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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落未敢愁     曹魏txt下载     曹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谋战!

    柳树林下,金叶铺地,一大一小师徒两人对视,忽而又同时错开视线。

    “夫子,我父南征,仓舒不想还要与夫子刀兵相向,还请老师明察!”曹冲对着徐庶,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仓舒,起身!”徐庶连忙来扶起曹冲。

    “夫子若是不答应不和乃父为敌,那仓舒就长跪不起!”

    徐庶没想到曹冲执拗着不起,只好任曹冲跪在地上。

    “你啊!说到底还是不信为师!”徐庶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中的爱怜之色却愈加浓厚。

    此等关心老师的乖徒儿,还能上哪去找?

    “非是不信夫子,只是仓舒不想与夫子为敌罢了!”

    笑话,要真的让刘大耳得到徐庶,那曹冲只能去哭了。

    而如果徐庶能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么省亲归来,徐庶未尝不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为自己出谋划策!

    “罢了罢了,吾便答应你罢!”徐庶长叹一声,这才把曹冲扶起来。

    封王拜相,辅佐圣主,是多少读书人梦想,徐庶同样也不例外。

    但使君已有卧龙,那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苦来哉?

    “谢夫子,曹冲顽劣,还需夫子多多打磨!”

    曹冲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喜色,也不顾地上的泥土,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小子……”徐庶拍打曹冲身上的灰尘,又用袖口擦去曹冲额头上的泥迹,一把扶起曹冲。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若你我还有师徒情缘,那太一神自然会有所安排。”

    曹冲再次躬身行礼,色虽恭,礼虽敬,但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这缘分鬼神一说,曹冲是从来不信的,所谓缘分,不过是要靠自己争取罢了,靠上天安排,那你不如去等死。

    “也罢,仓舒,就让为师最后再考校你一番罢!”

    徐庶仔细看着曹冲,然后慢步走入了重远堂,曹冲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庶身后。

    重远堂内,曹冲跟在徐庶恭恭敬敬的给孔子上香祭拜,才走进内室。

    午后明媚阳光,在窗沿射入,倒是徒增了内室的书香氛围。

    曹冲正襟危坐,乖巧的跪坐在地上,一脸忐忑的看向徐庶。

    哥们,千万不要说要我背什么《将就篇》之类的啊,我们来点实际的东西好不?

    “将别离,想来那些蒙学之作,仓舒已经倒背如流了,那我便考校其他的罢!”

    呼~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所谓蒙学篇,其它的都好说。

    徐庶从藏书房内拿出一个帛布,帛布如同长棍,里面似乎有着竹简一类的东西。

    徐庶把帛布拆开,拿出一张兽皮地图,在曹冲面前缓缓展开。

    曹冲连忙走上前来,发现地图上是荆州地区的地图。

    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清清楚楚的标注其中。

    “夫子,这地图……”曹冲一脸惊疑的看着这荆州地图,一时间也不禁呆住了。

    这时代的地图可没那么容易搞到手,更别说这些表明各中关隘的地图。

    这已经是机密文件了。

    “呵,仓舒不要误会,此乃丞相赠与徐庶的,只是徐庶愚钝,也想不出什么绝妙主意,今日便来拿给仓舒一观!”

    “夫子谦虚了……”

    恐怕你不是想不出主意,而是不想说吧!

    从徐庶缅怀刘备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比之曹操,徐庶还是要心仪刘备的。

    这估计也是为何徐庶没有被曹操赋予重任,而是当曹冲老师的原因吧!

    “仓舒可知丞相会如何出兵?”

    曹冲摇头,他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曹操先派夏侯惇上去,结果会被诸葛亮狠狠地杀一场。

    然后曹操大怒,发兵对刘备就是一阵厮杀,把他打成丧家之犬。

    至于其中细节,或许和演义不同,曹冲也就不清楚了。

    “兵者,诡也!尤其是丞相兵戎一生,更深谙其中,为师这一课,便是教你谋战之法!”

    “谋战之法?”

    曹冲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重生三国,你不可能一生都依靠文赋才华,你还得要有军事才能,毕竟这可是乱世,而非盛世!

    “不错,《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为师今日所教,便是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

    曹冲身姿挺直,后臀离地,脸已经很靠近徐庶了。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就拿这荆州为例罢!”

    徐庶指着地图缓缓说道:“荆州沃野千里,国富民强,毗邻长江,北抵樊城,但为师以为,丞相不需用一兵一卒,便可收服千里之地!”

    曹冲沉默了,因为历史上曹操的确没有废一兵一卒,便收取了荆州,但自己却是不妨听听徐庶所言。

    “为何?”

    “刘表垂垂老矣,听说已经病危了,而长子刘琦却远在江陵,不为刘表所待见,是故为师以为荆州势必大乱!”

    “而乱中,便能取得最大的胜利!”

    “夫子有理!”

    “况且荆州不仅为刘表之荆州,还是蔡家之荆州,蔡瑁可是与丞相有着不浅的交情。”

    曹冲点头,历史上刘琮之所以献城投降,大多还是因为蔡瑁的功劳。

    “在内,荆州有嫡庶争,在外,有蔡家虎视眈眈,是故为师才敢说丞相不需废一兵一卒,便可取荆州。”

    到此,曹冲不得不佩服徐庶的智谋,曹冲自己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看这个世界,有些见解自然精辟。

    而徐庶却是局中人,以只言片语的情报,就可推测出与历史发展相似的结局,这不是大才,又是什么?

    曹冲见此,收服徐庶的心绪又强烈了不少。

    此等人才,不在我手下做事,那就太可惜了!

    “夫子大才,为何不为我父建言?”

    徐庶苦笑一声,这才缓缓说道:“此番我已然应允了皇叔,不会帮助丞相,自然要说到做到!”

    “原是如此!”曹冲一个拱手,却是问出了曹冲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

    “夫子,父亲交由我一个任务……,仓舒想问夫子,我该如何做?”

    曹冲一句话将曹操所交代的任务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向徐庶,还想他能指条明路。

    周不疑和自己毕竟还是刚出炉的油条,视野狭隘,比不上徐庶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油条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呵呵,此乃丞相之考验,为师却是帮不了你啊!”

    徐庶满脸笑容,手扶着胡须,眼睛可都是调笑的色彩。

    “夫子……”

    “无需多言,此乃丞相之考校,需你自己完成!”

    唉~

    徐庶必定是知道如何完美解决此事,但他不说,曹冲也不好强迫,好在自己已经有了思绪了。

    只是曹冲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第九章 曹冲驾到!

    许久,曹冲缓过神来,知道曹操的这个任务,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那夫子几时动身至荆南?”

    “今日!”

    “今日?”曹冲抬头看着此时的天色,现在已到申时,连阳光都不怎么热烈了,你在这个时候走?

    “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夫子不如明日再回吧!”

    与徐庶多待一天,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套出徐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来,简直一举多得!

    “不,为师已经写信与丞相,今夜就走!”

    连夜走?

    须知,这个年代的夜路可没有后世那么安全,各种蟊贼挡道,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司隶在曹操的统治之下,虽然治安不错,但也不是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从哪个山窝窝里窜出一群蟊贼,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夫子……”

    徐庶一挥袖,把包裹背在背上,回身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

    “仓舒,你无须再劝矣,我知丞相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夜走也实属无奈。”

    “我……”曹冲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样都出不来,是啊,现在的我,力量还是太孱弱了。

    孱弱到无法保住自己老师的人身安全?

    “那夫子便一路顺风罢!”曹冲对着徐庶行了师徒大礼,这才满脸泪目的注视着徐庶远去。

    许久……

    一道声音先至,接着,一个握扇的翩翩美男子便出现在曹冲身后。

    “徐夫子都走了,你再是伤感也无用了!”

    “文直!”曹冲起身。

    “夫子远去,仓舒有感而发罢了!”

    虽然徐庶和曹冲待了不到几天,但徐庶之博学,徐庶之仁爱,却是给刚入汉末的曹冲带来了不少温暖。

    此番感激泪目,也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

    “不过徐夫子此时离开,却是十分不智!”

    曹冲心里一动,连忙问道:“有何不智?”

    “丞相满宠的眼皮底下,徐庶怕是连许都的门都出不了!”

    曹冲见到过如山般的竹简,对校事府的能力认知刷新了一遍,同时也重新认识了满宠。

    许都中,满宠有如此大的威名,也意味着他有如此大的能力。

    “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不是不想徐夫子走吗?此番不是刚好随了公子意。”

    曹冲苦笑两声,我是不想他走,但徐庶是死了心要走,不管是母命还是自己的心意,曹冲都支持他。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徐庶,也就是一个不开口的谋士,对曹冲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徐母思家心切,夫子要离,我哪敢阻拦?”曹冲看着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鬼主意。

    “文直何以教我?”

    周不疑走到曹冲身边,跪坐了下去,缓缓说道:“徐夫子要离,丞相绝不应允,除非……”

    “除非什么?”周不疑的断句让曹冲有点想杀人的冲动。

    “除非徐夫子请命,劝降刘皇叔!”

    请命劝降?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曹冲可知道刘备在徐庶心中的分量,到时候别说刘备没降,恐怕徐庶也一去不复返。

    这徐庶劝降刘备,纯属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此事,我父绝不会答应!”

    周不疑却笑得很轻松,羽扇轻抚,缓缓说道:

    “丞相必会答应!”

    ………………

    尚书台中!

    曹操握笔批改着桌案上的竹简,时而皱眉,时而开颜,一只握笔的手,比之夫人织布的巧手,也不逞多让,不过片刻,曹操便批改好成堆的竹简了。

    “我算是体会到文若平日之苦了!”曹操伸了个懒腰,顺便把毛笔放回砚台。

    “此为彧分内之事,何来苦字一说?”荀彧在一旁整理着竹简,听到曹操说这样的话,连忙拱手谦让。

    “文若切莫谦虚!”曹操笑眯眯的看着荀彧,对于荀彧的才华,曹操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不然也不会说出“吾之子房”这句话来。

    “丞相,满宠求见!”此时门外一个中年文士在门外躬身行礼。

    “公达,让满宠进来便好!”

    “喏!”荀攸行礼,不消片刻,满宠黑熊一般的身影就出现在曹操面前。

    满宠看了荀彧与荀攸一眼,躬身说道:“丞相,满宠有要事禀告!”

    荀彧自然是聪明人,看得懂满宠的眼神,连忙向曹操告退。

    “丞相,容臣告退!”

    “无须如此,荀令君与军师皆为自己人,有何种要事,但说无妨!”

    曹操挥手,止住了荀彧。

    “喏!”

    满宠抬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缓缓说道:“禀丞相,据东门尉口信,徐庶与其老母在酉时便离了许都。”

    “连夜离开?”曹操本来笑靥如花的脸上,此刻也不禁挂上寒霜。

    “可是又想投奔刘备?”

    满宠在下面见到曹操大怒,把身子又弯了不少,唯唯诺诺说道:“臣,不知!”

    曹操没有理会满宠,而是对着荀彧说道:“令君以为呢?”

    荀彧低头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许久,才缓缓说道:“徐庶为当世大家,绝不会不辞而别,明公手中可有其辞别书信?”

    曹操皱起头,心里极为不悦。

    “并无!”

    这时,呆站在门口的荀攸终于开口了。

    “丞相,叔叔,不如派一个人到相府中看看?”

    满宠却不答应,他挺直腰板,声音也及其浑厚。

    “主公不可,这去相府一来一回的功夫,怕是徐庶早就出了许都治下了,到时要追,可就难了!”

    “徐庶与老母,绝对行不快,府君可无忧!”荀彧对满宠一个躬身。

    “罢了,满宠,你带百骑去追,把徐庶给我带回来!”

    曹操有他的思量,挥手命满宠出发!

    “喏!”

    满宠纳头一拜,又对荀彧行了一礼,才缓缓后退。

    只是满宠还没出大堂的台阶,一个稚童之声就传了进来。

    “阿父,仓舒有话要说!”

    “府君稍等!”曹操止住满宠的脚步,把目光投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曹冲身上。

    听了周不疑一番话后,曹冲是乘马狂奔,一路从玄武道横穿了半个许都内城,要不是每天锻炼,这大腿内侧都要被震烂了。

    依靠着曹操之子的身份,曹冲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尚书台。

    “冲儿,此地可是尚书台,怎地一点规矩都不懂!”曹操说的虽然是责备曹冲的话,但语气却不甚严厉。

    眼中更有着欣赏!

    这才是我曹操的种!

    尊师重道,仁孝为本,赤子之心,诸多美德集于一身,不是我曹操的乖儿子,还会是谁的?

    “阿父,仓舒知错了!”曹冲连忙对曹操行了跪拜礼。

    “府衙无父子,不可叫我为阿父!”

    曹冲心里翻了翻白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

    “喏!草民拜见丞相!”

    曹操心里一阵好笑,但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你来尚书台,所谓何事?”

    “禀丞相,为送家师徐庶徐元直之书信!”

    没错,送信,同时也是求徐庶这个当世大才最后的一次机会!

第十章 护师!

    曹冲把竹简从袖口中拿出来,递给旁边的荀攸,而荀攸几步小跑,走到曹操身边。

    接过竹简,曹操急不可耐的打开竹简,忽而又有些意兴阑珊,把它递给了荀彧。

    “令君请看!”

    荀彧把竹简拿到手上,笑着说道:“明公,这徐庶也只是孝顺罢了,私下离去,恐怕也是怕明公不放行。”

    “是啊……”曹操轻叹一口气,目光转向曹冲。

    “如今你信也送到了,该回府了吧?”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向前走一步,目光如炬,身形如柱,问道:“不知丞相要如何处置家师?”

    曹操一脸打趣看向曹冲,对满宠说道:“伯宁,你最熟《汉律》,可知此事如何处理。”

    满宠偷瞄一眼曹操,又看向曹冲,心里也开始糊涂起来。

    汉律汉律,到我嘴边,还不是可以玩出花来,徐庶并非白身,他可是曹操的军师。

    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轻可重,最重要得看曹操的意思。

    而现在的曹操,是要徐庶如何?

    所以满宠上前一步,心里斟酌片刻,才惜字如金般的说出话来。

    “主公,满宠以为徐庶擅离职守,虽不为大罪,但却应该追回!”

    说出这句话的满宠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徐庶作为曹冲之师,而曹冲现在就在面前。

    即使是曹操,也不会强安什么大罪给他,而大罪不给,曹操自然也不会真的让徐庶回荆南。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满宠不会忘记去年曹军的大败,同样,曹操也不会忘记。

    “仓舒以为如何?”

    “可否让冲儿与府君一道?”

    “但去无妨!”

    “多谢阿父!”

    也不顾曹操即将发怒的表情,曹冲硬拉着满宠,快步出了大堂。

    “冲儿这小子,现在是越发大胆了,连为父的话都敢不听,尚书台中,居然敢父子相称!”

    曹操言语犀利,但表情却并不严肃,甚至有些打笑的成分。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荀攸却在一旁拱手称赞。

    “公达,吾何喜之有?”曹操一脸困惑。

    “七公子仁孝,难道还不值得恭喜?”荀攸敦厚的脸上居然罕见的出现调笑之意。

    “公达,当年你可是老实的紧,如今居然还学会奉承了?”

    “非也,实则主公英明神武,攸心向往之……”

    “你啊你啊……”曹操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荀攸是自己的心腹,打趣玩笑自然不算什么。

    但此刻曹操心中装的却是曹冲,冲儿冲儿,你接下来要搞什么花样呢?

    ………………

    夜晚的许都是如何的?

    风景秀丽?不夜之城?在曹冲心中它就只有一个字的印象!

    黑!

    除了皇宫以及玄武道畔的官宦世家之外,许都大多数地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尤其此时正逢月末时分,天穹上只有一抹隐约的月牙儿。

    夜风轻柔,满宠一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把环首刀,一骑当先。

    而曹冲则是在卫士们的重重保护下,骑走在最中间。

    出示了丞相府手谕,曹冲一行人顺利出了许都,便开始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许都去荆州的路只有一条,而依着曹冲一行人的速度,追到徐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夜景不断在曹冲眼前后退,耳边的蛙叫虫鸣声不断,吹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夜风后。

    一架不小的马车终于出现在曹冲一行人面前。

    “上!”

    借着稀薄的月色,满宠挥手让这一行百人分为两队,如一个口袋一般,围住了这辆马车。

    “军师,还请下来罢!”

    被重重围绕的马车停了下来,在场的便只有虫鸣马嘶声。

    “不想我小小徐庶,还烦劳府君大驾!”徐庶一身文士打扮,面色轻松的走下马车。

    “徐庶,你可知擅离职守,依《汉律》,是何等罪过?”

    “大汉四百年,以孝治天下,我既已手书于丞相,相信丞相也能体谅庶之苦心!”

    徐庶站在马车边缘,而他身后,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拨开帷幕,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与我回去罢!”满宠摇头,汉朝以孝治天下?或许吧!但现在这个世道,孝可不值几个钱!

    “烦请府君放徐庶一条生路,他日徐庶必当衔草相报!”

    衔草相报?满宠最不信的就是所谓承诺,对徐庶的话也只是撇撇嘴。

    在他刚要挥手让兵士擒住徐庶时,曹冲从他身后走了上来。

    “府君,交给仓舒罢!”

    满宠看了曹冲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尽量快些,主公怕是等不及了!”

    曹冲点头应允,便径直下了马匹。

    “学生曹冲,拜见夫子!”

    “仓舒?”此时天黑,徐庶看不清曹冲的脸,但从声音中,徐庶也辨别的出那是曹冲。

    “你来何故?为师此次下荆州,已然是必走之行,你不用来劝为师了!”

    曹冲在地上拱手弯腰,礼仪恭敬的说道:“夫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曹冲看向满宠,后者自然点头,反正徐母在此,满宠也不怕徐庶敢逃。

    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曹冲这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

    “夫子,实不相瞒,我父是不会让您回荆州的,此时正逢与孙刘大战,父亲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句话,便是说出了徐庶此次回荆州的道路有多么险恶,路上不仅有蟊贼,更有曹操在下绊子。

    “我知知矣,但,母亲却是想荆南想得紧!”所谓关心则乱,徐庶有大才,但处理南渡这件事上,却破落百出。

    如果他仔细筹谋,未尝回不了荆州。

    但他显然没有,徐庶此行,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夫子想去荆州,也未尝不可!”

    “哦?”徐庶回神,眼中的智慧光彩,却已经在闪烁了。

    “依夫子之智,怕也早就猜出乃父之忧,夫子博学多才,若是辅佐刘备,则必会是我父之心腹大患,此为我父不放夫子之根由也!”

    “那依仓舒的意思是?”

    “回许都,谋个劝降刘备的职权任务便好!”

    周不疑说了这句话后,曹冲思考很久,才有些明白周不疑的依仗到底为何物。

    刘备乃枭雄,就连曹操也说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而枭雄,就不会轻易被策反,被劝降,刘备征戎半生,屡败屡战,人生挫折不知经历了多少,哪会因你一句就降了曹?

    但徐庶前去,也并非是完全没作用,实际上,他的作用很大!

    徐庶虽然劝降不成刘备,但为仁义,徐庶不会留在刘备身边,况且刘备已经有了诸葛亮,所以徐庶的价值便降低了不少。

    不会留在刘备身边,那就好说了,徐庶为颍川士族,水镜先生司马徽之徒。

    与荆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次表面上劝降的是刘备,事实上劝降的,是荆州势力,蔡家刘家等!

    荆州一降,那刘备还不是丧家之犬一般,任我等揉捏?

第十一章 拼了!

    “皇叔何许人也!岂会受降于丞相?”

    徐庶先是猛甩袖口,接着认命般叹了一口气,把身子背到曹冲身后。

    “也罢,就如此做吧!”

    徐庶自然能明白曹冲的意思,也清楚自己的将要面对的任务。

    招降刘备,便和刘备反目,从此主仆变为客臣,但,这又如何?

    既然吾已为曹操幕僚,那便为主谋划,朝三暮四,便绝非人臣所为。

    徐庶仰天长叹,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那日离开刘备后,他便再与刘备无君臣之谊了。

    徐庶也是凡夫俗子,也有梦想,为天下黎民忧,为汉室江山记!

    而这些的前提,也都是要得到领导的赏识。

    也就是曹老板的支持!

    “仓舒,我等回许都罢!”

    曹冲心里一喜,知晓徐庶已经放下心中块垒,连忙上前扶住徐庶的手。

    “夫子请走!”

    至此,曹冲差不多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徐庶算是跑不了了!

    因为有徐母的原因,回程走的极慢,倒是让曹冲有空欣赏一番夜间美景。

    静谧的夏夜,繁星点点,凉风习习。

    耳边几记蛙声,心头几声莺语。

    此番夜景,快哉乐哉!

    “公子,不若带上徐庶先走,留几十兵士保护徐母便可,这徐母车驾,实在是走得慢,本府却是怕丞相等的急了!”

    满宠把马勒到曹冲身边,虽然是对曹冲说的这句话,但声音洪亮,估计几百米外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说给徐庶听的!

    马车里的徐庶自然听到了。

    “是极,庶不敢劳烦丞相苦等,府君,我等先行一步罢!”

    徐庶撩开马车的帷幕,笑着对满宠说道。

    “谢军师体谅!”满宠命一名小校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给了徐庶。

    “烦请诸位将士护我母亲周全!”

    满宠拱手道:“必当如此!”

    于是三骑在先,三十余骑在后,卷起千堆黄尘,在黑夜中,曹冲只觉脸上有些痒痒的。

    尚书台中,曹操无聊的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低着头,在烛光下,眼神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荀彧,荀攸则站在曹操面前,互相对视,眼神交流之后,又低下了头。

    曹操爱才,三国人尽皆知,从建安元年起,曹操就颁布了《求贤令》,凡有才学者,皆可来报,无须要求品格,可见其求贤若渴。

    在之后,曹操又陆续颁布了三四次《求贤令》,对待人才,曹操绝对是优待的。

    但优待之后,却有太多人不领情了。

    关羽,刘备,孔融…………

    心伤得越多,曹操的心便越硬,荀彧满脸愁思,他有些担心徐庶的安危了。

    “报~”

    远远的,一个身穿尚书台官服的官吏冲到曹操面前,跪了下去。

    “禀丞相,许都令满宠,军师徐庶,以及曹七公子求见!”

    曹操突的抬起头来,把拇指大小的螭首玉扳指放在桌案上,面无表情说道:“叫他们进来!”

    “喏!”

    官吏唯唯诺诺的出了大堂,不消片刻,满宠徐庶曹冲便出现在房中。

    “主公!幸不辱命!”拱手而跪,腰挺直的看向曹操。

    “罪臣徐庶,拜见丞相!”

    徐庶则说了一句话后,直接跪了下去,头完全埋在胳膊之下,不透半点缝隙。

    曹冲自然跪在徐庶后面,只是眼睛咕噜噜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军师,你何罪之有?”

    语言是一门艺术,一句话因为语气的原因,可以有好几种意思,而曹操此时的语气,就不怎么友好了。

    冷漠中,带着丝丝杀意。

    “庶擅离职守,罪该万死!”徐庶明白曹操的恼怒,屁股翘得很高,头埋得更低了。

    “擅离职守,汝为军师,又为众人所认同之律法大家,你可知擅离职守是何等罪过?”

    “按律,当斩!”徐庶跪的很谦卑,但语气却不软,铿锵有力。

    “呵呵呵……”

    曹操望着徐庶,脸上笑得有些可怕!

    “汝知法犯法,罪不可赦!满宠何在?”

    “臣在!”

    “将徐庶打入许都狱,择日行刑!”

    “喏!”

    曹冲忽地抬起头来,他实在是被曹操和满宠的双簧搞得云里雾里。

    这就要打入许都狱了?

    “父亲,不可啊!”曹冲连忙上前挡在满宠与徐庶之间。

    “嗯?”曹操虎目冒火,直勾勾的看向曹冲,那样子,绝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眼神。

    而是一只暴怒的猛虎,一条发怒的巨龙!

    “父亲,哦不,丞相,曹冲绝不让你带走夫子!”

    曹冲磕地大拜,一时间咚咚咚之声不绝,地上甚至出现了血印。

    “仓舒……”徐庶起身,连忙拉住曹冲。

    “不可,此乃为师之过,怎可让你如此!”

    曹冲现在额头出血,一股血龙甚至在脸上蔓延下去,把曹冲一个少年郎,搞得有些恐怖。

    “父亲,若你不撤回您之前所说,冲就在此磕死!”

    曹冲语气决绝,眼神望向曹操,更是充满着倔强神色。

    “竖子,你为我儿乎?”

    曹操气得直接从案桌上跳起来,一手发抖的指着曹冲,显然是气极了。

    “丞相,切莫伤身!”荀攸连忙上前扶住曹操,这才让曹操心情平复了不少。

    “你不是磕死在此吗?那便磕死罢了,为父当没你这个逆子!”

    “明公不可!”荀彧跪在曹冲面前,抬起头来仰视曹操。

    “念在七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恕他罢!”

    “年少无知?哼哼……”

    曹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生硬的说道:“现在你离开,为父兴许还会原谅于你!”

    原谅于你?

    曹冲在心里自然是摇摇头,这次的自己行为虽然莽撞,但曹冲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离开曹操就会原谅你?或许吧!但在继承人选项中,曹冲两个字必定会消失。

    一个被几下呵斥便胆怯后退的人,哪有资格继承大业?

    而且,鬼知道曹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是故,曹冲愿意一赌!

    赌赢了,徐庶归心,曹操看重,赌输了,便被小罚片刻,短时间内宠爱将失,但在曹操心中,必定会重新认知自己。

    在继承人名单上,也不会差了自己的名字。

    为徐庶,这次的曹冲算是拼了!

    所以曹冲抬起满是血的头颅,语气笃定无比。

    “若曹冲之死,能换夫子无恙,曹冲死而无憾!”

第十二章 表现自己!

    徐庶此刻已经是满眼含泪,老脸上,泪水泛滥,在脸上肆意纵横。

    “仓舒……”

    徐庶深情呼唤,他是被曹冲感动到了,有徒如此,此生无憾矣!

    曹操把手收了回来,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怒色,黑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仓舒,你回府罢!”

    声音里面,似乎有着无尽的失望意蕴。

    “丞相,庶有话要说!”看到这一幕,徐庶眼色微拧,跪地磕头,礼恭色敬。

    “你有话,便快快道来罢!”

    “禀明丞相,因庶之过错,害丞相与公子生隙,此事全赖徐庶,庶愿以死报之,望丞相谅解仓舒之少年气盛!”

    曹操眼睛一亮,跪坐回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庶,问道:“你要如何以死相报?”

    徐庶直起腰杆,眼中的挣扎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化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为丞相劝降刘备!”

    “哦?”

    不仅曹操,就是座下的荀彧荀攸也满脸惊容。

    刘备啊!他可是你徐庶的上家啊,你肯去劝降他?

    “你肯前去?”

    “自徐庶离刘后,臣便为汉臣,职领军师,食君禄,便为君谋划!”

    曹操眼中亮色愈盛,最后居然不禁起身拍掌。

    “元直,快快请起!”

    汉臣?汉臣便就是我曹操之臣!

    曹操从上首走下来,亲自扶起徐庶,绕是曹冲承受能力强,也不禁被曹操变脸能力给深深折服。

    恐怕,这才是政治家,枭雄的真正风采吧!

    “丞相……”徐庶顺势拉住曹操,一副君臣相惜,主仆相依的场面,让曹冲的三观有些颠覆。

    徐庶啊喂,曹操啊喂,你们不会是要去拿奥斯卡吧?

    依依相惜许久,两人才分开,曹操抚着黑胡须,满脸“深情”的看着徐庶。

    “元直可有劝降刘备之把握?”

    “并无把握,刘备,人杰也!恐不会屈居人下,庶此番劝降,便是与刘备道明利害。”

    徐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有的,便是为丞相谋划荆州!”

    “荆州?”曹操看重之色更甚,哈哈大笑,看上去好像很是高兴。

    “那荆州之地,操便托付与军师矣!”

    徐庶诚惶诚恐的跪地一拜,说道:“敢不效死!”

    “文若公达先回去罢!吾欲与徐庶促膝而谈!”曹操转头对荀彧荀攸说道,接着语气大变。

    “仓舒,你便在静室好生等候!”

    荀彧与荀攸互视一眼,慢慢的退出尚书台大堂,他们也不是不想为曹冲说几句好话,但这件事已经属于丞相之家事了,他们作为人臣,可不好过多干预。

    曹冲艰难的爬起来,倒是让徐庶的眼角都颤动了一下。

    “父亲,孩儿这就退下了!”

    尚书台除了办公大堂外,还有的就是一个个的静室,这些静室有的是待客,有的则是放置竹简的地方。

    曹冲所在静室离大堂不远,而这个静室虽然小,但蒲团香炉,一应俱全。

    曹冲用白帛擦拭头上的伤口,血迹,大脑却如同全速运行的机器,不停运转。

    吾日三省吾身!

    曹冲回顾今天的所作所为,在曹操面前奋力一搏,是否值得?

    这个是否值得,连曹冲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曹操的态度,这一点至关重要,若是因为此事,而失了曹操的宠爱,那便极为不值得的。

    但曹冲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思考一下,你是喜欢一直在背后唯唯诺诺的乖宝宝,还是喜欢一个仁孝两全,同时又有魄力恒心的儿子?

    曹操身为军阀头目,即使他喜欢一个乖宝宝,也不会把自己当做继承人,就算是曹操打算立这个乖宝宝为继承人,那他那一帮武将文臣也绝不会答应。

    古有立长一说,立长为优,立贤次之,立爱再次之!

    若是因为曹操的喜爱就立自己,怕那些人也不会甘心的。

    所以曹冲不仅要得到曹操的宠爱,还要让一干文臣武将看到自己的优点,继而让他们支持自己。

    尊师重道,不畏威严,便就是一个身为领导者的优点,即使荀彧荀攸没有扶持自己的想法,起码感官会改变不少。

    而感官改变这一点,便已经够了!

    深夜,美月,清风摇曳的窗边,树影婆娑。

    曹冲却无法入眠,他的眼皮一直跳着,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周公似乎与自己相约。

    一刻钟,一个时辰,亦或者是一天,曹冲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后世,与父母相处和谐,虽然过着平凡的生活,但却不用担心生死。

    然后,梦的结尾,是曹操的一只大手,把这一切毁灭,顺带着把自己拖到兵戈戎马的东汉末年。

    “啊啊啊……”曹冲猛的一醒,发现他身边做着一个人。

    此人身披红色大袍,满脸黑胡须,不是曹孟德,又是何人?

    “阿父?”

    “冲儿躺着便好!”曹操手上拿着一个药箱,在竹片上抹了些绿色药膏,盖在曹冲额头伤处,然后赶紧用上绷带,把曹冲的额头包裹起来。

    一套手法,行云流水,要是曹操穿上大夫的衣袍,估计别人会以为他就是个医者。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

    曹冲开颜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手上的拳头握得很紧,他知道,他猜对了!

    “还请阿父原谅冲儿莽撞,竟然在尚书台顶撞阿父……”

    曹操一挥手,打断了曹冲的话。

    “无须多说,此事我倒是要谢你,若非我家仓舒,那徐元直可不会为我死心塌地。”

    “夫子能为父亲出力,乃是他的福分……”

    曹操没有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盯着曹冲的眼睛,问道:“今日,可有恨为父?”

    曹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何意?”

    现在轮到曹操困惑了。

    “先前父亲如此对待仓舒,仓舒的确委屈困惑,心里不免怨恨阿父,但静室之中,冲儿思虑久矣,便也就不恨父亲了!”

    “父亲之所作为,皆是御下,仓舒不过殃及池鱼罢了!”

    其实今天的大剧说是曹操一人单演,不如说是曹操曹冲父子两人的剧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徐庶是吃得死死的。

    上阵父子兵,苦肉收徐庶!

    “御下?”曹操看着曹冲,赞许之色愈浓,自己这个儿子,可有些过分聪明了!

第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御下?”

    呼~

    曹冲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跪坐在曹操面前。

    “孩儿不知御下,但孩儿知晓父亲之心意!”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冲,眼中倒有了一些好奇神色。

    “那为父之心意,何如?”

    曹冲纳头一拜,心里却在不停的嘀咕着,你的心意谁看不出来,无非是想要收服徐庶。

    “夫子有大才,阿父又为爱才之人,故此曹冲才护夫子周全,为的便是父亲无憾!”

    曹操由内而外的仔细打量曹冲,倒是把曹冲看得心有些慌。

    “徐庶已被陛下委派为天使,专职劝降刘备刘表,周不疑为荆州别驾之侄,吾想任命他为天使副使。”

    天使不是西方神话的天使,而是汉代的外交官吏的称呼,通俗些讲,便是后来的钦差大臣,是一个临时的官职,但权力不小。

    按理说有命令州府长官,先斩后奏之权责,不过因为这个时代的限制,天使也不过是挂名罢了。

    曹冲仔细思量曹操所说的话。

    任命周不疑为天使副使?可他现在还是许都狱狱吏,调走了谁帮我办案啊?

    曹冲心里有些明白,这是曹操在提示自己要快点办案了。

    “父亲交由仓舒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曹冲刚想谁出来,顺便试探一番曹操的意思,不想曹操直接挥了挥手。

    “此事为父全权交由你手!你无须向我禀告!”

    “另外……冲儿若有空,尽量多去你妙才叔那里!”

    曹操随口一说,似乎又若有所指,曹冲自然乖乖应道。

    去夏侯渊哪里?

    “也罢,快些回府罢,不然汝阿母该要担心了!”

    透着窗外迷迷糊糊的光芒,曹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睡了很长时间了。

    “喏!”曹冲自己大致穿上衣物鞋子后,才快步出了静室,尚书台宏伟的衙司外,一辆青色的马车已经停放着了。

    曹冲驾轻就熟地坐上去,发现驾车的人居然是自己熟识之人。

    “曹八管事,你怎的来了?”

    曹八此刻穿着寻常百姓的灰布衣裤,敦厚老实的样子,仿佛真如一名老农般。

    “公子,昨日夫人冬儿姑娘和周姑娘可是急死了,可把老奴吓得不轻!”

    曹八此时眼眶上也顶着一个黑眼圈,俨然进化成国宝了,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们快些回去罢!”

    曹冲催促曹八,其实也不能怪曹八与环夫人冬儿周莹等人的反应过激,实在是近日曹冲身上实在是遭遇了太多次刺杀了。

    乃至于曹冲一夜未归,便让她们提心吊胆。

    马车咕噜噜的驶到丞相府。

    九级阶梯上,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平常贵妇所着衣裳,翘首以待,而在她身后,周莹与冬儿脸上也刻着担心。

    在场最没心没肺的,要数曹据曹宇兄弟了,这两个小正太眨巴着大眼睛,居然在环夫人身边玩起你躲我追的戏码。

    “宇儿,据儿!”环夫人黛眉一皱,顿时把两个小正太从老虎变成了打了霜一般的茄子。

    两人嘟着嘴,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小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不消片刻,一辆青色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还没停,一个身影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环夫人作为曹冲第一眼看到的人,亲切感油然而生,况且曹冲感受得到她对自己是真的好。

    既然如今,便不能让爱你的人伤心。

    是故曹冲从马车一跃而下,快步跑到环夫人面前。

    “阿母,冲儿让阿母担心了!”

    本来环夫人有一肚子的火气,但看到曹冲跪在自己面前,什么火气也都消了。

    只是精致的脸上泪水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你这臭小子,是要吓死为娘你才甘心是吧!”

    “冲儿不敢!”曹冲上前扶着环夫人的手,马上在脸上扮起鬼脸来。

    “此事是冲儿之过,下次再不敢了……”

    “噗呲~”周莹捂嘴一笑,她倒是被曹冲的表情逗笑了。

    腰肢清摇,周莹从另外一边扶住环夫人。

    “母亲,夫君也是无过,况且就算是有过,也该消消气了吧?”

    环夫人看着周莹,又看着冬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这周莹,倒比冬儿要讨人喜欢的多。

    “也罢,莹儿,扶我回去吧!”

    周莹满脸笑容般的扶住环夫人的手,小心翼翼般伺候着环夫人,一路走回了府内。

    而府门口,就剩低着头摆弄裙角的冬儿与曹冲。

    “怎的?见到为夫还不高兴?”

    “没有,只是妾感觉不如周姐姐……”

    周姐姐……

    “放心罢,我还能不宠你这个小妖精!”

    “坏夫君,就会打趣冬儿,冬儿不理你了!”

    说着居然掩面小跑回了府内。

    唉~

    这冬儿,着实蠢笨蠢笨的,想想之前的冬儿还好好的,怎么一成为自己的小妾,连智商都降下去了!

    这十几年的丫鬟都白当了啊!

    曹冲小步走进府内,发现在荷花池畔,环夫人居然摆起一桌酒宴。

    到场的,也就是曹宇曹据,环夫人冬儿周莹,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宴吧!

    曹冲很安静的坐在上首,离环夫人也不过米许的距离。

    刚好曹冲也是饿了,端上一碗面饼,就和着桌上的肉食一同吃下去。

    因为曹冲沉默吃饭的原因,这家宴的气氛,有些诡异……

    就连刚开始狂吃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开始收敛了不少。

    “阿母,你们怎么不吃?”

    曹冲自然也感受到席上的诡异气息,三个女人六颗眼珠直盯盯地看着你,你绝对不会有什么食欲的。

    “冲儿,有些事情,阿母也要多嘴问一下,说道说道,你可不许怨为娘烦啊!”

    曹冲把筷子放回桌子上,一副听从领导训示的模样。

    “冲儿巴不得阿母多说冲儿几句呢,怎会觉得母亲烦?”

    环夫人没有和曹冲贫嘴,表情可是很严肃。

    “我听你舅舅说,你在军师祭酒宴上中途离席,可有此事?”

    曹冲心里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道:“确有此事!”

    环夫人也不气,只是用谆谆教导的语气,对曹冲说道:“你为少年,而军师祭酒为文学大家,你怎能中途离席?下次切莫如此……”

    人母的教导有时难听,有时啰嗦,但曹冲与后世母亲已经多时未见,此刻听着环夫人的话语,心头有一阵暖流经过。

    “冲儿记住了!”

    “还有一事!”

    环夫人看了周莹一眼,再转头看向曹冲。

    “莹儿来府也有些天了,可不能冷落了她!”

    曹冲还没有说话,那周莹就先开口了。

    “母亲,周莹可没有半句怨言,况且夫君日理万机,顾不得我也是理应的……”

    “姐姐这话可就折煞冬儿了,今夜我就让夫君去你房中。”

    冬儿嘴一撇,心里虽然不愿意,但她也知晓曹冲不是她一个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就说了出来。

    不过...

    看着周莹这身板。

    今夜只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啊!

第十四章 我有可人小老婆!

    许久……

    桌子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曹据曹宇摸着小肚皮,一脸满足的趴在地上。

    而提心吊胆的曹冲,总算是吃完了这一餐饭,不顾小家伙的抗议,曹冲捏捏曹据肥腻腻的小脸后,果断随便搪塞了一个借口,就逃似的到重远堂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

    因为徐庶有职务的原因,重远堂现在变成了曹冲的私人书房。

    一个人幽静的读书之所,当然,也有例外……

    杨柳依依,微风习习,门口庭院中,周不疑半靠在粗大柳树枝上,手上玩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花。

    枯叶满地,倒也有些意境。

    “仓舒,我方才接到西曹掾属征辟令,说是要征召我为天使副使……”

    对于此事,周不疑也是哭笑不得,他这个许都狱狱吏还没当个三天,瞬间就换了个官职,在诸位同僚身上,可不多见。

    天使副使虽然没有品阶,但这次劝降之旅,无非就是镀金之旅,回来后,做个长史什么也绰绰有余。

    所以周不疑虽然意外,但却没有半点不高兴。

    “只是公子的事,怕是要尽快处理了!”

    曹冲眨巴着嘴,径直走到周不疑身边。

    “无碍,文直,乔迁之喜啊,一会可得请客!”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哥们,你要知道,你的这件事,可关乎了多少人的利益,多少人的喜怒哀乐?

    稍不小心,你这副小身板也得被砸的粉身碎骨啊!

    “公子,我等还是先谈正事吧!”

    “唉~父亲把我的弄到火架上烤!我只得迎难而上,别无选择!此事哪有周旋的余地?”

    曹冲手上的竹片要是全部惩治了,绝对会震惊整个许都,且不说陈琳等人,就只是夏侯家的几位大老粗,就可以把曹冲给吃了。

    这件事情,绝对是无解的!

    “文直,你何时出发?”

    “三日后!”

    三日?

    曹冲眼珠一转,心里默默地打算着,拍拍周不疑的肩膀,说道:“三天足以!”

    一套周密的计划,渐渐在曹冲心中浮现,融会贯通起来了……

    “公子可说笑了……”

    别说三天,这种事情,就是三十天也不能完美搞定,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满宠做的,换在一位少年身上,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文直信不过仓舒?”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周不疑的眼睛。

    “不疑自然信公子,只是……”周不疑有些异样的移开了目光,这才记起曹冲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仓舒了。

    这是一个在生死中徘徊过的智者,一位已经不怕血腥的真男人了。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你信得过我,便不须再说这些话,我等进屋罢,我可有太多问题要问你了!”

    进屋后,曹冲拉着周不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如同连环炮弹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曹冲问的问题五花八门,有军队事宜,有政治事宜,有官吏名称,有文人喜好……

    几乎包罗万象,这些都是曹冲在后世中不知道的,因此一股脑的就问了出来。

    周不疑虽然疑惑曹冲的有些问题幼稚,甚至是很多常识问题,曹冲也要问,但他没有多说,而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下去。

    “文直,那东西曹掾属,其职权为何?”

    “禀公子,西曹掌管人事工作,东曹主管二千石官员的任免,西曹主管丞相府官员的任免。”

    “军中士卒,升迁是怎样计算的?”

    “禀公子,战时以杀人数为准,十人为为伍长,百人为队率,千人为尉官,当然,这其中水分极大,不疑也不能说完全公正……”

    ………………

    就这样,一问一答下,居然说到了夜晚时分,金乌坠地,月兔东升。

    周不疑拿了旁边一个漆碗,发现里面的水都喝光了。

    “公子,不若让不疑先回去罢?”周不疑一脸希冀的看向曹冲。

    回答问题不是什么苦差事,一个问题,两个问题,都不算,但如果是好几百个问题呢?

    那就是一个让人叫苦的苦差事了。

    “好罢!”曹冲没有继续为难周不疑,实际上,他今天收获良多,是得好好的整理一下。

    只是让曹冲没想到的是,这个周不疑听到曹冲这一句话,跳了一下就起身了,脸上满是喜色。

    稍微行了一下礼,就消失在曹冲面前。

    “这个周不疑……”曹冲摇摇头,连续跪坐,已经让脚有些僵直了,气血不畅,曹冲花了一会时间,才可以正常走路起来。

    顺着丞相府内依稀的灯光,曹冲摸到了冬儿的房间里去。

    此刻大概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但冬儿却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曹冲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生怕惊动到冬儿。

    睡着的人你惊动不了,但醒着的人,却不需要你去惊动,实际上,冬儿可没睡。

    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换谁谁也睡不着!

    冬儿小嘴撅着,想留曹冲,却一副要赶走曹冲的模样。

    “你过来干甚,还不去周姐姐哪里!”

    看到这一幕,曹冲的心都化了,连忙抱着冬儿,而后者更是把头埋在曹冲的胸口里。

    许久,冬儿不情不愿的探出头来,虽然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但也有了两朵红云。

    “夫君的心意,冬儿明白了,但夫君今夜还是到周姐姐那里去吧,要不然夫人又得说冬儿了!”

    看着可人委屈的模样,曹冲抱的更紧了一些。

    “也好!”

    “只是夫君不要折腾得太晚了?要是折腾坏了周姐姐,这可不好。”

    “冬儿,我觉得你应该来担心一下我....”

第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

    周莹所处,昏黄的油灯闪烁不停,食塌上,一壶小酒静静地站立其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夫人,小老爷怎么还不来啊?”

    周莹旁边,站立着一位小丫鬟,红色罗衣,倒也是一副俊俏模样,只是现在紧皱着眉头,却也不是特别让人讨喜。

    “就你急,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由头?”

    周莹虽然是如此说道,但眼底下,却也是有着一抹不自在。

    难道我周莹,还不如一个丫鬟?

    “那药,下了吗?”周莹突然若无其事地说道。

    “放了一些……”丫鬟脸红着低下了头,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红儿?”

    被叫做红儿的丫鬟连忙说道:“分量下得少,小老爷发现不了的!”

    周莹这才放心下来,眼中盯着小巧玲珑的酒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响起敲门声,红儿脸上一喜,连忙小跑出去,把门打开。

    “老爷,你可算是来了!”

    “呵呵,吾实在饿坏了,快把酒菜端上来吧!”

    曹冲两步走到塌上,反倒让人觉得他是这里的主人。

    “小贼哦不,夫君,妾身有礼了!”周莹身穿着贵妇服,气质倒不差,关键是胸前的山峰,实在是有些波涛汹涌。

    “嗯!无须多礼!”曹冲摆了摆手,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愧对周莹的。

    毕竟周莹离开周家庄,给自己做了一房小妾,还被自己冷落,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有些疙瘩吧!

    “红儿,快去厨房把菜拿过来!”

    “喏!”红儿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食盒回来。

    酒菜因为一直放在灶台上,所以也不会冷,温温的,倒也可口。

    红儿把菜放在食塌上,还在一边说道:“老爷,这些菜,可都是夫人做的,要不是要给老爷吃,我早就把它们吃完了……”

    “呵呵……”为此曹冲也只能一脸笑容以对。

    “可没红儿说的那般好,都是些家乡菜,不值一提!”

    周莹倒也不是说假话,因为上面的菜也没有鹿肉那些膳食。

    一碟清炒韭菜,一蛊参汤,一碗黑豆饭,一碟猪头肉……

    咋一看下去,曹冲心里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再加上虎鞭,不就是大保健之前的常见套餐……

    曹冲的小心肝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周莹,这是何意?”

    周莹一脸笑意,连忙说道:“还请公子唤我莹儿罢,至于这些,可都是周家庄常吃的家常菜!”

    曹冲感觉自己被当成傻子了,家乡菜?那你周家庄的女人得多饥渴,才能逼得男人们不得不补肾啊……

    况且,这里什么猪头肉,什么人参汤,你们吃得起,喝的起吗?

    “那周家庄倒也挺富裕的啊!”

    曹冲也不点破,只是心里小心了不少。

    不得不说,抛开周莹可能的目的外,这饭菜倒是十分可口,在没有诸多调味剂的三国时代,这曹冲差不多是曹冲吃最畅快的了。

    周莹在一旁满脸笑靥的看着曹冲,时不时给曹冲斟一些酒。

    “夫君,这酒怎样?”红儿一脸担心的看着曹冲,那样子,就像是做了贼一般。

    “嗯?不错,够辣!”

    美酒有三六九等,一般储存时间越长的,味道越纯,而周莹这壶酒,显然就是酒中仙。

    “那便好,那便好……”红儿拍拍刚发育的小胸脯,缓缓的舒了口气。

    “那奴婢就不打扰老爷和夫人了。”说着便走出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一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咳咳……周姑娘哦不,莹儿怎么不吃?”

    周莹今天穿得有些美,曹冲不知道是衣服材质的问题还是什么,感觉周莹某些部位有些暴露。

    紧接着的,自己身体开始也有了反应,小兄弟已经扬起高傲的头颅来了。

    “夫君吃便好,妾早吃过了!”周莹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曹冲,脸上不禁也出了两朵红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冲感觉身子有些热了,连忙扯开外衣。

    “莹儿,这房间可有些不通气啊,热了些。”

    周莹一脸打笑,心想这哪里是房间热,明明是你自己燥热了。

    “夫君!”周莹脆生生地唤了曹冲一声。

    “何事?”曹冲扯开了一件外衣还觉得不够,又撕开了一层衣物。

    “夫君可有喜欢过莹儿?”

    望着周莹媚眼如丝的样子,曹冲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他与周莹毕竟只是相识了不到十天,说有些好感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说喜欢,却真是没有。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永远只会是荷尔蒙分泌过多造成的。

    可曹冲又不是感情上的傻子,他以前也谈过恋爱,知道有些事情,你实话实说,绝对是不行的。

    这不仅会伤了对方的心,对自己也没有半分利处。

    所以曹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莹儿,我会对你好的,你放心!”

    但周莹哪里愿意听这一句话,抬头倔强的说道:“夫君可爱莹儿?”

    呼~

    曹冲平复一下心情,却发现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这心口,仿佛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着,皮肤也是刺痛难当,相当不舒服。

    “莹儿,你若是不弃我,不负我,为夫自然把你当成心肝宝贝。”

    曹冲走到妆台上,发现一滴水都没有。

    “莹儿,水哪里有,为夫渴死了?”

    周莹眼睛里有着些许落寞,但转瞬间,这落寞就变成了某种坚决,某些色彩,在小小的眼中世界里,构成了一部精彩的大剧。

    周莹环抱住曹冲,低头在曹冲耳边说道:“夫君,妾不在乎你是否喜欢,妾只要你对我好,对大头好!”

    曹冲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了。

    现在别说是说话,就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波涛汹涌,实在是有些让人承受不住。

    “莹儿,别……”

    这是曹冲能发出的唯一一声,接下来,他只感觉一张嘤口印在自己口中,舌头交接,本来身体有些异样的曹冲,是彻底的陷了进去。

    撕拉,撕拉………

    衣布纷飞,不一会儿,两人便坦诚相待。

    理智不在,全身被下半身支配时,怜香惜玉是不存在的,所以曹冲的动作有些粗鲁。

    “夫君,轻一些……”

    周莹开始还可以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但之后,便话都说不完整了,只有剧烈的喘息声,经久不息。

    床榻摇摆,与特殊的叫声,构成了夜的交响曲。

    月牙弯弯,星辰也布满天空,而其中两颗星辰,今日却相会起来,爆发出格外诱人的光彩,照亮整片银河。

    门外红儿则是一脸潮红,几乎是虚扶着门框,才不让自己倒下来。

    这老爷夫人,可真会叫啊……

第十六章 妇人心!

    隔日,日晒三竿,曹冲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睁眼,曹冲就感觉有些不对了,入目的,是一张粉色帷帐,而简单被单下,曹冲明显可以感受到与其他**接触的奇妙触觉。

    水晶帘下恣窥张,半臂才遮菽**;姑射肌肤真似雪,不容人尽已生凉。

    被单外,周莹露出了些许玉臂美腿,以及压得曹冲胸口喘不上气地两团肉球。

    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

    曹冲心里默念着这两句,但眼睛却是不争气的望向神秘之所在,胯下老二不自觉也有了些反应。

    某些部位的异常,自然让周莹若有所感。

    “夫君?”周莹睫毛弯弯,颤动片刻,便睁开了清澈见底的眼睛。

    见到曹冲不争气的表情,周莹羞红的脸上又有些得意。

    哼,就算你此时不喜欢老娘,迟早有一天你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

    周莹玉臂环上曹冲,特意在曹冲的耳根处吹了口气。

    “夫君,昨夜还满意吗?你可是弄疼妾身了!”

    曹冲仔细看了周莹摆弄上来的手臂,乃至双峰挺翘处,发现上面居然有多处淤青。

    显然对于周莹来说,昨天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曹冲拍打着脑门,心里却是有些疑惑问道:“昨天,我们是怎么了?”

    “婴宁……”周莹羞涩的转过头去,满脸潮红,用手使劲的捶打着曹冲的胸口。

    “还不是你坏,猴急一般,还不懂的疼爱人家……”

    曹冲眼神的冷意一闪而过,又拉起了周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是为夫之过也!”

    周莹直接把嘴对上了曹冲的嘴,许久,唇分,周莹一脸媚笑的看着曹冲,打趣地说道:

    “夫君可要再来一次?”

    “你这婆娘,昨天还没够?为夫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也不顾周莹扁着嘴的表情,曹冲起身,在红儿伺候下穿好衣物,简单的吃过早餐,便匆匆走去重远堂。

    待曹冲的身影离开,红儿才一脸不愤的看向周莹。

    “夫人,这小老爷,也太不解风情了,居然就把夫人晾在一边!”

    周莹初为人妇,脸上红彤彤的,别有一番风情,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但马上就被心中的快意填充。

    “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许说他坏话!”

    “是,夫人!”红儿翻着白眼,行礼应道。

    周莹脸上则是充满笑容,她可是知道冬儿还是处子之身,而自己,已经是曹冲的人了。

    周莹摸着毫无赘肉的肚子,心里却是在喃喃自语:“你可得争点气,给为娘生出一个大胖儿子出来。”

    只要为曹冲诞下麒麟儿,周莹不信曹冲不会宠幸自己,而在这深不见底的丞相府中,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母凭子贵,周莹是把希望都压在儿子身上了!

    走在去重远堂的路上,曹冲由开始的满脸笑容,变成了后来的恼怒。

    妈的,给人下药了!

    虽然周莹在后世也算是一个明星级别的美人,但被人强,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曹冲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一下,他心里虽然恼怒,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首先,周莹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得到一个儿子,无可厚非,当然是方式做的不好了一下。

    其次,不管曹操有没有插手,曹冲都觉得周莹背后站这这个巨人的身影。

    这也便是曹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周莹的原因。

    如果她是眼线的话,那拆了是什么意思?

    曹冲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之间,便走到了重远堂。

    重远堂前柳木阴!

    除了些许枯枝败叶,以及一声似有若无的鸟鸣声外,重远堂倒想是一个无人区。

    寂静,却不寂寞。

    曹冲走入虚掩着的大门,发现里面早有人在。

    周不疑此刻拿着一卷竹简,一手握竹简,一手被头枕着,翘着个二郎腿,满脸惬意的躺在重远堂内。

    看到曹冲进来,连忙把竹简放到一边过去。

    “仓舒,你可算是来了!”

    曹冲擦了擦鼻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周不疑,昨天可是和他约好的要来解决案件的,不想自己却迟来了。

    “让一些琐事耽误了!”

    周不疑对着曹冲一阵挤眉弄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小子莫要胡思乱想,你的许都狱可有先搞好?”

    “许都狱那有什么事?无非每天几个游侠犯事,被抓进去,要不然就是几个地痞无赖,没意思,我有和没有是一个样的!”

    游侠,这个是在战国秦汉时期著名的一群人的,他们满腔热血,是社会中极不安定因素,结果在汉武帝时期就被打的很惨。

    在西汉末年这种人几乎都消失了,但三国乱世,给了这些游侠生存的空间,一时间,便如同野草一般生根发芽。

    但曹操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只要犯事,不管你是劫富济贫,还是打家劫舍,一律带到许都狱中。

    “文直来这里也许久了吧,觉得曹冲该如何做?”

    即使曹冲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但也想听听周不疑的意见。

    曹冲深知这位好友的脑洞,说不定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此事除非不做,不然怎样做都是不对的……”

    周不疑摇头,这许都勋贵,可就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你一捅下去,便可能惹出无数的马蜂,咬你一身包。

    “文直以为我父就是让我得罪诸位叔伯们?”曹冲反问周不疑。

    “这个……丞相应该没这个意思!”

    是啊,当然没这个意思了,也就是说,这个考验,很可能只是一个试探。

    当面在曹操面前说就好了?

    曹操不会让他的爱子被诸位大臣怨恨,那么,曹操的计划里,肯定有破局的工具。

    那问题来了,它是什么?

    “既然父亲给我这个任务,并非叫我去得罪人的,所以,必有破解之法!”

    周不疑眼睛一亮,只是在思虑许久后,丧气般的说道:“可哪来的破解之法?”

    曹冲脸上一笑,本来他也会觉得这个案件就像是无缝的蛋,但不久之前,曹操可说了一个名字。

    夏侯渊!

第十七章 夏侯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周不疑读着一首曹冲至今也耳熟能详的诗篇,一边还摇起了头,面色陶醉。

    这首短歌行是曹操在铜雀台上横槊赋诗之作,一时兴起,无数文人效仿,哪怕是孔融,在当时也赞叹曹操的才华。

    建安七子中,曹操虽不在其列,但其光芒,却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开创了魏晋南北朝的舒志文风。

    在五千年中华民族的文化中,如一颗璀璨明珠,熠熠生辉。

    不过曹冲现在没有心情思考这种东西。

    这夏侯渊府中,到底有何种破局之匙?

    这才是曹冲挂念于心的问题!

    “文直,我等去典军校尉府中吧!”

    这话虽说是问句,但曹冲毫不客气地把竹简给拔下来,放在旁边的书柜上去。

    “你倒还有心情看书?”

    周不疑撇了撇嘴。

    “是你之前要不疑相信仓舒的,公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愁这事?”

    曹冲走上前去,笑着说道:“你若不和我去,吾明日便让我父亲把夏侯家那小妞许配与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周不疑却不得不把这威胁吃到肚子里去。

    环氏之女夏侯柏,虽然年芳二八,是花一般的年纪,但基因没有遗传到环氏的基因,而是遗传了她老子夏侯渊的霸气基因。

    据说她力可倒拔垂杨柳,泼辣起来,一伍之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样子,你随便想想就知道那是何等形象了。

    而关键是,那位夏侯柏似乎也有意周不疑这位大才子。

    “你若是敢,你我从此就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着还潇洒的把头撇过去。

    “别别别……”曹冲扶住周不疑,好言好语道:“只是我妙才叔实在难搞,还得文直镇镇场子!”

    “你,罢了……”

    “唉~我估计是上辈子造了孽,此世才遇到仓舒你这般让我掏心掏肺的人!”

    周不疑掩面长叹,唉声叹气的随着曹冲的步伐走出府外。

    许都府邸是依据个人地位安排的,离丞相府越近的,就越是曹操的亲信,比如丞相府的右侧,就是满府君的许都令府邸,而左侧,则是典军校尉府。

    站在典军校尉府下,曹冲手下的一位青衣小厮在看门军士耳朵里说了几句,那厚重的典军校尉府门就缓缓开启了。

    “仓舒你怎地来了?”

    夏侯衡满脸笑容,熊一般壮硕的身子直接把曹冲抱在怀中。

    真是夏侯家的滚刀肉啊!

    “衡哥儿,妙才叔在不在?”

    夏侯衡一笑,用力拍打着曹冲的后背,差点没把曹冲打断气了。

    “这倒是巧了,父亲刚刚巡视北营回府,现在正在武场使枪呢!”

    曹冲一喜,几乎是用尽全力才从夏侯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那极好,衡哥儿快带仓舒过去!”

    夏侯衡一笑,却马上面色有些严肃的看着曹冲,说道:“你可得小心一些,三弟被你那扈从可是搞得丢尽脸面,可是气了几天。”

    夏侯称?

    曹冲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三箭连珠的潇洒身影。

    连忙点头说道:“谢伯权兄了!”

    三进三出的院落比之丞相府,自然要小上许多,但也可见府中的豪华。

    这豪华,靠夏侯渊的俸禄可建造不来。

    武场是在府苑深处,远远的,就听到了汉子的呼和声。

    武场不大,大概两个篮球场大小,武场周围有两个枪架,还有几位穿甲大汉站在场外。

    场内,两个持枪人影正打得难解难分。

    壮硕的那个,正是夏侯渊,而较为瘦小的,则是曹冲脑中比较模糊的名字。

    夏侯杰!

    “衡哥儿,你觉得谁会赢?”

    夏侯衡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说道:“场上比武的可是我父亲,我怎么能说谁输谁赢!”

    作为人子,可不好评点父亲!

    周不疑在一旁小声说道:“偏将军或许会赢!”

    场上,夏侯渊银枪一拨,身体如同猎豹一般,飞射出去。

    这一击,便是枪出如龙!

    锋芒连场下的曹冲也感觉眼睛一刺。

    瘦小的夏侯家眼中皎洁之色一闪而过,手中藤枪一转,反而把夏侯渊的一枪拨走。

    “妙才叔,你可小心了!”

    藤枪如蛇,在夏侯杰手中更是化为一条最为狡诈的毒蛇,每每把夏侯渊的攻击化为乌有。

    最后一声大喝,直接枪拍在夏侯渊的胸口上。

    “嗯!”夏侯渊闷哼一声,退出几步才缓过气来。

    “父亲……”

    “父亲……”

    ………………

    场下,夏侯衡,夏侯称,夏侯霸连忙上前扶住夏侯渊。

    “你等走开,为父无恙!”夏侯渊挥了挥手,止住了诸位儿子的搀扶,满脸笑容的看着夏侯杰。

    “子虎贤侄之武艺,可是越发精湛了,连我也比之不上了!”

    夏侯杰把枪扔到一个灰衣仆人手里,鞠身拱手道:“妙才叔之武艺,哪里是杰比拟得了的,是妙才叔让着子虎罢了”

    “哈哈哈……”哪怕夏侯渊知道夏侯杰只是恭维自己而已,但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

    “子虎谦虚矣!”

    夏侯渊叔侄你侬我侬的聊天,却是让一旁的夏侯称一脸不爽。

    “子虎兄,不如你我对上一场?”

    “叔权,休得无礼!”

    夏侯渊回身,虎目泠然!

    “无妨,妙才叔,叔权表弟也只是想比试一二罢了,倒是我,也想知晓叔权之武艺,到底有何等进步!”

    “子虎贤侄你……”夏侯渊指着夏侯杰,一时也无言以对。

    这时,在一旁的曹冲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阵惊雷,一个人物形象突入脑中。

    夏侯杰?这是长坂坡被张飞吓死的那个夏侯杰?

    曹冲目瞪口呆,现在这个眼中夏侯杰可有些厉害,单挑得过夏侯渊,会是被张飞吓得坠马身亡的胆小之人?

    曹冲回身对周不疑问道:“这子虎兄,可是何等英杰?”

    周不疑把视线从夏侯杰中转回来,笑着说道:“此人文武双全,为绝世猛将矣!”

    绝世猛将?

    曹冲目瞪口呆!

第十八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曹冲呆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意外。

    这夏侯杰可能是惹到了罗贯中先人了,不然怎么会在演义中给安排到如此的角色。

    被张飞一口大喝吓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叔权,看枪!”

    英雄惜英雄,猛士惜猛士,夏侯杰有着一手绝妙枪法,自然也欣赏对面枪法同样不差的夏侯称。

    与夏侯称不一样,夏侯杰虽然同样年纪轻轻,但他早已身经百战,随曹操东征西讨,功勋也建立了不少。

    甚至让夏侯惇都感觉到了威胁!

    “哼!子虎兄,你居然敢当面击败我父,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夏侯称的厉害!”

    夏侯称手持一杆银头蜡枪,红樱飘飞,面色坚毅,眼睛里,闪着好胜的火焰。

    “叔权,那你今日得受些教训了!”

    夏侯杰依然拿着绿色藤枪,脸上的调笑之色敛去,身子一沉,摆起了架子式!

    “喝!”

    夏侯称大喝一声,脚踏实地,拔枪上前,银枪纷飞,枪花成影,直击夏侯杰。

    在台下曹冲眼中,夏侯称手中的银枪仿佛变成了三四把,毒龙一般,袭向夏侯杰。

    这一击,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曹冲眼中,这夏侯杰怕是要受伤了。

    狰~

    藤枪飞舞,夏侯杰反手抽出藤枪,在夏侯称的枪花下避也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铛铛铛……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两杆枪似乎交手了上百次,整个练武场都是枪枪相碰的声音。

    呼~

    夏侯杰向前一踏,接着夏侯称的一击借势,顺利躲开了夏侯称这一击必杀。

    “叔权,不错,有些进展!”

    “切……”夏侯称向地碎了一口,一言不发的再次拔枪出击。

    两位枪术高手的对决,当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刀乃百兵之胆,刀锋势大力沉,善于劈斩,有敌无我。

    剑乃百兵之王,剑者君子之气,有君王之风,古有天子剑,五岳山川,天下万民为剑。

    而枪则为百兵之王,百兵之贼,枪打一条线,来去无踪,收缩无定,上下无形。

    劈砍撩拨刺……

    每一击,都是充满着暴力的美学。

    “叔权看好咯!”

    两方激烈对决几十个回合后,夏侯杰一声大喝,手中的藤枪化为了一片绿色的枪影,伴随着飘忽不定的脚步,夏侯杰一步步逼退着对手。

    而夏侯称则是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滴密布,甚至打湿了头发。

    同时心里也是极度愤怒,这怒,一半是因为夏侯杰,一半是因为他自己!

    怎么自己如此无能,居然打不过这夏侯杰?

    砰~

    夏侯杰奋力一扫,一下便把夏侯称打到场外去了。

    “叔权,承认了!”

    “子虎兄好武艺!”夏侯称叹了一口气,成王败寇,这局他输的心服口服。

    这要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的对决,那自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哈哈哈,改天你我二人再来一局!”

    夏侯称眼睛一亮,随意那银枪抛在地上,尤不自信的问道:“当真?”

    “绝对真!”

    曹冲则是在一边撇撇嘴,按照历史发展的趋势,你这个夏侯杰可是要在几个月后就死了的,而且死像得很凄凉,……

    口吐白沫,坠马而死!

    不仅如此,还名流千古,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仓舒,你今天所谓何事?”

    夏侯渊这才注意到曹冲的身影,连忙问道。

    “确有些事,希望与妙才叔详谈,还望准备间静室!”

    确有些事?

    夏侯渊眉头一皱,他一看到曹冲到他府上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阿福,快去准备间静室,吾将与仓舒详谈要事!”

    “喏!”身穿管事衣物的老人屈身点头,随后便消失在练武场了。

    “妙才叔既然你等有事,那我便改日叨唠贵府了!”

    夏侯杰鞠身行礼,面色恭敬。

    “汝可以多来几次,我家老三可也是使枪的,有空教一教他便好了。”

    “敢不从命!”夏侯杰鞠身,几步也就消失在练武场中。

    “主人,都安排好了!”管事打扮的老奴低头对着夏侯渊说道。

    “仓舒,我等走吧!”

    “叔叔先请!”

    夏侯渊也没有拒绝,先一步走在曹冲面前,而周不疑也在曹冲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仓舒找父亲何事?”夏侯称眼神闪烁,突然问道。

    “这个……为兄也不清楚,仓舒没说……”

    没说?

    夏侯称愣了一下。

    静室虽为静室,但其实是一个客厅,但静倒是真的,夏侯渊一个眼神示意,便让伺候的丫鬟小厮退出了房门。

    “仓舒,丞相可有什么命令?”

    夏侯渊一直是曹操的铁杆粉丝,曹操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今天也不会例外。

    “命令还真没有,但要求倒有一个!”

    夏侯渊挺直了腰杆。

    “何种要求。”

    “登户籍,放男丁!”

    曹冲明显可以看到夏侯渊脸上抽搐的表情,夏侯渊一脸古怪的看着曹冲,问道:“出自丞相之口?”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件事的确是曹操要曹冲做的,说是曹操说的也不无不可,但同样也可以说不是曹操说的。

    “仓舒这番话是何意?我府中仆奴也不多啊,为何还要登户籍?”

    呵呵……

    你许都内宅邸自然没有这么多奴仆,但不代表许都郊外就没有。

    实际上,夏侯渊可是有很多乌堡私兵的。

    “何意?”曹冲也不多废话,把袖口里的竹片放在夏侯面前。

    “叔叔请看!”

    夏侯面色轻松的拿起竹片,而再等到放下竹片时,脸上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了!

    “这是何人污造之物,简直不把我夏侯渊放在心上!”

    夏侯渊暴跳如雷,仿佛这个竹片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一般。

    “仓舒,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溜走?

    哪有这么容易!

    “叔父,此为校事府之竹片……”

第十九章 交易!

    “校事府?”夏侯渊顿了一下,把竹片放在身前的桌塌上面。

    “仓舒贤侄,不若今日你把话说明了罢,今日前来,究竟为何?”

    为何?

    曹冲把玩着手上的螭龙玉佩,脸上露出笑容。

    “妙才叔,今乃父欲直取天下,成就一番伟人功业,为史书所扬,为万世敬仰,然许都上下,君臣之间,却不齐心,先有袁绍之乱,后有孔融乱国。”

    “军之靡费,劳之深矣,百姓疲敝,苦不堪言,丁吏府胥,空耗粮饷。”

    “我知妙才叔为乃父之左膀右臂,故此先来一说!”

    夏侯渊面色未变,显然曹冲的一这番话没有真正的顶触到夏侯渊的痛点。

    “呵呵,仓舒贤侄所说,所语,我等身为将士,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想为丞相分忧,尽一份心力,然则府军丁吏,张着百千张口,也是要吃饭的,若没有那些丁户,别说打仗了,就是活下去也勉强!”

    活下去都勉强?

    曹冲一路走到夏侯渊府中,发现奴仆女婢,皆面色红润,连仆奴都面色红润,更别说主人家了。

    穷人读书,富人修武。

    夏侯渊五个儿子,基本上都有习武,手上哪里没有刀剑枪戟,而这些,都可是要钱的!

    你说你夏侯渊没钱,打死我也不信!

    “妙才叔你……”曹冲还想上去去说道说道,但背后一只手却拉住了曹冲。

    “公子,让文直来罢!”

    周不疑向前走了两步,跪坐在曹冲身后一人位处。

    “哦!你便是周文直。”

    周不疑虽为少年,但自古天才不可思量,孔融四岁让梨,孙权十三岁在刘表面前侃侃而谈。

    这时代,少年不比成年人输多少!

    “丞相之爱才护短,人尽皆知,但丞相宠幸校尉大人,与此事之重,又该另当别论了!”

    “另当别论?”夏侯渊眼神如炬,头离周不疑近了一些。

    “何为另当别论?”

    “多日前,丞相在公子面前曾语:此事无忧,叔伯皆会施以援手,这便是公子来府上的原因。”

    曹冲面色古怪,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周不疑的说话很有艺术。

    “如此啊……”

    夏侯渊看着曹冲,略有桀骜之色的眼睛也难得露出些许祥和。

    原来是找我帮忙的啊……

    “却是我误会仓舒了,可若是我登户籍,放男丁,那我这府上的人如何养活?”

    说到底,周不疑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让人现场割肉,就不是一个道理这么简单的事了。

    “夏侯校尉,你可知丞相心忧之事?”

    “无非南方的孙权刘备刘表罢了!”

    周不疑却摇头,他若有提示的轻声对夏侯渊说道:

    “校尉可知朝堂之上,何种人最多,许都治下,又是何种人拥有的庄园府吏最多?”

    夏侯渊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面色阴沉,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世家!”

    不错,颍川士族,洛阳士族……

    这些大族之人,在朝堂上可有不少名额的,而既然位列其中,在校事府的竹片之中,便也有他们的记录。

    “你之意便是说,丞相想借此机会打压士族?”

    周不疑笑而不语,却没有回答夏侯渊的这个问题。

    “此事,皆为不疑之猜测也!”

    夏侯渊起身,开始在房中焦急踱步,曹冲看着她他从静室的一角走到另一角,眼神平静。

    “那你等便可直接去找世家,扯上我又是何意?”

    这下轮到曹冲起身行礼了。

    “妙才叔,仓舒如此做,还不是为咱们家着想。”

    “为咱们家着想?”

    “是极!”曹冲摆正身形,缓缓说道:“咱家的田园庄宅,一处都不能少,那些奴仆,同样也是如此。”

    “当真?”夏侯渊上前,眼睛直勾勾看着曹冲。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夏侯渊与夏侯惇不同,夏侯惇的意愿基本是站在曹丕身后,而夏侯渊则不然,起码曹冲有一个机会拉拢,而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拉拢机会。

    呼~

    夏侯渊虎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跪坐回主位上,问道:“要我怎样做?”

    曹冲心中一喜,刚要说话,但周不疑却在曹冲腰间锤了一下。

    “校尉勿急,不疑却是有话要说。”

    “哦!你但说无妨!”

    “校尉须知,富贵荣华,与物无关,而与一事息息相关!”

    与一事息息相关?

    夏侯渊赞许的看着周不疑,笔直跪坐,没有任何表示。

    比之曹操的信任宠爱,许都外的那些家当,的确是不值一提。

    曹冲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周不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了上面的话题。

    “妙才叔,曹冲斗胆欲你做一次出头鸟!”

    “出头鸟?”夏侯渊一惊,心里把曹冲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了。

    “可否?”曹冲问道。

    夏侯渊闭目沉思,许久许久,这巨大的虎躯都没有动弹。

    曹冲回身看了周不疑一眼,后者则是轻松写意的拿着扇子,完全没有半分的担忧。

    既然周不疑不担心,那自己自然也无须担忧。

    “妙才叔?”曹冲低呼一声。

    砰~

    夏侯渊猛拍身前木桌,眼睛骤然睁开。

    “要我做这个出头鸟也未尝不可,但我需仓舒答应我几个条件!”

    条件?

    曹冲摆正姿态,心里却是迷糊无比,自己貌似没有什么东西让夏侯渊看得上的吧?

    “妙才叔但说无妨!”

    夏侯渊斜瞄了曹冲一眼,缓缓说道。

    “第一,我家庄园奴仆,不许少了。!”

    “理当如此!

    “第二,我家叔权,武力绝顶,希望仓舒多在丞相身边耳语,争一个先锋副将的身份。”

    这个要求曹冲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

    “第三,我有一女,年芳二八,心仪洛阳俊才,望嫁于文直!”

    这下轮到周不疑不淡定了,扇子飞快转动,鹅毛都掉了不少。

    “此事,却不是仓舒一人能做决定的,望妙才叔体谅!”

    夏侯渊瞄了曹冲一眼,继续说道:“第四个,便是这夏侯杰不尊长辈,他那偏将军,怕是当到头了!”

    夏侯渊话中有话,翻译过来便是:我看夏侯杰不爽,你找个理由把他偏将军的官职去掉!

    曹冲陷入了沉思,而这个沉思没有持续几秒。

    “此事,曹冲万不能答应!”

第二十章 夏侯柏!

    许都!

    典军校尉府邸!

    一座不小的静室里面,曹冲站了起来,眼睛平淡如水。

    “妙才叔之请求,仓舒万不能答应!”

    夏侯渊眼底的讶色一闪而逝,问道:“为何?”

    为何?

    我倒要问你为何呢!

    和夏侯渊聊到现在,曹冲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先几个问题倒还不会引起曹冲的疑虑,但最后一个问题却是让曹冲为之一顿。

    夏侯渊何许人也?

    曹操族弟,典军校尉,备受曹操信任,不然不会把许都防务交由他手,而夏侯渊同样也不是废物,要武力有武力,要智谋有智谋。

    怎会有事求于我?

    这是曹冲第一个疑惑,接着,夏侯渊要让自己给夏侯称谋一个先锋副将的身份,曹冲虽然也疑虑,但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之常情,不无不可。

    当时曹冲并没有想太多,直到他要谋害夏侯杰,曹冲终于发现了异常。

    夏侯渊这个人,小不小气曹冲不清楚,但以他的身份,要暗地里搞搞夏侯杰是完全可以的,为何要将自己的小气呈现给曹冲看?

    转头看上一个问题,他夏侯渊同样是曹操信任之人,接近曹操,为何还要我给夏侯称谋划身份,他自己不行吗?

    有的人会觉得这是避嫌,但曹冲绝不会如此想,在与夏侯家的人相处后,曹冲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他们完全就是把曹操当成了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还用得着避嫌?

    呵呵……

    夏侯渊今天可有些奇怪啊!

    “此事仓舒不能做,子虎兄与仓舒无冤无仇,平白说他坏话,曹冲心中过意不去!”

    夏侯渊面色一变,须发皆张,宛如猛虎咆哮。

    “那这个出头鸟,你倒是找其他人罢!”

    看到夏侯渊的反应,曹冲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腰杆挺直,眼神坚毅的对夏侯渊抱拳行礼。

    “那仓舒便告辞了!”

    “公子……”周不疑向前虚扶住曹冲,却被曹冲眼神一盯,把话又吞进口中。

    一步两步三步……

    寂静的厅堂里面只有曹冲周不疑沉默的脚步声,踏踏作响。

    呼喝……呼喝……

    曹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但其实心跳的极快。

    怎么还不把我叫回去?难道我的猜测有误?

    在最后一步曹冲就要踏出房门时,夏侯渊安静的就像是一尊石像,无动于衷。

    难道自己想错了?

    唉~

    只是曹冲刚叹上一口气,脚步还没有迈出去,静室内突然冲出一个黑影。

    具体来说,是熊一般壮硕的……女人!

    没错,就是女人!

    “父亲,莫要让周郎走了!”

    夏侯柏如同一辆超速行驶的重卡,直撞向周不疑。

    周不疑瞳孔一缩,可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就已经动不了了。

    夏侯柏蒲扇一般大小的手掌,把周不疑死死的箍住了。

    “夏侯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暂且放手……”

    周不疑在夏侯柏手中动弹不得,眼珠转动,哭丧着脸说道,那眼珠转向曹冲,里面全是苦苦哀求。

    翻译过来,便是:我去你个曹冲,还不把老子救出来!

    “周郎,本姑娘可不比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答应娶我,我便放手!”

    哪怕夏侯渊站在周不疑十米之外,也可以感受到周不疑心中的绝望。

    生无可恋了!

    “放肆!柏儿,你一个姑娘家的,出来作甚,给为父回去!”

    哪知夏侯柏一仰头,丝毫不怕夏侯渊。

    “父亲不让周郎娶了女儿,女儿今天就胡闹到底!”

    “你你你……”夏侯渊气得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还不给我滚回去,嫌为父不够丢人吗?”

    静室里面空气有些凝固,两头大熊,正在虎目对视,而周不疑则是夹在中间。

    片刻,最终还是夏侯柏服软了!

    “周郎,你别想逃,本姑娘一定会把你抓在手上的!”

    说着放开周不疑,脚步极大,虎虎生风,几步便走出了静室。

    在夏侯柏离开之后,曹冲看向她来的地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夏侯柏,之前估计是躲在静室窗外的,一击之下,窗户门被她硬生生的撑大了好几码。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相比较而言,周莹虽然热辣,但比之夏侯柏,就不知道优秀多少倍!

    “文直无恙否……”曹冲略有些可怜的看着周不疑,被一只熊看上了,感觉或许不一般吧!

    周不疑惊魂未定,面如土色,那夏侯柏怕是吓到他了。

    “仓舒贤侄,文直小友,切莫介意,小女自幼和哥哥们一起玩,野惯了,我教女无方还请见谅。”

    曹冲一拱手,连道无碍!

    “好罢,那我也不为难你等了,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妙才叔但说无妨!”

    “便是让文直小友娶了小女!”

    周不疑骤然睁开眼睛,羽扇一丢,直接跪在夏侯渊身前。

    “周不疑匹夫一个,身份低贱,怕配不上贵府千金!”

    夏侯渊面色一变,转头看向曹冲,意思是这件事你去搞定。

    苦也!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曹冲自己也接受不了夏侯柏,自然不会让周不疑接受,只好再次拱手行礼。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直自幼与其叔一起生活,恰逢将随徐夫子南下劝降,到时一并说也可!”

    夏侯渊哪里不知道曹冲在打太极,眼神微凝。

    “此事不定,我又怎能帮你!”

    “非也,妙才叔,此事不光帮我,还是帮父亲,帮南征大军,妙才叔可得好好权衡利弊啊!”

    到现在,曹冲基本上已经吃定了夏侯渊了。

    如果曹冲猜测地不错的话,这夏侯渊应该是曹操派来考校自己的。

    这样的父亲,不当老师,简直就是浪费了才能!

    “你……”夏侯渊指了曹冲一下,忽而露出笑容。

    “也罢,难怪丞相说你很难对付,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果然!

    曹冲心中一喜,连忙行了一礼。

    “那曹冲就谢过妙才叔了!”

    “不用谢,倒是小女……”

    夏侯渊还没有下文呢,那周不疑就把曹冲拖住。

    “公子,不疑有要事禀告,我等先回府罢!”

    说着化为一阵龙卷风,飞一般离开了静室,以平生最狼狈的速度逃离了典军校尉府!

第二十一章 夏侯请罪(上)!

    夏侯渊府外,周不疑整个人趴在石人座上,额头上满是细汗,胸口起伏不定,但眼神终于恢复了平静。

    “好你个仓舒,今天我算是为你出生入死了,你要如何报答?”

    “哈哈哈……”曹冲笑得直不起腰来,眼中居然也挤出了一些泪水。

    “文直,非是你将报答与我?此乃典军校尉千金,常人求之不来,此上等姻缘,岂不喜形于色?”

    周不疑脸上黑得和锅底一般,看向曹冲,眼中已有丝丝‘杀意’!

    那样子,像是说:我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好好好,打趣罢了!”

    曹冲上去扶住周不疑,小脸上的笑靥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周不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推开曹冲,样子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曹仓舒,亏得我为你出生入死,进了这典军校尉府,我清白差点没了,你居然还笑得出口?”

    “此事,我之过也,文直,我错了还不行?”

    曹冲赶忙拉着周不疑,在心里却是摇摇头。

    那个夏侯柏的威力,可是有些巨大了,居然让周不疑忌惮到要和自己翻脸的程度。

    “文直勿怒,走,醉梦楼,这次我请!”

    文人爱酒,周不疑同样如此,而醉梦楼便是一家有名的酒肆,当然,其他服务也应有尽有。

    “好罢,下不为例,这次我便让你耍一次,今日吾欲喝醉梦仙,你可不许反悔”

    醉梦仙,醉梦楼的头牌酒酿,一瓶十贯,够一家百姓一月之用度了!

    周不疑说着,快步走向许都红灯区,如一阵清风,飘飘乎,快到没边。

    曹冲心里想道:这周不疑怕是再也不会来这典军校尉府了。

    待曹冲离去后,夏侯称走进了静室,对一脸沉思的夏侯渊行了父子跪拜礼。

    “孩儿拜见父亲!”

    “起来罢!”夏侯渊摆了摆手,眼光定在面有稚气的夏侯称上。

    “叔权前来,有事?”

    夏侯称起身,嬉笑道:“我看到小妹一脸郁气,所以前来看看!”

    夏侯渊看向他这个最为得意的儿子,笑着说道:“怕是不是为柏儿吧?”

    夏侯称摸着头,笑着说道:“父亲说笑了,孩儿是为南征之事来的!”

    夏侯渊起身,对着夏侯称说道:“此事不急,叔权,去把我官袍拿来!”

    夏侯称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到衣室取来红色官袍,给夏侯渊戴上武士帽,拉了拉直身前的的两条锦带。

    “父亲,这是要去见丞相?”

    夏侯渊点头,说道:“你这小子的事,还不是得靠你老子我的这张老脸。”

    “父亲英明神武,哪里是老脸,论起面子,许都没有谁比得上您的。”

    “你小子的心思,为父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夏侯渊拍了夏侯称的肩膀,缓步走出了静室。

    ………………

    尚书台。

    夏侯渊跪在曹操面前,面色恭敬。

    “哦?你是说仓舒拒绝了?”

    “是,七公子先是答应了第一二条,到第四条时,却一口拒绝。”

    “仓舒是如何向你说的,吾要原话!”曹操在口中塞了几块肉糜,一边吃,一边和夏侯渊说话。

    “仓舒说夏侯杰与他无冤无仇,他不会说他的坏话。”

    “呵呵呵……倒是像吾儿所说的话,还有呢?”

    夏侯渊跪地,说道:“然后仓舒他就告辞了!”

    “告辞?”曹操给自己塞肉的手都停顿了一下,眼神迷糊的看向夏侯渊。

    “他发现了你的把戏?”

    夏侯渊苦笑说道:“仓舒智慧的确不差,但或许是属下演技太差了吧!”

    “演技差?”曹操在心里摇头,他与这位族弟可是相处许久,他的演技,绝对不会差,最起码不会给一个少年看出来,即使他有几分智慧。

    “你说了些什么?”

    夏侯渊跪地一拜,语气低沉,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属下说了要仓舒在丞相面前,为叔权美言几句,挣个先锋副将之职!”

    呵呵……

    曹操知道这是夏侯渊故意做的,但他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妙才,你与我,同宗也,何须如此试探?叔权之勇,吾历历在目,先锋副将,给他又有何不可?”

    “丞相,是妙才癔症了,兄长是自家人,吾不该臆测兄长的!”

    “好了,儿子都好几个了,还像个娘们似的。”

    “接着!”

    曹操丢下一颗红枣下去,夏侯渊赶忙接住。

    “汝随我久矣,劳苦功高,吾看着眼中,你且宽心!”

    夏侯渊把整个枣子囫囵吞下,纳头再拜。

    “你把其他三个条件说出来罢!”

    夏侯渊把脸上的泪水抹尽,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便是说要将我家之私兵田舍留住,寸土不失,一人不离!”

    “答应了吧?”曹操问道!

    “仓舒应了,十分干脆!”

    曹操若无其事的点头,示意夏侯渊继续说下去。

    “第三个呢?”

    这会夏侯渊又开始扭扭捏捏了,许久才说道:“这第三个问题,却是要让周不疑娶了柏儿!”

    曹操把筷子放下,笑得很开心。

    “这周不疑智慧绝伦,只怕不会喜欢柏儿!”

    夏侯渊叹了一口气,夏侯柏现在都接近十九岁了,按三国这个时代,已经是老龄剩女了,要不是夏侯渊的身份,该有官府强制结婚了。

    没错,就是强制结婚,因为汉代人口较少的原因,凡到了适婚年龄不嫁的女性,都会被官府强制婚配。

    这是《汉律》里面的一条政策,当然对于权贵来说,就似有如无了。

    为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夏侯渊是跑断了两条腿,说破了一张嘴,然后……

    没有结果!

    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是错生了女儿身!以她的力气,连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赢他!

    “冲儿拒绝了?”

    夏侯渊点头,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索性就闭口不语了。

    “吾明白矣!妙才起身罢!”

    第一个问题,看出曹冲心向宗亲,而非世家。

    第四个问题,看出曹冲之恩怨分明,正气凛然,但第三个问题,做的却不让曹操满意。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还是有些意气用事,有些幼稚啊!

    我辈人,向来是不择手段,一个手下的婚姻便可解决问题,为何还要拒绝?

    所谓友情,无非驭人之术罢了!

    曹操的眼神有些闪烁了!

第二十二章 夏侯请罪(下)!

    “妙才,你下去罢!”曹操挥手,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夏侯渊躬身,从肥大的官袍袖口里面抽出一个竹简,高举于头。

    “丞相此乃我府之丁员名录,愿到左民处登记!”

    左民,尚书台五曹之一,管户籍赋税!按在隋唐以后,就是户部尚书的官职。

    曹操点头,说道:“你亲自交到左民处,另外再写一份罪己书!”

    “喏!”夏侯渊领命,缓缓退出了厅堂办公之所。

    曹操轻叹一口气,有一点曹冲是猜对了,面对世家这个庞然大物,就连曹操也要小心翼翼,认真对待,自然不会把这种地狱级的难事交由曹冲。

    不然也不会有校事府成堆的竹片,那可是曹操准备了好几年的东西。

    让曹冲负责此事,说白了,也只是为了锻炼一下他的能力,另外再考校一下曹冲的心性。

    不过结果却是让曹操有些失望。

    厚待宗亲,无可厚非;一身正气,无可厚非;待友真挚,无可厚非。

    但若要为真正的领袖,统领自己麾下一群能人异士,非有大气魄,大胆魄不可!

    冲儿啊!此为乱世,乱世便不可妇人之仁,须铁血为之,帝王一怒,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你的心肠,却是太软了!

    曹操起身,旁边一位穿着下级官服的胥吏连忙把塌上收拾干净,又放上准备好的公文竹简。

    “先别收拾了,去把荀令君与平原侯叫过来罢!”

    “喏!”

    侍从端着食椁,躬身行走,低头后退至门沿,才反身走出办公廷!

    “等等!”曹操止住侍从的离开。问道:“你是何人?”

    那侍从反身跪下,语音洪亮,说道:“禀丞相,家父乃侍中辛毗,我为其长子辛敞!”

    “辛毗?”曹操踱步一二,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你下去罢!”

    “喏!”

    辛敞被曹操突然大笑搞得有些无所适从,简单点说就是懵逼。

    这丞相,不会是头风又发作了吧?

    曹操跪坐在主位上,心情好似不错,刚才辛敞的话让曹操突然想起了辛毗,这家伙好像有个女儿名为辛宪英。

    辛宪英此时恰好在婚配之龄,听闻此女聪明伶俐,才华过人,手腕不小,若是能让她来辅佐冲儿,岂不妙哉?

    要知道,辛宪英身后的辛毗,不仅仅是代表着侍中这个位置,还代表着袁绍遗留下来的冀州集团。

    当然,现在的辛毗是站在曹丕身边的,但所谓立场,无非利益罢了!

    只要利益够大,别说另择新主,就是送妻送妾,也未尝不可!

    曹操拿起一个竹简,半躺在虎皮地毯上,他看惯了太多的改弦易辙,对这些所谓世家的底线可看得一清二楚。

    要说无耻的,就没人比得过他们的!

    不消片刻,荀彧曹植就快步走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亲!”

    “下官拜见丞相!”

    尚书台原来是内府之官,掌握在皇帝手中,后来曹操把他划为丞相府属官,也就是曹操的直系内臣了。

    “无须多礼,起来罢!”

    “谢丞相(父亲)!”

    “荀令君请上座!”曹操一挥手,辛敞马上叫人搬来了一张席垫,一张矮桌。

    “谢丞相!”荀彧也没有客气,拱手行礼后便跪坐在曹操左手边。

    “子健,吾问你,你最喜爱何物?”

    曹植不明白曹操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好躬身应道:“吾心慕宋玉之《九辫》,若有宋玉手迹,其快也哉!”

    曹操没有什么表示,再次说道:“如果为父告诉你,只需让杨修娶了夏侯柏,吾便与你《九辫》真迹,可否?”

    曹植先是一喜,接着眼神黯淡起来,拱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柏姐姐这样的人,德祖怕是不会喜爱,吾哪能强迫!”

    曹操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罢!”

    下去?

    这下曹植真的是蒙了,你曹老板把我叫过来,就只是问一个问题?

    “怎么,子健还有事?”

    曹植只好躬身行礼,一脸不明不白的走下去,口中不断喃喃道:“难道这是父亲的考校?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曹植出殿后,转头望了一眼曹操,心里迷惑之意更重了。

    这父亲,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尚书台办公之所里,曹操把目光转向荀彧,问道:“文若,你觉得杨修是否该娶夏侯柏?”

    “此乃丞相之家事,臣万不能干涉!”荀彧老油条一个,打了一个太极又把话题还给了曹操。

    “罢了罢了!”曹操叹气,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儿子,心都有些软啊!

    曹植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曹冲却还小,可以培养磨砺一番。

    “徐庶此番南下劝降,文若以为有多少胜算?”

    荀彧摸着手指长的乌黑胡须,摇摇头说道:“难说,刘表听说已经时日不多了,若是让刘琦继位,劝降断不能成,若是次子刘琮继位,那便大有可为!”

    “令君请看!”曹操给荀彧丢了一个竹简过去。

    “据线报,刘表已经死了十多日了,而刘琮却密不发丧……”

    荀彧眼睛一亮,知道曹操的意思。

    “蔡瑁居然如此大胆,敢谋改遗命?”

    “有何不敢?”曹操眼中浮现出蔡瑁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蔡瑁已经有三分狠人姿态了。

    “蔡德珪此人,可没有文若想得那般无能!”

    荀彧从座位上起身,躬身应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这荆州,已经唾手可得矣!”

    曹操没有盲目高兴,只是说道:“还不一定,且不说蔡瑁是否会降,光是刘备就够我等喝一壶了!”

    说完曹操顿了顿,把竹简放回桌塌上,像是在喃喃自语:“文若,你说,先锋军该派出去吗?”

    荀彧思量一会,却是说道:“不急,待徐庶启程,先锋军一同去,壮壮许军师之胆气!”

    曹操看着荀彧,露出一个你也是这样想的笑容。

    荀彧,还是你懂我啊!

    ………………

    夏侯渊退出办公之所后,没有离开尚书台,而是走到旁边的左民官署,把两个竹简交过去。

    一份户籍,一份罪己书!

    夏侯渊穆然,知晓接下来许都该又要有一阵风波了!

    而这场风波过去,许都才能迎来短暂的平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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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崩乱,天下纷争!贪婪,王座,阴谋,背叛,臣服,死亡……建安十三年,曹冲以幼童之躯,于这个乱世中,将掀起怎样的波澜?书友群:666350830!欢迎来水!曹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曹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曹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