓的震惊全国的暨南事件。
当时正在暨南大学读三年级的学生石秋明,被任觉五任命为行动组组长,而他垂涎已久的女同学白洁在校内参加了cc系的文化建设协会,当双方的争夺战日趋白热化之际,任觉五渐渐下定决心,‘以铁与血的方式’一较高下,在暨南大学,石秋明按着任觉五的指示,把三四百名学生分成了二十多个小组,人手一根木棒,采取军事化行动,因为这些学生中复兴社分子人数较多,他们胆大妄为,又有黄埔学生任觉五的亲自指挥,他们首先封锁了暨南大学的各处校门,石秋明趁机指挥学生们冲进了学校,石秋明则直奔白洁藏身的教室,教室里的学生都跑光了,只剩下白洁一个人,已经红了眼的石秋明,看到只有白洁一个人,就让她投降,归顺他们蓝衣社,白洁说可以考虑,石秋明借机走了过去,用手抚摸白洁光滑的椭圆形脸蛋,这是他最喜欢的脸型之一,白洁呆呆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石秋明的胆子大了起来,他把手向下移动,开始给白洁讲解归顺到他们以后的前景和无限光明的前途,他的手碰到了白洁的前胸,白洁木讷的说了句,‘我有男人,是家里给找的。’
石秋明问,‘你满意吗?’
白洁没有回答,石秋明好像看到了希望,他急促地告诉白洁,我仰慕你好久了,我爱你,白洁惊讶地看着石秋明,那意思是说爱是这个样子吗,一股力量让石秋明抵抗不住,他不再抚摸白洁,而是把她搂了过来,开始去解她的衣服,白洁推他,挣扎着,哪天的力气咋那么大,石秋明得逞了,完事后他正要给白洁系上裤子,一个男人疯了一样冲了进来,多亏了哪两个转业兵,以为他是cc的人,上前打翻了他,石秋明从此开始了逃亡之路,事后,他在长春安顿下来,和任觉五联系上以后,任觉五才告诉他,追杀他的男人是民国暗杀大王王亚樵的堂侄叫王勇,没有任觉五的苦心营救,石秋明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说到这里王靖雯进入了梦乡,梁泉江却陷入了深思,听了王靖雯的介绍,这起暗杀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现在的关键是石书记长还昏迷不醒,不然还真能抓住这个凶手,梁泉江想了一会儿石秋明的事情,觉得很无聊,他又看看熟睡中的王靖雯,想到还有一份电报需要破译,就穿衣起来,拿起那份电文仔细研究起来,经过几次排列组合,他感觉这是一份加密电报,破译起来很麻烦,也有一定难度,这恰好调动起了梁泉江平日里埋藏在大脑深处的敏感神经,他找出破译恩格码的密码本,又找出上次对照的密码本,开始进行计算,计算用过的草纸在桌子上摞起来有厚厚的一层,天已经亮了,梁泉江仍然在对比排列,这是梁泉江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旦进入他感兴趣的复杂问题里面,他就会紧追不舍,直到找出正确答案。
王靖雯在迷糊中伸手摸摸身边,感觉空荡荡的,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天亮了,再一细看,才发现梁泉江还在伏案破译那些密码,王靖雯嘟哝了声;“该死的密码,让人连觉都睡不好。”然后,拿起枕头下的手表,看了眼,惊讶地发现都八点了。
王靖雯急忙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她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可是,她发现即便有动静也没有让梁泉江抬起头来,她知道梁泉江已经深深地陷到那些数字和密码里面去了,她怕梁泉江累坏了,洗漱以后就站到了他身后,朝梁泉江正在书写的纸上看去,就见上面已经写出了一行字;“共军近期有小股部队在长春外围活动,疑似侦查小分队,据苏军内部可靠消息,驻长苏军司令部仍不同意共军进驻长春。第三潜伏小组;亥日;”
王靖雯明白电文已经被梁泉江破译出来了,她故意干咳了一声,梁泉江抬起头看看她说;“功夫没白费,电文破译出来了,发电人是第三潜伏小组,这还是我第一接触他们的电报,你知道第三小组是那个系统的吗?”
王靖雯说;“军统好像要抛弃我,好长时间没和我联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第三小组是哪路神仙,要我说,你先睡一觉,反正现在咱们也和半潜伏差不多,我们去不去都行。”
梁泉江说;“往天可以,今天不行,建辉在等我的消息。”
王靖雯说;“那你先洗洗脸,一会儿我开车我们一起去市党部。”
梁泉江看了眼手表,急忙去洗漱,然后由王靖雯开车,出了胡同后,他们找到一家卖早点的小饭馆,吃了点早点,才去市党部,梁泉江下车后直接去了刘建辉办公室,他推开门进去,刘建辉就说;“我没敢打电话催你,是不是研究了一夜,怎么样,有点眉目没有。”
梁泉江拿出破译好的电文交给刘建辉,刘建辉看了以后,大喜过望,他对梁泉江说;“泉江,有了这份密电再加上行动处的人回来汇报说,在卡伦,兴隆山一带均发现共军的小股侦察部队,这样我们就可以交差了,现在我就给北平发电。”
梁泉江说;“稍等一会儿,这个第三小组我还没弄清楚是那个系统的,万一是我们的潜伏人员就有点投机的嫌疑了。”
刘建辉说;“我看不像是我们的人,倒很像是日本人,我们的两大系统从来没用过第几潜伏小组的编号,*方面的电报也不这么称呼,所以,我倒觉得这份电文不但能用,而且还说明我们的工作卓有成效,再加上行动处的情报,我看没问题。”
梁泉江没再说什么,刘建辉急忙去密电室发电报,梁泉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现在感觉很困也很累,他想先在办公室里躺一会,哪成想他刚躺到沙发上,就睡着了,过了好长时间,刘建辉发完电报,来到梁泉江的办公室见梁泉江睡的很香,知道他一夜没睡,就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梁泉江的办公室,但是,他关门的轻微响动还是惊醒了梁泉江,梁泉江从沙发上坐起来问刘建辉;“怎么样,回电了吗。”
刘建辉说;“还没有,你先睡吧,要不是等回电我就让你回家去休息了。”
梁泉江说;“没问题,我还挺得住。”
梁泉江起来后感觉又有了精神,本来石秋明的事情在他心里始终是个迷,刘建辉为什么不急于抓凶手破案,上面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难道是那个凶手的背景太厉害了,还是另有隐情,梁泉江又开始推敲起石秋明遇刺和那两个女人的死究竟有多大关联,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第一五九章
第一五九章
韩保江从韩保举那里得知行动处的人回来说,长春周边的卡伦,兴隆山一带发现了打着东北自治军旗号的共军小股侦查部队,这让韩保江为之一振,他暗中琢磨可能我们的部队要对长春有所图谋,他想既然出现了小股侦察部队,就说明上级更需要他的情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几天由于忙着在市党部警戒,他只是白天抽空回去和小雅打了声招呼,所以,韩保江决定今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找借口回去一趟,主要是看看上级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精神。这天晚上刚好轮到他休班,按着要求休班也是不准离开市党部的,这几天医院那头轮流去值守的人只能是白天回来休息一天,到了夜里还得去,于是,他偷偷找到韩保举,说要出去一趟,韩保举知道他忙,就说;“今晚上你没事,有事我也不会找你,明天早点回来就行。”
韩保江吃完晚饭急匆匆回到了小雅那里,进门他见小雅正焦急地等着他,还没等他坐稳,小雅就告诉他;“家里来信了,让你今夜出城。”
韩保江问;“是电报指示还是有人送信。”
小雅说;“昨夜零点的电报,电报里指示你今夜零点到孟家屯边上的一片树林子里和我们的同志接头,接头暗号是,‘是山里来送柴禾的吗?’对方回答说,‘不是,是来砍树的。’然后你按着对方的指示做就可以了。”
韩保江问;“电报原稿呢?”
小雅说;“亏你还是老侦查员,电报稿能保留吗,让我烧了。”
韩保江立刻很不好意思地说;“你别多心,是我说走嘴了。”
小雅问他;“吃饭没,没吃饭我这就给你做,完了你好躺下来休息一会。”
韩保江说;“我吃过了,我洗洗脚,现在就休息,晚上九点半出发。”
小雅听了韩保江的话忙着给他倒洗脚水,让他先泡脚,等韩保江躺下后,小雅也关了灯,静静地躺在韩保江身边,刚躺下的韩保江并没有睡觉的意思,他搂过小雅问;“想我没。”
小雅偎在他怀里小声说;“想,整天都是你的影子。”
说话间小雅哎呀一声,说;“你能行吗,一会你还得走夜路呢。”
韩保江没顾得上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走夜路算个啥,在山东的时候,我们打鬼子经常是一宿走它个百八十里的,第二天照样和小鬼子拼刺刀。”
小雅在下面轻声细语地说;“我说你咋这么有劲呢,原来都是和小鬼子拼刺刀练出来的。”
又过了半天,小雅才对韩保江说;“你睡吧,我给你看着点,九点钟我叫你。”
韩保举说;“不用,我闭一会眼睛,到时候就能醒。”
还别说,到九点韩保江就起来了,小雅嘱咐他路上要小心,走路时枪要顶上火,接头后马上回来,韩保江说;“你在家也要有所准备,不能睡的太死,我分析要是回来也得后半夜。”
韩保江没让小雅起来,只是让她穿好衣服和衣而睡,韩保江离开后,小雅控制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韩保江盯着小西北风,戴顶狗皮帽子,穿着一身青色棉制服,脚上穿着棉乌拉,迈开大步朝孟家屯方向疾走,在市里走路还好,有的地方有昏暗的路灯,或者商铺的门灯,出了城却越走越黑,但是,韩保江毕竟是个走夜路的好手,他十五岁参加八路军,刚参加那会儿,他跟着部队几乎每天夜里都要走山路,即要甩开小鬼子的追杀,有时候还要半夜绕过鬼子的炮楼,可以说,那几年他净走夜路了,所以,他不但练出了一双铁脚板,还练出了一双夜视眼,眼前二三十米路上的坑坑洼洼能让他看得一清二楚,周围无论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他在百米之外就能听的清清楚楚,部队首长就是相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当了侦查员。
韩保江刚出长春就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看着这双眼睛,他清楚前面该有屯子了,因为那是双狗的眼睛,果然,他才超前走了不到十米,突然那条狗就冲着他叫了两声,然后摇晃着尾巴在前面小跑起来,好像那条狗对他没有恶意,韩保江努力超前看去,前面黑呼呼的一片,象是个挺大的屯子,为了不引起狗吠声,韩保江本打算绕过屯子走屯子外面的小道,这是他们过去夜晚长途行军中常用的方法,这样做可以不惊动屯子里的人。但是,前面那条狗一会快一会慢地在他前面小跑着,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难道屯子里有什么事情,那条狗又不认识他,为什么像似要给他带路,难道狗要给他传递什么信息。
韩保江觉得奇怪,这条狗他肯定不认识,它为什么这样做,韩保江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看了眼腕子上的手表,见还差几分钟十一点,他又抬头看看前方,觉得这儿离他要去的那片树林子已经不远了,也就是十多分钟就能走到,于是,他决定跟着狗走,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韩保江加快了脚步,他看清楚了前面是条一般农户人家养的大笨狗,短粗的下巴,黑白相间的皮毛,这条狗很奇怪,韩保江走得快,它在前面就跑得快,韩保江走得慢,它在前面也走得慢,那条狗进了屯子,屯子里其它的狗都不叫了,大多数发出呜呜的低鸣声,有的还摇晃着尾巴,像似在迎接它,韩保江看到这里多少明白点了,这条黑白相间的大花狗肯定是屯子里的狗王,要不的话,它进来别的狗是不会不叫唤的。
韩保江跟着这条狗,眼看走出了屯子,才见这条狗来到屯子边上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子前面,挤开房门钻了进去,韩保江知道这家人家是狗的主人,他没有跟进去,而是大步走了过去,他刚走过这间破房子不到十米,就感觉到那条狗追了上来,在他身后呜呜的叫着,韩保江想试试这条狗到底要怎样,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依旧大步朝前走,突然那条狗窜上来,轻轻吊住了他的后裤腿,然后趴伏下来不停地摆动它那条粗壮的大尾巴,韩保江明白了这条狗有求于他,他看了眼那条大花狗,说了句;“好吧,我跟着你去,看看你要干什么?”
韩保江转身跟着那条狗去了那间不大的小破房子里,这是间小得可怜的屋子,进屋是外屋地兼厨房,厨房里没有一点火星,屋子里冷得很,对着外屋门是个小里屋,里屋没有门,门框上挂着个草帘子,狗直接在草帘子底下钻了进去,韩保江用手跳开草帘子,进到里面就看见炕上一堆东西,为了看明白炕上是啥东西,韩保江走向前去,借着微弱的夜光,辨认了一会才看明白,炕上堆着一堆破棉絮,棉絮里躺着个老头,韩保江上前试了试老头的鼻息,觉得还有一点点气息,他拿起老头的胳膊,给他号了下脉,脉搏很微弱,但还在跳动,韩保江又看了下手表,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怕耽搁了接头时间,就对那条始终蹲在地上的大花狗说;“你等着,看护好你的主人,我去去就来。”
那条花狗好像能听懂他的话,呜呜了几声,韩保江急忙出门,大步流星直奔孟家屯边上的那片林子,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韩保江来到了那片林子边上,停住脚步,四处观望,见后面没有任何动静,又看了眼手表,离接头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他没有急于朝林子里面走,而是闪身朝回走去,来到一处壕沟里面,蹲下身,看着树林子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他看见从林子里走出来两个人,朝道上望去,韩保江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他要找的接头人,就弯腰快步走到了林子边上,在那两个人身后咳嗽了一声,那两个人听到咳嗽声,急忙转身,把手伸到了怀里,韩保江向林子里看了几眼,觉得好像还有人,就没急着接头,而是,超林子里面走去,那两个人沉不住气了,小声喊了句;“站住,什么人?”
韩保江小声反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呆着。”
“我们是什么人还用得着你问吗,你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人边说着话边靠近了韩保江。
韩保江此时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他要找的接头人,为了试试他们的身手,韩保江没有说接头暗语,而是,继续向林子里走去,刚走两步,他发现斜对面的树上蹲着一个人,按着常规,别的树上肯定也有人,不过是隐藏的深一些,韩保江还想看看别的人都在那里,不料始终跟着他的那两个人几步撵上来,用枪对准了他,小声喝道;“不准动,举起手来。”
韩保江慢慢地举起了手,还没等那两个人看清楚是咋回事,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在树上的人扑通摔落下来,再看他们用枪指着的人不见了,那个刚刚摔落下来的人,落地后说了句;“好身手,你到底是谁?”
那两个端着枪的人还在找韩保江,却听树上传来话语声;“让树上的人都下来,我就告诉你们我是谁。”
不远处的两棵树上又嗖嗖跳下来两个人,韩保江看清楚他们一共是五个人以后,才说;“是山里来送柴禾的吗?”
对方的人里面看着韩保江藏身的树上说;“不是,我们是来砍树的。”
韩保江闻声从树上跃到地上,上前握住那个说话的人的手说;“欢迎你们,同志们。”
那个被握住手的人说,;“你是万青同志吗,三号首长给你捎来一封信。”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韩保江顾不上和他们寒暄,直接接过了纸条借着夜色,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工整的小楷。
第一六〇章
第一六〇章
万青同志;今派铁军班长率领四位同志与你接洽,让他们潜伏下来,由你负责安排他们暂时的职业,最好让他们进保安团,他们五人由你指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切切!3号。
韩保江看完纸条,把它撕碎咽进肚子里,问那个和他握手的人;“谁是铁军同志?”
那个人立正敬礼小声回答;“报告万青同志,我就是,我奉命率领四位战士前来向您报到,请您指示。”
韩保江看了看已经围过来的战士,说道;“同志们,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是一个负有特殊任务的战斗小组,因此,我要求大家必须绝对服从我的指挥,另外大家要记住了,我叫韩保江,不叫万青,现在是国民党保安三团的警卫排长,大家现在就跟我出发,路上不准出声,要拉开一定的距离行军。”
说完话,韩保江疾步离开了那片树林子,铁军挥手让其他战士每隔二十米出发一个,他则殿后,韩保江很快把他们领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老汉家里,那条花狗离老远就出来接韩保江,其他的人还误以为这条狗是韩保江养的,韩保江领着五个人进了屋子,立刻就把这间小房子挤满了,韩保江对铁军说;“这个地方离长春市不远,也就是长春的市郊,你安排两个战士去村子两头隐蔽起来作为暗哨,在安排一个人隐蔽在门前,有情况随时报告,然后你把炉子点着,我看看这位老汉究竟是咋回事,他是饿昏了还是生病了。”
炉子很快被点燃了,铁军告诉韩保江没有煤,只有一捆苞米秸秆,韩保江说;“那就先烧它,等我把老汉救醒再说。”
说着话,韩保江在在锅台边上找到一口生了锈的小铁锅,还不错,打剩半截的一口小水缸里还有一点点已经结了一层冰的水,韩保江舀出半瓢冰水放进了铁锅里,水很快就烧开了,韩保江上炕掐了下老汉的人中,老汉喘了口粗气,慢慢睁开眼睛,他见有个陌生的年轻人抱着他的头,就嘟哝道;“是不是阎王爷收了我?”
韩保江小声说;“你老醒啦,我们是路过的,是那条大花狗把我们领到了这里,你老这是咋地啦?”
老汉有气无力地说;“没咋地,我三天没吃东西啦,是饿的,唉,大花呀,你咋就不让我死了呢!”
韩保江见老汉很悲观,就劝慰道;“大叔,你那条大花可是条仁义的忠犬,没有它我们就不可能相见,只要我们遇到了,我们就不会让你老饿死。”
韩保江对老汉说完这些话,接着又问铁军;“你们谁身上带干粮了?”
铁军说;“我带了两个大饼子。”
韩保江说;“你找个碗,用锅里的开水把大饼子泡开,我喂老爷子吃下去。”
老汉听了韩保江的话,疑惑地说;“你们是那路神仙呀,是来救苦救难的菩萨吧。”
屋子里没有灯,虽然很黑,但是韩保江还是能够看清老汉的一张脸,老汉黑黢黢的脸膛上刻满了皱纹,一只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勉强能看到人,一只眼睛瘪着。
铁军把半个大饼子掰在刚找到的一只裂了纹的饭碗里,倒满了开水,端给韩保江,韩保江扶起老汉的头,让他一口口吃下去,吃完后,韩保江把老汉放到炕上,又歇了一会,老汉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那只大花狗看到老汉坐了起来,蹭地窜到炕上,蹲坐在老汉身边,老汉伸手抚摸着大花狗说;“谢谢你,老伙计,你遇到好人了。”
看样子老汉没什么大毛病,就是饿昏了,从韩保江来到这里,他就有个想法,如果这个屋子是老汉的,他就争取在这里设个秘密联络点,因为这里离长春很近,来回传递情报很方便,再加上老汉一个人,不容易暴露,所以,他看老汉能坐起来了,就试探着问老汉;“大叔,您贵姓,这儿是你的家吗?”
老汉说;“唉,啥贵姓,叫我老权头就行了,这儿是陈家屯,我能动的时候在这儿给人家扛活种地,不能动的时候开始要饭,去年开始饭也不好要了,一入冬我老寒腿犯了,疼得我走不了道儿,就靠大花上屯子里给我去要口吃的,这不连着两三天没要到吃的了,我才饿昏了。”
韩保江又问;“你这儿经常来人吗?”
老汉回答;“人家躲还来不及呢,谁会来看一个要饭的孤老头子,我这儿呀一年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我这儿最热闹的时候是开春,屯子里的狗起群子,那时候我家大花就忙得不可开交了,我家门口的母狗就该多了。”
韩保江听了老汉的话,感到一阵阵心酸,他接着问老汉;“我要是给你送来粮食和烧的你老能自己动弹着做口饭吃吗?”
老汉说;“恩人呐,我可担待不起,俗话说救得了一饥,救不了百饱,我是个该死的老头子,哪能麻烦你这么惦记我呢,要说动弹吗我连滚带爬的还能凑合着把火点着做口饭吃。”
韩保江说;“那好,咱们一言为定,一会儿我们留下来一个人照顾您老,然后,明天晚间会有人给你送来吃的和烧的,就不知道我们留下来的人该怎样和您老论辈分”。
老汉听了韩保江的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很痛快地说;“那还不好办,不管谁留下来,我就说是我的远房侄子,叫权家,你看中不?”
老汉很明白事理,这让韩保江放了心,他决定就在这儿设一个秘密联络点。
一切安排妥当了,韩保江看看手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钟了,韩保江为了早晨赶回市党部,急忙对铁军和屋子里留下来的战士说;“让这位同志留下来,你去集合别人我们进长春。”
铁军去外面找那两个放哨的战士,韩保江问那个留下来的战士叫什么名字,那个战士告诉他叫魏忠仁。
韩保江说;“魏忠仁同志,把你留下来就是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秘密联络点,今后权老汉就是你的远房大爷,你就是他的远房侄子叫权家,具体情况你和权老汉详细谈谈,要掌握他们家里的情况,但是,要记住,明天白天先不要出门,我估计这里不会有人来,要等晚上来人后在给你详细布置任务。”
魏忠仁“是”了一声。韩保江和权老汉告别,领着已经集合在院子里的其余四位同志向长春的家里走去。早晨四点多钟,韩保江把铁军他们四人领到了家里,小雅热情地和每个战士打着招呼,韩保江说;“趁天没亮,你先给大家生火烧水做饭,天亮后我还要领他们走。”然后又悄悄对小雅说;“你要尽快记住他们,今后我要是脱不开身,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就会来和你联系。”
小雅点头说;“放心吧,看一眼我就忘不了。”
韩保江接着又对铁军他们四人说;“吃完饭后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天放亮我就领着大家去市场,你们今天先当一天苦力,到市场看见别人咋干你们就咋干,没有活也不要紧,就是让你们熟悉一下长春的地形,晚上我会去找你们,然后再决定你们去哪里。”
说完这些韩保江又看看铁军他们四人,见他们都是便服棉袄棉裤,脚上穿着棉乌拉,头上戴着棉帽子,手上戴着棉手闷子,觉得他们的打扮和市场上的苦力没啥区别,就没说别的。
天刚亮,韩保江就让小雅出去看看街坊邻居有没有出来的,小雅回来说;“马路上没人,街坊们好像都还没起来。”
韩保江说了声;“走,你们跟我去市场。”
韩保江把他们安顿在苦力市场以后,直接去了市党部,他想先找到韩保举,和韩保举商量如何再把这几个人安排进保安团。说来也巧,韩保江刚走进市党部,就见韩保举朝大门外走去,韩保江问韩保举干什么去,韩保举说;“去医院看看石书记长,顺便再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韩保江说;“我正要找你。”
韩保举说;“正好,你和我去医院,路上我们再说事情。”
两个人离开市党部,沿着落满积雪的马路吱嘎吱嘎的朝医院走去,拐过一弯,韩保江看看四外没有可疑的人就对韩保举说;“家里又派来五位同志,让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安插在我们保安团。”
韩保举听后说;“这件事情很好办,现在长春的国民党正在招兵买马,我们保安团也是急需扩编,我看占山好和刘主任的意思再有个千八百人都不够,所以,这件事情一说准成。”
韩保江问韩保举;“你准备怎么说,先要和谁说?”
韩保举说;“我看还是先和梁先生说,让他对刘主任说,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咱们这儿是刘主任说了算,这和梁先生说了算没啥区别,你看行不行。”
韩保江说;“行,但是要快,我的意思一会儿看见梁先生就说。”
韩保举又问他;“你看怎样开头好?”
韩保江说;“我看这样,你要是看见了梁先生就说韩家山又来了四个人找你,你就说那边的日子不好过,他们觉得出来混口饭吃比在家里挨饿强。”
韩保举说;“对韩家山的人怎么交代,要是露了馅咋办?”
韩保江说;“你们韩家山的人都在警卫排,只要你跟大家打个招呼,就说他们五个也是咱韩家山的人,也给他们按着保子辈起名子,你看如何?”
韩保举说;“我们现在就给他们起名,省的梁先生和刘主任问起来露了马脚,还有,你刚才说是五个人,怎么现在变成了四个人。”
韩保江没顾上回答韩保举的话,先说道;“我先给他们起名,要是有重名的你在纠正,他们五人我看就叫韩保义,韩保礼,韩保信,韩保智,韩保仁。”
韩保举说;“你真行,仁义礼智信让你给齐全了,没有重的还好记,一会看见梁先生我就和他说,可是你还没有说为什么现在又是四个人了。”
韩保魁说;“我的想法是安排四个人去保安团,在安排一个人去梁先生的粮食店,好便于来回传递情报,另外,我昨天夜里新设了一个秘密联络点,留在粮店里的人正好可以充当我们的交通员。”
韩保举说;“我估计我和梁先生一说就能成,你就等我的信吧。”
第一六一章
两个人说着话到了医院,见石书记长还是昏迷在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要不是氧气瓶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谁都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韩保举问了下夜里值班的,他们都说夜里没发生任何情况,韩保举又叮嘱了几句,和韩保江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市党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自从省党部和接受专员们撤离了长春,虽说市党部的人还在按部就班的上班,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说不上啥时候他们也得撤离,所以,他们上班的热情并不高涨,各个处里都有人经常请假,后勤处的老王和老钱以家里老母亲有病为由请了长假,只有机要室的王靖雯和郭丽丽还有电报员没有请假,行动处的人自从上次被派出去以后,回来就有两个人请了病假,对于这种情况刘建辉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在暗中嘀咕,还能苦撑多久,好在他身边有个梁泉江,能给他出主意壮胆,要不的话,他说不定也请假走了。
赵金桂和丁玉春死后,刘建辉心里舒展了不少,至少他不用在虚与委蛇在两个女人和石秋明中间了,何花和强文香两个人都知道省党部和专员们已经撤走了,石书记长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现在的长春市就剩下刘建辉领着市党部的人在坚持,因此这两个女人都知道刘建辉的难处,也都知道刘建辉很忙。
何花也好长时间没有因为刘建辉不能回到她身边而和他耍小性子了,强文香也开始心疼他,即使刘建辉回到家里,她也不逼着刘建辉交公粮了,这让刘建辉感到了少有的清静,他这个时期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去哪里睡觉就去哪里睡觉。昨天夜里,他刚要碰强文香,强文香却立刻躲开了他,这让刘建辉很纳闷,往日里积极主动的强文香今夜里咋变了呢,他只好退一步摸着强文香问她;“不舒服啊,咋不愿意搭理我呢。”
强文香一脸得意的样子说;“先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寻思,看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
刘建辉看着强文香,想了一小会儿,猛然想到,这几天该是她大姨来了,可是,强文香却没有任何反应,莫非她那个了,刘建辉心里也是一阵高兴,暗想可不是自己要当爹了,就笑着对强文香说;“你大姨该来了,但是没来,你是不是怀上了。”
听了刘建辉的话,强文香用拳头捶着刘建辉的前胸说;“算你有良心,过去都四五天了还没来,你知道我往回可是非常准的,到日子准来,你说会不会是那么回事。”
强文香有意不提孩子两个字,她怕万一不是那么回事,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刘建辉趴到强文香的肚子上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啥,强文香笑着说;“这才几天,你能听出来啥,过些日子要是还不来我们去看看医生不就知道了。”
强文香刚说完话,刘建辉已经上去了,强文香说;“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动了胎气。”
刘建辉说;“这几天还不耐事,过几天就要小心了。”
早上起来,刘建辉感觉身上特别有力气,他劝强文香不要去公司了,他一会过去一趟,看看没事就去上班,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处理,强文香正不乐意动弹,就对刘建辉说;“行,我就不去公司了,反正就是那么多事情,你心里也有数,要是有特殊事情你处理完了就告诉我一声。”
刘建辉说了声;“遵命,我的夫人,”就开车离开了家,他先到了强劲公司,见各部门都在正常运转, 又上楼去看了眼向经理,向经理见刘建辉来了,忙站起来,给刘建辉倒茶水,刘建辉摆摆说;“不用客气,公司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这就得走。”
向经理忙堆着笑容告诉刘建辉;“公司里没什么大事,小事情他会处理的,遇到大事情他会打电话向强董事长汇报。”
刘建辉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向经理的办公室,又到财会室看了眼,确定一切正常以后才去了市党部,到市党部后,他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梁泉江的办公室,恰巧韩保举在梁泉江的办公室里说要招新人的事情,看见刘建辉进来了,梁泉江对韩保举说;“把你的想法和刘主任汇报一下,听听刘主任的指示。”
刘建辉问;“什么事情还要问问我,是不是又出啥事了?”
梁泉江说;“别担心,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刚才韩营长和我说,他现在的人手不够,又要警卫还要去医院,他想再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来警卫排。”
刘建辉听说韩保举能找到可靠的人充实警卫排,立刻来了兴趣,他问韩保举;“韩营长,你手里还有可靠的人吗,要是都像韩家山的人可就让人放心了。”
韩保举见梁泉江不露声色的就让刘建辉接受了,他觉得机会来了,就对刘建辉说;“刘主任,只要我回趟韩家山还能找来四五个人,他们都老实可靠,让他们进警卫排肯定没问题。”
刘建辉说;“好啊,我们现在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现在党国急需要人手,可是,你不能离开,最好让谁捎个信,人来了以后我再看看他们,这样比较稳妥。”
梁泉江说;“我午间回家一趟,告诉他妹妹韩保佳,让她回去找人。”
刘建辉说;“就这么定了,你就安排吧。”
说话的功夫郭丽丽推门进来了,石书记长遇刺后,郭丽丽很是不安,从表面上大家就能看出来她的焦躁,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石书记长的外甥女,可是,究竟是不是还没有人去验证,就连刘建辉也不知道太多的底细。
郭丽丽和刘建辉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要钱就是要房子要首饰,刘建辉也没工夫问她和石书记长究竟是啥关系,不过,自从石书记长遇刺住院以后,郭丽丽的眼睛不仅盯着刘建辉不放,而且还把目光投向了梁泉江,这一点梁泉江已经有所觉察,但是,梁泉江还是装作不知道,梁泉江觉得这样才好在一起共事,至于郭丽丽是咋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其实,郭丽丽的想法也挺简单,她一是不甘寂寞,二是想在市党部寻找一个靠山,以防石书记长万一倒下了,她的日子不好过,另外,郭丽丽贴上刘建辉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钱,她知道刘建辉家里有钱,所以,她才死死地贴上了刘建辉。不过,她还知道刘建辉身边的女人多,自己顶多就是个备胎,所以,她还要为自己找出路,因为她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在郭丽丽看来,梁泉江不仅是个白面书生,而且还是前途无量,所以,这几天她集中精力向梁泉江靠拢,她刚才推门进来就是找了个借口,想和梁泉江唠唠,不过当他看见屋子里还有刘建辉和韩保举就立刻改变了主意,她对刘建辉说;“刘主任,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省里来电报了。”
刘建辉听说省里的电报,又见郭丽丽没拿来,认为一定是机密的东西,就和梁泉江、韩保举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梁泉江的办公室,郭丽丽紧跟着也出去了,她撵到外面,见走廊里没人就和刘建辉并肩走了几步,小声说;“我今晚在老地方等你。”
没等刘建辉答应,郭丽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先开门进了机要室,打开保险柜拿出电报递给了紧跟着进来的刘建辉,王靖雯还没来,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郭丽丽又接着说了一句;“别说今晚没时间,我可好长时间没和你聚了。”
刘建辉知道推脱不开,就边看电报边点头,这是一封让他们接着收集情报的电文,并对他们上次提供的情报给与了肯定,刘建辉看完电报,在上面签了字,又让郭丽丽把电报放进了保险柜里面,这时候王靖雯开门走了进来,他见刘建辉在里面,微笑着和刘建辉打了声招呼,刘建辉借机走出了机要室。
郭丽丽对于王靖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耽搁了她和刘建辉说话的好机会,心里虽然不满,嘴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照样和往常一样同王靖雯聊起了家常,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题就转移到了石秋明身上,郭丽丽先说道;“你听说没,是谁和咱们书记长有那么大的仇,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王靖雯想从郭丽丽嘴里探听点情况,就说;“那可不清楚,不过我可听说石书记长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要是这几天再醒不过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郭丽丽听王靖雯这么说,就叹了口气说;“唉,我受训的时候听教练说,人要是受了枪伤,昏迷七天还不醒的话就会出现脑死亡的现象,你说,石书记长都昏迷几天了,按理说他应该醒过来了,可是,这几天我咋没听人说呢,你说急人不。”
王靖雯说;“要不咱们两个去医院看看去,反正呆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
郭丽丽说;“行啊,咱两早就应该去医院,我去找刘主任,他们要是去我们就和他们一起去,他们要是有别的事情去不了,就让他给我们派车,我们两个单独去。”
郭丽丽说完就去了刘建辉的办公室,正好高秘书在那里,说是上级给的一万块钱已经到帐了,刘建辉说;“那就赶快拨到医院去,省得我还要去掂兑钱。”
高秘书说;“我这就去办。”
郭丽丽接着说;“你们是不是去医院,我和静雯也去,你们顺便捎着我们。”
刘建辉说;“你这就去找王靖雯,然后在车里等我们。”
第一六二章
第一六二章
韩保举见刘建辉和郭丽丽离开了梁泉江的办公室,紧接着又对梁泉江说;“梁先生,我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梁泉江说;“你咋又客气上了,我说过好多次了,管我叫大哥,有事情你就直说,我能办的肯定给你办。”
韩保举说;“还有个韩家山的人,家里老人不想让他当兵,想让我给他在长春找个活干,你看咋办。”
梁泉江说;“现在的长春十分萧条,找活干可不容易,我看还不如那样,让他先去粮店当伙计,也好把你妹妹他们三个人换下来,让他们三个轮换着休息,照顾家务,你看如何。”
韩保举说;“那感情好,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和嫂子商量商量。”
梁泉江说;“不用,我这就给粮店打电话,告诉她们要去个伙计,等那个人来了,你就把他送过去,我这几天手里的事情太多,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工钱该给多少你看着定。”
韩保举刚想说谢谢梁先生,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改成;“警卫排添人的事情要不要和团长说。”
梁泉江说;“我打完这个电话就给何团长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你放心吧,何团长不会挑理。”
韩保举说;“我看你桌子上都是写算的稿纸,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梁泉江说;“你去吧,”就把头又埋进了那堆纸里。
梁泉江桌子上的稿纸是谷山涧教授交给他的关于费马定理的演算草稿,梁泉江现在只要有时间就看这些演算草稿,大多数时候自己也进行推演,所以,他回到家中桂珍和贞子两个女人都不敢十分打搅他,有时候梁泉江演算到了忘我的境地就忘了睡觉,桂珍和贞子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早早起来给他煮鸡蛋,熬小米大枣粥,让他吃饱后再去上班。
这天晚上,梁泉江回到家对桂珍他们说;“这几天还要来个伙计,就让他跟着德珍大哥干就可以,你们三人就可以轮换着休息,在家里做做家务。”
桂珍说;“行啊,我这几天正琢磨着要和贞子收拾收拾家里呢,顺便再给你的书房添张床,省的你写累了没地方休息。”
桂珍把心思全都用在梁泉江身上,这点梁泉江看得很清楚,他没再说什么,坐到了饭桌子前开始吃饭,这功夫韩保佳才说话;“不管咋样我可得天天去粮店,在家里我呆不住。”
嘴里边正嚼着饭的梁泉江抬头看看保佳,见她比刚来的时候白了许多,也胖了不少,更像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就忍不住对她说;“你来了好长时间了,想家不,要是想家的话,我看过年的时候可以回家去看看。”
韩保佳摇着头说;“家里那还有啥亲人了,都是些远房的族人,再说,现在大雪天早就封山了,不到来年五月份别想进山。”
梁泉江停止了嚼饭,看着韩保佳说;“我忘了大雪封山这个茬了。”
贞子很好奇,她也盯着保佳问;“山里的雪真有那么大吗,能把山都封上?”
没等保佳回答,桂珍接过来说;“我听我爸说,要是赶上雪大的冬天,别说山里就是市里也是连门都开不开。”
梁泉江看到三个女人唠得很热闹,就低头吃了几口饭,然后悄悄放下饭碗,去了他那间几平米的小书房。
梁泉江现在正迷恋费马定理,因此他无论在哪里想的都是如何破解费马定理,他可以饭不吃,觉不睡,但是,你不让他研究费马定理不行,家里的三个女人都知道梁泉江的这个脾气秉性,所以,他们三人吃完饭后,把屋子收拾利落了,就各忙各的去了,保佳忙着给她哥做棉鞋,她怕她哥在外面冻着,桂珍在忙着给梁泉江做椅子垫,她觉得原来给他做的那个太薄了,所以,她要做个厚点的棉椅子垫,贞子吃完饭后悄悄溜进了梁泉江的小书屋,她觉得看着梁泉江伏案研究就是一种幸福,她在书房里呆了能有一个小时,桂珍拿着刚做好的厚棉椅子垫也悄悄走了进来,她等梁泉江起身翻阅谷山涧教授的资料时把厚的椅子垫给他铺好了,然后也像贞子似地坐在一边看着梁泉江研究那些东西,看了一会她感觉困了,又怕梁泉江着凉,就起身给梁泉江披上了大衣,又悄悄捅咕贞子,让她和自己去睡觉,贞子早就困了,她拉着桂珍的手蹑手蹑脚去了桂珍的房间,两个人睡在了一起,天快亮了,梁泉江才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觉。
下午,韩保江抽空去了趟粮店,他买了二十斤小米三十斤苞米面,扛回了家,进屋他对小雅说;“这些粮食先放在家里,我晚上拿走。”
小雅说;“你不在家歇一会呀!”
韩保魁说;“不行,我要去市场看看那几个同志,看他们找到活没有。”
韩保魁到了市场,看见有两个人还在市场蹲着,铁军和另一个人没在,韩保江凑过去悄悄和哪两个人搭话;“铁军他们呢?”
其中的一个人说;“他们找到了一份扛大个的活,走半天了。”
“晌午吃饭了吗?”韩保江关切的问。
那个人回答;“随便吃了两张煎饼喝了口热水。”
外面很冷,虽然没下雪,但是,小西北风吹得人一个劲筛糠,站在苦力市场的韩保江和那两个人不停地跺脚搓手,眼看着太阳落山了,铁军和另一个人才回来,韩保江凑过去说;“天黑后你让大家去陈家屯老权头家集合,这功夫让他们在长春转悠转悠,先熟悉熟悉地形,你和我走,去我家取粮食。”
铁军转身和在边上溜达的三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跟着韩保江走了。
冬天,天黑的早,等韩保江和铁军到家,天已经蒙蒙黑了,进屋后,韩保江和小雅说了句;“我们走了。”就和铁军扛起粮食出了门,小雅本打算问一句晚上还回不回来,可是一想到纪律就没出声。
韩保江和铁军扛着粮食,踩着脚下的积雪顺着公路走到了陈家屯,刚进屯子口,就引起了一阵狗叫声,屯子里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亮来,看样子大多数人家已经躺下了。
狗叫声很快停下了,那条高大威猛的大花狗摇晃着尾巴跑到韩保江跟前,韩保江不由得佩服起这条狗来,昨天夜里才见一面这条狗就记住了他们,好狗,好狗,老权头养了条聪敏忠义的好狗,韩保江心里想着,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慢,他们很快进了权老汉的家,还是那间黄泥抹的破房子,屋子里面却暖和了许多,炉子也烧着,昨天夜里留下来的魏忠仁此时正朝炉子里添柴禾,他看见大花狗把韩保江和铁军领了进来,立刻上前接下了他们肩上的粮食袋子,韩保江问魏忠仁;“权老爷子咋样?”
没等那个战士回话,在里屋的权老汉接过来说;“我好着呢,多亏了这个小伙子,白天去外面给我买回了苞米面,又给我耧回来不少柴禾,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们这些救命恩人。”
韩保江进到屋子里说;“大爷,啥谢不谢的,咱这叫缘分,只要你老不嫌弃我们闹腾就行。”
权老汉说;“闹腾,有啥腾的,有你们在我这孤老头子还能活几年,要不是我家的大花把你们领来我早就饿死了。”
韩保江说;“大叔,那我们就常来了,不过你可得给我们保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说什么都不能和别人说。”
权老汉说;“放心吧,小伙子,我老头活了一辈子,啥不懂,我早看出来了,你们不是凡人,是干大事的人,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让我干啥我就给你们干啥。”
韩保江说;“那可太好了,今后我们用你老的地方肯定多了去了,咱们今晚上先做饭吃饭。”
韩保江说话的功夫,铁军和那个战士已经在做饭了,和权老汉说完话,韩保江又把铁军叫到外面,看看四外没人,才对他说;“你们四人我已经给你们安排进了保安团,后天我领你们去保安团报到,昨天留下的小魏,一会儿让他跟我走,我送他去粮店当伙计,由他负责传递情报。”
铁军“是”了一声,韩保江接着说道;“一会儿那三个战士就会回来,你领着他们三人在这间屋子里过夜,明早七点钟到长春,在长春继续侦查地形,熟悉那里的房屋道路,天黑后你领着他们三人再回到这里过夜,后天早上六点我来这里找你们,然后去保安团。”
韩保江交代完以后,等小魏吃完了饭,正准备领着他离开,那三个战士也回来了,韩保江对他们三人说了句;“辛苦了,”就领着小魏回了长春。
韩保江和小魏回到小雅那里已经快半夜了,韩保江连夜和小魏详细交代了潜伏任务和来回传递消息的方法,直到他感觉可以了,才和小魏睡了一小会。
第二天早上,韩保江领着小魏去市党部找到韩保举,让韩保举领着小魏去了粮店,到粮店门口,韩保举让小魏站在粮店外面,他独自进了粮店,看到德珍和桂珍他们正忙活着,就上前帮着忙了起来,直到桂珍问他;“听泉江说还要来个伙计,该不会是你吧,你咋跟着忙活起来了。”
保佳这功夫也来到保举身边说;“哥,我给你做了双棉鞋,要知道你今天能来就给你拿来了。”
韩保举说;“你明天让梁先生给我捎去吧,”然后又小声对她说;“你出来,我单独和你说点事。”
屋子里的人都忙着,谁也没在意他俩说啥,韩保举把保佳领到外面指着小魏悄声说;“你们先认识一下,他叫韩保信,是你的六哥,也是咱们韩家山的人。”
韩保佳疑惑地上前看了看小魏,小魏笑着说;“我听韩营长介绍了,你就是俺妹妹,还请你多帮忙。”
保佳嘴上没说啥,心里却说,我哥也真是,又找来个俺不认识的人当哥哥,好吧,就按着他说的办吧。
韩保举和保佳说完,才把改称韩保信的小魏领进了粮店里,把他介绍给大家,,这下解放了德珍,他不用晚上在这里守夜了。
第一六三章
第一六三章
韩保举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回到市党部,他找到韩保江,让他把那几个要来的人领来,他看好之后,再把他们领到梁泉江和刘建辉面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韩保江接到通知,立刻去了苦力市场,找到铁军他们四个人,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把他们领到了市党部韩保举面前,韩保举先是简单地问了问他们的姓名,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见到梁泉江和刘建辉以后,该如何回答他们的问话,等到他觉得一切都妥当了以后,韩保举才放心地把他们领到了梁泉江办公室,梁泉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是看了几眼铁军他们四个人,然后就起身要去找刘建辉,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梁泉江拿起来,正是刘建辉的声音,他在电话里告诉梁泉江上午他不过来了,有事情让他处理,梁泉江把韩家山又来了四个人的事情告诉了他,刘建辉说;“韩家山的人我放心,你先把他们安排进警卫排,让他们熟悉一下情况,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梁泉江按着刘建辉的意思让韩保举把铁军他们四人领到了警卫排,分配他们跟着警戒。
刘建辉不能来市党部上班,是因为他要和强文香两个人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不是强文香怀上了。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还真就是怀上了,两个人甭提有多高兴了,他们拿着检查结果回到了家,把诊断交到刘建辉的父母手里,立刻把这老两口子乐得合不上嘴了,刘建辉他妈张六丫拽着强文香的手问;“你这些日想吃啥?”
强文香说;“我就想吃山楂。”
张六丫说;“这就对了,酸儿辣女,你头一胎肯定给我生个大孙子,这回你可那也别去了,就给我在家老老实实的保胎,买卖上的事情就让你男人去张罗,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他天天向你汇报,他要是敢不汇报,我就大耳刮子扇过去。”
老太太说完自顾自地乐了起来,把强文香也逗乐了,看到他们的高兴劲,刘建辉也在一边跟着乐,刘建辉他爸爸刘有福一个劲吩咐佣人,今后啥活也不准让少奶奶干,无论她要去哪儿,你们都必须跟着。
老太太乐够了,就让强文香躺下休息,强文香说;“休息还早呢,这才刚有,大夫告诉了我要正常活动,还可以适当锻炼。”
张六丫说;“可也是,我怀孩子时也是该干啥干啥,不过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好。”
张六丫对上回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她现在可不希望强文香再出一点差错,强文香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他对张六丫说;“妈,你放心吧,这回呀我无论去哪儿都让建辉开车送我,这回你放心了吧。”
刘建辉一家说说笑笑过了一上午,下午快三点了,他才去了趟市党部,到了市党部他直接找到梁泉江,让梁泉江领着他看了眼新来的四个人,又领着高秘书和梁泉江去了趟医院,回来后天快黑了,刘建辉才对梁泉江说;“行动处的唐处长昨天晚上跟我请了假,说是他爹妈在老家病倒了,他得回去护理,我看就是想溜,但是,行动处不能没有负责人,你看谁行,我原来想让高秘书暂时负责行动处,可是,一想他手里的活够多的了,就想临时先安排一个,你看谁行?”
梁泉江略一思索,对刘建辉建议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启用能人,韩保江几次执行任务表现都十分出色,特别是在抓丘陵和佟铜瓜的行动中真正显示出了他的机智和勇敢。”
刘建辉说;“我也想到了他,可是,他现在还不算市党部的人,直接任命他为市党部的行动处长,不符合程序。”
梁泉江说;“可以变通一下,先在行动处下面成立一个行动队,任命他为行动队队长,这样你就可以借此机会给韩保江在市党部备上案,过一段时间就让他进入行动处,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刘建辉说;“好,就这么办,我明天就找韩保江谈话,然后让他领着新来的四个人到下面去侦察共军的活动情况,我们好向上面及时汇报。”
两个人定下这件事情以后就分了手,梁泉江直接回家了,刘建辉本打算回家去陪强文香,可是,就在他走出办公室,准备锁门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谁在这时候来电话呢,也许有什么重要的情况,他急忙返回去接电话,他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何花的声音;“建辉,你过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刘建辉知道这个电话他不能推辞,就说;“好,你稍等一会,我去医院看完石书记长就回去。”
何花说;“我等你吃饭,”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刘建辉在电话前略一思考,决定先回家看看强文香,然后让机要室值班的人给他打电话,就说有要事让他回市党部,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于是,刘建辉锁好门后先去了趟机要室,吩咐值班的人过半个小时给他家里打电话,提醒他有急事需要马上会来,然后才开着车回了家。到了家他像没事人似的照样脱衣服洗手脸,准备吃晚饭,还装作一本正经的告诉强文香一会儿由他来给强文香洗脚,强文香笑着说;“我一会就看看你说话算不算话,洗一天不行要洗一辈子。”
两个人正在说笑间,电话响了,刘建辉示意强文香去接,强文香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急促的声音;“是刘主任家吗,我找刘主任有急事。”
强文香把电话交给刘建辉,刘建辉对着话筒说;“我是刘建辉,有事请讲。”
电话里又传来声音;“刘主任,有紧急情况请赶快回来一趟。”
刘建辉说了声“好”,放下电话对强文香说;“真是官身不由己,一刻也不能让我消停。”
强文香说;“快走吧,别误了正事,我们就不等你吃饭了,你自己在外面吃一口吧。”
刘建辉边穿衣服边对强文香说,“吃完晚饭你就休息吧,不要等我,我估计这时候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大事,说不定我就回不来了,你就安心地搂着儿子睡吧,”
强文香上前亲了他一口说;“要多加小心,我在家里不用为我担心。”
刘建辉开车直接去了何花那里,进到屋子里他才发现何花的父亲占山好也在,他不由得多了心眼,心里想,今天是啥日子,占山好咋也来了,平日里他可是很少来,想归想,他还是面带微笑地进到屋子里,对喜笑颜开地坐在椅子上的占山好亲热的喊了声“爸,”此时何花看见刘建辉进来了,急忙起身去端菜,刘建辉顾不上脱衣服,也帮着何花开始忙碌,坐在椅子上的占山好也站起来要帮着忙活,何花说,“爸,你歇着,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让他干点是应当的。”
刘建辉也顺着荷花的意思说;“对,对,爸,你休息,有活我来干。”
今晚上的何花十分高兴,她一边指挥刘建辉拿饭碗端菜,一边掐了刘建辉一下,大声问他;“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不?”
刘建辉虽然不知道,但是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他就含糊着说;“啥日子,好日子呗。”
何花笑着拍了刘建辉一下说;“去,少耍滑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的,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还不能来。”
刘建辉笑嘻嘻地说;“哪能呢,我这些日子就是太忙了,整日里不敢离开市党部一步,不信你问咱爸。”
占山好立刻接过来说;“建辉这阵子是够忙的,石书记长遇刺,上头的人又都撤走了。”
何花说;“爸,你别给他打马虎眼,要我说呀,他现在是上下一起忙,少说也是让强大小姐的大腿给压住了。”
占山好故意板起脸说;“这丫头,说说话就下道,你们两个人还分什么小姐丫鬟的,快让建辉坐下来喝酒。”
听占山好说要喝酒,刘建辉估计可能今天有啥喜庆的事情,他见酒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就挨着占山好坐了下来,何花坐在他们对面,对占山好说;“爸,今晚上你可得吃好喝好,老话说儿的喜日子,娘的苦日子,我从小就没了娘,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现在大了也不能在你老身边孝敬你老,还让你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日子,我这心里不好受,”
说着话何花的眼泪就下来,占山好这时候已经举起了酒杯,他忙开导何花说;“闺女,那都过去了,看着我眼前这么漂亮的闺女给我敬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啥不好受的,前些日子建辉要给我找人我都没干,来喝酒。祝我闺女,”
何花打断占山好的话对刘建辉说;“爸,等一会儿,咱爷俩先喝第一杯,等他说出来今天是啥日子再让他喝酒。”
占山好忙打圆场说;“喝了这杯酒再说。”
刘建辉急忙端起酒杯接过来说;“祝夫人生日快乐。”
其实,刘建辉根本就忘记了今天是何花的生日,他是从何花父女的对话中得知的,为了让何花高兴,他才急着说出来这句话,一句话让何花感到了温暖,她喜笑颜开地说;“还行,没白跟你一回,来,咱们干了这杯酒。”
说着她把酒杯里的红酒喝了进去,占山好和刘建辉的杯里是白酒,两个人也没客气,端起杯就喝干了杯里的酒,两个人干完了一杯酒意犹未尽,接着倒了第二杯酒,占山好举起来杯说;“来,咱爷俩虽说在一起工作,可是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并不多,我呢,这辈子就是爱喝两口,今天晚上趁着是何花的生日,我们好好喝它几杯。”
话音刚落,两个人又干尽去了第二杯,第三杯酒由刘建辉先给占山好倒满,然后刘建辉又举起酒杯说;“咱爷俩连干三个。”
何花说;“等一会,这杯酒要有个说法,不然的话我不让你们喝。”
占山好知道闺女的心思,他就看着刘建辉说;“那好,别怪我为老不尊了,我祝我闺女早生贵子,我也好早日当上老爷。”
何花立刻红了脸,对刘建辉说;“你听见没,别象没事人儿似的。”
刘建辉笑着回答;“是,夫人,我们一定让老爷子早日报上外孙子。”
这一夜因为酒喝的太多,刘建辉和何花没让占山好走,让他在另个一房间里睡了一夜。
第一六四章
第一六四章
第二天上班,刘建辉把韩保江找到办公室,进行了一番长谈,让韩保江觉得刘建辉很器重他,并且要求他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谈完话,刘建辉把铁军他们四人交给他,当众宣布市党部行动处下辖的行动队正式成立,任命韩保江为队长,接着刘建辉交给韩保江一个任务,领着行动队的人接受特训。
按着刘建辉的要求,韩保江领着铁军他们四个人,在小会议室里等待接受培训,在这功夫又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略微发胖,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这个人戴着很厚的一副近视镜,进到屋子里就挨着韩保江坐下了,韩保江冲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那个人坐下后摘下眼镜擦了擦,刚要和韩保江打招呼,刘建辉和郭丽丽双双走了进来,他们二人走进小会议室后,没有坐下来,而是对着他们几个人先笑了笑,然后,刘建辉对她们介绍说;“这是我给大家请来的郭教官,她毕业于军统干训班第二十八期,对搜集情报很有研究,从现在开始郭教官带领大家去我们的秘密集训处进行集训。由于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此次集训只有三天,大家不要小看了这三天,通过这三天的学习,我想大家一定能够对搜集情报的手段和办法有一个暂新的认识,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开车把大家送到集训地点,然后我们就开始集训。”
刘建辉搞这么个小集训班就是认识到了情报工作的重要性,他想通过这个集训班把韩保江他们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让他们变成自己的得力干将,所以,他才苦心积虑的把郭丽丽找来,让她当这个教官。
韩保江听说要培训,开始以为市党部还真有一个秘密集训处,等到刘建辉开车出了市党部,把他们拉到了秘密联络站,他才明白其实市党部就这么一处不为外人知道的秘密联络站。
下车后,韩保江給韩保义使了个眼色,让他和紧挨着他的那个人套近乎,韩保义明白了韩保江的心思后,开始变得和那个人形影不离,现在韩保江只有一个担心,他要好几天不在市党部,如果有紧急情况,他不知道新建的秘密联络点能不能及时把情报送出去,但是,他一想到还有韩保举和小雅,也就放下心来。
集训的第二天韩保江才知道那个他不十分熟悉的人叫贾宗强,是他们小组的电报员,看样子这次行动和以往不同,也许会让他们潜伏在哪里,长期搜集情报,韩保江根据自己的判断进行了分析;
三天里,郭丽丽不过是给他们讲了些军统潜伏和搜集情报的办法和获取秘密情报的手段,韩保江很清楚郭丽丽讲的这些连皮毛都算不上,要说入门还差不多,但是,他知道刘建辉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去培训他们,这次不过就是做做样子。
三天过后,刘建辉又来了,这次刘建辉没有训话,直接宣布了任命令,任命韩保江为行动小组组长,贾宗强为副组长,郭丽丽为联络员,同时宣布他们这个行动小组对外的代号叫夜枭,此次行动的代号为钻心,刘建辉宣布完以后,又把贾宗强留下来,秘密布置任务,韩保江明白刘建辉对他是提防的,这个小组的活动秘密他这个组长也不见得全清楚,不过,韩保江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只要和那个贾忠强在一起行动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并不着急。
这次,刘建辉没有很快就回去,晚上他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饭,还破例让大家喝了点酒,天黑下来,刘建辉招呼大家上车,他开着车拉着他们五个人出了长春朝南疾行,车里很挤,野战用的美式吉普,充其量后排座位上能坐两个人,现在却坐了韩保江他们四个人,因此必须要摞着坐,要有人坐在别人的大腿上,郭丽丽一个人坐在前排座位上,,她虽然用手拽着扶手,身子也不停地来回晃动,但是,她还是前仰后合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韩保江很纳闷,郭丽丽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去搜集情报,为什么让她跟着去呢,车里本来就没地方坐,想归想,韩保江却不敢流露出来。车里没有人说话,刘建辉也没有告诉他们去哪里,他们知道的就是执行任务。
刘建辉的车虽然开得很快,但是公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很是颠簸,韩保江计算着,以这种路面来看的话,他的美式吉普最多一个小时能开五十公里。
车沿着公路向南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路过了孟家屯,大屯,范家屯,韩保江判断他们很可能去公主岭或者四平,不大可能去沈阳,因为去沈阳刘建辉不可能开车亲自送他们。
车过了公主岭以后,韩保江觉得他们很可能去四平,因为那里是南北满的战略要地,它南北连接长春和沈阳,直通关内,东西连着梅河口,齐齐哈尔等战略要地,是个交通枢纽。那里现在肯定是鱼龙混杂,汇聚着各路人马,只有去哪里才能搜集到情报。
韩保江不停地分析判断着,快到半夜了,刘建辉把车停在了一个叫杨木林子的地方,他回头对贾宗强和韩保江说;“前面不远就是四平了,我就不送了,剩下来的事情就全靠你们了,四平虽然也有我们的人,也有我们的组织和地下先遣军,但是,你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准去找他们,要找他们必须事先得到我的批准,”然后又特意对贾宗强说;“明晨三点给联络员发报。”
贾宗强说了声“是”,背起电台和韩保江他们三人一起下了车。刘建辉开车拉着郭丽丽又朝长春返回去,在车上郭丽丽见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就对刘建辉说;“主人大人,关键时刻还是我吧,说吧,怎样感谢我。”
刘建辉边开着车边对郭丽丽说;“你说,要什么奖励。”
郭丽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你使唤我的时候也没事先和我打招呼,也没和我客气,我要你给我买一件貂皮大衣和一块欧米茄手表,这不算啥吧。”
刘建辉忙着答应道;“明天就买。”
郭丽丽说;“我还还没说完呢,我知道你的小算盘,你想趁着石书记长昏迷不醒的时候立一大功,好让上边对你刮目相看,你好接石书记长的班,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就得学石书记长,赶快到上面去活动,让上边的人来推荐你,要不的话,你立再大的功也白费,到时候还是让别人把功劳给抢了去。”
刘建辉见郭丽丽说到了点子上,高兴的腾出一只手,拧了她脸蛋子一下说;“就你鬼道,直说吧,人家都说你是石书记长的外甥女,你有什么门路能让我接上书记长的班。”
郭丽丽故意哎呀了一声,伸手掐了一下刘建辉的大腿里子,嗲声嗲气地说;“有,现在也不告诉你,你把老娘伺候舒坦了,老娘才能帮你,我可告诉你,今天晚上不算,你还得陪我两天,到时候说不定一高兴我就出手帮帮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当上了书记长,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你得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咱俩再说别的。”
刘家辉明白郭丽丽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不敢确定郭丽丽到底在上面有没有人,不过刘建辉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对于这种女人只要钱花到了功夫下到了,她要是能帮上你肯定会帮你的,他又一想反正家里的两个女人都安排妥当了,都知道他去外地执行任务去了,就是几天不回家也应该没问题,所以,刘建辉决定下一番功夫,看看郭丽丽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刘建辉把这些问题都缕顺了以后,立刻换了副让人暧昧的腔调对郭丽丽说;“丽丽小姐,从现在起我把自己交给你了,听凭你的发落。”
郭丽丽又掐了下刘建辉说;“黑天瞎火的慢点开,急着办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还没说给我什么好处呢,至于你的人吗,我才不稀罕呢。”
刘建辉半真半假地问郭丽丽;“你想要什么好处,你是想升官还是想发财,只要我当上了书记长,还不是和你当一样,到时候你可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
郭丽丽说;“别拿**汤灌我,我舅说了,自古女人当官就没有好下场的,武则天厉害不,当上了皇帝,坟前还是快无字碑,就说咱们党国还真没有那个女人当上了大官,从我接受培训那天开始,我就看明白了,女人就是你们男人的玩物,就说我们那批学员,那个逃出了那些当官的手心,当官的一个眼色我们就得主动送上门,这样也不见得能捞着好处,所以,我呀,还是要点实惠的吧,我要是帮你当上了书记长,你给我五根金条,上头的人情你还要另花,要是行的话,你就点点头。”
郭丽丽说完话,开始把脸扭向了刘建辉,刘建辉见郭丽丽狮子大张口,心里砰砰地乱跳,五根金条他能拿得出,但是,他怕郭丽丽找的人不硬,到时候耽搁他的事,所以,他想了一会说;“丽丽,就凭咱两的关系,我有啥都不瞒着你,我是想当书记长,还想当市长,但是,你也知道,上头没人单凭我立功啊,受奖啊,肯定不行,充其量到时候闹个勋章什么的,不过你要实话告诉我,你能找动谁,他能不能为你卖力气,我这样说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怕误了大事。”
郭丽丽见刘建辉说的是实话,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就说;“好,我告诉你,我找的是谁,不过你可别吃醋,反正我认为只要我把黄橙橙的金条摆在他面前,再加上我陪他几晚上,他应该能卖力气。”
刘建辉还是担心的问;“这个人的地位和分量够吗?”
郭丽丽说;“我说出来你看咋样,你认为他行咱们就办,不行再说,不过吗,你晚上的表现很重要。”
第一六五章
第一六五章
韩保江他们下车后,沿着公路朝四平街走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天上又飘起了清雪,路上的积雪本来就很厚,脚踩上去会陷下去很深,给人一种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为了好走,韩保义带头沿着大车辙往前走,还好,夜晚的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行人也没有一个,韩保江有意挨着贾宗强一前一后地走着。为了抵御寒冷,他们把棉帽耳朵都放了下来,并且系在了一起,这样既能遮住下巴颏,又能阻挡寒风刮在脸上,走起路来暖和不少。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靠嘴两侧的帽耳朵边上都结了一层霜,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看见路两边出现了民房,韩保江趁机问贾宗强;“贾大哥,到了四平街我们住在那里?”
贾宗强头也没回,他喘着粗气说;“这是什么苦差事,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不瞒老弟,我有住处,在道东二马路天主教堂,那里的神父是我们的人,我到了四平街就去找他。”
韩保江奇怪的问道;“刘主任不是说不准找我们的人联系吗?”
贾宗强说;“那是糊弄你们的,他是怕你们偷懒,不好好摸情况,在说了我们这几个人要真是没个落脚的地方,那还不成了散沙了。”
韩保江又问;“刘主任没说我们都住在一起还是分开住?”
贾宗强说;“刘主任没跟你们说啊,看样子他是信不过你们,也难怪,你们刚来就让你们执行任务是得防着点,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没说道,好交朋友,小鬼子时期就干电报员,满以为小鬼子倒台子了,老子可以享享福了,谁他妈知道又给老子派了个苦差事,谁也不怨,谁让咱是他妈的带把的呢。”
韩保江忙着安慰他说;“大哥,论你的资历真不用出来执行任务了,不过这也没啥,等到了地方你就呆着,喝点小酒,找点乐子,刺探情报的活儿我们包了。”
贾宗强听韩保江这么说,心里立刻高兴起来,他对韩保江说;“咱们培训那会儿,我就看出来老弟是个有心计的人,我看你干这活准行,不过,老哥我还是要告诉你,*的情报不好刺探,你还是小心点好,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我可听说了,他们虽然优待俘虏,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人家可是不优待的。”
走在最前面的韩保义这时候回过头来说;“大哥,你还没说我们大家是不是都住在一起呢?”
贾宗强好像才倒出功夫来说这件事情,他大声说;“你们没听郭教官讲的吗,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让对方连锅端了,所以,我们不能都住在一起,我正要和组长商量呢,我们要按着刘主任的意思分成两伙,我带一个人住在道东二马路的天主教堂,组长带一个人住在道里火车站附近,我们两天联系一次。”
说到这里,贾宗强突然回过头对韩保江说;“前面不远就是四平街了,我们干脆就在这里合计一下,省得到街里引起别人的怀疑。”
韩保江说;“好啊,咱哥四个就在道边上把要定的事情都定下来,省得误事,你先把刘主任的部署落实了,然后咱们再说咱们的行动办法和联系暗号。”
贾宗强说;“怪不得刘主任让你当组长,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就先把刘主任交代的告诉大家,按着刘主任和郭教官的事先安排,我们到地方后马上分成两组,我带着韩保义住道东二马路的天主教堂,这个我刚才说了,组长带着韩保忠去道里火车站,先在附近找个小旅店住下,如果时间长了就租间民房,这个要听刘主任的下一步安排。”
韩保江问;“我们怎样联系?”
贾宗强说;“我刚才说了,两天联系一次,由你和韩保忠轮流着去道东二马路天主教堂的礼拜室,联系那天的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出现在哪里,如果情况有变化我会提前通知你们。”
贾宗强说完这段话喘了口气,又摘下眼睛擦了擦,接着又补充说;“刘主任交代我的就这些,下面该组长的了。”
韩保江立刻接过来说;“我没啥要说的,就按着你说的办,前面不远就到四平街了,现在我们就分开走,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教堂和你见面,把我们的落脚点告诉你们。”
韩保江说完话和韩保忠走到了前面,很快四个人拉开了距离,韩保江他们越走越快,刚下了北山的大坡子,韩保江就抄外面拐去。四平街他来过两次,对于这座不大的小城市还是比较熟悉的,他领着韩保忠抄近路去了道里,来到火车站前。
四平街火车站黑黢黢的一片,只有那座不大的二层小楼里传出了昏暗的电灯光,虽然靠车站广场的电线杆子上有路灯,但是一盏也没亮,看着不大的火车站韩保忠很纳闷地问韩保江;“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平街呀,我看他有那么重要吗?”
韩保江说;“已经半夜了,我们先进到车站里去看看,如果有到长春的火车,你现在就回长春,给小雅送信。”
韩保忠听说自己连夜还要回去,就问韩保江;“那我还回不回来了,我回来后怎么能找到你?”
韩保江说;“你还得回来,我是想马上和上级取得联系,看看组织上同意我们把什么样的情报送给他们。”
韩保忠没再吱声,两个人走进火车站里面,火车站的木头凳子上躺着几个披着麻袋片子和穿着开花棉袄的要饭的,里面根本没有旅客,他们二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才看见售票处的窗口透出了光亮,韩保魁上前敲窗户,好半天小窗口才打开了一道缝,韩保江忙着问;“先生,还有去长春的火车吗?”
窗户里面传来没好气的声音;“半夜三更的敲什么敲,你当这是啥年代,今天晚上没有车,等明天天亮吧,还得看有没有路过的能停下来的。”
里面的人说完话,咣当一声又把那扇小窗户给关上了。韩保江领着韩保忠离开了车站里面,在广场的不远处看到了一盏昏暗的灯光,他们奔灯光走过去,看见闪着灯光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四通旅店,二人看了一眼,由韩保江打头,走了进去,进门就是一个柜台,柜台上趴着个穿着青棉袄,头戴毡帽的伙计,看样子已经睡着了,韩保魁走上前去,敲了几下柜台,那个趴在柜台上睡觉的伙计一下子惊醒了,他抬头先用手擦擦嘴角处的哈喇子,才睡眼朦胧地问;“先生住店呐?”
韩保江问;“住一宿多少钱?”
伙计看见他们像似走远路过来的,就回答说;“住通铺一个人一宿一块钱,你们这时候来也得按一宿算,住包间两块钱一宿。”
韩保江说;“我们两个人住通铺。”
伙计把他们领到了里面,那是间很大的屋子,里面生着火炉子,南北大炕,每铺炕上都能睡十多个人,进到屋子里伙计嘟哝了句;“洗脚,炉子上有热水,喝水自己倒,本店不管饭,”就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电灯,炉子里闪出来的火光把整间屋子照得忽闪忽闪的,他们见南边的大炕上睡了四五个人,北边的大炕上只睡了一个人,两个人洗了下脚和衣躺在了北边的大炕上,刚躺下韩保忠就小声问韩保江;“四平街也不像个大城市的样子。”
韩保江小声说;“四十多年前,这个地方是内蒙古科尔沁左翼中旗达尔罕亲王的放牧之地,只有十几户农家,二百人左右,分散居住在这个地方,当时,归奉天省奉化县管辖。
上个世纪末,沙皇俄国通过《中俄密约》和《东省铁路公司续订合同》等不平等条约,攫取了在东北修筑中东铁路南部支线的筑路权,老毛子开始修铁路时从长春宽城子车站向南每隔大约30公里设置一个车站,分别以二站、三站等名称来临时命名,到四平街这里刚好是第五个车站,因此又被称为‘五站’。
大约在1903年的时候,中东铁路南部支线正式运营后,以当时车站附近的村庄名称‘四平街’命名,改称为‘四平街车站’。沙俄修建的车站当时是中间隔开式的三间俄式站舍,同时还建成兵营一处,警察所一处,工房二十余间及面包炉一处,现在我们看到的建筑是日俄战争后,俄国战败,根据日俄签订的《朴茨茅斯和约》,沙俄将辽东半岛租借权和长春至大连、旅顺铁路及与此有关的一切权益转让给日本,在这之后由满铁投资重新修建的,当时的俄式站舍早都被小日本给扒掉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车站大楼和站台都是小日本后来修建的,这是咱中国人的耻辱,你可要记住了。”
韩保江讲完,韩保忠羡慕地问他;“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韩保江小声告诉他;“是刚出关时,我们政委在一次政治动员会上给我们这些党员讲的,”说完,韩保江又趴在韩保忠的耳边说;“你明天回长春不要急着回来,要等小雅把上级的指示传达给你以后你再回来。”
韩保忠问他;“那我回长春住哪儿?”
韩保江告诉他;“你和小雅联系完以后,到我上次领你们去的权老汉家里等后新的通知,到时候魏忠仁会去找你。”
韩保忠不再说话了,很快两个人都响起了鼾声。
第一六六章
第一六六章
刘建辉开车拉着郭丽丽直接去了她的住处,进到屋子里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屋子里没有暖气,显得很冷,郭丽丽进屋就把电热毯插上了电,然后对刘建辉说;“你要是怕冷我们就去旅店睡,反正我是习惯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刘建辉说;“天都快亮了,凑合一会吧,明天早上你在生火。”
郭丽丽说;“我才不呢,守着你这么大的领导,还让我过穷日子,明天我们就去住旅店,要不你就给我找个带暖气的房子。”
刘建辉没在说话,和衣钻进了被窝里,郭丽丽也随着刘建辉钻进了被窝,等到两个人暖和过来了,郭丽丽让刘建辉脱衣服,而此时的刘建辉已经打起了鼾声,郭丽丽没办法,只好亲手给他脱下了外衣,可能是刘建辉过于疲乏,郭丽丽摆弄他好长时间他竟然没醒,没法子郭丽丽只好侧身搂着仰面朝天睡着了的刘建辉,不一会儿郭丽丽也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感觉刘建辉进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不停地摆动,突然一股热浪冲得她舒服无比,她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只是感觉身上有人,等到郭丽丽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郭丽丽睡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看,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刘建辉好像很热,一条腿伸在了被子外面,郭丽丽给他重新盖好被子,扒拉他一下,刘建辉没醒,郭丽丽又晃了他几下,刘建辉才含混地呜了声,过了半天,郭丽丽压在了刘建辉身上,他才睁开眼睛问不停动着的郭丽丽几点钟了,郭丽丽回答,不知道,又死死压住刘建辉说;“你昨天答应给我卖貂皮大衣和欧米茄手表,现在起来就领我去。”
刘建辉在下面说;“行,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找谁帮忙,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好琢磨一下这个人行不行,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郭丽丽故意把嘴贴在刘建辉耳朵上小声说;“军统沈阳站少将站长行不行。”
刘建辉恍然大悟道;“我咋忘了这个茬了,你难道也是军统出身,你咋能求动他呢?他和你隔着好几级呢,而且离你也很远,我估计你即便是军统的人,现在的军衔也就是个少尉。”
郭丽丽说;“你说对了,本姑娘就是**的少尉,但是,你忘了一点我还是个大姑娘而且也算是很有姿色吧。”
刘建辉并无醋意地说;“这么说你们是老相好的了。”
郭丽丽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吃醋吗,别忘了,我是军统派过来的人,除了监视你们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他想让我过得安逸些,谁像你不知道疼人。”
刘建辉陷入了深思中,好半天他才对郭丽丽说;“这个人为人啥样我不知道,他的活动能量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你能说说他吗?”
郭丽丽说;“我知道的也是皮毛,他先前是力行社的成员,因为抗战时期潜入上海南京等地刺杀过汪伪汉奸,还上战场跟小鬼真刀真枪的干过,戴笠局长摔死在南京附近的戴山后,毛人凤接任了局长,为了显示他的强势和能干,他特别调集了近三十个省的省站站长,在南京举办了一个站长讲习班。一个月讲习完毕后,委员长在黄埔路中央军校后面的官邸办公室,亲自接见了所有参加调训的站长和出席三??一七工作会议的代表,这次接见按照惯例委员长亲自点名,然后肯定了毛人凤的做法,重新调整了各个省站站长,就是在这次会上他被任命为军统沈阳站站长。”
刘建辉听郭丽丽说了半天,也没听出她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不觉打断郭丽丽的话,问道;“你说的人到底姓甚名谁呀?”
郭丽丽掐住刘建辉,把嘴唇贴在他耳边悄声说:“军统沈阳站少将站长你都不知道是谁,你还咋混?”
刘建辉这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一个人,但是,说心里话,这个人他不但不熟悉好像也没听人提起过,因此,刘建辉禁不住问郭丽丽;“这个人可靠吗,他和上边的关系铁不铁,党部系列可属于cc系,万一弄砸了可就不好挽回了。”
刘建辉的担心很有道理,军统和中统历来不合,中统隶属于cc派的陈氏兄弟,很多省党部的任命大权也都是由主抓组织人事的cc派来任命,他怕万一捧着猪头找错了庙门,可就直接影响到自己后半生的仕途。
刘建辉思考起来,他反复权衡利弊,内心里盘算,如果自己不活动这个官也就做到头了,如果趁现在活动一番也许能成,即便不行大不了升不上去,也不至于把自己降下去,这样一寻思,刘建辉觉得还是活动好,想当初石书记长为了当市长不是还亲自跑到重庆去活动了吗,自己虽然没有石书记长那样的靠山,可是,自己只要把硬通货攥在手里,来他个不见兔子不撒鹰,可也没啥亏吃,经过一番斟酌,刘建辉对郭丽丽说;“找他活动一下也行,我想这件事情分两步来办,第一步你先去探探口风,他说差不多能办,你就要问准了人家要多少好处,第二步,等到事情办成了你在把好处送过去,反正咱们守家在地的也跑不了。”
看到刘建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郭丽丽点了刘建辉的额头一下说;“就你鬼,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行,就按着你说的办,我们现在就起来,到外面去吃口饭,然后你领着我去买貂皮大衣和欧米茄手表,明天你送我去沈阳。”
刘建辉和郭丽丽急忙穿好衣服,洗漱后两个人一同走了出去,找了家小饭店吃了点饭,到了裘皮商店后,郭丽丽相中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刘建辉给她买好后,她直接就穿在了身上,接着又去了一家手表行买了块欧米茄全自动手表,郭丽丽也是直接戴在了手腕子上,然后,刘建辉让郭丽丽一个人去酒店开了房间,他开车去了市党部,到了以后,他径直去了梁泉江办公室,看见梁泉江仍然伏案在演算费马定理,刘建辉就说;“泉江,我算服了你了,真应该把你调到科学研究机构让你埋头做学问。”
梁泉江听见了刘建辉的话声,抬头伸伸胳膊,站起来走了几步,问刘建辉;“把他们送到四平街了吗?”
刘建辉点点头说;“昨天夜里他们就都到了,我让他们先潜伏下来,然后在搜集情报。”
说完话,刘建辉又推开门探头看看走廊,见走廊里很肃静,心里明白,除了警卫排的人恐怕那些个大小官员们都没来,他缩回头来问梁泉江;“来了几个人,高秘书来没来?
梁泉江回答说;“下午我还看见高秘书了,你找他吗?”
刘建辉摇摇头,很有感慨地对梁泉江说;“石书记长遇刺,上面的人又都撤了,难怪人心惶惶,我看还真亏了保安团的人给我们撑门面,咋样,你的费马定理有进展了吗?”
梁泉江说;“全世界的数学家都在研究它,到我手要是这么快就能出结果,我还能坐在这里吗,怎么样,我们用不用去医院看看石书记长?”
刘建辉回来是想和梁泉江商量一下他和郭丽丽去沈阳的事情,说白了也是想让梁泉江给拿拿主意,但是,从他看见梁泉江刚才那副埋头搞研究的样子,又觉得即使和他说了,恐怕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就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说,这会儿,他听梁泉江提出来要去医院看看石书记长,不觉暗想办法来了,至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梁泉江说出自己的看法,于是,他对梁泉江说;“走,坐我车去医院。”
在车上刘建辉开口说;“泉江,你看我们市党部今后的掌舵人会是谁,石书记长就这么死不死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上峰能让局面就这样持续下去吗?”
梁泉江看了看刘建辉,暗想刘建辉的话肯定另有所指,于是就说;“对于官场上的事儿我不懂,但是,我琢磨上峰肯定不会就这样听之任之,你想啊,有多少人盯着书记长这个位置呢,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争取主动,你现在的有利条件都高于任何人,第一,你对长春的情况比较了解,第二,现在是你在长春坚持工作,而且还在给上级提供有用的情报,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要是推荐你执掌长春市党部的工作,肯定能成,你属于现成的人选,关键是你要争取主动,不能等到上峰把人派来了,你再行动那就晚啦。”
梁泉江的话仿佛给刘建辉的心里点亮了一盏灯,等梁泉江不说了,他立刻接着说;“泉江,我明天去趟沈阳,你在家里坐镇。”
梁泉江立刻反驳说;“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无论有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动地方,要密切关注上峰的电报,随时和省党部取得联系,你要清楚省里可是连着国民政府的,除非是上峰派你去执行机密任务,否者你一步也不能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上峰找不到你。”
刘建辉迟疑着说;“我现在有一件很私密的事情要去办,而且刻不容缓。”
梁泉江说;“所谓私密的事情,恐怕和我刚才说的有关,我看,你要是没有石书记长那样的关系,就不要自己出面,如果你对给你办事情的人不放心,完全可以派两个人去保护他,再说了,你不出头去办的事情往往还好脱身。”
梁泉江的话让刘建辉感到非常有道理,他很清楚梁泉江对于自己的那点事了如指掌,所以,他开着车不再出声,暗自想到,如果让郭丽丽一个人去,怕路上出意外,现在可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又一想,郭丽丽既然是受过残酷训练的军统特工,这点事情要是办不好那她怎么能毕业呢,再说了,即便自己去了,能跟着她一同去见那个人吗?就在这一刹那,他决定明天让郭丽丽一个人去。
第一六七章
第一六七章
韩保江和韩保忠刚住下,天上就飘起了雪,开始落下的是小雪片,不紧不慢地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好像很有秩序似得排着队朝地面落下来,给人一种那雪花像是有生命的,他们不愿意落到地上让尘世上的俗人践踏它们,那样子好像他们格外珍惜自己,可惜,好景不长,慢慢飘落的雪花突然被北风吹得漫天飞舞,霎时,天地间白茫茫,乱纷纷,分不清那是天那是地,北风卷着大雪把不大的四平街搅得寒冷彻骨,天气奇寒,火车站里那些要饭的有好几个被冻僵了,真可谓天怒人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韩保江他们两人虽然只是睡了半宿还不到,可是,军人的习惯还是让他们早早就起来了,他们看见屋子里的人都在酣睡,就悄悄走出屋子,来到旅社外面,韩保江对韩保忠说,“从现在起,我们分头行动,你吃完饭后,去火车站赶上那趟算那趟,今天一定要见到小雅,等她和上级取得联系后,你再回来向我传达上级的指示,我今天在四平街转转,除了熟悉地形还要和贾宗强接头。”
两个人商量好了以后,又回到旅社洗漱,然后韩保忠直接去了火车站。到了车站里面,他见站台上停着一列火车,检票口的门敞着,既没有把门的也没有旅客,他就走了过去,站台上站着两个穿铁路制服的人,韩保忠上前问话;“先生,这趟车是往哪去的?”
其中一个人嘴里喷着哈气说;“往北,长春方向,咋的,你想坐车啊,要坐就快上,说不定啥时候就开了。我可告诉你车里没暖气,就是冷,小心脚指头冻掉了。”
韩保忠听他这么说,就小跑着上了火车,车门口也没人检票,他跑进车厢里面,第一个感觉是温度和外面差不多,车里没几个人,大多数人都缩着脖子抄手在车厢里不停地来回踱着脚,韩保忠刚吃完饭,身上发暖,他还穿着棉衣棉裤戴着棉帽子和棉手闷子,所以,进到车厢里他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就坐下来,他吹着哈气把车窗玻璃吹开了一小条,朝外面看去,他本想看看有没有苏军的巡逻队,可是半天他也没见到啥人,他心里想可真是个乱世道,坐火车买不买票都没人管,这火车啥时候开就更不好说了,等着吧,反正只要车能开起来,他就有希望回到长春。
刚刚被韩保忠吹开的窗户又结了一层霜,外面什么也看不清了,韩保忠只好把胳膊架在靠窗户的茶几上,把脸贴在了胳膊上,想睡一会,那些在车厢里跺脚取暖的人看见韩保忠居然把头趴在了茶几上,都对他投去了惊奇的目光,不过还好,那些站着跺脚的人见火车半天也不开,有的干脆也坐到了座位上,韩保忠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火车咣当一声,震动了一下,接着火车头喷出了热气还夹裹着浓烟,把站台全部遮盖了,让人感觉外面浓烟滚滚,韩保忠被火车的震动惊得抬起了头,他感觉火车在动,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只要火车能开动,就说明他今天或许能回到长春。
火车很吃力的向前爬动着,刚上了一个大坡又气喘着停了下来,韩保忠感觉身上有点凉,就站起来看着外面,他见对面坐着个戴狗皮帽子又用厚厚的红毛线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外面罩着青棉袍的男人,就不经意间问了句;“这是到哪了,咋刚开又停了。”
对面的男人从围巾里冒出一句话,好像刚到杨木林子,这车能不能接着往前开还不一定呢,韩保忠觉得那个男人和自己搭上了腔,反正路上也是闲着没事干,就有意和他搭讪起来。“先生,你这是去哪儿呀?”
“别提了,这大雪嚗天的,我,唉”
那个人吞吞吐吐,不肯往下说了,韩保忠见对面的人好像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一时来了兴趣,他没话逗话说;“哎呀,老哥,我咋觉得长春的雪没有四平街下的大呢?”
那个人抬起头问;“老弟你从长春来呀?”
韩保忠说;“昨天来的,事没办成这不又赶着回去。”
那个人听韩保忠说事情没办成,好像来了兴致,话变得多起来了;“可千万别来四平街办事,这地方的人没好东西。”
韩保忠顺着他说;“哪儿都一个味儿,我看火车站里都是要饭的,就是看不见旅客。”
那个人说;“小鬼子在的时候,那个要饭的敢进去,还不都让刺刀给挑了。”
韩保忠说;“别提小鬼子,提他们我就来气。”
那个人说;“他妈的,中国人也够呛,我这回就是让有钱的中国人给糊弄了。”
韩保忠说;“你没听人说,地主老财黑心肠吗。”
那个人深有感触地附和道;“兄弟你算说对了,糊弄我的人在四平街可不是一般的财主,他是大名鼎鼎的赵老汉,我听人告诉我小鬼子在的时候,四平街的天桥都是他花钱买下的。”
韩保忠故意说;“那么大的财主还能糊弄你?”
那个人说;“还他妈说呢,就是他们这些王八犊子才糊弄人呢,他他妈的让我看的时候,我还真以为那些粮食穴子里都是黄豆呢,等我把钱给了他才发现我上当了,他要拿我的钱去进黄豆,然后再卖给我,就好像我有钱不会花似的。”
那个人虽然没说清楚,但是,韩保忠也听了个大概,他不仅好奇地问;“那你咋还回来了,你到是在哪儿守着他呀。”
那个人说;“他守家在地的跑不了,我回长春是多找几个人,到日子他赵老汉还不把黄豆给我拉回来,我就拆了他们家,别看他有枪有刀的还有人给撑腰,我这回是豁出去了,实在不行就和他玩命。”
话刚说到这里,火车又动了,那个人低头想着心事,不再说话了。韩保忠又开始担起心来,他怕火车再停下,说实话挨点冻韩保忠还真不在乎,他心里想即便是火车走走停停也行,咋的也比停在那里不动强,火车一口气开到了一个比较大的车站,慢慢又停下了,韩宝忠忙用嘴里的热气吹车窗玻璃,想看看到哪儿了,那个人却开口说;“不用朝外看,准是到公主岭车站了。”
过了一会,又上来几个人,车厢里显得热闹起来,突然,站台上响起了哨子声,一队士兵跑步上了站台,车厢里的人纷纷议论,好像是苏联红军,车厢的门被打开了,一股寒风裹夹着雪片吹了进来,韩保忠打了个激灵,接着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三个苏联红军战士走进了车厢,对着车厢叽哩哇啦说了一通话,车厢里的人谁也没听明白是咋回事,端着**沙的苏军战士,伸手示意让大家走出去,韩保忠看明白了,他起身朝外面走,车厢里的人抄着手缩着脖子下了火车。
外面仍然下着大雪,天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下火车后,韩保忠发现各节车厢里的人都下来了,他正纳闷,却见火车又开回去了,这是咋回事,韩保忠觉得十分奇怪,转念一想可也没啥怪的,这年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不发生事情才是不正常的。
韩保忠看着从火车上下来的人群,见大伙都没有离开站台的意思,也就站在人群里观望,他希望过一会能来一列火车。车站里没有人出来撵他们,韩保忠抬头看看天色想知道几点了,可是,天上飘着大雪,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几点了,他心里嘀咕反正天黑算一天,他正嘀咕着突然发现肚子咕咕叫唤,他感觉饿了,可能到晌午了,韩保忠暗想是出去吃口饭还是和大家一起等火车,他正拿不定主意,突然一声粗壮低沉的火车汽笛声震颤了大地,接着一个火车头拉着一列闷罐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韩保忠还以为这列火车就是路过呢,哪成想火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停在了站台边上,火车刚停稳,有两节闷罐车的门子开了,从里面蹦下来好几个人,在站台里跺着脚,看样子他们冻坏了,韩保忠忙着上前问一个戴着毡帽的年轻小伙子;“这车也能坐吗,没人管咋的。”
小伙子边跺脚边告诉韩保忠;“没人管,能上去那个就坐那个,乱八地的时候时候谁管谁呀,就是他妈的冷,要是夏天就好了,”
韩保忠接着问;“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车要是不停咋办?”
那个小伙子说;“我从苏家屯扒的车,这一道净停车了,别说是车站了就是没到站它都停。”
小伙子看着韩保忠和站台上的人问;“咋的,你们也要坐火车呀?”
韩保忠说;“别提了,我们坐好好的,让苏联人给撵下来了,这不都等着来车呢。”
那个小伙子说;“那还不赶快跟我走,这车说不上啥时候就开,等客车得啥时候,我听人说客车上也没有暖气,照样能冻死人。”
韩保忠不放心地问;“大哥,你上哪儿呀?”
“长春,”那个小伙子告诉他。
“太好了,我也回长春,我就跟你走吧,”韩保忠兴奋地说。
突然火车拉响了汽笛,韩保忠和那个小伙子跑上了闷罐车,还别说,火车开了以后,一直到长春才停下,韩保忠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但是看到火车进了长春站就停下了,他还是强挺着下了火车,和那个小伙子道了别,走出了长春站,他本想找家小饭店吃口饭,但是一想自己身上没几个钱,再看看天,雪也停了,虽然还是阴沉沉的,总比下雪强,于是,韩保忠决定饿着肚子走回韩保江家,他们家要是有剩饭就吃一口,没有就麻烦小雅给自己做一口,韩保忠想好以后,迈开已经被冻麻木的脚沿着大街朝韩保江家走去,不到一个点,韩保忠走到了韩保江家,小雅看见韩保忠来了,急忙问,“你们去哪儿了,咋一点信儿也没有。”
韩保忠顾不上别的,急忙说;“嫂子,我饿坏了,早晨到现在就吃了一个大饼子,”
小雅说;“正好有剩窝窝头,我在给你熬点苞米面粥,还有咸菜条。”
说话间小雅熬好了苞米面粥,又拿来两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芥菜条,韩保忠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等他喝完了一碗苞米面粥,又吃进去一个窝窝头,才开始对小雅说;“市党部派我们去四平街侦查有关我军的动向,保江同志让我回来送信请示上级,该如何给国民党市党部送情报。”
第一六八章
第一六十八章
韩保江早晨买了个苞米面大饼子,喝了碗白开水就算吃了顿早饭,早饭过后,他见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觉得在雪天看看四平街的情况更不错,他想摸一摸四平街里到底住了多少国民党的保安团或者新被收编过来的伪满的散兵游勇,因此,他专门挑有兵营的地方走,道里道外他转了个遍,也没发现兵营,他正纳闷,抬起手腕子看看手表,快十点了,按着昨天的约定,该和贾宗强接头了,他信步朝道外二马路天主教堂走去,进了教堂,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韩保江想也许不是做礼拜的日子,也许是大雪天信徒们都不来了,他胡乱想着,找了个挨门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坐的地方还没被捂热,贾宗强走了进来,看见韩保江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那里,就紧挨着他坐下了,然后掏出一支香烟点着后,吸了一大口,才小声问韩保江;“咋样,发现点情况没?”
韩保江说;“我刚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不过这不是着急的事情,今天还下着大雪,对于出城搞情报很不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贾宗强说;“我就说嘛,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的事情,咱们在共军那头一没熟人,二没卧底,能搞来啥情报,要我说呀干脆咱们哥几个就在这消停地住几天得了,没见人家有主意的都走了吗,这年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卖命犯不上。”
韩保江问;“市党部那头没催你要情报吗?”
贾宗强说;“按规定得到凌晨一点才能收发电报,这他妈的害得老子连觉都睡不消停。”
韩保江故意套话说;“四平街肯定有保安团和地下先遣军,实在不行我们去问问他们不就能交差了吗。”
贾宗强说;“现在还早,过几天等上面催紧了再说,不过要是这么做,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听说四平街过去有日本窑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了,伪满时逛日本窑子可比逛中国窑子贵多了,一般的穷人是逛不起的,老子今晚上去找找,反正头半夜也不敢睡觉,可就是怕钱不够厚。”
韩保江听出来了,贾宗强是一百个不愿意出来干这个差事,他的心思都用在嫖上了,对付这种人,只要掐住他的七寸,就可以完全掌握他,到时候不要说通过他了解国民党军的情况,就是卖情报他也会干的,听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面明摆着是缺钱,这正是个机会,想到这里韩保江说;“大哥,我看出来了,在四平街你肯定有办法,别看我是组长,今后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贾宗强见韩保江的话虽然说地敞亮,就是没上自己的路子,心里一急就对韩保江说;“大雪天你们上哪儿去侦察呀,一不小心再让共军给抓了去,小命都保不住,还不如呆在城里,躲些日子再说,至于,情报吗?”
贾宗强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声音,不往下说了,韩保江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不过他怕自己操之过急,引起贾宗强的警觉,另外,韩保江通过刚才和贾宗强的谈话,对贾宗强又有了更深的了解,随之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抓住贾宗强的弱点,让他听命于自己,所以,他决定先不要急于表态,而是先给贾宗强脖子上套个绳索,现在他要把绳子套抛给他,让他自己把脖子伸出来套上绳索,然后在牵住他的脖子,于是,韩保江故意动了下身子,四外看看,他见教堂里还是他们两个人,故意岔开话说;“教堂里咋没人做礼拜呢?”
贾宗强说;“兵荒马乱的,谁还做礼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教堂的神父是咱们自己人。”
刚说到这里,贾宗强急忙换了个话题,问韩保江;“你在道里走过来,路过圈房子没有,就是在火车站朝南走过两条街,有挺大一片灰砖房,那里面的道很窄,有好几条小胡同,那叫辘轳把街,日本窑子就在那里面,我过去潜伏的时候去过。”
韩保江好像在仔细打量教堂里的东西,所以,没有马上回答贾宗强的问话,过了一小会,他才收回眼神,问贾宗强;“你刚才说啥?”
贾宗强这回干脆挑明了说;“我问你路没路过圈房子,也就是有日本窑子的地方。”
韩保江见胃口吊得还不够,就装糊涂反问;“哪儿有日本窑子,我咋没看见。”
贾宗强说;“不是你没看见,是你没享受过,我问你,你知道日本娘们是啥滋味吗。”
对于这样的话题,韩保江自然接不上来,他只好回避说;“我们都是山上下来的农民,哪有大哥你见得世面多,不要说日本窑子就是中国窑子俺们也没去过。”
贾宗强怕把话题扯远了,就说;“妈的,逛窑子就是费钱,就咱们那点薪水,还不够睡两宿的呢,兄弟们要是没兴趣能不能让大哥好好尽尽兴。”
韩保江听明白了贾宗强话里面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贾宗强说的还不够直白,他要等贾宗强公开朝他要,也就是让贾宗强不要一点尊严,去求他,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贾宗强,因此,韩保江故意打岔说;“大哥要去尽兴,尽管去,发电报的事我不会干,要不我就帮你发了。”
贾宗强憋不住了,他终于开口求韩保江说;“兄弟,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兄弟们要是有钱就帮帮大哥,大哥去那地方花销太大,这不就算我求老弟了,以后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大哥没别的能耐,给你们捎个信带个话的还行。”
韩保江见贾宗强开口求自己了,就说;“贾大哥,你要是用钱咋不早说,正好我身上还带着他们两个人的薪水,我干脆就当家了,把他们两个人的薪水还有我的都借给你,你就放心的玩去吧。不过,我可不是信不过大哥,我那份还好说,韩保忠和韩保义的那份薪水我没给人家就让我暗上借给你了,你要是不给我立个字据,恐怕是对他们两个人不好交代。”
贾宗强见韩保江不但答应借给他钱,而且还要多借给他,心里正自高兴,又听韩保江这么说不由得暗自想到,借条不能打,他很清楚借钱就不可能还上,都在一个地方混事,万一那天人家朝他要钱,他无力偿还,人家把这件事情捅到上面去,他可就有点混不下去了,于是,他立刻把话拉过来说;“我就是开个玩笑,那点事我干不干都行,兄弟你有就借我点,没有,咱哥们也不能断了交情,至于借条啥的我看就算啦。”
韩保江当然知道贾宗强绝对不敢打借条,转念又一想,还没有得到韩保忠的消息,不知道上级有什么指示精神,还是腾腾再说,他就装作掏兜往出拿钱的样子,他把手伸进上衣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掏出钱来,就不好意思地对贾宗强说;“瞧我这记性,昨天夜里住店睡觉的时候我怕不安全,把兜里的钱都藏起来了,要不这样,我明天来给你送过来。”
贾宗强忙着说;“还是兄弟你讲义气,没说的大哥就再忍一宿,至于向市党部汇报敌情什么的,你告诉我咋说,我就咋往回发报,你看这样行不。”
韩保江笑了笑,对贾宗强说;“大哥够意思,我们当小弟的肯定也够意思,情报的事我明天来,咱们两个再商量着办,你看行不行。”
贾宗强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对韩保江说了句;“明天见,还是那个点。”然后就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了声“阿门,”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凌晨,小雅接到了回电,“四平街一带无共军活动迹象。”
小雅通过韩保信把这一情报传达给了韩保忠,韩保忠趁着天还没亮又赶到了火车站,这次他多了个心眼,他先溜进了火车站里面,看到站台上没有客车,就看其它道线上有没有火车,他不管是客车还是货车,只要有朝南去的火车,他就上去,他寻思了,往南边走一站是一站,反正就是个冷,挨点冻不算什么,关键是别让韩保江着急。
韩保忠正站在铁道边上琢磨,却见从另一条道线上轰隆隆开过来一列闷罐子车,他仔细看看方向,确定是朝南去的以后,就飞跑过去,火车开的很慢,也不知道停是不停,正好有一节闷罐子车厢的门敞着,他跑过去,拽住把手,手脚用力,拼命爬上了火车,真巧了,他刚上去,火车就开快了。
就见这列火车越开越快驶离了长春站,韩保忠心中暗喜,管他朝那里开,只要到四平就行,不到四平到公主岭也行,到哪儿再想办法,开始的时候,他站在闷罐子车厢的门边上,透过敞开的门看着火车到底开往那里,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感觉到车上比下面还冷,身上很快被如刀的寒风刺透了,他伸出有些冻僵的手,试探着把门关上后,开始在车厢里跑了起来。
列车开得很不稳当,韩保忠摇晃着跑到车厢的另一个角落里,透过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几丝光线,看到角落里有一堆像似麻袋的东西,他上前用脚试探着踢了几下,发现里面**的,好像有东西,他来了好奇心,睁大眼睛,用脚扒拉了几下,麻袋被他用脚扒拉到了一边,一幅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就见一个年轻汉子,双手抱肩,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带着诡异的微笑,僵在那里,各式各样的死人韩保忠见多了,战场上战友中弹身亡的那一瞬间,夜晚的行军路上,看到倒地的饿殍,还有被野狗野狼撕扯过的尸体,可是,被活生生冻死的人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伸手捡起那个破麻袋,重新盖到了死人的脑袋上,离开了哪个角落。
在车厢里随着车厢的晃动,韩保忠摇摇摆摆地跺着脚,这一刻他开始企盼火车停下来,他想好了只要车停下来,不管到哪里他都要跳下去,即使走回四平街,他也不坐这能冻死人的闷罐车了。
第一六九章
第一六九章
韩保忠在闷罐车厢里不停地来回走动、跺脚,甚至踉踉跄跄的跑步,他怕自己也像那个人似得被冻死在车厢里,火车轰隆隆飞快地开着,韩保忠这一刻宁愿他慢,慢到自己可以跳下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周身彻骨的寒冷,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冻痛了,冷啊,真冷啊,什么是寒冷,什么是东北大地的寒冷,韩保忠领略了。过了一会儿,仅仅是一会儿,韩保忠又感到了从脚上开始有了一丝暖意,就那么一点点,韩保忠正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还是寒冷彻骨,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暖意呢,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腿和脚,他发现自己的腿脚都在动,可是却没了那种走动的感觉,他这才预感到自己可能已经失去知觉了。
顽强的斗志让韩保忠强迫自己必须走,要不停地走,火车剧烈晃动起来,可能是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也可能是车要停下来。突然火车又咣当当急促地震动起来,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韩保忠身不由己重重地摔在了车厢里,一阵钻心的的疼痛过后,韩保忠感觉好像一切都过去了,没了疼痛,没了寒冷,就连火车也不晃动了,他想平静下来,他想温暖的热炕头,好像这里就是。
突然,韩保忠打了个激灵,头脑有些清醒了,他努力抬头透过车门那道缝隙,朝外面看去,火车好像停 下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倒在了冰冷的闷罐车厢里,他集中精力命令自己爬起来,站起来,走起来,但是,无济于事,谁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他那颗不屈的大脑又发出了指令,他感觉这次奏效了,他先是用两只手扶着冰冷的车厢铁板,一点点往起爬,再用两条腿和两只脚支撑着站起来,他有了长在他身上跟着他二十来年的那两条腿好像是根铁棍子的感觉,他不由得暗中窃喜,像似铁棍子也比没有感觉强。
韩保忠咬紧牙关,迈动了脚步,渐渐地,他不但能走了而且还能小跑了,他跳了起来,想高喊一声,爷爷我能走能跑还怕什么,高兴之余他才发现火车停下了,他跳了下去,立刻看到了路轨,看到了一排排的火车道还有站台和房子,会是哪里呢,韩保忠心里虽然存有疑虑,但是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走过了铁道,在一排铁杖子面前他犹豫了一会,又马上顺着铁杖子走下去,终于他看到了一个豁口,韩保忠顺着豁口钻了出去,走出一条小胡同,来到了一处不大的广场里,他抬头四下瞧了瞧,当他看见四平街三个字的时候,他不由得喜出望外,凭感觉他觉得应该是下午了。
到四平街了,韩保忠就一个念头,去旅店找韩保江,好好暖和暖和,再美美地吃上一顿热汤面,哪怕是一碗热苞米面糊涂也好,韩保忠很吃力的走着,他尽量抬高腿,走大步,想让脚上有知觉,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那双脚还是没有知觉,只是大腿有了感觉,是那种寒冷彻骨的感觉,很奇怪的是韩保忠的双脚虽然没有感觉,走起路来除了有点摇晃,竟然还能听使唤,还好,他们租住的小旅店就在车站边上,韩保忠很快走到了旅店里,他见旅店里除了韩保江没有别人,进门就嚷了一句;“可把我冻死了。”
此刻,韩保江和贾宗强接完头正在等韩保忠的消息,看见他推门进来了,立刻迎上去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
韩保忠嘴里说着顺利,顺利,脚却不听使唤了,他想走到炕上去,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韩保魁忙着搀起他来关切的问;“咋地啦?是累的还是出啥事了?”
韩保忠痛苦地说了句;“脚好像不听使唤了,”心里却想可别把脚冻掉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活不成了。
韩保江听韩保忠说自己的脚不好使唤了,急忙问;“咋整的,是不是冻的?”
韩保忠回答;“铁皮闷罐子车里太冷了,我这双脚恐怕是要冻掉了。”
韩保江听完韩保忠的话,急忙把韩保忠扶到炕上,告诉他别动,等他回来。
说完话,韩保江拿起一个洗脸盆,冲到外面在雪地里抓了一盆雪,又跑着回到屋子里,蹲到韩保忠脚前面想给他脱鞋,可是他脱了半天,也没脱下来,他明白韩保忠的脚和鞋冻到一起了,他看看韩保忠脚上的鞋是双半新不旧的棉乌拉,他很清楚如果等到把鞋和脚化开韩保忠的脚就有可能保不住,于是,他朝小二要来剪刀,轻轻划开了韩保忠脚上的鞋,等到拿掉鞋子以后,他发现韩保忠的脚已经很僵硬了,脚上面一点血色也没有,十分苍白,韩保江二话没说,把韩保忠的脚抱在怀里,拿起盆里的雪开始给韩保忠搓脚,等到韩保忠的脚由苍白变成了紫色,再由紫色变成了红色,韩保江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的韩保忠轻轻喊了一声;“我知道疼了。”
韩保江又把韩保忠的双脚泡在冷水里,直到韩保忠感觉到双脚麻酥酥的,才让韩保忠把脚从冷水盆里拿了出来,然后才问韩宝忠;“吃没吃饭呢?”
韩保忠反问;“现在是啥时候了?”
韩保江看了看手表说;“下午四点了,你没看天快黑了吗。”
韩保忠说;“早就饿过劲了,我还是今天天没亮的时候在你家吃的饭呢?”
韩保江问韩保忠;“小雅给你做啥好吃的?”
韩保忠说;“窝窝头,苞米面糊涂和咸菜条。”
韩保江说;“这个小雅,就没给你特殊做点好吃的。”
韩保忠说;“不赖人家,我到你家都快后半夜了,我又饿得够呛,只好有啥吃啥了。”
韩保江说;“咋样,能走吧,我们去下馆子吃面条。”
韩保忠说;“好啊,我一顿能吃一锅,你可让老板多下点,别抠抠搜搜的。”
韩保江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双新棉乌拉,让韩保忠穿上后,两个人走出了旅店,店小二冲他们打了声招呼;“二位慢走,大冷的天多喝点,四平街的大高粱还是蛮有劲的。”
韩保江朝着店小二点点头说了句,一会见,就和韩保忠走了出去,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韩保江看看身前身后都没有人,这才悄悄问韩保忠;“上级啥指示?”
韩保忠也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人,才说;“小雅接到电报指示,上级让我们告诉国民党市党部就说四平街附近没有发现共军活动的迹象。”
韩保江点点头说;“那个贾宗强能被我们收买,只要给他点钱,让他去逛窑子,我们让他怎么发他就怎么发。”
韩保忠说;“那好啊,你给他钱没呢。”
韩保江说;“我还吊他胃口呢,只要你回来我得到准信,我明天利用接头的时候给他点钱,他保准听话。”
两个人正说着话,韩保忠抬头看见街边上一处房子外面挑着一个红晃,上面写着小面馆三个大字,他就对韩保江说;“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在小面馆里饱饱地吃了顿热汤面,回到旅店又睡了一觉。
第二天,韩保江掐准接头时间和贾宗强又见了面,贾宗强看见韩保江进来了,心里先是一喜,他隐隐地感到今天韩保江肯定会把钱给他,因为他分析,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冷天谁也不会跑出去侦查,还不都是敷衍了事,要糊弄上面不靠他靠谁?所以,贾宗强十拿九稳觉得韩保江会给他钱,让他帮助他们度过这个关口。
贾宗强正想着,韩保江已经挨着他坐下了,两个人各揣心腹事,都在琢磨自己该怎样开口,表明态度。韩保江不先开口,是想知道贾宗强变没变卦,另外韩保江觉得不能太上赶着贾宗强。
贾宗强没有太多的想法,一心只想要钱,所以,韩保江刚坐稳当了,他就先开口问;“兄弟来啦,咋样,昨天答应我的事情今天能办到吗?”
听了贾宗强的话,韩保江心里有了底,他侃快地回答;“我们三人凑了一下,一共是五百元钱,大哥先花着,等没钱时再和我们说。”
说完话韩保江把五百块钱递给了贾宗强。
贾宗强听完韩保江的话喜出望外,立刻说;“今后兄弟们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韩保江也立刻接过来说;“大哥你放心,我们跟大哥不会客气,不过我们这两天城里城外跑了个遍,真没发现共军的影子,我们又打听了一下,听当地人说,他们除了看见土匪和摇身变成**的伪军外,没看见有别的队伍。”
贾宗强说;“共军,都是那么说,谁看过共军是啥样,哪儿找共军去,我就知道咱们得白来。”
韩保江说;“可是,我们咋向上面交代呀?”
贾宗强说;“到发报的日子我就告诉上面据侦查未发现共军。”
韩保江说;“还是加上暂时两个字为好,省的后来找麻烦。”
贾宗强点点头,嘴里嘟哝了声阿门,又小声叮嘱韩保江说;“我走了,后天这个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