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邺城!
邺城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
东汉末年,曹操击败袁绍,占据邺城,营建王都。邺城先后为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都城,居黄河流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长达四个世纪之久。
而此时,邺城夏,毒辣的太阳灼烧着这座雄伟更甚于许都的庞然大物。
城东,巨大的玄武池内号角声不断,水汽蒸腾之下,邺城宛如一个神仙都市,而城西,一片宫殿环绕之下,一座高台傲然挺立,正是铜雀台!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作为人妻控的曹操,在铜雀台却是关押了不少美女,说是三千佳丽,也不为过之!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曹冲抄写的《阿旁宫赋》描述铜雀台,却也不差多少!
此时,巨兽蛰伏般的邺城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下,陈列着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士!
手持长戟的步卒,握着环首刀的骑兵队伍,霹雳车投石器,以及弓箭手部队!
这些军士,陈列其中,刀锋倒映着锐利光彩,其表情坚毅,森然之意盎然!
但这不是攻伐邺城的军队,他们是曹操的左膀右臂!
夏侯惇!曹真!夏侯称!
在这三位带甲将军身前,是一位披着朱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阴沉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真诚的微笑。
不是曹丕,又是何人?
“元让叔,子丹,叔权,吾在此静候诸位之佳音矣!”
曹丕弯腰拱手,语气真诚而催泪!
“子桓,放心,这刘备刘表之徒,还不是一击就破的玩意,待我去荆南游玩数月,便回来与子桓痛饮!”
夏侯惇春风得意,这次为帅,对夏侯惇来说,还是第一次经历,当然,之前的小仗不能算。
夏侯惇回身看自己此次出征的队伍。
骑兵八千,步卒两万,其他辅兵合起来,这人数估计要超过六万人马了!
刘备不过几万人,而且那个大耳贼,哪里有多少战力,刘表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水军外,整一个战五渣!
对自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夏侯惇暗暗发誓,此仗,不仅要打得漂亮,而且要打的快!
起码不能输给去招降的徐庶一行人!
曹丕对夏侯惇再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那侄儿就恭迎元让叔大捷了!”
“好了,此仗必得速战速决,我等便出发罢!”
呜呜~
角声鸣,庞大的军阵前军变为后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往他们心中的镀金之旅!
咚咚咚~
这万人行军,宛如大地的心跳,直到他们化为天边的一抹黑影,地上的震动声才小了一些。
曹丕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军队前行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其身后,一位头戴进学冠的文士,上前一步,靠近了曹丕。
“中郎将,所谓骄兵必败,伏波将军却是狂妄了些……”
此人还没说完,就被曹丕一把打断。
“季重,此言差矣,为将者,哪没些许傲气,吾见识过温侯风采,比之元让叔,却是不逞多让!”
吴质,字季重,兖州济阴郡(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西北)人,汉末三国时代著名文学家。
他是曹丕四友之一,所谓四友,便是曹丕夺得太子位为其出谋划策最多的四个人。
而吴质,就是其中功劳最大的一个!
吴质听完曹丕的话后,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你看那温侯吕布最后还不是被丞相斩首于白马楼下,你想让你的元让叔也如此?
当然,这话自然只能在心里嘀咕,吴质从肥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竹简,递到曹丕面前。
“中郎将,许都急报!”
曹操有他的一套情报系统,而受到世家支持的曹丕,自然也有!
“哦?何事?”位高权重之下,曹丕不知不觉有了一身王霸之气,这气质,让吴质不禁也为之一泠!
“乃是关于曹七公子的?”
曹冲?
曹丕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接过竹简后,曹丕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细细观看了下去。
越看下去,曹丕心中恼色愈重,而这愈重的恼色下,曹丕却是有些恐惧了。
这七弟,什么时候这么有文才了?
曹丕是中国三国时代杰出的伟大诗人。
其《燕歌行》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人七言诗;他的五言和乐府清绮动人,其《典论·论文》更是是中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
当然,这些作品大多还未现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曹丕的文学才干,比之曹植,也是不逞多让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文学天才,看到面前的竹简,也沉默了!
曹丕曾自诩自己的才华可以比肩宋玉,而今天看到曹冲的作品,哪怕是宋玉,怕也是写不出如此佳作啊。
所以曹丕直勾勾的看向吴质,一个字一个字的地咬着牙说道:“此可真为七弟之手书?”
吴质看向雄狮发怒样的曹丕,却没有半点惧色。
“确实如此,但,却没有多少人相信,其中也包括丞相!”
“父亲?”曹丕一呆,旋即勾起了一抹笑靥,怒色一去。
“季重之意,是说七弟是抄袭他人作品?”
吴质笑而不语,只是对曹丕点头。
“可他又是抄何人之书?”
吴质拱手而立,这才说道:“抄写何人无关紧要,关键是抄袭二字!”
三国时期,魏晋风骨,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年代,对于这些品格可是相当看重的。
一个只会抄袭的孺子,有何资格,做这丞相世子?
没有!
曹丕脸上笑意更浓了,心里却有些迷惑。
“可,此事何人去做!”
吴质拿起另外一个竹简,看完这个竹简后,曹丕才算是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自己要对付七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帮手,如此内外夹击之下,曹丕还真不信曹冲能笑得出来!
第五十四章 辛毗!
次日凌晨!
辛毗府邸门外,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贵公子。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不是曹冲,又是何人?
昨日被曹操提醒了之后,曹冲便早早地来到辛府外了。
晨曦,微风拂面,一轮金色的旭日,也自东山慢慢升起,此刻,站立在侍中府邸大门外的曹冲,在想一些问题!
辛毗到底是何人?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明白辛毗的人生经历了。
初平年间,辛毗侍奉袁绍以及其子袁谭,在冀州集团里面,影响力及其巨大,虽然不及东西曹掾属征事崔琰,却也是不容小觑。
而此人,此时是站在曹丕一边的。
但鬼都知道曹操此举必有深意,难道是要辛毗为我所用?
曹冲即使有满腔的疑惑,却也只能藏在心中。
不消片刻!
一身正装的辛毗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一身儒服的辛敞紧随其后!
辛毗四十好几,头上已经有些许白发了,干瘦的脸上,若老树皮一般,下颚留有一撮短短的胡须。
他热情的迎了上去,顺便拉起了曹冲的手。
“贤侄可算来了,老夫是苦等许久了!”
曹冲仔细看着这位官场老油条的脸,发现他说这句话居然连一点违心的感觉都没有。
呵呵……
苦等许久?怕是你巴不得我走罢!
“让岳父久等,乃仓舒之过也!”曹冲躬身一拜,眼角余光中,却是看到了辛毗的嘴角一抽。
“呵呵……”辛毗也不扶起曹冲,而是对身后的辛敞说道:“泰雍,还不见过曹七公子!”
辛敞面色复杂,对着曹冲,也是拱手大拜!
“辛敞拜见公子!”
曹冲抬头,对着辛敞也是行了一礼。
“内兄之名,仓舒早已如雷贯耳!”所谓内兄,换在后世来说,就是大舅子的称谓!
“公子说笑了……”
辛敞从尚书台会到府中的时候,就去找辛毗问个明白,于是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嫁妹与曹七公子?
辛敞心中复杂,须知,我辛家,可是站在二公子那边的,嫁了妹之后,要我等如何自处?
所以昨天辛敞与辛毗商量了一下,既然无法自己退婚,那便让曹冲自愿去退婚,而个中手段,为官二十余载的辛毗是再熟悉不过了!
“请!”辛敞一个拱手,示意曹冲进入。
“请!”曹冲也比了个姿势,便和辛毗父子进了这侍中府邸。
秦汉之时,侍中为少府属下宫官群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西汉时又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文武大臣加上侍中之类名号可入禁中受事。西汉武帝以后,地位渐高,等级直超过侍郎。
魏晋以后,侍中往往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当然,现在的侍中,还没有丞相的大权,但也可以间接说明辛毗手握权柄之大!
侍中府邸是一座文人府邸,与荡寇将军的府邸,又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哪怕丞相府的风景不错,曹冲还是被这辛府的风光给惊住了!
好一处书香院落!
“内兄,这府邸,甚是不错啊!”
辛敞拱手而道:“无非些许野花野草,哪里入得了公子眼眸!”
曹冲笑笑不说话,随着辛敞走入了待客厅。
进了待客厅,主宾列位而坐,而曹冲面前,自然是辛毗。
坐下来后,辛毗辛敞好似有默契一般,死闭着嘴,不出一言,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曹冲脸皮不薄,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梁柱之上,有无尽妙处一般。
如此过了一刻钟,辛毗盯了辛敞一眼,忽而展开笑靥。
“贤侄啊!见谅,我是个俗人,不解风情,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曹冲把头低回来,眼中的戏谑一闪而逝。
“岳丈让仓舒有时间看看这梁柱,这屏风,仓舒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岂会怪罪!”
“呵呵……”辛毗干笑两声,终于发现面前这位唇红齿白的少年人不好搞了。
“贤侄……”辛毗刚要说话,却被曹冲一把打断。
“岳丈无需多言,唤我仓舒即可!”
辛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仓舒,吾知你此次前来,是因丞相之言,吾也心仪汝久矣,若是汝能为吾之女婿,乃我辛毗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辛毗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而后者仿佛装傻一般,面无表情。
“可小女面容丑陋,怕是惊吓着了贤侄,还请仓舒回去禀明丞相,就言吾之所言即可!”
曹冲在心里总结辛毗所说的话,第一先给自己发张好人卡,你很优秀,第二,贬低一下自己的女儿,说她奇丑无比。
要是重视外貌或是天真的人的话,必定会落荒而逃。
但是……
我曹冲并非此等孬种!
况且,你说你女儿丑就是丑?还真以为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辛宪英才美之名,在许都乃至是邺城,都是有人知晓的。
所谓字美人不差,由此推度,辛宪英就算是丑,也丑不到哪去!
但既然你如此说道,那我也只好回击几句了!
“岳丈,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即使宪英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吾也必定不离不弃!”
作为一个后世人,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对于辛毗的目的,曹冲也是洞若观火。
辛毗之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悔了这段婚事,但,这是可没有这么简单!
辛毗张了张口,突然有些语塞,这曹七公子的回答不符合常理啊,如果你说是看透人间生死的人说出这句话来,我一点都不会新奇。
可你是一位少年人啊,不过十三岁罢了,安能说出这句话来?
辛毗心中的惊讶大过脸上的表情,如果之前对于曹冲只是惊讶的话,现在,就是惊恐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之人?
但辛毗惊讶归惊讶,二十余载为官生涯里面,一些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辛毗瞟了一眼辛敞,对着曹冲继续说道:“汝能出此言,吾心甚慰,可仓舒你可知,吾儿可是二公子幕僚……”
曹冲听到这句话,不怒反喜,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
呵……
终于是进入主题了!
第五十五章 少女心!
辛毗脸上真诚而又窘迫的眼神,曹冲当做没看到,直接装起傻来。
“岳丈,汝言何意?”
唉~
辛毗由心的叹了口气,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看着一心装傻的曹冲,辛毗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方面,如果自己不答应就会恶了曹操,其中的后果,辛毗连想都不敢想,另外一方面,若是自己答应了,那不仅白白去了一个好女儿,以后如何与曹丕见面?
主仆相见,而你的女婿是对面的人……
辛毗只要是一想,就知道以后自己都得不到重用了,心里沉重如斯。
但若是说辛毗陷入了两难,曹冲同样也是如此!
裙带关系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一些作用,但说因为裙带关系就可以让一个人改换阵营的话,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最鲜明的例子就在曹冲身边,他那便宜四哥曹植,娶了崔琰之侄女,但没有什么卵用,崔琰依然站在曹丕一边,该坑曹植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娶了辛宪英或对自己有所帮助,但如果她是站在她娘家一边的怎么办。
岂不是引狼入室?
但这些思索是在心里完成的,表面上,曹冲面无波澜。
“也罢,也罢!”辛毗任命般的点点头,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但眼底却有一抹精光闪过!
宪英啊宪英,这一切,都要看你的了!
辛毗曾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宪英是男儿就好了!以她的智谋,绝对可以在这乱世掀起一阵风雨,可惜,她错生了女儿身!
但那又如何?为了家族,辛毗相信辛宪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若是她不愿嫁曹冲,那她绝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曹冲刹羽而归。
可,他猜错了……
辛宪英站在大堂外,收回目光,慢悠悠的走回辛府花园。
手里握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竹简。
辛宪英耳朵里一直回荡着这样的声音的。
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即使宪英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吾也必定不离不弃!
世上,竟还有如此不看皮囊的男子?
辛宪英脸上一红,转而看向手上竹简。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秀儿睁着一个大眼睛,直定定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脸上浮出两朵红云,不禁加快了步伐。
秀儿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反常的辛宪英。
心里想道:这小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如此反常?
“泰雍,将仓舒带至后院罢!”
辛敞深深地看了一眼辛毗,马上换为一脸笑意,走到曹冲身前,拱手道:“公子,随我来!”
曹冲点头,一语不发的跟在辛敞身后。
要说曹冲没有一点紧张,曹冲连自己都不信,但这紧张,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那人,听到了那琴声!
这琴声!
是珠迸于玉盘,露泣于香兰,凤鸣于东山,龙啸于天穹。
时疾时缓,时扬时抑,时为流水潺湲,时为泰峰崩裂,她手一拂,弦一动,曲曲心律便已洒遍竹篁,竹帘微挑,清风徐入,一曲《高山流水》,便跃然纸上!
相比周莹的《高山流水》,辛宪英的琴声更轻松,更有感情,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女子,在邀请俊俏的郎君一般……
曹冲猛的一摇头,妈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相比于曹冲的如痴如醉,辛敞却紧皱起眉头。
这小妹,到底欲何为?
凉亭荷花池,白娟翩飞,风吹拂拭,往往能掀起白娟一角,这时,曹冲方能看到蒙着脸的美人,用纤长的手指,汇聚出一曲绝妙琴曲。
辛敞纵使有满腔疑惑,也只能先按压在心里,对着曹冲一个拱手,说道:“公子,请!”
曹冲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意,若是弹得出如此琴曲,那必然不是什么丑俗之人,曹冲一时间新奇感觉日盛。
慢步走至凉亭处,琴声也戛然而止!
“来人可是曹冲,曹仓舒?”
曹冲翻了个白眼,这里除了我,和辛敞,还能有谁?
“正是不才!”曹冲一脸平静的拱手称是。
里面嘀咕好一阵后,那个脆生生的声音才再次传了出来。
“我家小姐让你进来!”
好生霸道,你家小姐让我进来,是不是她不让我还进不来了呢?
辛宪英素有文才之名,因此曹冲此刻打起了一百个谨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入目,一位绿衣婢女打扮的女子,皮肤白质,生的倒也不差,但曹冲却把目光转向了跪坐着抚琴的美人。
苎萝有女正妙龄,泪别范郎入吴庭。江山也曾付弱质,一颦能人抵万兵。
说她有西施之美,绝没有半分的夸张,更不用说此时她依在琴边,更是构成了一副绝佳画卷。
“小女子辛宪英,见过公子!”辛宪英把古琴放下,对曹冲微微的福了一下。
曼妙的身材,让一边的曹冲,眼睛为之一亮!
“姑娘无须多礼!”曹冲对辛宪英回礼,强行把心中对美的喜爱压在心底。
顿时化作另外一个模样!
见到美女就想上,那是一个畜生,见过周莹冬儿之后,即使辛宪英美过她们,但基本上的抵抗力,曹冲还是有的。
两相行礼后,辛宪英指了下首的一张桌塌。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桌塌之上,正慢慢的燃着一壶小小的酒壶!
辛宪英玉手微动,用着抹布包住酒壶,在曹冲身前的酒樽倒了半杯酒,再把酒壶放回原位。
“公子请!”
辛宪英低着头,眼神似乎故意闪躲着曹冲,倒是让曹冲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不从命!”
曹冲拿起酒樽,一口直饮起来,却小觑了这酒的温度,烫得直接就把酒樽放下,脸上也满是溅出来的酒渍。
曹冲吐着舌头,满脸痛苦,那辛宪英却是噗呲一笑,手捂着嘴,即使隔着层面纱,曹冲都觉得她笑得及其畅快。
妈的,这脸简直丢大了!
曹冲正在一脸愤愤不平之时,那玉手,却拿着手绢伸了过来,仔细的擦拭起曹冲脸上的酒渍起来。
这一幕,莫说是曹冲,就连一旁的秀儿也是大惊失色。
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一个男人擦拭脸庞?
看着秀儿脸上的异样神采,辛宪英脸上虽然一片红晕,但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反而擦拭得越发仔细…………
第五十六章 揭纱!
曹冲呆呆的看着辛宪英把手伸回去,这才端正了坐姿。
“咳咳,姑娘的酒美,可就是有些烫了……呵呵……”
辛宪英脸上有一层白娟蒙面,琼首微低,曹冲除了看到那堕马髻织成的发丝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恐怕白纱之下,那美颜也必定樱红。
“公子喜欢便好……”辛宪英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声,宛若百灵鸟的叫声一般,让人精神一震。
曹冲盯着颔首低眉的美人,心里是越发的喜欢,但他没有忘记他今天来的目的。
所谓之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娶辛宪英!
一个美人再美,又有何用处?天下美人多了去了,即使是她有才华,但才华,比得上一个世家的支持吗?
辛家辛家,这才是曹冲来的最终目的!
“姑娘,你可知仓舒此番所来何事?”
辛宪英略微抬头,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倒是让曹冲一愣。
“公子还是唤我宪英罢,姑娘姑娘的叫,却是生分了!”
曹冲心中一喜,作为后世人,曹冲自然也有过几场恋爱经历,对于动情的女子,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而辛宪英这般,便是对自己有了好感了!
曹冲心中感叹,果然文采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在对你毫无所知的情况下,生出好感来。
即是有了好感,那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曹冲在桌塌上再取出一个酒樽,取酒壶倒满一半,放在辛宪英前面。
“姑娘……哦不,宪英,不若我等边小饮着酒,边说说事罢!”
秀儿这时却走了出来,把酒樽从辛宪英面前拿走。
“小姐,你可是不会喝酒的!”
听到这句话,曹冲眼睛一亮,而辛宪英却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秀儿,公子又非有歹念之人,勿扰!”说罢把酒樽拿了回去。
三国女性也是可以喝酒的,当然,酒量基本上不会太好,因为从小她们就没喝过几次。
将人灌醉是一项技术活,但曹冲显然深谙此道。
酒过三巡!
此时,辛宪英脸上已经是红彤彤的,就像一颗成熟的苹果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曹冲把酒樽放了下去,却是皱着眉头看着秀儿。
这个丫头,却是有些碍事了……
“公子,妾身头有些晕了……”
秀儿在一旁扶住辛宪英,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曹冲,她无论怎么看,这脸红齿白的公子哥,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宪英,不若你弹一曲琴罢?”
秀儿眉头大皱,可她又不好出言训斥曹冲,只能哀求般的对辛宪英说道:“小姐,你都喝醉了,不如我们先回房罢!”
辛宪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秀儿推出去,颤颤巍巍的走到古琴处,跪坐了下去。
秀手抚琴,便是一曲滚滚红尘歌……
“小姐……”秀儿偷瞄一眼拿着酒樽的曹冲,总觉得他有其他的意思,只好死命的推着辛宪英。
“好了好了,秀儿,你先下去吧!”
下去?
秀儿一惊,小姐,你平时的精明都到哪去了?此刻你烂醉如泥,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有非分之想。
就算是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姐……”
秀儿再轻推辛宪英的肩膀,语气中已经是在哀求了。
辛宪英显然没有明白秀儿的一番良苦用心,语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秀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秀儿一脸不甘的看着辛宪英,转头给了曹冲一个眼神威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凉亭,即使是出了凉亭,秀儿也没敢走远,静静地待在不远处,看那小子敢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秀儿心中疑惑,她从小与辛宪英一起生活,对辛宪英可是知根知底的。
可今日,一切都太反常了……
噔噔噔……
一曲飘飞,辛宪英好似醉了,但抚琴的手,却是稳得惊人,一曲古曲却也弹得别有味道。
曹冲起身,一步步靠近辛宪英,手已经伸了上去。
“宪英,你我还是坦诚些罢!”说完这句话,曹冲的手已经是放在辛宪英抚琴的手上了,这流动的琴音,也骤然一顿!
“你是如何发现的?”
曹冲把手拿开,跪坐在辛宪英身旁,风轻云淡的说道:“一樽酒喝不醉一个人,即便她是个女人!”
这个时代或许不清楚女性的酒量,但曹冲却是清楚异常,毕竟在后世,女生喝酒,比男生都要猛!
而这个时代的酒,因为工艺粗糙的原因,度数其实不高的,尤其还是热酒!
由此推论,辛宪英是假醉,而其假醉的原因,估计就是要支开秀儿,顺便试探一下自己的为人……
曹冲自然可以装出一副圣人君子模样,这样俘获美人心自然简单许多。
可惜……
曹冲今日到此,并非要的一个辛宪英。
辛宪英低头沉默,突然抬头一下,即使隔着一层纱布,曹冲都可以感受到她内在的惊心动魄之美,尤其两人靠的很近。
“不愧为《美人赋》之手书之人,宪英服气!”
辛宪英对曹冲行了一礼,却是背过手去,把脸上的白纱揭了下来。
曹冲一惊,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辛宪英的脸。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世上竟有此等美人?
辛宪英脸上带笑,看着曹冲的眼神,脸上却是有些羞意。
“公子,还请自重!”
三国时期,女人一般是不给外人看脸的,一般除了她的亲人之外,只有他她的丈夫可以光明正大的观赏她,而她在曹冲面前揭下面纱,就有些奇怪了。
曹冲把头背过去,低头拱手。
“宪英是知道了那事?”
那事,便是曹操与辛毗结为亲家,而自己与辛宪英结为连理!
辛宪英满脸羞红,最后还是点点头。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辛宪英,问道:“你可答应?”
这一个问题问出来,辛宪英扭扭捏捏许久都不说话,曹冲猛的一拍额头,知晓自己说的太过直白了。
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
“宪英可否愿意至相府一聚?”
相府自然是曹冲现在的家,在曹冲未取得功名官位之前,他都是在丞相府的。
辛宪英这时颔首点头,满脸通红,倒不像是一个许都大才女,反倒像是一个娇羞美人儿!
曹冲眼中一喜,脸上却是有“苦色”,似是在叹息一般的说道:“可岳丈与内兄,却是不太喜欢仓舒……”
第五十七章 自古女儿皆外向!
凉亭内,柔风轻吹,卷起了漫天飞舞的白娟布条,鼻间,是水汽充盈的荷叶香味。
曹冲与辛宪英同向而坐,两人的肩膀,就差一指之隙,就紧紧地靠在一起了。
辛宪英眉头一皱,半樽酒下肚,辛宪英虽然没醉,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但思维却是不慢。
“公子此言,何意?”
辛宪英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来,但此刻记起,却也没用了。
辛宪英本来就没有要让曹冲悔婚!
曹冲屁股扭了扭,厚颜无耻的靠了过去,那一指的缝隙也被曹冲挤掉,现在曹冲可是和辛宪英肩靠着肩的。
隔着几层不厚的衣裳,曹冲能感受到辛宪英身上略微战栗,但她却没有移步。
辛宪英虽然满脸通红,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即使宪英你愿意,汝之父兄却是不会同意的!”
将辛宪英嫁与曹冲,辛毗辛敞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而这种局面,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辛宪英自然对此事洞若观火,脸上却露出轻松的笑靥。
“若你为我作诗一首,我父我兄,妾皆可为君平!”说罢屁股移了移,又和曹冲有了一指之隙。
曹冲略有些怪异的看着辛宪英,你这队友卖的,可不像是辛毗的乖女儿啊!
“当真?”曹冲再次移上去。
辛宪英脸上的羞红是怎么也退不下去,心里暗骂曹冲不知检点,顺便屁股又移出了一点。
“宪英虽然是小女子,但也未曾失言过!”
“那我便信你一次?”曹冲这次移的步子更大,以至于脸都快贴着辛宪英了。
“不知宪英要我做何等诗赋?”
辛宪英赶忙移去一段距离,却是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肩膀已经靠在凉亭护栏上了。
辛宪英扑红这脸,说道:“随你,只要让我喜欢即可!”
曹冲翻了翻白眼,这次倒是没有刁难辛宪英,而是直接起步站了起来。
但,你辛宪英喜欢何物,我曹冲又怎么知道?
曹冲左右踱步,做冥思苦想状,看着这荷花池,忽而一顿!
“有了!”曹冲猛的一拍手,而辛宪英眼睛也是一亮。
抄诗是一项技术活,因为一不小心这原作诗人的棺材板就会压不住,所以曹冲选了一个比较好欺负的诗人。
曹冲迈步轻怡,一脸陶醉,在凉亭内走了几圈后,才将一句妙诗,脱口而出!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
辛宪英眼睛一亮,这第一句诗,就让她深深着迷,甚至心头的那根铉,忽而被触动了一般。
问世间情为何物?
哪怕是到了后世,依然是一个的问题,换在三国时期,就更是如此了。
辛宪英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看向曹冲的眼神也满是渴求。
曹冲瞄了一眼辛宪英,心中一阵暗笑,这首词,尤其是这一句,可是千古绝唱啊!
曹冲也不买关子,便把后面的诗词一一念到出来。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一词读完,辛宪英眼角带泪,心里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过了许久,辛宪英才抬起头来,直视曹冲。
“问世间情为何物?公子你可知?”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美梦,而辛宪英感觉她的白马王子已经找到了。
所以她要问问曹冲的心意。
曹冲看着辛宪英,忽然打了个哈哈,“宪英,你要是说服岳丈内兄,我就告诉你!”
欲擒故纵,乃纵横情场的百灵丹!
辛宪英嘴巴一扁,曹冲在她心中又留了一个小气的印象。
“不许反悔!”
曹冲把辛宪英的手拉起来,另外一只手和其尾指相扣。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辛宪英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要来轻薄她,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话。
“公子,这又是……”
曹冲脸上诡秘一笑,对着辛宪英的脸吐出了一口热气。
“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辛宪英心中一喜,脸上却做恼羞成怒的样子,腰肢扭动,逃也似的出了凉亭。
曹冲看着辛宪英远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去。
人人都说后宫好,可曹冲却不怎么认为,若是辛宪英真的来丞相府,那估计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了。
更何况,三个女人,身体怎么受得了……
出了凉亭,辛宪英脸上红彤彤的,羞红依然没有褪去,秀儿之前就看到曹冲一直轻薄辛宪英,只是碍于主人的命令,没有上前,此刻看到辛宪英出来。
秀儿小脸一板,满脸都是小情绪。
“小姐,那曹七公子,好生不要脸面,居然轻薄小姐你……”
“嘘~”辛宪英用食指堵住秀儿的嘴,说道:“可不许你如此说曹公子,对了,现在公子独自一人在凉亭,现在你去侍奉他罢!”
秀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要我侍奉那登徒子?
“怎么,不听话?”辛宪英眉头一皱,顿时让秀儿像阉了的鸭子一般,乖乖听话。
“是,小姐……”秀儿恨恨的看着凉亭内的曹冲,不知道那个登徒子到底有多少好的,竟让小姐如此失了分寸!
秀儿面色坚毅,突然感觉肩膀上的责任有些重了,我要识破这登徒子的真面目,可不能让小姐给坏人骗了!哼!
辛宪英看着秀儿一脸不忿,却没有看到秀儿的小情绪,嘱咐几句后,就径直走到辛府书房。
辛毗的书房古朴而简单,牌匾上书立十楼!
立十合一,便是个辛字!
此刻,辛毗辛敞,皆是焦急的踱步着,看到辛宪英进来,两人皆露出笑靥。
“宪英,此事可成?”
辛敞也把脸凑了过去,问道:“是极是极,妹妹可摆平了曹七公子!”
辛宪英看着父兄的表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在两人面前跪了下去。
“父亲,请恕女儿不孝!”
辛毗一个咯噔,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尤不相信的再问辛宪英一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
辛宪英面色坚毅,说道:“女儿不孝,还请父亲恕罪!”
这下,是把头狠狠地磕了下去了!
“你你……”辛毗捂着胸口,大有一副我要归西的样子,辛敞连忙上去扶住辛毗。
“小妹,快别说了……”辛敞在听到那琴声的时候,就知晓有变故了,只是轻视了这变故的大小。
原来小妹早就心仪曹冲了!
辛毗缓过神来,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女儿外向啊!罢了罢了……”
辛毗像是放下了什么石头一样,把他最为骄傲的女儿扶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辛宪英的手背,一言不发的就离了这立十楼。
第五十八章 三败三胜论!
辛敞看着辛毗萧瑟的背影,手猛的一甩,同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小妹,你啊……你可知你如此做,可置我与父亲于何地?”
辛敞万念俱灰,曹丕是曹操的大儿子(曹昂已死),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曹丕必定是要接收曹操的家业。
加之曹丕为人儒雅,文才不输常人,能力又突出,身后有如此多的文臣武将的支持,不成大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曹七公子也不错,丞相的极致喜爱,可……这又如何?曹七公子还是太小了,根基浅薄,若是我等追随,说不定分分钟就被那些昔日同僚啖肉而食了!
哪里看得到将来的美好?
“宪英,为兄平时没有事情求过你,今日之事,算我求你了,可好?”
说罢辛敞居然要跪在辛宪英身前。
辛宪英赶忙扶住辛敞,同时也是叹一口气,辛宪英起身,顺带把辛敞也扶了起来。
“兄长为何抱着二公子不放呢?”
辛宪英喜欢曹冲,的确先是来自于其文才,接着是他的气魄,最后是他的幽默。
但,个人喜爱与家族兴衰比起来,辛宪英也不清楚自己会如何抉择,但此刻辛宪英眼神发亮,心里更是一片平静。
她并不认为曹冲会输给曹丕!
“换而言之,兄长为何不能跟随七公子?”
辛敞定定的看着辛宪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果然,这妹妹的胳膊总是向外拐的。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倒过来为曹冲当说客了,辛敞心里颓然,更有着深深的失望。
“小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辛宪英心头一痛,伸手挡在了门口,不让辛敞出去。
“汝要作甚?既然你不为我们家着想,我还要为这府上几百人想想呢?”
辛宪英美眸流转,盯着忍着滔天怒火的辛敞,幽幽一叹。
“兄长,你以为小妹此举是感情用事?”
辛敞一听,一句马上破口而出。
“岂非不是?”
辛宪英脸上露出凄苦之色,收回双手,用手绢擦拭着脸上泪珠,那样子,要多惹人疼爱,就有多惹人疼爱。
辛敞平日里就一直宠溺这这位小妹,如今看到她哭,心也不觉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你把你的想法先说说罢!”
辛宪英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忽而说道:“昔日,洧阳亭侯有十胜十败论,小妹今日也有三败三胜论!”
洧阳亭侯是郭嘉郭奉孝的爵位!
“哦?”辛敞心中的一抹新奇之意被辛宪英勾了起来,这十胜十败论,到如今,可也是名声不减啊,甚至被说成影响一场战争胜负的言论。
而妹妹此言,是要预言世子之位的归属吗?
辛宪英深吸一口气,嘤口微张,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大兄,我且说二公子之三必败!”
辛敞出门看了看,把门户都关上了之后,才对辛宪英点点头。
“二公子之第一必败,便是其心胸狭隘,恐难容人!”
辛敞和曹丕相处日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与曹操比起来,曹丕在用人方面,就随性多了,并不以才能任人。
对于曹丕心胸狭窄的描述,后来可有太多事情了。
杀曹彰,罪曹洪,死甄宓……
此类事情不可胜数!
辛敞心里虽然默然,但仅此一个缺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辛宪英也不急,只是缓缓的再说了一句。
“二公子之第二必败便是荒废于骑射之中,与曹真等人整日游猎,岂是明主之像?”
曹丕在现在这个时候,崔琰还没有语重心长的去劝他,所以曹丕还是一如既往地鲜衣怒马,游猎与邺城外!
最好的明证,便是鲍勋挡在他面前上表劝奏其不要整天游猎,但是当时的曹丕不仅不听,反而把鲍勋的表文给撕了。
对于这一点,辛敞却不同意了,曹操也爱游猎,你不能因此就说这是曹丕的一必败!
“小妹,此言过甚了……”
辛宪英没有理辛敞,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第三必败,便也是曹丕之必败缘由!二公子背靠世家,而丞相平日里,最堤防的,便是世家!”
这一点说出来,辛敞也显然沉默了!
的确,曹丕之所以不受曹操待见,不是因为他文才不好,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好,不是因为他不够孝顺。
而是他身边站着一大堆的世家!
世家可以在一定程度给你支持,但在国家层面来说,世家其实是社会的毒瘤,而曹操的担忧没有错。
后来曹丕对世家妥协,通过了对世家为官有特权的《九品官人法》(也就是九品中正制),获得了世家的支持,一举将曹魏拖入世家的深渊,也为后来的五胡乱华做了隐约的铺垫。
辛敞抬起头来,对着辛宪英说道:“小妹,把曹冲之三必胜说说罢!”
辛敞平静的语气让辛宪英心中一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七公子之第一必胜,便是丞相之喜爱!”
辛敞点头,这的确是曹冲最深厚的政治资本了。
辛宪英看着辛敞,接着说道:“七公子之第二必胜,便是其文才卓越,比之宋玉,更有胜之!”
有人会说,我们谈的是政治,与文才有何关系?这怎么能为其第二必胜呢?
为明白这一点,我们首先得先知道政治的定义!
政治是上层建筑领域中各种权力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行为以及由此结成的特定关系,它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产生的一种重要社会现象。
简而言之,便是大人物与大人物的博弈,便组成了这个时代的政治。
即是跟人有关,那文才就如同美人一般,总是能吸引着各路英豪,说是为第二必胜,却不夸张!
曹植便是因为其文才,吸引了一大堆的政治援助。
“那第三必胜,所谓何?”
辛宪英笑了笑,这才说道:“七公子有了我们辛家的支持,便是其第三必胜!”
辛敞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说来说去,这二公子虽然有这些那些的缺点,可也比跟随曹七公子好得太多了。
喜爱有什么用?文才好有什么用,要有手段啊!
辛宪英鞠身行礼,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兄长可知辅佐二公子之后,我们辛家可以获得什么?辅佐七公子,我等又能获得什么?”
辛敞一呆,他明白了辛宪英的这句话……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到了要上架的年纪了,作为他的作者,我一时间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新人作者,作者君的确在有些方面把握不当,以至于写出了一些毒点,这些没有必要掩饰,所以我也承认了!
另外,上架,意味着我要失去一大波读者,因为很多人都是不看正版的,为此,作者君也无话可说。
因为首订对本书很重要。
这意味着他能不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推荐位!
之后,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看正版吧!
这是我第一次对大家的要求,以后说不定也不会有,话就至此了!
按着上架感言的基本程序,我首先感谢我的编辑大大徐徐,是她在本书稚嫩的时候给了四连推,这个真的是感激不尽。
其次,感谢为我投推荐票,打赏的所有人,在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这本书,就像是一颗小树,在大家的细心呵护之下,有幸能长大些,作者君感谢不尽!
有些人是从本书一开始就开始看的,为此作者君除了受宠若惊,便不能再有其他情绪了。
最后,还要感谢我的基友,一个是我高中同学,在上一本扑街书他就鼓励我到现在,另外一位是我初中同学,他是我早年的兴趣爱好相同的人,我还依稀记得当年发过的誓言……当一名小说家,大神,可惜,现在他的梦想也寄托在我身上了,所以作者君只能更加努力了。
总之,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既然风雨兼程走了一路了,作者君斗胆希望你们再和我一道,领略这三国风光,魏晋风骨!
最后的最后,说一下更新吧!
上架前的一个星期,理应加更,但读者朋友们都知道作者君是没有存稿的,所以,不可能像有些作者一样,连续一个星期十更,所以,作者君在第一个星期,玩命码字,每天三更!
如果码不出来,星期六,星期天也一定补上。
仅此!
第五十九章 风波定!(1/4)
辛宪英的意思,便是在向辛敞说明一个道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曹丕身边的世家已经够多了,夏侯家,司马家,陈家,贾家……
颍川士族,有一半以上的都在曹丕一边,因此,多辛家一个不多,少辛家一个不少。
而如果辛家能站在曹冲一边,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曹冲现在根基薄弱,越是如此,那么他依仗辛家的地方可就越多!
毕竟曹冲的外戚环家,最有出息的,也没有读过几天书,整天除了争强好胜,没有其他事做。
由此观之,能真正成为曹冲肱骨的,还得是外人!
“兄长,曹丕并非必得世子之位,七公子也未尝没有机会,只需他紧紧抓住丞相之爱怜,加上你我支持,大事未必不可成!”
辛敞眼神闪烁,辛宪英话虽不错,但其实算是在赌了!
而这一赌,是把整个辛家都压了上去,赢,便赢得大,输,便举族役!
最让辛敞下不了决心的,是到今为止,辛敞都不知道曹冲手段如何!
辛敞之所以跟随曹丕,那是因为曹丕有能力,乱世中,为自家谋划完之后,也该得为天下谋划,若是曹冲没有能力,赢了曹丕又如何,在这乱世之中,还不一个死字,这千万黎民,不照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辛敞把自己最大的心病说了出来。
“小妹,那你可知那曹七公子到底有多少分量?”
辛宪英一笑,脸上却十分坚定。
“兄长可见过写得出劝解讽喻佳篇的,会是个庸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辛宪英眼神微闪,心里却是如此想道:即使他真是个庸人,我也必定将他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辛敞低头,似在沉默,辛敞处在尚书台,最近几日都是他在侍奉曹操,曹冲的文赋自然也是先入他眼的。
那《阿旁宫赋》,倒是不像一个孺子所为……
“小妹,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辛敞打开门,几步头也不回的出了立十楼。
立十楼内,辛宪英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烂泥似的倒在地上。
说实话,辛宪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但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辛宪英眼神开始坚定起来,曼妙的身姿一摆,快步走向凉亭方向。
待辛宪英到了凉亭之后,眼前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画面。
秀儿红肿着脸眼,在曹冲身后给其揉肩,最让辛宪英奇怪的是,这秀儿好像很害怕曹冲似的,居然按压得十分仔细。
如此环境之下,曹冲手握一支狼毫,在桌塌上蔡侯纸上书写着什么。
一看到辛宪英,秀儿像失散的小羊羔看见母羊一般,眼中满是泪水的扑向辛宪英的怀中。
“小姐,他,他欺负我……”秀儿此番模样,可是惹人爱怜啊!
曹冲把狼毫放下,心里虽然笑抽了,但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秀儿,你可不许冤枉人,吾何时欺负你了?”
这个秀儿刚一出场,就是一副吊炸天的模样,那眼神,那神态,简直是要吃了曹冲。
对付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曹冲自然有一手,不过是耍了一个手段,就让秀儿溃不成军,最后反倒是服务起自己来。
“你,你……”秀儿指着曹冲,半天说不出话。
辛宪英把秀儿的手放下来,说道:“好了好了,公子也是玩玩而已,不必当真,你先出去吧!”
秀儿满脸怨恨的看着曹冲,只得恨恨的蹬腿走出凉亭。
秀儿出去后,凉亭陷入了短短的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曹冲先打破这沉默。
“宪英,岳丈与内兄如何说?”
其实这件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辛毗与辛敞再怎么不同意也不行,但这件事交由自己来处理,何尝不是曹操的一项考验。
而完成得不漂亮,那岂不是及格不了?
辛宪英上前把曹冲写的东西拿了起来,脸上却是有一抹羞红。
“公子,妾身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辛宪英把蔡侯纸握在手上,依着背面,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首四字一句的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曹冲拱手行礼,说道:“仓舒便谢过宪英了!”
辛宪英把那蔡侯纸仔细叠好,才看向曹冲,眼神也有些坚毅。
“公子,妾今日可是将辛家与我一道托付与你,还希望公子勿负了妾的一番心意。”
曹冲上前,一把揽住辛宪英的细腰,四目相对,曹冲这才说道:“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
……
当然,在曹冲与辛宪英在凉亭你侬我侬之时,太尉杨府却是另外一个风景。
石桌之上,一身白色儒袍的杨修与青色锦服的曹植对立而坐,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棋盘。
正是象棋无疑!
象棋据传是淮阴侯韩信所创,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和后世相差无几了,当然,最大的区别还是一个炮。
这时候的炮是木字旁的,因为古代的炮也就是所谓之投石车,不像今日之火炮。
杨修蹬着一个二郎腿,手上拿着一个用玉石所做的棋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曹植。
曹植虽然文才顶天,但说起象棋这方面的东西,却是比不上杨修,此刻他拿着他仅剩的可以走的车,正在仔细踌躇着。
“子健,你倒是快下啊!”一旁的杨修却是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勿急,勿急……”曹植额头上开始冒着点滴虚汗,终于决定将面前的马给吃了!
杨修不怒反喜,直接站了起来,把他的马移了上去。
“前有车,后有马,子健,你输了!”
“唉~”曹植猛的一拍桌,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不甘,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
“德祖,这象棋之道,吾不如你!”
杨修把手上的玉质棋子放在石桌上,对着曹植一笑。
“象棋无非小道耳,而如今,却有一件真正的大事,欲要公子所做!”
曹植眉头一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棋局,问道:“有何大事?”
杨修双手抓住曹植的肩膀,用力一摇,眼神如勾,直盯盯地看着曹植的眼睛。
“曹七公子,汝之乖巧七弟!”
第六十章 来自杨修的黑手!(2/4)
“仓舒……”
曹植把棋子放了下去,眼神忽而有些迷离起来。
说起曹冲,曹植心中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位素来以聪慧闻名的七弟,突然有一天文采飞扬起来。
最关键的是,他写出来的东西让自己都自叹不如!
父亲的宠爱,上天的眷顾,曹植要说没有一点妒忌之心,是不可能的,这些,之前可都是他的专属啊!
可,他又能如何?
难不成要和一个孺子争宠?
“仓舒近日来倒是写了不少文学大赋,吾熟读后,心向往之!”
杨修走上前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曹植。
“子建,你快醒醒罢,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应得的,却被那曹七公子抢去了!”
杨修这句话所说不错,若历史不变的话,曹操加在曹冲的喜爱,都会转移到曹植身上。
换句话说,曹冲得到的宠爱,也就是曹植理应得到的宠爱。
曹植有些烦躁的挣开杨修的禁锢,整个人也显得有些萧瑟。
“德祖此言差矣,此乃仓舒之才,是他应得的!”
杨修由心的叹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位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天真了。
曹冲得到喜爱,你不想方设法把自己应得的夺回来就算了,反倒认为对方得到的是理所应当。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杨修心里没有气馁,他看着曹植,语重心长的说道:“子建,汝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誓言,你心中的抱负?”
曹植转身,口中喃喃自语:“誓言,抱负……”
杨修紧抓着曹植不放,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激动了。
“当今,能和你争这个世子大位的,只有两个人,而最有可能的,正是你与中郎将!”
看着一脸迷惑的曹植,杨修缓过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你与中郎将的争论尚不明确,如今,丞相一统北方,威震天下,这样的功业,是需要人去继承的,而丞相最爱的儿子,莫过于您与曹冲公子,臣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此话说罢,杨修已经是跪在曹植身前了。
“德祖……”曹植泪目,赶紧把杨修扶了起来,忽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比之二哥,我为幼子,二哥才是嫡长子,比之仓舒,他又比我年少,父亲喜欢的也多一些,如何争?”
比之曹丕,曹植的确有一些政治优势,可曹冲这方面的优势可是强过自己的。
杨修没有因为曹植的言论就有所改色,语气反而愈加坚定起来。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却是中郎将的优势,但,也是他的短处。”
“为何啊?支持嫡长正统之论的,多是些昏庸老臣,而这些老臣有是忠于汉室的,中郎将整日被这些人环绕掣肘,还如何继承丞相的大志呢?至于曹七公子……”
说道此处,杨修特地顿了顿。
“曹七公子文才不错,人也不笨,但他输在太年幼了,如今大臣皆有所依,还有七公子何事?”
曹植静静地听着杨修精彩的辩论,眼睛越来越亮了。
若真是按照杨修所说,那自己未尝没有机会,金戈铁马,醉枕江山,这也是曹植的理想。
他也是有政治抱负的,虽然这抱负,没有多清楚,他也没有多坚定,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
曹植一反平常的颓废,眼定定的看着杨修,说道:“德祖何以教我?”
杨修抬头,脸上也有着两行泪迹,刚才的言论,对他来说,也是感受颇多,在感动曹植的同时,顺带把他自己也给感动了。
杨修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眼睛熠熠生辉。
“中郎将此时远在邺城,此番公子,您之敌手,便是七公子!”
曹植脸上一阵挣扎,要说让他与曹丕对着来,他倒是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可若是曹冲,却有那么些许不适了……
那可是吾之胞弟啊!
杨修何等的聪明,自然明白曹植眼中的挣扎,他一咬牙,向前再走了一步,跪地说道:“子建,形势逼人,切莫意气用事啊!”
曹植眼神一宁,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狠狠地咬咬牙。
“罢了,便让我曹子建做一回恶人罢!”
看到此景的杨修,猛的一拍手,向着后堂一阵吆喝。
“君侯出来罢!”
里屋里,顿时冒出了一位黄须大汉,他一身便装,身材硕大,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不是曹彰,又是何人?
“三哥,你怎地在里屋?”
杨修在一旁连忙解释道:“子建,是我邀三公子来的!”
曹彰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看着曹植的眼神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子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曹植连忙拱手,脸上也有些羞红,躬身说道:“三哥教训的是!”
杨修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向曹彰,问道:“君侯可明白修所做何事?”
曹彰勇猛自然勇猛,但他同样不傻杨修他要做的事情,涉及到了曹冲,这就不算是小事了。
“若是我举手便可为,我帮你又有何妨?”
举手之劳,最后就算是被问罪,也无关轻重,至于曹彰为什么要帮曹植,这其实很简单。
曹彰与曹植毕竟是同父同母(皆为卞夫人所生),根子是在一起的,而曹冲却是环夫人之子,帮曹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何况,最近曹冲饱出风头,确实让曹彰有些吃味,这一吃味呢,曹彰就想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杨修一笑,连忙再给曹彰一个拱手。
“确实是举手之劳!君侯只需劝丞相在近日举行一次游猎即可!”
曹彰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举手之劳啊!
“好!此事我便应下了!”
虽然曹彰感觉有这么一点点的异常,但他也没有细想,不过是劝慰父亲游猎嘛,有何不可?
父亲可是很喜欢游猎的!
杨修脸上一喜,连忙再一个拱手。
“罢了罢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罢,子建,这仓舒可以动一动,但可不要做得太狠了!”
曹彰这是隐约的提醒,你打压曹冲可以,但不要闹出人命来了,毕竟这可不好收场。
“三哥放心,七弟同为皆为父亲骨血,吾不会害他性命的!”
曹彰听到曹植的这句承诺,才慢慢的走出太尉府。
看着曹彰远去的背影,杨修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靥。
这人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第六十一章 沽名钓誉之辈?(3/4)
曹植虽然下定决心要与曹冲争一争的,却是不清楚杨修的计划,连忙上前问道:“德祖如何做,你倒是同我说道说道啊!”
杨修对曹植比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待曹植入座后,杨修才缓缓跪坐回去。
杨修没有直接告诉曹植此事要如何做,只是问了曹植一个问题。
“公子可信七公子写得出如此大作?”
曹植一愣,他是有怀疑过,但那也只是怀疑,为君子者,可不能因为怀疑就否定对方的文才。
“或许七弟真有此方面之才能,文学之事,向来就没有什么定数!”
杨修摇摇头,看着曹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七公子乃是一位孺子,必定写不出如此大作,而此大作,皆是抄袭子建您之大作之所为!”
曹植一楞,旋即目瞪口呆起来。
“德祖慎言,吾要是写的出如此佳作,哪里还用得着日日苦读经书诗卷?”
杨修却不以为然,这个抄袭的帽子,他和吴质有着相同的观点,都是要将这个屎盆子狠狠地扣在曹冲头上。
“子建,这便是你所书!”
曹植看着杨修的眼神,终于明白杨修的意思了,这算是污蔑?
曹植一直自诩为正人君子,事实上他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现在听到杨修说出这样的话,曹植明显不高兴了。
“德祖,此乃污蔑之举,做此事者,皆小人也,吾是万万做不来!”
杨修先是站起来,后又是跪在曹植面前,高声说道:“公子,自古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公子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曹植摇摇头,俊美的脸上刻满挣扎。
“此事吾绝不为之,德祖就别逼迫了,此事我万万做不来!”
哪怕杨修有过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曹植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还是有一股深深地失望。
子建,汝此番作为,可非是成大事者之所为啊!
“唉~”
杨修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目光重新充满精神。
“也罢,公子赤子之心,也是丞相喜爱之缘由,此事却是修强人所难了!”
曹植看着杨修叹气,心里有些愧疚,他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对,但,为争一个世子位,就把自己的底线丢弃,曹植自认为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德祖,可还有其他办法!”
杨修看着曹植,眼神越发坚定起来,即是子建你要做圣人,那这恶人,便由我来做罢!
“却是还有一个主意,不过比起上一个,确实要逊色许多!”
曹植一听,脸上全是喜色。
“德祖快快道来!”
杨修一脸无奈,最后还是缓缓说道:“那便说七公子之文赋,乃盗用陈琳文赋所为!”
“陈琳?”曹植一脸迷惑。“可陈琳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杨修诡异一笑,说道:“正是因为他死了,才好下手,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便是极好的事了!”
曹植明白杨修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皱起眉头来了。
“德祖,父亲可没有你想得如此不堪,此事一出,父亲心中自然会有定数!”
你说曹冲抄袭陈琳,证据呢?就算你证据确凿,那曹操会相信你的话?
杨修不以为然,起身出了这小院,走到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背靠过去。
“丞相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曹植心中一急,连忙说道:“那此计不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杨修摇摇头,手上扯下一片梧桐叶,放在手心仔细的打量着。
“公子以为丞相不信,此事就算完了吗?”
曹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便是这样一句话。
“岂非不是?”
不管荀彧,荀攸,程昱,张辽……乃至于所有的文臣武将相信,但只要是一个曹操不信,此事便休矣!
杨修把手上的梧桐叶一掐,顿时手上挤出些许绿色的汁液,而剩下的残叶,也被杨修随手甩在地上。
“自然不是,丞相若是真信七公子,也无益,公子可明白修为何要去请鄢陵侯,让其劝慰丞相田猎?”
曹植在当时并没有多想,此番杨修重新说了一遍,却是发现其中的特意之处!
对啊,为什么要让父亲田猎呢?
杨修不等曹植出言,便继续说道:“猎,放猎逐禽也!田猎之际,文臣武将皆在,到时你我再命其他人将此事一提,那便由不得丞相相信不相信了!”
曹植听出了杨修的话外之意。
“德祖是想在诸位叔伯面前言明仓舒文赋乃是抄袭所成?”
杨修赞许的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我们说了,其他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岂非无用?”
杨修摇摇头,走到曹植身前。
“此言一出,也不是让其他人相信的,吾只是要搞出一个名头来而已。”
“名头?”曹植一惊,连忙问道:“是何名头?”
杨修仔细的看着曹植,一字一字的说出来:“文斗!”
文斗?
“德祖的意思是要我与仓舒比试才学?”
杨修点了点头!
“不行,此事万万不行!”曹植面色一白,若是在十几天前,杨修说出这一句话,曹植绝对会说他不愿欺负弱小,但最近几天来,曹植已经有些畏惧,甚至是敬仰曹冲。
尤其是熟读过曹冲的文赋后,这种距离感,是越来越强了,甚至曹植心中生出一辈子都超越不过曹冲的念头。
“文才之比,吾自认为不如仓舒,此文斗,岂不是自取其辱?”
杨修摇摇头,从袖口拿出一个竹简,递给曹植。
曹植接过竹简,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他抬头望着杨修,眼中已经有些许平静了!
“此卷竹简所说可真?”
杨修点头,同时说道:“此卷为打扫七公子学堂之人口述,断断不可能有虚假之处!”
曹植把竹简放在桌子上,心里的想法活泛了许多。
“七公子连毛笔字都写不好,连字都认不全,焉能写出如此文学大赋?”
曹植打住杨修,说道:“此事言之过早了,一切,且到那时候再说。”
“那公子的意思是……”杨修仔细的盯着曹植的眼睛。
“自然是同意了,仓舒有大才,吾必为其欣喜若狂,但若他真的抄袭他人作品,污了我曹氏门楣,也不怪我当众揭发了!”
曹植在心里自语道:若七弟真的是抄写别人的作品,不如,把这名气,给予我罢!
第六十二章 有意世子大位否?(4/4)
中午,天空像一口银亮的白热化的铁锅,倒扣下来笼罩着大地。锅里热气腾腾,人们被蒸得只有出气的份儿,每吸一口气,都仿佛是吞下一个热馒头。
哪怕是重远堂如此庇荫之所在,曹冲还是感觉到了万恶的酷暑。
妈的,老子的空调啊……
但三国虽然没有空调,在屋内的四角,却有着木桶装着的一块块寒冰,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气。
这便是剥削阶级的好处了。
所谓之冰,乃是地窖所得,北方夏日暑热,冬日结冰,故有于冬季藏纳冰块于冰窖以供来夏使用的风习。
而《魏志》有云:建安十九年,魏王曹操造此台以藏冰,为凌室,故号冰井。
此时冰井虽然还没有出来,但丞相府地窖的藏冰,可是有不少,起码够曹冲挥霍了。
曹冲桌塌上,有一碗是混着冰的酸梅水,一口下去,简直了!
酸中带冷,简直人间美味,仅仅是几口,曹冲就爱上了这种美食饮料。
“铁柱,可要喝上一口?”
曹冲示意面前扫地的男人,他面目清秀,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却是已经卖身丞相府好几年了!
“主人,小人不敢!”
曹冲一笑,同时也有些怀念那个为自己死的人,李二,若是他还活着,必定是我可以倚重之人。
“有何不敢,我允了!”
铁柱唯唯诺诺,最终还是馋的不行,拿过酸梅汤一口喝了下去。
美食入肚,铁柱却哭了出来。
“你这厮,不就是一碗酸梅汤吗?哭个什么劲?”
铁柱只是低头哭泣,忽然快步跑出了重远堂。
曹冲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我给你喝一碗酸梅汤,至于如此大的反应吗?
曹冲甩了甩小脑袋,把注意力转到手上的《诗经》上去了。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
河水清且涟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
《诗经》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精华,在三国,它就不仅仅是一本书那么简单了!
从这个《诗经》里面,可以折射出无尽的思想,以及文学作品。
比如说曹操的《短歌行》里面,就有很多引用诗经的话,类似于嗷嗷鹿鸣,食野之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皆出自于《诗经》。
而且读诗经不会像读春秋一般让人头晕目眩,读诗经,会让你觉得你是在享受,而不是在被迫学习。
所以不消片刻,重远堂就传出了青雉的读书声,悦耳之至!
“公子!”
曹冲刚把《伐檀》读完,曹八就一脸谀笑的走了进来。
“公子,文学缘司马懿求见!”
司马懿?
他来作甚?
曹冲把竹简放在面前的桌塌上,眼神闪烁不定,这司马懿,可是曹丕的人啊,此番来见自己,绝非好事!
“曹八管事,就说我有事,不见客!”
曹八好像是预料到曹冲会说出这句话一样,接着说道:“公子,文学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说完这句话,公子必定会见他!”
曹冲最烦的就是这个套路,刚想拒绝,但眼珠一转,忽而点头。
“那便说罢,看他嘴里,能蹦出什么花来!”
曹八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他之所以尽心尽力为司马懿说话,自然是收了好处,此番差点惹到曹冲生气,不由得心里一跳。
“文学缘说他仰慕公子之文才,特来拜访,还有就是……”
看着曹八扭扭捏捏的样子,曹冲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还有什么,快说罢!”
“喏!”曹八初时接过司马懿的好处,没有想到这句话有些难说,而说出来,就好像对公子有些不敬,此时,他真是后悔不迭!
“文学缘说,说,说公子将有血光之灾!”
曹冲不怒反笑,说道:“这司马懿倒不像是朝廷命官,倒像是望气士,江湖诡言者!”
曹八皮笑肉不笑,连忙恭维曹冲。
“公子所言极是!”
曹冲摇摇头,他自然明白曹八如此殷勤的原由,但他也不恼,只是对曹八挥了挥手。
“那便让文学缘进来罢!”
“喏!”曹八面不带笑,甚至是有些后悔了,几串五铢钱,哪里比得上七公子的信任?
我简直是癔症了!
不消片刻,一身儒服的司马懿走了进来。
他面容带笑,身长七尺,只是面色桀骜,倒还真有些鹰视狼顾之像。
“白身曹冲,拜见文学缘!”
曹冲作势要给司马懿行一大礼,而后者哪里敢受此礼,赶忙把曹冲扶了起来。
“七公子见笑了,小官小职,不足挂齿,汝此番作为,却是让司马懿汗颜!”
曹冲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因此也自己站起身来,曹冲并不想和司马懿打什么太极,一句话直截了当的就问了出来。
“文学缘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司马懿翻了翻白眼,没事我到你府上作甚?
但司马懿何其胸襟,低眉顺眼,笑呵呵的对着曹冲说道:“近日看了公子之大赋,遂前来指教!”
曹冲把头一偏,对于这位最后把曹魏间接窜掉的人,曹冲心中有着本能性的厌恶。
“文学缘明说罢,仓舒必定洗耳恭听!”
司马懿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七公子还真是像叔达所说一般,对我司马家有很大的成见啊!
对于这一点,司马懿要是没有穿越回现代,他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公子快人快语,那司马懿也就明说了罢!”
曹冲端正坐姿,与司马懿对立而坐!
“请!”曹冲比了个手势!
司马懿缓缓把眼睛闭上,不一会儿,又骤然挣开,发出的光芒,让曹冲心里都不觉一拧!
“我此番前来,便是受中郎将之命,问你一个问题!”
曹丕!
曹冲眼睛也瞬间犀利起来。
“不知二哥又何问题,还需文学缘托话!”
司马懿此时很严肃,而严肃之下,便有一股气势,而这股气势,让曹冲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中郎将欲我向公子一问,汝有意世子大位否?”
有意世子大位否?
曹冲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略去,看向司马懿的眼神也愈发的冷!
“二哥是如此说的?”
司马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呵呵……”曹冲突然展颜一笑,对着司马懿说道:“仓舒并无大志要争这个世子,请文学缘代为转告!”
曹冲心中一阵冷笑,现在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我可没空和你们硬扛。
你就先和曹植好好斗一斗吧,到你们斗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来收拾残局,岂不妙哉?
第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5)
重远堂外,杨柳依依,酷日金辉在层层叠叠的柳条切割下,显得有些零散。
重远堂内,寒冰化成的白气如烟般环绕,煞是迷人!
司马懿伸起来的手停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是突然一滞!
“公子说的可是真话?”
曹冲脸上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说道:“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
司马懿一时间顿在原地,他预想过曹冲的许多答案,但没有想到是这个。
没野心,会写出这些诗赋讨得曹操欢心?没野心,会登门辛府?没野心,手中会拿着《孙子兵法》在看?
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司马懿眼神闪烁,忽而笑靥又回到了这张深沉的脸上。
“既然公子无意世子大位,不若为中郎将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曹冲心中冷笑,脸上却是带着勾起一抹笑意。
“仓舒平日里懒散惯了,也不想参和这些事,就请文学缘替我向二哥告罪一二了!”
对于曹冲所说的话,司马懿没有任何意外,又继续说道:“我听闻周不疑有大才,不若仓舒为中郎将引荐一二,可好?”
司马懿仔细的看着曹冲的脸,似乎想在曹冲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经历过大风大雨的曹冲,已经基本可以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了,因此,脸上除了笑靥,就是平静,司马懿根本无所得。
“文直乃我挚友,待他回来,吾自会向他介绍二哥,还请文学缘放一百个心!”
司马懿脸上抽搐,等到周不疑回来,你说不定羽翼已成了,就算没成,你以为我会认为你会把周不疑推荐给子桓?
司马懿起身,对曹冲行了宾客之礼。
“话已带到,那司马懿告退!”
曹冲连忙起身相迎,说实话,和司马懿说话,曹冲感觉像是与十个人在说话,每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这才敢说出来。
“勿送,司马懿自己走便好了!”曹冲将司马懿送至重远堂门外,后者直接挥手阻止曹冲送别。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即是有朋将离,吾也得送至家门口吧?”
司马懿眼神飘忽,之前他一说让曹冲为曹丕做事,二说让他举荐周不疑为曹丕做事,目的只有一个!
试探!
司马懿自然不相信曹冲会不求世子大位,而自己问了这两个问题后,答案显而易见,此子意在世子位,日后必为子桓之大敌!
而贾诩所说的计策,就有些诱人了!
丞相府九十九级台阶上,司马懿拱手一拜,语气谦卑。
“公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就此别过了!”
曹冲也不留人,挥手说道:“文学缘一路走好!”
待司马懿的身影在曹冲眼中只有一个黑点的时候,曹冲脸色才骤然冷了下来。
“这司马懿,难搞啊……”
……
……
尚书台中!
曹彰一身贵族武士服,整个人看起来英武不凡,当然,乍一看过去,自然是他下颚的一撮淡黄色的胡须,最引人注目。
“你小子不是喜欢当将军吗?怎么今日有空来为父此地?”
曹彰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声音却雄浑不已。
“哪些个儿郎们自己会操练自己,用不着我烦心!”
曹操最是明白面前这位儿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黄须儿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事相求!
所以曹操把手上的竹简先放了下去,把目光转向曹彰。
“说吧!有何要求,再给你三千骑兵,或是十部霹雳车?”
原本曹操是不希望曹彰从军的,但既然曹彰喜欢,而且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曹操的心自然也放了下去。
甚至有些赞许曹彰为将!
我曹家人,的确是要有一个会带兵打仗的将军!
曹彰摇头,跪在曹操身前。
“父亲可是误会子文了,孩儿听闻父亲连续多日在尚书台处理公文,遂想为父亲解忧一二!”
曹操没有怀疑曹彰的话,其实说起来,曹操的几个儿子品行其实都不错的,起码在一个孝字,都是及格的。
“你这武人,又不知晓文牍之事,如何为为父解忧?”
曹彰嘴巴裂开,一脸憨厚的看向曹操,说道:“孩儿虽为武人,不懂文牍之事,但也可以为父亲解忧!”
曹彰看着一脸好奇的曹操,也不敢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父亲,您之前可是素来喜爱田猎的,不若我们再去许田游猎一次?”
曹操一听,顿时也乐了。
“怕不是体恤为父劳累罢?是你小子想去游猎了吧!”
“父亲,孩儿冤枉啊!”曹彰自然不肯接过这个锅。
曹操沉思许久,忽而说道:“说起来,上次去许田游猎,过去也没多久啊……”
曹彰还以为曹操要拒绝,连忙说道:“父亲,可以不去许田,许都周边山野上,倒也有些猎物!”
曹操摇摇头,说道:“再去一次也未尝不可!”
曹操眼神闪烁,只不过要带上一个人罢了!
汉献帝刘协!
曹操思虑一二,此番自己即将南征,而后方一直不稳,是得找个由头安抚他们一下了。
当然,若是找到了不轨之人,曹操也不介意将他的头颅摘掉!
“父亲英明!”
曹彰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去,虽然说曹彰此番前来是因为杨修的请求,但他肯来,自然也是因为他也想狩猎了。
古代田猎,放到现在,就是篮球爱好者在打篮球,足球爱好者去踢足球一般。
在娱乐项目贫乏的古代,田猎对于精力过剩的将军们来说,绝对是一个释放荷尔蒙最好的地方。
“父亲,不知田猎时间定在何时?”
曹操把目光转向一旁认真办公的荀彧,问道:“令君,若是让陛下与我等一道去许田,最快多久!”
荀彧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按古制,最少得有三十天的准备时间!”
皇帝狩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妃嫔随行,武将跟随,仪式典礼,这些可都是要时间筹备的。
曹操一听要三十天,眉头当时就是一皱。
“三十日确乎是太长了,令君,十日可否?”
“这个……”荀彧低头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只需妃嫔留宫,十天倒也来得及!”
曹操面无表情,只是说道:“那便如此罢!”
荀彧脸色阴晴不定,什么时候皇帝游猎之琐事,还要一位外臣指手画脚了?
但想到曹操即将南征,为大汉收复万里疆域,而此时田猎,的确有助于南征,所以荀彧硬着头皮答应了。
“臣,必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第六十四章 帝王猎!(2/5)
十日后!
许都风和日丽,时日已进七月中旬,而离曹操举兵南下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这十日内,天下发生了好一些大事。
为首的便是号称八顾之一的刘表刘景生病死襄阳,次子刘琮继位,但因为长子刘琦屯守江夏的原因,大多数谋臣老将都是追随刘琦的,追随刘琮的反而人少。
而次子刘琮身边,最强的,也不过是水军大都督蔡瑁!
遂知晓曹操将南征荆楚,襄阳上下,莫不人心惶惶!
在南下劝降天使队伍中,徐庶先是到新野,果不其然,刘备没有答应降曹,却也没有拘留徐庶,徐庶一行人,此刻正前往襄阳的路上。
而刘备之所以不敢扣留徐庶,自然不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主仆情谊,更多的,是因为驻扎在樊城的数万大军。
夏侯惇先锋进军,以勇猛之势,军械之优,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攻占了樊城,兵锋,可直达新野!
现在,不仅是刘备手下的一群军士人心惶惶,就连刘备也大感前途缥缈!
毕竟,面前可是十万大军(夏侯惇虚张声势的)啊!
孙权刘备刘琦等势力在默默地积蓄实力,而曹操的无敌之军,已经陆陆续续的分成好几波出去了。
此战,必得是名垂千古之战!
而对于曹冲来说,这十日里,除了在周莹房中发泄一下过盛的精力外,基本上就是待在重远堂。
但,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起码,在赵德的协助之下,不仅仅是司隶一州,哪怕是南下荆楚,都有些人听闻了曹冲的才名仁名。
在名气的支持下,倒是有不少文士来投,但基本上都是些寒门子弟,那些个勋贵世家之后,不是已经身有归属,就是还在隔岸观火!
曹冲值不值得他们来投,还需要曹冲的继续表现!
但也的确来了不少人才,为首的,便是一个人。
他非文士,却是良医!
陈明,字良甫,临川(江西)人,三代从医,华佗亲传弟子!
至于历史上有没有这号人物,曹冲也不清楚,他对历史虽然有些了解,但了解的途径,大多来自电视剧。
但陈明亲口所说,又有司隶医者为其正言,那他的身份就无须多疑了。
其实在三国演义中占比二十余卷的赤壁之战,在三国志里面,只是一句话。
《三国志.武帝纪》有言: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备遂有荆州、江南诸郡。
翻译过来,也就是说曹操去打刘备孙权,不巧遇上了瘟疫,兵士多死于瘟疫之中,于是才引军北还。
按照《三国志》描述,赤壁之战,是没有多少激情,从历史上看,曹操的军队并没有像《三国演义》描述的一样,损失巨大,兵士役其半。
单从损失的兵力上讲,赤壁之战,曹操并未损失多少人马!
古代打仗都是正面厮杀,想杀死一个人难度比较大!军队的减员大多是因为被冲散或者被俘虏!
因此赤壁之战曹操损失的也就是刚刚招降的几万荆州水军!这些人后来成为刘备关羽的主力!而曹操从北方带来的十几万部队基本上是没有损失的!
这些部队是由若干将领分别统帅的,凝聚力和组织性很强,又有多年战斗经验,特别是曹操起家时的兖州兵,都是山东大汉,彪悍无比,有史为鉴,齐鲁之地出来的部队战斗力十分强悍!所以尽管赤壁输了,刘备和孙权的部队一上岸,马上就败给了曹操的!
孙权的大都督周瑜带着优势兵力还被曹仁打的一败涂地!所以诸葛亮最聪明,就是曹操败了也不去抢曹操的地盘,而是去和孙权挣,去挣南方更偏远的地区,例如长沙,桂阳等地!
由此可见,曹操虽然打了败仗,但是精锐毫发未损!
而若是曹冲硬要曹操打赢这场赤壁之战,必须得解决这瘟疫的问题!
曹冲之前还想去南郡把张仲景请过来,但现在有了这位华佗亲传弟子,再号召些许医者,行军再注意一下卫生,那赤壁之战的瘟疫问题,可能就会因此解决。
而历史的车轮,便会彻彻底底的改变一次!
而这一变,历史的大局观,曹冲便会彻彻底底的丧失!
而天下或许也会真正的进入和平年代!
曹冲心里犹豫,他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啪~
曹冲肩膀被人狠狠地一拍,整个人也从深沉的思索醒悟过来。
“仓舒,在想何事,如此失神?”
曹冲背后冒着一层冷汗,对着面前的夏侯威翻了一个白眼。
“季权兄,你是要吓死仓舒才好,是否?”
夏侯威今日身穿着紧身武士服,按着这个时代的叫法,便是胡服了。
胡服骑射,让赵国跃居为战国强国,自然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如此服饰,也是及其受人欢迎的。
夏侯威没有回答曹冲这句话,而是把他的头往下一按。
“陛下车宇都到正门了,你小子是嫌命长是吧?还不跪下去?”
“啊?”
汉献帝?
曹冲连忙跪了下去,老老实实的把头按在地上,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很多人觉得汉献帝为曹操傀儡,应该很没地位才是。但事实却截然相反,汉献帝之虎须,若不是到关键时刻,曹操也不会轻易去撸。
说起来,在曹操建安元年新迎汉献帝至许都来的时候,心里或许没有今日那么复杂,当时,他可能真的只想成一名流芳千古的汉臣。
可惜,时间,权利是一个很美妙的东西。
起码现在的曹操,恐怕就没有多尊敬汉献帝了。
但曹操不尊重汉献帝,不代表自己一介白身就可以不尊重汉献帝。
曹冲撇头看了看。
黑龙旗下,六马拉一车,风华正茂的汉献帝,头戴十二旒帝王冠冕,甚是威严。
而位于下首的曹操,右手按在宝刀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拜~”
一声尖锐的的太监音传来,正门随行的官吏百姓连忙拜了三拜。
“恭迎陛下,恭喜万安!”
百人之音尚且洞穿金石,而万人齐鸣,便是一整个许都,也在微微颤抖。
汉献帝一个挥手,刚要喊众卿平身时,曹操却早已先行挥手。
“诸位起来罢,我等今日随陛下出城,为南征践行!”
“丞相千岁,丞相千岁!”
如果是汉献帝之前的那一声陛下万安是万人之声的话,那么,曹操的这一句丞相千岁,就是十万人之音。
汉献帝手之前就抬了起来,此时顿在半空中,放也不是,说也不是,一时间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这佞臣,简直好胆!
荀彧眉头紧皱,随即在心头叹了叹一口气。
“陛下,丞相,时辰已到!”
“那便出发罢!”
汉献帝猛的一挥手,看得出来心情极为不畅,而曹操却笑容满面。
第六十五章 过河卒!
大军起拔,角声遍地起!
经过了一系列的繁琐仪式,汉献帝的车驾终于是出了许都了,朝着许田方向进发。
若是从天空向下看过去,你会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的步卒,将位于中心的车驾团团护住。
当然,这车驾里面,不仅有汉献帝,还有一个曹孟德!
曹操把手放在腰间的宝刀刀柄上,坐在车驾的下首,与汉献帝对立而坐。
“陛下可是心有不悦?”
刘协脸上抽了抽,他能在曹操手中当傀儡皇帝,而且最后得到老死的善终,自然也是有一手的。
这一手便是……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
面对着曹操犀利的眼神,刘协俊美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靥。
“丞相说笑了,朕何时不悦了?此番会猎于许田,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
车驾略微摇动,但皇帝的车宇可比一间房子还大,因此,这摇晃,也就轻不可闻了。
曹操把桌塌上的玉杯拿了起来,尽饮杯中酒,深深地看了汉献帝一眼,便鞠身离开。
“那臣,便告退了!”
待曹操从车驾上下来,许田隐约的轮廓,已经在眼中了。
曹操跳上自己的丞相车驾,对着一边的荀攸说道:“公达,去把令君,府君给我叫来!”
荀攸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曹操,这才领命策马出去。
少顷!
一身肥大官袍的荀彧跪坐在曹操面前,而满宠则是站在车驾之外。
“令君可有不高兴?”
曹操这句话意有所指,而荀彧似乎早就清楚曹操会问这个问题一般,色恭礼敬的说道:“臣无半分不悦!”
曹操笑了笑,眼神没有放在荀彧身上。
“伯宁,当时我说诸位起身之时,可有人面色不悦?”
满宠侧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字斟句酌的说道:“随行官员,出了皇室成员以及一些老臣外,其他人皆是心悦诚服!”
“老臣……”曹操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荀彧则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文若,汝去侍奉陛下罢,许田到矣!”
曹操用力的睁大眼睛,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出来,似乎很用力一样,才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
“喏!”
荀彧老老实实低头退出,直到远离了丞相车驾,荀彧才擦拭干净头上的细汗。
曹操叫荀彧去问了几个问题,自然不是没事找事干。
这是一个提醒!
这个提醒,是对荀彧,也是对那些忠于汉献帝的老臣们。
老子现在要做的大事是南征,是为汉朝收复天下,你们在后方就给我老实一点,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曹操愈发猖狂的举动,荀彧心中是既愤怒,又无奈。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选的路是否正确了……
……
……
车驾到达许田,汉献帝直入许田行宫当中,而曹冲等人则是就地安营扎寨。
皇帝巡猎与曹操之前的家猎不一样,皇帝巡猎,步骤麻烦,时间也相对长了很多。
即使曹操有意缩略了其中的步骤,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这场游猎是不可能完成的。
曹冲自然没有无聊到凑到汉献帝那边去看无聊的仪式,此刻他一身劲服,手上一把宝弓,腰间系着一把短剑。
鲜衣怒马,一个少年郎的形象跃然纸上!
“仓舒,等等我……”
夏侯威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弓,策马连忙跟在曹冲身后。
“我听说此次游猎不仅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曹冲没好气的看着夏侯威,说道:“季权兄,看不出来你还缺女人?”
夏侯威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们可与我家那几个不一样,那可都是大家闺秀!”
曹冲皱起眉头来,疑惑的看向夏侯威,说道:“此番明明只是陛下巡猎,与那些女人何干?”
夏侯威对着曹冲一阵挤眉弄眼,脸上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在夏侯威的话中,曹冲才听明白了大概。
平日里,女孩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除非是有一些节日,类似于上元节或是其他的重大节日,她们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出家门。
而其他时间,就不允许了。
虽说这个时代,女子是政治的一个筹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或者说都倒霉到去当个政治筹码的。
更多的人,类似于夏侯柏,还是要自己找夫家的。
而今天皇帝出巡,便是一个相亲的绝好时机。
被夏侯威这么一说,曹冲的兴致倒是起来了。
“来的姑娘,可有长得俊俏的?”
夏侯威看着曹冲,终于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自然有,为首的,便是辛宪英,据说她与羊耽已无婚约约束了,在圈子里面,可不少人对其有兴趣的……”
曹冲翻了翻白眼,心里一阵怪笑:那可是我老婆,你们就不要惦记了!
“还有呢?”
夏侯威一笑,继续说道:“京兆尹的小女儿,司马姝,却也是年芳二八,花儿一朵……”
曹冲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司马姝啊,这事情有趣了!
“还有……”
“好了,我等还是专心打猎罢!”
曹冲打断夏侯威的话,自己一个人先纵马上前了。
夏侯威叹了一口气,只好跟在曹冲身后。
而在许田的另外一个所在,杨修一身儒服,头发也梳得极为顺畅。
他面前,是一位文士。
应贞字吉甫,汝南南顿(今项城南顿镇上头村)人,三国曹魏侍中、文学家应璩的儿子。
亦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应玚的侄儿!
“吾认为曹冲之文赋,皆是手抄于他人之手,不知道吉甫以为是否?”
应贞此时也就二十来岁,但文赋方面,已经有他大伯应玚的些许风采了。
与绝大部分人的意思相同。
应贞也是认为曹冲是抄袭他人作品的。
“不过一个孺子安能写出如此大作?”
杨修脸上一笑,用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语气说道:“不想吉甫之意与我相同,不瞒吉甫,修这次来,便是要识破曹冲的真面目。”
听到杨修的这一句话,应贞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真?”
杨修的笑容越发诡异,看着应贞,就如同看一头小绵羊一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应贞猛的一拍桌,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供你驱驰一次,也未尝不可!”
杨修脸上再笑,这应贞,只不过是自己找的好几个过河卒中的一个。
有了这些人,那文斗,也就毋庸置疑了!
杨修眼睛发光,似乎可以看到曹冲身败名裂的样子了……
第六十六章 阴谋!(4/5)
夜色迷人,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待曹冲打猎回来,天色已晚,曹冲送了两只肥大的野兔给曹操后,径直就去了离行宫不远的院子里去。
这处院子不小,离行宫也不算太远,院门口,一列列军士游弋,防御滴水不漏。
此时已到戌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但这处院子,却依然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着光芒。
这院落,正是夏侯威朝思夜想的大家闺秀之所在!
曹冲看了这院落几眼后,便去了旁边一处更为简陋之所在。
军械所!
一天打猎下来,曹冲的箭羽也使用的差不多了,急需要补充……
当然,平时这件事是可以给下人完成的,但今日曹冲听闻辛宪英也到此处来,鬼使神差之下,就亲自走来了一趟。
正当曹冲要走进军械所大门的时候,曹冲耳边却听到了一些敏感词,连忙闪到一颗一人环抱的樟树后面。
耳朵却是高高的竖了起来!
迎头走来的是两位锦袍公子哥,他们脸上微红,一副醉醺醺样子,走起路来也不是特别稳。
“伯仁,汝可知那曹七公子,写出了惊世大赋?”
被叫做伯宁的,是横野将军徐晃之子,而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应贞!
徐晃与应玚虽然一个是武人,一个为文士,但感情却比一般人好,紧带着的,他们的后代也基本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关系亲密!
“是极,近日吾去酒肆喝酒,老是能听到曹七公子之诗赋,不过乍一听过去,却是不同凡响!”
应贞手上摇晃这一瓶小酒,又给自己灌上一口。
“伯仁兄可信?”
徐盖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为何不信,曹七公子素有文才之名啊!”
脸上醉红的应贞拉着徐盖的袖子,整个人靠近了一些,头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偷看了之后,才小声说道:“曹七公子,孺子也!安能写出如此大作?我曾将其文赋给予吾之叔伯观看,无一例外,皆认为是当世大儒所做!”
应贞顿了顿,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而他曹冲,何德何能敢称为大儒?”
徐盖和他爸一个德行,都是一个武将的性子,也没在意这些,猛的把手中的酒喝完,便把应贞搂了起来。
“吉甫贤弟,此事,又与我等何干,须知,那曹七公子可是丞相之心头肉,掌上宝,若真是他作假,你又能有何为?”
听到此处,曹冲脸上严肃,呼吸也不觉慢了许多。
虽然曹冲知晓这么多的文赋诗篇突然发下去,非议是肯定有的,但却没想到如此猛烈,不由的更加认真的听了下去。
应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把嘴附在徐盖的耳朵边,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曹冲心中一急,这他娘的在关键时刻就哑火了,汝意欲何为?
徐盖听完应贞的话后,虎目圆瞪,一句话脱口而出。
“杨主簿哪来的胆子,敢如此做!”
徐盖乃武将,而武将的下意识的声音,在空旷的小院旁,声音可不算是小啊。
应贞连忙上前捂住徐盖的嘴,头颅四转,确定没有人在,才把手拿开,而徐盖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硕大的身体四处张望,倒有些滑稽。
“算了,我等还是会屋畅谈罢!”
“是极!”徐盖连忙点头,随即两人加快步伐,很快就在军械所门前消失了。
待两人走远后,曹冲从大树的背后走了出来,脸上却是无比阴沉,不论应贞在徐盖耳朵里说了什么话,但曹冲心里明白,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尤其是还涉及到了杨修,那这就不仅仅是嫉妒的原因了。
更可能是一个阴谋!
曹冲脸上划出一抹笑意,但若真的要打我曹冲的主意,不管你是杨修还是李修,最后都要被小爷我狠狠地修理一顿……
曹冲迈着沉重的步伐,先去军械所领了一壶箭,脑袋却开始痛了起来。
妈的,要是周不疑在的话,这些事哪用得着我想……
出了军械所,曹冲刚想回屋思索一下事情的脉络,头上却掉下来了一只女鞋。
妈的,蓄意谋杀啊?
曹冲仰头一看,入目的却是辛宪英这个小妮子。
此刻她也知晓自己做错事了一般,琼首微低,脸上也有着不好意思的神态。
而曹冲眼睛却是一亮!
额,这辛宪英不是有智谋之才吗?不若问一问她的意见!
心动不如行动!
曹冲四下张望,发现一棵树可以直达辛宪英的那个窗口,连忙小步跑到那棵树边。
辛宪英还以为曹冲生气了要走,一时间也有些急躁了。
“公子,妾身错了还不行……”
曹冲没有回答辛宪英,而是扶着这一棵一人环抱的大树,袋鼠一般窜了上去。
还好,警校的训练方法没忘,也算是用到了地方了……
辛宪英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型,她没想到曹冲还会爬树。
曹冲小心翼翼的在树枝上游走,又怕弄出什么声响,故此跳到辛宪英房中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了。
到了辛宪英房中之后,曹冲先把窗户关了,这才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毕竟,这个偷爬到一个女子的房子,被发现了之后,风评可不会有多好!
但其实就算自己被别人发现了,曹冲也是不介意的。
因为他与辛宪英已经有婚约在身了,猴急到未婚妻的房中,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却不会被人诟病。
“水……”
辛宪英连忙给曹冲倒了一些水,曹冲咕噜几下,一杯水就下肚了。
接过杯子的辛宪英却是脸上通红,她在楼上虽然扔一只鞋子下去,但那也只是让曹冲抬个头而已。
结果这冤家,直接就爬上来了……
要是被姐妹们看到,简直是羞死人了!
“公子,你怎地上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宪英是满脸羞红的。
看到这副模样的辛宪英,曹冲的调笑之意却是起来了……
“我可是想小娘子的紧,这不,来到了姑娘的闺房之中!”
辛宪英脸上一阵羞红,狠狠地碎了一口,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甚至脸上还有着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