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疯狂!
战马嘶鸣,夜黑风高!
周围凉风习习,吹拂在树叶上,生出了莎莎的声响,树枝摇曳,倒像是无数妖魔鬼怪在张牙舞爪!
曹真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猛的一摇头,算是把脑中的一抹困意祛除!
他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队伍,寂静无声,当真是一点士气都没有!
如此军队,要是遇到了刘备的小股军队,便会立刻化作一坛散沙,树倒猢狲散!
曹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一路顺风顺水,都没有遇到什么风波。
曹真咬紧牙关,拳头也握得很紧,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闪出异样的光芒!
曹真不是第一次出征,事实上,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曹操出征了,经验或许不如夏侯惇,但军师方面的见解,一点都不输夏侯惇。
须知,在第一代人死绝了之后,曹真可是带着魏国的精锐,和诸葛亮打了个三进三出的,甚至还有优势!
在曹真眼中看来,此战,还没输!
只要樊城未失,这先锋军依然有对刘备的优势,只要保住樊城,自己即使没有功劳,也不会被责怪的太惨。
只要樊城不失!
但樊城已失!
刘备去偷袭营寨的,不过万人,由关羽张飞带着,不然若是全部的人去偷袭,那他曹真即使能突围,人数也不可能剩这么多。
原因就是,他拿着这兵力,去攻打樊城去了!
曹军失了樊城,纵深便缩短了几十里,前线一时间由新野变成了樊城!
刘备有更多的喘息时间,甚至有了更多的选择!
在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不撤了呢?
曹军的桥头堡,一时间由樊城,变成了宛城,对曹操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曹真脸色铁青的看着篝火中的刘字大旗,心中是把刘备恨死了!
“将军,我等该如何?”
曹真回首一看,皆是颓废的眼神!
四万大军打成四千,连不久前的樊城都丢了,照理说他曹真都该自裁了!
但他没有!
天无绝人之路,父亲,是不会杀我的!
我要戴罪立功!
“诸位!”曹真眼神如勾,看着身下的军队!
“樊城已失,伏波将军生死未卜,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场下校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是一个曲尉站了出来。
“将军,此刻将士们乃疲惫之师,樊城,不可夺,甚至我等还要防备刘备的动作,当务之急,乃是撤回宛城!”
撤回宛城?
这与自杀何异?
所以当即,就有一个人冲了上来,沉声说道:“武曲尉此言差矣,我等是疲惫之师不错,但若是由此撤出宛城,伏波将军的性命该当如何?”
众人沉默不语,皆听出了这个人的话外之音。
其实他没有多担忧夏侯惇的生死,所谓之伏波将军,死了也就死了,与我等何干,真正让他们不敢回宛城的,自然是怕被问罪。
败军之将,即使曹操网开一面,不罚你,但这场败绩,将伴随你终身,甚至于你将永无升迁的机会!
对于这帮在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没有升迁的机会,我杀人有什么用?
所以直接退回宛城,是绝对不可取的!
但,不退回宛城,那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攻樊城?
别闹了!人家刘备几万人在樊城里面呢!你去打他,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不攻樊城,在这新野山林之中,又哪里藏得住四千人!
更何况,战后,刘备肯定要带人搜山的,到时这四千人,可算是瓮中之鳖了!
既然打又不能打,躲又躲不过,那留在这里干什么?
众将低头,每个人都开始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诸位!”
曹真声音提了一下,顿时吸引了场下将军的注意力。
“攻樊城,自然不不可取的,但诸位不妨想想其他的!”
其他的?
这些三五六粗的汉子相视一眼,眼中有着迷惑不解。
“将军别卖关子了,若是将军有计策,不妨说出来罢!”
曹真拍了一下身旁的树干,眼神看着众人可有些意味深长。
“诸位可怕死?”
怕死?
武曲尉摸着头憨笑道:“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人是不怕死的,您说的不是废话吗?”
曹真没有把目光指向这武曲尉,而是看向了场下诸位将军。
“你们呢?”
他们对视一眼,只好拱手称道:“末将不怕死!”
“好!”
曹真站起身来,先对诸位校尉行了一礼。
“曹真愚见,乃是不退反进!”
不退反进?
诸位校官面面相觑,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何为不退反进?”
曹真傲然一笑,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诸位,此地为樊城,此地为新野,此地为我等营寨!”
诸将静下心来,知道还有后文。
“我等现在所处,离樊城两三里,离营寨也不过十几里,离新野,无非二十里路,若是我们中途折回去,痛击刘备军将会如何?”
诸将眼睛一亮,已经是明白了曹真的意思!
“刘备军正逢大胜,断断不会想到我们会不回宛城,来个回马枪,将军可是如此?”
曹真一笑,赞赏的看了那个说话的人,继续说道:“当然,更妙的是,只要冲散那些营寨守军,我等便最少有一万人,到时别说撤退,我们可以趁机把新野给占领了!”
战争一般是杀降卒的,所以曹军冲阵,冲出了几千人,但没冲出来的,怕不止一万人!
只要能救下这一万人,攻下防备松懈的新野,自然不是难事!
武曲尉一脸复杂的看着曹真,心中更多的,却是敬仰,在如此落魄之际,还能相处如此之计,不愧为虎豹骑的首领!
“那我等该如何做?”
诸位校官看着曹真,已然是把他当成了心目中的主帅了!
“怎么做?”
曹真冷冷一笑,却是马上发号施令。
“诸位兄弟,暂且休息片刻,吃一顿晚餐,精气神养足后,便随曹真,冲锋陷阵!”
“喏!”诸将领命!
不消片刻,休整完毕的四千人,开始变成了一条蛰伏的毒蛇,在黑夜中游行,即将给人以致命一击!
第一百零三章 蝴蝶效应!
路途上,曹真命一队率星夜赶回宛城,将现在的情况告知宛城方面的守将,呈明厉害
要是自己真的侥幸成功,那么,宛城方面的军事支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夜,清冷,但却不冷清!
曹真将一壶箭系在自己的腰背上,六钧弓则别在马肚子上。
他眼神锐利,仔细的盯着手上的一把长枪,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擦拭长枪上的血痂的手,显得有些抖!
曹真此刻心情复杂,甚至有些惶恐,之前的一番豪言壮志说得热血喷张,但热情退却后,曹真却开始怕了!
当时自己要是走的话,还有一条活路,而现在此行要是不成功,那可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而曹真仔细一思考,便感觉自己此行乃是九死一生!
不仅仅是军力悬殊,更多的还是猛将实力的差距!
关羽张飞要是在场的话,谁与之对敌?
谁敢上去与他们争斗?
既然连上阵的将军都没有,那这仗还怎么打,这新野,还怎么夺?
曹真心里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担忧之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行军的队伍,由最初的绝对寂静,到现在的步履整齐,他们已经由败军变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别的不说,光是看到他们握戟的手,充满着希望的眼神,便觉得他们已然不可小觑了。
这些,可都是些老兵了!
从青州一路跟着夏侯惇,说是身经百战,也丝毫不为过!
只要不是去送死,这些老兵总会爆发出最强劲的战斗力!
远远的,一骑飞马赶了回来,这是曹真派出去的侦察兵!
“报,启禀将军,刘备军此刻正在收拢俘虏,收集粮草辎重,全军还在营寨之中!”
还在营寨此事,曹真一点都不奇怪,自己本来溃败没几个时辰,他们又不担心会有人来偷袭,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但曹真关心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领军的是何人?”曹真说了这句话之后,又觉得说得不怎么清楚,便又加了一句。
“可有见过伏波将军与关羽张飞?”
那侦察兵一愣,抬头瞄了一眼曹真,飞快的说了出来。
“将军,小人目力有限,又不敢太靠近营寨,故此没有见到领军之人,也没有见到伏波将军,但以小人之见,那营寨中,有弟兄们至少上万!”
上万?
曹真脸上一喜,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敌军呢?”
“不足五千!”
五千?
曹真脸上一惊,却没有多少惧色!
只要自己这四千人把他们的阵势冲散,到时候,对面依然是五千人,而自己,可就是一万四千人了!
实力瞬间悬殊起来!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曹真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横在胸前!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前敌军偷袭导致我们损失惨重,如今,是我们洗净耻辱之时了!”
“现在,我便与大家约法三章,杀敌一人者,赏粮百斤!杀十人者,赏钱一金!斩杀主将者,赏钱百金!”
“弟兄们,荣华富贵,皆要用命来换的,你们可愿随我杀敌?”
“杀!”
“杀!”
“杀!”
无数人大吼出声,一时间山林震动,惊起满林子的夜雀。
砰砰砰……
万马奔腾一般,曹真一骑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其他校官见到主将悍不畏死,个个自然也是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
还没打,他们就已经红了眼了!
…………
与此同时,在营寨之中,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听着旁边一群人的汇报,自己在竹简上写的不知道是何种东西。
“林曲尉,将辎重粮草的情况再说一遍!”
“喏!”被点名的校官连忙对这位中年文士行了一礼,这才满带笑脸的把话说了出来。
“禀告中郎,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若硬要说的话,那便是两百车都拉不完!”
两百车都拉不完?
孙乾笑得有些开心,心里却是开始计算起粮草的重量起来。
一车算是五百斤,那两百车,可是整整的十万斤粮食啊,这还不算被火烧毁的,可见这夏侯惇可是打着长期对峙的心思啊!
可惜!
主公英明神武,不过区区夜袭,便把这十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简直可以说是狼狈!
这粮草军械,可都白白便宜了我们,有了这些粮草,孙乾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再拉出一万人出来!
到时候,就算是你曹操来了,我军也不是没有能力可以与你一决雌雄!
孙乾,字公祐,青州北海人。三国时期蜀汉官吏,与简雍、麋竺同为蜀汉最高待遇的老臣子。
时下与麋竺、简雍同任左将军从事,是为刘备肱骨!
“方曲尉,俘虏人数可统计好了?”
被称作方曲尉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大汉,他身着黑甲,满脸胡须,倒也是凶神恶煞!
“禀中郎,俘虏人数,大概有一万两千多人,这些人该要如何处理?”
孙乾在竹简上把数字记了上去,脸上却笑得有些阴森。
“这些人不明黑白,跟着曹贼惑乱天下,实则罪孽深重,然主公生性仁慈,不忍要他们的性命,故此都发配到江陵,为主公开地垦荒!”
那个方曲尉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在这个时代,一般是不杀降卒的,但那是一般,孙乾不杀降卒,那自然是看重了这些北方人的劳动力,还有的是,这些人要是经过一番洗脑,成为自己的士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孙乾想的正开心的时候,远处的山林却响起了一阵阵的怒吼,随即,便是暴风骤雨一般急促的声响。
孙乾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而方姓曲尉脸上却骤然大变!
“敌袭,敌袭!”
敌袭?
孙乾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是敌袭?
这曹军不是被我们打得丢盔卸甲了吗,樊城也被主公攻占了,这敌军,是从何而来的?
孙乾没来得及思考,因为远处已经开始射来箭雨!
嗖嗖嗖……
仿佛死神悦耳的挥舞镰刀之声!
孙乾之前的高兴兴奋一扫而空,脸上变得十分苍白!
他知道,事情,严重了!
第一百零四章 诸葛孔明!
夜幕下,苍白而又惨淡的月光还在维持勉强的美丽,一瞬,刀光火石,打破万籁的沉寂,流星如航灯般绚烂在夜空,留下了片刻的美丽……
这美丽,带着血色!
嗖嗖嗖!
箭声不断,曹军将他们被偷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对面的刘备军队方面!
大胜之后的刘备士卒,正一门心思的捡着战场上的浮财,他们翻腾着敌人的尸首,妄想在其中找些值钱的物件。
哪里料到会有敌人进攻!
他们有的,甚至连兵器都丢了!
营寨地面开阔,干枯的木材边,还扑闪着一星半点的火星,在有些地方,还有着顽强的焰火。
血光,却在他们身上绽放!
如一朵朵世上最妖艳的花朵,它的确是世界上最妖艳的花儿,因为每绽放出一朵,都是一个生命的凋零!
“啊!救命啊!”
“撤退,撤退!”
“弟兄们,快退下!”
…………
他们如同晕头转向的蜜蜂,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而他们一发抖,那些俘虏的心却开始活泛起来了!
“弟兄们,伏波将军来了,还不快将敌人杀了赎罪!”
不知道谁大吼一声,上万人的俘虏们开始躁动起来,方姓曲尉脸上骤然一黑,他本想先杀一个人立威,但曹真却纵马上来了!
方姓曲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事不可为了!
“中郎,快些退走罢,敌军杀过来了!”
孙乾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满是不甘心。
“方曲尉,对面被我们打成如此模样,必然兵力不多,我们只需与他们厮杀一阵,胜出的,必定是你我!”
方姓曲尉叹了一口气,却是一把将孙乾扶上了一匹黑马!
“中郎所说,不无道理,但此地却有降卒万余人,在与敌方厮杀之际,他们岂会坐看?”
孙乾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心里还不甘心!
“那先把他们全部杀完,难道不可以?”
是啊,这些奴隶不要就不要了,这粮草军械,却是主公现在急需之物啊!
方姓曲尉再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开始着急了!
“这人又不是鸡鸭,就算是鸡鸭,杀一万只,岂是片刻就可以的?大事去矣,中郎快些回新野,将此地情况,告知军师罢!”
“唉~”孙乾挥袖一叹,脸上满是不甘,他抬头一看,发现刘备的步卒已经开始于对面的人短兵相接了!
而那上万俘虏,却也开始奋起反抗了!
再慢上一分,可能就走不了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乾在心中开导一下自己,反正樊城也有了,敌军重创,此刻退走,亦没有什么损失,何惧有之?
“驾!”
孙乾纵马飞奔,瞬间在方姓曲尉眼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待孙乾走后,方姓曲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孙乾可是主公身边的红人,要是在此地遭了不幸,那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而孙乾一走,他也就没了束缚了!
“众将士,把粮草辎重给老子烧了,然后再给老子麻利的撤回新野!”
未知总是最可怕的,这乌漆嘛黑的夜里,你只听得见同僚的叫喊声,望着对面源源不断涌来的敌军,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斗志了!
现在听到方姓曲尉的话,每个人都在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火把狠狠地丢在辎重粮草的布袋上,一时间,刚熄灭的火光,又亮了起来!
“撤!”
方姓曲尉一马当先,先行撤退,而后面的步卒看到头领都走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御敌,每个人都是废了吃奶的力气,飞快的跟上方姓曲尉的步伐!
曹真恶狠狠的看着逃跑的刘备步卒,照理说现在追上去,绝对可是大杀特杀,但曹真没有,因为他需要救火!
这粮要是是烧完了,谁还会饿着肚皮和你出生入死啊!
尤其是在三国时代,民生凋敝,终年战乱下,百姓十不存一,粮食生产,基本报废,也就是曹操实行了屯田之策后,北方人才慢慢生活好了些!
但好了些,也得吃饭啊!
要是饭都没得吃,这都不用刘备领兵前来,这支军队将不战而溃!
这可不是说笑的,强如曹操,也被粮草问题烦扰过,尤其是在对敌袁绍之时,曹操粮不足,而袁绍却与曹操对峙!
当时曹操的做法,变成了曹操许多被后世人辱骂的题材之一。
故事的大概是曹操让那军需官用小斗量米,士卒吃了几天之后,饿着肚子打仗,当即变要发生营啸!
曹操对外说是军需官偷粮,私底下对那军需官如此说道:“借你头颅一用,汝之妻儿,我帮你照顾!”
语罢便斩了这军需官,抚平了将士们心中的恼火!
军需官的死,为曹操争取到了最后的胜利,由此也可以反观粮草的重要性!
民以食为天!饭都吃不饱,你还想着打仗?
这不是开玩笑!
待火被扑灭,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曹面对着上万的士卒,大声吼道:“留一曲步卒,护住粮草,其他人,随我将新野拔了!”
士卒们,尤其是一路跟着曹真的士卒们,早已经被曹真之勇猛智慧折服了,现在听到曹真说出这种话,当即响应!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长蛇一般,飞快的涌向新野方向!
而此刻,城门上,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站立!
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下颚一撮短短的胡须,把一个人彰显得英武不凡!
此刻他眉头紧皱,有些担忧的看向远处的火光,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
这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有火光?
难道是主公没有攻占樊城,敌人反攻了?
不可能吧!
之前可是报道的是大获全胜,此刻,又是什么情况?
诸葛亮摇了摇头,已经是在心里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军师!”
一位士卒上前躬身禀告!
“军师,远处来了一支军队,也没有旗号,不知道是不是张将军,或是关将军的步卒!”
诸葛亮心中一凛,瞬间知晓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新野!
新野。
商、周时属邓国,春秋时属楚国,战国时曾被韩国占领,秦时属南阳郡穰县。
西汉初年置县,始名新野,属南阳郡,东汉建武元年,废新都入新野县。
自建安六年刘备从徐州逃亡至今,已经在此地待了七个春秋。
七年,将一个几千户的小县城,发展到上万户大城。
不仅有了护城河,箭楼,城墙也加厚了许多!
高由最初的三丈到三丈六,宽由最初的一丈不足到一丈有余,最宽的地方,甚至达到了五丈,当真是易守难攻!
诸葛亮拍打着手中的羽扇,站在城楼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跑过来的十余骑,在清冷的月色披扶下,诸葛亮依稀可以看到是一位熟人!
孙乾?
诸葛亮羽扇轻挥,对着旁边待命的军士说道:“勿射,来人乃是孙中郎,开城门!”
“喏!”
兵士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才快步的将诸葛亮的命令发散下去。
不久,吊桥吱丫出声,缓缓的放在了护城河之上,孙乾等人才一步上桥,不一会儿,他便到了城门之上,与诸葛亮汇合了!
“军师,大事不妙了!”
诸葛亮心中本来有一丝丝的侥幸,也被孙乾这句话给说没了!
孙乾不足七尺的身材,矮了诸葛亮接近一个头,脸上也满是焦急!
“中郎勿急,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中郎细细道来!”
孙乾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擦拭了脸上的汗渍,缓了口气,这才说道:“曹军,曹军打过来了!”
曹军打过来了!
“可是之前突围出去的曹军?”
孙乾一呆,旋即说道:“看他们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确是新败之军,不是宛城方面的曹军!”
诸葛亮眼神闪烁,嘴上却不免出奇轻咦。
“没想到这曹军也有能人,此人在绝境中,依然能处乱不惊,恐怕也是有上将之才的,比之夏侯惇,怕还要胜过不少!”
孙乾现在可没心思管对面领军的到底是谁,有没有才能,他关心的,是城外那十万斤粮食!
“军师,城外有粮草十万余斤,恰好解决了我军的问题,军师快快下令,将那些粮草给我夺回来!”
诸葛亮摇摇头,却是叹了一口气。
“唉~公祐,怕你还不知晓城中情况罢,城中可没有多少步卒了!”
孙乾管的是内勤与外交,并没有参与刘备集团的军事策划,因此不清楚军力安排!
“怎,怎么会?主公可是有四万步卒的,新野难道连一万人都没有?”
诸葛亮再次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瞒中郎,城中不仅没有上万人,连上千人都没有,其中大多数老弱残兵,全部算在内,也不过是八百之数!”
八百?
孙乾心中一震。
“那敌军可是有上万人啊!这,这怎么守城?”
孙乾一瞬间熄了夺回粮草的心思,甚至有些担忧起新野的防备来,要是敌军前来,不顾一切的攻城,那新野这弹丸之地,不过八百老弱,如何能守?
诸葛亮却没有多着急,甚至还有心思跪坐回座位,喝上一口茶!
这让孙乾看去了,心里简直是快气炸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须知这新野不仅仅是一座小城,里面还有主公之妻妾,主公之幼子,更是通往江夏之要道。
这曹军势大,主公自然不可能与曹贼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让刘琮孙权占了便宜吧!
要是新野没了,主公如何撤退?
这可是主公的基业啊!
“军师,快些想办法啊!到时八百人,怎么挡得住万余人?”
孙乾将诸葛亮手中的茶杯一夺,语气也开始不敬起来!
“办法,没有什么办法,八百人对上一万人,已经不是计策就可以弥补的问题了!”
“那要如何?”
孙乾对外交际自然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排兵布阵,却是一窍不通,因此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诸葛亮身上!
“中郎勿急,得看回得来多少人!”
回得来多少人?
孙乾一凛,大概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了!
“军师是想说那收取俘虏的五千士卒能回多少?”
诸葛亮点了点头,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要是只有八百老弱残兵,诸葛亮的第一个选择是弃城逃跑。
但若是多了几千人,那计策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不错,吾已然有计策于胸,中郎勿忧,这受惊了一夜,中郎还是早些歇息罢!”
“唉!罢了,吾家之性命,便交由军师了!”
诸葛亮看着孙乾离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淡去,显然,他心里的估计,没有嘴上说出来有那么大的把握。
诸葛亮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这,可是我诸葛孔明出山的第一仗,这一仗,可得打得漂亮!
少顷!
一位大汉带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卒,已然是出现在城门口了!
“弟兄们,我乃曲尉,快快开城门!”
守门的校尉心里有些狐疑,连忙跑到诸葛亮那边,等待诸葛亮的吩咐。
“我乃汉寿亭侯麾下曲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可是不认识了?快些开门,曹军就要打过来了!”
诸葛亮仔细的看着来的军队,发现他们的武器服饰,皆是红甲黑戟,与曹军的黑甲军不一样,应该是自己人不错!
“乃是自家人,勿忧,开城门!”
“喏!”红甲校尉领命,不一会儿,这黑压压的一片人,就冲进了新野城门。
方姓曲尉自然第一个登上城楼,他走到诸葛亮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军师,大部分士卒已经回来了!”
诸葛亮眼神闪烁的看着方姓曲尉,心中已然活泛了起来。
刚才诸葛亮初步用目力估算了一下士卒的人数,发现最少有四千人,有了这四千人,可是可以做做大文章了!
“方曲尉辛苦了,竟然带回了如此之多的士卒,事后吾必为你向主公邀功!”
方姓曲尉脸色一红,面色激动,连忙跪了下来。
“谢军师!”
当兵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面前这位年轻的军师一见面便给了自己荣华富贵,一时间让方姓曲尉有些感恩涕零起来。
“曲尉请起,当前,孔明却是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曲尉完成,请曲尉务必答应!”
方姓曲尉心中一惊,但却没有半点犹豫,马上跪了下来。
“敢请军师吩咐!”
第一百零六章 大战在即!
“黑厮休走,有本事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张飞骑着一匹大黑马,紧追夏侯惇不放,而更远处的关羽,拖着青龙偃月刀,正在一点点跟上两人!
“我呸!你才是黑厮,若是你们一个个来,我夏侯惇何惧有之?以多击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侯惇身下的马匹已经换了三头了,但这第三头,依然不堪驱驰,已经是累得差点口吐白沫了!
夏侯惇的一只独眼看了眼前的一座小山,心里已经开始计较起来了!
“呀呀呀!”
张飞被夏侯惇这一句话气的嘴唇直发抖,拼命的夹着身下黑马,手上拿着丈八蛇矛的手也抖了起来,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夏侯惇枭首!
这黑厮,是在说我没本事吗?
张飞转头回身,对着关羽说道:“二哥,你先回去,待弟弟我把夏侯惇这狗贼的尸首为你夺下来!”
语罢,张飞用矛杆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
唏律律~
马匹吃痛,速度顿时又快上了不少!
“三弟,勿要意气用事,这夏侯惇非是易于之辈,三弟快回来!”
关羽知晓张飞的武力,要说勇猛,估计只差自己一星半点,但夏侯惇,关羽自己都不敢说可以在短时间内枭首了他,张飞自然不行!
万一这夏侯惇在周围还有伏兵,那三弟岂不是一去不复返?
是故,关羽是不会回去的!
“坦之,你速走小道,给我拦下夏侯惇!”
“是,父亲!”
坦之是关平的表字,而关平自然是关羽的长子!
关平字坦之,今年刚好二十岁,所谓虎父无犬子,关平虽然不如他父亲勇猛,但称为二流武将,却一点都没有夸大,起码可以在夏侯惇手上走个来回!
关平当即在身后的一群骑兵中领走一半,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而关羽则是骑着赤兔马,越来越接近张飞了!
……
……
夜,微暗!
新野城头,诸葛亮望着方姓曲尉领着一千步卒,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有些紧张。
但这紧张,并非是因为害怕,说实话,他有些兴奋,将躬耕南阳的知识兑现的兴奋,将建功立业,实现抱负的兴奋!
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紧张!
他看着城墙上的布防人员,滚石滚木已然摆满了整个过道,还有许多木桶,里面装着黑油油的火油,正在荡漾着异样的光彩!
曹军,你倒是快来啊!
轰隆隆……
轰隆隆……
大地颤抖,山林悚惧!
巨兽蛰伏的巨山中,飞出了无数惊慌失措的鸟雀,它们张开翅膀,畏惧的离开了自己安适的巢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而诸葛亮脸上却露出笑容!
新野城门共四个,而守军有接近四千人,正门守军一千五,偏门守军五百。
这曹军,要想攻破新野,怕是没那么容易,而短时间攻取,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一旦短时间攻取不到新野,面对他们的,是三面夹击!
如瓮中之鳖,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先入诸葛亮眼睛的,是一群黑甲骑兵,他们手拿长戟,显得杀气腾腾!
紧接着的,是如潮水般的步卒黑压压的一片,在清冷月光的反射下,倒是有一些清冷之光!
诸葛亮眼睛微闭,手心却开始出起汗来!
“安国!”
“属下在!”
“去,告知守城兵士,若是城池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失,每个人赏粮百斤!”
安国,乃是关兴的表字,关兴,字安国,乃关羽幼子,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在军旅之中,也待过不少日子,被刘备打发过来给诸葛亮打下手。
“喏!”
关兴领命,随即在城楼处大声吼叫:“众将士听着,军师有令,若是城池在一个时辰内不破,每人赏粮百斤!”
关兴语罢,城墙内顿时响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
“百斤粮?”
“若真如此,那可够我家好几个月的用度了!”
“兄弟们,给老子好好守着了,若是在这段城墙上有哪些青州蛮子出现,老子第一个斩了你!”
…………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刘备的士卒不是圣人,他们跟在刘备打天下,也只是因为可以有一口饭吃,不然为刘备出生入死,就为一个匡扶汉室?
别闹了,在老百姓眼中,能让自己吃饱饭,就是天子!
这点很好理解,在司马家将曹魏篡了之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次的大乱,这么多次的起义?
无非是曹魏让北方的百姓脱离了战争的苦海,过上了好日子,百姓记得曹魏之功德,才会如此做!
同样,诸葛亮为守城将士画下了大饼,自然可以让守城之士,竭尽全力!
曹真手持长枪,这次他没有上前,而是正对着面前的军士,说道:“诸位将士,建功立业,就在今夜,现在,我曹真在此地宣布,若是有人第一个冲上城楼,赏钱千金,你活着,这钱便交由你手,你死了,便由我曹真交给汝之妻儿!”
曹真这句话说完,原本毫无生气的兵士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星夜一般,有些发亮!
按在汉朝,货币主要有三种形式,一个是黄金,宫廷里面的是鳞趾金,乃是皇帝赏赐官员的,在市场上,则是金饼。
二是五铢钱,乃是主要的流通货币,第三,便是布帛以及粮草,类似于黍米一类的!
那么,问题来了,一千金是什么概念?
一千金,便是一千两,重6.5斤,在这个时代,一斤黄金,差不多可以兑换一万钱,而一斤粮食,大概就是二十钱,那么,一千金,换来的粮食,将是个天文数字,一家人吃一辈子,估计都吃不完!
而得到这个的代价,就是冲上城楼!
他们面露绿光,这可是一千金啊,这得是多少粮啊,要是自己得到了,哪怕是死,那后来的娃也不用受苦了!
即使如此,那么,这一千金,我要定了!
“将军,那便攻城罢!”
“是啊,将军,攻城啊!”
“将军,属下愿做先锋!”
…………
曹真满意的看着兵士们的反应,心里却没这么轻松。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零七章 破城,破城!
新野。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浓烟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刘’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曹军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青州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荆州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格老子,滚下去!”
“啊……”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诸葛亮面如金纸,如此惨烈的画面,他算是第一次见到,但他没有慌张,很快了适应了战场的气氛!
残肢断臂有何惧?
满地血色有何惧?
惨叫连天有何惧?
我诸葛亮,岂会连这些都怕?
今年,诸葛亮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七岁,与汉献帝同年,初出茅庐,也没有过一年!
但他已然要经历血与火的战争了!
箭雨满天飞,火光倒眼中!
诸葛亮站在城楼上,慢慢的看着下面的战况!
“安国,各门战损如何?”
关兴风尘仆仆,脸上也有着黑炭之色,亮丽的甲胄也没有原来的颜色!
“禀军师,正门士卒损失过半,偏门倒是还好,伤亡不多!”
损失过半?
诸葛亮眉头紧皱,这可才过了三刻钟,也就是说,还要坚持五刻钟!
这,到底坚持不坚持得了?
“报!”
一位将官手上握着血淋淋的大刀,快步走到诸葛亮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军师,滚石滚木火油,已经用尽了!”
用完了!
诸葛亮心中一凛,脸上却是风轻云淡,他拍了拍手中的羽扇,对这位将官挥了挥!
“吾已知晓!”
诸葛亮有些庆幸,庆幸滚木滚石火油这些准备充分,不然以四千人,又分四门,哪里抵御得住万余人的进攻!
当然,同样庆幸的,还有对方的攻城器械不足!
毕竟一把火烧过了,能存下这些,也实属不易啊!
云梯也不过二十来架,这可是用少一架就没一架的,还有所谓之霹雳车,也只有寥寥几台罢了!
不然以曹军军械之优良,破城,不过须弥之间!
一个霹雳车,便可瞬间将几百斤的巨石抛下,轰隆一声,方圆几米,皆是血肉模糊,最惨的是现在根本没人出得了城,只能被动挨打!
诸葛亮一口气还没缓下去,城墙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异样的呼声!
诸葛亮眉头一皱,连忙对着那位将官说道:“发生了何事?”
喊杀声依旧不断,但战场的瞩目点,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的到了!
那是一根巨大的木头,载在一辆巨车上,头被削得极尖,上面还附有钢铁的纹路,在这跟巨无霸的周围,是一个个手持黑盾的重甲武士!
他们基本上被武装到了牙齿,脸上只有眼睛留着两个窟窿,其他部位密不透风!
他们行似缓慢,却及其坚定的慢慢向前!
城墙上,箭雨开始集中射击在这个巨大的怪物身上了!
铛铛铛……
百米之内,箭头击打在黑盾重甲上,只留下一抹浅浅的白纹,到了二十米之内,箭头已经可以插入甲胄之中了!
这部战争机器在箭雨的射击下,慢慢变得轻盈,苗条起来,由一只大肥虫,变成了一条……龙!
城墙上,那个将官脸上有着焦急,完全没有诸葛亮脸上的风轻云淡!
“禀军师,冲……冲车来了!”
冲车?
诸葛亮心中一凛,知道战事已经发展到最关键的时刻了!
所谓之冲车,也叫“对楼”,即以冲撞的力量破坏城墙或城门的攻城主要兵器,属于中国古代攻城器械。
冲车,大铁着其辕端,马被甲,车被兵,所以冲于敌城也。
到了冲车上阵,也表示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因为冲车就是来冲城门的,它头角就是破城锤,城门即使再厚,也禁不起冲车的几次撞击!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火油呢?”诸葛亮紧接着问道!
那位将官面色一白,却是惨然的摇了摇头。
“军师,没了,用完了!”刚才面对着敌军不畏死亡的攻击,新野这座城池不得不将火油倒下,才避免了城破的结局!
没了?
诸葛亮在此刻没有半分惊慌,反而愈加的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副样子被这位将官看去了,心里不觉也有了信心!
看来,军师心中已有妙计矣!
当然,淡然是装出来的,实际上诸葛亮心里很着急,但即使是着急,也不能让下面的人看去了!
“安国,我命你领五百死士,务必要把城门守住!”
关兴脸上一呆,随即脸上表情多种多样,如同开了染坊一般!
那是紧张,兴奋,害怕的交集体,当然,这复杂的表情只在这具十七岁年轻的脸上待了不过片刻,旋即,便变成了坚定!
我关兴,就算是要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新野,守住主公的基业!
“喏!”
关兴对着诸葛亮抱拳,随即走了下去,而城门口,那只庞然大物,离城门也不过是十米了!
越到城门,他们走得越慢,因为周围还有没烧尽的火油,以及滚木滚石,挡在了冲车前进的去路。
每每到了这一刻,总会有一个或是一群重甲兵士,冲上去,把滚石滚木搬到一边!
他们有的还可以走回来,有的,却永远的在这陌生的他乡永眠,甚至连全尸都得不到!
因为冲车来了!
此刻所谓的伦理道德,所谓之战友尸首,全然没有一个目标来得重要。
破城!
我他娘的就是要把城门给破了!
其他的,事后再说!
五米……
三米……
一米……
给老子撞!
留在冲车上的人,由原来的上百人到最后活着的不足十个人!
当然,因为有着后续兵力的补充,冲车边上的人数依然不少,有着大几十个人!
撞上了!
砰……
城墙上的人只觉得一震,就连在百米外的诸葛亮,也感受到了震动,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起来!
冲车后退,再狠狠地撞了上去!
轰……
地动山摇,巨大的城门,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裂痕!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箭已经对冲车无效了,等待新野的,只有破城!
城墙上的人面色开始铁青起来,脚也有些颤抖!
这是要短兵相接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人未死尽,城不失!
满是血火的战场上,孤零零的冲车不显得孤独,因为在城墙上,已经重新驾起了十几个云梯!
云梯高耸入云,带着几个兵士,毅然决然的冲上了城墙。
城楼上的无非是些老弱病残,再有的,就是新招的荆州兵,与刘备从陶谦哪里接手的丹阳兵可不在一个档次!
杀杀杀!
血肉纷飞,惨叫连天!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新野,已经化为了人间地狱!
三国时期的绞肉机!
城墙过道上,曹军魁梧的身影慢慢增多,而荆州兵却是已经越来越少了!
轰……
城墙一震,冲车再一次与新野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城门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了!
轰……
第三次,城门一震,险些被撞开,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扶着城门的军士了!
轰……
轰……
轰……
冲车如同一头不知疲惫的野兽,一次次冲撞在城门上,城门,此刻如同满是裂痕的镜子,随时都要破碎一般!
城内!
关兴一袭红袍披身,手上握着一把小一号的青龙偃月刀,小脸上罕见的没有惧色,现在,他剩下的,只有平静!
这新野最后的时间,便由我关兴为你争取罢!
轰……
冲车最后一次冲撞,千疮百孔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丫声后,化为了一块又一块的碎末!
城门破了!
冲车边上的曹魏兵士面容狰狞,更多的,还有着泪水,这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死去的战友而哭,还是喜极而泣,为千金之赏而开心!
总之,这些重甲兵士,已然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轰……
城门一破,后方如同潮水一般的曹军步卒发出震天价响的欢呼声,士气高涨,反观新野方面的军士,却已经斗志全无了!
“关小将军……”旁边一位老兵,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一片,他显得有些佝偻,但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将军先走罢,这新野是守不住的了,小老儿已经打了一辈子的仗了,老了,就算是死,也不甚紧要,但小将军你还年轻,又是关将军之骨血,还是先行一步罢!”
血与火之间,听到老汉的这一句话,关兴胸口暖暖的,为数不多的恐惧,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前辈,我关兴虽然年幼,但依然得冲锋陷阵,而我既然是关羽之子,继承父志,自然更得身先士卒,新野乃主公之基业,而主公,乃仁君,比之那曹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若天下都是主公的土地,那百姓便可以免受灾难!”
“诸位,关兴恳请诸位与我一道,誓死追随主公,誓死护卫城门!”
最后这一句话,关兴已然是在喊的了!
他年轻的脸上,飘过一点点晶莹剔透的光彩,语罢,旋即化成一朵红色的旋风,第一个冲向了敌酋!
那位老兵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把陷入短暂沉寂的百人死士喊醒过来。
这五百人,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经是白发苍苍,剩下的,眼中也全是视死如归!
“诸位,难道我们连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都要不如吗?怎么能让那小子先去杀敌!老兄弟们,随我前去,让那些青州来的兔崽子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吼吼吼……
老兵咆哮,手上拿着长戟,开始了他们人生最后的一次冲锋!
“兔崽子们,当年老子当兵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给老子死来!”
枯槁的身体,因为常年的军事练习,而不显得消瘦,反而有些精壮,老兵或许力气不足面前的青州兵,但经验却是甩他们好几条大街。
长戟如龙,在这位老兵手上变成了花一般的艺术,每次的拍击,都是一声惨叫,外加一口鲜血,每一次刺击,都是一条血淋淋生命的凋亡!
不知不觉,尸体开始在他的身前堆积,他们喘着粗气,互相依偎,眼中,却满是不服输。
岁月如刀,挖我血骨,老我肌肤,焉能挖去吾之斗志!
斗志不息,人不死!
杀啊!
关兴满脸是血,胯下的马匹早早地就倒在他面前了,他满身血红,倒和他身后漂浮的长袍不一二!
事到如今,死在他手上的曹军军士,已然超过了两指之数,他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也发着妖艳的红色。
在某些地方甚至打起卷来了!
杀人杀到刀钝,关兴的手臂也开始沉重起来。
然而,敌人却依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永无止境。
城外,坐在马匹上的曹真眉头紧皱,手上的长枪也不觉紧抓了些!
这城门都破了,怎么城还没攻进去?
而时间,可是又过了三刻钟了!
“诸位听令,谁能第一个冲进内城,赏钱两千金,杀入刘备府邸,俘其妻儿者,赏钱五千金!”
曹真语罢,马上有着令旗手将曹真的命令下发出去!
两千金?
五千金?
那得是几辈子才能花完的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刻的曹军,真的是化为了红眼的人形野兽,爆发出更为强劲的攻击力来!
城门甬道,关兴身下已然是重重叠叠无数的尸首,渐渐累计成了一座尸山,当然,他也不好过,身上已经有着三处重伤了。
他还能站在上面,已然是用意志力在拼了!
他举目一望,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去,那些个百战老兵,也没能耐住潮水一般的曹军!
新野要陷了?
尸山上,几位老兵靠在关兴身边,把关兴围在中间,而在他们的周围,是一群群的曹军,他们如狼似虎,随时准备给这些勇士以最后一击。
但他们有些踌躇,因为关兴脚下的尸体太多了,多到了一个让人恐怖的程度!
不知谁先大声叫了一声,原本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无数曹军军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的长戟森森,已然是极度渴求鲜血了!
噗噗噗……
刀剑如肉之声不决于耳,关兴旁边的老兵一个个倒下去。
最后,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环视一眼慢慢靠近自己的曹军将士,看到他们眼底最深处的一抹敬佩,脸上突然笑了起来。
此刻他满脸是血,所以笑得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恐怖!
一名曹军军士心中一凛,猛然将手中的长戟向前一刺。
噗!
长戟入肉,关兴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啊!”
他怒吼一声,青龙偃月刀自血肉池中挥舞,顿时将周围的几个人枭首。
喝呼喝呼……
关兴看着这满是尸体的城门甬道,脸上露出孩童般的微笑!
军师,这五刻钟,关兴为你守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曹军败退!
呜~
城外,森罗场一般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了鸣金之音!
鸣金便代表着收兵!
金铁之声,让绝望的荆州兵,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旋即变成了欣喜若狂!
乃至于将手上的战戟都丢了下去!
新野,守住了?
那我的粮食,也有了!
这对于刘备方面军来说是欣喜若狂的消息,却让对面的曹军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其中夹杂着不甘,愤怒,加上憋屈!
曹将军为何要收兵,这新野,可是连城门都破了!
只需再给一个时辰,不,可能不需要这么多,半个时辰!
只需半个时辰,这新野,便会飘扬其主公的旗帜。
为什么要退?
甬道之内的曹军将士面面厮觑,满脸都是迷茫,更多的,是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只要你回首一望,城墙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尸首,黑甲森然,战戟横立,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壮。
这可都是同袍的尸首,他们为了这座城,付出了生命,然后你说要撤退?
“高大哥,为何要撤?”一位满脸的血的汉子抓着旁边一位高大汉子的衣袖,狠狠地说道。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老二,你以为如此做,我会很开心?”
被称作老二的人呆呆的看着平时顶天立地,而如今却满脸通红的队率大哥,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悲伤!
那些躺在地上的,是我的同袍,同时也是他的同袍,那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如今,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都给老子撤回去,军令如山,有哪个王八羔子不听话,就别怪老子军法处置了!”
“大哥……”
“称我为队率,这里没有大哥!”
“队率!”老二狠狠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手上沾染着鲜血,抹在脸上,尤其还在流泪,顿时构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那弟兄们的尸首怎么办?”
是啊!活人能走,那死去的弟兄们怎么办,就让他们待在这新野城下,被豺狼啃食,被刘备一把火烧为灰烬!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我辈之殊荣,弟兄们尸首虽然在此地,但魂灵,依然紧随你我,在泰山府君洞天中,有他们在保佑着我们!”
说到此处,这位高姓队率,眼眶已然发红!
“愣着干嘛,给老子撤啊,没听到吗?”
“喏!”
哪怕再不甘心,经过一番热血奋战的曹军军士,也只能撤出新野成,眼睁睁的看着昔日同袍的遗骸沉眠他乡!
新野城楼上,诸葛亮满脸笑意的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曹军军士,心中畅快到了极点。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但片刻,这种好心情就被一位下属的汇报搅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安国战死了?”
那位曲尉身体有些发抖,全然没有城墙上那些欣喜若狂的兵士的兴奋,他心里很紧张,甚至有些恐惧!
“关小将军身中戟伤十余处,其中致死伤三处,关小将军,已经去了!”
去了?
诸葛亮突然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但这样子,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其他的情绪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诸葛亮猖狂大笑!
那曲尉看着如此模样的诸葛亮,还以为这军师已经因为关兴之死而癔症了呢!
毕竟,那可是关将军的骨血,而关将军,是何等的勇将,又与主公有兄弟之情,发起飙来,可不是你一个新军师就能承受的了的!
当然,这是这个曲尉心中的想法,在诸葛亮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将关兴放到最前线对敌,自然没有让关兴去送命,事实上,关兴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撤离,甚至那个曲尉派了好几波兵下去,就是为了接应关兴!
但他却不退!
为何?
仅为勇名?
非也!
那是对于主公的信任,换而言之,便是一个军队的凝聚力!
有人愿意为这支军队而死,这是一只怎样的军队,这是一个怎样的集团?
诸葛亮笑了起来,他的笑有些畅快淋漓,以至于让曲尉心中有些担忧。
死了一个关兴,责任不在他身上,但要是一位军师因此痴傻,那他真的是脱不了干系了!
因此他当即上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军师,你可无恙?”
诸葛亮笑声停滞,满含深意的看了那位曲尉一眼,忽而说道:“城中,还剩有多少兵士!”
曲尉一愣,心里把之前看到的人数估算一下,马上对着诸葛亮说道:“禀军师,不足千人!”
不足千人?
也就是说,新野守城之军,由原来的四千人,变成了一千人,这其中,恐怕有半数是重伤在身的,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
但诸葛亮没有惋惜,脸上甚至还有笑意。
我方仅仅守城,就损失了三千人,那么曹军,恐怕就不是这个数了!
一万余人,恐怕折了半数在此地,甚至于更多!
人数一少,后续的进攻,也会容易许多,甚至因为破城而不进,引起的心理落差,恐怕让现在的曹军,连一支惨败之军都不如!
惨败,乃是拼尽全力所至,败得有理由,而你胜而退却,尤其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为何?
将胜之时撤军,曹真自然也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但却没办法啊!
曹真望着远处的山林,那里,已经有火光照耀了!
不出一刻钟,便会有刘备援军过来,而且这援军的领头,极有可能是关羽张飞!
曹真自诩勇力不差,但也没有觉得自己连关羽张飞都敌得过!
而一旦刘备援军到来,我军即使占领了城池,也没时间设防,久战之军与劳逸之师相遇,结果可想而知!
撤退,是必须之举!
唉!
曹真猛力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惜,就差最后一点时间,哪怕多这么个三刻钟,曹真都有信心抵御这刘备的援军!
可惜,时不我待啊!
相比于将士们的憋屈,曹真的憋屈只会胜过,不会有半点缺少!
功成名就,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唉~
曹真举目四望,那一片片杂乱无章的队伍,已然失去了灵魂,这军队,失去了魂。
却是不会变得柔弱,相反,哀兵必胜,他们的利齿,已然越发的锋利了!
第一百一十章 埋伏!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
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
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揪着人们的心。
那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一如现在的曹军!
曹军五六千人绵延数里路,紧凑,却又快速的行进着。
攻新野一役,曹军由一万四千人,变成了五六千人,损失可见一斑。
当然,现在还留在此处的,大多是轻伤,不影响行军的,那些重伤的兵士,早早地就被抛弃了!
这便是战争,冷血,无情,并非三国演义中的荡气回肠,侠义无双,相反,他显得有些血淋淋!
所谓的战争,无外乎是利用最大多数人的利益的牺牲,来换取极少数人的心理及物资上的满足。
大部分的兵士,无非是上位者的游戏人物罢了,是他们升官加爵的牺牲品罢了!
月弯弯,曹真强忍着困意,满眼血红的看着前方,再行十里路,就要过了新野的地界了,在哪里右拐,便可以到达宛城。
而到了宛城,曹真觉得自己才可以舒一口气,但在此之前,是万万不行的!
突然,前面的路让曹真下意识的惊醒起来。
前面道路狭小,周围有山,曹真有一些军事基础,下意识觉得其中有鬼。
“前面是何地?”曹真对着旁边的一位校官,问道。
回答的校官不过三十岁,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刀伤。
“禀告将军,前面就是博望坡了!”
博望坡?
曹真心中一惊,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博望坡的有关信息。
博望坡,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为伏牛山延伸于此的漫岗,地势险要,为古“襄汉隘道”之通衢,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即为兵家必争之地,那里面便很可能有伏兵了!
“诸位以为博望坡内有伏兵否?”
“这个……”那个校官支支吾吾的,反而是旁边的一位手持战斧的曲尉出口回答。
“禀告将军,在之前我军进攻新野之时,便有了博望坡之战,刘备军当时在此处埋伏了几千人,却因为将军之谨慎,让我等免受损失,如今刘备必定没料到我等会攻城后又撤离,里面估计没有多少伏兵!”
估计?
你要把几千人的命放在你的估计上?
这怎么可能?
“赵曲尉!”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士,先行过博望坡,须知,要小心谨慎!”
手持战斧的曲尉脸上一笑,丝毫没有把曹真的话放在心中。
“将军放下,俺老赵,必定过去,若真有埋伏,俺老赵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曹真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却满是笑意。
“那吾就恭候赵曲尉之佳音了!”
五千人的队伍在博望坡前停下,其中分出了大概三百人,十几匹马,其他的全是步卒,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博望坡中……
月色披扶,鸟鸣啾啾,蟋蟀轻叫,满是百年古树的两道,显得有些恐怖,仿佛是无数招摇着的妖魔鬼怪。
赵曲尉驱马向前,头皮有些发麻,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向两侧。
夜风轻吹,微凉!
除了虫兽的鸣叫,好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吧?
赵曲尉小心翼翼,却不知道在黑暗中,已经有无数双的眼睛,细细的盯着他们了!
“将军,可要动手?”一位传令兵模样的士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位魁梧大汉,仔细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方姓曲尉眉头紧皱,他看着下面稀稀拉拉的军队,一时间也有些踌躇不定,但只是过了片刻,他便坚定的摇摇头!
“再等等!”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敌军的大部队在后面,这一只部队,无非是来实验的罢了!
赵曲尉从头走到尾,已经是见到了另外一边的星月了!
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纵马回身,一边嘴还在说道。
“副将将军果然是太谨慎了,刘备军队都被拉去打樊城了,哪里还有兵力来埋伏我们,简直是多此一举!”
须弥之间,赵曲尉已然是重新出现在曹真面前了!
“将军多疑了,博望坡中并无伏兵!”
“哦?”曹真还有些不相信,但既然几百人都去了个来回了,说明可能真的没有伏兵!
唉~
看来连续两日未眠,已经让自己的神经崩得如此紧了!
曹真用力的揉了揉额头,对着身后的兵士大声说道:“诸位,前进罢!”
曹真心中即使有疑惑,在此刻也得放下,而且,即使知道面前有伏兵,也不得不上前。
曹真可不会傻傻的认为后面那些援军在解决了新野那边的问题之后,不会追击上来。
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踏踏踏……
几千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原野上有些响亮,尤其是到了博望坡那种峡谷式的路,就更是如此了,曹真疑神疑鬼的环视四周,直到前面的人已经要出来坡口时,曹真才差不多要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当然,这个念头没有在他脑中存在多久,因为这博望坡突然有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嗖嗖嗖……
蜜蜂,飞鸟?
还是……
曹真眼睛顿时一瞪,自己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这他妈的是箭雨啊!
“敌袭,敌袭!”
曹真大吼出声,可惜还是迟了,当然,就算没迟,结果也不会差太多!
蜂拥而来的箭羽,如同死神镰刀,到处都是利器入肉之声,到处都是痛苦的惨叫声!
曹真脸上骤然狰狞,他一把推开已经被射成马蜂窝的马尸,举枪向上。
“将士们,随我杀上山去!”
此时杀上山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曹真顾不了这么多了,要是自己再不发泄一下,就真的变成乌龟,要是将士们再不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这军队,也就带不了了!
狗娘养的,有种和老子硬碰硬啊!
地一百一十一章 撤退!
杀!
所有的耻辱,都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此刻,曹真忘却了疲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把面前的所有敌人都杀了!
“呸!”方姓曲尉把嘴里衔着的一条草根吐了出来,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这支军队,在此时不想着撤退,反而迎难而上,说实话,方姓曲尉很佩服他们。
但佩服归佩服,该用的手段那,也是必须要用的!
对于这些悍不畏死的士卒,方姓曲尉的应对只是一句话!
“弟兄们,给我砸!”
居高临下,刘备军队操起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用力的往下抛,借着重力加速度,人头大小的石块变成了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只要与下方的曹军军士来个亲密接触,结局只能有一个。
肝胆俱裂!
但巨石终究有限,曹军在经过巨石洗礼之后,不可避免的冲了上来。
镶~
方姓曲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站了起来。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还未娶婆娘的,就得多杀几个人了!”
文人靠文赋,军人靠军功!
而所谓之军功,自然是人命,敌人的头颅。
早在商鞅变法之时,秦国便通过首级数来证明你杀人之多寡,从而作为对你进行奖励的凭证。
现在虽然是在三国时期,但规矩大体上还是不变的!
杀敌越多,奖励越多!
挡挡铛……
只在下一瞬,满脸狰狞的曹真已然是冲了上来了!
他手握着一把滴血长枪,倒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给老子纳命来!”曹真舞枪成龙,只在一瞬间,就把周围的几个荆州兵送上了西天。
下一刻,他马上把目光盯在了方姓曲尉身上。
方姓曲尉甲胄规制明显与普通士卒不一样,手上拿的,也不是长戟,而是环首刀。
曹真未动,方姓曲尉却已经动了!
他迈开步子,龙行虎步,巨大的身体对比下,曹真仿佛是一根小竹竿一般。
铛……
方姓曲尉刀劈曹真脖颈,与此同时,脚却毫不客气的踢了过去。
曹真往后退了一步,长枪扫地,与环首刀来了个亲密接触,将其打了出去,侧身一躲,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方姓曲尉的一脚。
一击未成,方姓曲尉可不轻易松口,他环首刀一横,旋即后脚用力,短短时间内就向曹真斩了几十刀。
曹真眉头一皱,握枪的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长枪,到现在为止,曹真哪里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将领,乃是难啃的骨头。
“呔!”
连击不成,方姓曲尉再次上前,刀劈不止,曹真只能被动后退,可后面,还哪里有位置。
只要曹真再后退几步,面对他的,将是悬崖峭壁。
“喝!”曹真一发狠,开始不要命起来,他本来枪术不差,如今更是搏命上前,一时间方姓曲尉竟然有了颓势,被曹真一步步逼了回去。
刀相比于枪,在空旷的处所还是有一些劣势的,所谓之一寸长一寸强,枪乃兵中王者!
两人混在一起,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是不见分晓,而台上的刘备步卒,已经越来越少了。
曹真露出残忍的笑容,最后,你们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当然,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一条火龙绵延而来,看其人数,恐怕也有几千人。
曹真狠狠地看了面前方姓曲尉一眼,恨恨的碎了一口,只得不甘后退。
“算你运气好,弟兄们,撤回宛城,诸位皆是百战之师,只要回到了宛城,本将军重重有赏!”
曹真看着面前这些疲惫之师,知道不给他们画一个大饼,他们是不会有动力的。
曹真看向渐渐靠近的火龙,当即下山,夺了一匹马,便径直撤出了博望坡!
曹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攻城并没有奏效,回宛城之后,估计得快些和子桓联系了。
不然,三四万人被打成三四千人,还丢了主将,没有被军法处置,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着曹真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方姓曲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他转身看着身边的士卒,已经不足百人了!
只要援军晚来一刻,估计都得全军覆灭了!
……
……
新野周围县镇多多少少有些山,但只有新野没有山,有的也只是起伏的小土丘,藏不了多少人。
自然,这也是张飞敢独自一人驱马追逐夏侯惇的底气。
但是,张飞少算了一点!
小土丘藏不住人,那是一支军队,但若是百来人,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夏侯称满脸土灰,小手却紧紧的握住手上的银枪,他静静地把头伏在地上。
许久!
夏侯称听到了踏踏踏的细微声音,连忙起身,对着后面几十个人打了个信号。
与曹真相同的是,夏侯称也是突围出来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突围出来的人本来就少,又遭到了巡游刘备军的狙击,人数由原来的千余人,变成现在的百人不到。
在不久前,他便听到伏波将军夏侯惇被关羽张飞紧咬不放的消息,旋即先行一步,到达夏侯惇的必经之路来!
片刻!
一骑绝尘而来,夏侯称看了一眼,马上认出他是夏侯惇!
只在下一瞬,又一骑飞出,夏侯称紧握着枪,大喊一声:“拉!”
嗖腾……
绳子被紧紧的绷直,张飞哪里料的到有袭击,倒是马腿被绳子一拌,整匹马倒仰过去,直直的倒了下来。
张飞手疾眼快,当即一脚踢在马背上,先一步落地,免了被马压死的憋屈结局。
夏侯称看到张飞被绊倒,没有上前补刀,反而骑马退了出去,径直追向夏侯惇!
而在更远处,关平手上一把绝长斩马刀,立于道路中央,等待着夏侯惇的出现。
斩马刀与青龙偃月刀有一丝相似,要说不同,斩马刀是步战用刀,倒是很少人会用在马上。
唏律律……
面对着对面上百人,夏侯惇识趣的停下马来,正当夏侯惇抱着壮烈牺牲的念头之时,后面却出现了夏侯称的声音。
“元让叔,小侄来助你突围!”
夏侯称身先士卒,借着马匹的冲力,第一个向前,夏侯惇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手中长枪一转,飞快的冲了上去。
一战,便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婚!
关平乃是关定次子,被关羽收为养子,在关羽几年的操练之下,别的不说,勇力还是。
他拖着那把斩马刀,当即冲了上来。
主帅上前,后面的士卒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自然悍不畏死。
战斗一触即发!
喝!
夏侯惇长枪一点,继而一扫,角度刁钻古怪,关平俯身一躲,这斩马刀却已经是甩了出去。
砰!
夏侯称长枪一点,顿时将关平的斩马刀扫到了一边。
夏侯惇挡了关平一击后,没有和他纠缠,反而长枪舞动,像收割麦子一般,将成片的荆州兵化为尸体!
轰~
两方人狠狠地冲撞在了一起,场面十分混乱,夏侯惇如死神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顿时冲出了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夏侯称回身看了一下后面,发现关羽张飞已经是追了过来,哪敢和关平继续纠缠。
长枪一扫,推开了关平,枪背猛力捶了一下马屁股,也是突出了包围圈。
关平哪里肯答应,马上追了上去!
关羽则是挥舞起他的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便将那些个来不及逃走的青州兵化为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待他抬头一看,眼前那还有夏侯惇的身影!
……
……
许都,丞相府邸!
曹冲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随便被面前几个老妈子打扮的仆人折腾。
古代婚宴是有一个很正规的流程的,正规到曹冲以后只想纳个妾,而不想娶妻。
接新娘的婚礼大典,一般包括铺房或暖房、亲迎、回门三个环节,时间持续三天。
曹冲被化成了一副戏子模样,穿上了大红袍的新郎官的服饰,被龙治一把推了上去。
新郎官的服饰比儒服还有庸长,甚至你在地上走,袖口已经可以拖在地上了!
坐在马上,更是差点让曹冲摔了下来。
曹冲狠狠地抹了头上的汗,还好,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然自己可能还要被折腾几次!
车队出行,周独夫面无表情,甲胄上也系着红花,但看他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气,而龙治则活跃许多了,看着中原人的娶亲方式,眼睛里边全是好奇。
车队浩浩荡荡,往许都饶了一圈,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之后,才慢慢的折向侍中府邸。
这算是向整个许都的人宣布,我曹冲成亲了!
此刻的侍中府邸,院门口高挂着灯笼,每个人护卫家丁都穿得喜气洋洋的,场间氛围,就像是过节一般。
曹冲下马,对着笑容咧在到耳根处的辛毗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
辛毗拍了拍曹冲的肩膀,一把将曹冲扶了起来。
“内兄!”辛敞虽然不如辛毗高兴,但脸上还是有笑意的,只是见着曹冲,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但今日既然是其妹的婚事,辛敞也不好扫了曹冲的面子,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把曹冲扶了起来。
“仓舒,吾妹等你久矣,快去吧!”
曹冲一笑,忙碌这么久,也就是为了她了!
曹冲也不废话,当即快步走了进去,辛府曹冲虽然来的不多次,但熟悉程度已经不低了。
起码她知道内院怎么走,内院门口,一大堆女眷小孩挡在门口,那气势,仿佛就是要把曹冲吃了一般。
“伯仁!”
曹冲唤了一声,龙治马上把背上的袋子打开,拿出其中一个个已经包好的红色口袋,一个个递到女眷手中。
和后世的婚嫁习俗有着类似的地方,这些人就是来讨赏钱的。
既然赏钱得了,他们自然给曹冲让了位置,然而,曹冲心里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呢!
辛宪英闺房之内,已经是站满了内亲之人。
所谓之内亲,自然是辛宪英的母亲已经她的几个弟兄了!
曹冲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却是让辛宪英的母亲刘氏眼前一亮。
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仓舒拜见岳母,拜见诸位至亲!”
在座各位连道不敢,而刘氏也走上前来。
刘氏不像环夫人一般保养的很好,脸上已经是有许多皱纹了,甚至身体也发福了起来,但看着她的眉目,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风华。
“仓舒,我素闻你有才能,也有仁名,我在此刻恳求你,在宪英入门之后,要善待她,你可做得到?”
古人重信义,基本你答应一件事,都是会完成的,所以刘氏才要对曹冲问上这么一句!
“岳母安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仓舒别的本事没有,但对于自己的女人,还是会周全照料的,请岳母放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刘氏脸上充斥着笑靥,把曹冲拉到辛宪英身边。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好一个美人新娘!
辛宪英头上戴着高高的凤冠,整个人显得十分羞涩。
这个时代是没有红盖头的,最早的盖头约出现在南北朝时的齐代,当时是妇女避风御寒使用的只仅仅盖住头顶,唐朝初期演变成一种从头披到肩的帷帽,后来就开始流行,婚礼新娘要盖盖头
曹冲刚拉起辛宪英的小手,刘氏突然像是遭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哭天喊地的哭了出来,要不是曹冲被那些老妈子教了好多婚宴知识,还以为刘氏癔症了呢!
曹冲二话不说,一把将辛宪英抱在怀中,倒是让怀中美人一阵轻叫。
果不其然,那些个内亲亲属,自然不想让曹冲这么容易脱身,纷纷上前拉住曹冲!
曹冲在心中一边吐槽这婚嫁的奇形怪状的形式,一边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拼了出来。
待曹冲抱住辛宪英出去后,房中刘氏的哭声,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嘤嘤嘤……”
曹冲感受到怀中美人身体一阵抽搐,居然也哭了起来。
好吧,曹冲心里有些不理解辛宪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古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导致女儿很难回一次娘家,即使娘家隔得不远。
曹冲俯首低头,小力的在辛宪英满是妆粉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不许你哭!”
辛宪英被曹冲突然袭击,哪里还敢哭,脸上通红一片,直接把头埋在了曹冲的胸口之中。
曹冲一笑,抱着辛宪英走了好几百米的路,总算是把她送到了像花轿的舆上去。
轿子原名“舆”,最早记载见司马迁的《史记》,说明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轿子了。晋六朝盛行肩舆,即用人抬的轿子。
辛宪英不重,但也有八九十斤啊,自己可是个十四岁少年,算是拼了吃奶的劲了!
把她抬到轿子上,基本半条命就没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婚礼,遇刺!
夜晚!
许都大部分地方陷入了安静,但有一处,却是灯火鼎盛,喧哗程度,比之白日,也不逞多让。
甚至连皇宫也可以听到此处的奏乐声以及互相恭贺的声音。
皇宫内,汉献帝刘协一身帝服,头戴垂白玉珠串十二旒,他站在甘露台上,在这个角度下,整个许都尽收眼底。
他面色如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会发现汉献帝是不多的美男子。
他身形消瘦,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的视线放在了许都的东门。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将杀出一只军队,将恶曹杀死,然后他自己就可以重掌大权了……
伏皇后一身后袍,古制衣物依然难挡其爆炸性的身材,她面色复杂,眼睛痴痴的看着汉献帝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
……
丞相府外,此刻已然是宾客临门,但凡有些身份的,基本都来参加婚宴。
以至于整个玄武大道都排满了人,礼品堆砌,甚至连内院都装不下了,酒席直接从大堂开到了外院。
此次大婚,说是诸侯王的婚宴,也没有人会不信。
门口,青衣小厮拿着请帖回礼,大声喊到:
“尚书台荀令君到!”
“光禄勋郗虑到!”
“平狄将军张郃到!”
“参丞相军事陈群到!”
…………
曹冲一身新郎官的服饰,站在正门,对着来往的贵客一一行礼。
“文若叔安好!”
“光禄勋,仓舒此番有礼了!”
“平狄将军,请受小侄一拜!”
…………
接待了几百个大人物,此刻月儿已上眉梢,曹冲在婚前礼仪相关人员的引导下,走到了堂前。
堂前院落,早就站满了人,夏侯威满脸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此刻正满脸打笑的看着曹冲。
曹冲入堂,而辛宪英也被秀儿牵了出来。
新人入堂,侍者紧随曹冲辛宪英的身后,而头戴红色管帽的赞者,却高声朗诵手上的竹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负责主礼的老者身着汉代直裾,手捧卷轴,悠扬地吟诵着赞辞。
赞辞毕,曹冲辛宪英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堂中,此刻,堂中已然有了一盆水,盆子为金制,衬托里面水之洁净。
此礼名为沃盥礼,乃是一对新人在进入正婚礼仪前,清洁双手,象征以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入这场神圣的仪式。
沃盥礼毕,便进入汉朝婚礼的核心流程。
对席礼!
堂中搬上了一座黑色食塌,曹冲辛宪英对视而坐,众目睽睽之下,曹冲可以明显看到辛宪英脸上的红晕。
所谓之对席礼,便是象征今后将在一起生活。
塌上有一碗黍米饭,两双筷子,曹冲辛宪英分别吃了一口,便是同牢礼,取之于古汉牢房里所有犯人只能同吃一锅饭。
行完此礼后,新郎新娘便成了一家人。
同牢礼毕,便是合卺礼,所谓之合卺礼,便是喝合卺酒。
卺(jin,三声)是一种匏瓜,俗称苦葫芦,其味苦不可食。合卺是将一只卺破为两半,各盛酒于其间,新娘新郎各饮一卺。
匏瓜剖分为二,象征夫妻原为二体,而又以线连柄,则象征由婚礼把俩人连成一体,故先分而为二,后合二为一。
饮完卺中苦酒,曹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辛宪英更是不堪,美目里面,已经有丝丝点点的泪水了。
合卺礼毕,便是解缨礼,所谓解缨礼,便是新郎亲手将新娘发髻上的订婚信物红色的“缨”解下,高举在空中向众位来宾展示,以象征婚姻得到家族和众人的认可,表示将新娘已经娶进门,从此新娘是新郎家中人。
解缨礼毕,便是到了结发礼,曹冲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拉起自己耳畔便的一缕长发,狠力一割便是一撮青丝在手,辛宪英如法炮制,也系下了一簇头发。
两人头发用红丝相连,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结发礼过后,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情节了,在侍者的引领下,曹冲走到堂前,此刻堂前上,曹操坐在右首,环夫人坐在左首,两者脸上皆是带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礼一毕,环夫人热情的把辛宪英拉到身前,不知道对着她说些什么,而曹操也对曹冲招了招手。
“仓舒!”
“孩儿在!”
曹操看着面色清秀的孩儿,突然想到了曹昂,心里悲伤之际,却有些唏嘘,片刻,这唏嘘皆化为对曹冲掩饰不住的喜爱!
“仓舒,经此一晚,你便是个大人了,而大人,便是要承受责任,你可知晓!”
成为大人,意味着你便要承受外界的风雨,意味着你可以开府建牙,意味着你可以不再受父母的约束。
于此同时的,曹操对自己的保护,也会弱很多。
雏鹰起飞,可是要经坠崖之苦的!
“孩儿知道!”
曹操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一把刀放在曹冲手上。
“此刀名为七星刀,乃是王司徒之传家宝,昔日,我险些用此刀,手刃了董贼,今日,吾将其赠与你手,你可明白?”
七星刀不算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他的象征性却更大。
此刀可是伴随着曹操微末时一路走过来的,象征意义和刘邦斩白蛇的白蛇剑相差无几!
“仓舒谢过父亲!”
曹操扶须一笑,刚要把曹冲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蟒袍上,有这细碎的灰尘掉落。
曹操心中一阵疑惑,赶忙抬头一看。
噼里啪啦!
大堂屋顶瞬间破裂,一袭黑衣服的刺客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曹操面色狰狞,一把将曹冲推开,手上却拿着七星刀,向后退出了一步。
刺客跳下,第一个有反应的,是许诸,只见他小山一般的身影,直接赤手空拳的跑了上去,那气势,仿佛就是一辆高速运行的重卡!
许诸一脚把刺客踢出米许远,后者连手中的刀都掉了,许诸虽然壮硕,但身手却是不慢,他飞速上前,一脚就把刺客的头颅变成了烂西瓜。
环夫人辛宪英以及一干女眷看到此幕,有的甚至当场呕吐了起来。
但刺杀,还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伤?(为执事炜帆加更!)
哐啷,哐啷……
屋顶仿佛什么东西破了一般,接着就是一阵震天价响的声音,像是无数人落地!
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其他的原因,屋内的灯焰在下一秒突然熄灭。
巨大的大堂内,骤然间化为了黑夜!
黑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发人类的恐惧,何况是有刺客的黑暗!
不知谁先惊叫一声刺客来了,旋即整个大堂边成了一团糟。
无数人争抢着逃出大堂!
“慌什么,给本相站住!”曹操手握七星刀,眼睛当即大喝出声,可惜这个时候,哪有人会响应他!
“主公!”许诸靠在曹操身侧,而其他的虎士也靠了过来,他们目光锐利,突然的黑暗让他们瞳孔收缩,短时间内失去了目力,但听力却没有损耗多少。
在如此烦杂的脚步声中,他们细细的听着刺客的绵长的呼吸声。
曹冲在灯火熄灭的一瞬,便把辛宪英和环夫人拉了出来,眼睛锐利至极。
刺客,是为我,还是为曹操?
曹冲不敢猜测太多,他操起一个烛台,权当成现在的防身之用。
能光明正大溜进了丞相府大堂,到底是谁,有如此能量?
挡挡铛……
曹冲耳朵听得仔细,曹操那边已经开始和刺客交手了,龙治这时候凑了上来,手上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顺手还递给了曹冲一根。
“伯仁,快去救援父亲!”按着架势,这刺客估计是针对曹操来的,而想要曹**的人很多,有能力的却没有几个,在许都,人就更少了!
不巧,汉献帝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曹操的安危,曹冲自然得关心着,要是曹操一死,且不说汉献帝可能会掌权,就算汉献帝没有掌权,权杖被曹丕得到了,他依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这个时间段,曹操不能出事!
伯仁看了曹冲一眼,瘦小的身子当即跳了过去,曹冲环视四周,因为短暂性的失明过后,曹冲已经大致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灯点亮,现在这个黑暗的环境,对于刺客来说是如鱼得水,对于曹操这边来说,却是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屋顶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洞口,但在其中一个洞口之上,却站着一个人。
他身长七尺有余,手中一把狰狞的环首刀,全身被黑袍覆盖,只有眼睛露了出来。
他叫胡磊,没有表字,出生便是个孤儿,在乱世之中颠沛流离,吃百家饭长大的。
之后,他被一位好心的老人救助,给吃给住,还给自己练武的机会。
当时自己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到现在,胡磊自然知道这是假的。
他给自己吃穿,让自己苦练杀人技,无非是要把我锻炼成他手上的尖刀而已。
仅仅是一把为主人剔除危险的尖刀!
呼~
胡磊深吸一口气,暂时性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胡磊想到还在那老头手上的女孩,心里终于是一横。
罢了罢了,就用我胡磊的这条命,换馨儿的一条命罢了!
片刻,胡磊睁开眼睛,马上看到了下面摸索着灯座的曹冲,心马上一横。
曹七公子,小人确实也是万不得已,得罪了,杀完你之后,胡磊必定以死谢罪!
哐啷!
砰~
重物坠地,曹冲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七尺大汉,他飞快的把手中的环首刀一扬,猎豹一般冲了上去。
辛宪英目光一直在曹冲身上,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刺客,当即叫了出来。
“夫君,有刺客!”
曹冲一愣,心中警钟长鸣,动作却跟不上自己的神经冲动。
胡磊面色沉寂,眼神冷漠,在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这一刀要是下去了,曹冲必定尸首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周独夫,这家伙直接冲了上来,一脚踹向胡磊,但却迟了,因为胡磊的刀已经到了!
铛……
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棍飞来,一把撞在胡磊手上的环首刀上。
胡磊手上一震,虎口微痛,差点抓不住手上的环首刀了。
但他虽然抓住了手上的环首刀,刀势却不可避免的偏了一些,原本要斩在曹冲脖颈的攻势,斩在了曹冲的背部。
“啊!”
曹冲当即惨叫出声,身后的血也开始喷了出来!
但哪怕曹冲再痛,也没有失去意识,他知道,得离这个刺客远点!
曹冲忍着剧痛,步履蹒跚的走了起来。
胡磊看到一击未成,心里有些慌乱,马上被眼中的冷血替代。
他一蹬桌角,直接飞了起来,环首刀直直的砍向曹冲,周独夫那肯答应。
大手一挥,直接把胡磊拉了下来。
“莽夫尔敢!”胡磊大叫一声,手上的环首刀反向斩来,似要把周独夫一刀杀了!
周独夫哪里肯让他如愿,大脚一踹,胡磊顿时失去了平衡,刀也开始歪歪斜斜起来。
“呔!”周独夫用力,把胡磊的身体当成了武器,在空中挥舞起来,面色十分狰狞。
砰的一声,胡磊被一把甩到墙角,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哼,周独夫以为这一招就可以让那个刺客昏迷过去了,但结果自然不是如此。
胡磊没事人一般,飞快的冲到曹冲身上,刀已经是要斩向曹冲了!
周独目眦欲裂,离曹冲却有一段距离,他心中一凉,难道公子今天要死在这里?
答案自然是否定!
瘦小的龙治可能力气不如周独夫,但速度绝对是甩他好几条大街的,他四肢出力,一脚将曹冲踹飞,胡磊一刀劈在了空处。
两击不成,胡磊还想继续进攻,却依然失去了机会!
因为许诸来了,他手中握着一把环首刀,全身浴血,活脱脱的一个地狱恶魔。
胡磊苦笑一声,眼中已有死意,他望着邺城方向,心里默默地祝愿那位姑娘,手却麻利的一转,一颗好大的头颅,便随着鲜血飘了出来!
许诸脸上极度难看,他本来还想抓个活口,没想到面前的人如此硬气,直接自裁了!
许诸回到曹操身边,而曹冲则是直接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典满!(一百推荐票加更!)
许久!
黑暗的大堂上渐渐亮起了灯火,映照在曹操满脸怒色的脸上,更显得恐怖!
喝呼,喝呼……
曹冲把滴血的七星刀放在桌子上,回身看了一眼已经是一塌糊涂的大堂。
眼中的怒色更盛了!
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
许诸跟随曹操多年,自然知道曹操已经是处在即将发怒的边缘,所以他小山一般的身影尽量挤在曹操的身后,不敢与其对视。
呼~
许久,曹操深深地吸了了一口气,算是暂时把怒火熄灭了!
“可有人伤亡?”曹操转眼,马上就听到了环夫人和辛宪英的哭声。
“儿啊,儿啊,不要吓为娘啊!”
环夫人以泪洗面,满是黛粉的脸上因为眼泪的原因,妆容毁了大半。
“老天爷啊!您要是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为何老是要把我的惩罚给到我的冲儿身上,冲儿,你别吓为娘啊!”
辛宪英哭哭啼啼的,眼中也有着泪水。
听到此二人的哭声,曹操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被压下去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升了起来。
“仓舒如何了?”
曹操基本上是冲着过来的!
“给吾让开!”曹操挤出一条路来,一把走到曹冲面前。
曹冲此刻模样就有些凄惨了,背后浴血,地上已经流了一摊的鲜血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去叫大夫过来!”
席间所在,皆是文人武将,马上就有一个人追了出去。
荀彧近身看了曹冲一眼,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丞相,荀彧倒是懂些医学,不若先让我看看?”
曹操脸上一喜,现在他不是权倾朝野的曹孟德,而是一位爱子的慈父,看着曹冲脉搏一点点的变弱,曹操心中自然是心如刀割。
荀彧走到曹操给他让的位置上,拿起曹冲的右手,仔细听着曹冲的脉搏起来。
片刻,荀彧又拿把曹冲的眼皮拨开,仔细的看着里面的眼白。
许久。
呼~
荀彧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看向曹操的脸上,没有半点严肃,反而还有笑意。
“还请丞相放心,七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罢了,养些日子就好了!”
曹操明显是一松气,赶忙扶着身后的许诸,才没有倒下去,这一天,对于曹操来说,真的是胆战心惊啊!
但曹操的此番举动,却是让一边的曹植心里很是不好受,甚至有些腻歪了!
之前父亲如此重视的人是谁?
郭军师?
大哥?
曹植眼带黑光,心里的妒火是一天比一天烧得旺!
“妾身谢过令君!”环夫人连忙给荀彧行了一礼,辛宪英自然也站在曹冲身后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不该如此!”荀彧低头站了起来,连忙退到曹操身后。
知道曹冲无恙后,曹操瞬间恢复了理性,他用中指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荀攸一奇,他是个呆子,自然马上问了出来。
“丞相所笑为何?”曹操看着荀攸,转头看向各个惊魂未定的宾客,笑得更欢了!
“丞相……”荀攸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荀彧一把拉住。
“吾为何发笑?”曹操如同川剧变脸一样,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便是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
“吾儿仓舒大喜之日,却有人行刺,最后居然还骗去了吾之泪滴,简直是奇耻大辱!”
“满宠何在?”
满宠心中一凛,连忙从外面跪着爬进去了!
“丞……丞相!”
许诸在曹操身后看笑话一般看着满宠,知晓曹操估计会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满宠身上。
“满宠,你身为许都令,却是有刺客行刺而不知,这次到还好,万一是行刺陛下呢,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满宠,罪该万死!”在曹操面前的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的,所以满宠很是光棍,直接趴在地上,要杀要剐随你便!
呼~
曹操吐了一口气,对着大院门口又是大喊了一句:“典满何在,还不速速来见我?”
须弥之间,一身甲胄的典满便跪在曹操身前了!
曹操看着典满,眼神十分复杂,脑海里不觉的想到了那个大块头的身影。
恶来,快十年了,你可还好啊!
但是,这念头马上被曹操抛到了脑后!
“典满,我命你守备丞相府,你是如何守备的,混进一群刺客而不知,你太令我失望了!”
典满连忙把头磕在地上,眼睛已经是有泪了!
“典满,知罪!”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不愿意惩戒典韦的子嗣,只好对典满说了一句话。
“罢了,念在你父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这守备丞相府的任务,就不劳你了,从今日起,你便跟着仓舒吧!”
跟着仓舒?
典满抬头,满眼都是惊愕。
这副模样给曹操看到了,还以为他不愿意。
“怎么,觉得屈才了?”
典满连忙把头磕了下去,赶忙说道:“末将仰慕七公子久矣,多谢丞相成全!”
曹操看着典满,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典满,吾欲你像汝之父亲效忠我一般效忠仓舒,你可做得到?”
砰砰砰~
典满连磕三个响头,满脸通红的说道:“末将要是有一口气在,便是七公子的人,死了,就是七公子的鬼!”
“好!”曹操赞叹了一声,脸色忽然骤变,因为他的目光,已然是放在满宠身上了!
“府君可还有话要说,不如一一道来罢!”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在一一二字那里加重了口气。
满宠跟了曹操不知道多少年,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连忙再次磕了一个头,才重新抬起头来。
“臣愿将功赎罪!”
“好一个将功赎罪!”曹操脸色依然铁青,但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满宠脸上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
“府君,怎么查,是你自己的事情,无须我多言,你下去罢!”
“喏!”满宠低头走出丞相府大堂,许久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所谓之凶手,除了宫里那位,还有谁有胆子刺杀丞相?
满宠脸色骤然狰狞,但这狰狞之色没有持续多久,他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军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诛曹不成!(两百推荐票加更!)
面前这支军队威武雄壮,看他们的甲胄服饰,不像是曹操从邺城带来的军队,反倒是许都的军队!
夏侯渊的?
真正满宠迟疑不定之际,在重重骑兵之中,出现了一骑白马,白马上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穿青铁甲胄,倒还有几分卖相,但却让满宠倒吸了一口冷气!
伏完?
伏完,琅邪东武(今属山东)人,东汉末大臣,汉献帝伏皇后之父。历官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屯骑校尉。
按照历史惯性,这伏完会在明年就驾鹤西去,但历史似乎在今天有所改变了!
“执金吾,未得丞相诏命,汝安敢带兵入城?”
伏完用自己枯瘦的手拿起手中的长剑,向上一指。
“自群凶犯驾,天子东狩,操劫车驾于许,幕府尚以其有藩属之心,将为国而翊卫。然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
“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皇妃董氏,贤良淑德,其弟为臣,忠贞坚忍,愤曹氏之专毒,感圣朝之危难,欲为天子彰逆贼之心,不意为操所知,竟至屠戮,尚有皇子未娩,并受其祸,为人臣者极也。”
“如此之人,难道不得以人人尽诛?”
“放肆,此为陈琳之错解檄文,当时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如此还那他说事?”
“陈琳小儿,趋炎附势之人罢了,其归附与曹贼身下,为世人之所不齿!”
“哦?”曹操从大堂内走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归附于我曹孟德,有何不齿?”
伏完看到曹操出来,猛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来!
但下一秒,伏完眼睛骤然坚定起来!
这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岂能在我辈断送?
“曹贼,你横行霸道,掌权于手,丝毫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乃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你有何话要说?”
曹操一笑,嘴上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早在汉献帝发出诏书的那一天晚上,曹操就大概知道是谁在作乱了,他有好几个怀疑目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摆脱了嫌疑,有些人却成为了真正凶手。
而真正的凶手,自然是面前的伏完了!
“伏完老儿,你当真是以为凭着这千余人就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伏完眼睛一凛,瘦小的身体仿佛藏着无穷的力量。
“千余人对丞相来说,自然不值一提,但在今日,却可以手刃了你!”
“哦?手刃?”
曹操转头看向伏完身后的士卒,打笑着说道:“那你大可去问一问,你这千余士卒,到底愿不愿意同你冲锋陷阵,来杀我这个所谓的汉贼?”
伏完回身一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千余人,乃是我带了数年的精锐,每一个都勇不可挡,忠汉之心,日月可鉴!”
曹操嘿嘿一笑,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曹贼……”伏完刚想嘲讽曹操两句,却发现身体有些异样,他俯身低头,发现一只长戟已经将他全身洞穿了!
伏完怒目圆瞪吃力的转头一望,发现刺杀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心腹。
“李义,你……”伏完还没把这句话说完,李义便把战戟抽出,又捅了进去。
伏完满脸痛苦,鲜血不要钱的从他胸口碰射而出,仅仅过去了几秒钟,他便化成了一具冰凉的尸首,倒在满宠面前。
“小人李义,拜见丞相!”
李义擦拭了脸上血液把战戟一甩,马上跪在曹操身前。
“李义?”曹操看着面前这位像哈巴狗一般的人物,心里无喜无悲。
“你还算知晓善恶分明,不错,你先退下罢,事后,吾必然重重有赏!”
李义脸上一笑,连忙说道:“谢丞相!”
曹操看着面前来的千余甲士,对着许诸说道:“把他们带到司马门!”
许诸不疑有他,当即领命带着千余甲士,轰轰烈烈的便向司马门方向赶过去。
曹操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伏完是尸体面前。
此刻的伏完哪还有上一秒的雄姿英发,死狗一把趴在地上,怒目圆瞪,闭之不下的眼睛里似乎有无尽的怨气。
“伏完啊伏完,也怪你生了个笨女儿,这汉室如同破船一般,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非要搭上身家性命?”
什么是大势?
我曹操就是大势!
曹操心里明白,要想要将士们追随,便不能紧靠声明,还有的,便是实打实的好处!
说实在话的,在曹操生前,对他的老部下,以及有功之人的待遇,是没的说的!
“令君!”
“臣在!”
“为伏完收尸罢!”
在今天晚上的行动中,曹操并不想让荀彧加入其中,所以在此刻就要把他支走!
荀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带着伏完的尸首走下场去。
待荀彧离去之后,曹操回身看了后面的宾客一眼,因为曹冲大婚的原因,所以这里的宾客,基本上久代表着许都的上层建筑了!
“诸位!”曹操沉声说道,顿时让原本吵杂的环境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执金吾伏完,未得陛下诏书,便私带甲士入城,其心可诛,诸位,此乃伏完父女篡位也!吾辈皆乃汉室肱骨,必得保陛下安康。”
“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
“此番作乱,皆因她而起,不除此人,则汉室江山不保矣!”
曹操启动了声泪并行的奥斯卡级演技,要不是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曹操的为人,估计都以为他才是一名忠心耿耿的汉臣!
“诸位,随我一道,清君侧,除妖后!”
荀攸程昱面面相觑,皆看出了眼中的震惊!
此乃南征之要计,难道还要因此与陛下斗个水火相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