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三天早上,梁泉江直接从从省党部回到市党部上班,刘建辉见面就说;“泉江,我还担心赵副主任会把你留在省里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梁泉江说;“省里人才济济那里显得着我,我只是参与破译,赵副主任让我留在省党部其实是出于安全和保密的考虑。”
刘建辉点点头说;“还没回家吧,我给你放假一天。”
梁泉江没有回家的原因就是怕担嫌疑,这回有了刘建辉的批假他再也不担心了,于是他立刻说;“好啊,我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那个粮店开没开起来。”
刘建辉说;“我听荷花回来和我说,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了,他们说了非要等你回来才能开业,我看那,明天开业算了,还有你这次收缴的金条、银元和钱币我都和石书记长汇报了,他让我们等他回来在处理,他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保管好日本洋行的现金支票。”
梁泉江急着回家,就对刘建辉说;“和上面打交道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我还是回家开我的粮店去吧。”
说完话梁泉江就要走,刘建辉又说;“等等,我也要在你那个粮食店入个股。”
梁泉江开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说;“何花就是你入的股份,还入什么股。”
刘建辉一本正经地说;“你以为我开玩笑啊,我告诉你,我让蛟河县党部的吴主任在乌林搞了一车水稻,一会儿我派车去拉,明天就给你送到,不过这车水稻需要我们自己来加工,所以,你明天要安排人找个粮谷加工厂把水稻磨成大米,这回你粮店经营的品种可就多了一样。”
梁泉江点头说;“到时候肯定给你分红就是,我走了。”
梁泉江回到家,何花他们四个女人正聚在一起,为给粮店起个什么好名字而商量着,看见梁泉江回来了,贞子说;“让当家的定吧,看起个什么名字好。”
梁泉江说;“起名字挂招牌可有学问,不过我们现在不适宜挂太显眼的招牌,我看我们就叫‘万和杂粮铺,’一会麻烦桂珍他大哥找个专做招牌的地方,先做个不显眼的小招牌,只要写上‘万和杂粮铺’就行了,等形势好转了,我们再把招牌换成大的。”
桂珍说;“我这就去找我哥,让他上街去给我们做招牌。”
桂珍刚走,韩保举来了,保佳看见他哥来了,立刻迎上去说;“哥,你咋来了?”
韩保举看见屋子里有好几个人,就把保佳拽出去说;“我这次和梁先生去了趟乌林,梁先生奖励给我一片山林,我把地契写上了你的名字,我来就是给你送地契来了,顺便再求梁先生办点别的事情。”
保佳听了他哥的话,吃惊地问;“哥,你得办成多大的事情,梁先生才能把山给你,要我看,地契你留着吧,我一个女孩子要地契有啥用。”
韩保举听了韩保佳的话,知道她还没认识到山林土地的重要性,就开导她说;“虎丫头,地契没用,啥有用,有了这片山林就有了咱哥俩的安身立命之地,听我的,把地契收起来,保管好。”
韩保举说完就从上衣兜里掏出地契,递给韩保佳说;“你千万不要把它弄丢了。”
韩保佳接过地契说;“我看你揣在身上比我保管把握。”
韩保举说;“胡扯,我这一天不是训练就是执行任务,只要上头一声令下,我就得上前线,那东西揣在我身上不出几天不是弄坏了就是弄没了,还是给你吧,等啥时候梁先生有空了,你让他领你去看看哪片山林,然后再和梁先生商量商量,能把它租出去就租出去,能干点啥就干点啥。”
保佳听她哥说的有道理,就说;“那好吧,我就按你说的办,看山的时候,最好你能去。”
说到这里,韩保举又说;“好啦,我该找梁先生去了。”
保佳刚想问他找梁先生有啥事,保举已经回头进了屋子,他见梁泉江正和何花他们说着开粮店的事情,就站在梁泉江身后看着他们,这时候,梁泉江看到韩保举又进了屋子,知道他还有事情,就问他;“保举,和你妹妹说完事情了,你还有事吗?”
韩保举回答;“我找大哥有要紧的事情。”说着话他示意梁泉江跟他去书房,等两个人来到了书房,韩保举有点为难地说;“梁先生,啊,不,梁大哥,我来是想求您件事。”
梁泉江说;“和我还客气啥,有啥事尽管说,能不能办我都给你办。”
韩保举还是吞吐着说;“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了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年轻轻的混得很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更甭说有活干了,他见我在保安团干,也想加入保安团,我怕出意外就没答应他,后来我想想,不管咋说人在难处,咱也应该拉一把,我就来找您,想让您帮他个忙,先给他找口饭吃,要是能有个住的地方就更好了。”
听完韩保举的话,梁泉江说;“既然和你有亲戚,我想人品差不了,只要他肯吃苦能劳动就行,这不桂珍和你妹妹他们正张罗着开粮店,她们身边正好缺个男劳力,我看就让他来算了,一会我告诉她们,就说是我找的伙计,另外你告诉他让他这就来,晚上就住在粮店里,正好连打更的都有了。”
说实话,韩保举没想到梁泉江会这么快就把他认为十分为难的事情解决了,他刚想说点感激的话,梁泉江却催他说;“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找他去,这就把他领到家里来,让他跟着桂珍他哥一起上街去做招牌,工钱我先支付他一个月的。”
韩保举说的亲戚其实是东北自治军的侦查排长万青,事情要从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说起。韩保举和占山好他们刚被收编来到长春,这天晚上闲来无事,韩宝山和韩保林非撺掇韩保举出去逛街,韩保举拗不过他们就和他们二人来到了街上,走了三条街以后,他们稀里糊涂的来到了一处赌局门前,被人连蒙带唬的给骗进去了,韩宝山在家的时候就好赌,这功夫看见局子里都是好玩的,支色字,推牌九,填大坑,应有尽有,禁不住手痒痒就悄悄下了一注,不成想赢了,韩宝山那个高兴就甭提了,他让韩保举和韩保林把兜里的钱都交给他,他想赢大的,韩保举一时没了主意,就顺着他来了,可是从第三把开始,韩宝山是*烧饼回回输(酥),越输他越收不住手,等到韩保山欠了庄家一千元钱的时候,人家让他拿钱还上赌帐再玩,韩保山拿不出来钱还要赌,这时候,看场子的围了上来,韩保举怕吃眼前亏,无奈之下只好说他们是保安团的,过些日凑够了钱就给送过来,这时候,赌场老板过来了,他看了看韩保举他们三人,不屑地说;“老子也是当兵的出身,认赌服输懂不懂,老子也不难为你们,回去一个留下两个,把你们的枪拿出来顶账。”
韩保举听到这话,火了,他骂道;“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呐。”
说完他上去就给了那个家伙一个冲天炮,那个人也不是吃素的,就见他低头躲过韩保举的拳头喊了声;“弟兄们,给我上。”
一下子过来十多个人,围着他们三人拳打脚踢,还有一个家伙操起板凳对着韩宝山的后脑海砸了过去,幸亏韩宝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反应及时,他抬起胳膊架开了那条板凳。这时,手脚功夫不到家的韩保林已经让人给打趴下了,他正抱着头趴在地上任人用脚踢着。眼看着韩宝山也招架不住了,突然人群里冲过来一个人,三下五除二打翻了那些人,扶起韩保林,喊了声;“跟我来,”然后领着他们冲出了赌场,跑到赌场外面,韩保举回头看看,见那群人被甩在了身后,就问那个帮他们的人;“兄弟,你是谁,为啥帮我们?”
那个人笑着说;“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
韩保举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猛然想起来说;“你是万青老弟,你咋也到长春来了?”
万青放下韩保林说;“我也是出来溜达,见赌场里打的热闹,就凑过去瞧了一眼,没想到是你们,我一时手痒痒就上前打了那帮家伙,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韩保举说;“兄弟,你和我们回去,我这就召集弟兄们,把这家赌场给平了。”
万青说;“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你们是得好好教训一下那帮恶棍,我走了。”
万青走后,韩保举回到营房悄悄集合起韩家山的人,拿着枪很快回到了那个赌场,赌场里像似没发生过事情一样,照样是烂赌狂叫,韩保举进到屋子里,留下一个弟兄守着门,对着天棚开了一枪,高声喝到;“给我砸。”一会的功夫,赌徒们都被他们砸到了桌子底下,看场子的也都让他们打趴下了,那个赌场老板被韩宝山掐着大脖子给揪了出来,韩保林上去砸他一*子,把他砸跪在了地上,韩保举上前说;“给你枪,老子给你送枪来了,”没等话音落地,他把枪管架在那个老板的头顶上开了一枪,老板应声倒地,不一会儿地上湿了一大片,不是血是尿。
韩宝山和韩保林又找出了几个打他们最凶的家伙,用枪顶着他们,让他们解下裤腰带,互相捆绑双手,然后跪在地上,韩保林拿起一条板凳对着他们就是一顿乱打,打得这帮家伙呼爹喊娘没有好声的叫唤,直到打累了才停手。
韩保举又让人把吓昏过去的赌场老板用凉水泼醒,带着人收缴了全部赌资,又押着老板找出了存在保险柜里的全部现金,然后押着老板回了保安团驻地,临走他放下话;“明天拿两千块大洋上保安团来赎他,不然,三天后给他收尸。”
第六十八章
回到保安团驻地,韩保举把收缴来的钱交给了占山好一半,和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占山好连着夸韩保举;“干得好,干得好,好赖不济咱也是当过土匪的人,现在又是**,你把那个家伙交给我,过了明天不交大洋我让他褪去三层皮再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第二天,一个自称是老板娘的粗壮女人来到保安团,她告诉警卫,是来赎人的,警卫把她领到占山好跟前,那个女人见到占山好,立刻满脸堆着媚笑,凑到占山好面前,扭着水桶粗的腰肢说;“长官,您贵姓呀。”
占山好虎着脸哼了声;“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有种的别拿钱来,我让她扛着尸体出去。”
那个女人听了占山好的话,吓得一哆嗦,立刻哭起来,还边哭边说;“长官呐,你行行好吧,您老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两千块大洋啊,这不,我把房子都押上了,才凑够一千块大洋,您老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的面子上,您老就放人吧,只要您放了他,我愿意在这里替他顶缸。”
占山好听了这个女人的话,知道她也是个在黑道上混的茬,他本想告诉那个女人,拿你顶缸,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值几个钱,可是,他又一想算啦,好男不跟女斗,干脆打发她走人,免得浪费自己的功夫,于是,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您,请回吧,我不愿意难为女人,我告诉你,过了明天交不上两千块大洋,到后天就是四千块大洋,过了后天,你来收尸就行了。”
这时候屋子里面传来惨叫声,那个自称是老板娘的女人,脸色变得发青,她对占山好小声说;“长官息怒,长官息怒,我明天凑够钱再来,你老可千万给我刀下留人。”说完这些话,那个粗壮的女人小跑着出了保安团。
当天下午,占山好正在搞训练,警卫告诉他,来了个叫半条街谢老五的黑道人物求见,占山好告诉警卫,把他带进来。过了一会儿,警卫带进来一个獐头鼠目,五短身材,秃脑袋的家伙,这个家伙细打量能有三十多岁,走起路来回头回脑的,他看见占山好就双手抱拳,高声说道;“**长春市地下先遣军谢长富连长前来报到。”
占山好见来了个这么个人物,一时哭笑不得,他强绷住笑脸,低沉着嗓子说;“我不知道什么地下先遣军,我也不认识什么谢长富连长,我就认得大洋。”
那个自称叫谢长富的家伙,对于占山好的话立刻有了反应,他拿过手里拎着的一个提包说;“何团长我听说过您,想当年您老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归顺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洋我一个不少的带来了,不知道何团长能不能立马就放人。”
占山好没有搭理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把眼睛盯在了他手里拎的提包上,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还算知趣,他把手里的提包交给占山好,点头哈腰地说;“请何团长过目,两千块大洋,一个不少,都在这儿。”
占山好接过提包,打开看了看,他见里面都是大洋,就伸手在底下拿出来一块,看了看,然后又扔了回去,这时候,占山好的脸上有了笑模样,那个叫谢长富的人见状,立刻赔着笑脸说;“何团长,我想这就把人带回去。”
占山好看了眼那个叫谢长富的人,喊了一嗓子;“来人,把那个犯人给我带出来。”
好家伙,就一天的功夫,那个开赌场的人成了犯人,不过还好,不到两分钟,赌场老板一瘸一拐的被押了出来,他看见占山好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地说;“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占山好对他喝道;“算你小子命大,看在谢连长的面子上,今天我放了你,今后要是再犯到我手上,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那个叫谢长富的人见占山好给了他面子,立刻对占山好说;“谢谢何团长给了小弟一个薄面,容小弟后报。”
说完,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拽着赌场老板就要离开保安团,占山好却突然喊了一嗓子;“慢着。”
那两个家伙同时吓得一哆嗦,一起转过身来看着占山好,就见占山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说;“你既然是先遣军的人,请问你的长官是谁呀,今后我上哪里去找你呀?”
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忙说;“不敢,不敢,小弟的上司是邱团长,他原来是铁血部队的少校,他们是从沈阳那边过来的,我是本地人,家住铁北大院十八号,有事您尽管吩咐。”
听完了谢长富说的话,占山好说;“既然真是地下先遣军的兄弟,我就给兄弟个见面礼。”
说着占山好从提包里拿出来一块大洋,扔给谢长富说;“兄弟,这是你的,拿着。”
谢长富接过大洋,给站山好鞠了个躬,媚笑着说;“何团长,今后长春街上有事,您尽管吩咐,兄弟要是不给您办,您就把兄弟的脑袋拿去。”
占山好抱抱拳说;“兄弟,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领着那个赌场老板走了。这边,放哨的卫兵却进来找韩保举,说外面有人找他,韩保举以为是市党部的人,就说让他进来,哨兵说;“那个人不进来,非让你出去。”
韩保举又问;“是个啥样人找我?”
哨兵回答;“我也说不好,看样子不是官面上的人。”
韩保举知道自己在长春没有什么熟人,他感觉很纳闷,就疑惑着走出了保安团,来到外面,就见外面站着个中等身材,头上戴顶草帽,上身穿着青布褂子,下身穿条带补丁的蓝布裤子,脚上穿着布鞋,起初那个人脸朝大街上站着,可能是他感到韩保举出来了,就把脸扭向了韩保举,等韩保举看清楚那个人的脸面以后,立刻露出笑容,忙问那个人;“你咋来了,有啥事吧?”
来人是万青,这让韩保举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韩保举心里清楚万青是东北自治军的人,属于**的部队,他虽然是保安团,却属于**,现在虽然天天喊着国共要和谈,要和平建国,但是,他怕惹是生非,因此,自然就想少和万青接触。但是,他欠人家人情,韩保举是个知恩图报讲义气的人,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万青见面。
万青看到韩保举在问他话,就示意韩保举和他边走边说,韩保举走到他身边,万青直接开口道;“韩大哥,我是投奔你来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韩保举满腹疑惑地说;“你不是在那个啥,干啥呢吗,咋地,你不干了?”
万青唉了声说;“别提了,前些天你不是看见我了吗,因为帮你打架,我违反了纪律,被部队开除了。起初,我没想过来麻烦你,可是,我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活干,再加上我家不是这里的,一时又没有住处,走投无路我才来投奔你,想加入你们保安团混口饭吃。”
韩保举听说万青是来投奔他,要到保安团里干,就好心劝道;“兄弟,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是劝你一句,人家都躲着保安团和**,怕被抓了壮丁,你怎么能往枪口上撞呢,我是没法子,替家里人顶缸,被逼无奈才吃这碗饭的,你知道吗,打起仗来我们就是炮灰,我看你还是别干了。”
万青说;“大哥,我也知道干这行危险,可是我不会干别的,您总不能瞅着让我饿死呀。”
韩保举站在那里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兄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的忙,我是觉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实在是没有出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房租我来拿,过些日子我再想法子给你找个活干,总之,我不能让你饿着让你冻着。”
万青立刻说;“行啊,我先谢谢韩大哥,只要让我有了落脚的地方,再找到活干,我就先呆在长春。”
两个人这边说着话,韩保举又掏出衣兜里所有的钱交给万青说;“兄弟,这些钱你先拿着花,等明天我给你找到住的地方就好办了。”
万青推辞说;“我身上还有几个钱,凑合着能过月把的,我明天还过来听你的信。不过,我还请大哥对我的身份保密,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家里,我也姓韩,叫韩保江”
韩保举明知道万青的话有水分,他肯定不是被部队开除的。但是,他觉得不能多问,人家来找他,就说明信任他。再说,他前些天和那支部队有过短暂的接触,那是支让他敬佩不已的军队,就从人家对他们不但秋毫不犯,还那样和蔼可亲,竟然在大雨中任凭自己淋着,也要把雨布让给妇女儿童来遮雨,但从这一点来说,这样的队伍也是天下难找,地上难寻。还有,上次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帮他们打架,这份情谊上哪里去找,想到这里,韩保举暗下决心,不管他是什么人,还是给谁做事,自己都要帮他。
就这样韩保举才找到梁泉江,让梁泉江帮忙给万青找个地方住,再找个活干,他没想到找到梁泉江后一切竟然这样顺利。
第六十九章
万和杂粮铺开业了,何花是经理,桂珍和保佳站柜台,贞子当帐房,万青化名韩保江当伙计,当初韩保举介绍他来的时候,就同梁泉江说了,他叫韩保江,是自己的亲戚,也就是一个家族的,因此上,大家伙谁也没把他当外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个韩保江也是特勤快,无论啥活,不用人支使,这边看在眼里,那边伸手就干上了。自从他来了以后,粮店跑外的事情几乎让他包了,刘建辉弄来的那车水稻就是他和桂珍的大哥德珍一起到粮米加工厂磨成大米拉回来的。
万青不但做事十分勤快,办事情还有条有理,很多事情他都会想在这几个女人的前面,即便是粮店里的杂活他也抢先干在前面,早上上班,何花他们走进来就会看到院子里干干净净,屋子里一尘不染,柜里的粮食当天没卖完,到了晚上打烊的时候他就会用麻袋苫上,有时候天很晚了,粮店早都下班了,要是有等米下锅的人来买粮食他也会开门营业,然后再把账目记得清清楚楚的,韩保江的所作所为让何花他们十分放心,久而久之没人把他当伙计了,有什么事情她们都会让韩保江拿主意。
这天,韩保江见大米还剩五麻袋了就对何花说;“我们应该马上去进大米,不能等大米全卖没了在进货。”
何花说;“你一个人去行吗,现在道上可不太平,我看这样,我去保安团找两个人跟着你一起去。”
韩保江说;“最好让我哥韩保举跟我去,他身上有枪差不多能保证我们在道上的安全。”
他们;“我爹呢?”
这时候,早有人跑去告诉占山好,说何花来了,占山好急忙迎上去,问何花;“你咋来啦,有啥事吧。”
何花立刻对占山好说;“粮店没大米了,我想让韩保举跟着去进趟大米。”
占山好听说让韩保举去进大米,多少有些为难地说;“人家现在是营长了,我们不能老是让人家干旁不相干的事情,你看我派别人去行不行。”
何花说;“不行,进大米的路上不太平,我得找个靠谱的人去,再说了,也是他家亲戚非要跟他一起去的,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
何花这边说完话,离开占山好就去找韩保举,见到韩保举何花开门见山就说;“妹子求你件事,粮店没大米了,你家亲戚说想和你一起去进大米,你看行不行。”
韩保举见何花来找他,立刻笑着回答;“少当家的太客气了,到我这儿哪有不行之理,我现在就去找团长请假,然后咱们就走。”
何花说;“不用请假了,我都和我爹说了。”
韩保举说;“走,正好这几天没啥大事。”
韩保江也就是万青领着韩保举朝长春城外走去,他们身穿青布衣褂,戴顶草帽,沿着公路朝前走。入秋了,大地里的庄稼快熟了,到了高粱晒红米的时候,早晚的天气挺凉爽,晌午太阳却是火辣辣的,正是老百姓说的晒秋傻子的时候。两个人出城走了约有二十里地,韩保举有些不放心地问韩保江;“兄弟,你想去哪儿进大米,你知道长春周边种水稻的大户吗?”
韩保江十分有把握地说;“大哥,你放心跟我走就是了,我肯定能找到地方。”
韩保举心里明白韩保江的身份,知道他有这个能耐,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着韩保江朝前走,天快黑了,他们来到了一个屯子里,进了屯子,韩保举以为韩保江准会打听道或者找个人家借住一宿,哪成想,韩保江领着他径直走向屯子东边的一户人家,从外面看就不是个富裕人家,三间土坯房,用秫秸夹着杖子,算是围成了院子,院子前面种着土豆、大葱、茄子、辣椒,韩保江推开院子门,突然从后面冲出来一条大黄狗里,扑向了韩保江,韩保江顺手捡起来一块土块,扔向了那条扑过来的大黄狗,那条大黄狗闪身躲过去后,开始低声吼叫,准备第二次扑向韩保江,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农民模样的汉子,他抬头见是韩保江,立刻吆喝住大黄狗,对韩保江说;“大兄弟来了,快屋里请。”
韩保举跟着韩保江进了屋子,那个汉子转身四外看了看,才进到屋子里,进屋后,那个汉子问韩保江;“还没吃饭呢吧?”
韩保江点头说,“走了一天,饿坏了。”
那个汉子说;“正好,我们刚吃完,还有吃剩下的大饼子,我再去地里给你们薅两颗大葱,摘点小辣椒,先让你们填饱肚子。”
那个汉子出去给他们办伙食去了,韩保江这时候才告诉韩保举,这个人姓李,是他的朋友,他领着韩保举来,就是想通过他买到大米,韩保举听后,虽然有几分奇怪,但是,他觉得还是少操心为好,就没接着问下去,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姓李的汉子端来了一个用苞米秸穿成的盖帘,上面摆放着一盆子大饼子和一捆大葱,外带一碗大酱和一堆小辣椒,那个汉子给他们放到炕上,对他们说;“吃吧,吃饱了再说话。”
这功夫,韩保江才对那个汉子介绍说;“跟我来的这位是我本家哥哥,叫韩保举,我们这次来,是想找大哥帮我们买点大米。”
那个汉子上前和韩保举握了握手说;“俺叫李大力,除了种地还做点粮食生意,家里条件太差,还望兄弟不要见笑。”
韩保举忙说;“大哥见外了,这年头有大饼子吃就不错了,还望大哥不要跟我们客气,今后我们仰仗大哥的地方还多着呢。”
两个人吃饭的功夫,李大哥走出屋子,去安排家里人到别的屋子去睡觉,等他回来,韩保江和韩保举已经洗完了脚,躺到坑上,准备睡觉了。
李大哥第二次回到屋子里,看到他们两个人要睡下了,就说;“要不,你们先休息,咱们明天再商量卖大米的事情。”
韩保江接过来问;“大哥打算带我们去哪里买大米?”
李大哥说;“这跟前肯定没有,要去买大米得上南崴子,那疙瘩都种水稻,不行我明天领你们去那疙瘩看看。”
韩保江说;“行,我就不跟大哥客气了,明天咱们就去南崴子,等到了哪儿咱们买到了大米再雇车往回拉。”
就在韩保江和李大哥说话的功夫,韩保举转过身去,打起了呼噜,其实,这是韩保举在监狱里养成的毛病,没等睡着先打呼噜,韩保举这边打着呼噜,那边就听韩保江和李大哥压低了嗓子说道;“老李,我这次来主要是通知家里,我在长春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了,我现在在长春市党部通讯处长梁泉江开的粮店当伙计,请告诉上级,我需要个联络员,最好能有一部电台,这样才便于联系。”
李大哥听了韩保江的话以后,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会把你的想法和要求转达给组织的,”然后他停了下,又说;“这个人可靠吗?”
韩保举心里明白,李大哥说的是他,但是他没有吭声,而是接着打他的呼噜,在呼噜声中,韩保举就听韩保江说;“这个人很可靠,是我发展的对象,这次我能在长春落下脚多亏了他帮忙,他现在是保安团的营长,是个苦出身,对我们很有好感。”
李大哥没再吱声,不一会儿,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了,显然李大哥出去了。
五天后的上午,韩保举和韩保江带着三大马车大米回到了粮店,等他们和赶车的老板子一起卸完车,把大米码成垛以后,何花高兴地对韩保举和赶车的老板子说;“大家都别走,今儿个我请大家下馆子。”
说完她又对桂珍她们说,“我去犒劳韩营长他们,你们在店里忙吧,晌饭不用给我留。”
这时候,韩保江正指挥着老车板子往马路边上停车,看到忙里忙外的韩保江,让韩保佳感到十分困惑,家里凭空冒出来个韩保江,那原来的韩保江呢,要说这个韩保江自己还真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她亲哥韩保举从前也没和她提起过,但是,不管咋说,自己的亲哥说是一家子就是一家子,说他叫韩保江就叫韩保江,韩保佳有时候又忍不住想笑,她真想把留在家里种地的韩保江找来,让他们两个对质一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韩保江。
要说何花为什么要安排韩保举他们下馆子,原因就在于那三个车老板身上,她看着三个车老板子老实巴交的很可靠,就想借着吃饭喝酒的时候,提出来让他们三人专门给她进大米,至于价钱的事情好商量,所以,她提过三次酒以后就问其中一个高个的老板子;“大哥您贵姓。”
那个老板子忙笑着回答;“我免贵姓张,叫张贵 。”
何花又问;“大米在你们那里好收吗。”
张贵说;“不好收,也就是这二位有能耐,上靠道子找到老王家才收来这些新大米,换个人也收不来,现在兵荒马乱的,谁家有粮食都不愿意卖。”
何花说;“我花比别人高的价钱雇你们收大米行不行,我出的价钱肯定比别人高。”
张贵说;“哎呀,东家,你可是高看我了,别说是我,就是比我能耐的人也不敢答应你,别说收不来大米,就是收来了,这道上有几个能太平走过来的,这回的米要不是他们二位拿枪押着,能不能拉到长春还真不好说。”
何花听了张贵的话,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她好奇地看了看韩保江,很感兴趣地问韩保江;“咋地,你也有枪。”
韩保江忙说;“经理,我哪有枪。”
没等韩保江的话说完,韩保举忙接过来说;“是我带了把枪,半路上拿出来震唬那些想抢粮食的家伙。”
第七十章
何花没在吱声,吃完饭韩保举和何花打过招呼直接回去了,何花和韩保江一起回到了粮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时候粮店里早就围了一大群人,挤着买新进的大米,韩保江看见人挤人的很乱,马上到人群里喊道;“大家站队,我们按着排队的顺序卖,”
买大米的人开始重新排队,韩保佳埋怨道;“你早回来多好,看把我们累的。”
再看桂珍和韩保佳两个人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们嘴里说着,手上还要拎着称给人称大米,贞子也是一边收钱一边帮着装袋子。
何花和韩保江回来后,韩保江立刻接过桂珍手里的称,十斤、二十斤不停地称着,何花也帮着保佳装大米,一会的功夫,排长队的人少了,贞子长出一口气说道;“哎呀妈呀,可下能直腰喘口气了。”
晚上桂珍她们回家,见梁泉江少有的比他们早到了家,就和他说起韩保举和韩保江买回来三马车大米,附近的人听说后,都来抢购大米,把他们累坏了,梁泉江说;“你们休息,我来做饭。”
桂珍说;“算啦,你知道饭咋做。”
说话间,保佳已经把火点着了,贞子也把从粮店里拿回来的大米淘干净了,这天的晚饭,他们少有地吃了顿大米干饭,茄子熬豆角,拌黄瓜菜。
四个人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她们捡完饭碗,收拾下桌子,开始唠起了闲嗑,先是桂珍夸韩保江说;“韩保江那小伙子真是一个,干啥像啥,我看他给咱们当伙计有点屈才了。”
梁泉江已经听桂珍他们夸过好几次韩保江了,起初并没在意,以为韩保江就是个比较机灵能干的小伙子,这回听桂珍又夸起了韩保江,他就问桂珍;“怎么屈才了?难道说这个韩保江还有别的过人之处?”
没等桂珍说,贞子开口道;“韩保江不但能干,眼睛里还有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井井有条,人还特别干净,我看着像个受过训练的人。”
桂珍说;“我看他不像个庄稼人?”
梁泉江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就问一直没吭声的韩保佳;“他是你们一家子,你应该了解他,在你们老家的时候,他家的地多吗,他为什么出来找活干,难道他始终在外面来的吗?”
梁泉江的问话让韩保佳很为难,照实说不认识他吧,好像对不住他哥,就说明他哥韩保举在对梁先生撒谎,说是一家人吧,又说不出来在他山上都干过啥,更不知道这个韩保江是什么来路,但是,她又不能说出韩保江不是他们韩家山的人,正迟疑间,桂珍催道;“有啥不能说的,我们都在夸他,又没说份外的话。”
保佳看看梁泉江,真想说我不认识他,转念一想不妥,她要说不认识,那么,他哥韩保举将来还怎样面对梁先生了,想来想去,她吞吐着说道;“好像我们从老家出来的时候他就没跟我们在一起,那时候我还小,我记着他不大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
韩保佳的谎话里漏洞百出,虽然梁泉江他们谁也没在意,但是,梁泉江还是顺口问了一句;“他是和他父母一起离开你们的,还是他单独走的。”
没等韩保佳回答梁泉江的问话,桂珍又问;“他父亲排行老几,现在还在老家种地呢吗?”
韩保佳从小长这么大,还没撒过谎,不过眼前的形势让她不得不撒谎,没法子,她只好把真实的韩保江他们家的情况说了出来,当作是眼前这个韩保江的身世,于是,韩保佳先从桂珍的问话回答;“他爸在我们家里排行老七,现在已经回到老家种地去了。”
为了不让梁泉江他们在问下去,她很快又说;“韩保江是跟着我们家大哥出去闯荡的,他们家也没有多少地,要不他不能和我大哥他们一起出去。”
韩保佳说的大哥还真有其人也真有其事,不过和眼前这个韩保江却一点边都沾不上,还好,韩保佳说完了这些话,没人再问她什么了,桂珍和贞子忙着去洗漱,梁泉江和他们说了声;“我回市党部有点事儿,”
桂珍忙着问梁泉江;“你还回不回来,要是回来就早点,省的我给你留门睡不好觉。”
梁泉江边走边回头对桂珍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睡吧。”
其实,梁泉江不是去市党部,而是决定去粮店看看韩保江,这并不是因为桂珍他们大家都说他好,说他精明能干,就引起了梁泉江的好奇,而是因为,他从韩保佳的话里听出了很多破绽,从韩保佳的话里话外,梁泉江听出来了,韩保佳并不熟悉韩保江,甚至于都不一定认识韩保江。那么,从这一点上看,就说明只有韩保举熟悉他,也就是说韩保举为了安排这个韩保江,不得已和自己撒了谎,所以,他作为韩保举的朋友,有必要了解一下韩保江,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带着这些想法,梁泉江朝粮店走去。
梁泉江走路很急,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来到了粮店门前,他见窗户上了闸板,门在里面反锁上了,就知道韩保江在里面,于是,他举手敲门,过了一小会儿,里面传来问话声;“谁呀,是买粮食的吗?”
梁泉江说;“是我,梁泉江。”
门开了,韩保江恭敬地说;“梁先生您来了,快请进来。”
梁泉江跟着韩保江走进了屋子里,见卖粮食的柜都用麻袋苫上了,台秤摆在墙角,三把杆秤一流挂在墙上,水泥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梁泉江不觉感到十分满意,他对韩保江说;“没什么大事,过来看看你,”然后有问道;“晚上来买粮食的人多吗?”
韩保江说;“不多,几天也没有一个。”
“你吃饭了吗?”梁泉江很关心地问道。
“刚吃过,”韩保江回答。
“你会做饭吗?要不上我家和我们大家一起吃吧,”梁泉江流露出了很关心的样子,让韩保江深有感触。
韩保江急忙很感动地说;“不用,谢谢梁先生,我不但会做饭,还会搭炉子,我刚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做饭用的炉子,我找了几块砖就在后面搭了一个。”
梁泉江说;“你还有这种手艺,走,我们去看看。”
韩保江把梁泉江领到后面类似厨房的屋子里,果然见到贴着后墙新搭起来的一个砖炉子,炉子旁边堆着一小堆散煤,韩保江指着炉子说;“现在我用来做饭,到冬天还可以用来取暖。”
梁泉江问;“煤好烧吗,是你现买的吧?”
韩保江说;“这是蛟河煤,挺好烧,是德珍大哥领着我去买的。”
两个人又来到韩保江住的屋子,梁泉江看见床上的行李叠的不象跑腿子似的,卷成卷堆到床里头,而是很规矩的叠成了一个豆腐块,上面用毛巾扇着。看到床上整齐码放的行李,梁泉江一下子对韩保江充满了好奇,他坐到床边上说;“保江啊,我和你哥是好朋友,和你也可以说是好朋友,你初来咋到,不管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由我来帮助你解决。”
韩保江站到地上说;“谢谢梁先生,有事情我一定会请梁先生帮忙的。”
梁泉江看了眼站在地上的韩保江突然问道;“兄弟,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韩保江很自然地回答说;“我干过的可多了,赶过马车,当过瓦匠,扛过脚行,还给人家打过短工。”
梁泉江点点头,又对韩保江说;“你休息,我挨个屋子看看。”
韩保江点头说了句;“梁先生请,”然后就跟在了梁泉江的身后。
梁泉江起身挨个房间走起来,他边走边看、边看边想,贞子家在监狱那边有房子,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盖房子呢,是为了休闲娱乐还是另有他图呢,想着想着,梁泉江站在一间屋子里禁不住用手敲起了墙壁,敲了几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这处房子能不能有地下室、密室或者是地道之类的,想到这里,他又有意跺了几下地面,随着他脚的起落,没发出空洞的声响,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两个人逐间屋子都走了一遍后,来到了外面,梁泉江突然问韩保江;“你在这里住,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比如,密室,地道之类的?”
听到梁泉江的问话,韩保江很觉突然,也没有准备,他盯着梁泉江的脸,看了几眼,才很肯定地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一类的发现,如果先生感兴趣的话,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可以再仔细查找查找。”
梁泉江听了韩保江的话以后,立刻明白了韩保江并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心意,就解释说;“这所房子原来属于新京特别监狱监狱长所有,所以,我们住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如果你有兴趣找密室暗道之类的我全力支持。”
梁泉江的解释,让韩保江茅塞顿开,他心里暗想,看来这个梁先生很细心也很有观察力,就是不知道他是站在哪一边的。虽然,韩保举介绍过这个梁先生,说他们是狱友,还说他为人正直善良,但是,他现在毕竟是国民党市党部的通讯处长,单凭这一点,自己也要时刻提防他。
第七十一章
梁泉江从和韩保江的接触中,发现这个韩保江绝非等闲之辈,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梁泉江发现了他的从容不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从他的眼神里梁泉江发现了韩保江的深藏不露。但是,梁泉江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有些话越不能说得太露骨了,既然人家通过韩保举来到他这里,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善待人家就是了,因为他不相信韩保举介绍来的人会坑他害他。
眼看着梁泉江把这处房子都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对韩保江他尽管有很多解不开的迷,但是,梁泉江觉得该是自己离开粮店的时候了,于是,他和韩保江道了别,看着韩保江重新锁好了门,就离开了粮店,朝家里走去。
在路上,梁泉江想的还是韩保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觉得韩保江不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是他自己说得那样曾经就是个苦力。那么,韩保江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他为什么要来他这个小小的粮食店里当伙计呢,难道真就是为了找口饭吃那么简单吗?梁泉江走在路上,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或者说他曾经干过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也许时间长了,从蛛丝马迹中就能看出来他是干什么的,就能掌握他来的真正目的。不知不觉中梁泉江走到了家门前,看着反锁的大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用手轻轻敲了几下;“谁呀?”院子里传来保佳的问话声。
“是我,”梁泉江刚要说姓名,韩保佳已经打开了大门,梁泉江说;“吵醒你了,下次让桂珍他们开门。”
韩保佳笑着说;“瞧大哥说的,我又不是外人,谁开门不都一样。”
说着话,韩保佳又在里面锁上了大门,然后来到梁泉江身边,那样子想说什么,又迟疑着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只是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梁泉江,梁泉江见到韩保佳有些反常,还以为是因为韩保江的事情,就催她说;“你们是不是都睡半天了,是我把你喊醒了,快回去睡吧,都累一天了,韩保江那边没啥事,我就是过去看看。”
韩保佳站在梁泉江身边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她特别想告诉梁泉江,他不认识韩保江,她不应该对他撒谎,可是话到嘴边上他就是开不了口,还有,她还想和梁泉江多呆一会,哪怕是就一小会儿也好,就他们两个人,谁也别来打扰,可是,这个梁先生不理解她的心意,开始催她回去睡觉,万般无奈之下,韩保佳开口就要说,梁先生,我有话和你说,可是,话到了嘴边上,变成了哎地一声,她又在黑暗中深情地看了梁泉江一眼,想让梁泉江读懂她的心思,可是,她却发现梁泉江没有看她,而是朝桂珍她们住的房间里走去。
韩保佳感觉自己很委屈,她是为了等梁先生才强迫自己没合上眼睛的,这回可好了,想要说的话一句没说上。韩保佳拖着很沉的大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心里开始翻江倒海,睡意一点都没了,她渴望和梁泉江单独在一起说话唠嗑,可是,眼前的机会竟这样白白错过了,怨谁呢,都怪自己,没有让人家明白自己的心思,唉,韩保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让她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才昏昏睡去。
梁泉江和韩保江告别后,韩保江在屋子里仔细听着梁泉江离开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又确定屋子外面无人后,他又看了眼已经反锁好的门,才又干起了他刚刚放下的工程。
刚才,梁泉江问他屋子里面有没有地道或者密室,确实吓了他一跳,屋子里虽然没有密室和地道,但是,他却在建造密洞。梁泉江走遍了每间屋子,没有看出韩保江正在挖掘的密洞,是因为韩保江伪装工作做得好。
韩保江来到粮店的当天晚上,就把这座院子,还有所有屋子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三遍,等他确定没有问题很安全后,才略微歇了一会儿,到了半夜时分,他趁人不注意,离开粮店来到了东大桥边上的一家杂货铺门前,他见杂货铺里的灯还亮着,就知道还没有打烊,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到杂货铺里面,没见到其他的人,就见一个三十多岁,带着眼镜,略显瘦高,穿着件蛋清色半截袖布衫,像老板模样的男人在点货,就小声问;“有取灯吗?”
那个象老板模样的男人头也没抬地说了句;“啥是取灯,是火柴吗?”
韩保江小声回答;“不是,是洋火。”
杂货铺老板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握住韩保江的手说;“你好,同志,我是老邹,你从老家来吗。”
韩保江点点头,悄悄告诉杂货铺老板说;“我是万青,化名韩保江,在开运街万和杂粮铺当伙计。”
杂货铺老板说;“上级指示,这次接头后,没有特殊情况你不能来这里找我,有事情我会去开运街的粮店以买粮食为掩护去给你送信。”
说完话,老板给韩保江拿了包火柴,韩保江看看没人,很快就离开了那家杂货铺,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三天,韩保江正在给顾客秤粮食,老邹手里拿着条面袋子走了进来,他站在那个顾客身后,等到前面的人称完了,他才把面袋子递给韩保江说;“麻烦,给我称二十斤苞米面。”
韩保江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面袋子,老邹趁机给他手里塞了张小纸条,韩保江在手心里赚着那张小纸条给老邹称完了二十斤苞米面,看着他背起苞米面走了,才直起腰装作上厕所,到院子后面的厕所里,蹲下来打开纸条一看,见上面写道;“今晚去客栈。”这是晚上让他去杂货店接头的暗语,韩保江看后,把那张小纸条撕了个粉碎,撒进了茅坑里。
好容易粮店里没了顾客,也到了晚上该打烊的时候了,韩保江看着何花他们四个女人都走了,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收拾完了卫生,直到天黑吃完饭后,他才锁上粮店的大门,看看四周没有可疑的人,急忙去了那家杂货铺,到了杂货铺,见杂货铺里只有老邹一人,他就问老邹;“有什么急事?”
老邹示意韩保江把杂货铺的门关上后,才小声对他说;“跟我来。”
说话间,老邹转身掀起身后的布帘子,先走了进去,韩保江也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是个仅能容下三个人的小卧室,炕沿上坐着个姑娘,看见老邹和韩保江走了进来,立刻站起来打招呼;“来啦!”
韩保江细看了眼这个姑娘,见她的面庞很清瘦,一双眼睛不大不小,眼睫毛很长,个子很高,穿身农村妇女穿的带大襟蓝布褂子,看到韩保江在看自己,那个姑娘没有低下头,而是迎着韩保江的目光也打量起他来。老邹见状,急忙对韩保江说;“这位是小雅同志,是你的电报员兼交通员,从现在起,由你来负责她的工作和生活,上级指示,你们不能分开,更不能暴露,最好以夫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这样便于掩护。”
韩保江这才和小雅点头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万青,现化名为韩保江,今后你就叫我韩保江好了,请问您贵姓?”
小雅很大方地回答说;“我叫张佳雅,代号小雅,从老家来,请问你的代号是孤竹吗?”
韩保江点头应道;“孤竹是组织上给我指定的代号,一般的场合不用。”
看到两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老邹又神秘地对韩保江说;“明天上午有个农村老头,会低价卖给你们粮店十麻袋高粱米,你要想办法把它收下,给你们配备的电台就在中间麻袋的高粱米里藏着,你要格外小心。”
韩保江听后又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邹说;“你这就把小雅同志带走,我这里不能藏人,一会我老婆就回来了。”
韩保江听完老邹的话,立刻对小雅说;“好,请跟我走,小雅同志,不过要和我保持大约二百米的距离,到了地方以后,我们再商量今后的工作。”
快到半夜时分了,马路上没有街灯,偶尔有商家店铺门前挂着的灯把灯光投射到路面上。韩保江在前,小雅在距离他二百米左右跟着,韩保江先来到了粮店,很警惕地看看四外,四周空荡荡的没个人影,韩保江这才给小雅打了个手势,让小雅走了过来,韩保江见小雅走过来了,才打开大门,他让小雅先走进屋子里,自己又朝四外看了看,才进到屋子里,把门反锁上后,用商量的口吻对小雅说;“张小雅同志,我也是刚来这里给人当伙计的,这里虽然有房间可以住人,但是,我怕夜里有什么情况,暴露了我们,所以我想”
小雅说;“韩保江同志,你不用为难,我已经在旅店里住了一夜,一会儿我还回到我住的旅店去,等电台到了,你藏好以后,我们再商量,我具体住在那里方便收发报又不至于让人发现。”
韩保江见小雅说的入情入理,就说;“好,就按着你的办法去办,”说完话,韩保江重新打开门,到院子外面侦查了一番,他见四外无人,就让小雅走出来,锁好门以后,送小雅悄悄去了旅店。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粮店里的顾客不多,何花正向外面张望,猛然间,她见一个农村老汉赶着马车停在了粮店门外,抬头看了眼招牌后,拽开门进到了里面,冲着桂珍说;“掌柜的,我这里有点高粱米,不知道你们要不要,我寻思粮店应该能要我的粮食,我要是不等钱用,就不会进城来卖粮食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头虽然说得很罗嗦,但是正赶上粮店里的高粱米剩下不多了,现在有人送上门来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桂珍就问道;“多少钱一斤?”
老汉说;“我急等钱给老伴儿看病,你们看着给就是了。”
桂珍对何花他们说;“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们缺啥就有人给送啥,还让我们定价。”
何花说;“收啊,有多少我们要多少,价钱吗,我们也不会让你这个老汉吃亏。”
说完话这番话,何花又对一直在忙着给顾客称粮食的韩保江说;“韩兄弟,你去外面的车上看看,米要是好的话我们就留下。”
韩保江给那个顾客称完了粮食,来到外面,打开米袋子伸手捧起一把,仔细看看,扛起那袋子高粱米进了屋里说;“掌柜的,你看看行不行,我瞅着这高粱米可是相当不错了,看那米粒个个圆润饱满,还散着米香,我看肯定是新米。”
几个女人过来看后都说好,韩保江就把那麻袋高粱米放到了台秤上,一称正好是二百斤,何花说;“保江兄弟,你看着过秤吧,我去张罗午饭。”
韩保江把马车上的高粱米一袋一袋地扛下来,又过了称,然后对那个老汉说;“一共是十麻袋,二千斤,”然后又对桂珍说,“掌柜的,你看我们给人家按多少钱算。”
桂珍说;“按着市面上的价钱给,一分钱也别少了人家。”
说话功夫贞子出来了,他递给老汉四千元九省流通券钱说;“我们是按着市面上的价格两块钱一斤收的,你一点也没吃亏。”
老头接过钱点头哈腰地走了。
当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韩保江在所有的房间里都转了一遍,他想找个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藏电台,但是,找来找去他都不满意,开始他相中了回廊的柱子里,转念一想,掏空柱子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被人发现,万不得已,他只好选中了粮食垛的下面,他挪开靠墙的黄豆垛,刨开了水泥地面,在下面挖了个两尺见方的洞,找来砖把洞砌好,又做了一个盖,伪装成水泥地面,然后从高粱米袋子里拿出电台,见电台用一个小木箱装着,他又打开木箱,见里面还用油纸包着电台,不禁大喜过望,他原来担心的受潮问题解决了,他把电台连同那个木箱放进了洞里,盖好盖子后,仔细看了半天,又踩了一会,跺了一会,没发现异常,他才把装黄豆的麻袋原照原码了回去,等他把这一切都弄完天已经放亮了。
韩保江回到他睡觉的屋子里,仍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在考虑小雅的问题,让小雅过来住不可能,后面的两间屋子到晚上是闲着,但是,他不能保证桂珍他们不在这里住,思来想去他灵机一动,决定以夫妻的名义给小雅在这附近租个房子,这样既可以方便他们来往,也能掩人耳目,还能把电台挪过去,收发报的时候也不至于暴露,就是不知道小雅同不同意。不过也不要紧,明天他把这个想法和老邹说一下,让他征求小雅的意见,韩保江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打烊后,他悄悄去了趟杂货铺把自己昨夜的想法说了一下,他刚要问老邹行不行,老邹却说;“我刚刚接到上级指示,让我们两个都听从你的指挥,你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我们必须执行,一会儿我出去到小雅住的旅店找到小雅,把你的决定告诉他。”
“那好,我这就回去,明天午间或者晚上我去找房子,看到合适的我就租下来,让小雅先住进去。”说完韩保江就走了。
第二天午间吃完饭,没有顾客,桂珍和贞子在屋子里闲聊,何花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来,韩保江抓住这个机会对桂珍说;“掌柜的,我出去买牙膏和香皂去,你们捎点啥不?”
桂珍说;“你去吧,趁着现在没人,我们啥也不买。”
韩保江走出粮店,来到第一个十字路口,朝左拐过去,走了不到三百米,看到里面是一片居民区,就走了进去,真巧,他刚走到第一栋房子前面,就见墙上贴着租房广告,他停下来细看看,见上面写的地方就是他眼前的这套房子,就上前敲门,刚敲了几下,房门打开了,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问他;“干啥的,找谁呀?”
韩保江说;“我看到这儿写着租房子,就来打听打听。”
“你是打听,还是真租房子,”中年妇女话说的挺冲。
韩保江说;“我是想租房子,但是,也要看看价钱合不合适。”
中年妇女细看了他一会,换了个语气对韩保江说;“进屋吧,咱们屋里说。”
来到屋子里,中年妇女接着刚才的话问道;“小伙子你贵姓,是谁租房子?”
韩保江回答说;“我免贵姓韩,是我和我老婆租房子。”
中年妇女说;“是两口子租还行,要是你一个人我就不租了,上回租我房子的家伙就是单身,他还欠我一个月房租就偷偷跑了,这回你要是真租的话,要先交一年房租我才能租给你。”
韩保江没又立刻表态,而是里外屋看了起来,中年妇女说;“我这房子到哪儿都说得出,里外屋的格式,没有两间也有一间半大,别说你们就小两口,就是有个孩子,里屋也能住下,一铺大炕够四五个人睡的。外屋你们可以做饭当厨房,炉子和家伙什样样齐全,屋里还有个大柜,也够你们小两口装东西的了。”
直到那个中年妇女介绍完了,韩保江才说;“咱们先说到这儿,晚上我领着我老婆来看房子,她要是相中了,我们就交一年的房租。”
晚上打烊后,韩保江把小雅领到了这所房子里,又和那个中年妇女交涉了几句,交了一年的房租,中年妇女把房门钥匙交给小雅后又告诉小雅,屋子里的东西弄坏了要照价赔偿,然后就走了。看到房东走了,小雅对韩保江说她现在就想搬过来住。韩保江却问她;“你有行李吗,还有过日的的日常用品你都有吗?”
小雅摇头说;“没有。”
韩保江说;“你今天还得回旅店,明天你把行李和生活用品还有柴米油盐都买齐了,才能搬家,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说着话,韩保江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把钱递给小雅说;“明天用这些钱买行李和生活日用品,另外你要和街坊邻居们说我们是刚结婚的,有人问我叫啥名字,你就告诉他们我叫韩保江,是粮店里的伙计。还有,我明天晚上把电台送过来,一般情况下我不在这里住,极特殊的情况除外。为了掩人耳目所有的东西你都要准备两套,明天我来的时候再把我穿坏了的一双布鞋拿过来,你要放到屋子里的地上。”
小雅点头说;“记住了,”又问道;“别人问你在那个粮店当伙计,我咋说,还有唠起嗑来,我要说我们是哪儿的人。”
韩保江听了后回答;“小雅同志,你想得很周到,我在离这儿不远的开运街万和杂粮铺当伙计,明天你要去哪里买粮食,我顺便把你介绍给我们店里的人。记住,我老家是蛟河那边韩家山的,你老家是德惠的,我在你老家德惠烧酒时认识的你,今年开春我们结的婚。”
第二天快打烊时,小雅拿着两条面袋子来到了粮店,当时,屋子里还有两个顾客,看到小雅进来了,韩保江故意大声说;“你先等一会,等我给别人称完了再给你称。”
桂珍说;“我给她称。”
小雅买了十斤高粱米,二十斤苞米面,交完钱后,她故意对韩保江说;“我等你打烊,帮我扛回去。”
桂珍听出了门道,问韩保江;“这是谁呀,咋还用你扛回去呢?”
韩保江很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刚过门的媳妇,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昨天从娘家来的。”
“哎呦,这么俊俏的小媳妇,你咋把人家一个人扔家了。”
桂珍说着,又喊和贞子在一起的保佳;“保佳,过来,你嫂子来了。”
听说嫂子来了,韩保佳一愣,忙着走过来说;“我嫂子,是那个嫂子。”
保佳说话功夫抬头四外看了看,屋子里除了顾客没有她认识的,正奇怪间,韩保江对她说;“是我刚过门的媳妇,以前没好意思和你说。”
“哎呀,”韩保佳十分惊讶,看着小雅说;“她就是我嫂子呀,你倒是给我介绍介绍。”
韩保江立刻指着小雅说;“这就是你嫂子,”又指着韩保佳对小雅说;“这是咱妹妹保佳。”
那天下午,何花正好有事先走了,所以,粮店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韩保江把小雅一一介绍给大家后,也到了打烊的时候,桂珍看着在等韩保江的小雅说;“弟妹,你住在哪儿呢,保江可是一直在粮食店里住。”
小雅说;“我是昨天才来的,这不,他才给我租了间房子,离这儿不远,拐两个弯就是。”
桂珍又对韩保江说;“快扛着粮食回去吧,小两口多日不见了,今晚你不用回来了,我们三个住在这里。”
韩保江说;“那可不行,我把粮食背回去就回来,也就是晚个二三十分钟。”
桂珍是真心想让韩保江回去和媳妇住一宿,但是,韩保江没有听她说话,而是背起粮食袋子和小雅就出了粮店,果然,没超过三十分钟,韩保江回来了,桂珍他们拗不过韩保江,只好回家了。
睡到半夜,韩保江起来,从地下拿出了电台,把地重新夯实,又抹上了白天准备好的水泥,码好了粮食垛,出门看看外面,见四下无人,快步走到了小雅的住处,按着事先约定的暗号,三长一短,敲开了门,小雅见韩保江拿来了电台,就问他;“现在发报吗?”
韩保江说;“立即发报,我们准备就绪,请指示。”
小雅发完电报,韩保江对她说;“我们收发报的时间是凌晨一点,没有特殊情况家里不会改变时间,如果有极特殊的情况,家里会派人来联系我们,另外你也可以去粮店找我。”
刚说到这里,家里来了回电,韩保江从怀里掏出密码本,递给小雅,小雅接过后,对照电文很快在电报纸上写道;“速查清长春市国民党保安团的人数及火力配置情况还有收编的伪军情况。”
韩保江看后拿起火柴烧掉了那张电报纸,对小雅说;“我走了,等我摸清情况,还是这个时间再来。还有,我每天白天都要来你这里一次或者两次,省的让人起疑心。”
小雅点点头,目送着万青离开了屋子。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小雅是安图县朝鲜族人,因为父母双亡,家里一贫如洗,她十岁开始跟着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小黑子挎着要饭筐去要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就在那年的夏天,哥俩个要饭走出了二十多里地,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哥俩也走不动了,他们就在林子边上靠道的地方找了个枯树洞,又在树洞周围捡来一大捆干树枝子,在枯树洞前面隆起了一堆火,等到火苗变成一堆炭火的时候,小雅拿出白天要来的两个苞米面窝窝头,在炭火上烤了起来,小黑子从要饭挎的破筐里拿出白天路过林子时采的小半筐白蘑,放到盛着清水的一个小铁盆里,等小铁盆里的水开了以后,哥俩个喝着白水煮白蘑,一人一个窝窝头香甜地吃了起来。窝窝头不大,哥俩个要是快吃,几口就能吃没,但是,他们两个人都舍不得快吃,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小雅的哥哥还不时拿起小铁盆让小雅吃里面的白蘑,窝窝头吃没了,清水煮白蘑也让他们喝光了,两个人互相看看,小雅朝火堆里又扔了几个树枝子,这时,小雅的哥哥听到了从林子里传来了嚓嚓的脚步声,他对小雅说;“有动静。”
小雅说;“不象是林子里的大牲口,我们生着火,它们不敢过来,倒像似人。”
说话间,脚步声没了,哥俩个正感到奇怪,一个下身穿着青布裤子,上身穿着蓝布褂子,脖子上缠条毛巾,脸色黢黑,身材短小的人站在了他们身后,小雅和哥哥互相看看,感到很奇怪。这时,小雅他哥站起来对那个人说;“你是谁,干什么的,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在林子里转悠,不怕黑瞎子给你舔了。”
那个人可能看到他们是两个小孩子,就笑着说;“你们小孩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小雅接过来说;“我们是要饭的,有啥好怕的,在野外过夜是常事。”
那个人说;“我看出来了,你们哥两个是要在这里过夜,我看这样吧,正好我也走累了,我和你们搭伴一起过夜,你们看怎么样。”
小雅看看她哥,没吱声,小黑子说;“行啊,这么大的林子,多少人睡不下。可惜没有饭了,窝头我们两个刚吃完,蘑菇汤也喝没了,你要是没吃饭就得饿一宿了。”
那个人说;“我还真不饿,好了,我就在这火堆旁边睡一宿了,你们小哥俩要进树洞子里去睡就快去吧,半夜我们谁醒谁添火。”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了,小雅哥俩醒来却不见了那个人的踪影,到林子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哥俩只好又要饭回到了他们的家。说是家,其实就是他们哥俩在月亮沟边上的那个大屯子最南头靠山脚下的一个地方,用几根胳膊粗的树干支起来,四外苫着草的马架子里。按着往常的规矩,哥俩个把马架子从里到外翻了一遍,确定里面没钻进去长虫,才哈腰爬了进去。不大功夫,一个人走了过来,小雅钻出马架子一瞧,是昨天晚上和他们在野地里睡觉的那个人,就喊到;“喂,你咋也来了?”
那个人看看小雅,微笑着说;“巧了,我还是路过。”
小黑子也出来说;“早晨走咋不打声招呼,害得我们找了半天。”
那个人说;“我天不亮就走了,那时候你们小哥俩个睡得正香,我不忍心叫醒你们。”
小雅说;“进来坐一会,歇歇脚,喝口水,马架子里有我刚打来的山泉水,又甜又凉。”
那个人说了声;“好啊,”哈腰爬进了马架子里,喝起了山泉水,等他喝好了水,又打量着马架子说;“这里面冬天住不了人,一场大雪下来就得把你们闷在里面。”
小雅他哥说;“我打算这几天就靠着半山腰挖个地窨子,”
那个人说;“挖地窨子行,等我有空我来帮你,要不你就是挖出来了,也不会搭炕,还有门窗都要有,你就等我吧,没啥事我明天就过来帮你干。”
就这样,小雅哥俩和那个人成了好朋友。
那个人和小雅他们哥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朝天上看了看太阳,说自己还有事,起身又走了。临走时,他把一个小布包藏到了小雅他们哥俩的马架子里,并且嘱咐他们哥俩;“不准拿出来偷看,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二天,那个人没来,第三天后半夜了,那个人悄悄爬进了马架子里。
那个人爬进马架子里,没有惊动小雅他们,而是先找出前天他藏在这里的小布包,他拿出来小布包,打开,见里面还是一块石头,就满意地点点头。天亮他没有走,十天以后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地窨子,这个地窨子里靠南墙是铺炕,炕下面是火炉子,向阳的一面还有两扇窗户,屋子里有一张新打的柳木桌子,外带两个长条凳子,从此小雅和小黑有了住的地方,虽然他们还偶尔出去要饭,但都是按着这个人的布置,专门去日伪据点和县城里。
原来,就在那个人帮小雅他们哥俩盖地窨子的时候,那个人才告诉小雅和小黑子他姓曹,是林子里专门打鬼子的抗联游击队的,从打小雅和小黑子知道曹叔叔的真实身份以后,小哥俩就磨着曹叔,要加入抗联。当曹叔听说,他们的家被小鬼并屯合村时给烧了,他的父母也都让小鬼子给打死了,老曹才决定把他们哥俩带进抗联,小雅和小黑子先当地下交通员,有时候,还以要饭为掩护,去侦察鬼子的动静。
就这样过了一年,抗联面临小鬼子的围剿,形势越来越严峻,队伍里出现了减员的现象,有的人还当了叛徒,就是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曹叔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小黑子一个人当起了侦查员,小雅被送进了抗联在苏联那边的营地学起了无线电通讯。毕业后小雅先是被派往磐石游击队当报务员,磐石游击队撤到苏联以后,她又被组织上派到了沈阳潜伏起来,直到现在又给韩保江当起了报务员。
要说韩保江,也就是万青,其实和小雅一样,也是个要饭娃,不过他的老家在河北。四年前,在要饭的路上他遇到了八路军,硬赖着和人家走了三天三夜,人家才答应收下他。他所在的部队是今年八月份第一批奉命从河北出关的队伍,刚走过长城,他们部队就接到命令,改番号为东北自治军。
韩保江和小雅刚刚接触,彼此间还不了解,只能说是才认识,再加上他们的特殊身份和特殊工作,所以,两个人见面后都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即便如此,看到韩保江离开了屋子,小雅还是涌起了一丝关心,后半夜了,他还要走回去,回去后他能睡好觉吗,第二天他能很早就起来干活吗?带着这些关心,小雅又睡着了。
韩保江回到粮食店,睡意全无,他开始琢磨如何能够准确无误地摸到老家要的情报,找韩保举了解情况是条路子,虽然有点风险,但他分析韩保举肯定不会出卖他,不足之处是韩保举不可能掌握国民党在长春的全部兵力部署情况。
找梁泉江了解情况,他能够掌握很多韩保举不知道的情况,对于国民党在长春的兵力部署他肯定比韩保举知道得多,也更详细。但是,他不敢也不能贸然去找梁泉江。思来想去,直到天快亮时,他才有了一个主意,试探韩保举,把他发展成自己人,这样工作起来就方便多了,而且还有一点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但壮大了自己的力量,还能通过他接触梁泉江和刘建辉,进而从他们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情报。
韩保江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在脑子里列举着发展韩保举的条件;第一、韩保举是苦出身,这一点和自己一样,老话说天下穷人是一家。第二、从自己和他接触的几次来看,韩保举身上没有土匪的匪气,也没有兵痞的习气,他身上更多的是农民身上的质朴和诚实,还有就是义气。再有一点,小雅这个冒充自己媳妇的姑娘突然来了,这个情况他必须让韩保举知道,不然,韩保佳他们一旦和韩保举说起来,就显得自己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弄不好倒让韩保举多疑了。所以,明天他必须要和韩保举见上一面,试探出韩保举的真实想法,想着想着韩保江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粮店打烊后,韩保江按着往常的规矩,把粮店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后,锁上粮店的大门,就去了韩保举的驻地去找韩保举。
韩保举现在是保安团的营长,他领着他那一营的士兵刚刚训练完毕,正等着吃饭,当警卫告诉他有人找他时,他立刻想到会不会又是万青,就立刻来到了外面,果然,到了外面他就看见万青站在那里,于是,他故意大声说;“是保江兄弟啊,今儿咋这么有空。”
韩保举一边高声说着,一边来到万青身边,又小声问道;“兄弟,找我有事?”
万青说;“梁处长提前给我开了一个月的工钱,今晚我们打烊的又早,趁这个功夫我出来请大哥下馆子,请大哥千万给我个面子。”
韩保举想都没想就说;“走,兄弟,我请你,这几天我正想找人陪我喝酒呢。”
两个人来到离保安团驻地不远的一个叫望乡楼的酒店,找了个靠里面的座位,要了四个菜,两壶烧酒,谁也不和谁客气,看酒端上来,也不等菜上齐了,举起酒盅连着干了三盅,才吃了口菜,万青边吃菜边说;“多亏了大哥,让我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韩保举看着万青,好一会,举起酒盅,又连着和万青干了三盅,放下酒盅才说道;“兄弟,今晚上就咱们两个人,我也不叫你韩保江了,你还是万青,我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说,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我能信吗,从打在那支队伍上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凡人,还有你那个身手,我这个打猎的人都赶不上,反正你不说实话,我也不能逼你,但是,你这个哥们我是交定了。”
听到韩保举的一番表白,万青觉得还要再试探一番,至少要让自己感到韩保举能听自己的,于是,他也举起酒盅,对韩保举说;“大哥,有你这个哥们我不后悔,我们在干三个。”
等到他们二人拿起酒壶再倒酒的时候,发现酒壶里没酒了,就喊来小二又要了两壶酒,等到这两壶酒又净了以后,韩保举说;“大哥,你要是不嫌弃我,干脆我们一个头磕到地上,拜把子得了。”
这正是万青想要的,于是,他立刻接过来说;“好啊。”
第七十四章
两人想结为异性兄弟,对于韩保举来说多少有些酒后的冲动,对于韩保江也就是万青来说,虽然也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是他想要的结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因为两人一旦拜了把子,那就要同甘苦共进退了,可是,想要拜把子在酒桌上不行,按着长春人的规矩,磕头拜把子要有关老爷作证,于是,两个人喝完酒,走出了酒馆,借着酒劲儿来到了伊通河上的南关桥,经过南关桥来到了关帝庙。
要说这座关帝庙,在老长春人眼里,是个很灵验的地方。但是,早年间它不叫关帝庙,而叫朝阳寺,是一个庙宇群,其中包括关帝庙、娘娘庙、狐仙堂、玉皇大帝庙等。因为关帝庙是主建筑且烟火最盛,为此,老长春人就逐渐将朝阳寺叫成了关帝庙。
那些年,长春人无论大事小情都愿意到关帝庙里问个吉凶,因为那里的关帝老爷特别灵验,所以,韩保举和万青才来到这里,准备当着关帝老爷的面磕头拜把子。
关帝庙的入口山门为三开间的屋宇式建筑,硬山式的屋顶,墙上还有形式复杂的砖雕,让人感觉很不一般,走到近前那座山门显得非常高大,人站在下面显得非常渺小。虽然天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还是来到大殿里,在关老爷圣像前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一起说道;“关老爷在上,今日见证我二人结拜为异性兄弟,我韩保举年长一岁,是为哥哥,我万青年小一岁是为弟弟,我二人不求同生共死,但求相互照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个人磕完头,说了誓词,又上了一炷香,在功德箱里放了钱,才各自回到住处。
这下子韩保江的心里有了把握,他决定抓紧时间把韩保举发展成自己的同志,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干,这样,刺探长春市国民党军队的部署情况就方便多了。
第二天早上,韩保江打开粮店的大门,就涌来了一大群人抢着买粮食,韩保江边称粮食边打听,才知道,大街上传闻要打仗了,所以,老百姓都抢着来买粮食,要打仗的消息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按着桂珍他们的想法,反正粮店里有粮食就卖,不能看着周边的老百姓挨饿,这天顾客虽然出奇的多,但是,贞子却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好几次她都给人家找错了钱,开始,何花以为是人多忙乎的,可是,她见贞子接连着出错,就觉得贞子有点反常,没法子,何花就过去帮助贞子收款。
韩保江他们忙了一上午,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好容易过了晌午,来的顾客渐渐少了,不知道啥时候,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入秋了,早晚天气凉了起来,街上虽然没有前些日子那么乱了,但是,还是能经常传来街上又打死了日本人的的消息。
贞子虽然很安全,但是,看着窗户外不紧不慢的小雨,她的心又开始折腾起来,为了缓解那种撕心抓肝般的难受,她强作镇定,努力看着窗外。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旗袍,打着花雨伞匆匆走了过去,贞子看到那个妇女心里不觉砰地声跳了一下,她暗自寻思,如果哪个女人穿着和服,和已经死去的妈妈简直太象了。
其实,贞子心里明白,她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可是,想见妈妈的想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些个记忆,那些她不愿去想,却又忘不掉的记忆,让她的耳边又响起了妈妈临咽气时,曾经用微弱的声音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找不到梁泉江或者梁泉江不能救他,就去找另外一个人,对,是另一个人,好像是父亲的老师,也就是梁泉江的老师,建大数学系的教授谷山涧,没有谷山涧教授的电话,她父亲是不会让梁泉江给自己补课的。
贞子的心飞向了远方,人虽然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外,但是,她的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她的大脑好像不听她指挥似的,一个劲冒出来那个固执的想法,应该去找谷山涧教授,可是,这个时候去找谷山涧老师好吗?也许他也和所有的日本人一样,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建大早就解散了,也许谷山涧教授没了生活来源,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不仅仅是我应该去,还应该告诉梁泉江,他一定会和自己一起去的。贞子望着窗外的小雨,脑子里的思绪好像拽不回来了。
雨下大了,从蒙蒙细雨变成了哗哗流淌的大雨,就象一个人从默默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买粮食的人突然就没了,到晚上五点半钟了,粮店打烊了,韩保举开始上闸板,大门也从里面锁上了。
何花她们四个女人,因为雨下得特别大,就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到后面屋子里,坐在榻榻米上唠起了嗑,何花说;“你们说怪不怪,上午要说来买粮食就都来,下午虽然下点雨,咋就一个人都不来了呢。”
桂珍接着说;“我看那,准是谁造的谣,苏联红军在这儿呢,谁敢打仗啊。”
何花听桂珍这么说,就问了句;“你说老毛子真有那么厉害吗?”
桂珍回答说;“听我哥说,苏联红军进长春时,光坦克车就有好几里地长,大炮就更多了。”
何花吃惊地点点头,又抬起手腕子看看表,不由得急忙说;“哎呦,我忘了,今晚我家建辉回来,我得走了。”说完何花撑起伞走出了屋子,站在粮店跟前的大街旁边,开始等三轮车,雨天三轮车的活特别多,贞子他们从粮店屋子的窗户上看到何花等了足有半个小时,才过来一辆三轮把她拉走了。
看到何花走了,桂珍有点急了,她说;“也不知道当家的今晚上回不回来,他要是回来看到我们没在家,家里又没有饭,肯定会着急的。要不咱三个也顶着雨回家吧,反正我们也有雨伞。”
保佳无所谓地说;“你说了算,咋地都行。”
贞子不想走,但是又找不出理由,她正犹豫着,韩保江进来说;“雨小了,要走就快走,我怕一会在下大了。”
桂珍故意说;“今晚我们不走了,你回去陪媳妇吧。”
韩保江说;“我晌午回家吃的饭,晚上就不回去了。”
桂珍说;“我可是真心的,要不那天你想回家就说一声,别磨不开。”
韩保江点头笑笑,没再吱声。桂珍和贞子还有保佳一起走出了粮店,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小了,那意思好像就要停了。三个人打着雨伞,快步走回了家,到了院子里,就见满院子是烟,桂珍见状吓了一跳,她跑进屋里一看,见梁泉江正蹲在炉子前生火呢,炉膛里塞满了煤,只见冒烟不见起火,桂珍急忙推开梁泉江说;“我的大爷,谁让你生火了,你快去洗洗手,回屋里去吧。”
看到梁泉江满脸煤烟子,手上也沾满了煤屑,贞子和保佳忍不住笑了,火到了桂珍手里很快就冒起了火苗,贞子给梁泉江打来洗脸水,笑着对他说;“看你,连个火都生不好,真不知道离开我们你咋活。”
梁泉江没吱声,洗完手直接进了书房,贞子和保佳帮着桂珍做好饭后,把正在书房里研究恩格密码的梁泉江叫了出来,四个人吃晚饭,洗碗的时候,贞子趁保佳出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时,问桂珍;“姐,你有没有动静,我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桂珍说;“别急,我也没怀上,咱俩个可千万别一起怀上,到时候没个伺候的人可不行。”
贞子点点头问桂珍;“你说,咋样才能错开呢。”
桂珍说;“也是,这事也没个准,我这几天身子不利索,一会儿,我先回屋睡觉去,你照顾当家的吧。”
贞子点头笑了。
梁泉江研究起恩格密码就着迷,快半夜了,他还在书房里计算着恩格密码的拆解规律,贞子睡醒一觉,见身边没有梁泉江,又看了眼闹钟,发现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急忙下地让梁泉江回来睡觉,梁泉江这才知道半夜了,他无奈地跟着贞子回到了卧室,刚躺下,贞子就问他;“当家的,你这几天有功夫吗?”
梁泉江反问道;“有事吗?”
贞子说;“我想去看你的谷山涧老师?”
“看我的谷山涧老师,”梁泉江自语道。
贞子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吧,谷山涧老师也是我父亲的老师,要不的话,我父亲怎么会答应让你给我补课呢。”
梁泉江说;“我早该想到这一层,”然后又对贞子郑重地说;“我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几乎忘了谷山涧老师,他是个好老师,在教学中从来不区分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凡是他的学生他都一视同仁,我被送进监狱后,谷山涧老师还千方百计去监狱里探望我,每次去他都给我带去复习提纲和吃的东西,我真是忙昏了头,在监狱里无数次地想,如果能出去,自己第一个应该感谢的就是谷山涧老师。”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梁泉江陷入了回忆中,他在监狱里待了一冬天,随着季节的更替,春天自然而然的到了,借着放风的机会,他看到监狱外面的树上已经长出了嫩叶,他朝着那棵树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春天的空气是那么湿润,仿佛要浸透他的心肺,这时,他舞动双臂做起了扩胸运动,放风结束,他们刚刚被关进牢房里,一个看守过来,喊了句;“十三号里的梁泉江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听到看守的喊叫,狱友们都很紧张,以为又要让他去过堂,过堂就意味着受刑,于是,他的同学黄思忠和傻子韩保举都聚到他身边,暗中鼓励他,梁泉江整理下身上的棉衣服,对他们两人点了点头,从容地走了出去,看到梁泉江走了出来,那个看守很好奇的看了梁泉江几眼,他虽然没说话,可是那意思却让梁泉江琢磨不透,梁泉江随着看守朝前走,本来应该朝右拐才是审讯室,可是,那个看守却带他朝前走去,到了走廊尽头,打开了紧锁着的一扇小铁门,示意梁泉江跟他出去,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梁泉江发现看守把他带到了接见室,梁泉江狐疑着,谁能来看他呢,是母亲吗,还是别的谁呢,等到了地方,透过玻璃窗户,他才看清楚,接见室里坐着自己的数学教授谷山涧,还有一个矮墩墩的日本警司陪着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师来探望他,他还在迟疑中,却见那个看守冲着谷山涧教授和那个日本警司哈了下腰,媚笑着说;“先生,人我给您带到了,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话,看守出去了,谷山涧教授站了起来,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对梁泉江说;“小梁啊,你瘦了,”
这时候,那个矮墩墩的日本警司附在谷山涧教授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谷山涧教授点了下头,又说;“天气转暖了,我给你带来了校服,可是,他们不让你穿,说是你们都要穿囚服,没法子啊,我给你带来了一本新出版的高等数学书和一点吃的。”
说到这里,谷山涧教授好像流出了眼泪,他旁边站着的那个日本警司,忙伸手把谷山涧教授拉到了边上,那意思,想让谷山涧教授的情绪平静下来,可是,谷山涧教授却推开了那个人的手,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张纸,展开后让梁泉江看,等到梁泉江看了一会儿,他才说;“这是一道很有趣的数学题,我试着用两种办法把它解开了,我希望你能用第三种方法解开这道题。”
梁泉江刚刚回忆到这里,正想着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找出了第三种办法来解开这道数学题,躺在他身边的贞子,却摇晃了他一下,把梁泉江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但是,刚刚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梁泉江并没有彻底关上回忆的闸门,而是趁势问贞子;“那次,陪谷山涧教授来看我的人是你舅舅加藤吗?”
贞子回答说;“极有可能,我好象告诉过你,我舅舅是反战同盟的人。”
贞子的话提醒了梁泉江,他接着问贞子;“你说,谷山涧教授也是反战同盟的人吗?”
贞子侧过身来,脸对着梁泉江说;“我没听我舅舅说过,不过我知道,他们都是秘密联系的,即便谷山涧教授是反战同盟的人,他也会对我们保密的。”
梁泉江听完贞子的话,不置可否地唔了声,贞子这时候却搂住了他,小声对梁泉江说;“还是我提醒了你,让你去看谷山涧教授,你打算怎么谢我?”
梁泉江有点心不在焉,没有理解贞子的意思,贞子却动了起来,过了一会,贞子停下来又说道;“我妈临咽气的时候也告诉过我,找不到你,就让我去找谷山涧教授,我看我们事不宜迟,明天晚上你下班我们就去看谷山涧教授。”
梁泉江点点头,这一刻的贞子从白天的忧伤中解脱了出来,她在梁泉江身边显得兴致异常的高,有时候还大呼小叫的,害得梁泉江不得不提醒她,小声点。
早上,快七点了,梁泉江和贞子还没有起床,直到桂珍进来叫他们吃饭,他们两个才起来,起来后,梁泉江匆匆洗漱后,喝了碗小米粥,就去市党部上班了。市党部里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王靖雯去了梁泉江的办公室两次,不巧的是,王靖雯第一次去的时候,正赶上梁泉江上厕所去了,第二次去的时候,刘建辉又在梁泉江的办公室里谈公事,所以,王靖雯想和梁泉江说什么,梁泉江也就无从知道了。
晚上四点半,到了下班的时间,梁泉江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市党部电讯室加班破译电报,而是草草收拾了办公桌,开着车回了家。这是梁泉江第一次开车回家,因为晚上要带贞子去谷山涧老师的家,为了路上的安全,他不得已才把车开回了家。
吃完饭,梁泉江告诉桂珍,他和贞子去谷山涧老师家,桂珍嘱咐他们路上要小心,两个人点点头,出了家门,开车朝谷山涧老师家的方向驶去。梁泉江和贞子都不知道谷山涧老师的家具体住在那里,只有梁泉江隐隐记得谷山涧他们这些日本教授,都住在离建国大学只有一条街之隔的宿舍区,因此,梁泉江开车到了建国大学教授们的宿舍区,把车停在马路上,盯着过往的行人,他想找个从宿舍里出来的日本人打听一下谷山涧老师的家住在那里,他正张望着,正对着他的一间宿舍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是要办什么事情去,从那个小男孩的面相看,梁泉江断定他是个日本人,于是,他让贞子下车截住那个小男孩,询问谷山涧教授的家住在那栋房子里。
贞子下车用日语喊住了小男孩,问他谷山涧教授的家在那里住,那个小男孩疑惑地看了看贞子,低头想了一会,才伸手指着后面独门独院,类似别墅的住宅,告诉贞子,教授家住在那里,说完话那个小男孩就跑了,贞子领着梁泉江来到了那座院子的门前,敲了几下院子门,屋子里没有动静,梁泉江看了眼贞子,让她大声问;“是谷山教授家吗?”
贞子连问了两边,屋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老人探出头来,朝外面看了看,梁泉江一眼认出了教授,他高声说道;“谷山老师,是我,我是梁泉江。”
谷山涧教授闻听,仔细朝梁泉江看了看,然后来到了大门边上,看着梁泉江,惊讶地说;“真的是你,梁泉江。”
梁泉江回答道;“是我,谷山老师,我出来好长时间了。”
谷山涧教授欣喜地说;“走,快进屋里去。”,
然后一把拽住梁泉江的手,又看了眼贞子,点点头,把他们让到了屋子里,进到屋子里,谷山涧教授的夫人,忙着屈膝哈腰,迎了出来说道;“您来了,辛苦了。”
梁泉江和贞子急忙搀起谷山涧教授的夫人说;“师母辛苦了,请不要客气。
这时候,谷山涧教授搓着手,很局促的对梁泉江说;“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只是你这时候来,不怕别人说你是汉奸吗?”
梁泉江回答说;“没人会说一个前来探望老师的人是汉奸,”然后又指着身后一身男人打扮的贞子说;“不但我来了,还有一个人也来看您来了。”
闻听梁泉江的话,谷山涧教授看了眼贞子,又伸手示意让梁泉江他们坐下,梁泉江和贞子跟随着谷山涧教授,跪坐在了榻榻米上面的茶几前,谷山涧教授的夫人哈腰倒退出去给他们去倒水。
看到夫人出去给他们倒水去了,谷山涧教授把目光又投向了贞子,梁泉江急忙介绍说;“她叫贞子,是山下监狱长的独生女儿。”
谷山涧教授听了梁泉江的介绍才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看我真是老朽了,我记得八月初的时候, 他父亲还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她。”
谷山涧说完又仔细看了眼贞子,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你怎么和梁泉江一起来的?”
贞子说;“我父母死了以后,是梁泉江救了我,我才能活到今天,现在,我在他家里生活。”
谷山涧点点说;“很好,泉江不会亏待你。”
直到这个时候,梁泉江才有空仔细观察起分别将近两年的老师,他见谷山涧教授的脸颊越发清瘦了,脸色也黑了很多,戴在眼睛上的眼镜显得分外大,教授上身穿着打补丁的对襟布衫,下身穿着黑布裤子,光着脚跪坐在榻榻米上,梁泉江虽然不知道学校解散后,教授夫妇的生活是怎样过的,但是,从教授身上的穿戴,梁泉江已经看出了谷山涧老师生活的窘境,于是,他禁不住问道;“老师,学校已经解散了,您现在干什么呢?”
谷山涧叹了口气,说;“这帮疯子,把我们两个国家都糟蹋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不可理喻,我还能干什么,为了糊口,我白天去买打糕。”
“卖打糕?”梁泉江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师母做打糕的手艺堪称一绝,她做我卖,勉强度日,”谷山涧苦笑着说。
已经重新回到屋子里的教授夫人,这时候接了一句话说;“谷山君白天出去卖打糕没人能认出他来,瞧他现在的样子,再加上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和中国老头有啥区别。”
贞子看着他们老夫妻为了生活终日奔波,心里五味杂陈,谷山涧教授见时间很晚了,就催促两个人赶快回家,梁泉江没有再说什么,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号留给了谷山涧教授,趁着谷山涧教授不注意悄悄放下了一叠子钱,然后和贞子两个人走出了屋子,谷山涧教授并没有把梁泉江他们二人送出家门口,仅限于打开房门,和梁泉江握了握手,说了句;“多保重。”
梁泉江握着谷山涧教授的手说;“老师,有遣返的消息我会告诉您,请不要忧愁,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回到车上,贞子说对梁泉江说;“当家的,我们明天应该给他送一袋子大米去。”
梁泉江开着车说;“是啊,我们是应当经常给老师送粮食,我要是没有时间你就要去送,总之,一个月要送一次。”
贞子点头答应,要不是在汽车上她会立刻钻进梁泉江的怀里,告诉他,你真好。
回到家中,贞子没了睡意,直到天亮了还搂着梁泉江。
第七十六章
石书记长要去国府活动一事只有刘建辉和梁泉江知道,他临行前,三个人特意在饭店喝了顿酒,在酒桌上,梁泉江提议,让他带郭丽丽和一部电台一起去重庆,好便于联系,不然有紧急事情怕联系不上,这正和了石书记长的心意,原来他也准备带一部电台,人选却没有定下来,现在梁泉江提出让他带郭丽丽同行,他觉得可行,因为带郭丽丽去,有利于保密,郭丽丽毕竟是他亲外甥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郭丽丽和石书记长走了,刘建辉松了口气,现在剩下两个女人了,他好应对了。已经连续两天在何花哪里过夜,刘建辉怕强文香有想法,所以,他决定下班后早点回家,如果强文香有想法了,他借着这个机会就把他和何花的事情说开。当然,他这样做是要冒风险的,但是,他不想长此下去,刘建辉觉得大丈夫既然有了三妻四妾,那就要堂堂正正地说出来,越是藏着掖着越说明自己的腰杆子不硬,奇怪的是,刘建辉回到家里,强文香不但没问他为什么两夜没回家,反倒更关心他,吃完饭上床后,强文香给他揉起了腰和腿,还温柔地问他舒不舒服,刘建辉知道强文香肯定有事情要和他说,不然是不会这个样子的,他就心不在焉的说了句;“你要是每天都坚持给我按摩,那就更舒服了。”
正给他敲腿的强文香把他的腿放下说;“美得你,我问你,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一会你要是交不上公粮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建辉明白了,原来强文香在用软刀子捅他,让他先尝个甜枣,接下来的好戏还在后面呢,于是,刘建辉在心里做好了和强文香摊牌的准备。不料,强文香却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没有吭声,等到强文香卸完妆上床以后,刘建辉笑着问她;“你收公粮有没有标准,一次是多少?”
强文香说;“去你的,人家也是听你说的,但是,我不管啊,人家想要吗?”
刘建辉继续问强文香;“你想要啥?”
强文香说;“哎呀,你坏死了,你明知故问,”
两个人的枕边嗑唠得越来越热乎,刘建辉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起初,强文香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强文香再也忍耐不住了,她趴在刘建辉耳边开始央求刘建辉,楼下客厅里的落地钟敲响了十下,强文香满足地睡着了。此时,还很兴奋的刘建辉不免有些纳闷,强文香为什么没有追问他,那两天夜里他都去了哪里,当然,强文香不追究,刘建辉似乎不好摊牌。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强文香要刘建辉开车送她去公司,刘建辉正好也有这个意思,他们走后,刘建辉的母亲对他父亲说;“小两口倒是恩爱,啥时候能有孙子呢,我想抱孙子了。”
刘建辉的父亲说;“别急,我瞅着强家的丫头可是个能生的主。”
刘建辉的母亲听了他父亲的话,噗呲,乐出了声,点着他的鼻子尖说;“你个老花豆包子,你咋知道能生,我看你呀,是想老牛吃嫩草。”
刘建辉他父亲说;“你个骚老蒯,那话也是你说的。“
直到佣人进屋了,这老两口子才停止了玩笑。
刘建辉把强文香送到公司后,强文香顺手把刘建辉拉进了办公室,两个人还没有落座,百货公司的向经理就进来了,看到刘建辉在里面,向经理先和刘建辉打了声招呼;“刘主任来了,”然后拿出封电报对强文香说;“刚收到强董事长在香港打来的电报,让我们汇一笔款子。”
强文香接过电报放到了办公桌上,对向经理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向经理走后,刘建辉拿起桌子上的电报看了看,然后对强文香说;“汇款属于高度机密的事情,这个姓向的经理怎么能知道呢?”
强文香说;“爸爸从香港发电报都是由电报局经办的,这是早上电报局送来的。”
听了强文香的话,刘建辉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在公司里设一个电台,你看如何?”
强文香说;“我们就是和爸有少数的电报来往,公司设电台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还有,这件事要让爸先知道。”
刘建辉说;“是否浪费你不用考虑,我来运作这件事情,我看爸在电报里没说汇款的目的,也没说汇款的金额,很显然也是出于保密方面的考虑的,所以,汇款这件事情你交给我来办,我先和爸建立联系,让爸自己建立商业电台,等爸那边建好了电台我们再汇款,你今天先给爸写封信,把我的意思说清楚了。”
强文香点点头说;“就你鬼心眼子多,我听你的。”
刘建辉看着强文香那娇媚的脸庞忍不住附在她耳边说;“还有昨晚上的事情你没有全听我的,今晚上你得那个什么”
强文香刚说了句;“就你花样多,啥时候没依着你,”又觉得不妥,就故意板起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说;“去,这是在公司,不准说那些个下三滥的话。”
刘建辉故作揶揄地说;“去就去,我走了,晚上来接你。”
强文香说;“你等我电话,晚上我要和给咱们进皮货的牛老板见面谈收购貂皮和狐狸皮的事情。”
刘建辉站在门口说;“你要注意安全,现在很多女人都不敢出门,千万要小心,出门的时候让公司的人多跟几个,还有,明天我给你买台车,这样能安全很多。”
强文香说;“车就别买了,爸要汇款,肯定是要收购那家公司,你要是不放心我,我明天就顾个包月的黄包车,你看如何?”
刘建辉说;“那样我也是不放心。”
听完刘建辉的话,强文香的心里很甜,不觉间又想到昨晚上的事情,脸腾地下子红了起来。
刘建辉回到市党部,一整天都没有太大的事情要他处理,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刘建辉给石书记长发了封电报,说家里一切正常,让石书记长放心。发完电报后,刘建辉给强文香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刘建辉以为强文香和那个牛老板谈事情去了,也就没在意,他想去何花哪里,又觉得不妥,他惦记着昨晚在强文香身上的新发现,所以,他决定先去公司看看,如果能打听到强文香在哪里谈事情,他就直接去接强文香,刘建辉想的正入神,一个电报员敲门走了进来,递给刘建辉一封电报说;“石书记长回电,”
刘建辉拿起电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道;“勿念,正常,想。”
看到这封不伦不类的电报,刘建辉笑了,他明白后面的想字是郭丽丽添上去的,没办法,刘建辉把电报放到了抽屉里,暗想能不存档就不存档,省的让石书记知道他和郭丽丽的私情。
刘建辉开车到了强文香家的公司,问看门的门卫,强文香什么时候走的,都和谁走的,
门卫一问三不知,还一个劲解释,他接班时强总已经走了,他根本没看到强总的影子,刘建辉想想也是,夜班打更的怎么能知道老板的去向呢,于是他又问;“公司里还有谁?”
门卫说;“会计还在。”
刘建辉上了楼,直接来到了会计办公室,他敲门进去,直接问会计,强文香去了哪里,那个老会计认出了刘建辉,忙着要倒水让座,都被刘建辉谢绝了,老会计见刘建辉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就站起来说;“强总说是接待皮货商牛老板去了。”
刘建辉问;“公司谁跟着去的?”
会计说;“往回都是出纳小李子和内务小秦跟着,这次谁去了我没注意。”
刘建辉问;“他们去了哪里?”
会计说;“大多数在公司谈,偶尔去对面的东北大酒店。”
“还有别的地方吗”?刘建辉问。
会计说;“好像没有别的地方。”
“好,您忙着。”
说着刘建辉走出了财会室,下楼开车去了对面的东北大酒店,到了东北大酒店他没有找到强文香,这让刘建辉很纳闷,往日里他怕强文香打电话让他去接她,今天自己主动来接,却找不到人了,能不能是回家了,或者回了娘家,刘建辉决定先回家,家里没有再给她娘家打电话。
刘建辉开车到了家,还没等他问强文香回来没有,他妈先问他;“你回来这么早,咋不把香子接回来。”
刘建辉说;“我去了,她没在。”
然后急着给强文香的娘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强文香家的老佣人王嫂,刘建辉问他;“强文香在家吗?”
王嫂说,“没在啊,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她一直在婆家住。”
刘建辉放下了电话,开始看地上摆着的落地钟,晚上七点,天有些黑了。到了秋天,秋风阵阵,赶走了暑热,刘建辉却感觉心里热得很。
十点了,强文香还没有回来,刘建辉又给强家打了个电话,那边还是说小姐没在家,刘建辉坐不住了, 他拿起电话就要给梁泉江打过去,突然又想起来梁全江家里没有电话,无奈他只好开车去了梁全江家。
第一五〇章
第一五〇章
早年间的一件事情始终让石书记长不得安生,那是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她本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不要说杀人放火,就是让她碾死个虫子她恐怕都不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是,那个女学生的未婚夫却是个杀气腾腾的男人。
从前虽然很遥远,但是他却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被追杀,前天上午,石书记长裹着大衣,走在大街上,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始终在追杀他的人,这让石书记长出了一身冷汗,大冷的天,他好像被晒在三伏天的烈日底下那么难受。
他怎么来了?他应该在山东,或者在济南,但愿是自己看错了人。人世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没有,长得像或者很像的人却多的是,最好他们只是相象而已,如果真是他,自己恐怕就要在劫难逃了。所以,从那一刻起,石书记长提醒自己,必须要加倍小心,除了在市党部布置警卫人员,每天的上下班还要有人来保护他,用谁呢,让韩保举跟着吧,又怕他知道的太多了,对自己不利,还是每天出去时临时定,让刘建辉派人轮换着接送他,或者这几天干脆就呆在市党部。
石书记长思来想去,感到还是躲在市党部比较安全,可是,家里的两个女人却让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特别是那个年轻姑娘,已经把他的魂儿勾走了。上天真是大方,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恩赐,那个年纪大点的女人虽说已经是昨日黄花,可是,也还是别有韵味,男人们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假真不假,石书记长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女人的日子他宁肯过不下去。
可是,那块心病,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却让他更害怕,他怕那张刀刻一样的脸,更怕看到他眼睛里放射出的让人胆寒的目光,每当石书记长做梦时,十有**都是那个叫王勇的男人挥刀向他砍去,然后他拼命地逃跑,等到他醒了以后,现实的一幕又会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天,多亏他跑得快,多亏他反应灵敏,多亏王勇拿的是刀,如果是枪,哪管仅仅是把鸟铳,他可能也是非死即伤了。
还有,他要感谢的就是自己的表哥,紧要关头表哥帮了他,让他离开了济南,他不愿意多想这些,他害怕晚上睡不着,为了晚上能睡得安稳,刚到长春他就匆匆找了个女人,可惜,那个女人不能跟他过艰苦的日子,那时候他整日提心吊胆,拉洋车擦皮鞋,在澡堂子里给人搓澡,什么苦他都吃过,可是,没几天,那个女人却偷偷跑了,没了女人他只好去新天地找女人,现在总算熬过来了。
可是,那个杀手,那个叫王勇的人是怎么到的长春呢?那天看到的肯定是他,他看没看见我呢?但愿他没看见。表哥不是说要安排人干掉他吗
石书记长搂着丁玉春水嫩的身子,心思却不在那上面,直到丁玉春掐了一下软塌塌的他,他才醒过神了,丁玉春见石书记长的心没在自己身上,就扭过身去故意撅起嘴不出声,石书记长只好哄了她一会,她才转过身来,问石书记长;“你还想那个女人呢,有我们娘俩你还不知足,老的小的都让你摆弄个遍。”
石书记长嘿嘿笑着说;“我哪有功夫想女人,整天忙的焦头烂额,我把你们娘俩伺候好就知足了。”
丁玉春握住他说;“不对,你刚才还行呢,咋突然就不行了,坦白,想谁呢。”
丁玉春虽然是在和他开玩笑,却让他想起了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题,他想借这个机会说出来,好放弃他不愿意想的东西,也能助助兴,于是他问丁于春;“我第一次和你妈,你在楼上知道吗?”
丁玉春撇着嘴说;“你们弄那么大动静我啥听不到。”
石秋明又问;“你能想到我第二天晚上就上了你的床吗?”
丁玉春说;“净问没用的,我要是不想送上门,能一个人去楼上睡吗。”
石秋明说;“那倒是,当天夜里我没去就是因为太累了,对,还有一个事始终放在我心里,我问你,你说你中学还没毕业呢,那你今年到底多大?”
丁玉春说;“我都和你说了好几次了,我今年十八岁,我十一岁才上学,这回你信了吧。”
石秋明说;“信了,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第一次给了谁,那天夜里你还说你是第一次,还装哭,今天你该说了,只要你说实话,我明天就给你买件貂皮大衣。”
丁玉春听说要给他买貂皮大衣,立刻乐开了,她重新搂着石秋明说;“不许耍赖皮,你给不给老太太买我不管,你要是心疼钱给我一个人买也行。”
石秋明说,“只要你说实话,明天晚上我回来就让你穿上貂皮大衣,怎么样,快说吧。”
这功夫丁玉春嘿呦了一阵子,还让石秋明轻着点,又闭上眼睛过了半天才说;“前年,就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爸他们警署的日本人署长去我们家喝酒,本来我躲在同学家,可是那个同学他爸爸回来看到我以后往外撵我,说他们家搁不下我,我没办法就回了家,进到家门我见爸爸和妈妈正陪着那个叫山田的日本人,山田看到我以后,非让我陪他喝几盅,我妈给我使眼色让我离开,我本来窝着一肚子火,心想反正谁都瞧不起我,那我就让日本人看得上我,我就没管我妈的眼色,仗着我也会几句日本话,就和山田对喝起来,那晚山田喝多了,被我爸送回了警署,可是,没过几天,我爸回来对我说,他这几天就会被日本人抓去。”
我不信,就问他;“你给日本人干事,又没犯法,他们咋能抓你呢?”
我爸说;“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抓了个大烟贩子,他给了我五根金条,我就把它放了,昨天山田署长找到我,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我当时说没有,山田说;“那个大烟贩子就在我手中,他把什么都招了,要么我把这件事情交到上面,你就准备蹲大狱,家产和女人也会被别人拿去,要么是我帮你隐瞒下来,但是,你要把那五根金条交给我,还有你的女儿也要陪我一晚上,这样,你可以继续体面的当你的署长,要不的话,我就只好抓你去蹲大牢了,你看着办,我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闺女,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求你。这时候我妈进来说,妈想替你,可是那个死鬼山田不干。”
我爸又说;“他早就把你玩腻了,还说呢。”
我没办法就闭上了眼睛,算是答应了,我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托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会有好果子吃,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不该哭,他们在饭厅里吃饭,我没有吃,也没有人来让我,仿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个晚上我第一次没洗漱和衣躺倒了炕上,我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我爸进来了,他躺到我身边对我说;“闺女,我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我不想倒贴五根金条陪女儿,更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老鬼子,都说肥水不留外人田,你就让你爸爸吧,省得你明天晚上疼,他在哄我,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听进去,什么也没想,就像个木头人似得任凭我那个畜生爸爸摆弄,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摊上了这样的爹呢,我谁也不怨。”
丁玉春的一番陈诉,让石书记长明白了为什么她们母女二人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羞涩感,原来她们早已经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石书记长的兴致当时就下去了,他推开丁玉春说;“快睡吧,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丁玉春说;“明天不拿回来貂皮大衣,我不让你进被窝。”
石书记长八点多才起床,他给刘建辉打了个电话,让他派韩保举在长通路路口等他,刘建辉问用不用来车,石秋明说不用,他明白现在是越隐蔽越好,越保密越好,所以,他才让韩保举在路口等他,而不是让他上家里接他。
石秋明觉得从家到长通路路口没有多远,走路也就需要十多分钟,这次他不走大道,专门挑僻静的小胡同走,量你是谁,刚来也不可能摸到我的底细,更不可能知道我住在那里。
石书记长洗漱完以后,偷偷打开窗帘,超外面看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站到院子里趴着门缝看了半天,这才走进屋子,拿起赵金桂给他煮的牛奶,喝了几口,又吃了个煎蛋,穿好大衣,戴上棉帽子和口罩,然后打开门,来到院子里,把屋子门关上后,他站在院门前顺着门缝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警觉地听听外面,等到他确定没有可疑的情况后,才突然打开大门,接着示意送他出来的赵金桂在里面把门反锁上,然后,他低头拐进了里手的一条小胡同。
第一五一章
第一五一章
进了胡同,石书记长压低了帽檐,朝四外看看,没发现有人跟着他,这才放下心来,暗想,走出这条胡同再过一条胡同就到长通路了,韩保举就在那里等他,和韩保举汇合后,他就安全了,于是,石书记长加快脚步,走了两分钟,他一闪身进了另一条胡同,刚走进这条胡同,他就感到身后有人,虽然没有脚步声,但是正是这种轻微的跟踪声让他害怕,他把手伸进大衣兜里,攥住了手枪,打开了保险,突然把身体紧贴在墙上,朝后面看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着黑棉大衣,头戴一顶破毡帽的瘦男人,两手抄在棉大衣的袖子里,正低头不紧不慢地向前面走来,这个人对于石书记长的举动,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好奇,还是一个劲地朝前走,好像石书记长不存在一样,这倒让石书记长提高了警惕,他朝四外看看,见天色阴沉,胡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是上午,胡同里却显得阴深深的,这时候的石书记长盼望着胡同里能有别的人出现,哪怕是在走出来一个人也行。
但是,胡同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别的人已经约好了,今天都不走这条胡同,石书记长眼前发花,他贴墙站着,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发现从胡同的那条宛如细线般的天上,落下了雪花。那个人还是没有看他,却离他越来越近,石书记长一时间没了主意,是掏出手枪问清楚他是干什么的,还是就贴墙站着,让他过去,自己再朝前走,还是不管他,继续朝胡同口走过去,因为韩保举就在前面长通路路口等着他。
这条胡同很长,没有三百米也有二百米,就在石书记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个穿黑棉大衣的人离他已经很近了,走路的姿势还是那样,不慌不忙,双手抄袖,低着头,不知道他看没看到贴墙站着的石书记长。
那个人眼看到了石书记长身边,突然,一丝不详的念头在他心头抽了一下,好像在那里见过?对了,是前天,下班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自己在车里,他走在路边上朝车里看着,那冷酷的眼神仿佛刺穿了他的心,还是那张刀刻的脸颊,由于他戴的毡帽压住了眼眉,石书记长没看清楚他是有眼眉还是没眼眉,所以,石书记长就没太在意,现在他想起来了,这个男人长得很吓人,可是白洁为什么喜欢他呢,为什么甘愿为他守身呢?
这个时候本应该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可疑人,但是,越是紧张,越是关键时刻,石书记长的思绪越是集中不起来,净是些零星的片段;十二年前的新生活运动,和自己有关吗,好象有,表兄让自己加入了蓝衣社,自己还是学生会成员,那一晚上,人们好像疯了一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也搞不明白,表兄要求他们用铁与血的方式和cc系一较高低。
那个白洁也太撩人了,自己已经追了她好长时间,也许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几百人挥舞着木棒,冲进了校区,对着学校里还在坚守的cc系的学生喊话,要投降就挥舞白旗出来,学生们都出来了,她为什么还蹲在教室的角落里呢,他冲进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她,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战利品,把他带进了另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
人们闹哄哄地都走了,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有的去邀功,有的在训话,他却撕开了白洁的衣裤,白洁不从,拼命反抗,他好像有的是力气,那股兴奋劲就更甭提了,奇怪,那个白洁为啥不喊叫呢,对了,她晕了过去。他得逞了,看着身下的白洁,他想等她醒过来告诉她,服从我石秋明就是她的宿命,他还想进一步控制她。可是,天公不作美,有个人呼喊着白洁的名字跑上来了,没等他离开,那个长着刀削般的脸颊,没有眉毛,细高的男人,一脚踹开了反锁着的门,疯了一般的冲了进来,当他看到白洁光着下身,躺在那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像狼一样嚎叫着扑向了他,幸亏他反应机智,直接踹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
可能是那个男人只顾着照看白洁,一时没有追上来,第二天,他表哥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控告他强奸女大学生,而且上面会派人领着那个女大学生来指认他,说到这里,他表哥说了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然后挂断了电话。
于是,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做人力车到了火车站,当时正好有一趟到长春的火车进站,他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了火车,到了车上他才补了票,然后,又亏了表哥,让他以潜伏的名义藏在长春,光复后,由于他在长春抗战有功,这才有了出头之日,可是,这小子咋就能找到长春来了呢?
石书记长想不明白,他不能再想了,于是,他掏出手枪,对准了已经走到他身边的那个穿黑棉大衣的细高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傻子就是个阴魂,看都没看他,仍然朝前走,石书记长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多疑了。
细高的男人擦身而过,石书记长走在了那个男人的后面,这回他放心了。眼看到胡同口了,前面的男人没有回头,抄袖的胳膊背到了后面,石秋明感觉不对劲,他很清楚的看见背在后面的胳膊抬了起来,嘭、嘭、很沉闷的两声,等石书记长反应过来是枪声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什么**辣的东西撞击了一下,他站不稳,想扶墙,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靠胸口的地方,他感到手上热乎乎的,很粘,突然,石秋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正在长通路边上等待石书记长的韩保举,此时正朝着胡同里望去,他听到胡同里突然响起了两声枪响,立即感觉不妙,他顾不上多想,拔腿冲进了胡同,跑了几步,他见对面一个穿黑棉大衣的瘦高男人在两条胡同的交叉处一闪身不见了,他想去追,却见地上躺着个人,他跑过去一看,见是石书记长,立刻上前抱起来,小声喊道;“石书记长,石书记长,咋地啦!”
这时候韩保举才看清楚,石书记长的前胸已经让鲜血染红了,韩保举立刻解开他身上的大衣和里面衣服的纽扣,翻出石书记长大衣兜里的手绢,按在他前胸正出血的地方,抱着石书记长飞身跑出胡同,恰好过来一辆三轮车,韩保举说了声;“快,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三轮车夫紧张地看了一眼,还想说点什么,韩保举这时候已经抱着石书记长上了三轮车,他立起眼睛对三轮车夫喝到;“快跑,人死了老子嘣了你。”
三轮车夫拉起洋车飞快地跑了起来,过了一条街,马路边上正好是家医院,韩保举抱起石书记长飞快地进了医院,那个车夫也跟在后面,到了医院里面,韩保举喊道;“快来救人。”
随着韩保举的喊话声,立刻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韩保举对其中一个年岁大一点的医生说;“快送他去手术室,他中枪了。”
那个年岁大的医生说;“我们这里是中医院,不能开刀动手术。”
韩保举说;“请你们快点给他包扎止血,我们马上就来车转院。”
这时候上来几个男医生,把石秋明抬到了一张床上,剪开他的衣服,给他包扎,趁这功夫韩保举用医院里的电话急忙打给刘建辉;“刘主任,石书记长遇刺,现在在离中通路不远的一家中医院里抢救,请赶快过来支援。”
刘建辉在电话说了句;“马上到。”
一会儿的功夫,刘建辉和梁泉江开着车领着韩保江他们到了。医院里为他们找来担架,把石秋明抬到了车上,这时候韩保举看见那个车夫还跟着他,才想起来还没给他车钱,就从衣兜里掏出钱递给了他,那个车夫点头哈腰地说了声谢谢。
石书记长被送进了长春市最大最好的医院,到了医院立刻进行了手术,手术中需要输血,刘建辉他们一行人只好撸起胳膊让医生验血,结果只有韩保江一个人的血型能和他对上,其他人也都不是o型的,医院里的血库早就没有库存了,情急之下梁泉江对医生说;“看看,医院里的人谁能献血,我们愿意出高价。”
医生对梁泉江说;“这个伤者流了很多血,至少需要两千cc的血才能维持手术,我们这些医生护士早就献了好几次了,我先把这位先生的血抽出来五百毫升,你赶快找他的家人或者朋友什么的。”
刘建辉马上说;“我去打电话让市党部的人都来。”
刘建辉拿起电话给市党部打了个电话,让所有的人都来医院准备献血,他放下电话,觉得还有什么事,也就没有急着离开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是否该给他的两个女人打电话,石书记长家里有两个女人只有他知道。
第一五二章
第一五二章
石书记长曾经叮嘱过他,要严格保密,他打电话告诉那两个女人,让他的女人过来,就说明他没有保密,这是件很不守信用的事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果不打电话,那两个女人得不到消息会很急的,怎么办呢,石书记长在昏迷中无法征求他的意见。
刘建辉为什么想起来要给石书记长的女人打电话,其实,就是一种好奇心,他想看看这两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值得石书记长大费周章的非要把她们据为己有。
刘建辉正在琢磨时,高秘书带领市党部的人来了,经过化验有三个是o型血。下午,石秋明的手术总算做完了,给他开刀取子弹的医生告诉刘建辉,石书记长还处在生命垂危阶段,因为有一颗子弹是擦着心脏边上过去的,如果引起大量出血,就无法救治了,因此,他们要把石书记长放到特护病房。
为了安全起见,刘建辉和梁泉江商量,抽出六个警卫排的人,轮流看护石书记长,有情况随时报告。
到了半夜时分,市党部的人才撤离医院,刘建辉让韩保举和梁泉江同他一起回到市党部,分析石书记长遇刺的经过和线索,并让韩保举详细诉说了现场情况和凶手的长相,因为他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和丁一根有没有关系。可是,当刘建辉听了韩保举的叙诉以后,却觉得这里面透着很多谜团,为什么要枪杀石书记长,凶手是谁,该如何查找凶手,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都不清楚,因为韩保举告诉他们,他只是在匆忙当中远远地看到一个瘦高的穿着黑棉大衣的男人,在两条胡同的中间一闪而过,所以,也可以说他其实并没看到凶手长什么样子。
刘建辉虽然知道石书记长和那两个女人的关系,也知道她男人被石书记长送进了监狱,而且很快就被枪毙了,但是,他觉得单从丁一根的实力和为人来说,是没有人肯为他卖命的,所以,他暗中认为丁一根的嫌疑不大,那么是谁呢?
刘建辉想不明白,梁泉江根本就没有想,他认为在这个乱世当中,恩怨情仇是那么容易产生,不管你是谁,都有可能遭到暗算,他不想在石书记长遇刺这件事情上多费脑筋。
刘建辉则不然,不管咋说,石书记长对自己有提携之恩,有知遇之情,还有一层师生关系,自己加入国民党就是石书记长暗中发展的,他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没有石书记长也是不可能的。还有,石书记长在对待强文香被绑架的事情上完全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笑话,可惜的是,石书记长还在昏迷中,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石书记长醒过来,然后让石书记长自己决定该怎样抓捕凶手。
三个人针对石书记长遇刺一事,在市党部分析研究了小半夜,没有一点头绪,眼看着天快亮了,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刘建辉站起来,看看窗外,对梁泉江和韩保举说,“我们还是回去守在石书记长的身边吧。”
韩保举刚要站起来朝外面走,一直没说话的梁泉江对刘建辉说;“建辉,我觉得我们应当先报案。”
刘建辉不解的反问;“报案,往哪里报案,谁会管我们,我们的上级都撤走了。”
梁泉江说;“向苏军警备司令部报案,向长春市公安总队报案,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帮助我们查找凶手。”
韩保举不置可否,刘建辉想了一会说;“也对,我们是合法的政府官员,如今被刺他们是有责任破案的,就这么办,我们现在就报案。还有,我太紧张了,竟然忘了向上级报告,快,速拟电文,向北平发报。”
梁泉江说;“我去办这件事情。”
刘建辉说;“不行,我不会俄语,你给苏军司令部打电话,我给北平发电。”
梁泉江打通了苏军司令部的电话,用俄语和值班的军官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对方回答他,天亮后他向上级报告,让他们先在医院等着去调查。
梁泉江给苏军司令部打完电话,又急忙给市公安总队打了报案电话,公安总队的人听说是市党部的书记长遇刺,而且生命垂危,立刻显得很重视,在电话里对梁泉江说;“请你们在医院里等候,我们马上就到医院,展开调查。”
刘建辉匆忙给北平发去电报以后,等了几分钟,见北平没有立刻回电,就对电报员说;“北平回电立刻通知我,我现在去医院,到时候你可以往医院里打电话找我。”说完,刘建辉找到梁泉江和韩保举,三人又急忙开车回到医院,恰好公安总队的两个人也到了医院,他们先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石秋明,听韩保举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以后,又详细询问了事发地点,然后他们对刘建辉和梁泉江说;“对于凶手的描述太模糊了,事情的起因不清楚,遇刺的经过不清楚,这好像是个无头案,加之现在长春市的治安情况十分复杂,要想短期破获这件刺杀案好像很有困难,所以,我们只能是一点点查线索,特别是要等到石书记长苏醒过来问清楚情况以后,才好破案。”
公安总队的人说完这些话,就打算走,韩保举在边上提醒了一句;“用不用我领你们去现场看看。”
韩保举说完这句话,本以为公安总队的人肯定会让他带领他们去勘察现场,不料,他们中的一个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用,凶手跑了,现场已经没用了。”
上午九点,公安总队的人离开了医院,刘建辉和梁泉江在医院的病房里又急忙商量起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是等北平的回电,还是现在就着手破案,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只定下来一件事,那就是让韩保举领着韩保江他们几个人再去事发地点勘察一遍,顺便打听一下经常在附近的车夫和小贩,看看他们能提供一些什么线索,最好能找到那个穿黑棉大衣的瘦高男人。
韩保举和韩保江又去了事发现场,刘建辉和梁泉江在医院里等苏军的人前来调查。快晌午的时候,苏军司令部才来了两个人,他们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石秋明,又听梁泉江讲了情况,然后问梁泉江需要他们做什么,梁泉江说;“请帮助我们捉拿凶手。”
其中一个苏军军官耸耸肩膀说;“凶手是谁,在哪里?”
梁泉江看看那个苏军军官,换了个方法说;“我们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这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想你们有责任帮助我们抓住凶手,因为长春是在你们的管制之下,你不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很遗憾吗?”
另一个苏军军官说;“对不起,我们感觉很遗憾,因为你们长春的事情也是太复杂,我们需要你们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才能动手抓人。”
说完这些,俩个苏军军官和梁泉江握了下手,离开了医院。
韩保举领着韩保江他们到了那条胡同口以后,胡同里那摊血迹还在,可是,等他们问周围的人时,人家都说不知道,啥也没看见,韩保举问一个在胡同口卖冰糖葫芦的中年男子,昨天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看没看见一个穿着黑棉大衣,瘦高的男人时,那个卖糖葫芦的中年男子告诉韩保举,他昨天没在这儿卖糖葫芦,而是去了开运街一带,所以,他啥也没看见,更不知道这儿昨天响过枪。
看到这种情况,韩保举很清楚,就是再问一百个人,也没人知道他要找的是谁,无奈,韩保举他们只好走回到医院,把空手而归的情况和仍然守在医院的刘建辉说了一遍,刘建辉觉得也没别的好办法了,就让韩保举领着警卫排的人轮流看护石书记长。
第三天,刘建辉看见石书记长还在昏迷中,觉得该去一趟他们家,看看从哪里能得到什么线索,可是,转念一想,他一个人去很不安全,自己带人去又怕嚗露了石书记长的秘密,想了一会,刘建辉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还没出声就听对方传来急切的声音;“刘主任,石书记长刚才动了一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刘建辉说;“我马上过去,你们密切监护,一步不准离开。”
刘建辉走出办公室,叫上梁泉江开车飞奔医院,到了医院他们直奔石书记长的病房,进到屋子里却见石书记长还是吸着氧气,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那个打电话报告的人说;“他刚才动了,腿好像要抬起来,可是没几下就又不动了。”
听到看护人说的话以后,刘建辉和梁泉江怕石书记长醒过来时他们不在身边,就在医院里呆了一天,到半夜也没见石书记长再动一下,他们又找到医生,询问石书记长的情况,那个给石书记长开刀的外科医生说;“看他的样子,近期像似醒不过来,我们现在正在采取别的医疗方案,争取让病人早日醒过来。”
刘建辉不无担心的问;“他还是生命垂危吗?”
“当然,他现在正处在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你们不能离开人,”那个医生很明确地告诉刘建辉。
第一五三章
第一五三章
刘建辉和梁泉江离开医生办公室以后,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石书记长真就这样死了,那么他的后事该怎么处理,还有他的那些资产该怎样分配,除了他办公室,还有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呢?
哦,对了,只有他知道石书记长的家里还有两个秘密女人,那两个女人现在还不知道信,如果她们得到了消息,会怎么样呢,是卷走石书记长的财产逃之夭夭,还是回来陪伴他呢,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只有去一趟石书记长的家,怎么去?要先把钥匙拿到手,因为石书记长肯定会告诉哪两个女人,无论谁叫门都不能开,那就只有自己用钥匙打开门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想到这里,刘建辉就对梁泉江说;“泉江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白天还要靠你在市党部支撑呢,我在医院再呆一会,然后回家休息一会儿在去市党部。”
梁泉江点点头,离开了医院。刘建辉来到特护病房让两个看护他的人下去吃饭,他一个人在这里看护。那两个人走后,病房里显得出奇的静,走廊里也没有人,这是一天中最静谧的时刻,再过一会天就亮了,刘建辉走到石书记长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昏迷中的石书记长,然后,蹑着步子来到挂他衣服的衣服架前,在他的大衣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又挨个兜里翻了一遍,拿走了一个黑皮子的小记事本,然后才又坐回到沙发上,等到那两个吃饭的人回来后,他又叮嘱那两个人,石书记长醒来或者有什么情况一定先向他报告,这才离开了医院。
刘建辉虽然在医院里折腾了一夜,却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更没有睡意,从石书记长身上他看到了什么是人生苦短,对生命是什么又有了一番感触。人生在世究竟该怎样面对,他心里很清楚,他不反对及时行乐,也不赞成只知道行乐而忘了忧患,他觉得还是两者兼顾最好,他曾经有过抱负,一定要把日本人赶出中国,现在他的抱负实现了,可是,他又迷茫了,他虽然知道苏联人早晚会走,可是,苏联人走了以后中国又是个什么样子呢,他不敢接着想下去,他怕自己说不上那一天也会像石书记长那样,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任人摆布,他觉得现在的石书记长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刘建辉开着车,根本不能集中精力,车轮胎好几次碰到了马路牙子上,幸亏马路上没有行人,要不然他说不定会撞上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车开到了长通路,这里离石书记长家不远,他把车停到路边上,超车外望去,天灰蒙蒙地刚要放亮,西北风嗖嗖地吹着,把吉普车上的篷布刮得砰砰乱响,雪刚停,外面很冷。
刘建辉裹紧了大衣,戴上帽子,把车熄了火,拔下车钥匙,坐在车里想进去后该怎样应对那两个女人,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因为刘建辉没见过那两个女人,也没听石书记长说过她们的脾气秉性,因此,他不知道他见到那两个女人后会是个什么场面,于是,他干脆不想了。
刘建辉把车直接开到了石书记长家门口,看看四外无人,跳下汽车,掏出从石书记长衣兜里翻出来的钥匙,顺着大门锁把钥匙插了进去,钥匙伸进去后,刘建辉发现大门没有反锁,他站在门外想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明白了,屋子里的女人肯定不知道石书记长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直不敢在里面反锁门,想到这里,刘建辉试着推了下大门,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进到院子里,刘建辉又掏出石书记长的那串钥匙,按着他的设想,这道门应该是锁上的,于是,他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很顺利的打开了外屋门,他刚把门拽开,就听屋子里面传来了问话声;“谁呀?是先生吗?”接着就是轻轻的脚步声和嘟哝声;“都几天了,才回家,是不是把我们娘俩给忘了。”
刘建辉没有说话,直到说话的女人看到他,妈呀一声后,才接着问道;“你是谁,你咋进来了?”
刘建辉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叫刘建辉,是市党部的主任,石先生是我的上级,想必你听石书记长提过我的名字。”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是赵金桂,这是她们娘俩个的规矩,无论石书记长啥时候回来,迎接他的人一定是赵月桂,也因此赵金桂才占了先机,他女儿被排在了后面。
赵金桂听石书记长提起过刘建辉这个名字,但是,她没往心里去,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来,石书记长临走的那天早上在家里打电话找刘建辉,让他派人来接他,如果真是那个刘建辉,他一个人天刚亮来家里要干什么呢?赵金桂有点想不明白,后来,她干脆不想了,就站在刘建辉对面看着他,也不往屋子里让刘建辉。
刘建辉第一眼看见赵金桂就感觉到,石书记长很有眼力,从长相上看这个女人不赖,年龄大了点,配石书记长还是绰绰有余的。此时的刘建辉见眼前的女人既不往屋子里让他,也不开口说话,心里就在想,他第一句话怎么开口才更自然,才能让这个女人没有疑心。
刘建辉还没有找到恰当的话,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着看,眨眼间十几秒钟过去了,赵金桂到底还是心虚,她先开口试探着问;“先生,您来干什么,要不我给我家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看样子这个女人挺鬼道,知道拿话来吓唬他试探他,可惜,刘建辉在心里想,你家男人要是能听见电话我还能来这里吗?就在这一刻,刘建辉改了主意,他决定今天不告诉她们石书记长遇刺的消息,就说奉命来看望她们母女,问问他们都缺什么少什么,然后就走,想好了主意,刘建辉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石书记长有紧急公务出门了,他走的仓促,什么也没交代,昨天晚上他来电话告诉我,让我今天早上到家里来看看,看你们却什么少什么,我好给你们买回来。”
赵金桂根本没相信刘建辉的话,石书记长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的时候有的是,从来都是扔下钱让他们母女去买,说真话,石书记长除了惦记她们母女的身子还从来没关心过她们的日子过的咋样,这就难怪赵金桂不相信刘建辉的话。
不相信归不相信,赵金桂却没有表露出她不相信的样子,她刚要张开嘴说谢谢了,楼梯上传来她女儿丁玉春的声音;“你是谁呀,老石可没告诉过我,他要派人来看望我们,再说了,看人哪有空着两只手的,我看那,八成是个骗子吧。”
看到楼梯上站着的丁玉春,刘建辉彻底明白了石书记长为什么甘愿冒那么大的风险一定要把丁一根置于死地,真是天生的尤物。
刘建辉没用她们让,边想边往里面走了一步,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丁玉春,他见丁玉春那双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好像有万种风情,两条长腿,微微上翘的臀部,瓜子脸配着白净的皮肤,真是妩媚动人。
本来准备说完话就走的刘建辉,不知不觉间留了下来,他也不等这两个女人再开口说话,就径直走进了客厅,赵金桂和丁玉春扭搭着,也跟着刘建辉进了客厅。
赵金桂和丁玉春两个人的心里很矛盾,不接触外界的生活太枯燥了,他们希望和外人的接触,他们更渴望和外面的男人接触,她们知道这个世界变了,这个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她们也知道这个世界还是由男人来主宰这一点没变,她们因此傍上了石书记长。当然,在内心深处石书记长不是她们唯一的选择。
赵金桂和丁玉春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虽然很陌生,但是,她们没有感到他的恶意和危险,却觉得他好像有一股书卷气,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的长得很帅气,从他的眼神里她们看出来这个年轻男人不会伤害她们,于是,刚进到客厅,赵金桂就笑着说;“瞧,半天了,也没让先生坐下,大早上的,我们娘两个头没梳脸没洗的就出来了,您别见笑,谁让我们家先生没提前告诉我们要来客人了,您请坐下,我给您泡杯茶。”
刘建辉说;“不用客气,我冒昧登门造访,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是因为书记长他走得太突然,给我来电话也太突然,不过,我还以为你们事先就知道呢,哪成想你们竟然不知道,真是的,差点闹成误会。”
刘建辉从来都相信谎言说上一百遍就是真话的道理,赵金桂和丁玉春现在却宁愿相信刘建辉的话,至少这是个好的开端,早上家里就来个陌生的却是很有魅力的年轻潇洒的男人,她们母女看见这样的男人从来都是迈不动步的。
看到刘建辉坐稳当了,赵金桂先从茶叶桶里拿出茶叶放进茶水杯里,又拿起暖瓶朝水杯里倒满了水,然后双手端起水杯,放到了刘建辉面前的茶几上,很温柔地对刘建辉说了句;“劳烦先生了,请喝杯热茶先暖暖身子。”
刘建辉忙面带笑容的说了个谢字,然后拿起茶水杯,小心的啜了一小口,放下茶水杯,刘建辉这才顾得上观察客厅的装修和格式,只看了一眼,刘建辉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的房子,装修的虽然很豪华,但是也很土气。
第一五四章
第一五四章
丁玉春看见刘建辉坐下来没有走的意思,对刘建辉也来了兴趣,她暗想,这个自称是刘建辉的年轻男人倒是挺符合自己的口味,他还没尝过年轻男人的滋味呢,也许这是送到嘴边上的肥肉,就是不知道他肚子里装的是啥货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边丁玉春蠢蠢欲动,她想先凭着自己的阅历试探一下刘建辉到底干什么来了,然后,在进行下一步。不料,这时候,她母亲赵金桂带着三分殷勤对刘建辉说;“刘先生,您请品茶,这是我们家先生拿回来的上等西湖龙井,我们女人也不会品茶,只有等着像您这样的先生来品了。”
这是句双关语,里面很有些挑逗的意味,她是想让刘建辉品什么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刘建辉还是听了出来。
赵金桂说出一语双关的话来,其实也是一种试探,这是赵金桂惯用的对中意的男人的一种试探,丁玉春哪有不明白她妈妈的心理的,她怕她妈出尽了风头,像跟石书记长似得,抢了个头一次,因此,她也忙着找话说;“刘先生来的也太早了,竟然把我们堵在了被窝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家石先生特意嘱咐你的,还是你有意来这么早,让我们头没梳脸没洗地就来见你。”
从这两个女人对石书记长的称呼上刘建辉嗅到了他们之间的混乱关系,也隐约感到了她们母女间的或明或暗地争斗。还有一层,让刘建辉很为石书记长不值,这种女人他为什么收留在身边?难道仅仅是为了把她们当成玩物。
刘建辉从进到屋子里到现在还没听见这两个女人对书记长的关心和惦记,这两个女人谁也没问过石书记长去了哪里,在外面有没有人照顾他,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有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对他的突然出现表现了一点点的怀疑,难道他们就没想到石书记长会出什么事情吗?唉,这种女人,太可怕了,她们是麻木了还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刘建辉不能想的太多了,哪两个女人还等着他说话呢,他只好端起茶杯掩盖一下自己的不安,带着三分轻薄说道;“茶叶的味道闻着好,喝到嘴里香,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西湖龙井那一亩三分地出的。”
赵金桂和丁玉春都听出了刘建辉话里的意思,丁玉春却觉得刘建辉忽视了自己,因为他没有暗示出对自己的看法,她正要接下来再说下去,刘建辉却抢在了她的前面对她说;“美人素颜更耐看,姑娘是嫌我来早了,还是嫌我来晚了。”
刘建辉的这句话让丁玉春心花怒放,她啥也不顾忌地看着刘建辉媚笑着说;“刘先生真有意思,我在电话里听到老石提到过你,我要是早点认识你,说不上早就成了你的”
丁玉春虽然把后面的两个字说的含混不清,可是,她说完还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没等笑声落地,丁玉春又从茶几上拿起香烟,走到刘建辉身边对他说;“刘先生,赏个面子抽一颗吧。”
说完,丁玉春拿起火材把香烟放到自己嘴唇上点着后轻轻吸了两口,然后递给了刘建辉,刘建辉刚想伸手去接,却被丁玉春直接把她刚吸过的香烟插进了他的嘴唇里,刘建辉只好裹了两口,等他吐出一口香烟后,丁玉春已经坐在了他身边问他;“香不香。”
刘建辉拿出叼在嘴边上的烟卷说;“香,就是有点辣,还有,我不会吸烟。”
丁玉春忙着拿起那支香烟,对刘建辉说;“哪有男人不会抽烟的,过去有钱的男人都抽大烟,那才叫气派呢。”
说着话,丁玉春把那支香烟插进了自己的嘴唇里,抽了起来,还一口口地吐出烟圈,然后再吐出一根烟箭穿起那串烟圈,看到丁玉春的举动,刘建辉暗想,这样的女人和妓女有啥区别,自己呆在这里犯得上吗,他正想着,赵金桂已经站起来说;“刘先生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你在我们家里吃。”
刘建辉觉得该离开了,就说;“今天就不在你们家吃了,等石书记长回来我再来你们家吃饭。”
丁玉春听刘建辉这么说,忙拽住他说;“等他回来还有啥意思了,一会儿我陪你喝两盅。”
赵金桂也接着说;“我们家小春打小就会喝酒,我看你呀未见起能喝过她,不信你们两个比试比试,我这就去打开两个牛肉罐头,我看咱也别炒菜了,这苏联人的牛肉罐头也挺好吃。”
其实,赵金桂和丁玉春心里都有小九九,石书记长已经离开她们三天了,以前不管是离开几天,他都会自己回来的,绝不会让别人来,石书记长告诉过她们,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三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对母女害怕丁一根找上门来,石书记长害怕被他的上峰知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两个女人才配合着演出了这场双簧,目的就是要套出刘建辉来到这里的真实目的,是不是石书记长出事了,如果是那样,她们二人好想别的办法,她们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不想过那种苦日子。
丁玉春卖力气地拽住刘建辉,赵金桂已经把酒杯和牛肉罐头摆到了茶几上,她们没让刘建辉去厨房,是怕他起身走了,她们拦不住,看到这个阵仗,刘建辉明白了,这两个女人对他是另有所图,那好吧,我就呆下来看看你们要干什么。
赵月桂拿出来一瓶贵州茅台酒,对刘建辉说;“刘先生,今个咱们喝点好酒,别整什么红酒白兰地的,没意思。”
这边赵金桂说着话,那边丁玉春已经伸手把酒斟满了,她拿起酒杯递给刘建辉说;“刘先生,见面就是缘分,这第一口酒我谢谢你一大早的就来看望我们娘两个,这说明你心里有我们。”
说完话她就和刘建辉碰了下杯,仰脖喝光了酒杯里的白酒,刘建辉还真没有大清早就喝酒的习惯,不过为了把这出戏演下去,他也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赵金桂更是不在话下。
丁玉春不仅仅是喝酒,她还把另一只手放到了刘建辉的大腿上,用手指轻轻摩擦刘建辉的大腿,惹得刘建辉一个劲痒痒,那一刻他想挪一下身子,可是,没等他动弹呢,那种痒痒的感觉又让他很享受,他把腿有意靠向了丁玉春。三杯酒下肚后,丁玉春干脆用自己的两条大腿夹住了刘建辉的大腿。又喝了三杯,赵金桂问刘建辉;“刘先生,你这么早就来了,不会就是看看我们娘两个这么简单吧。”
赵金桂喜欢提娘俩个这句话,丁玉春却喜欢用我们二人的话,听到赵金桂的问话,刘建辉知道好戏才开演,就不紧不慢地说;“真是这样的,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石书记长的电话,让我过来看看你们。”
丁玉春放开了刘建辉的大腿,把自己的大腿放到了刘建辉的腿上,扭着身体说;“你撒谎,哪有这么早就来看人家的,快快从实招来,要不本姑娘大刑地伺候。”
说完这句话,丁玉春放下大腿,坐在了刘建辉的怀里,双手搂着刘建辉的脖子,把嘴唇贴在了刘建辉的嘴上,这时候赵金桂站起来说;“你们两个还真般配,不如喝个交杯酒。”
赵金桂嘴上刚说完话,手已经拿起了两个酒杯递给了他们,刘建辉只好抱着丁玉春喝下了交杯酒,这杯酒刚进肚,他就感觉热,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涌了上来,他明白这杯酒有问题,丁玉春也开始哼哼唧唧地扭动起来。
很快,丁玉春脱掉了睡衣,刘建辉感觉好像是赵金桂帮他脱下了衣服,正在云山雾罩之际,刘建辉感觉眼前灯光一闪,等他感觉不好时,却见赵月桂手里拿着照相机,正得意洋洋地笑着。刘建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放下还在缠绕他不放的丁玉春,站起来穿好衣服问赵金桂;“你想干什么?”
赵金桂咯咯笑着说;“如果我把这里面的东西给你们的石书记长看看,他会怎么样对待你。”
刘建辉涨红了脸,一时找不到回答她的话,丁玉春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她没穿衣服,张开手臂又搂住了刘建辉,刘建辉想推开她,她却紧紧搂住了刘建辉的脖子说;“快照啊,再照几张,那个山田老鬼子教给你的手艺不错啊,我好像记得那个老鬼子曾经把你和他的玉照拿给我爸爸看,我爸爸还夸他照得好。”
刘建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丁玉春,看着她们二人说;“无耻,真无耻。”
此时,赵金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指着刘建辉说;“无耻的是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你们的石书记长,从开始就没安好心,他可真会怜惜女人,把我们母女二人都弄到了他的床上,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学他的样子,那就来吧,不用客气,我们天生就是你们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