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秘窟幻景
吴用道:“前面女仙那船又快又疾,我船拼尽全力竟也没能追近一点。如此这船赶出十余里水路,到了君山附近,忽然晴空之下弥起漫天大雾,随将前面女仙那船尽数包没其中,及见雾里如银蛇乱掣般闪过几道五彩电光之后,浓雾散去,再见女仙那船竟然踪影全无了。”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
楚天秋听得心里砰砰直跳,忙问道:“接下来怎样了?”
吴用脸色苍白,说道:“我看出那雾下得甚是蹊跷,且来得快散得也快,及见连人带船一下不见,消失的如此快法,绝非寻常,料到女仙定是遭到了不测。当时我一急,便命船家继续往前划,刚到女仙那船消失处时,忽听耳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你船休要再往前行,更莫要管我魔教的事,以免惹祸上身,自寻死路,识时务的还是快些返回去的好,便连这里所见也不许有只字外泄。’那声音听来若隐若现,甚是吓人,我再一问那船家,他竟是什么也没听到,疑是遇到了鬼怪,心里害怕,忙即命船家掉转船头,往回驶走了。”说到这里,虽是如释重负,但脸上惊悸之色尚且犹存。
楚天秋心道:“卿妹定是在湖上遇到了魔教妖人,斗法不敌,给他们掳了去。”想到苏卿被掳,生死未卜,心里万分焦急,问吴用道:“后来又怎样了?”
吴用道:“我当时都给吓破了胆,顺着原路驶回岸上,在家里躲了两三天,见无事发生,这才心里放定,今天与几位友人到岳阳楼上喝酒,一时酒后失言,将那日所遇之事说了出来,因害怕受了报应,便未也再往下说。既然大仙与那女仙乃是兄妹,我又岂敢再瞒大仙,我所见所知全都告诉了大仙,还望大仙饶命!”说完,又是磕头不已。
楚天秋此时心乱如麻,不耐烦道:“你既已实话实说,我便依言绝不杀你,你莫再害怕就是,快些去罢。”心里却想道:“正魔双方,势同水火,卿妹既给魔教掳了去,后果难料。且现在已然过去了三天,我却又该去哪里救卿妹呢?魔教将卿妹抓住后,是押往魔宫呢?还是另地囚禁?”此时却是乱了方寸,没了头绪。
吴用见楚天秋果然饶了自己,心里大定,慢慢地从地下站起,觑眼向楚天秋瞧去,及见他神情忧愁,若有所思,情知是在为女仙的安危担忧,一时也未急于离去,想了想,口里说道:“我知大仙定是在家令妹的失踪而忧心,而我也知令妹的失踪定与魔教有关。而我又想起一事,当与令妹去向有关!”
楚天秋听了,心里一喜,忙问道:“快说!”
吴用道:“我虽是一介凡夫俗子,但对于魔教也略有耳闻,知那魔教里尽是一班妖魔鬼怪之流,无恶不作。而我还知这附近便有魔教的一处秘密分舵,令妹既给魔教掳了去,定是给关在了那里。以大仙的法力神通,定能将令妹救了出来。”
楚天秋正自一筹莫展,闻听之下欣喜若狂,问道:“魔教那分舵却在哪里?你快些告诉我!”说得又快又急,显得激动不已。
吴用道:“在洞庭湖中,距君山西北十余里水路,有座无名小岛,岛中间还有处山峰,四周更是杂花遍生,秀木成林,倒也甚是幽绝。三四年前我与几位友人偶游到此岛,还曾在岛上留连了半日。就在半年前又去岛上时,却遇到了两个长像狞恶之人将我们拦住,并说此岛已给他们占了,吩咐我们以后不得再来。我与几位友人甚觉不忿,并与之动起手来。谁知那两个恶人却只一举手抬足,便将我与几位友人打晕过去,当我与友人醒来时,却见身已在自己的船中,且船正循原路回驶,已驶离那岛十余里水路远了。当时还曾隐隐闻听从后面小岛上传来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念尔等是初犯,且饶尔等不死,若下次还敢再来,定杀不饶!’说完便不再相闻。当时我与那几位友人吓得心胆俱裂,从此往后就再也未敢上那岛去。现在想来,占那岛的当就是魔教恶人了,令妹想必给关禁在岛上也说不定呢!”
楚天秋耐着性子听吴用说完,心想:“这果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随向吴用说道:“多谢你的指点,后会有期!”说罢,一片金光闪过,人已消失不见。
吴用见楚天秋去得如此神奇,直惊得口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久久才合上。
楚天秋既已在吴用面前现了身份,索性也不再瞒他,遁起空中,径直朝着吴用所说的方向,向洞庭湖中的那无名小岛隐身飞去。
此时日正中天,云淡天青,楚天秋从洞庭湖上空飞过,俯看下面澄波万顷,霞光潋滟,湖中小岛屿尤如飘浮在碧波中的一片片浮萍,景色甚是壮丽。
楚天秋心挂苏卿安危,也无暇欣赏,一路疾飞,直奔那无名小岛。十多里水路,飞行神速,晃眼即至。
楚天秋飞临小岛上空,遥看下面那岛邪气冲隐隐,岛上更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见此情状,楚天秋便知下面定隐藏着妖坛魔窟,果没找错。
楚天秋仗着隐身法神妙,对方绝不会发现,故径直落在了岛上。
那岛方圆不过数里,景色果然幽绝,此时虽已入冬,但岛上仍是杂花似锦,绿草如茵,秀木葱郁,风光无限。
岛中间矗立一座山峰,高不过五六十丈,上丰下锐,崖壁上满附藤萝鲜苔,绿意湿润,宛如插在岛上的一根碧玉簪。
楚天秋展目看去,岛上表面看似无有一人,但仗着神目如电,细看却是暗桩密布,密菁中,草丛里都伏着,少说不少数十处。
楚天秋心想:“看这里布防的如此严密,足见此处的重要。只是不知卿妹是否就给囚禁在这里?现在她的情形又怎样的?”随即又想:“此处是魔教中的一处秘密分舵,那是确信无疑的了。只是岛上看不到一间房舍,想必定在隐藏在洞穴里。”心有所悟,遂隐身朝着前面那座山峰走去。
楚天秋那隐身法果然神妙,从那里隐伏的暗桩旁边走过,对方竟仍然未觉。一路隐身向前,穿过一片树林,掠过一方草地,楚天秋已然到了峰脚下。
因峰脚掩映在树丛之中,走到近前才发现峰脚下果有一个石洞。洞口宽大,外面还有两个形容狞恶的妖人把守。那洞也不知有多深,并从里面隐隐传出喧笑之声。
楚天秋见那两个守洞的妖人左右分立,手里各执着一柄丈余长的三刃叉,如泥塑石雕一般,纹丝不动。
楚天秋停在二妖人跟前,见那二妖人仍未觉察,心里不免好笑。从守洞二妖人中间穿过,进到洞里,还没走出多远,闻听身后其中一守洞妖人对另一妖人说道:“你觉察到什么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对,好像刚才有人进洞了一般!”
另一妖人道:“你休要疑神疑鬼的,这岛上近年来再无外人踏入过,且外面暗伏密布,若真得有人来,却又怎能躲得过外面的眼线?更何况刚才我却是什么也没看见,你莫不是撞见鬼了?”
先那妖人听了心里突地一跳,说道:“大白天的又哪来的鬼!或许我是真得搞错了……”
楚天秋越走离二妖人越远,最后说得是什么,却一字也听不见了。适才进洞时,虽然隐去了身形,但一时大意,几给对方发觉,楚天秋暗觉侥幸,一边往里走,一边心想:“看这里防守的如此严密,我还是小心为妙。”
洞里也不见有甚照明之物,却从石壁里隐隐透发着光亮,将洞里照得亮如白昼。
楚天秋走进里许,陡见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间巨大的石室。里面竟有亭台楼榭,流水小桥,俱都美奂美仑,炫人眼目。
楚天秋乍见眼前奇景,也不禁为之一震,这洞外面看来平平无奇,不料里面却别有洞天,显非天然,尽是人工而成。
楚天秋更不敢大意,隐身走过一座石桥,转过一道假山,忽听前面传有说话声,倏闻之下,竟吓了一跳。
楚天秋循声走去,隐在一座石屏后面,却见前面一座轩亭之中围着石桌坐着三人,正自谈笑风生,说得高兴。
三人当中竟有两人楚天秋相识,正面当中坐着的一人非男非女,半黑半白,却是魔教二妖中的人妖,坐在他左首那人,青面披发,獠牙外露,便是八鬼之中仅存的青头鬼。
另一人非俗非道,生着一张马脸,双眼大如铜铃,丑恶已极,却是不识。
楚天秋心想:“在这里撞见人妖和青头脸真是意外,这两人已是不好对付了,再加上那马脸人,更难对付!我先不要轻举妄动,且听他们说些什么!”想及此,隐在石屏后,大气也不敢喘,屏呼静气地听亭中三人说话。
亭中三人先是闲谈了一会儿,忽听人妖话题一转,对那马脸妖人说道:“那丫头果真那么倔强,还不曾屈服吗?”
楚天秋闻听,心里不由得一动。
第三零一章 魔窟陷娇娃
听了人妖的问话,那马脸妖人忽正色说道:“那丫头果是强硬,任我们用尽法子,竟仍是不肯屈服,属下也是无可奈何。”
人妖冷哼一声,说道:“若非看那丫头一身好根骨,又是我教现在急需人手之际,又岂会与她费那周张。”说话时,前半段还是男音,待说到后半段时已然变成了女声。
那马脸妖人名叫朱天星,乃是魔教当地分舵的舵主,在魔教中的地位仅排在“二妖四魔八鬼十二怪”之后。此时听了人妖的话后,朱天星心里一突,说道:“是属下无能,请上使治罪!”
人妖摆手道:“这事也愿怪你不得,那丫头强硬是出了名的,你收服不了她,也原在我的意料之中,一会儿且待我去会一会她!”声音忽男忽女,说不出的诡异。
朱天星听了,这才心里暗松一口气,口里说道:“有上使出马,谅那丫头再也倔强不起来了。”
人妖瞥了朱天星一眼,嘿嘿笑了一声,不由得使朱天星心里又是一紧。
暗中的楚天秋听了,越发觉得对方口里所说的“那丫头”就是苏卿,心里再无异疑,想道:“卿妹果然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好在现在性命无忧,但为使卿妹屈服,当也使了好些手段,受了好些的苦痛折磨。”想及此,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便现身将三人杀了。
楚天秋转念又一想:“现在虽然确定卿妹落在了对方手里,但还不知给囚禁在哪里,那人妖不是要去亲会卿妹吗,正好带了我去,待救出卿妹后,再与他们好好算帐。”打定主意,忍气吞声地继续隐在暗中。
亭中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随见人妖当先起身,一摆手说道:“带我去会一会那丫头!”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出亭。说话虽短,声音仍是半男半女。
朱天星急忙走在前面引路,而青头鬼则紧随其后,三人出了轩亭,绕过一座假山,径往后面一道圆形洞门走去。
楚天秋见三人起身,紧忙跟了过去,虽有隐身术,仍怕给对方发觉,故也不敢跟得太近。
随着前面三人进了那道圆形洞门,只见里面甬道又窄又暗,曲曲折折走出半里许,忽地眼前一亮,又现出一间圆顶穹室,四壁洁白如玉,隐隐发光。
就听前面朱天星说道:“那丫头就囚在这里了!”
楚天秋心里一喜,暗道:“卿妹既然给囚禁在这里,我现在还不动手救人,更待何时!”想罢,刚要动手,忽见从壁间现出两个手执三刃叉的妖徒,冲着人妖三人恭身旋礼。
朱天星摆手道:“你俩且先退下罢!”二妖徒诺声,往洞避退去,随即不见。
楚天秋见那二妖徒出现的突然,不知这里还隐藏着多少妖党,故一时也未敢再轻举妄动。
朱天星喝退二妖徒后,左袖往前一挥,就见前面光滑无痕的石壁忽现出一道洞门,里面果是一间石牢,随听到从石牢里面传出一女子轻叱喝骂之声。
朱天星当先走进牢门,人妖和青头鬼随后跟了进去。
当楚天秋乍一听到从石牢里面传出的女子声音后,心里便是一怔,暗道:“听这声音并不是卿妹,里面难道还关着其他的人?”心里纳罕,随后也跟着进了石牢。
那石牢里面倒也甚是宽敞,光亮兀自从石避里透出,亮若白昼。里面只在一角落里有张石榻,再无他物,乍见里面情景,楚天秋大出意料。
再看石榻前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穿着一袭绿衫,面白如玉,色比芙蓉,美艳绝伦。
楚天秋见此人并非苏卿,而石牢里再无他人,不由得大失所望,咐道:“原来却是我弄错了,关在这里的并非卿妹。”失望之下,便想就此离去,及见那女子正气凛然,心里又不禁起了相惜之念。
那女子已然给关在这里三日了,三日里滴水未进,体力渐渐虚弱,先本躺在石榻上,当牢门打开,乍见人妖三人进来时,便如惊弓之鸟般,倏地从石榻上跃起,冲着三人柳眉倒竖,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要杀便杀,若想要我臣服于你们,却是痴心妄想!”
人妖嘿嘿一笑,道:“难道你真得连死也不怕吗?”声音半男半女,夹杂着怪笑,听来诡异已极。
那女子乍见人妖怪异的模样,饶她平时胆大似天,也不禁吓得倒退一步,吸了一口谅气,说道:“你倒底是人是妖?”
人妖嘿嘿笑道:“说我是人便是人,说我是妖也是妖!”
那女子听了更是吃惊非小,颤声道:“你便是魔教里二妖之一的人妖了?”
人妖点头道:“你眼力倒也不错,竟也识得我。”
那女子一时间花容失色,心里又惊又怕,作声不得。
楚天秋在对方说话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女子,只见她浑身上下毫无损伤,除身形举动似给禁制住了外,却也未受任何伤害,心想:“先我还以为她定给魔教折磨得人成了人样,现下情形却大出我意料之外。”
人妖说道:“之所以将你囚禁在这里,没有杀你,直因爱惜你一身的好根骨,又当我教现在用人之际,又看你法力倒也不弱,又是那般生得花容月貌的,若就此杀了你,甚觉可惜。若你不再倔强,现在改变主意,归服我教中,我可立马解去你身上的禁制,放你出去,便允诺许你高位,排进四魔之列,位置仅次我二妖之下,如何?”
那女子怔了怔,说道:“魔教恶名昭著,人神共愤,要我归顺魔教,却是痴心妄想,还是杀了我吧!”说完,将胸一挺,大义凛然,竟毫不畏死。
楚天秋暗里喝了一声彩,赞道:“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人妖不想对方果然强项,冷哼一声,说道:“你若想死,却也不那么容易!你既知我是人妖,当也知道我的手段,我当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声音忽男忽女,一连数变,显然已是愤恼已极。
那女子心里一凛,面上却兀自装作无所畏惧,说道:“你有甚么手段尽管使来,我绝不皱下眉头。”
人妖道:“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那女子,口里啧啧说道:“只是你生得这般美貌,若轻易便杀了你,岂不是暴珍天物了。你既知我是人妖,无论是俊男俏女,我凡见到绝不会轻易放过的,而我也是最会怜香惜玉!”说罢,又是一阵嘿嘿怪笑。
那女子听完,瞬间吓得面无人色,色厉内茬地道:“你敢!”
人妖笑道:“任你凶似母老虎,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身上又给下了禁制,便是反抗都不可能,我又有甚么不敢的?”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向那女子逼近。
那女子吓得连连倒退,可是后面就是那石榻,退无可退,脚下一绊,竟仰面倒在榻上,花容失色,口里兀自道:“你敢,你敢!”现在她除了说这句话给自己壮胆外,却真得不知再说什么了。
人妖双手缓缓向前伸出,随着他一步步的逼近,石榻上的那女子前襟衣扣一点一点地解形,露出里面的浅粉色的裹衣。
那女子身上受了禁制,无力反抗,眼看人妖步步逼近,贞洁难保,心胆俱裂之下,顿时晕了过去。
楚天秋,怒火中烧,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扬手冲着人妖发出一记无极神雷,朝他逼开,同时抢到石榻旁,伸双手将那晕厥的女子抢在杯里,往外便冲。
人妖虽在**熏心之际,但仗着妖法高强,乍闻喝声,猛地察觉,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袭来的神雷。神雷击空,撞上石避,一声巨响之后,地动避摇,连那坚若金钢的石壁竟给神雷击得塌倒大半,电光四射,碎石乱飞。
人妖、青头鬼和朱天星猝不及防,险些受伤,都仗着妖法高强,闻声之警后,纷纷避了开去,同时也运起保身妖光,将周身防了个风雨不透,便是那神雷余威和四飞的碎石撞到三人体个的护体妖光时,也纷纷消灭不见,竟丝毫未伤。
待电火尘埃纷纷消散之后,三人再见榻上那女子早已不见,知给人救走,又想将她救走之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竟毫无察觉,且所发神雷甚是眼熟,正是自己死对头的无极神雷,不禁心胆俱寒,人既已给救走,追也无用,又是气馁已极。
楚天秋当时只想着先将人救出,未存杀人之心,要不然人妖三人不死也得受伤。虽然发出神雷将人妖逼退,但也未曾现身,乘机要那女子抢到手里后,往后便冲。
因仗着隐身术,楚天秋冲出牢门,又一路冲出甬道,掠过那片花园,风驰电掣般飞出洞口。
适才那一声神雷乍响,早已将洞里的妖党惊动,但楚天秋所过之处,那些妖党只觉风声飒然,连楚天秋的人影都没看见,便给他轻易冲了出去。
楚天秋冲出洞口,恐人妖等人追来,径直升上高空,兀自隐身飞遁,朝南方飞去。
第三零二章 芙蓉面
楚天秋当时只顾救人,又恐伤及到那女子,故适可而止,未再下重手,若当时他全力攻击,人妖人不死也得重伤。
带着那女子径直飞出山洞,楚天秋仍恐人妖等随后追来,兀自不敢稍怠,一路隐身疾飞,风驰电掣,瞬间千里,晃眼工夫已然飞出数百里,回头看去,后面并无追兵,这才将心放定,低头看了看怀里兀自晕迷未醒的那女子,稍一踌躇,便落在一处峰顶上,随现出身形来。
楚天秋将那女子放在一块巨石上面然后稍一探试,得知她只是一时气厥,才晕了过去,当下冲着那女子喷出一口真气,透体而过,顺带还化解了她身上所中的禁制。
过不一会儿,那女子星眸微动,果然醒转过来,突地跃起身来,向着面前的楚天秋击出一掌,同时口里还喝骂道:“妖孽,我与你拼了。”
楚天秋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反噬,冷不防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神速,加之对方刚清醒过来,神智未完全清醒之下,功力打了折扣,故才轻松过,闪过一旁后,口里说道:“姑娘莫怕,你现在已然没事了!”
那女子当时眼见受辱,这才急怒攻心,晕厥过去,此时醒转过来,兀自以为自己清白已失,痛不欲生之下,也未看清眼前何人,便仓促出手,待听完楚天秋的话后,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禁制竟已解去,怔了一怔之后,转眼看去,才看清眼前之人竟是一个星眸虎目,蜂背猿腰,气宇不凡的少年,顿时醒悟,再看身上衣裳完好,解开得衣襟,不知何时已然系好,想起当时情形,不由得羞红满面,低下臻首,小声说道:“是公子救了小女吗?小女这厢有礼了!”
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楚天秋敛衽一礼,随即口里又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但还不知公子的尊姓大名!”
楚天秋笑道:“在下楚天秋!”随即又道:“当时我以为那里关禁的是我要寻找的人,不料寻到才发现却不是,当时也是事顺带救你出来,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那女子道:“公子虽说得轻松,但那里乃是魔教的一个重要分舵,守备森严,公子能将小女子从魔窟里救了出来,可见公子绝非等闲之人。”忽又想到对方救自己出来时,必定有了肌肤接触,心里一慌,便耳根脖颈都红了。
楚天秋心里有事,不愿久呆,见那女子既然无事,便准备离去,口里说道:“现在你已脱离魔窟,再无危险,况且身上禁制也给我解去了,现下我也该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欲走。
那女子不料楚天秋还未说上几句话呢,竟要说走就走,心里一怔,忙唤道:“公子暂且留步!”
楚天秋先见那女子年正韶华,又生得花容月貌,美艳绝伦,想到自己情孽纠缠,凡是与自己交好的女子无不遭遇极惨,柳如烟如此,小蝶如此,苏卿更是如此,便连苏舜也是如此,故心里警惕,再见到妙龄女子,便心生避怯之意。
先前之因自己一时气愤填膺,又不能见死不救,这才挺身将那女子救出,此时对方既然无恙了,便不想再有纠缠,故才急于脱身,不料对方竟唤自己留步,心里暗叹一声,只得止步回身,说道:“不知小姐还有何吩咐吗?”
那女子红着脸道:“公子救了小女子的性命,便是小女子的恩人,恩人还未问过我的名字,怎就匆匆欲走呢?”
楚天秋听了一怔,心想:“我救了你,至于走不走,与问不问你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吗?”口里遂道:“若冒昧便问小姐芳名,显得甚是唐突,故也未敢再问。若然小姐肯明示芳名,在下自是求之不得的。”
那女子垂下头,红着脸,低声说道:“小女子姓阮,名玉香!”随即抬起头,看着楚天秋又道:“小女子刚刚离师下山不久,因闻洞庭湖风光无限,心早向往,先是鄱阳一玩,又来到洞庭玩游,不料在湖上却与魔教妖人狭路相逢,一番斗法之后,小女子法力不及,才给对方掳了去。若非那魔教想招降小女子,怕早将我杀了。给他们关在那里一连三天,威逼利诱,我都未从。今日若不是公子将我从魔窟里救出,我便是不死,清白定难保全,今后也无脸面再活了。”
楚天秋道:“看阮小姐一身法力修为也甚是不凡,若非当时魔教使诈,或以多取消胜,小姐也绝不会轻易败给他们的。”
原来这阮玉香随师在仙山学艺十数年,练得一身高绝法力,一向自视甚高,此番初次下山,短短数月便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因她本人又长得极美,故江湖中送了个“芙蓉仙子”绰号,而她也觉得此绰名再也贴切不过了。此次洞庭湖上与魔教狭路相逢,一次手便败在对方手里,几乎弄得身败名裂,现在想来兀自气愤难消,此时听了楚天秋的话后,心里甚觉受用,心里欢喜,笑道:“公子所料果然不错,若论法力,以一对一,我自认倒也不轻输给他们。只因当时我与那朱天星斗法时,眼见要取胜,一旁的青头鬼却突然加入战团,我虽是以一敌二,却也不落下风,想是守在一旁观战的人妖,看出二妖人无法胜我,也加了进来,我以一对三,最终是不敌他们,给掳了去。”说到最后,语气里兀自显得愤愤不平。
楚天秋听了,心里暗惊,咐道:“这阮玉香法力如此高强,却不知师从何人?”当下口里问道:“敢问尊师哪位?尊姓大名?”
阮玉香笑道:“我离山时师你还一再叮嘱,且不可轻易向人出未师父名讳。但楚公子乃是我的救人恩人,既然公子问到,我却不能有所隐瞒。”顿了一顿,又道:“师父名讳上林下妙华,江湖人称‘青云道姑’便是了。”
楚天秋虽对“林妙华”全无耳闻,但那“青云道姑”之名却曾听师父疯道人说起过,知道是位隐世的前辈仙人,心生崇敬,忙正色道:“原来尊师便是青云仙长,真个久仰!”
阮玉香眨着那双妙目,又惊又喜,说道:“难道楚公子听说过师父之名?”
楚天秋道:“在下虽未有幸得见尊师仙容,但仙名却也曾听师父提过,知道是位隐世的前辈仙人,而阮小姐便是仙长爱徒,真是不期而遇,意料之喜。”
阮玉香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口里说道:“公子不要对我小姐小姐的叫,索性叫我玉香好了。”
楚天秋道:“直呼其名,怕是不好,要不然我便叫你阮姑娘罢。”
阮玉香脸上不由得又是一红,点头道:“随公子怎么叫都可以。”
楚天秋心里实是挂念苏卿不下,又寒喧了几句之后,急于脱身,便又要告辞。阮玉香此时已然对楚天秋不由得心生了好感,不舍就此分别,见他两次急于要走,心里不解,遂问道:“楚公子莫不是有甚急事,这才急着要走吗?先前曾听公子提说过此来乃为寻人,却不知那人又是公子何人?”
楚天秋越急于要走,反越给阮玉香缠住不放,闻听此问,心里黯然,叹道:“我此来只为寻我的卿妹妹,只因在岳阳楼上听几个绔少闲说,得知三日前湖上曾发生过一场拼斗,其中一方是一单身女子,便疑到那女子是卿妹妹。后又从其中一个绔少口里得知那女子受掳,给囚禁在湖中无名小岛上,所以我便寻了去……”
阮玉香不等楚天秋说完,忽接口笑道:“你将我错疑成你的卿妹妹,谁知到了岛上洞中一看,原来不是,当时想必一定很是失望罢?”她为人洒脱,虽知楚天秋与口中所说的“卿妹妹”关系绝非一般,却也不以为忤。
楚天秋听了,讪讪笑道:“正如阮姑娘所料!”
阮玉香笑道:“这也是机缘巧合,若非楚公子为救你的卿妹妹而来到岛上,恐怕我现在早就……”说到这里,心里不寒而栗,犹有余悸,笑容顿敛,再也说不下去了。
楚天秋点头道:“确是机缘巧合!”但想到现下苏卿仍是音讯不知,心里仍自焦急不已。
阮玉香道:“楚公子口里所说的‘卿妹妹’定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了,却不知姊姊的尊姓大名,我也可为公子随便寻问一下。”
楚天秋听了心里一动,暗道:“对呀!多一个帮我寻访,便是多了一分力量。”当下说道:“她名叫苏卿,与我本是青梅竹马,又是我表妹,几日前离家出走,直到现在仍是音讯全无,叫我心里好不悬念。”
阮玉香乍听“苏卿”之名时,口里惊咦了一声,待楚天秋将话说完,这才说道:“楚公子所寻之人便是苏卿姊姊?”
楚天秋听她语气好似识得苏卿,不由得心里一怔,问道:“莫非你识得苏卿妹妹吗?”心情激动,便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第三零三章 狭路再相逢
楚天秋无意中从魔教手里救出阮玉香,乍从她口里得知苏卿的消息,当真又惊又喜,催问之下,便听阮玉香笑说道:“真个巧了,原来苏卿姊姊便是你要找的人了。”
楚天秋真个欣喜若狂,点头道:“你果真见过卿妹妹?”
阮玉香道:“那是在三天前,我游玩鄱阳湖时,偶与苏卿姊姊相遇,两人一见如故,当时见苏卿姊姊郁郁不欢,说不一会儿,便急急飞走了。”
楚天秋又问道:“那你可知她去了哪里吗?”
阮玉香摇头道:“因当时苏卿姊姊走得甚急,并未来得及问她要去哪里。自那次分手后,我一路游玩,到了洞庭湖,再往后的事,你便也知道了。”
楚天秋乍得苏卿消息,甚是高兴,谁知却还是鸿飞渺渺,听后好不失望,心里兀自不甘,又向阮玉香细细盘询问之下,渐渐得知其中的一些内情。
原来那日苏卿听得楚天秋当众宣布自己要成亲,心里还兀自埋怨他事前也不与自己说,反弄得现在自己措手不及,竟又喜又羞。待后来又听楚天秋说出成亲对象竟是姊姊苏舜,而不是自己时,尤如晴空霹雳,一腔热望,顿化乌有,伤心欲绝之下,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而这一切都给苏舜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得意,口里却没有说出罢了。
苏卿回到自己屋里,越想越觉伤心,扑倒在榻上,嘤嘤地哭出声来,泪水婆娑,将锦被浸湿了好大一片。
苏卿哭了一会儿,翻身从榻上坐起,拭去眼泪,心里想道:“适才与秋哥哥和姊姊同回的还有小蝶姑娘,可是那小蝶姑娘早听闻秋哥哥说过,乃是一个年当妙龄,生得花容月貌一般的女子,今日一见却怎生得又老又丑?秋哥哥突然宣称要与姊姊成亲,莫非这其中有甚隐情,与那小蝶又有何关联吗?”
虽料到其中必有原故,可是现下苏卿方寸已乱,随即又想道:“现在秋哥哥与姊姊成亲之事,两家父母都已同意,我已是多余之人,留在这里还有甚意味!”起身出屋,及见旁院中屋里灯光明亮,偶闻笑语欢声,苏卿心里更增伤感。
碧空云净,夜色幽绝。苏卿站在院中踌躇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咐道:“秋哥哥与姊姊就要成亲了,我又何苦还留在这里,还是走罢!”可是又能去支哪里,心里又是一片茫然。
这时,忽听有人说道:“妹妹站在这里发甚么呆?难道要走吗?”原来却是不知苏舜何时走到了身边。
苏卿闻声娇躯猛地一震,回过神来,看出来得正是姊姊苏舜,口里说道:“姊姊怎地来了?”心乱如麻,又悲又伤。
苏舜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卿,口里说道:“妹妹像是刚刚哭过了?”
苏卿想不承认,但双眸又红又肿,哪里还瞒得过?心里一慌,竟不知如何加答了。
苏舜道:“妹妹一定是哭过了,可你却哭什么呢?不妨说来给我听听。”
苏卿心里好不着恼,想道:“我哭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明知苏舜此番前来,是有向自己炫耀之举,心里虽然生气,但终因性情温顺,加之又不原与姊姊翻脸,故强压怒火,口里淡淡地道:“也没什么了,不劳姊姊挂心。”
就在适才,楚天秋当着众人之面亲口宣布要与自己成亲,苏舜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尝,心里好不得意高兴,眼看苏卿伤心欲绝地离去,只当未见,心里更觉快意,咐道:“秋哥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便是你也休想将他从我手里夺了去。”
苏舜算定苏卿必定是回屋去了,免不了要大哭一场,心里更是开心,又想道:“秋哥哥已然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要与我成亲了,他人是我的了,你也休想再从我手里将他夺走。”忽然好想看看苏卿哭泣的样子,随即便寻了个机会悄悄溜了出来,正巧撞见苏卿哭完后从屋里出来。
苏舜见苏卿眼圈红肿,明显是哭过了,心里好不得意,当下便隐隐以胜利者的姿态,像好好揶揄她一番。
苏卿性情温和,颇能忍辱负重,听了之后心里虽然着恼,但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出来,淡淡地又道:“姊姊若是没别得事,请恕妹妹不能奉陪了。”
苏舜听了,故作吃惊道:“妹妹要走了吗?却是去哪呀?后天便是我与秋哥哥成婚之日,妹妹喝过喜酒再走也不迟呀!”
苏卿听了,心里又是着恼,又是伤心,说道:“待你和秋哥哥成婚之日,我自会再回来的。”说完,将脚一跺,飞起空中,化作一道遁光,晃眼间便消失在夜空中了。
苏舜看着苏卿飞走,嘴角过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苏卿又气又恼之下,也未辨方向,飞起空中后,便一路疾飞,直到天色放亮时,已然飞出上千里远了。
曙光初露,东方破晓时,苏卿便见前方云海中,突现出一座峰尖,尤如银海中的一座孤岛,任由浪骇涛惊,兀自屹立不动。苏卿不由得一怔,这才发觉自己一路西飞,竟然不知不觉间飞到了黄山。
苏卿早闻黄山胜境,此时适值到了黄山,心想反正现在也无一定去向,何不顺便一游黄山。想及此,已然飞近,在那峰顶落下。
展目四望,只见四外白云铺满,氤氲浩荡,更有数座峰尖在云海中忽隐忽现。脚下奇峰,体形不大,笔也似直,下半截尽没云中,一点也看不见,上半截孤立云海里,像一个大海里的中流砥柱,云涛起伏,随着烟波起落,似要飞去。
苏卿闻知黄山有“天下第一奇山”之称,山上可以说无峰不石,无石不松,无松不奇,并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闻名于世。
黄山除四绝外,瀑布、日出和佛光,也是十分壮观和奇丽的。其二湖,三瀑,十六泉,二十四溪相映争辉。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各异,殊为奇观。
苏卿来时正值天光方亮,日头还未东升,脚下所立之峰正是光明顶,四外望去,天高海阔,云海一铺万顷,风起云涌,银浪翻滚,奔涌如潮,浩浩荡荡,更有飞流直泻,白浪排空,惊涛拍岸,似千军万马席卷群峰,真个壮观已极。
过不一会儿,只见东际云海中金光一闪即没,苏卿初见觉异,心想:“那却是什么?”不知那是日出以前的虚影。
心念未落,银波翻涌中,一个其大如山的金轮,已由东方极远处跳波而起,苏卿乍见那日轮与常见日出时情景不同,只是极大一面晶镜,并无光芒,却似月晕一般,紧紧围上了一圈彩气。
那轮白日由云海尽头处突然升起,一下便升离海面老高,却不停住,略一升降涌现,忽又坠入波中。云海上仍是银涛浪涌,不见一丝日光。
苏卿初见黄山日出情景,心里惊喜万状,知道此乃日出前幻像,正想及此,忽又见天边金光闪过,现出一轮佛光,悬浮云海之上,夺人心魄,心里咐道:“这次太阳当真要升起来了。”
果见那轮佛光微微一现,渐渐展布开去,颜色也变转淡,天空中只剩残白,便似天要破晓时的鱼肚白。
紧跟着云海尽头,渐渐露出一点半圆红影,先有无数光芒,作小半圆形往上放射,随着波涛起伏,渐现渐大,朝阳方始离云海而起,现出半轮赤红如火的日影,浮于青天云海之中。
云海经那红日一照,海面霞光万道,幻起无数彩虹,尉为奇观。
苏卿为眼前日出奇景所慑,心旌也为之摇动,正自神魂颠倒之际,忽听身听传来一声怪笑,有人说道:“来者何人?”
苏卿乍闻之下,吓了一跳,忙不迭转身看去,却见身后一株奇松之下立着一人,五十左右年纪,装扮的非俗非道,不伦不类,一张马脸,吊额突睛,颧高鼻陷,大口血唇,白牙森列,下巴后缩,口眼乱动,正对着自己嘿嘿怪笑。
见那人此等怪样,苏卿心里又是突地一跳,暗觉不妙。
那怪人先见苏卿现身在此,已然动了杀机,待她转过身来时,相互着面之下,顿觉苏卿的绝色所慑,一怔之下,口里又问道:“丫头,你来此所为何事?”
苏卿听对方问得甚是无礼,心里有气,定了定神,说道:“我也是偶然路过,遂驻足一观黄山日出奇景罢了。”
那怪人大大咧咧地点点头,道:“如此最好!”
苏卿本就有气,加之失意之下,心情不好,又见对方一副盛气凌人,目空一切的样子,再也忍耐不住,冷哼一声,道:“你这人忒也无礼,我在这里观日出,本就未碍着你事,且我俩又素不相识,却休要来惹我。”
那怪人见苏卿生气,竟不以为意,说道:“有趣!不料你这丫头不仅人长得极美,却还是一副辣脾气,甚合我的胃口。”随即又是嘿嘿一笑,一双怪眼色迷迷地冲着苏卿浑身上下乱打转。
第三零四章 轩辕洞
苏卿见对方笑得甚是怪异,且一双怪眼又不注地往自己身上乱转,心里又惊又恼,当即柳眉倒竖,发作道:“大胆妖孽,找死不成?”纤手一扬,一记神雷直向那怪人击去。
苏卿含忿出手,神雷去势迅疾,且两人相距不过十余丈远,电光雷轰声中晃眼便至,眼看神雷便要击到那怪人身上,却见那怪人坦然自若,不避也不闪,随见神雷飞近怪人身前电光一闪而没,如泥牛入海般,踪影全无。
乍见神雷不能伤他,苏卿心里一凛,方知对方法力高深莫测,暗道:“这人又是甚么来历,法力恁地如何高强,我却需小心对待。”心念及此,手掐法诀,随后往前一指,放出映雪剑,一道剑光,亮如飞虹,径直向怪人飞去。
那怪人虽自恃法力高强,不畏苏卿的神雷电击,但见到她放出映雪剑时,也不禁一惊,口里轻咦一声,说道:“映雪剑!”知此剑神威无比,不敢撄其锋芒,将身一晃,已然失了踪影。
苏卿待见对方邪法竟如此神妙,竟能避开映雪剑,也不禁遽然一惊,就在此时,忽又听身后嘿嘿怪笑声响声,那人现出身形来,口里说道:“你这丫头倒也几把刷子,我先倒小瞧你了。”
苏卿闻声也不回头,依然指使映雪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光弧,疾如星矢般地又向身后那怪人飞去。
那怪人叫声:“来得好!”随即将右肩一晃,从身后飞起一道光华,敌住空中的映雪剑,一时之间,空中光芒万丈,霞彩千重,千变万化,耀眼生缬,双方竟斗得难分高下。
苏卿自练成天书第一篇后,修为日益精进,此时乍逢强手,精神也为之一振,不敢大意,指使映雪剑,尤如神龙矫矢,端得神妙莫测,变化无穷。
那怪人法力高强,此时也是适逢对手,竟然越斗越兴奋,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空中那道光华竟也是闪展腾挪,变化莫测,无论对方剑光如何变化,尽都一一化解。
苏卿凝神应敌,这时才看清对方放出的那道光华竟是一柄两边尖,中间阔,形如月牙的怪异兵刃。那月牙形兵刃也不见如何的神奇,竟能与映雪剑斗个旗鼓相当,这却真个令苏卿吃惊非小。
双方斗有百十回合,那怪人见苏卿虽然剑法神奇,映雪剑更是威力无穷之外,再无其他伎俩,不禁意兴澜珊,口里说道:“丫头,你就这点能耐吗?“
苏卿自出师以来,虽也会过不少妖派高手,更是两次硬闯魔宫,所交手之敌人邪法妖术固然厉害,却都不及眼前这怪人。任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术,映雪剑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对方仍是应付自如,毫发无损,岂不更使苏卿又惊又惧!
那怪人一向隐世不出,绝少与动手,此时乍遇强敌,见猎心喜,遂与苏卿斗得不亦乐乎。当双方斗有一会儿之后,及见苏卿虽然法力高强,剑法更是神妙,却仍不如自己,又不禁兴趣索然,口里说道:“丫头,你若再无其他能耐,我可不陪你玩了。”
苏卿怒道:“我恨不能杀了你,又谁要你陪我玩了。”
那怪人哈哈笑道:“我久居深山,寂寞的很,今日既与你相遇,索然你便留下陪我罢,不仅如此,我还会将我一身所会尽数教你,你说可好?”
苏卿又羞又急,一面加紧急攻,一面口里呸道:“你却是休想,我便是死了,也绝不会如你的意。”
那怪人道:“像你这般如花似玉,艳绝尘伦的美人,若要你死了,我却是舍不得的。你也休要再做无畏反抗,还是乖乖依我,绝对让你受用无尽的。”口里说着,先见那怪先收回空中月牙形的兵刃,随又双手往空中一抓,苏卿顿觉空中映雪剑似给一股大力吸住一般,缓缓地向那怪人手里飞去,骇然失色之下,再想回收,不料那映雪剑竟失了驾驭,已然给对方收了去,这一下更是花容失色,心胆俱寒。
“还我剑来!”苏卿情急拼命,大叫一声,便向那怪人扑了过去。
那怪人嘿嘿道:“自投罗网,来得自好!”双袖一展,从袖里射出两蓬黄烟,迅速向四周布展开去,烟雾弥漫,顿将周围数十丈方圆之内尽都淹没。
苏卿往前飞扑,正如飞鸟投林般,自动投入到烟雾之中,乍入烟雾中,随见身外黄影茫茫,雾气重重,尽向自己裹来,任她双眼如神,竟也难透视出去,随听烟雾中传来那怪人的声音说道:“丫头,你已入我瓮中,却休想逃得出去。”
苏卿此时失了映雪剑,方寸已乱,身陷烟雾之中,顿觉周身四外压力如山般挤来,竟是寸步难行,骇得玉容失色,心胆俱裂。
随又听那怪人说道:“你这丫头果然倔强的很,既然不肯服软,说不得我只好用强了。”
苏卿闻言之下,心里方动,忽见黄烟雾影里,疾如星矢般飞来一股粉色烟影,粉烟裹挟在黄烟里,极难辨认,且此时苏卿双眼如盲,粉烟飞来竟如未觉。
待那粉烟飞到近前,苏卿这才发觉,却已不及,鼻中嗅到一股香味后,便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暗叫一声:“不好!”后,便眼前一黑,晕迷过去。
当苏卿晕倒之后,及见四外黄烟雾影迅速往中聚扰,缩成丈余大一团,随后又见那怪人双袖一招,那团烟雾如神龙入海般,分作两股,径直飞入袖口,晃眼便即消失不见。
那怪人收回黄烟后,手里兀自拿着那柄映雪剑,口里说道:“这映雪剑虽是前古神兵,威力无穷,与我却是无用。”当下插入腰间,眼皮一翻,将目光投向前面晕倒在地下的苏卿身上,又道:“啧啧,果是天仙一般的美女,这下我可是艳福不浅呀!”
说话间,双手往前一招,但见倒在地下的苏卿如给托起一般,缓缓向怪人怀里飞去,随即那怪人双臂张开,轻轻巧巧地就将苏卿接在怀里,低头在她头间深深嗅了一下,口里啧啧道:“好香!好美!”哈哈大笑声中,抱着苏卿向那棵奇松下走去。
待转过松树,才发现树后竟有一个洞口,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洞口并不大,上面藓萝掩映间,现出三个古彖大字“轩辕洞”!
那怪人竟似轻车熟路般,抱着苏卿径直进了洞口,进洞之后,张口吐出一团拳头般大的真火,光芒四射,顿将洞里照得通明。
那团真火飞起头顶不过尺余,缓缓前飞,怪人抱着苏卿紧跟后面,转过两道弯,顿见眼前豁然开朗,竟然到了一间石室中。
那石室甚大,四壁光滑若镜,里面更是纤尘不染,室顶悬着一颗明珠,放出幽幽光亮将石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石室里还陈列着丹炉和石灶等用具,一角还有张石榻。那怪人进到石室时,便将头顶那团真火吸回口里,然后抱着苏卿径直到了石榻前,俯身将苏卿放在榻上,双目放光,不住地在苏卿的全身游走,口里赞道:“此等美人果是少见,真是老天有眼,我艳福不浅呀!”一边说着,低下头便要去吻苏卿。
这时忽听身后丹炉中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那怪人闻声一惊,猛地直起身来,转身看过,随即脸上现出狂喜之色,说道:“哈哈,我一直苦寻不见,原来那元神珠竟然藏在丹炉里。一边说着,一边朝那丹炉走了,当到了丹炉前时,那金铁交鸣声反而敛去,销声匿迹了,无声无息了。
那怪人走到丹炉前,双目放光,显然激动异常,先放出一片霞光将丹炉四周护住,为恐里面宝物不翼而飞,然后这才伸手缓缓揭开炉盖,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竟无一物。
那怪人见状之下,先前的一腔热望,顿化乌有,失望已极,嘴里喃喃说道:“声音明明是从炉里发出的,却怎又没有呢?”眉头紧锁,想不个所以然来。
原来这怪人名叫余春秋,人称“春秋老怪”,乃是一个隐居了数百的邪派高人。因他在不久前偶然得到一卷天书,并从天书上参详出前古仙人“轩辕大帝”飞仙后,将自己肉身炼化成一颗元神珠,而这卷天书便是轩辕大帝所著,上面倍详元神珠之妙用。
那元神珠因是轩辕大帝真身所化,妙用无穷,凡修道之人得后,依法与那元神珠练得人珠合一,可成身外化身玄功。
余春秋得到天书后,参透书上所留信息,真个喜从天降,欣喜若狂,当下便依着天书上所示,寻到了轩辕大帝飞升前所居古洞。那洞名叫轩辕洞,恰在黄山光明顶上。
余春秋寻到轩辕大帝所居的古洞后,满以为人到那元神珠便可唾手而得,不料到了古洞之后,却在洞里遍寻不见,天书上虽只说元神珠藏在轩辕洞内,可是并未说是藏在洞里何处,如此一来却让余春秋措手不及。
第三零五章 元神珠
余春秋先以为那洞还有别室,可是费尽心力,始终毫无所获,心里不甘,在洞里留连数日,仍是不得线索。
这一日,余春秋心里烦闷,偶出洞里闲眺,恰遇苏卿降此观景,遥见苏卿背影临风,风姿卓绝,心里砰然一动,因这几日来,遍寻那元神珠不见,正徒自沮丧之时,乍见如此天仙般的美人,不禁动了色心。
余春秋见苏卿独身一人在此,也知绝非易与之辈,但仗着自身法力高强,无人可敌,满以为手到擒来,谁知苏卿身怀映雪剑,又练了天书第一篇,虽还是不敌余春秋,却也让他颇费了一番周张,才将苏卿迷倒。
余春秋迷倒苏卿之后,心花大放,迫不及待地便将她抱回轩辕洞,欲成其好事,谁知恰在此时,丹炉中响起异声,竟是那元神珠出世前的征兆。
余春秋得到轩辕大帝所留天书,并从上面参详出元神珠当有出世之机,他之所以一直留在这轩辕洞不去,一则是不肯甘心,二则便是欲待那元神珠出世之际,自己趁机攫夺。
说来也巧,恰在苏卿给余春秋抱来洞里之际,元神珠既将出世,余春秋心系元神珠,久欲得之,此时元神珠出世,又岂能错过?当下顾不得再理会苏卿,舍她而去寻那元神珠,如此一来,苏卿因而躲过一劫,保住了清白之躯。
那异响是自丹炉里传出,余春秋甫一来时,便将洞里搜了个遍,那丹炉自是不会放过,当时炉里也是空无一物,搜过一次之后便即不再理会,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寻找别室上。
此时丹炉里虽有异响,可待余春秋揭开之后,仍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倒大出余春秋意料之外,仍是不甘,随从怀里取出那卷天书,又仔细参详一番,终于若有所悟,又潜心推算,得知元神珠出世之日当在今日,可是元神珠所藏之处,却还是参详不出。
余春秋既算出元神珠出世之时就是今日,心喜若狂,一门心思在在防护守卫之上,以免给元神珠趁机遁去,顾早将石榻上的苏卿置之脑后了。
余春秋那妖法迷毒虽然厉害,但苏卿小时曾服食过朱果,又练过天书心法,而余春秋又仗着迷毒厉害,以为苏卿吸入毒气之后,少说也得一两日才能苏醒,所以也没再对她多做手脚,此时因一心都用在了元神珠身上,故也一时将她忘之脑后了。
苏卿仗着修为深厚,很快便渐渐苏醒过来,甫一睁开星眸,便连忙往自己身上看去,及见衣裳全好在穿在身上,这才放心。随又看到余春秋面带喜容,正禹步使法,在洞里洞外设下了重重禁制,乍见此情,苏卿误以为他是防自己走脱,心里又惊又急,暗想:“这**若敢再来犯我,纵我无力反抗,便是死了绝不能遂他的意。”打定主意,心下反觉坦然了。
苏卿试一运气,只觉体内真气顺畅,并无中毒之象,又是一喜,暗想只要功力犹在,尚可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望。
那余春秋只顾施法布防,全未理会到已然醒来的苏卿,待施法完毕,遂又坐在地下,对着丹炉凝神相待起来。
苏卿见对方施法完后,却不来犯自己,反对着那丹炉发起怔来,手里拿着一卷事物,一会低头看看,一会儿又对着丹炉冥思苦想,脸上神色更是忽而喜,忽而忧,行为怪异,心里不知他在干什么,也颇觉纳罕,转念又想,他不来侵犯自己,岂不正中下怀。
苏卿正自寻思脱身之计,猛一眼瞥见插在余春秋腰间的映雪剑,心里狂喜,咐道:“看那色魔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丹炉上,既然无心顾我,我正可趁机脱身。那映雪剑先给他夺了去,若能再将映雪剑夺回,脱身之望便可又增几分。”随即伸手悄悄地摸入怀里,按住挂在胸前的那枚宝圭,所索还未给对方搜了去,又气恼自己当时对敌时怎未想起用这宝圭,要不然也不会给对方迷倒。
苏卿暗下一切准备停当,欲先趁对方不注意时收回映雪剑,然后再伺机往外冲,及见那余春秋兀自只顾对着丹炉出神,暗想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心念方动,正要跃身动手,忽听得丹炉中又响起一阵锵锵之声,如金铁交鸣,清脆悦耳,好听已极。
苏卿乍闻此声,心里一怔,又见余春秋双眼贯注在丹炉之上,如临大敌,暗道:“丹炉里有古怪?”一时好奇,便又止身未动。
作春秋听丹炉中这次声响比之前那次更急更密,知是元神珠要出世,心里欣喜若狂,全神都贯注在了丹炉之上,欲待元神珠出世之际,夺机攫夺。
苏卿不明所以,见对方只顾丹炉,也想一看究竟,反倒一时忘了自身危险,也将一双妙目移注在丹炉上了。
这时,丹炉里响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密,时而如金戈铁马,激越清昂,时而如高山流水,细细靡靡,汇为繁响。
那丹炉的盖子早给余春秋揭了去,此时随着异响,余春秋全神戒备,如临大敌,已然起身站起,顺势向炉里看去,虽然里面响声不断,可是仍然什么也看不到。
炉里又那响声又急响了一会儿,忽地敛去,声息皆无,随见从炉口里射出一道霞光,那霞光从炉**出时才如碗般大,随即越长越粗,达到洞顶时,已然长有丈余粗了。
余春秋虽早有准备,但冷不防之下,还是吓了一跳,脚下不觉退出一步。就在这时,一颗鸡卵般大的球形金色光亮从炉口里如弹丸一样跳出,跃起足有丈余高下。就在那金色光亮甫一从炉口跳出之后,那道霞光也随之往回一缩,收回炉口里不见了。
那金色光亮跃出炉口后,余春秋箕开双手,便攫了去,却是一下捞空,那金色光亮在空中一个转折,径直往洞外飞去,疾如流星,神速已极。
余春秋早防到此着,见金色光亮往外飞去,口里喝道:“哪里走!”纵身便追了过去。
那金色光亮眼看便要飞出石室,哪知刚飞到门口,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几次冲突,竟不能飞出,当余春秋扑到时,那金钩光亮似有灵性,见势不妙,又一转折,往上飞去,想要撞开洞顶冲了出去。
这洞里洞外尽给余春秋设下层层禁制,宛如铜墙铁壁一般,那金色光亮撞上洞顶,仍是冲不破那禁制,待余春秋扑到时,然后又转折往别外飞去。
那金色光亮在洞里如弹丸一般,左冲右撞,无论如何却始终都冲不出去,而余春秋纵然纵跃如飞,追扑不已,几次那金色光亮从双手间溜走,始终都无法抓到。
石榻上的苏卿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出了神,虽不知那金色光亮是甚宝物,却也知绝非凡物,要不然余春秋也不会费尽力气地想抓到它,心里想道:“那色魔妖法邪功本已高强,若再让他将这宝物得了去,岂不如虎添翼,更助长了他的凶焰,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了去。”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
那余春秋在追扑元神珠时,已然发觉苏卿醒了过来,见她双眸闪闪,心里也不禁一怔,但当时他只顾着抓那元神珠,虽发觉苏卿醒来,也无暇顾及,又自恃那迷毒厉害,对方纵然醒了,全身也会绵软无力,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原气,故也置之未理。
就在余春秋这稍一大意之时,突觉腰间一动,原先插在腰带上的那柄映雪剑忽化作一道剑光,往苏卿手里飞去,而此时苏卿已然从榻上坐起,张手接住映雪剑,跳下石榻,戟指着余春秋骂道:“妖孽纳命来!”随取又张手放出映雪剑,直取余春秋。
余春秋乍见剑光飞来,其势如电,心里一跳,咐道:“这丫头功力修为竟如此之深,这快就醒来恢原,真是出乎意料,我却小瞧了她。”又想洞里禁制重重,那元神珠也绝逃不出去,当下改了主意,欲将苏卿制服,然后再抓元神珠。
随见余春秋狞笑道:“丫头,还敢再来,真是自不量力!”说话间,伸手便向飞来的剑光抓去。
苏卿早有前车鉴,此也是声东击西之计,剑光明是冲着余春秋飞去,及见他伸手抓出时,半空中已忽而折向石室外飞去。
原来苏卿知洞里已给余春秋布下了禁制,及见元神珠左冲右突,始终冲不出去,便想到映雪剑乃前古神兵,威力绝大,更有降妖袪魔之功,何不助元神珠飞出洞去,也不能给余春秋得了去,故将映雪剑收回之后,随又放出,欲破去洞口禁制,放走元神珠。
谁知映雪剑飞到门口,便如元神珠一样,遇到绝大阻力,再也不能前飞一步。苏卿见状大骇,才知余春秋布下的禁制果然厉害,便映雪剑也破不了。
余春秋嘿嘿一笑,说道:“丫头,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洞里禁制重重,便你神通再大,也绝逃不出去。”原来他竟误以为苏卿要趁机脱逃。
第三零六章 天外飞仙
苏卿因恼恨余春秋,誓不想让他乘心得到元神珠,反忘了自身安危,见映雪剑竟然无功,不能破去洞里禁制,虽早有预料,仍是暗自吃惊,当即收回映雪剑,以免再给对方夺了去,待剑收回,又将手往前一指,掌中玉圭放出万丈碧光,直向洞外冲去。
余春秋见苏卿突然放出玉圭,大吃一惊,待想出手阻止已是不及,碧光射处,连串爆响过后,室门口外的禁制给冲出一道豁口。玉圭乃前古神物,**邪法妖术,正是余春秋的克星,洞里禁制虽然厉害,又怎敌前古神物的威力!
那元神珠果有灵性,先还满洞乱飞,如冻蝇钻窗一般,想觅路而出,及见洞口禁制已破,空中一个转折,顿化一道金色光芒,如流星飞射般从豁口中飞出洞去。
余春秋先见苏卿将洞里禁制破去,防她遁走,经此反一时疏忽了那元神珠,给了它可乘之机,待见元神珠化作一道金光飞走,再想拦截已然无用,气急败坏之下,冲着苏卿骂道:“臭丫头,坏我大事,待我追到元神珠后,再回来杀你。”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一纵,化作一道红光,追了出去。
苏卿见余春秋急于去追那元神珠,竟无暇理会自己,心里一喜,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收回玉圭,飞身遁走了。
那余春秋为得元神珠,费了数月的心血,眼看便可得手,却给苏卿出手坏了好事,心里虽然恨极,但见元神珠已然飞出洞去,又岂肯轻易就此罢手,话还未说完,便飞身追了出去。
人与珠相隔只不过瞬息之间,当余春秋追出洞外时,却见那元神珠所化金光直射青冥,径向西方飞去,然后金光一闪,便即踪迹不见。
余春秋仍是不甘,追出了百余里,兀自不见踪迹,元神珠早就不知飞到何处了,心里又气又恨,暗道:“可恶至极,我数月的心血算是白废了。”随即心里一惊,想到苏卿兀自留在洞里,自己追出时,因匆忙又未将洞口得新禁闭,若再给她也逃了,岂不两头落空?一时着急,便忙不迭地掉头往回飞。
可当余春秋飞回轩辕洞里,只见洞里空空,哪里还有苏卿的人影,气急败坏,心里暗骂道:“臭丫头,我绝饶不了你。”又不知苏卿去了何方,只得空自气恼罢了。
苏卿随在余春秋之后逃出轩辕洞,恐他追到元神珠后,再来追杀自己,想到他妖法高强,自己无论如何不是对方,不由得胆寒,出洞之后便与之背向而飞,一路向东,一边飞,心里一边想道:“我给那妖人擒到洞里,若非恰在此时元神珠出世,分了那妖人的心,我的清白难保,若清白有损,我又还有何脸目还活着。”越想越是惊惧,加紧前飞,如长虹经天,疾如星矢,瞬间便飞出数百里。
直到这时苏卿才敢回头看去,只见来路云雾茫茫,碧空如洗,哪里有余春秋的影子?看他没有追来,这才将放宽,将遁光收慢,缓缓前飞。
此时已临傍晚,身后西方金乌还未坠落,前面东方玉兔已然升起,天空中顿现出日月共辉之奇象。
苏卿甫升身临绝空,见那月亮便如在眼前,伸手可触一般。那月亮半圆不圆,在西方太阳的映射下,显得毫无光芒。随着苏卿继续东飞,渐渐的身后太阳落入西山,再过一会儿,连那残留的一点余晖也消失,东方的玉兔渐显明亮,清光下被,广播万里。
苏卿又飞一会儿,却见前面景物熟悉,竟然不知不觉间又飞了家乡,心想:“明日便是姊姊和秋哥哥成亲的吉日了,我回去只能徒自伤心,何况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回去何用?”随即稍一转折,便往东北方飞去。
可是苏卿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心里虽不愿回去,可飞出没多远,竟若有所失,茫然无措了,又想:“我还是回去看看的好,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秋哥哥与姊姊又不会成亲了呢” 觉得此种想法实是不耻,故不敢再往下想,但心里仍存着那一丝希翼,最终还是回了家。
苏卿虽回了家,却没有现身,隐在暗中眼看着楚天秋和苏舜两人拜堂成亲,一颗芳心如给揉碎了一般,又痛又疼,默默流泪不止。
苏卿隐在洞房外,直到看见屋里熄去灯光,终于死心,伤痛欲绝之下,幽叹一声后,便含泪而去。
那一晚,楚天秋隐隐听到房外似有一声叹息,正是苏卿所发,只是当时他以为是幻听,并未在意罢了。
苏卿伤心欲绝,觉得家里再留连,遂当夜便飞到了华山。爱侣与别人成了婚,苏卿心如死灰,便萌了出家之念。到了华山,恰巧师父华山老祖在观里相候。
苏卿乍见恩师,心里伤痛再也抑止不住,泪滴如断线一般落了下来,并将自己出家以绝红尘之念说了。
老祖虽未听苏卿说起原由,但见状之下,已知来龙去脉,心若明镜,温语劝慰苏卿一番后,又道:“为师之所以不同意你出家,只为你尘缘未了,此时出家将来反更多纠葛。况且今日一见,更见你煞气直透华盖,大劫将临,迫在眉睫。师父也是故意在这里等你,指示你一些规避之法后,因有要事去做,不得不离开。所以我为师走后,你要依我之言,留在观内潜心用功,切不可擅离华山一步,这样若可免去你眼前的劫难。”
苏卿先听老祖说了前几句后,心里想道:“师父不许我出家,说我尘缘未了,此话却又从何说起?莫非我与秋哥哥将来之事还有望不成?”随又想到楚天秋此时与姊姊苏舜已然成婚,希望全无,心里忽喜忽悲,暗自神伤,竟连后面老祖所说的话一句也未听到,及见老祖将话说完,便起身离去,苏卿陪同四位师兄将师父送出观外,眼看着老祖脚踏祥云,携带着灵猿阿金,升空飞走,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此时华山四杰早得到老祖的暗嘱,吩咐四人一定要将苏卿留下,无论如何也不得让她再离开华山。
四杰先听老祖说得如此执重,知道小师妹此次劫难定非小可。当下送走老祖后,便将苏卿得新让进观里,先安排她住下,又防她私自离山,借口与她说话,总有一人伴在她的身边,形影不离。
苏卿先还不明所以,随即渐渐想起,隐隐忘得师父曾对自己说过劫难将临,不得擅离华山之语,只因当时自己心有所想,没有仔细听罢了。此时恍然忆起,心里却不以为意,暗道:“生死有命,若我该有此劫,便是躲也躲不到。何况此时我心如死灰,师父又不允许我出家,死了反倒解脱了。”
苏卿情性虽然温和,虽是处柔内刚,打定了的主意,便绝不回改。既坚定了离山之心,便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四位师的看护。
四杰对苏卿看守得实是严密,任她使尽手段,始终无法摆脱他们。最后苏卿实在无法,只得谎说如厕,借着尿遁离开了华山。
苏卿先一门心思想离开华山,可当她终于离了华山后,反不知该去哪里了!一边前飞,一边心里寻思:“之前曾有次偶然飞过一处,看到下面好大一片湖泽,绵延百里,湖光山色甚是秀美,后来一问才知那竟是鄱阳湖。从那之后,心里一直向往,此时反正无事,何不便往鄱阳湖一游!”打定主意,当下便转往鄱阳湖飞去。
此时虽是白天,但苏卿飞得又高又快,遁光神速,只半日工夫便飞到了鄱阳湖了。
到了鄱阳湖后,果见碧波万顷,霞光潋滟,帆影点点,更显清幽。湖畔野草丰茂,芦苇丛丛,远外峰岭绵延,沙山起伏,沃野千里,候鸟翩飞,牛羊倘佯,端得妙景无边。
苏卿沿着湖岸一边观赏湖光山色,一边信步前行,忽听空中响起一声鹤唳,又尖又亮,好听已极,心里一动,抬头看去,只见高空中一点白影正围着一座小山头不住环飞。
两下虽离得远,苏卿仍看得真切,见那只白鹤红顶雪羽,日光照射下通体泛着清光,加之体形硕大,双翼展了开来,竟有丈余阔,显得神骏非凡。
遥看那白鹤在空中盘旋一会儿,随即又翼一束,如流星飞坠般直往一座山头上射去,刚离山头还有数丈高,又随着一声唳叫,双翼张形,仰头重又飞起,去势更中迅疾,升到高空后,兀自围着山头盘旋不止,然后又伺机下坠,未等落到山头,再重又升起,如此反复数次。
苏卿先看那白鹤神骏无比,且又灵性无比,料知绝非野养之物,虽不知其主人是谁,也知仙鹤在此,主人当也离不远。后又见那仙鹤几次下落不成,唳叫一声递着一声,越显尖厉,与先前高亢清悦浑然相反,便知不异,遂移目往那山头看去,果然看出一些端倪来。
第三零七章 仙鹤神技
原来在那仙鹤每次落之时,山头上便冲出一股红雾,因那山头树高枝密,红雾又不甚粗壮,故苏卿先没看见,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红雾竟与仙鹤下落针锋相对,且还间杂着一颗又光又亮的红球,一伸即收,来去如电,神速无比。那仙鹤似对那雾中红球甚是忌惮,每次下落之时,皆被那雾影红球击退。
苏卿看出那雾影红球正是异类修练的元丹,知山头上定然藏有妖物,而那仙鹤灵性无比,发现妖物藏身于此,故才与之相斗。
那仙鹤双翼展开足有丈余,扇动处风如巨飙,木折树倒,飞沙走石,加之高空飞坠,更挟万均之力,势更骇人。
饶是仙鹤神威无比,但山头冲起那雾影红球也是厉害非常,不待对方坠落,红球裹挟着一股红雾冲天而起,其疾如矢,俱将仙鹤次次下击之势给逼退。
十数次之后,仙鹤下击之势仍是威不可挡,而山头冲起的雾影红球却见力有不逮,一次低过一次,先才越过树梢十数丈高,后来竟只能与树平了。
直到此时苏卿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仙鹤竟是机智无比,之前每次下击之势皆是虚招,目的便是逗引对方全力出击,以疲其力,果然凑效了。
山头上所藏伏着的虽不知是何妖物,但此时已醒悟上了仙鹤的当,渐渐收势,雾影红球每次出击势头虽只与树齐,但其势不竭,更显威力。红霞映射林樾,忽明忽灭,诡异非常。
那仙鹤也知对头的厉害,也不敢轻易涉险,随着唳鸣,仙鹤忽上忽下,唳叫一声接着一声,时而凄厉,时而高亢,骇人心魄。
苏卿看出双方此时已然斗到紧要关头,先见那仙鹤雪羽翩翩,神骏非凡,心里喜爱,有心相助,更想看看山头上所藏是何妖物,当下放出天遁衣,隐形向那山头上飞去。
到后一看,却见山头上树倒沙飞,现出好大一块空地,空地中间盘曲着一条红鳞巨蟒,身长十余丈,足有水缸般粗。此时将后半般盘旋在空地上,前半身笔直地竖起,其高也达五六丈。
苏卿乍见如此巨大的恶物,也是心惊,隐在树后,仔细端详,只见那巨蟒车轮般的蟒头在空中乱摆,一双灯笼般大的眼目直盯着空中的仙鹤,瞬也不敢瞬一下。随着空中仙鹤高悄,巨蟒便将上半身收回,待见仙鹤从空中下击,蟒头便如电般窜起,血盆巨口张处,元丹便挟着一投红雾向着下击的仙鹤冲天而起,一收一放皆都疾如电闪,凌厉无比。
山顶罡风强劲无比,但巨蟒喷出的那红雾束成一股任那般猛烈的罡竟也不敢将其吹散,而苏卿所隐身之处正当下风,随风过来,鼻端便闻到一股恶臭,中人欲呕,并微有头晕目旋,知那红雾及是巨毒,当下屏住呼吸,稍一运功,便将吸入体内的毒气化解。
苏卿随着年来经历越多,见识越广,看出那巨蟒乃少说也修练了上千年,已然成精,颇具神通,虽说空中仙鹤是巨蟒克星,但修为却稍显不足。
那巨蟒先还对仙鹤颇多忌惮,以静制动,渐渐试出那鹤也无特殊神通,随之胆壮起来,反守为攻,要将那鹤吞入腹里,无奈天地悬殊,一时无法。
两下相峙一会儿,空中仙鹤越觉耐,突地一声尖唳,双翼一束,长喙前伸,如流星飞坠般向着地下巨蟒扑去。
那蟒看出此次仙鹤下击之势最为猛恶,知已将它激怒,见有机可乘,上半身一收,然后整余身子激射而起,十数丈长的蟒身,如匹练般向仙鹤迎了上去。
两下相对而飞,都是其疾如电,晃眼间便已飞近。只见那巨蟒血口陡开,丈余长的红信如火焰一般,前端两股舌尖猛地向仙鹤的双目刺去。
以往仙鹤每次下击,那巨蟒都是以喷出元丹相拒,十数次皆是如此,仙鹤便以为常,此次下击也只防着对头喷出元丹毒雾,完全没防到巨蟒会突然反击,更是一改前规,没有喷出毒雾元丹,反是出其不意地吐出红信刺自己双目。
那仙鹤猝不及防,见对头红信来势极快,已到眼前,吓得一声唳叫,猛地将头一仰,这才堪堪避开红信,岂料巨蟒此次蓄势而发,势在必得,仙鹤虽仰头避开射来的红信,但随之便觉颈间一紧,那巨蟒的前身已然拾在了仙鹤的颈间,随之一匝,顺着颈间匝了两圈,然后猛地缩紧,仙鹤呼吸为之一窒,险些窒息过去。
那仙鹤也非凡物,虽给巨蟒匝住,却不慌乱,空中双翼陡地张形,便欲升高飞起,无奈那巨蟒体长且重,仙鹤颈间又给对头勒紧,呼引不畅,渐感力有不逮,任它双翼如何的扇动,巨风如潮,仍是无法飞起,身形反是一点一点地在下坠。
那巨蟒虽然前半身匝住的仙鹤的脖颈,余下的后半身笔直下垂,还足有**丈长,缓缓上曲,将对头整个束紧,一但成功,仙鹤必死疑。
苏卿当看到那巨蟒如此猛恶时,便对仙鹤起了相惜之感,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出手,此时看出仙鹤形势危极,当下现出身来,随着清叱一声,放出映雪剑,一道剑光直向空中那巨蟒飞去。
巨蟒也甚有神通,当听到苏卿清叱声,便已警觉,眼见剑光飞来,口里长出一声怪叫,长尾一卷,向着剑光迎了去。
映雪剑乃前古仙兵,威不可挡,那巨蟒虽也看出厉害,但仗着自身鳞坚皮硬,不畏刀剑,且前半身又匝在仙鹤颈间,只得后后半身的尾部去御敌了。
映雪剑去势如电,剑光过处,便听得巨蟒发出一声痛叫,血光飞溅,后半身尾部竟给剑光截断丈余长的一段,那残肢夹着厉风从空中落下,砰地一声巨震,激得尘土飞扬,势甚是骇人。
巨蟒给剑光斩出一段后尾,剧痛之下,仍是不甘舍下已给匝住的仙鹤,口里怪叫连天,蟒头更是一阵乱摇,势极猛恶。
那仙鹤本已不支,加之此时巨蟒痛极发狂,下坠之势更甚,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子连着蟒身从高空笔直地坠了下去。
一蟒一鹤落地后又是一声巨响,激起数丈高的尘土,两下仍是翻翻滚滚,纠缠不放,所到之处,连合抱粗的巨树都给压拆,喀喀刺刺响成一片。
苏卿映雪剑仍放在空中,却不敢轻易飞出,因一蟒一鹤纠缠在一起,恐斩蟒不成,反伤了仙鹤。
那巨蟒虽匝住了仙鹤的脖颈,占了上风,但自给苏卿斩去了尾部,心胆已寒,加之看到那剑光仍悬空中,随时都可能飞下来,一边与仙鹤纠缠,一边还得时刻提防空中的剑光,一心二用,渐给仙鹤抓出了破绽。
仙鹤只是脖颈给巨蟒匝住,那又爪仍可活动,在空中时因只顾飞挣,双爪反派不上用场,此时双方落地之后,看出巨蟒一心二用,瞧出个破绽后,一双钢爪已然抓住了巨蜞的七寸,随即用力,双爪爪尖便深深地插入巨蟒肉里,紫红色的蟒血自伤口处汩汩流出。
仙鹤反击成功,随着一声唳叫,双爪用力一分,往两下一扯,顿时在巨蟒身上撕开一道大长口,鲜血和巨蟒内腑俱从破口处流了出来。
巨蟒受此致命硬伤后,兀自又挣扎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死去,待巨蟒死后,方放脱了匝在仙鹤脖颈间的前半身躯。
那仙鹤杀死巨蟒后甚是得意,仰天长叫几声后,只见它双爪起落,径向那巨蟒头颈间抓去,巨蟒那般坚硬的皮鳞,在仙鹤双爪下,如摧枯拉朽,瞬间便给它抓个稀烂。又见仙鹤在残肢碎肉中用长喙剔出一颗碗般大的红球,莹莹放光,苏卿看得明白,知那红球便是巨蟒修练千年而成的内丹了。
仙鹤将巨蟒内丹衔在口里,抬着头来冲着苏卿一声递叫,然后仰头一口吞下,又冲她连叫数声,意似感谢,随即双翼一挥,一股巨风刮处,那仙鹤已升空飞起,在空中环绕一圈后,便往西北方飞走了,其快无比,晃眼间便剩下一个白点,然后便踪影皆无了。
这一场蟒鹤大战,看得苏卿目眩神迷,待仙鹤飞走好一会儿后,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空中的映雪剑,随瞥见地下那巨蟒的残肢碎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巨蟒虽死,但任由其残体余留世上,仍是流毒无穷,还是将它消灭殆尽才好。”
想罢,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往前面一指,只见巨蟒身下地面如波面水动,起了旋涡,随之那旋涡越转越大,整个山头都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及见那旋涡将巨蟒的残肢碎体尽数吸入其中,晃眼沉没不见,随之旋涡消失不见,地面也平得如常,而原先那巨蟒的残肢碎体片四无存,皆给深埋地下。
苏卿处理完巨蟒的残骸后,见地面再无破绽,这才收法,长吁一口气后,便准备离去。
这时,忽又远空中传来一声鹤唳,来得极快,瞬眼便到了头顶,紧接着又听空中有人喊道:“恩人慢走!”
第三零八章 双姝会
这时已是余晖霞染,夕阳衔山,螟色清丽。
苏卿埋了巨蟒残尸之后,正要离去,忽听完空中先是传来一声鹤唳,随后又有人喊道:“恩人留步!”听了不由得一怔,心里咐道:“何人喊我?”循声抬头看去,只见空中一道雪影极飞而来,正是适才飞去的那只仙鹤。
此时鹤背上却还坐着一个给衣人影,正向自己招手,先看时还相距极远,待一眨眼间,那仙鹤已然飞近,这下看得真切,鹤背上人竟是位红衣妙龄女子,云鬟雾鬓,美若天仙。
就在苏卿一怔间,一人一鹤已然飘然降落在她的前面,随见那红衣女子飘身跃下鹤背,急奔几步,向着苏卿迎了过来,那鹤顾盼神威,迈开大步,也随在后面。
苏卿先见那仙鹤重返,便已明了,心想:“那女子当是仙鹤的主人了!”正想间,那红衣女子已然到了近前,冲着苏卿盈盈一礼后,轻启朱唇,说道:“这位姊姊适才救了我雪儿一命,小妹无以为报,这能在为里谢过姊姊了。”听她说完,身后那仙鹤也是冲着苏卿一面点头,一面鸣叫,意示感谢。
苏卿心想:“雪儿当是那仙鹤的名了!”及见那仙果然灵性无比,心里越发喜爱,随对那红衣女子还礼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位姊姊莫要放在心上。”
那红衣女子笑道:“姊姊虽是这般说,可是当时莫没姊姊出手相助,雪儿又岂能杀了巨蟒?雪儿与妹妹情深义重,它的性命便是我的性命,姊姊救了雪儿的性命,便如同救了我的性命,我岂又能不感恩戴德呢?”
苏卿连说道:“主重了,言重了!”谦逊不已。
那红衣女子一向自负貌美,甚是高傲,但此时与到苏卿会面后,见她不仅风姿端丽,清秀绝尘,又是谈吐文雅,歉逊有礼,心里早就折服,有心攀交,口中里遂道:“小妹与姊姊真个一见如故,有心交往,不知姊姊可屈尊愿否?”
苏卿见那红衣女子明眸皓齿,清丽绝伦,人又洒脱活泼,心里已生好感,听她说完,也极为愿意,当下说道:“与姊甫一见面,妹妹便心生相知之感,正所谓一见如故!能与姊姊相交,我也甚是愿意!”当下先说了自己了姓名,随又问对方尊姓。
那红衣女子拍手道:“太好!”随又笑道:“我刚才只顾着高兴,竟还没说自己名字呢。我叫阮玉香,却不知姊姊贵庚几何?”
当下两人又互诉了年龄,竟都是同年,却是苏卿先了阮玉香几个月。当下阮玉香笑对苏卿道:“你年长我几个月,当是我的姊姊,我便是你的妹妹了!”言色之间,甚是欢慰。
那仙鹤在旁在两人说得欢乐,也甚是高兴,一声递着一声地欢鸣不已。
苏卿先见仙鹤时只是远观,已觉神骏无比,此时闻声看去,离得切近看得更为清楚,只见仙鹤一身雪羽,根根如铁,闪闪发光,却无一根杂色,又长又红的尖喙,两只如茶杯般大炯炯放光的眼睛,站在那里竟比自己高出一人,顾盼之下,隐隐生威,更显神威无比。
苏卿心里又羡又爱,口里说道:“这雪儿果乃仙物,不仅神威无比,更是灵性非凡,姊姊真是好生羡慕你呀!”
仙鹤雪儿竟能听懂人语,听苏卿夸自己甚是高兴,冲着她又是欢鸣几声。
阮玉香道:“这雪儿本是家师随身侍物,跟随家师修练已有数百年了,此次只因妹妹下山行道,家师便着雪儿陪了一起出来了。”
苏卿听了,口里又是一阵啧啧称赞,欢喜的雪儿一旁也鸣叫不已。
阮玉香遂对仙鹤雪儿笑道:“姊姊夸你几句,便给人高兴得什么似得。你也莫要得意,之前那怪蟒你都险些对付不了,莫没姊姊出手相助,现在还不知胜败如何呢?”
雪儿听了意示颇觉不服,高叫了两声后,便似生气一般,再也不理会两人了。
阮玉香笑对苏卿道:“姊姊莫怪,这雪儿一向随在家师身旁,与我更是亦师亦友,平时也喜听人奉承,若说一句它不中意的话,便会生气起来,但如小孩一般,过一会就好。”
苏卿不以为意,笑道:“雪儿这也是真性情也!”
果然雪儿不一会儿便又向两人一面鸣叫,一面伸过头来,摩摩娑娑地向两人身上蹭来,苏卿见状,也不由得伸手去抚摸着雪儿那光滑的雪羽来。
阮玉香笑道:“真是异数!这雪儿除了家师和我,除不许旁人接近一步,此时竟能与姊姊亲热起来,也是缘份呀!”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苏卿才知原来仙鹤与怪蟒大战之时,阮玉香正在别处游玩,并不知仙鹤的去处。只到仙鹤杀死怪蟒,吞了怪蟒内丹后,寻到阮玉香时,一声递一声地向她说了自己去处。阮玉香与仙鹤雪儿相处年久,故已能知兽语,这才骑着仙鹤重又回来。
说话其间,苏卿曾几次探问阮玉香的师承来历,可是皆给也设词避过,知她不愿将师承来历轻易示人,遂也不再问。
苏卿和阮玉香攀谈甚久,竟越说越是欢悦,渐渐地暮烟四起,暝色苍茫,四周景物尽陷沉暗之中。
两人相谈正欢,谁也不愿就此分手,又谈说了一会儿,一轮半圆不圆的月儿已然升起中天,月光下被,清亮无比。
两人一鹤正山头上谈得正欢时,忽见一道遁光从头顶自东往西,一掠而过,疾如电闪,其快无比,遁声轻微,几不可闻。遁光过处,后面拖出一条长长的光尾,如长虹经天,瞬间便消失不见。
阮玉香看到那遁光虽觉吃惊,还不怎样,苏卿却看见那遁光甚是眼熟,心里吃惊非小,暗道:“看那遁光飞过之人好似姊姊,可是姊姊与秋哥哥昨日刚刚完婚,两人新婚燕尔,且秋哥哥又未与她一起,就怎她一人来到这里了呢? ”虽觉奇怪,但又不愿与姊姊苏舜见面,遂也没再理会。
阮玉香又与苏卿说着话,却见她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问道:“姊姊有心事?”
苏卿摇头道:“没什么!妹妹多想了!”口里虽如此说,但心里念着苏舜怎会到此。
当在这时,又听西边天际中传来轻微的飞遁声,一道遁光自西而东正向两人所在山头飞来,正是刚才飞过的苏舜去而复返。
苏卿见状,心里再无怀疑,咐道:“姊姊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但此时我极是不愿与她着面,还是极早避去的好。”当下遂对阮玉香说道:“我虽与妹妹甚是不舍,但现在不得不走了,妹妹莫怪!”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说声:“妹妹再行机会,再见了!”说完,放出天遁衣,一闪隐去身形,然后驾起遁光向东飞去。
阮玉香见苏卿去得如此匆急,心里也甚觉纳罕,及见她一晃便不见人影,去得又是无声无息,心里更是佩服。
就在苏卿刚刚飞走,从西边而来的那道遁光已然落在了山头上,两下相过不过瞬间工夫,月光下看得分明,果是苏卿。
阮玉香乍见苏舜一怔之下,脱口说道:“姊姊怎又去而复回了?”竟将她误认作苏卿了。直到说完,才发觉不对,见来人虽与苏卿面貌一样,但无论衣着和神形都迥处不同。
苏卿和苏舜虽然容貌相同,外人一般绝难认出谁是谁来,但近年来随着苏舜所练邪功妖法越来越深,神情大异从前,妩媚之中更含着一股煞气,与苏卿的清沌温和迥然相反,细看之下,便能分出彼此。
阮玉香乍见苏舜之下,误将她认作了苏卿,及见她眉目含煞,脸色阴沉,便觉不对,口里问道:“你又是何人?怎与卿姊姊长得如此之像!”
苏舜冷冷地道:“你识得苏卿?那丫头现在又哪里去了,快些告诉我!”
阮玉香初识苏舜,不知她为人,听她说话咄咄逼人,甚是无礼,心里渐渐火起,冷哼一声,针锋相对地道:“卿姊姊我当然识得!至于她去了哪里,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舜秀眉一坚,便欲发作,但转念一想,又强忍下怒火,口里说道:“我叫苏舜,乃是苏卿的亲姊姊,此来就专为寻卿妹而来,且刚才我从这里飞过时,好似见她也在这里,想必见我来后便避走了。你既识得卿妹,想必知道你去了哪里,望你能将去向告诉了我。”话气竟是又凄苦又悲伤。
原来苏舜今早见楚天秋出去后,直等到后午,仍不见回来,心知他定是舍已而去寻苏卿了,心里气急败坏,但在两方父母面前又不敢显露出来,眼看日头偏西,心里想道:“前晚自将卿妹激走后,便未再见她回来。此时秋哥哥刚与我完婚,便舍下我去寻她,真个气死我了!秋哥哥现下去了大半日,不知寻也未寻到卿妹?”心里越想越是气苦,不禁对苏卿更加恨之入骨了。
当下苏舜再也等不及,寻了个借口,便离了两方父母,也悄悄寻了去。
第三零九章 冤家路窄
苏舜先到了飞灵洞,却没敢现身,而是隐在暗处,从疯道人和金银二使谈话中知道,楚天秋果然来过,现下却先断断云岭去了,心想:“卿妹见我与秋哥哥成婚,本就伤心欲绝,后又给我激走,去向无非是飞灵洞,断云岭,华山和帝王谷这几处,若她再有心回避秋哥哥,这几处定不会再去,秋哥哥寻了去只会落空。我不如反其道而行,往别处寻她,会可先秋哥哥之前寻到卿妹。”至于寻到苏卿之后又该如何,她心里却早有打算了。
华山和帝王谷俱在北方,苏舜料定苏卿若有心回避楚天秋就定不会再回北方,当下离了飞灵洞后,遂径往西南寻去。
一路寻来,苏舜恰值飞过鄱阳湖,隐见下面山头上二人一鹤正在说谈,甚是显眼,因飞得又高又疾,当时一晃而过,就此疏略过去,也未理会。及飞过不远,猛然惊觉方才下面二人之中一人好似自己要寻的妹妹苏卿,心里暗骂一声,忙不迭又折了回来,哪知就这一耽搁的工夫,苏卿见势已然避走了。
苏舜先还拿不准空中所见之人真是苏卿,待落地后却见山头上就只剩一人一鹤了,心里增了几分把握,又听阮玉香将自己误认为苏卿后,更是确信无疑了,虽然后来阮玉香冷言相对,但苏舜有心诱她说出苏卿下落,故强忍怒气,好言相说。
阮玉香先见苏舜容貌与苏卿如同一个模子里雕出一般,就已觉惊奇,及听她自说竟是苏卿的姊姊,心里再无怀疑,暗道:“我与卿姊姊一见如故,便如亲生姊妹一般,此人竟是卿姊的亲姊姊,也当是我的姊姊,却不能怠慢了她。”
当下霁颜一展,笑道:“原来你是舜姊姊呀!恕小妹不知者不罪,怠慢了姊姊。”随即又道:“卿姊姊刚才确是与我在一起,也就在姊姊到后才刚刚飞走,当时卿飞得又急又快,至于去向小妹就真得不知道了。”因知苏舜是苏卿的亲姊姊后,阮玉香爱乌及乌,加之与苏卿相处时短,苏卿又未曾对也提说过与姊姊的纠分,故阮玉香也全无心机,如实都说了。
苏舜心里虽不全信,但见阮玉香又不像是说假,心里想道:“卿妹定是见我寻来,成心避开了,既然她有心避我,当时不会对这人说出去向了。”稍觉气馁,随又想道:“卿妹刚刚飞走,现在追去当还来得及,无论她飞到哪里,也休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去。”
心念及此,也就无暇还理会阮玉香,纵身飞起,遁光如烟花一般直窜高空,然后身形稍稍一停,展目四瞧,隐见东北方数百里处一点遁光,一闪即逝,料定当是苏卿,心里一喜,驾遁便追了去。
阮玉香见苏舜来得突兀,去得迅速,虽觉纳罕,却也未多想,此时山头之下唯剩下自己的仙鹤雪儿,再无留恋,遂对雪儿说声“我们也该走了”后,便也驾鹤离去。
阮玉香此次下山行道历练,本就居无定向,当时游完鄱阳湖后,于第二日便驾鹤到了洞庭湖。她恐仙鹤太过扎眼,遂在游湖时便将仙鹤遣了开去,不想却在湖上与魔教狭路相逢,斗法不敌,至被擒去,正巧给楚天秋救了出来。
听阮玉香说过与苏卿所识经过,楚天秋又惊又喜,喜得是苦寻多日,终于知道了苏卿的下落,惊得是苏舜也寻了来,她当对苏卿有不利之举,故心里焦急万分,当下便欲告辞而去。
阮玉香忽问道:“我知楚公子急于去寻卿姊姊,可是现在相隔已然三日,楚公子却又哪里去寻呀?”
楚天秋听了一怔,心想:“是啊!我却又该哪里去寻呢?”口里说道:“阮姑娘有所不知,卿妹现在身处险境,实是凶险万分,若不能及时将她寻到,恐难逃一劫呀!”因苏舜苏卿两姊妹因自己反目成仇之事,却羞于启齿,故也未提及。
阮玉香不明所以,听了后大惊,说道:“我与卿姊姊一见如故,甚为投意,既知卿姊姊有难,我又岂能袖手不理,我与楚公子同去寻卿姊姊可好?”
楚天秋心想:“阮姑娘虽然为友热肠,但此去只会添乱,并无多大帮助,而她话已说出口,又不好拒绝。”
这稍一踌躇,已然给阮玉香看出,说道:“楚公子面有难色,莫非有所碍难,不愿我同行吗?”
楚天秋给她识破心事后,不好再拒绝,只得回道:“非也!阮姑娘既然如此热肠,同寻卿妹,正是求之不得呢。”
阮玉香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楚公子嫌我碍手,不愿我同去呢!”随又说道:“我也知自己法力较公子和卿姊姊都差得远,便是同去也帮不上甚么大忙,但我也颇为悬念姊姊,只想略尽绵力罢了。”说罢,随即仰天一声长啸,啸声悠扬,声震数百里。
楚天秋道:“阮姑娘此举何意?”
阮玉香笑道:“楚公子忘了我还有一伴雪儿呢,自洞庭湖上给魔教擒了去,一关便是三日,我与雪儿便即失联,这几日也不知它去了何方,此时想召它回来罢了。”
楚天秋听了,这才恍然。
就在阮玉香啸过不久,便听远空中传来一声悠长鹤唳,先入耳时声音好似还在数百里之外,待鹤唳未落,竟然已快到近前,来势其快无比。
楚天秋循声望去,及见远空中现出一点白影,其势如电,晃眼便倒到了头顶,只觉巨风狂飙,风息处身前已然落下一只红喙雪羽,神骏无比的仙鹤来。
楚天秋知仙鹤便是阮玉香口里所说的雪儿,见它果然顾盼生威,神骏非凡,心里暗自称赞。
阮玉香随向楚天秋说道:“公了,我们这便走罢!”说话间,飘身跃上鹤背,随又一招手,那仙鹤长鸣一声,双翅一展,已如星矢般升空而起。
楚天秋见仙鹤飞得如此神速,也恐给它落下,当下驾起遁光,随在其后飞起空中,二人一鹤直入青冥,晃眼间便远去无踪了。不提。
再说苏卿自在鄱阳湖见到姊姊苏舜寻了来,有心避而不见,便远远先行遁走。当苏舜与阮玉香说话的工夫,她已然飞出数百里远了。
苏卿知姊姊苏舜此番寻来,绝不会就此甘休,遂飞出数百里后,故意现出行迹往东北方飞去,引苏舜去追,待飞出不远便又隐去身形,折而往西飞去。
苏卿心想自己这番声东击西,定会使苏舜上当,谁知苏舜竟也心机缜密,且对苏卿又知之甚深,见她故弄玄虚,便知有诈,一面前飞,一面用从铜冠叟处学来和“搜形觅迹**”来搜寻苏卿的行踪,果给她搜索到了苏卿的行踪,但苏卿飞行神速,虽在后面苦苦追寻,却始终无法追上。
两人一追一避,竟谁也不肯甘休,一晃便过了两日,两人几乎绕飞了大半个中国。
这一日,苏卿正自急急前飞,忽见前下方水道纵横,山川如秀,竟然又飞回到了湘潭之地,心想:“后面姊姊一再苦苦追逼,我这般躲避也终不是办法,说不得也好与姊姊面对面将话说开最好了。”打定主意,索性现出身形,将飞遁放缓,想寻到落身处,等苏舜追上来。
正前飞间,忽见斜刺里射来一道遁光,那遁光竟是来势极快,方一入眼,便已到了近前,随听来人一声嘿嘿冷笑,说道:“丫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想我们又在这里相见了罢!”话音未落,来人已然现出身形,挡去苏卿的去路,正是黄山所遇的妖人老怪余春秋。
苏卿乍见此人,心里一沉,暗道:“真是冤家路窄,不想竟又与这魔头又在这相遇了,前有阻路,后有追兵,真是天要亡我不成?”随即止住身形,悬停高空,面上不动声色,暗下里却凝神以待,口里说道:“你却又待怎地?”
余春秋面色阴沉,说道:“那元神珠我费了数月的心血,眼见便要得到手了,却不想给你坏了事,又给它飞掉,真是气煞我也!此番所遇,你难道还想再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苏卿冷笑道:“你想杀我,怕也不那么容易。”口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却知余春秋妖法高强,深不可测,凭自己的法力绝不是他的对手,故一面说话,一面冷不防放出玉圭,化作一幢宝光,先护住自身,然后将手一指,映雪剑已然飞出,直取对方,满拟趁他立足不稳之际,先声夺人。
余春秋对苏卿固是恨之入骨,想杀之后快,但又贪爱她的美色,不忍就此杀死,心里咐道:“此等美色实是天下少有,若就此杀了,岂不暴殄天物,可惜至极。反正此番她也逃不出我手掌心去,不如先擒住,待遂了我心意之后,再杀不迟。”
因双方曾交过一次手,余春秋知苏卿法力剑术虽然神妙高强,却远逊自己,满拟手到便可擒来,及见苏卿抢先出手,仍不以为意,口里道声:“来得好!”反向飞来的剑光迎了去。
第三一零章 痴心妄想
苏卿深知余春秋妖法邪功颇为高强,前次交手就曾失剑遭擒,并险些受辱,此番动手更是倍加谨慎,放出映雪剑乃是虚招,及见余春秋徒手迎敌,正中下怀,娇叱声中,身处那幢护身宝光遽然向四周暴长开来,一下扩涨了数十上百倍。
宝光并不因突然长大而变虚,反更加光芒熠熠,耀眼难睁,便如一个偌大无比的晶球一般,浮动于青天白云之间,颇为壮观。
那玉圭也是一件前古至宝,仙府奇珍,其神妙威力无比伦比,与映雪剑有异曲同工之妙。苏卿自得到玉圭,先还不知其用法,待师父华山老祖详加指点之后,又在这几月里用功勤练,用法奥妙已尽皆参透,随心运用,端得神妙无比。
余春秋前番与苏卿交手时,并未见识到玉圭的妙用,此次重次重逢交手,先虽见她放出玉圭护住身子,宝光颇为神妙,但也未曾放在心上,后又见她仍是以映雪剑为攻,便以为她无非仗着映雪剑,法力也不过如此,便想故技重施,夺下那映雪剑。
却不料苏卿早有成算,且余春秋又太过托大,身形刚往前一纵,对方映雪剑已然迅速收回,就在他一怔间身形仍自前飞,豁地觉得眼前光芒大盛,玉圭宝光猛地暴涨开来,恰似凭空霹雳一般,端得威力惊人,势不可挡。
余春秋猝不及防,待他惊觉不妙,宝光已然袭到近前,心胆俱裂之下,忙不迭地后翻纵退回去,饶是他法力高绝,避得又快,身上仍给宝光扫中,心神俱震,已然受了些许内伤。
余春秋一向狂傲,纵横天下数百年,还从未遇到过敌手,此番在苏卿手里受挫,并还受了伤,引为奇耻大辱,气急败坏,口里喋喋怪笑道:“丫头,我倒是小看了你,先还想将你擒住,逼作我的侍妾,还可活命,现在却使我不得不杀了你,不仅要将你挫骨扬灰,并还要将你的魂魄拘了去,受那千百年的炼魂苦刑。” 凶性大发之下,须发皆张,甚是狞恶。
苏卿此番也是早有准备,孤注一掷,满拟以纵杀不死对方,也得创其重伤,不料余春秋邪法高强,不仅避了开去,反还显得若无其事,心里好不惊骇,玉圭宝光一放即收,重新护在身体。
余春秋一面说着,一面法宝,一道月形光芒从身后激射而去,在空中如电飙转,竟越转越大,晃眼间便长大到了亩许方圆,奇光暴射,光箭如雨,顿见苏卿攒射而去。
那如雨光箭甫一射到苏卿身外玉圭宝光上,便被纷纷消灭,而那光箭竟随灭随生,仍是绵绵不绝地射来。
苏卿先一击不中后,已然气馁,又恐映雪剑再给对方夺去,此时已然收起,身外虽有玉圭宝光护体,但也只能阻挡得住光箭,却另有一般无形压力,如山般从四面挤了过来,使得自己呼吸不畅,如要给压碎了一般。
苏卿吓得心胆俱寒,方知自己弄巧成拙,心里好不悔恨,若之前一出手便神剑玉圭齐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此时映雪剑已然收起,再欲放出已然无用,玉圭宝光又给对方法宝逼住,也是无用施展,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只是强挨罢了。
余春秋盛怒之下全力施为,那月形法宝神妙莫测,变化多端,果然一出手便占据上风,使得苏卿全无还手之力了。这还因余春秋受了内伤,法宝威力不能尽展,若他无碍,苏卿纵有神剑玉圭相助,也早就支撑不住了。
两方相峙了一会儿,苏卿虽在玉圭宝光之中,兀睚感到身外压力越来越重,身体如被挤压撕碎一般,痛苦不堪,花容惨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几近绝望。
余春秋一边施为,一面得意地哈哈大笑,口里兀自说道:“丫头,你这下该知道我的手段了吧,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尽情的折磨一番之后,再慢慢杀了你。”
一字一句皆清晰传入苏卿的耳里,听完之后,苏卿灰心绝望之下,暗道:“看来今日便是我毙命之期了。”想到自己就要死了,眼前闪过一桩桩往事,有苦有乐,有悲有欢,仿佛过眼云烟一般,皆成虚无。
正在这时,苏卿听得来路传来飞遁之声,听那遁声既快且疾,知道是姊姊苏舜追到了,心里暗道:“若知现在,当初还不知死在姊姊的手里好了呢。”在宝光中强挣着回头看去,果然一道遁光如流星飞矢般射来,晃眼间便到了近前,果是苏舜追来了。
苏舜一直落在苏卿身后有二三百里远,连追了两天,仍是无法追到,心里又气又恨,暗道:“你便是跑到天涯海角去,我也绝不放手,定要追到了你。”正自前追,忽见前面遥空异彩纷呈,宝光耀天,知有人斗法,待飞近一看,一方正是苏卿,另一方却是不识怪人。
苏舜不敢迫得太近,在远处悬空停住,待看清双方形势,胜负已定,心里又惊又骇,暗道:“那怪人也不知是何来历,法力竟如此高强,便连苏卿都不是对手,真个不可思议。”随即又想:“看来此番苏卿劫数难逃,更毋须我动手了。”想念及此,竟袖手旁观起来。
在苏舜飞来之际,余春秋已然看见,并从飞来遁光看出对方法力甚高,心里吃了一惊,先才还以为是苏卿的援兵呢,及见来人竟远远作旁观之态,心里一宽,咐道:“原来却是我料错了,来人并非那丫头的援兵,倒使得我虚惊了一场。”
一面施法,一面向来人看去,及见来人玉面如花,风姿卓绝,妖艳绝伦,媚人肌骨,心里也不由得一荡,暗道:“我今日真是艳福不浅,竟又来个绝世尤物。”于是心里便盘算着一会儿杀了苏卿之后,如此擒了来人回去受用。
经此一来,余春秋色心蒙油,不免分心,反给了苏卿可喘之机。
苏卿虽与苏卿一胎同生,但两人因情反目,苏舜对苏卿恨之入骨,本欲袖手旁观,正可借对方之手杀了苏卿,此时及见余春秋一面交手,一面用那双鬼眼时不时向自己瞧来,色迷迷的显然不安好心,又气又恼,暗道:“你虽对我无礼,但我因要借你之手先杀了苏卿,故才不与你计较,事后我却绝不会饶了你。”当下强忍怒气,脸上不动声色,仍自袖手不理。
苏卿也知姊姊苏舜对自己穷追不舍,绝非好心,又因顾已姊妹亲情,不愿与也反目,故才一直避而不见。此时自己身处绝境,还存着一丝希望,满还以她追来见自己情状之后,当会念及姊妹之情,出手助自己一臂,不料她竟无动于衷,袖手旁观,暗道:“不想姊姊心性竟如此凉薄,完全不念及姊妹之情,真是天亡我也。”
心里既悲且苦,越想越绝望,当下冲着苏舜喊道:“姊姊,我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但我却不愿死在这魔头手里,若你还念及姊妹亲情,便出手杀了我罢,我倒宁可死在你的手里。”
苏舜虽见苏卿神色凄绝,又带着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也不免稍稍动了一下,但马上又一狠,口里说道:“前是乃是我与秋哥哥成婚的大喜日子,我本以为我二人成婚之后,我只要用心里去爱秋哥哥,定可使他回心转意,谁知就在我二人成婚的第二天,他便抛下我不管,竟出去寻你了。我虽与秋哥哥成了婚,但他的心里却还只有你,让我又怎能不恨你?只要你活着,秋哥哥便不会爱我,也只有你死了,秋哥哥还会与我好生过日子。你也莫要怪姊姊我心狠,虽然我二人同胎一生,但现在已然没有姊妹情义,我虽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但有人替我代劳,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说完,嘿嘿一笑。
余春秋先见苏舜,还以为路过,又见她生得花容月貌,姿色与苏卿各擅胜声,只因色迷了心窍,竟也未看出也与苏卿容貌有何异同,及听苏卿感苏舜姊姊后,细看之下,容貌果然一模一样,不禁大吃一惊,暗道:“哎呀!两人竟是亲姊妹,这丫头已然如此厉害,她姊姊法力当也不差,若二人联手,还真是不好对付了。”
待听到后面,余春秋不由转忧为喜,暗笑道:“原来两人竟是因情反目,姊姊也欲对妹妹杀之而后快。但姊姊又不愿动手,正可假我之手杀了妹妹,绝了她的后患。姊姊虽然打得好算盘,但我却不会如你的愿。”
随又想道:“姊妹两人都生得花容月貌,天仙化人一般,更喜得是竟一模一样。那妹妹依然恼了我,绝不可能再留着她了,先我还觉得就此杀了她不免暴殄天物了,可巧得是姊姊竟也自动送上门来。待我杀了妹妹后,正何擒了姊姊回去低她做我的侍妾好了。”一面想着,一面用眼不住地打量远处的苏舜,竟是越看越欢喜,想到得意处,不由得哈哈大笑。
第三一一章 同气连枝
苏舜本欲袖手旁观,借余春秋之手杀了苏卿,便连苏卿对她哀求都毫不为所动,及见余春秋鬼眼不住地向自己乱瞧,色迷迷贼兮兮的,先还能忍耐,待到后来余春秋越发肆无忌惮,不仅口出狂语,更是调笑连连,终于这是将苏舜激怒,心里暗道:“这恶贼法力如此高强,恐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若由他杀了苏卿后,再转过来对付我,确是可虑。反不如我先联手苏卿杀了他,然后再对付苏卿倒容易一些。”
想念及此,口里轻叱一声,将手一扬,从指尖射出十道黄色烟雾,细如绢丝,矢矫如龙,满空乱掣,径向余春秋飞去。
余春秋万没料到苏舜会向自己突然出手,不由得吓了一跳,口里说道:“你这丫头,我帮你对付你的情敌,你却怎反过来又对我动手了?看你生得花容月貌,天仙一般,我可不忍心伤你,你还是袖手一旁,待我杀了你的情敌后,便随我回山去,保你享受不尽,如何?”一面说着,一面腾出一手去应对苏舜。
苏舜本就对余春秋怒极,此时听他嘴里仍自胡言乱语,更是恨极,玉靥含煞,嘴里叱道:“你这无耻恶贼,竟对本姑娘如此无礼,真是罪该万死。”就在说话间,手指尖上射出的黄烟已然凝聚空中,越聚越多,足有亩许方圆,然后那整幢便如泰山压顶般,直向余春秋头上罩下。
余春秋固然法力高强,但见来势如此猛恶,也不禁心头一惊,顿时去了轻视之心,暗道:“这两人丫头法力一邪一正,竟都是那么厉害,我若阴沟翻船败在她二人手里,可就真得无颜再现世了。”想到这里,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他法力本就远高出苏氏姊妹,此时全力施为,二人竟仍占不到便宜。
苏卿自见姊姊苏舜加入战团,心里一喜,体外宝光不禁大盛,身上的压力顿觉轻了许多。身上压力减轻,她便能挪手重又放出映雪剑。
映雪剑甫一离身,便化作一道剑光,透出护身宝光,如一道经天长虹,满空乱掣,那些连续不绝射来的光箭纷纷消灭,如此一来,身上压力全消,终于扳回败局。
苏卿因苏舜突然出手,堪堪死里逃生,有了前车之鉴,玉圭神剑齐施,玉圭护身为辅,神剑进攻为主,顿与余春秋斗得难解难分。
以苏卿的此时的法力修为,纵然余春秋法力强她,也不至于一上来便受制,皆因苏卿曾在余春秋手下败过一次,二次交手又小心过甚,存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心,故才一着不慎,处处受制。
待苏卿明白此理之后,再想挽回已是不及,若非苏舜一旁出手,解了她的困局,性命定然难保。
余春秋先见苏卿已给制住,成了瓮中之物,故也未太过理会,反分出大半精力去应对苏舜,如此一来正给了苏卿可乘之机,待他惊觉时,苏卿已然脱出困局,映雪剑更是神威大显,自己竟渐有不支之势。
苏舜苏卿姊妹首次联手对敌,且二人法力都一般的高强,一正一邪,相辅相成,却给余春秋杀得手忙脚乱,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余春秋直气得哇哇大叫,毕竟他修为精深,法力高强,眼见形势对已不妙,马上稳下心来,双手互掐法诀,然后往空中一指,倏见空中那兀自电转飙飞的法物一分为二,且每一个都大有亩许,奇光耀眼,亮比日光。
苏舜苏卿先见空中只一个法宝时已然难以对付,此时及见又多出一个,心头皆是一震,纵然二人心怀芥蒂,此刻也得暂且搁下,同心协力地对付眼前的余春秋。
苏舜与苏卿法力本在伯仲之间,但二人所用法宝却悬殊有别,苏卿玉圭神剑无一不是前古异宝,威力绝伦,而苏舜的法宝虽也神妙莫测,但比起来不免相形见绌。
苏舜先因见苏卿法宝厉害,心里不免艳羡,故出手时只施出的黄烟瘴与余春秋周旋。及见合苏卿二人之力,仍是不能取胜,心里一急,将头摇动,头上所插发簪顿化作一道乌光飞起,径取余春秋。
余春秋见苏舜法宝虽不如苏卿,但手法颇杂,且又变化多端,神妙莫测,也不敢轻怠,空中法宝一分而二,分别敌住苏氏姊妹。
三人各展神通,宝光电闪,金霞异彩,杂沓生灭,千变万化,耀眼生缬,在凌空绝顶上斗得难解难分。
斗了足有半日,苏氏姊妹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仍是不能取胜,反倒那余春秋却越战越勇,渐渐重又占了上风。
苏卿心里皆都暗暗叫苦,咐道:“这魔头法力如此高强,便我与姊姊联手竟也不能取胜,若这般僵峙下去,我与姊败了虽没什么,若给他擒了去,受辱**,却是不行。”一面想着,一面寻思取胜之策。
苏舜则又气又恼,心道:“先我一时没能忍住出了手,不仅没能杀了那恶贼,反将自己陷在里面,胜又不能,败又不行,真个气死我也。”
余春秋眼见自己稳操胜算,心里得意,一面应敌,一面口里哈哈笑道:“你俩姊妹都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杀了哪一个我都于心不忍。 此时我只有略一施为,你二人绝难再支撑过百回合去,若是识趣,便束手服输,随我回山去做侍妾,不仅保得性命,还可让你二人享受不尽,****。”
苏卿话还未听完,已然气得脸色发白,“呸”了一声,说道:“你这魔头简直是痴心妄想,我便是死也绝不会遂你意的。”
余春秋道:“我若杀死,易如反掌,但你若想死得其所,却是休想。”
苏舜心想:“我方败局已定,既然取胜无望,我绝不能陪着苏卿去送死,不如趁机脱身才是上策。”暗自打算着脱身之计。
余春秋老奸巨滑,见苏舜虽不说话,脸上却神情不定,察言观色,心里明了,嘿嘿一声怪笑,遂向她说道:“你这丫头心里想着甚么主意,我却是一清二楚,劝你休要打那主意,想活命还是随我回山的好。”一面说着,一面加紧施法,已将二人所有退路皆尽封死。
苏舜给对方识破心事,再见退路已断,脱身无望,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
苏卿听了,心里一动,暗道:“此时强敌当前,姊姊不与我同心御敌,反自寻退路身,难道真得要丢下我不顾!”因先见苏舜出手相助,还以为她顾念姊妹亲情,心里还甚为感动,此时才知不然,随即转念又想:“姊姊本就对我恨之入骨,之前出手也是逼不得已,当不会是真心助我。此时危机当头,她为自己打算也情有可愿。”心里一阵黯然。
余春秋人虽邪恶,却非好色之徒,只因前后见到苏氏姊妹,竟个个玉骨冰清,天姿绝色,加之久居深山上百年,寂寞难耐,故先见苏卿时便动了色心,随后再见苏舜,更是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余春秋此时若要一举杀了苏氏姊妹倒也不难,但他贪爱二人美色,又想固然用强擒回山去,二人心里不服也是无趣,转不如使二人折服自己,心甘情愿地回山做自己的侍妾,因存了此念头,故才与二人相峙过久。
苏舜苏卿见对头邪法妖术变化多端,神妙莫测,目眩神迷,心里都是又惊又骇,竟都存同样的心思:“便是死了,也绝不会遂了他的心愿。”
正在这时,遥闻远空中传来飞遁之声,随见一红一碧两道光点向这边飞来,竟来势神速,晃眼间光点已然扩大,遁光拖曳,如两道经天长虹,瞬间到了近前。
余春秋最先听到飞遁声,心里一惊,暗道:“来人莫不是对方的救兵?”及见来人又疾又快,只眨眼工夫已然飞近,更是惊骇。
苏舜苏卿因在一心御敌,待惊觉飞遁声后,已然到了近前,均都一怔,又见那遁光邪而不正,暗道:“莫不是对方的帮后来了。”
那两来人飞到近前后,现出身形后,都不由得惊咦了一声,同声说道:“原来苏姑娘竟在这里。”来人正是魔教四魔中的沈香亭和端木青云。
两人口里所说的苏卿却非指得同一个人,沈香亭所说苏姑娘是对苏舜而言,而端木青云口里的苏姑娘指得却是苏卿了。
端木青云一直痴恋着苏卿,自上次魔宫里与苏卿一别后,晃晃数月未见,魂不守舍一般,只因魔教自此一役,元气大伤,魔教主为恢得元气,更严令任人也不得随出离宫,故心里虽万分渴望一见苏卿却不得。
也恰在今日,魔教主得到人妖洞庭传警,故才遣了端木青云和沈香亭二人前往洞庭相助,。二人离了魔宫,一路疾飞,刚飞到湘潭之地,便是前面云路奇光耀眼,异彩掣空,知有人在斗法。因正当去路,二人未规避,待飞到近前,看清斗法之人后,二人竟都又惊又喜。
第三一二章 血影**
沈香亭本就嗜色如命,况又对苏舜美色垂涎三尺,之前几次机关算尽,曲颜谄媚,都没能如愿,反使他对苏舜更欲得之。
上次魔宫苏舜因有柳如烟暗助,侥幸脱身,事后沈香亭虽然恼火,却也没疑到柳如烟身上,还以为苏舜自己设法逃走。
当时曾想这一别,正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不料今日可巧撞上,怎不使他惊喜若狂?
沈香亭和端木青云各有心挂之人,再见苏舜苏卿形势危极,遂都口里喝道:“苏姑娘,我来助你!”随即二人往前一纵,各施法宝,加入战团,齐战余春秋。
余春秋多疑谨慎,二人甫一飞来之时,已然暗自提防,又恐夜长梦多,便欲早些结束,故加紧施法,苏舜苏卿形势更是险到了极点。
沈香亭和端木青云加入战团后,形势倏变,苏舜和苏卿危机缓解,身上压力顿松。
余春秋眼看便可得手,不料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心里又气又急,眼见四人法力皆都不弱,自己纵然不败,若想取胜也是不可能,心气一馁,便思退意。
沈香亭和端木青云分守在苏舜苏卿身旁,两人一面对敌,一面对着苏舜苏卿问道:“苏姑娘,你没事罢?”
端木青云心里痴恋苏卿,对她又敬又爱,却也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心,数月未见,乍见之下心里激动异常,脸上却仍是平静如水,问完之后,也只是又对她点了点头。
苏卿乍见端木青云,如同见到救兵,也是欣喜万分,听了之后,遂道:“我没事!”随又问道:“你又怎也到了这里?”
端木青云脉脉地看了她一眼,笑笑,什么也没说。
苏卿心里明镜也似,见他既不说,也就未再追问。
沈香亭见苏舜对自己犹如未见,爱搭不理,也不以为意,仍是嘻皮笑脸的道:“舜妹,我们一晃数月未见,你越发的漂亮了。”
苏舜自魔宫险些**于沈香亭后,对他已然恨之入骨,先见他飞来,心里也甚是吃惊,只因强敌在前,还要借助他力敌御敌人,故才强忍没有发作罢了。
谁知沈香亭竟厚颜至极,仍是涎脸不住地向她聒噪,终于按奈不住,口里叱道:“谁是你舜妹,休要胡说瞎叫。”
沈香亭道:“自魔宫别后,这数月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舜妹,想着什么时候与你再能相见。今日也是老天怜我,恰巧在这里又与舜妹见面了。”
苏舜本就怒极,再听他提即魔宫,想起前事,引为奇耻大辱,心里更是恚怒,喝道:“你卑鄙无耻,还有脸见我吗?”
沈香亭笑道:“舜妹还在为那事生我的气?舜妹也当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对你实是爱极,当时也是一时色迷了心窍,才做了糊涂之举,还望舜妹恕罪则个。”
苏舜见他嘻皮笑脸,哪里像真个恕罪的样子,心里更是恼怒,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
余春秋以一敌四虽不落下风,但也渐感吃力,眼见四人谈笑生风,若无其事,更将自己视若无物,又气又恨,暗道:“你们休得张狂,一会儿便要你们尝尝我的手段。”便打着全身而退之前,要重创对方一下,以恨自己心头之恨。
四人见已方处于不败之地,对方纵然邪法厉害,也难敌四人联手,加之下四人久别相逢,心里各怀心事,不免稍稍分神,余春秋见状,暗道:“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随即双手连招,收回空中法宝,口里哈哈笑道:“今日之事绝不罢休,我们后会有期!”说罢,身形后纵,便欲遁走。
四人万没料到对方说走就走,只一怔神的工夫,余春秋已然遁飞出老远了,四人心有不甘,岂容他这般轻易就走,纷纷喝道:“哪里走!”同时追了上去。
余春秋若想真得逃遁,四人又岂能追得上,他正是要以退为进,故意引四人追来,及见四人果然上当,正中下怀,及见四人渐渐追近,口里一声长笑,说道:“且让人们尝尝我的手段。”说话间,猛地转回身来,一面向四人迎面飞来,一面双手连弹,无数点星光疾射过来。
那些星光并未对准四人,反向四人头上射去,就在四人一怔间,那无数的星光在空中如磁引针般,迅速地聚汇在一起,瞬间便聚成一个数十丈大的血红圆球,随见余春秋又一声大喝,张口喷出一股真气,径直射入血球之中,一声震天价般的巨响,那血球当空炸了开来, 血雨纷飞,星光四射,向着四人当着罩了下来。
四人追敌时已然分作两起,苏卿和端木青云因追得较疾,将苏舜沈香亭落下数十丈远。而四人都同样只顾追敌,万没料到他会反扑。
苏卿和端木青云突前,血球爆炸开来时,二人正处威力中心,还是端木青云见机得快,及见余春秋突然反身,便觉不妙,已然拉住苏舜不再前飞,在血球爆炸之际,同时往旁避飞出去。
余春秋所施之法乃是集他毕生心血炼成的“血影**”, 最是歹毒无比,无论仙凡只要给血光沾着一丁点,便即化成一滩血水,无法可救。
余春秋之前所以没有施出此邪法,只因想着要将苏氏姊妹擒回山去,逼做自己的侍妾。此时眼见心愿无望,恼羞成怒之下,再无顾虑,遂施出血影**,给四人些苦头吃。
苏卿和端木青云追敌心切,正首当其冲,端木青云更看见邪法厉害,一面拉着苏卿往旁避飞,一边将玉环化成一幢碧光将自己和苏卿护在当中。饶是如此,仍是没能幸免,那血影**果见厉害,血雨星光乍与玉环宝光接触,便如磁铁吸针,万法归宗一般,俱向两个身外的宝光聚来,瞬间血雨星光重又聚成一个大血球,将两人带护身宝光包在中间,严严实实。
经此一来,落在后面的苏舜和沈香亭反而逃过一劫。两人先见余春秋反身出手时,便已警觉不妙,同时停住不追,当血球爆炸开来时,波及甚广,但两人所处已是威力边缘,见势不妙,两人迅速退避开去,且那血雨星光给玉环宝光吸去,去势又疾,竟然毫发无损。
苏舜和沈香亭见血球将苏卿和端木青云紧紧裹在里面,情知万无幸理,不禁都骇得面无人色。
余春秋满以为施出血影**后,对方绝难逃命,故袖手一边,也未再乘盛追击。先见血影**只困住了苏卿和端木青云,却逃脱了苏舜和沈香亭,虽觉稍有遗憾,又想待收拾了血球中的两人后,回头再收拾另两人也不迟。
余春秋炼那血影**时,采集了天下数十上百种至阴至毒的毒物血液,如毒蛇,毒蝎,毒蜈蚣等,又经十余年才焠炼而成,最是阴秽歹毒,无论何种法宝,只要沾染上一点,威力顿消,没了用处。
余春秋虽看出血雨星光吸聚之前,苏卿和端木青云已然放出宝光护体,心里反暗自得意,咐道:“你们这样只能死得更快。”料定对方纵有宝光护体也绝难抵受,故袖手一旁,看血球如何炼化二人。,
余想春秋得虽好,谁知事形却是相反,血雨星光给玉环宝光重又吸聚成血球后,顿见从血球里透出万丈碧光,那碧光血影只闪了一闪,同时消灭不见。乍见此情,大出余春秋意料之外,不由得骇然失色。
再见苏卿和端木青云此时正紧紧搂抱在一起,安然无恙,此情此惊,更是让余春秋吃惊不已。
原来苏卿因在余春秋手下连吃败仗,心里执重,纵在追他时,仍没有收起身外护体的玉圭,本就有些一层宝光护体,加之端木青云玉环宝光放出又在外面加了一层,着了双层保护。雨星光攒射而来时,先与最外面那层玉环宝光接触,那血影**果然厉害,竟一下便将玉环宝光炼化,血光只顿了一顿,便重又向里层的玉圭宝光上挤来。
此时端木青云还在外面,与苏舜之间还隔着一层玉圭宝光,血光炼化掉外层玉环宝光后,四下又挤压过来,端木青云再无保护,首当其冲,眼见血光便要沾身,苏卿手疾,忙即伸手一把将端木青云拉进宝光之中。
饶是如此,仍是慢了一慢,端木青云虽给苏卿拉进玉圭宝光里,但身上已然沾了少许血影,邪毒侵体,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端木青云身中邪毒,心里明镜也似,虽给苏卿拉里玉圭宝光里,也知对方邪法厉害,便玉圭宝光也恐难作用,情急之下,张开双臂,将苏卿抱住,紧紧地护在怀里,心想:“便是我死了,能护得苏姑娘的周全也好。”
苏卿见他如此救护自己,心里也甚为感动。
血影**固然厉害,但那玉圭也是前古异宝,却又比端木青云那玉环威力大得多,一正一邪,两下相一接触,竟相互抵消,同时消灭。玉圭给血影**炼化,而血影**却也被玉圭宝光消灭,如此才保得宝光里的苏卿和端木青云安然无恙,毫发未损。
第三一三章 厄劫难逃
待宝光和血影同时消失后,余春秋及见苏卿端木青云安然无恙,且自己血影**竟给消灭,惊骇之心更甚于痛惜,心想:“对方人多,且个个法力不凡,我还是先走为妙!”想及此,口里哈哈一笑,冲着四人说道:“今日之事,绝不罢休,我们后会有期罢!”随着最一个字说完,声音已杳,人影已消失不见。
苏卿给端木青云紧紧护在怀里,心里又是感激又是羞涩,及又见玉圭与血影同归于尽,又不免好生惋惜,眼睁睁地看着余春秋遁走,而自己仍给端木青云护在怀里不放,想追已是不及,口里说道:“放开我!”随即轻轻脱出他的怀抱,倏地浑身一个冷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苏卿心里明白,知道自己还是中血影**之毒,心念及此,再看端木青云更是一惊,见他脸上红通通的,如要滴出血一般,甚是吓人,浑身更是抖个不停。
“端木公子,你怎得了?”苏卿惊慌失措地问道。
端木青云摇摇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恐苏卿着急,故才装作若无其事。
远处的苏舜和沈香亭先也以为苏卿和端木青云两人给血影**罩住之后,绝难幸免,此时有仅见两人无恙,且还惊退了余春秋,也不禁又惊又骇。
苏卿听端木青云说完,以为凭他的功力修为真得当也无事,也就未再放在心上,又见远处姊姊苏舜,自己劫后余生,心里一热,口里喊道:“姊姊!”便舍了端木青云飞了过去。
苏舜先见苏卿满脸喜色地向自己飞来,想起姊妹亲情,心里一软,便要迎了上去,随即又想到楚天秋离自己而去,也皆因苏卿之故,心里又是恨极,待苏卿飞到近前,口里说道:“我与你已然情断义绝,我也不再是你的姊姊,你也不是我的妹妹了。”
苏卿闻言,愕然停住,道:“姊姊何出此言?”
苏舜秀眉一挑,玉靥含煞,叱道:“你拿命来罢!”说话间,双袖一挥,两股黄烟从袖口里飞出,直向苏卿射去。正是歹毒无比的黄烟瘴。
苏卿先听到苏舜如此绝决的话,已然伤心欲绝,根本没防到她说动手便动手,及见黄烟如电般飞来,心头一凛,再想躲避已然不及,黄烟袭身,随即四下合围,顿时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同时苏卿鼻端嗅到一股香味后,便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暗叹一声,咐道:“姊姊真得要杀我吗?”随即晕死过去。
端木青云远看苏舜面色不善,便恐她对苏卿不利,随后便也跟飞过来,及见苏舜突下杀手,更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小心!”因慢了一步,待飞到跟前时,苏卿已给黄烟瘴包没,端木青云当下也不顾自身安危地抢入黄烟中,恰好接住晕倒的苏卿,又迅速退了出来。
低头看去,苏卿星眸紧闭,呼吸微弱,端木青云吓得心胆皆裂,想道:“苏姑娘现在性命垂危,救人要紧!”当即抱着她疾飞而去。
说来虽慢,但自端木青云入烟救人,再到遁走只不过一瞬间,待苏舜追去时,端木青云的浮光掠影又是何等的神速,早已抱着苏卿飞得无影无踪了。
苏舜只能空自跺脚,却也无可奈何罢了。
端木青云将苏卿抢在手里后,也恐苏舜和沈香亭追来,一路疾飞,瞬间便飞出上百里,这才敢回头后看,见两人没有追来,这才将心放宽,再看怀里苏卿,面如死灰,一探竟已没有呼吸,只有心口尚有余温,又惊又吓,暗道:“苏姑娘所中邪毒甚深,我现在也是强驽之末,无力救她,现在能救她的也只有华山老祖了,送她回华山施救,当还来得及。”
当下辨别方向后,抱着苏卿径向华山飞去。端木青云一心只顾救苏卿,至于魔教与华山正邪相敌,水火不容,自身安危却也无睱顾及了。
端木青云本先就中了血影**的邪毒,后又不顾自身安危,突入黄烟瘴里救出苏卿时吸入了黄烟瘴之毒,更是毒上加毒,加之一阵疾飞之,体内毒气已然遍布全身,但为救苏卿却什么都顾不得了。
眼看华山再望,端木青云已是强驽之末,心里却想:“一定要坚持将苏姑娘送到华山!”强自支撑,待飞落观前崖上时,终于不支,双腿一软,连带怀里的苏卿一起跌倒在地。
这时就见从观里疾奔出来两人,正是陈良和其妻楚玉娘。待两人到了近前,端木青云再无力气站起,指着怀里的苏卿,对两人说道:“快救她!”然后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楚玉娘自陈良回到华山后,便得老祖恩允,准许苏卿收她为徒,并嘱陈良将她接来华山,不待苏卿回山后再行正式拜师之礼。
这时楚玉娘正和陈良在观中执事,见到一道遁光飞来,直落崖前,先见那遁光邪而不正,还以为有敌来犯,待两人向殿里的四杰传警之后,便迎出观去。
两人都是初生之犊,加之入楚玉娘经老祖允入师门后,立功心切,也不计来人是谁,是强是弱,自己能付应付,便强拉着陈良去了。
陈良见爱妻如此,当然也不甘落后,待两人奔到崖前,再见地下的苏卿和端木青云后,都是一惊。
楚玉娘乍见恩师苏卿面色死灰,形如僵死,吓得魂飞魄散,当下将她抢在怀里,对陈良说道:“快回观救我师父!”说着,转身往回便跑。
陈良一指地下晕死过去的端木青,说道:“这人怎办?”
楚玉娘一边前跑,一边头也不回地道:“这人乃是魔教妖孽,是生是死管他呢!”
陈良听了,稍一犹豫,还是跟着楚玉娘回观了。正他奔出不远后,心里终觉不忍,心想:“此人虽是魔教妖孽,但他此来终是为了救苏师叔,却也不能不管!”当下回头看去,正见倒卧地下的端木青云化人缕缕黄烟,瞬间便消散不见了。
原来端木青云身中血影**和黄烟瘴之毒,强自撑到华山后终于同时发作,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其命,不仅魂飞魄散,便连尸身也给化成了黄烟。
陈良见端木青云化作缕缕黄烟消散而去,心里又惊又骇,回身又跑回原处,却见地下痕迹皆无,端木青云便连一根发丝和一角衣襟也未曾留下,心里也不禁黯然,又听身后楚玉娘急唤,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急奔回观了。
楚玉娘抱着苏卿刚进到观门,便见华山四杰也恰闻讯从殿里迎了出来,楚玉娘遂大叫道:“四位师伯快救我师父!”
四杰见状大惊,齐问:“怎会这样!”早有范圆曦将苏卿从楚玉娘手里接过,直奔殿里。其余众人拥随其后。
待进到大殿里,范圆曦将苏卿安放在云床上后,略一检验,苏卿已然浑身冰冷,呼吸和心跳全无了。
范圆曦沮丧地摇摇头,说道:“师妹所中邪毒实是歹毒,现在已是无力回天了!”
众人闻听皆是又悲又痛,楚玉娘与苏卿师徒情深,闻听师父无救,伤心欲绝之下,仍是不甘地向范圆曦求道:“大师伯一定有法救师父的,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师父呀!”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范圆曦颓然道:“我虽有心救师妹,但我真得无能为力了!”心里也是万分悲痛。
樊初阳急道:“大师兄,就真得没一点办法了吗?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就这样死了罢?”
一旁的王志谨沈轻云也纷纷附喝。
范圆曦皱眉道:“师父法力通神,更有通天彻地之能,若他老人家在或许小师妹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现在师父云游他处,又不在观里,却也无可奈何呀!”
话声未落,忽见殿里金光一闪,现出一人来,白眉皓首,道貌岸然,正是华山老祖,身旁跟着那只形影不离的灵猿阿金。
众人乍见老祖回来,都是又惊又喜,急忙上前行礼。老祖挥手道:“罢了!”说着,已然到到云床前,及见苏卿情形,也不禁一阵伤感,摇头叹道:“罢了!我终还是晚回一步了。”
众人先见老祖回来,以为苏卿有救,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待听老祖此话说完之后,不禁都是一震,均想:“连师父(祖)都如此说,看来师妹(叔)真得无救了!”又是绝望又是悲痛。
楚玉娘还是初见老祖,先见老祖还颇有敬畏,待后来听老祖都说师父无救,心里却是不甘,仍存希望,跪倒在老祖跟前,口里说道:“弟子楚玉娘,肯请师祖大发慈悲救救我师父罢!师祖法力无力,一定有法可以救师父的。”一边哀求,一边磕头不已。
老祖见状,心想:“此女对师情重,甚是可勉!”随即口里说道:“你师命里注定该有此一劫,且前几日在她回到华山时,我曾叮嘱她不得离山,本想就此免去此一劫,不曾想天意难违,她偷离下山,终遭了劫难。”随即颓然长叹一声。
第三一四章 芳魂一缕
楚玉娘听到这里,已是悲痛欲绝,哭倒在地了。
樊初阳强抑悲痛,心想:“此时小师妹生命垂危,便连师父也都无力回天,且小师妹与楚天秋兄弟情深爱重,若此事不与他说了,实是不该!”遂在众人不注意间,悄悄走了大殿,用千里传音向楚天秋召唤。
老祖见樊初阳出殿,便料到了他的用意,只作不见,也未阻止,口里说道:“卿儿此劫原是天意难违,无可避免!看她此时情形,身上显然中了两种极阴毒的邪毒,能保住身躯完好,没有化成血水已是不可思议,如此一来倒还有一些指望。”
众人听了,觉得苏卿回生还有一线指望,皆是大喜。楚玉娘哭求道:“请师祖快快施法罢!”
老祖双手互搓,然后往外一张,两手间立现出一片玄光,那玄光随着双手外第,越拉越大,晃眼间便长到六七尺长,随见老祖双手虚空往下一按,那片玄光便往苏卿尸身上罩去,甫一入身体相接,便透入体内不见了,及见苏卿整个人从里往外透着光芒,映得面目须发皆青,好似晶人一般。
只听老祖说道:“卿儿尸身未毁,魂魄还可有所依附,若她尸身破毁,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有挽回了。”
众人适才见老祖亲自施法,果然神妙无比,都满以为施法之后,苏卿当会活转醒来,谁知过了一会儿,苏卿情形依旧,楚玉娘不禁急道:“师祖,我师父甚时才能醒来呀!”
老祖神色凝重地道:“我所说的指望,并非能将她立马救活过来,刚才我施法也是抑住她尸身内的毒气不再蔓延,保住其尸身不毁,只要尸身不毁,魂魄便不会散,唯有如此,才会有指望。”
顿了顿,又道:“若想将她救活,需得先化解去她身内所中的邪毒。只是她现下体内邪毒共有两种,皆是阴毒无比,两毒现在又合而为一,变得更加厉害,想要化解此毒,便是施毒之人亲来也无能为力了。”
众人面面相觑,范圆曦问道:“师父,可有他法?”
正在说话间,忽听殿外脚步声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却是樊初阳陪着楚天秋走了进来。见楚天秋来得如此神速,老祖也不禁颇感意外。
原来楚天秋和阮玉香离了洞庭湖后,便收到了樊初阳传音急召,当下便与阮玉香告别,径自直飞华山。那阮玉香先还本想与楚天秋同去华山,但给楚天秋拒绝,加之又想自己若去,实是唐突,故改变了主意,与楚天秋秋分手后,便也回山去了。
楚天秋飞到华山时,樊初阳正在殿外等候,见他到来,两人略叙别情后,樊初阳便将苏卿之事大概说了,楚天秋听后心肝俱裂,“哎呀”一声,便急抢进殿里。
楚天秋进到殿里,先向老祖见礼,其他人也只略略点头示意后,便扑在苏卿床边,见她星眸紧闭,面无人色,直如死人一般,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泪水潸然而下。
众人见此,也都黯然伤神,谁也没去劝阻他。
老祖对楚天秋道:“现在伤心也是无用,还当节哀!你既然来了,倒也多了一分指望,苏卿能否救得活,也就在此一举了。”
楚天秋听了,收泪起身,重又向老祖深施一礼,说道:“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救活卿妹,我便是舍了性命也要办到,还请前辈指点迷津,如何才能救活卿妹?”
老祖道:“你当也看出,此时卿儿形势实是堪虞,她身上中了两种极厉害的邪毒,若非仗着她幼时曾服食过朱果之功,又及时回到华山,经我施法,保住了她的躯体,若晚回一步,再若我回来也迟了一步,此时她已然化作一滩血水了,那样就真得无力回天了。”
楚天秋师从疯道人也学到一些医病之术,早看出苏卿身上所中邪毒极是厉害,身躯之怕以能何住不化,皆因老祖施法之功,知老祖所说不假,听完点头说道:“晚辈现在方寸已乱,实是无法可想,听前辈如此说,卿妹当还有活命之机!”
老祖道:“虽说卿儿身中邪毒,但好在她尸身未毁,魂魄未散,唯有先化解她身上邪毒,当还可有一线之机。”
楚天秋忙问道:“有何法何化解卿妹身上邪毒?”
老祖皱眉道:“要想化解卿儿身上邪毒非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不可,可是这般仙丹妙药天庭才有,世间却又哪里才能求得?虽然卿儿唯有此才有一线生机,可这一线生机却又难如登天呀!”
众人听了,都不禁紧皱眉头,均想:“却又哪里才能求得这般仙丹妙药呢?”
楚天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向老祖问道:“宁道子仙人飞升前不仅留下天书四卷,还曾留下一枚仙丹,据听我师父说,那枚仙丹不仅可以起死回生,且凡人服下后还可**成仙,端得神效无比。只是不知此仙丹叫甚名,是否可化解卿妹身上邪毒?”
老祖听了又惊又喜,道:“宁道子仙人所留仙丹名叫‘九转大还丹’,神效确如你所说。却不知此仙丹又在何处?”
楚天秋遂将当初得窥天书时,巧见仙丹,未得便又失之事说了,老祖听后,揭须大笑,说道:“天意,真乃天意!”
众人不知何故,皆惊讶地看着老祖。
老祖道:“那‘九转大还丹’果能化解卿儿身上邪毒!我原知此丹与天书四卷藏在一起,你们四人当初机缘巧合得窥天书真容,仙丹自然也给你们得了去,只是不知谁人能有些深厚机缘,也就未曾过问。现在听你说了,才知仙丹竟还藏在原处,并未给人得去,卿儿有救,岂不是天意吗?”
众人听了,皆觉眼前一亮,苏卿活命有望,都不禁喜动颜色。
楚天秋道:“那‘九转大还丹’乃藏在仙洞玉石之内,当初也是机缘巧合,三柄神剑聚齐,这才打开玉石现出仙丹。现在想得那仙丹,不如此也怕不成!”
老祖闭目默然推算一番,然后睁开双眼,看着楚天秋道:“据我推算那仙丹当着落在卿儿身上,当时你未曾到手,也因它还未到出世之时。此时卿儿有难,也该是仙丹出世之时,想将它得到手,到也没有说你的那般难法。”
稍稍一停,又对楚天秋说道:“求丹之事当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因你仙福最为深厚,只要你回到那里,虔心祈祷,当能求到手。但其中却还有一些波折,不知你敢去否?”
楚天秋听完,毫不犹豫地道:“只要能将仙丹求到手,并救活卿妹,无论是何波折困难我也绝不退缩,现在我便赶往西昆仑山,去求那仙丹。”说着,向老祖及众人一揖手,往外便走。
“且慢!”老祖阻道:“我还有话未曾说完!”
楚天秋闻声停步回身,说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老祖道:“你此去困难重重,但必须得在三日之内赶回,因我所施之法也只能保得卿儿三日魂魄不散,若超过三日,卿儿魂魄的再受我法术拘束,若一旦散去,你便是将仙丹得到,也是无用了,所以你需得三日内赶回不可。”
楚天秋心想:“华山离西昆仑虽远,但我也只需一日期便可来回,何需用得了三日。”当下点头道:“我晓得!”救人心切,当下与众人挥手作别,匆匆出了大殿,到了殿外便破空飞走了。
老祖看着楚天秋飞走,若有所思。
范圆曦问道:“看师父神情,楚公子此去怕不易得那仙丹吧?”
老祖长叹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
范圆曦心想:“以楚公子现在的功力修为,已远在我等之上,便是遇到甚么困难当也阻不住他,那仙丹当可能在三日之内取回。”
那灵猿阿金与苏卿最为情深,自随老祖回来之后,便守在云床旁边,平时那么喜动爱闷的它,此时却一步不离地守在一旁,只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苏卿,样子竟伤心已极。直到楚天秋去后,想到只要楚天秋能得到仙丹,苏卿便可有救,这才向老祖吱吱叫了两声,意似欢欣。
老祖见阿金对苏卿竟也如此情重,也不禁动容,暗道:“阿金都如此,更何况人乎?”随又向众人道:“三日内卿儿当可无事,你们也都不必守在这里,有我守着,你们都散去罢!”
楚玉娘道:“毋须劳动师祖,还是由我在这守护师父罢!”
陈良亦道:“师叔的法体还是由我和玉娘守护好了。”
老祖虽共收了男女五个徒弟,但独对苏卿最为珍爱,此时见她形若僵死,心里虽然伤痛,却不曾显露出来罢了。
陈良虽说要与楚玉娘共同守护苏卿法体,但老祖心切爱徒,不忍离去,老祖不走,谁人又敢就去?
众人默然相对,过了一会儿,老祖问起苏卿是谁送来华山的,陈良遂将端木青云护送苏卿回到华山后,因自己中毒太深,已然灰飞烟灭之事说了,众人听了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