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 祸端
谷主夫人闻听谷主叶随风竟要采那芝仙来练灵丹,以助增叶青青和唐羽的功力,顿时大吃了一惊,说道:“此事万万不可!那仙芝生在后谷已有千年,具天地灵气,已成气候,与我帝王谷更是福祸与共,息息相关。虽说仙芝能有此成就,是生在我帝王谷的庇护之因,又何尝不是我帝王谷的福气?你若是打它主意,不但于事无补,恐还会惹来祸患。”
谷主叶随风听了,却不以为意,但他见夫人说得郑重其事,又不便当面反驳,故心里想道:“虽说青儿和羽儿习得了天书仙法,但两人限于资质,没有仙芝之助不能成全功。夫人既不允我,说不得只好偷偷行事了。”打定主意,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谷主夫人以为经此来说,谷主叶随风当打消了前念,故也未在理会,就此放过。
叶青青和唐羽此时练功正紧要关头,常常数日都不出僻室。谷主叶随风偶尔往探,见两人进展缓慢,心里也甚为着急,于是便在第二天背着谷主夫人,独自一人往后谷去寻仙芝。
帝王谷乃是仙境奥区,谷主无论花草树木都具灵性,谷内更多产奇果异实,尤以桂府丹榴最具神效,而楚天秋便有幸曾食得一枚,增了不少功力。
谷主叶随风却是深知,那桂府丹榴虽具功效,却比后谷所生仙芝差之又远。那仙芝寄生帝王谷仙境奥区,秉天地灵气,生长甚速,只千年功夫便以成了气候,若以此下去,再过百年,当能幻化飞腾,升仙成道了。
那仙芝在帝王谷后生长了千年,从无天敌,更无人敢生觊觎,故过得甚是悠然自得。近百年来已渐能幻成形体,时而如兔,时而成鹿,在后谷往来驰骋,只是还不能升腾飞行。
这一日,仙芝正幻成一只玉兔,在后谷中戏闹游玩,忽心血来潮,一阵悸动,便知大事不妙。
仙芝修行了千年,已然功参造化,情知自己若想成仙得道,还得度过最后一劫。近几日来,常觉得心里悸动不止,便知自己的劫难将临,故将自己的真身芝体移往隐密处藏好,再也不敢轻易现形。
谷主叶随风曾在数十年前偶往后谷,得遇过一次仙芝幻形,当时也无他念,仙芝又是初见生人,一现便即避开。
此次谷主叶随风为了使叶青青和唐羽练功速成,便想到了仙芝神效,于是背着谷主夫人偷偷到了后谷中,循着昔年遇见仙芝处寻了去。
那谷地处帝王谷仙境奥区一隅,甚是偏僻,便谷中人也甚少来往。但谷中却是奇花异草,嘉木繁荫,溪流飞瀑,映带左右,端得灵秀无比。
谷主叶随风到了谷里,先在空中飞巡一圈,没见到仙芝的影子,后又落地寻了一遍,仍是徒劳无获,又怕自己出来时长,惹得夫人起疑,故匆匆去了。
次日,谷主叶随风又来寻找,仍不见影子,接连四五日,不但未见仙芝,便连其幻形也未见到。
谷主叶随风心想:“仙芝显然已有了惊觉,故意藏起不让我找到,如此下去终不是法了,想将仙芝得到手,还得另想法子才是。”略一沉呤,便有了主意。
此后几天,谷主叶随风也未再往后谷去,而仙芝先见谷主连来数日,吓得提心吊胆,不敢出来,后几日见他未曾再来,以为对方死心,不会再来,渐渐去了戒心,重又现形谷中,在花树溪瀑边往来游玩。
这一日,仙芝正幻成玉兔形体,在草地上追逐一只蝴蝶西嬉闹。那只蝴蝶大如手掌,双翅生得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那只蝴蝶忽高忽低,倏停倏飞,似是引逗仙芝。仙芝一时性起,一直追逐到溪边草地上。此处已远离树丛,四无遮拦,仙芝追到此处觉出不妙,正要往回跑,忽见那只蝴蝶一闪不见,随听空中飞遁声响起,一股疾风向它袭来。
仙芝情知不妙,想要回逃,却觉面前如有一堵无形之墙,挡住去路,然后连换数个方向,去路仍被阻断,左突右撞,如困兽犹斗,只是徒劳。仙芝一边乱撞,一边急得嘴里吱吱乱叫。最后才想起往地里钻,可是它刚将头往下一探,还未钻入地里,突觉双耳一紧,已给人拎了起来。
谷主叶随风轻松将仙芝捉到手里,心里高兴,哈哈直笑。
仙芝给谷主叶随风拎在手里,先还乱挣乱跳,后渐渐没了力气,也不再挣扎,随见它用两只前爪向谷主连连作揖,竟似在求饶,一双红眼中,竟也流出泪来。
谷主叶随风见状,心里先是一软,便想放过它,随即又想到叶青青和唐羽无仙芝神效助力,难成大功,心里又是一硬,口里说道:“你休怪我心狠,若有他法,我也绝不会出此下策。青儿和羽儿此时修练天书正当要紧关头,若无你练成灵丹相助,绝难成功,说不得只有牺牲你了。”
仙芝一边作揖不断,一边吱吱叫个不停,声音哀婉,动人心魄。
谷主叶随风心意已定,也不为所动,口里说道:“你求饶也是无用,惹不想受罪,快带我去将你真身寻到,若不然休怪我手狠。”说得声色俱厉。
仙芝自知在劫难逃,心里一阵悲怆,双目中竟流出缕缕血泪。
谷主叶随风迷了心窍,见状仍不为所动,硬逼着仙芝指路,往一片繁林中走去。在仙芝的指引下,果在一丛杂花里找到了仙芝的真体,若无仙芝指引,绝难发现得了。
谷主叶随风见那芝身大如银盘,殷红如血,又肥又润,并嗅到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使之神清气爽。
谷主叶随风欣喜若狂,当下便将芝身拨起,随见另一只手里的玉兔之形就在芝身离土瞬间,幻成一片清光,消失不见。
谷主叶随风将仙芝得到手后,兴冲冲地往回飞。并对夫人推说自己要闭关练功,近日绝不见人,随即便潜入丹房,又集齐数种灵药,合在一起炼那仙丹。
想那仙芝修行千年,已得上天垂青,眼见便见成仙得道,却给谷主叶随风生生断送。虽说谷主叶随见此举只为增助叶青青和唐羽练成神功,却是违了天合,为此惹下了后祸。
谷主叶随风满以为凭自己的功候,炼那仙灵不日便可成功,不料想仙芝为谷主叶随风一举私心,断了性命,怨气无处发泄,仍是暗中作对,以至仙丹终无法炼成。
谷主叶随风先还未在意,后见仙丹始终差些火候不能成丹,觉得有因,暗下一推算,已知因果,悔之晚矣。事已至此,又不能半途而废,只得强行炼丹。
为使仙丹炼成,谷主叶随风还舍出了一些精血,又拼着耗费不少功力,直用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将仙丹炼成。
仙丹共有两枚,每枚大如鸟卵,殷红如血,丹成之日,红光冲天,清香满室。
谷主夫人先见谷主叶随风行为异常,已觉可疑,及到仙丹炼成,才知就里,后悔不迭,将谷主叶随见好一阵埋怨,并道:“我话你怎不听?你这般作却给帝王谷惹来祸患了!”
谷主叶随风道:“当时我也是头脑发热,鬼迷了心窍,此时已是悔之晚矣。仙丹既已炼成,还是依着前计给青儿和羽儿服下吧,只是不要给他俩知道就是了。”
谷主夫人见已然如此,无法挽回,也只得依了谷主叶随风。当下唤人将叶青青和唐羽召来,并命二人在自己面前将两枚仙丹各自服下。
叶青青和唐羽见那仙丹莹莹放光,还未入口,已然清香沁脾,气爽神清。当时虽觉这仙丹来得蹊跷,但也未曾多问,服下之后,满颊留香,灵智也为之一清。
叶青青笑问道:“此仙丹是何来历,竟有如此神效?我服下之后,竟觉神清智明,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谷主叶随风和夫人闻听仙丹神效如斯,竟出自己意料之外,都甚是惊喜。谷主叶随风笑道:“此仙丹于你两人修炼天书大有裨益,至于其来历,你们也毋需多问。现下便回去用功修炼,当有事半功倍之效。”
叶青青和唐羽心里虽然有疑,也未再多问,当下又回到僻室,继续习炼天书仙法。
此时两人因服食了仙芝制成的仙丹,已然脱胎换骨,功务倍增,天书仙法修炼起来自是进展神速,眼前最后一道难关突破,两人便可神功大成。
这一日,谷主叶随风与夫人正在殿内闲谈,忽有巡防弟子来报,说谷外近几日常见一些不明来历的妖人窥探,形迹可疑,怕是将不利于帝王谷。
两人听后,面面相觑,谷主夫人对谷主叶随风叹道:“如何?果然我们的祸患来了。”
谷主叶随风冷笑道:“谅那几个区区妖人,又能奈何得了我帝王谷?”
谷主夫人听了,却是面色凝重,忧虑仲仲,暗觉不妙。
第二四一章 天怒
谷主叶随风因强炼仙芝成丹,耗去了大半功力,要想恢复非得十天半月才行,恰恰此时有敌来犯,自己已无力相抗,嘴里虽如此说,心里实则叫苦不迭。
谷主叶随风又知自己为炼仙丹害了已成气候的仙芝,已犯天合,以至招得帝王谷有此一劫。加说谷是弟子甚多,但有本领的甚少,全无用处。夫人虽说法力高强,单凭一人之力终是势孤力弱,绝不能让她出去对敌。敌人也不知是何来头,究竟又有多少,无奈之下,只得将谷外布下禁制,以待后援。
就在谷主叶随风将谷外禁制布好时,敌人也恰在此时发动,千万重血雾烈焰从四面围涌过来,将整个帝王谷包裹其中。
帝王谷虽有禁制保护,仍恐给敌人趁隙攻入,谷主叶随风和夫人座镇大殿不枢,并把全部弟子派出四下巡查,以防敌人入侵。
谷主夫人见状,皱眉道:“看外面来犯之敌的架式显是有备而来,却又不像是魔教,不知是何来头?我们这般只守不攻,终不是办法,帝王谷定给攻破,总得想个法子将敌人打退才是。”
随即又埋怨道:“都怪你!若是你害了仙芝性命,犯了天怒,也不至于招来这场灾祸。”
谷主叶随风苦笑道:“此时再说这此又人何用,当时我实是鬼迷了心窍,现在也后悔的很。”
谷主夫人道:“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敌人来势汹汹,外面禁网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终会给攻破的,总不能这般坐以待毙罢?”
谷主叶随风道:“现在我功力耗得太甚,已无力抗敌,而你一人之力又不是对手,无奈之下也只有此法了。现在唯盼着青儿和羽儿尽快将天书练成出关,那时我们便可全力反攻了。”
谷主夫人道:“青儿和羽儿现在练功正当紧要关头,又不能打扰他们,敌人来犯,两人也帮不上力,真个急死个人了。以你看来,青儿和羽儿神功练成还需多少时日?”
谷主叶随风掐指一算,然后说道:“以两人现在的进展,如我所算不错,当还有七日足成将天书练成。”
谷主夫人听后好不失望,说道:“还需七日?怕是等不到七日,敌人便要攻了进来。”
谷主叶随风叹道:“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谷主叶随风主持全力,谷主夫人从帝协助,两人便在大殿中一步也不敢离开。晃眼便过了两日,外面敌人日夜猛攻,血雾烈焰已将禁网化去不少,形势已是万分危极。
第三天上,谷主叶随风偶尔端详叶青青自华山后洞得来的那面宝镜,因她还不知其用法,故在回谷后便交与爹爹,望他能窥破宝镜秘诀。
谷主叶随风手里拿着那面宝镜,心想:“此宝镜乃是古仙人所留,神妙威力定当非同小可,此时帝王谷正受外敌侵袭,若能窥敌此宝镜秘诀用法,当能助我一臂之力。”故这几日来,手里使终不舍放下宝镜,一面主持全局,一面还冥思苦想,欲破解宝镜决窍。
这一天,谷主叶随风忽地灵机一动,试着向镜面喷出一口真气,误打误撞,果生灵效。顿见镜面放出莹莹光华,随后从镜里现出一些人物景象来。谷外百里之内的一草一树,在镜里都看得真真切切,便连谷外那些来犯敌人的身形像貌也都瞧得一清二楚。
谷主叶随风见状大喜,笑道:“前古至宝果然非同小可,我此时窥破了宝镜用法秘诀,当是天助我也。”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谷主夫人一帝看得真切,也甚是高兴,说道:“青儿能得此宝镜,足见福缘不浅,往后我帝王谷又多了一件镇谷宝物。”
有了宝镜相助,谷主叶随风毋需再令弟子在外巡查,却是省力得多了。当下便将弟子全部召回,谨守住谷中几外重地。故当楚天秋和苏卿入谷后,不见一个人影。
正当两人从镜里观察外面敌人动静时,忽见极远处飞来两道遁光,待到宝镜能力之内时,却看出来者正是楚天秋和苏卿。
两人乍见援兵,高兴异常。后又见有敌人去阻击,将双方斗法也在镜里看得清清楚楚。谷主叶随风见那五个妖人邪法之高,也甚是骇然,怕楚天秋和苏卿二人不是对手,还颇为担心。及后却见楚天秋和苏卿同时大展神威,清雾映雪更是双剑辉映,很快便将对方击败,四死一逃,大出意料之外。
谷主叶随风从宝镜里看出楚苏两人剑法神妙,法力高强,心想:“这两人与青儿羽儿同时得窥天书,却这快便将天书练成,真个不可思议,反观青儿羽儿练得甚慢,却显不及。”
从宝镜里看到楚苏二人打败妖人之后,还似在说些什么,过不一会儿,便见两人身形一隐,便即不见了。用宝镜四下仔细搜索,仍不见人影。
谷主夫人惊诧地道:“看这两人突然不见,显是用了隐身法。而此等妙法只有天书第三篇上载有,看来两人也当天书四卷都练成了不成?”她却不知练成天书四卷的只有楚天秋,而苏卿之所以能隐形,倚仗着的却是天遁神衣。
就在两人惊异不解之时,却突见从镜里发现禁网外面现出异常,血雾翻涌,烈焰奔腾中一团碧光正往里冲来。谷主叶随风虽没看见人影,却料出当是楚天秋和苏卿来了,故在二人冲破血雾烈焰到了禁网前时,及时将禁网现出一道入口,把两人放了进来。
楚天秋和苏卿先还疑惑不解,直到这时听谷主叶随风将经过说完,这才恍然。
楚天秋一算时间,外面敌人已然围攻了三天,自己与苏卿也到得恰是时候,当下口里说道:“我和卿妹定当竭尽全力,只请谷主和夫人吩咐便是。”
谷主叶随风忽问道:“你二人怎这时赶了来,却又怎知我帝王谷有难?莫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苏卿笑道:“非我二人能未卜先知,实是前日师父心血来潮,虔心推算,得知帝王谷有难,故才令晚辈二人来此助上一臂之力。”顿了一顿,又道:“不久之前,我华山受到魔教侵袭,危极关头,正是青姊姊和唐公子即时赶到,这才能将魔教击退。此情此义,我华山无不铭记于心,并命晚辈谢过谷主援手之恩。所以此次帝王谷有难,我华山又岂能作视不理?”
谷主叶随风道:“我帝王谷与你华山本就唇齿相依,现下魔教势大,甚是猖獗,我们正教之士,更该齐心合力才是。令师也太过客气,又谢我作甚?”随又叹道:“此次我帝王谷突遭劫难,实是我自招其祸,令师华山老祖竟能未卜先知,真乃仙人也!我绝远远不及了。”
楚天秋道:“外面那些妖人也不知是甚来头,且个个邪法妖功又那般高强,真是不可思议!我和卿妹此次,只为略尽绵力,谷主和夫人但请吩咐就是。”
谷主叶随风哈哈一笑,说道:“此时青儿和羽儿修练天书神功正当紧要关头,当还有四日才要出关。先我担心敌人势盛,我方力所不及,即见你二人来援后,我心里便放定了。”停了一下,随即又道:“现我们也毋需主动出击,还是先守过这四天,待青儿羽儿神功练成,出关之后,你们再合力出击,一举将敌人击溃。”
谷主夫人兀自忧心道:“敌人势盛,在宝镜里看出足有数十人。但是能守到青儿羽儿出关,怕也难以抗衡。更何况现在禁网已显不支,怕都守不过四天过。”
谷主叶随风神色凝重地道:“只要守得过这四天去,待到青儿羽儿出关,劫尘清雾映雪三神剑合璧,还怕那些妖人何来? 只是这四天当中,如何才能守住确是可虑。”
正当几人商议对策之际,谷主夫人偶一回顾宝镜,从镜中却见东南方上空禁网竟给血雾烈焰化穿出一道口子,刚叫了一声“不好”!随又见血雾烈焰从破口外汹涌而入,妖光邪遁中又拥进几个妖人。
几人见状都是骗然失色,心知若给妖人从此处破口源源攻了进来,帝王谷势必危矣。当下之急便是趁着妖人后继未到之时,将先入几人妖人击退,然后将破口重新封好。
楚天秋当即说道:“我去将这几个妖人击退,然后再请谷主主持将禁网补好。”当最后一个字出口,说罢,他人已化作一道遁光飞出大殿,往东南方去了。疾如电闪,快得不可思议。
就在楚天秋话音刚落,从宝镜中便见人已到了东南方破口处,正与侵入的几人妖人迎面相撞,只一照面,楚天秋便放出清雾剑,与几个妖人斗在一处。
苏卿从宝镜里看出那几个妖人甚是厉害,恐楚天秋不是对手,遂向谷主夫妇说道:“待我去助秋哥哥一臂之力。”说着,往外便走。
第二四二章 受困
谷主叶随风将苏卿止住,哈哈一笑,说道:“苏姑娘莫要担忧,那几个妖人绝不楚公子的对手!”一边说着,一边仍目不轩睛地注视着宝镜,随即脸上一喜,说道:“你看,楚公子已将那几个妖人击退不是?”
苏卿闻声,忙即返回向宝镜里看去,原来就在她转身欲去的这瞬间工夫,宝镜里形势陡变,楚天秋甫一飞到破口外,正迎面撞上趁机飞进来的四个妖人。
楚天秋恐妖人后援即至,故一上来便扬手击出数记无极神雷诀,同时双管齐下,将肩一摇,又放出清雾剑,一道清光如长虹贯日,神龙掣天一般,直向四妖人飞去。
四妖人趁隙刚侵入禁网,正自心喜,不料楚天秋来势神速已极,好似突然间便出现在几人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随见数道神雷挟着轰轰巨响迎面飞来,忙不迭四散闪避,那神雷甚是威猛,纷纷爆炸开来,火光四射,银星电闪,四妖人也非庸手,闪避得又快,这才没给炸着,但都浑身巨震,忽而炙热,忽而奇寒,正自胆战心惊之际,清雾剑又已飞到,剑光暴长数十上百丈,在空中一圈一绕,只听得两声惨叫,其中两个妖人顿时被剑光拦腰斩成两截,另两人见机的快,避过剑光,心胆俱裂下,从那破口飞出遁逃了。
楚天秋见还是给逃走了两个妖人,心里暗呼可惜,敌人虽退,但那血雾烈焰却从破口外源源涌入,瞬间的工夫便布展有数亩方圆。
楚天秋见状之下,心想:“若不及时将涌入的血雾烈焰消灭,恐越涌越多,破口变大,便难补好了。”因见那血雾烈焰甚是厉害,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应付,随即将牙一咬,又想道:“我身上现除了清雾剑,也无别得法宝可使,说不得只有用清雾剑一试了。”
心念即此,忙即将手一指空中清雾剑,顿化成一片数亩大的剑网,随往血雾烈焰下面往上一托,然后四边往里一兜,形成一个碗状剑网,逐渐往里回收,便将那数亩阔的血雾烈焰往小压缩,不一会儿的工夫,竟将那浓厚广阔的血雾烈焰挤缩成丈径大小的血红色的一个圆球。
楚天秋随即嘴里“咄”地一声,手掐剑诀,往外一指,便听剑网中响起一声震天价般的巨响,火星四溅,血雨纷飞,再给剑网一放一收间,顿消灭的无踪无踪。
楚天秋也是又惊又喜,自已都未料到天书练成之后,剑法竟也精进至斯,越发神妙得不可思议。
大殿中的谷主叶随风在宝镜中看得真切,就在楚天秋将血雾烈焰收起之际,遥为主持,顿将禁网破口迅速封好,后面血雾烈焰不再涌入,而之前涌入的血雾烈焰又给楚天秋用剑网禁住,瞬间之后便给消灭干净。
谷主叶随风从宝镜里看到楚天秋轻松击退妖人,并消灭了涌入的血雾烈焰,心里欣喜万分,回头冲着苏卿一笑,口里说道:“楚公子只数月不见,剑法仙术竟精进至斯,真是匪夷所思。看楚公子清雾剑大展神威,神妙莫测,实使人叹为观止。”随即又道:“先你还为他担心,现在看来确是多余的了。”
苏卿听谷主叶随风大赞楚天秋剑法仙术,也不由得替他欢喜,听完之后,只是微微一笑。
这时,楚天秋消灭血雾烈焰后,又四下巡视一番,见禁网再无破绽,这才飞回大殿。
谷主叶随风三人忙将楚天秋迎了进来,叶随风持着他的手,嘴里哈哈笑道:“此次真是又惊又险,若无楚公子相助,怕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谷主夫人也忙向楚天秋道谢。
楚天秋笑道:“此许微劳,何足道齿!”随即又道:“外面敌人现攻得越发猛恶,我看那层禁网已然不堪重负,怕再难支撑,为防万全,我和卿妹专在空中巡飞,万一哪里出现破绽,我们便飞往哪里,而谷主只需座镇大殿,有宝镜相助,哪里稍显破绽,便传示我和卿妹,夫人再从旁协助,这方可好些。”
谷主叶随风鼓掌笑道:“此计甚好!楚公子果是我的贵人!”说罢,哈哈大笑,声震屋瓦。因楚天秋还曾恶鬼沟救其出困,并往返帝王谷,为其救来玉丹实,还使他与夫人前嫌尽释,故谷主叶随才会说楚天秋是其贵人。
谷主叶随风本长得高大威武,此时畅怀大笑,反显得孩子一般,却是极大的反差。
楚天秋心里一合计,距叶青青和唐羽出关还要四天,而这四天里也是最凶险的时候,不即便同苏卿重出大殿,两人分头在帝王谷上空来回飞巡,而谷主夫人则在居中策应。
此后第四日上还稍好些,禁网也禁受得了血雾烈焰的猛攻,没再出现破绽,直到了第五日上,西南方被攻破一道口子,并有妖人趁机侵入。幸大家早有防备,谷主叶随风从宝镜里看出不妙,立唤楚天秋和苏卿往援,两人联手不仅将侵入的妖人尽数杀死,并迅速并破绽补全。
到了第六日上,东北、西北方接连出现破绽,楚天秋和苏卿只得分头往援,加之两人飞遁神速,闻警之后瞬息即至,幸没出现大的险情,有惊无险。
正当两人刚要出口气时,忽听听到谷主叶随风传警,西面又出现破绽。楚天秋闻警之后,又当先飞到,清雾剑又大展神威,击退入侵妖人,消灭浸入的血雾烈焰,直将破绽补好时,苏卿这才赶到。
谷主叶随风在宝镜中看得也是心惊胆跳。
这一日,空中禁网接连出现破绽,俱都仗着楚天秋飞遁神速,闻警即至,有的妖人还未侵入,便给他将血雾烈焰逼退,并将破口封好;有的妖人借着血雾烈焰甫一进入禁网,便给楚天秋当头截住,神雷和神剑齐施,瞬间便杀得妖人非死即逃,破绽再次给堵住。
此时已是到了第六日,险情迭出,忙得楚天秋和苏卿无一刻闲时,最后便连谷主夫人都加入战斗。
勉强支撑到了第七天头上,外面妖人看出里面众人已现颓势,有机可趁,攻得越发猛恶。
楚天秋和苏卿已然连续激斗三日,虽仗着功力精纯,又是初成神功,到了此时却也累得神疲力乏,勉力强撑。
楚天秋心里着急,暗道:“敌人越攻越猛,形势已是万分危极,好在现在已到了第七日,青青公主和唐羽当在今日出关了。
这时忽听谷主叶随风连连传警,空中禁网多处同时现出破绽,并有越来越凶之兆。楚天秋苏卿和谷主夫人此时已是自故不暇,且破绽越现越多,顾得了东,顾不了西,满空飞来斗去,故此失彼。
又激斗了大半日,眼见仍有十余处破绽未能封住,那血雾烈焰如十数道火龙般从破口处涌入,随即迅速四散开来,中间还杂着数十道邪光妖遁,敌人已然趁势大举侵入。
只要那十数处血雾烈焰汇合成一片,帝王谷便大势已去,败局注定。
楚天秋苏卿和谷主夫人一边与妖人激斗,一边看到此种情景,心里又惊又骇,都暗道:“大势去矣!”
正在这时,忽听得两声清啸,如龙呤般响震空际,震袭发聩。随着啸声,便见一碧一红两道光华冲天而起,彼此呼应,在空中只一圈一绞,便消灭一片血雾烈焰。然后两道光华再飞往另处,只有那一处血雾烈焰便要汇合,两道光华瞬息即至,再一圈一绞,又将那片血雾烈焰消灭,转眼间两道光华已然消灭了大半涌入的血雾烈焰,并连间杂的妖人也一同灭亡掉了。
楚天秋苏卿几人看出那红碧两道光华正是叶青青和唐羽的宝梭劫尘剑,又惊又喜,精神也为之一震。
叶青青和唐羽练功之际,便知有敌来犯,因那时两人练功正紧要关头,不能分心,只能强定心神,加紧修练。
果然就在第七日上,两人神功练成,当即出关,恰见已方到了万分危极之时,随即各发长啸,同时放出宝梭和劫尘剑,联手御敌。
叶青青和唐羽神功初成,劫尘剑和宝梭也越发的由心自如,神妙莫测。两人甫一出手,果然神威立现,宝梭神剑转瞬间便消灭了大半血雾烈焰,将颓势渐渐止住。
叶青青和唐羽方要加入战团,忽听谷主叶随风在大殿中相唤,当下两人飞到大殿,见面之后也无暇多说,忙问何故?
谷主叶随风见两人神功终成,心里甚是欢喜,笑道:“敌人此时虽然势盛,但你二人即时出关,有了大援,定能转败为胜。此宝镜现留我手已然无用,还是交你拿去御敌罢。”说话间将宝镜交给叶青青,随即又将自己近日悟出的用法匆匆传授给她,最后又苦笑道:“我现在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不能助你们杀敌,望你二人协力同心,将来犯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第二四三章 血雾烈焰
叶青青接过宝镜之后,迫不及待地往回就走,刚和唐羽到了殿外,就见满空的血雾烈焰,一团一团,一片一片,正自往一起合扰,只这一会儿的工夫,竟比之前势盛。
二人见状,甚都又惊又急,叶青青向唐羽说道:“你去助我母亲,我去助苏卿妹妹,现在我们只能全力以赴,全不能让那些血雾烈焰合在一起。”因她看出上空三人虽然都在全力应付,楚天秋凭着清雾剑还可勉强支持,可谷主夫人和苏卿已显出力绌之象,担心两人很快落败,故才有此分说。
唐羽也看出已方形势危极,闻言之下,忙即点头说道:“好!”话声未落,人已冲天飞起,同时放出劫尘剑,一道剑光如经天长虹般向上射去。
甫一飞到谷主夫人的身旁,口里说道:“师母,我来助你!”一边说着,一边放出剑光,向对方血雾烈焰中的妖人飞去。
谷主夫人已然激斗了四天,精疲力竭,只是在强自支持撑,此时看到唐羽前来助阵,精神大震,说声“来得好”后,与唐羽两人合击对面妖人。
唐羽神功练成,劫尘剑更是神威大显,剑光吐吞自如,神妙莫测,加之一旁又有谷主夫人相助,对面那几个妖人虽然法力也虽是高强,但又怎禁得住前古神兵的威力,故只瞬间工夫,几人妖人连同那团血雾烈焰都一同消灭了。
叶青青在下面看出苏卿有些力绌不支,心想:“宝镜用法已然尽知,索性便试上一试。”当即口念法诀,然后将镜面往空中一照,立从镜出放出一道五彩光华,长达数十上百丈,直冲云霄,同时飞身而起,嘴里叫道:“苏卿妹妹,我来助你!”随在宝光之后,冲入血雾烈焰之中,与苏卿合在一处。
苏卿此时形势已然最为凶险,手里纵有映雪神剑,因她一连激斗数日,又累又疲,剑光运飞逐渐减缓,已显不支,对面妖人看出便宜,增加了几名强手,仗着血雾烈焰又是一阵猛攻,眼看四外的血雾烈焰围涌过来,要将她裹在当中,恰在这时,叶青青赶到,宝镜光华立将那团血雾烈焰冲开一道口子,与她汇合在一处。
苏卿见来了援兵,心里一喜,叫声:“青姊姊!”
叶青青朝苏卿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妖人实是可恶,绝不能放走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催动宝镜神威,那五彩光华顿时暴长开来,前端也越变越大,射入血雾烈焰中后,好似热火融雪一般,五彩光华所过之年,血雾烈焰纷纷消散,就连其中的妖人也给宝镜光华一照,便同融化了一般,化成一股清烟,随即消失不见。
叶青青自得到宝镜之后,逐渐揣摩其妙法,也曾仗着宝镜神威,数次化险为夷,但终究未使出宝镜全部的威力,此时得知宝镜用法之后,终于将宝镜神威尽展,果然神妙莫测,威力无穷,令叶青青欣喜不已。
苏卿之前与妖人激斗时,为备万全,始终将玉圭所化碧光紧紧护住自身,却放出映雪剑为攻。虽然映雾剑神威无比,但对方妖人也非庸手,且仗着血雾烈焰掩护,如虎添翼。映雪剑所化剑光纵将血雾烈焰冲散,很快又会聚成一团,随灭随生,竟难已消灭。
此时见到叶青青手里宝镜神威如斯,心里一喜,暗道:“青姊姊宝镜都有如此威力,而我玉圭又是得自同一仙人,威力当也不遑多让,而我竟怎如此糊涂,忘了用玉圭攻敌呢?”想及即,忙将剑光撤回,改为防守,将自己同叶青青合都护住,然后再放出玉圭,顿见一道夺目碧光暴长开来,直达数百丈,碧光前端乍一射入血雾烈焰中,便如沸汤泼雪,纷纷消融。
这宝镜和玉圭本是前古奇珍,恰又正是血雾烈焰的克星,宝镜玉圭同时使用,威力更是俱增,只见宝镜光华和玉圭碧光在血雾烈焰中纵横来去,祥辉潋滟,彩霞千重,甚为壮观。
叶青青和苏卿见宝镜玉圭神威大显,心领神会,一个指使宝镜,五彩光华所成一幢霞光自血雾烈焰的边缘左往右攻,一个指挥玉圭,碧光布展开来,形成一片数亩大的光幢,从右往左攻。
两道宝光将这股残存的血雾烈焰两下兜住,然后往中间渐渐合围,一扰一绞,便将那些血雾烈焰同残余的妖人一起消灭。
两人消灭这一股妖人之后,精神大震,于是又援助另一方。
之前空中本有六大团血雾烈焰,眼看便要连成一片,经叶青青和唐羽加入战团后,迅速消灭了两团,与此同时,楚天秋也消灭了一团,故现在只剩下三大团血雾烈焰,相互之间隔着稍远,一时也不怕他们连在一起。
待叶青青和苏卿刚消灭这股血雾烈焰之后,却见楚天秋迎面飞来,看到苏卿安然无事,这才舒出一口气,对她说道:“你没事就好!”
原来楚天秋在另一边遥见苏卿这边形势危及,心知她若给血雾烈焰裹住之后,绝难幸免,正下便想往援,却因自己所对妖人甚是棘手,一时之间也消灭不了,无暇分身,正自心急如焚之时,突见叶青青加入战团,这才稍稍放心。
楚天秋这边全力应敌,清雾剑和神雷诀齐施,那血雾烈焰经神雷一震,便即四散开去,再经剑光一绞,便即消灭不见。血雾烈焰中的妖人,有的见机不妙,逃得快,没被剑光绞灭,有的还妄想一拼,浑然不惧,却给剑光只一绞,便即魂飞魄散。
楚天秋迅速扫荡完这股血雾烈焰后,因心悬苏卿安危,故马上便飞了过去。
苏卿见楚天秋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一甜,笑道:“我甚事没有,还是继续应敌去罢。”
叶青青亦道:“楚公子既来之,索性我三人合在一处,迅速消灭其中那最大的一团血雾烈焰,然后再与母亲师兄汇合消灭最小的那一团,最后再合围余下那一团,以竟全功。”
楚天秋和苏卿俱点头称妙。于是三人各施神剑法宝,径向最大那团血雾烈焰冲去。
这团血雾烈焰中恰有妖人主脑在此,远见楚苏叶三人直奔过来,虽看出神剑法宝俱都威力无比,但仗着已方人多势众,反迎了上去。
两下相对而飞,晃眼便撞在一处。楚苏叶三人遁光合在一处,改由叶青青的宝梭护卫三人,清雾映雪双剑合璧,宝镜玉圭珠连璧合,俱都神威大长,金霞异彩,光芒万丈,甫一与对面血雾烈焰相交,便将其从中冲散为二,然后来回纵飞几次,偌大的一团血雾烈焰顿给三人冲散得七零八落,再用宝光剑光相互一绞,便纷纷消灭。
那妖人主脑万没料到三人联手,竟如此厉害,已方几无还手之力,还是他见机的快,当先逃走,这才侥幸未死,其余那些妖人可没他这般幸运,皆被三人连同血雾烈焰一起消灭的干干净净。
那妖人主脑虽逃得一死,仍是不死心,与另一股妖人汇合一起,略一商议之后,便欲裹挟着千万重血雾烈焰重又杀了过来。
楚苏叶三人明知妖人主脑逃脱了,但依着前计也未追敌,而是往援另一边。此时谷主夫人和唐羽正在合斗另一股妖人,正自相峙之时,三人甫一加入战团,形势立转,妖人竟一个也未逃掉,给五人围住,一阵绞杀,纷纷灭亡,然后五人合力将血雾烈扫荡干净之后,便转向最后那团血雾烈焰冲去。
此团血雾烈焰中只剩少数几个妖人,其中恰又有司太空在内,因他早给楚天秋和苏卿吓破了胆,此时见状之下,更是无心再点,遂对妖人主脑说道:“对主实是厉害,我们此时大势已去,不能再拼,还是保留实力,退去为是。”
那妖人主脑还在忿忿难平,忽又听得一声长啸,便见一道遁光从大殿中直飞冲天,直向已方飞来,人未到,便听对面那人厉声喝道:“你们这般妖么小怪,胆敢犯我帝王谷,快些纳命来也。”
妖人看出来人正是谷主叶随风,见他功力已然恢复,气势逼人,连那妖人主脑也都骇得心胆俱裂,再也无心恋战,呼哨一声,纷纷掉头便逃。
妖人倏忽来去,神速至极,当谷主叶随风还未飞近,妖人早已裹挟着血雾烈焰从禁网破口中遁逃而去,晃眼间只剩下一个红点,再一眨眼,便即消失不见了。
谷主叶随风本想将来犯妖人一网打尽,不想对方见机的快,还是给主脑人物都逃掉了,心里又气又恼,只能空自发怒,却也无何奈何。
妖人一逃,虽然带走了最后那团血雾烈焰,但仍有残余的少量血雾烈焰飘浮空中,有的沉落地上,无论花草树木沾之立成一片焦黑;有的往高空升去,却给头顶的禁网挡住,然后随风四下散去,终还是从破口中飘了出去。
第二四四章 重塑仙境
谷主叶随风见残余的血雾烈焰仍是如此厉害,恐其留毒无穷,先将空中禁网撤去,随向其他四人招呼一声后,便分头飞去,一一将空中那些残存的血雾烈焰消灭干净。
妖人败逃,残余血雾烈焰也给消灭殆尽,帝王谷重又恢复往昔胜境,天青云淡,水木清华,仙景无边。
侥是如此,帝王谷中仍有多处仙境遭到血雾烈焰的损坏,花树楼阁尽成焦灰;更有一些谷中弟子受到妖人邪法迫害,或死或伤,受创颇重。
谷主叶随风见状,心里也不免黯然,想道:“此乃我帝王谷数百年来首遭这般重创,皆因我一己之私而起,悔之晚矣!”自怨自艾了好一阵子。
众人收拾完残局之后,重回大殿,谷主叶随风再次向楚天秋和苏卿谢过援手之恩,然后脸色惭色地道:“想我乃唐唐的帝王谷主,可是遭到妖人侵犯之时,却还幸得两位援手相助,要不然真得是劫难难逃了。”
楚天秋和苏卿也是一阵默然,虽然此次妖人进犯给击退,可是帝王谷损失也颇为惨重,可谓是一场惨胜。
又说了一阵子话后,叶青青忽问楚天秋苏卿道:“不知二位今后行止是如何安排的?又可否在谷里多盘桓几日呢?”
苏卿看了一眼楚天秋后,笑道:“本来我和秋哥哥也没有一定的行止,正想在谷里多住几日,既为得和姊姊多多亲近,又为得能领略谷中无边仙境,只是怕多有叨搅罢了。”
叶青青笑道:“我与妹妹数月前分手后,也甚是想念,难得有此机会,该当我姊妹多多亲近才是,更恨不能你长此住下去才好,却又怎说甚叨搅呢?明日我便陪妹妹在谷里到处走走看看,虽说境色尚可,但与华山的雄浑大气相比,却犹有不及了。”
当晚帝王谷中大摆筵宴,并有仙乐仙舞,多采多姿,盛况空前。
谷主夫人也甚是高兴,笑对众人道:“帝王谷已有上百年没有这般热闹了,虽说击退来犯敌人,我帝王谷惨得也颇为惨烈,但终是可喜可贺之事,我们应当好好庆贺才是。”
谷主叶随风亦笑道:“夫主说得甚是,但这只是其一。”
谷主夫人一怔,问道:“难道还有第二个原因?”
谷主叶随风道:“第二个原因便是借此酬谢楚公子和苏姑娘,此次我帝王谷遭劫,若无两人相助,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唐羽与楚天秋紧挨着,这时忽举杯向楚天秋敬道:“我与楚兄也是不打不相识,怪只怪我之前太过卤莽,加之又自以为是,为此还与楚兄多有芥蒂,好在楚兄大人大量,没与我计较。先我还自命不凡,以为剑法妙术绝在楚兄之上,心还不服,想着与你比一高下呢。此次帝王谷有难,楚兄大显神威,才幸保得谷里平安,我亲眼目睹,实是心服口服,自叹弗如,甘拜下风了。”说罢,将杯里酒,一饮而尽,又道:“我想与楚兄今后兄弟相称,义结金兰,不知楚兄可愿否?”
楚天秋虽说之前与唐羽有些芥蒂,但对他并无怨恨,加之自己被陷魔宫,唐羽和叶青青还亲自往救,同生共死过,心里对他更是又敬重又感佩,此时听他说要与自己义结金兰,惊喜交加,当即也将杯里酒一口喝尽,说道:“莫唐兄不嫌我高樊,我乐意之极。”
当下两人重叙年龄,唐兄要大着楚天秋数岁,故唐兄为长,楚天秋向唐羽行礼,并改口称道:“大哥!”唐羽亦口呼:“弟弟!”
谷主夫妇和叶青青苏卿见两人义结金兰,也代两人高兴。
当晚宴会中欢歌曼舞,热闹非凡,直到天明。
第二日,楚天秋苏卿在叶青青唐羽的陪伴下,在谷中各处游赏。
帝王谷中到处都是仙阙楼阁,奇花异草,秀林流泉,缤纷满目,真个仙境无边,观赏不尽。
楚天秋虽说曾到过帝王谷,但那时因身系重托,也无暇在谷里观赏,颇为憾事。此次重来,正可借此机会一尝所愿。与苏卿两人,一边游赏,一边赞不绝口。
一行四人竟用了三天时间才将谷中仙境赏遍。之前有几外被妖人破坏掉的仙境,经这几日谷主夫妇重施仙法,将仙境恢复还原,楚苏二人观之,更是叹服不止。
楚天秋见帝王谷事已完了,便想起来时师父无故不见踪影,心里始终担心,本想事完便即回去,却见苏卿兴致甚高,在谷里多日竟还留连不见还意,心想前事,不免郁郁。
苏卿见状,心里了然,遂悄声对楚天秋说道:“我知秋哥哥再为令师担心,但你莫要担心,令师绝不会有事的。你陪我再在这游赏一日,明日我们便回去如何?”
楚天秋虽担心师父安危,但又不想为此搅了苏卿的兴致,故说道:“无妨,你既喜玩这里仙境,我们不妨再多呆上两日也可。”
苏卿摇头道:“看秋哥哥不开心,我也无心再游赏了,明天我们向青姊姊告辞归去罢。”
两人说话声虽小,仍给一旁的叶青青和唐羽听去,两人先还以为二人当是在说悄悄话,也未在意,后听出事有不对,叶青青故插口问道:“莫不是疯道人前辈又出了甚事,你二人才为此忧心么?”
楚天秋一怔,先还用话搪塞不说,在叶青青唐羽的追问之下,这才将来时不见了师父疯道人的影踪之事说了,最后说道:“本来我不想为此区区小事打搅青青公主和大哥的兴致,但师父此事实是蹊跷,由不得我不挂心。”说话间,脸上忧形于色。
叶青青和唐羽听完,面面相对,叶青青说道:“楚公子此时还出此言,确属见外了。既出此事,我和师兄也绝不能袖手,明日我俩陪你们一起回去。”
唐羽亦向楚天秋宽慰道:“既然疯道人前辈现在功力已经恢复,一般的妖人也绝难伤得到他,你只管放心好了,疯道人前辈绝不有事的。说不定明日我们回去后,当可看到前辈了。”
楚天秋心里一宽,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叶青青和唐羽见楚天秋如此重情重义,也颇为赞叹。
翌日,楚天秋和苏卿便向谷主夫妇辞别,谷主夫妇还想强留两人多住些时日,两人去意已决,并说明情况,谷主夫妇无法再法,只得作罢。
叶青青和唐羽也向谷主夫妇请缨同去,谷主夫妇竟一求便应。
只听谷主叶随风对两人说道:“你二人现在既已练成天书仙法,内功已算圆满,唯一欠缺的便是外功,只有内外兼修,才能仙业有望。现在你俩正可与楚苏同行,同修外功,于将来大有裨益。”
当下,楚苏叶唐四人辞别谷主夫妇,离了帝王谷直向楚苏二人家乡飞去。
此时已入深秋,北方已是蓑草遍地,一片瑟瑟。往南飞,过了长江,入眼仍是郁郁葱葱,盎然生机。
傍晚时分,一行四人便飞抵楚村。楚天秋急于往见师父疯道人归否,先未回家,而是直落在了飞灵洞前。
身刚落地,楚天秋便迫不及待地朝洞里喊道:“师父在吗?”一边说着,一边急步进了洞口。
苏叶唐三人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进到洞里,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几天前楚天秋临走所留字笺仍在,却哪里又有疯道人的影子?
楚天秋怔怔发呆,心想:“师父这时仍不见回还,定是出甚事了!可是又毫无线索可寻,真个急死人了。” 越想越着急,不由得流下泪来。
苏叶唐三人见状,忙从旁劝慰,楚天秋仍是忧心仲仲,难以开怀。
叶青青道:“疯道人前辈若受到敌人攻击,或擒或伤,这洞里当会留下痕迹才是,可是这里却甚是痕迹也没有,如此一来,此疑点当可排除了。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疯道人离洞他去,因走得匆忙,故也未留下只言片语。”
楚天秋皱眉道:“哪我师父他又因何而离洞他去呢?又因何事竟也未留言给我?”
唐羽道:“疯道人妙法通玄,神通广大,便是有敌来犯,也绝奈何不得他。定是知道将有事与己不利,故才匆忙离洞避祸而去,更未及得给你留言。”
众人这番猜测,倒也不差。
楚天秋觉得唐羽和叶青青所说有理,心里稍稍宽慰了些,遂向两人说道:“这里距寒舍已然不远,虽说寒舍简陋,仍请两人移贺到寒舍小歇,不知可愿否?”
唐羽道:“我与你既然已义结金兰,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我当要亲去给二老请安叩头。”
叶青青亦笑道:“楚公子相邀,实是荣幸之至,当然愿意了。”
苏卿挽着叶青青的手臂,喜滋滋地道:“姊姊答应去我家,我真是高兴极了,你可一定要在我家也多住上几日才行。”叶青青笑着应了。
当下一行四人出了飞灵洞,暮色中径往楚村飞去。
第二四五章 截杀
十余里路程晃眼即至,四人为恐惊悚他人,故飞行时已将遁光身形皆隐去。
四人径直降落到院中,这才现出身形。楚苏两家闻到声响,早就迎了出来,见到楚天秋和苏卿从天而降,同来还有两位仙客,皆是又惊又喜。
楚天秋和苏卿拜见过双方父母之后,这才相互引见。
唐羽先见楚苏两夫妇同时出来,也分不出那双是楚天秋父母,待引见完之后,忙即冲着楚青云夫妇跪倒行叩拜之礼,嘴里并称:“伯父伯母!”
楚青云夫妇突见唐羽行如此大礼,吓了一跳,忙将他从地下扶起,嘴里说道:“怎能行此大礼,万万使不得!”
唐羽笑道:“我与秋弟已然义结金兰,你二老既是他的父母,如同我的父母,给你二老行礼又有何不可?”
楚青云和苏氏先还有些迷离,待见楚天秋向自己点头,这才相信,心里皆是欣喜不已,上下又仔细将唐羽打量一番,嘴里啧啧说道:“看仙人气宇非凡,又长的英俊潇洒,我儿能与仙人结为义姓兄弟,真乃他的福气。”两人回知楚天秋此时已近半仙之身,而对方又是同时从天而降,自然而然也将他们都当作了仙人。
唐羽笑道:“伯父伯母真个说笑了,我现在还不是仙人,离成仙还早着呢。你二老更毋需以仙人称我,只叫我羽儿即可。”
楚青云和苏氏听完,欣喜万分,忙即连称“羽儿”。
这时叶青青也过来给楚苏两夫妇见行,四人忙以礼相还,又见她云裳锦衣,容华秀丽,宛如仙露明珠,光彩照人。语声清婉柔丽,如啭笙簧,而性情偏又是那么温和,越显得美艳若仙,仪态万方。
楚苏两夫妇看后,心里实是喜极爱极。当下两夫妇忙将四人一同让进屋里。
待众人坐定,楚苏两夫妇仍是不住地打量着唐羽和叶青青,喜形于色。
叶青青忽道:“晚辈此次来得匆忙,也未备甚礼物给伯父伯母们,现下正是还有帝王谷自炼的几粒仙丹,特献给四老,以表敬意。”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小瓶,从里面倒出四粒如豆般大的,红色仙丹,一一分发给楚苏两夫妇,随即又道:“这仙丹虽说不能使人脱胎换骨,但足可百病不侵,行享暇龄。”
楚青云苏氏苏翰青和狐女萧飞絮听了,真是又惊又喜。狐女萧飞絮笑道:“青青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仙丹既如此珍贵,于我却无多大用处,且仙丹炼之不易,还是先将我这粒收回,以备他用罢。”
叶青青曾听苏卿对她说过自己身世,知道其母乃是千年狐女,听完之后也不觉得惊奇,当下笑道:“我知伯母功德将满,仙业有成,此小小仙丹不足挂齿,只是此乃我的一番心意,还望伯母毋要推辞才是。”
狐女萧飞絮既见叶青青如此说,嘴里笑道:“哪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接过仙丹,想了一想,转手又递给了苏翰青,说道:“这粒仙丹还是给你一并服下罢。”
苏翰青一怔,说道:“此仙丹既是青青公主给你的,更是旷古的仙缘,你不服下却为何给我?”
狐女萧飞絮笑道:“正因为此仙丹是旷世的仙缘,才会一并给你服下的。这仙丹我服下也无多大作用,还是你服下最有用的。”
叶青青见状之下,心里甚是感动,忙从倒出一粒仙丹,递给狐女萧飞絮,说道:“伯母将自己的仙丹让给伯父,足可伉俪情深。你二老也毋需再让,这粒仙丹伯母无论如何也是服下,才不枉我的一片真心。”
狐女萧飞絮怔了一怔,接过仙丹后,说道:“青青公主真乃大义大仁也。”随即招呼楚青云苏氏和苏翰青一起将仙丹服下。
楚青云苏氏夫妇先将仙丹拿在手里,还未入口,便嗅到一股清香,直沁心脾,还不舍得服下,待狐女萧飞絮一催服,这才相互看了一眼,入口服下。
仙丹甫一入口,便化作一股香津,顺喉而下,颊齿余香,随即便觉小腹里暖暖的,如沐春风,神清气爽,浑都舒坦无比。四人随又谢过叶青青的赠丹之德。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苏氏便欲招呼林婶备席,以款待远来的叶青青和唐羽。
叶青青忙笑止道:“现在已进深夜,下人想必早都睡下,伯母也毋多此一举,更何况我们现在都已僻谷,便是数天不吃不喝也没什么的。”
苏氏见爱子和苏卿回来,并携来两位仙客,又想好好与之说会话,故早早就遣林婶去睡了。因喜仙客初来,又说得高兴,这时才想起备席款客,刚要去将林婶重新唤起,便给叶青青止住了。
这时又听狐女萧飞絮笑道:“青青公主所说确也属实,姊姊也毋需客套,倒不如我们借此再多说一会话不也好吗?”
苏氏先前还不免有那俗世妇人之见,待服下仙丹之后,神智清明,闻声之下,连连笑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不知不觉也过了子时,楚苏叶唐四人见楚苏两夫妇已现困倦,便也假说困了,催促去睡。楚苏两夫妇将四人安置好后,便各回屋里去睡了。
当晚楚天秋唐羽一屋,而苏卿则和叶青青同睡一屋。夜里无话。
次日,众人用过早餐,楚天秋便留苏卿陪客,自己去往飞灵洞探看师父疯道人归也未归。因他心里终是不甘,又放心不下,存心希翼之心,故才欲往探。
哪知到了飞灵洞后,仍不见师父疯道人影踪,心里倍感失落,此后一连三天,天天往探,仍是徒劳。
叶青青和唐羽已在楚家盘桓了三天,本就静极思动,又见楚天秋因悬念乃师,终日怏怏,便提议往别处游玩。
苏卿见楚天秋日日不乐,心里也甚觉郁郁,听了两人提议之后,正合心意,举手赞成,说道:“我早就闻听太湖之景,胜绝天下,可惜一直无缘游赏,且这里距太湖又近,不如我们便往太湖游玩罢?”
叶青青和唐羽皆赞成往游太湖,随即看向楚天秋,征询他的意见。
楚天秋见三人齐都看着自己,当即笑道:“你们既有此雅兴,我又岂能扫你们的兴,便依你们同游太湖好了。”
当日,四人便向楚苏两夫妇辞行。两夫妇不舍叶青青和唐羽就此而去,又强留住了一晚,第二天四人辞别,驾着剑遁,离了楚村,径往太湖飞去。
太湖水阔数百里,内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湖光山色,相映生辉,素有“太湖天下秀”之称。
中午时分,四人便已飞离太湖不过百余里,遥见太湖天水相涵处,清波浩淼,景物清旷,波涛壮阔,另是一番境界。
四人一边飞行,一边说笑,正自前飞,忽听唐羽嘴里惊咦了一声,指着左下方一处山谷说道:“你们快看,那里好似有人在斗剑。”
楚天秋苏卿和叶青青闻声,循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下面山谷里数道剑光纵横捭阖,斗得正酣。
四人本在隐形飞行,且飞得又高又快,若非唐羽眼尖,几乎便要飞过。
苏卿看出下面一道白色剑光正与另外四道青红不一的剑光相斗,更看出那道金色剑光竟有些眼熟,好似是华山一脉,又见白色剑光落下风,心里一动,遂对其他三人道:“我们下去看看?”
楚叶唐三人也觉好奇,遂都一拍即合。
四人按遁降在一处山头上,此处距谷里斗剑不过几十丈远,恐给对方发觉,故四人虽落地,却未现身。
四人站在山头往下看去,只见下面谷里杂草丛生,密林茂盛,还有一条蜿蜒小路直通谷外。
斗剑双方共有五人,竟是以四斗一。而那一人固然剑法精妙,但独木难支,已显败象。
对方四人胖瘦不一,高矮不同,皆长得狞容恶面,剑光青红蓝黑,各有不同,所使剑法也狠毒无比。
四人围攻那人年方不过十七八,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甚是英俊,所使剑法也正而不邪,但已显散乱。
待山头上楚苏叶唐四人看清下面双方貌目后,都不由得一惊。
下面那四个一恶人他们虽不识,但给围攻的那少年四人却是都认识得的,竟是华山四杰之首范圆曦的徒弟陈良。
四人乍见是陈良,都不禁又惊又喜。
若按辈份,苏卿还是陈良的师叔,此时既见陈良有难,她又岂能袖手不管,忙即对楚叶唐三人说道:“你们且在这里观瞧,我下去助陈师侄一臂之力。”
楚叶唐三人与陈良也很熟稔的,此时又岂能袖手旁观?俱都说道:“我们同去好了!”随即都现出身形,往山下奔去。
苏卿一边往下奔,一边喊道:“快快住手!”话音未落,已然奔到谷里。
围斗陈良那四恶人闻声回顾,见从山上下来四人上少年少女,当时也未放在心里,待四人奔到近前时,这才大吃一惊。
第二四六章 闻喜归
四恶人正在围攻陈良,见到楚苏叶唐四人突然现身,先还未放在心上,待四人迅速奔下山头时,看出来人绝非一般,心里都是一惊,心想:“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听得苏卿口喊“住手”,四恶人为苏卿的容光和气势所慑,便欲停手,这时忽听得陈良冲着来人叫道:“师叔救我!”
四恶人闻听吃惊非小,皆暗道:“对头既然口称来人为师叔,定是其帮手了。”再看来得共有四人,无一庸流,心里发慌,俱打定主意先杀了陈良,然后再转头对付四人。
陈良本就形势堪虞,四恶人再已全力攻击,更是危极,眼见性命不保,此时苏卿已然奔到近前,看出不妙,将手一指,放出映雾剑,剑光飞出,只往空中旋空一绞,四恶人的四道剑俱给映雪剑绞灭,星飞四射,顿化乌有。
四恶人虽会一些飞剑剑法,但都只是皮毛,与苏卿神剑妙法相比,简直天差地远,如何是敌,故映雪剑一出,四恶人的剑光便给绞灭。
苏卿先看出四恶人剑法歹毒,俱当成强手,故一出手便放出了映雪剑,待轻易绞灭了四恶人的剑光后,才看出四恶人剑法也只不过如此,竟不堪一击,倒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一怔之下,收回映雪剑。
四恶人见已方剑光给来人只一出手便一举绞灭,惊骇之余,心胆俱寒,互相招呼一声,便欲逃走。
当四恶人的剑光给苏卿绞灭之后,陈良的危局已除,精神也为之一震,看出对方要逃,喝道:“要逃?休想!”指使剑光向四恶人当头飞去。
眼见四恶人便要人头落地,苏卿看出四恶人虽然可恶,但也不似为恶甚深的妖邪一流,不愿陈良轻作人命,遂急忙喝阻道:“休作人命!手下留情!”
陈良的剑光本已飞临四恶人的头顶,闻声之下顿时将剑光止住,回道愕然问苏卿道:“师叔为何不让我杀了他们?”
苏卿道:“人命关天,岂可轻易说杀便杀?问明曲直原委后,便杀也不迟。”
陈良心里虽不以为然,但苏卿的话不能不听,当下只得抬手将剑光招回,退步站到了苏卿的身旁。
四恶人死里逃生,吓得满头都是冷汗,怔了怔神后,趁着苏卿和陈良两人说话间,四恶人互使眼色,将身一晃,化作四股黑烟,分头遁去。
四恶人还没遁出多远,都忽听耳边有人道:“哪里逃?”紧接着眼前一花,凭空突然现出一人来,恰将四恶人的去路挡住。
四恶人只顾逃遁,见有人挡路,也无暇细想,嘴里皆喝声“挡我路者死!”随即都是扬手便发出一股黑烟,向着身前的人飞去。
拦住四恶人去路的恰是楚苏叶唐四人,四恶人虽然分头遁逃,但无奈煞星当头,再快也快不过这四人。四人飞身上前,分头将四恶人迎头截住,见四恶人仍然负隅顽抗,出手又狠又毒,皆是又气又恨,嘴里说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们面前显丑?”
随即四人纷纷将手一挥,先是一片玄光闪过,将飞来黑烟化去,紧接着便觉一股巨力袭来,四恶人顿给击中,翻滚着向后倒飞回去。
楚苏叶唐四人有心给四恶人些苦头吃,故手下多用了些力,四恶人已然吃不消,跌跌撞撞重又从四下倒飞回来,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只听砰地一声,四恶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倒在地下,嘴里痛得哼哼直叫,再也爬不起来了。
楚苏叶唐四人也随之飞笼过来,指着地下哼哼呼痛的四恶人嘻嘻一笑,说道:“如此脓包,也敢出来现世!”
陈良将宝剑张在手里,往前一纵,到了四恶人的身边,剑尖抵在为首恶人的眉头,嘴里喝道:“我与你四人,既不相识,也无仇怨,为何半路截杀与我?而你四人又倒底是何来路?”
那为首恶人虽长得尖嘴猴腮,面目狞恶,却是怕死的要命,见明晃晃的剑尖直抵眉头,剑气森森直慑心魄,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嘴里求饶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陈良双眉一挑,道:“想要我饶命也可,必须得如实回我的话。”
那为道恶人迭声说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陈良喝道:“如实招来!”
那为首恶人道:“我们与小爷确是无怨无仇,就连小爷的姓名都不知道,只是有人给我四人使了银子,要我四人来此了结你的性命,我们也是一时财迷心窍,这才此糊涂之举。我说得句句属实,还望小爷饶命呀!”
其余那三个恶人也在旁迭声道:“句句属实,绝不说假,我四人确实受人指使!”
陈良看出四人所说不像假话,怔了一怔,说道:“却又是何人指使你们来此截杀我的?”
四恶队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苦着脸对为首恶人道:“大哥,还是说了罢!”
那为首恶人叹道:“指使我们的那人便是陆非!”
“陆非!”陈良听了又是一怔,口里说道:“陆非又是何人?我又不识此人,他又何又要你们来截杀我呢?”随即脸罩寒霜,又道:“你们莫不是来拿假话蒙我不成?”
四恶人吓得脸色如土,浑身都哆嗦成一团,嘴里更是齐声道:“我们万不敢说谎,指使我们那人确是陆非!若是拿话蒙你,我们岂不是找死?”
苏卿这时忽对陈良说道:“我看他们不像说谎,不能食言,还是放他们去罢!”
陈良心里却是不甘,又问了一会儿话,仍是问不出所以然来,随即将剑一撤,喝道:“都快滚罢!”
四恶人如蒙大赦,顿时抱头鼠窜,落慌而去。
几人看到四恶人逃走的狼狈样子,嘴里都是哈哈直笑。
楚天秋向陈良问道:“陆非其人,你真得不认识吗?”
陈良摇头道:“我确不识得此人,更不知与这人有和仇怨!”又皱眉冥想了一会儿,仍是毫无头绪,惆然地直摇头。
苏卿道:“想必是这四人识错了人,错把冯京当马凉了。”
陈良苦笑道:“或许真得是这样了。”
叶青青和唐羽对望一眼,似有话却未说。
陈良乍见此地遇到四人,也是又惊又喜,论辈份四人都是自己的长辈,当下忙又跪倒向四人行礼,并重谢救命之恩。
将陈良从地下扶起,苏卿问道:“你不在华山练功,却怎到了这里?”
陈良闻言,脸上似是一红,嗫嚅半晌,说道:“师叔还不知道,我老家便是本地人。因随师父学艺已有十年,未曾回家省亲。日前家里双亲来信到华山,言说甚是想念小侄,盼小侄能回家探望,以解想念之苦。”
苏卿恍然道:“我竟不知你便是本地人。”见他说话吞吐,显然还有隐瞒,随又问道:“你说话不尽不实,怕还有所隐瞒罢?”
陈良听了,脸上越发的红了,窘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叔。”随即又道:“双亲信里还提到,在我回家省亲之时,就便给我完婚,已算了了父母的一块心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苏楚叶唐四人听完,相视会心一笑。
苏卿说道:“成亲完婚也是一桩喜事,你又有甚可害羞的?”随即又问道:“但不知婚约是否已然说好?女方又是谁呀?”
陈良道:“女方姓楚,闺名玉娘,本是我的未婚妻,十年前双方父母便给我俩定下了娃娃亲。此次回家省亲,也是奉双方父母完婚的。”心里虽又羞又喜,不免现形于色,脸上大放光彩。
苏卿见状一笑,说道:“想必这楚玉娘一定十分漂亮好看罢?”
陈良给苏卿说破心事,不由得脸红过耳,羞答答地道:“十年前我俩那时都还小,楚玉娘确长得秀气喜人,只是十多年不见,不知现在变成甚么样了?”
叶青青忽笑道:“若她现在变成丑八怪了,你还会娶她吗?”
陈良一怔,随即脱口说道:“她便是变成了丑八怪,我也会娶她的。”
楚苏叶唐四人听了,心里不禁一阵感动。
楚天秋心想:“陈良与那楚玉娘十年不见,无论现在是美是丑,仍会娶她,可见他对那楚玉娘用情甚深。”随即向身旁的苏卿看了一眼,又想道:“我对卿妹的心也是这般的,无论天长地久,还是海枯石烂,我爱卿妹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苏卿好似感受到了楚天秋的心思,随即转头向他嫣然一笑。
忽听陈良问道:“不知四位师叔又怎会到此?”
唐羽笑道:“我们四人本意携同积修外功,闻听太湖之景甲与天下,心里甚向往之,故欲就此往游,恰从空中飞过,遇见你在此给恶人攻击,这才下来出手相助。”
陈良喜道:“四位师叔既然要游太湖,不妨与我同回家里,我家便住在太湖中的西山岛上,家里还有几间余房,便是四位师叔去了,也足可住得下。不知四位师叔可愿屈尊往否?”
第二四七章 玉面娇娃
陈良闻听楚苏叶唐四人往游太湖,当下便邀四人同往家里去住,四人听了均想道:“此来游览太湖,只为随兴所至,若随去陈家,却是多有不便。”四人心思一致,当即都摇头婉拒。
陈良失望地道:“晚辈确是诚心邀四位师叔往住,师叔们不愿去住,莫不是嫌我家简陋吗?”
苏卿笑道:“我们又未曾到了你家,怎会嫌你家简陋呢?实因我四人一时兴起,来游太湖,但兴之所至,也为随心所欲,去你家里住,不仅多有打扰,还有所不便,故才不往。但若等你大喜之时,我们四人一定去给你贺喜可好?”
陈良见苏卿说得甚是坚决,情知再说也无用,又听她说自己大喜之时定往,心里一喜,口里说道:“那师叔们可要说话算话呀?”
四人皆含笑应允。
当下双方分手,陈良自往家里省亲,不提。
楚苏叶唐四人与陈良分手之后,径往太湖飞去。百里距离,晃眼便至。四人在湖边一处小镇旁的僻静处降落,然后现出身形,缓步往镇里走去。
此时正当中午,小镇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镇虽不大,但因仗着地利之势,往游太湖的文人骚客络绎不绝,故小镇甚是繁荣。
四人在镇里拣了一家最大的酒楼,走了进去。店伙见四人男得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女的云裳雾鬓,容华绝代,情知来历绝不一般,不敢怠慢,将四人招呼到楼上临窗的一间雅室里。
见店伙如此机灵,四人皆甚欢喜,楚天秋当下更是掏出一锭银子,赏给了那店伙。
那店伙见银子足有十余两,又惊又喜,眉开眼笑地道:“小的今早醒来,便闻得窗外喜鹊声声,便知将有喜事,不料果真得遇四位重客,小的真是三生有幸。”
四人见那店伙人不仅机灵,说话更是讨人喜欢,都不禁莞尔。
唐羽笑问店伙道:“你这当地都有甚特产佳肴,说来给我听听!”
店伙笑道:“这位客官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太湖最盛产的美味便是‘三白’,而又独唯我们这酒楼的‘三白’最为鲜美,四位客官要吃美味,这‘三白’确是不可不尝。”
四人听了,皆都一怔,叶青青笑问道:“可为‘三白’?”
店伙道:“所谓太湖三白便是一白太湖银鱼、二白太湖白鱼和三白太湖白虾。此三白不仅味鲜且美,游客每来必尝的佳味。”
楚天秋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已是馋涎欲滴了,便照你所说,将这太湖三白做来我吃。”
店伙说声“得了”后,便转身去了。
待店伙走后,苏卿笑对楚天秋道:“你好大方呀,一出手便赏了店伙十两银子,好似你这银子不是银子似的。”
楚天秋道:“卿妹是嫌我花钱大方了吗?那我下次不再这样就是了。”
苏卿笑嗔道:“谁嫌你花钱大方了?莫要让青姊姊和唐公子笑我小气吝啬了,我实是提醒你,我们此次出来虽为游玩,实则积修外功,随身所带银两更是有限,当多要救济一些贫苦的百姓,店伙可赏,当适可而止才是。”
楚天秋自小生长富裕家庭,从不为钱财而计较,向来大手大脚惯了。加之入世之后,又巧收金银二使,更赠了他一宝物‘锦绣乾坤囊’,金银当是取之不尽,如此一来花钱更是不计其数。京城夺花魁之夜,他一掷百万黄金便是一例。
此时楚天秋听苏卿说完,笑道:“卿妹所说甚是,我往后改过就是了。”随即又道:“此时身上的银两还是离家时母亲所给的,不过百余两,若此以往,确显不够。只可惜金银二使所赠的锦绣乾坤囊在魔宫被陷时给沈香亭夺了去,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拮据了。”说完,不由得长叹一声。
苏卿嗔道:“你还是怪我说了你?”
楚天秋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
叶青青和唐羽看在眼里,不禁相视而笑。
不一会儿,那店伙手上端着酒菜重又进来,将酒菜布好,口里说道:“四位客官请慢用。”说完,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四人在店伙甫一进来时,便都嗅到一股香味,再看那银鱼、白鱼和白虾果然做得各有特色,惹人食欲。
四人将太湖三白各吃过之后,俱都赞不绝口,连称美味。
四人一边吃喝,一边凭窗眺望,只见湖光山色,平波万顷,果然景色颇丽。远望,湖中四十八岛七十二峰,隐约可见,烟笼雾约,飘渺如仙境一般;近看,波光敛艳,翠峰倒影,碧波粼粼,另有一种美景。
四人临窗贪看太湖美景,心旷神怡间,忽听得楼下街上传来一阵马蹄鸾铃声,伴着行人尖叫避让声,从街道一头飞快地驶来一骑。
四人循声看去,只见来骑浑身血也似地红,竟无一根杂色,神骏非凡。马上之人也穿一身红衣,鼻似琼瑶,耳如缀玉,齿若编贝,唇似涂朱,两道柳眉斜飞入鬓,一双秀目明若朗星,宛如显一泓秋水,越发显得冰肌玉映,光彩照人。
人红马也红,在大街上旁若无人急驰,如一条红线般瞬间便从楼下驰过,往街的另一头跑去,再一眨眼,便转过街角不见了。
街人行人本多,但马上之人骑术也精,马又神骏,竟未撞到一人。
叶青青笑道:“不知是那家的姑娘,人虽长得甚美,却也蛮横得紧。”
苏卿叹道:“这里不仅有湖山美景,便连所见女子都是那般美丽,果是人杰地灵呀!”
楚天秋接口道:“刚才过去的那女子固然美丽,但也甚是蛮横,怕是将来无人敢娶吧!”说话间,还用眼瞟了苏卿一眼,似有所指。
苏卿听出楚天秋话里之意,似在反讥刚才自己对他说得那番话,心里又好气又她笑,白了他一眼,却未说什么。
这时忽听唐羽道:“秋弟怕是说错了,要打脸的呦!快看!”一面说着,一边用手向街上指去,只见刚才过去的那红衣女子重又从街道那头出现,同时旁边还伴陪着一个白衣青年,胯下也骑着一匹骏马,浑身雪也似地白。
此时那红衣女与与那青年并骑徐行,正向这家酒楼走来。
四人见此情景,都觉惊奇。
苏卿向楚天秋瞟了一眼,似笑非笑。楚天秋知她是在笑自己刚才说那女子嫁不出去的话,当下将脸移开,只作不见。
红衣女子和白衣青年两骑来到楼下,“吁”地一声,齐将马勒住,这时早有店伙闻询前上,待二人下马,便将马缰绳交给了店伙。
随即便听得楼梯上噔噔之声,那一男一女两人已然上楼,给店伙领进了四人的隔壁雅室里。
当两人临近来到楼下时,四人才看清那青年的面目,虽见他长得面如冠玉,但眉目间便显得甚是轻佻,一望可知便是个纨绔奸滑之人。
见红衣女子对那青年眉目传情,状甚亲昵,楼上楚苏叶唐四人不禁面面相觑,均想:“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听得那青年进到雅室里后,便连催店伙上洒菜。店伙似对两人甚是恭敬,嘴里连迭声地陪笑着,然后迅速下去了。
待店伙去后,听得那青年对红衣女子说道:“我已有一日未见到妹妹了,可真想煞我也。”一边说着话,一边好似在动手动脚地握住了女子的玉手。
红衣女子纤纤玉手给青年握住,又喜又羞,却也不往回收,任他握着,眼角眉梢更是情意绵绵,说道:“其实我也很是想念你的。”
青年听了一喜,嘴里说道:“妹妹,你可真的爱煞我也。”双手竟往红衣女子的香肩搂去。
红衣女子侧身避过,嘴里嗔道:“这样不好,莫要让人看到了。”
青年嘻嘻一笑,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又有谁会看到。”
雅室之间只隔着一屋薄板墙,故那边两人的说话声音虽低,仍给隔壁的楚苏叶唐四人听得真真。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心里俱想道:“看那女子虽然蛮横,却也不像是个坏女人,却怎会喜欢上一个坏男人呢?又听两人说话轻佻,若非目睹耳闻,真个令人难以相信。”
又听隔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听那红衣女子道:“你休要这样,若再要这样,我可要恼了。”
那青年好似真怕惹恼了红衣女子,住了手,陪笑道:“妹妹莫要生气,我实是思念妹妹太甚,情不自禁而已。”
红衣女子先还有些着恼,待听青年这么一说,心里又是一软,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当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青年喜道:“妹妹这便是答应要嫁给我了?”
那红衣女子幽幽说道:“虽然我心只属于你,可是父母却极力反对,我也无可奈何呀!”说到最后,声音竟已哽咽,泫然欲滴。
那青年呆了呆,道:“你父母真得反对我俩的婚事?”
第二四八章 痴女
那青年略现失望,怔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父母为什么要反对我俩的婚事?”
红衣女子道:“自小我便给爹爹母亲许了人家,现在爹爹母亲要逼着我和那人马上完婚呢。”
那青年气极反笑,说道:“那你是要和那人完婚了?”
红衣女子泣道:“我与他虽是青梅竹马,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喜欢他,何况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我心里喜欢的只有……只有……”脸色绯红,只有了半天,最后却还是说不出口来。
那青年喜极,笑道:“我便知道妹妹还是喜欢我的。”正要将红衣女子拥入怀里,这时恰店伙送来酒菜,红衣女子羞得面红耳赤,忙把青年推了开去。青年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好整以暇地赏了店伙一块小碎银后,便把他遣走了。
那青年待店伙下去后,还想趁热打铁与红衣女子温存一番,但经此一搅,红衣女子完全没有心思,婉拒道:“你不要这样!这里人多,若要给人家看见,岂不羞死个人了。”
那青年此时**正炽,岂能就此罢手,挨了过去,撅嘴便要向红衣女子香腮上亲去。
红衣女子见他不依不饶,将秀眉一挑,脸罩寒霜,怒叱道:“我心里虽喜欢你,爱极你,并发誓此生非你不嫁,可是我却不是下贱女子,你若再要这样,我可便要走了。”说着,“噌”地将身站起,往外便走。
隔壁的楚功叶唐四人先见那青年不似善类,红衣女子竟与他合在一起,也不是甚正派女子,此时听她说了这一番话后,也不由得为她暗暗点头。
那青年见状,顿时慌了神,急忙拉住红衣女子的衣袖,嘴里连赔不是,并说道:“妹妹莫要走,我绝不再这般就是了。”
那红衣女子实对青年爱极,此时见他这般求饶,心里一软,火气全消,幽幽一叹,说道:“真是冤孽,我竟偏偏会喜欢上你。”
那青年见红衣女子不再生气,心里一宽,涎着笑脸说道:“还不是因我长得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吗?”
红衣女子本来一腔忧虑,听了青年的话后,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呸”声说道:“你真个大言不惭,也不知羞耻?”说完,又是“哧”地一笑。
那青年一本正经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红衣女子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指着青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青年之前见红衣女子怒色正盛,生怕自己惹恼了她,故意拿话逗她,此时见她果然笑得开心,心里也颇欣慰。
那红衣女子人本生得极美,这一笑,越发显得颜比桃秋,色同玉秀,芍药笼烟,美艳绝伦。
那青年看得呆住了。
那红衣女子笑过之后,待见青年看自己痴呆的样子,心里一甜,随即玉面绯面,低下臻首,低低和声音说道:“我好看吗?你还没看够吗?”
那青年连连点头道:“妹妹真好看,在我眼里妹妹便是天上人仙女,凡世任谁也比不上你好看。”一边说着,一边将红衣女子重新拉回坐位坐下。
那青年手里握着红衣女子的葇荑玉手,鼻端嗅到自她身上发出的幽幽处子香,又变得心猿意马了。
隔壁楚苏叶唐四人听两人说得如此肉麻,也不禁脸上发热,楚天秋向苏卿,唐羽向叶青青都看了一眼,心想:“那红衣女子虽美,却又怎及得上卿妹(青妹)呢!”
苏卿和叶青青却想:“那青年一看便不是好人,仗着嘴甜才哄得那红衣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的。那红衣女子偏对那青年爱得那般深,倒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但盼将来她不要后悔才是。”一般的心思,都为那红衣女子唏嘘不已。
这时就听隔壁那青年又对红衣女子说道:“妹妹想必早就饿了,快些吃些东西吧!”
那红衣女子满腹心事,此时纵是山珍海味在前,却哪里还有心思下咽?幽幽一叹,摇头说道:“我却什么也不想吃?”
那青年见红衣女子不吃,他也没有心思吃,放下筷子,问道:“妹妹今日急急找我来,却又所为何事?”
红衣女子道:“爹爹母亲要逼着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了,我心里苦闷,无可渲泄,更想寻你想个对策。”
那青年笑了笑,说道:“却为这事?也没甚大不了的。”此时他早已成竹在胸,随即又道:“我明天便要我爹亲自上门去你家提亲,相信凭我爹爹的面子,你父母总不能不答应吧?”
红衣女子摇头道:“没用的!我爹爹母亲一向固执的很,尤其我爹爹最讲信诺,既然小时便将我许了人家,一定不会为此悔婚的。”
那青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道:“既然这法子不行,那我们要想永远在一起,就只有将生米做成了熟饭后,那时你父母不成也得成了。”
“甚么生米做成熟饭?”红衣女子瞪大星眸,先还不明白此话何意,待很快想明了之后,又羞又怒,向那青年叱道:“你休要再胡说八道的!我今日本是来与你商量对策的,不想你却是存着一肚子的坏心思。”
那青年道:“妹妹莫恼,且听我说!非是我存着坏心思,只是这个法子是一个唯一可行的法子的。”
红衣女子一怔,顿时低头不语了。
楚苏叶唐四人听得隔壁两人为着自己的婚事相对愁眉不展,也不禁待两人唏嘘。当那红衣女子和青年去了之后,四人兀自在议论着他俩。
苏卿道:“那红衣女子生得果然美极,却怎会喜欢上那男子,且一看那男子举止轻浮,脸有奸色,便不是好人。红衣女子喜欢上他,只怕将来终有后悔之时。”
叶青青亦道:“也不知那男子用了甚法子,竟将红衣女子哄得死心塌地,真是不可思议。”
楚天秋笑道:“非也!我却不认可你俩的话,难道那男子长得丑吗?与那红衣女子也相配的很嘛!何况两人郎有情,妾有义的,相信可以走到一起的。”
苏卿斜了楚天秋一眼,说道:“你今天怎么老是在和我做对,我说什么,你都和我反着来。”
楚天秋一笑,说道:“我非是与你做对,难道我说得又有什么不对吗?”
苏卿听了一气,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叶青青和唐羽见两人斗嘴,也不理会,只是会心一笑而已。
四人此后话题仍离不开离去的那红衣女子和青年两人,说说谈谈之间,不觉已过了半日。此时窗外已然日落西山,暮暮烟四起,暝色苍茫。
四人这顿饭竟然吃了半天工夫。
因小镇正临太湖边上,往来游客甚多,酒楼店伙也是司空见惯,且见四人出手阔绰,故也未加催促。
唐羽见外面业已向暮,遂向其余三人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苏卿兴致颇高,遂说道:“太湖夜景想必一定清丽好看,不如我们就此夜游太湖罢!”
叶青青听了,也表示赞同。
楚天秋笑道:“夜游太湖倒没什么,但我们总不能在湖上过夜罢。我的意思还是先寻个客栈安顿好后,我们再夜游太湖也不迟。”
苏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话说得还算有道理!”
当下四人下楼会过帐后,随向店伙打听镇上那家客栈好,遂在店伙的指引下,四人出了酒楼,顺着大街一直走到尽头,到了一家名曰“如意客栈”的门前。
这时早有店伙从客栈里奔出,忙将四人引了进去。四人此次出行,身上行囊甚么也未带,甚是轻便。安顿好了之后,四人又略坐一会儿,便出了客栈,朝湖边走去。
太湖历来都是游览胜地,无论白天黑夜,游人仍是不绝,湖上游船更是早就习以为常。
四人到了湖边,见码头上停着好多或大或小的舟船。四人随便叫了一艘乌蓬小船,跳上小船之后,便命船家往湖里划去。
船家是一对中年夫妇,年约在四十左右,女的掌舵,男的划桨。俱都穿着一身粗衣裳,还光着一双脚板。
四人上船之后,楚天秋见那船家夫妇穿着寒酸,满脸苍桑,便觉不忍,刚想掏出银两先给了船家,手都已然摸到了银锭,又足有十两,但马上想到苏卿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稍一犹豫间,苏卿已然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女船家,同时口里说道:“我们四人要夜游太湖,劳烦两位船家了,这是船费,便先给了你们。”说给,又向楚天秋瞪了一眼。
楚天秋见状,显得好不尴尬。
那船家夫妇见客人如此大方,一出手便是十两银子,又惊又喜,嘴里说道:“四位客官请坐好,我们这便开船。”说罢,那男船家将手里桨轻轻一拨,小船便离开码头,如箭一船地向太湖深处划去。
第二四九章 太湖双侠
那乌蓬小船又轻又快,晃眼间便离开码头,划出了二三里远。
那船家夫妇一面划船,嘴里还一面唱着当地俚歌。四人虽不知歌词甚意,但听男的唱来,雄浑高亢,女的唱来,清脆悠长,一搭一合,甚觉好听。
那船家夫妇唱罢一曲,又唱一曲,歌声悠扬,透过夜幕下的湖面,飘荡开去,意使人有置身世外之感。
四人听得出神,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然划进太湖深外。
此时新月初升,一轮弯月斜挂天际,月光照着万顷澄波,水天一色,湖中渔火明灭,宛如残星,山寺疏钟,时闻妙音,衬得夜景更是清旷。
虽已到了深夜,但湖上仍然游船如织,渔火点点,与天上星光汇为一片,竟分不出哪是天哪是湖了!
湖面澄波,小船划过,留过一道雁翅波纹,散向远处,直到不见。
远外湖岛历历在目,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形状各异,月光下,倒影入湖,碧波翠峰,端得引人入胜。
四人俱为眼前夜景所吸引,一面观赏,一面赞不绝口。
苏卿笑道:“太湖夜景果然清旷,我们真个不虚此行了。”随即又道:“置身其中,我真得不舍离去,好想就在湖上过上一夜。”
楚天秋闻听,心里仍然耿耿,遂对苏卿悄声说道:“若在湖上过夜也无不可,可是我们已然付过了客栈的钱了,此时若不回去住岂不浪费。再说你今天还说我用钱大手大脚,为何你给船家一出手也是十两?难道不也是大手大脚吗?”
苏卿听了,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就知你会这么说?那船家操作最是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到头能够温饱都成问题,我给他们十两银子又成怎地?那店伙却又不同了,他们善于奉媚迎合,你给他十两却是多了。”
楚天秋听了,却再无语可说。
那船家夫妇因在边操舟边歌唱,两人说话声音又低,故也没给听去。叶青青和唐羽却听个真切,只是相视莞尔一笑罢了。
月儿渐渐升到中天,碧空云净,趁着湖光山色,景更幽绝。
小船渐驰到湖深处,正划过一座湖岛。四人见那岛树木丛生,杂草丰茂,岛中心一座山峰直入天霄,高有千仞。一条瀑布从峰顶倾泄而下,远望去月光下宛如一条银龙,从天而降,并隐闻隆隆之声。
四人正赞叹造化之奇,便连这湖岛都如仙境一般迷离,忽听掌舵的女船家笑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岛名叫‘西山岛’,是太湖中最为有名的第一大岛。”
四人闻听此岛便是“西山岛”,不由得心里都是一动,均想:“陈良的曾说他家便住在西山岛上,岂不就是此岛了?”
苏卿忽问那女船家道:“这岛上可住得有人?”
女船家笑道:“不仅住有人,且还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哩!”
楚苏叶唐四人听了,彼此看了一眼,正想设法询问,忽又听那男船家一面摇撸,一面接口说道:“这岛上住得便是太湖双侠之一的陈继风陈大侠。这陈大侠不仅人善,更是仗义疏财,太湖周围的人多受到他的帮济,故大家都甚是敬重他。”语气中都满是崇敬之情。
四人听了,会心一笑,暗想:“这陈继风侠名如此崇盛,当与陈良关系绝不一般。”
楚天秋随即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对这陈继风陈大侠也生了崇敬之心,真想见识他一番,可惜我们只是俗夫凡人,无缘得见罢了。”
那男船家道:“这陈大侠乐善好施,侠名远播。无论甚人只要有事相求,陈大侠无不尽力可为,无不使人空手而归。你们若是只想见一见陈大侠,那更是容易得紧,只需直接登门拜访,陈大侠绝不会闭门不见的。”
叶青青道:“这陈大侠真如你说得这般好吗?”
那男船家觉得对方如此问倒是对陈大侠的一种亵渎,不由得将脸一沉,说道:“这位女客官不信我的话可以,但不可以亵渎了陈大侠。”若非他见叶青青四人穿着打扮,绝非俗流之人,且对自己又出手大方,怕是当场就要翻脸了。
叶青青见状,遂赔笑道:“船家大哥莫要生气,我非亵渎陈大侠,实是心里也仰慕得很呢。”
那男船家听了,脸色稍缓,却再也不说话了。
女船家人较机灵,知道丈夫性子耿直,恐惹恼了船上四位客官,当下忙笑道:“我家的说话直,四位客官莫要往心里去。”
叶青青笑道:“不会的!”随即又问道:“却不知这陈大侠都有些什么亲人?”
女船家忙回道:“这陈大侠虽然为人正直,仁善好义,但人丁却不兴旺,夫妻膝下只有一独子,并听说十年前便往仙山随仙人学艺去了。”嘴里又是一阵啧啧称奇。
四人听完,相视一笑,均想:“当无差错了,陈良便是这陈继风的独子了。”随即又想:“陈良真个守口如瓶,家世竟未向我们说过一句。”
说话间,船已划过西山岛,回道望去,只见岛南一侧灯火辉煌,显出一片偌大的宅院,四人情知那当是陈家了。
当夜风轻波澄,小船从湖面划过,又轻又疾,直如飞絮一般。
船忽折而向东,又划出十余里水路,忽见前面又现出一座大岛,秀木成林,杂花遍地,相隔虽远,仍可嗅到阵阵幽香。
唐羽指着前面那岛问船家道:“这岛又叫甚名?竟也这般秀美。”
那男船兀自生着气,听唐羽问话也不回答,女家船见状忙笑回道:“此岛便是‘东山岛’了!岛上住着的便是太湖双侠之一的楚元楚大侠了。”
唐羽又问道:“这楚元楚大侠既与陈继风陈大侠齐名,合称太湖双侠,当与陈大侠一般也是正直仁善,好侠仗义的了?”因他听说岛上住着的是太湖双侠之一,且又是姓楚,忽想起陈良曾说婚配的女方便是姓楚,故才有此一问。
女船家道:“当然了!这楚大侠人也极正直,不仅与陈大侠合称太湖双侠,且两人还是结拜兄弟,更是亲如一家。”随即又道:“说来也怪,楚大侠家丁也不是很兴旺,生来只有一女,名叫楚玉娘,今年当有十**了。这陈楚两家因见都是独生,又是一男一女,故自小两家便订下了娃娃亲,就只待两家儿子长大,便给完婚呢。谁知陈家儿郎陈良小时便往仙山学艺,这一去再无音讯,要不然两家早就亲上加亲,成了亲家了。”随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的话。
这女船家甚是好说,滔滔地说个不绝,四人恰又想问未曾出口的,也都给她说了出来。
四人听完,会心一笑,俱想:“果然是了!”
船正往前划,眼看正要绕岛而过,四人忽听空中传来一声轻微异响,显是飞遁之声,若非四人功力深厚,绝听不到。
四人抬头循声看去,恰见一道半红半白的遁光从头顶高空一掠而过,疾如流星飞驰般,径向东山岛上投去。
那船家夫妇只顾掌舵摇撸,那遁光飞过竟未看到。
四人见那遁光杂而不纯,邪而不正,显然那人只会一些粗浅的妖法邪术,便是这飞遁术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四人见那遁光竟落向东山岛,想到岛上住着的便是太湖双侠之一的楚元楚大侠,又恐那人深夜到此,恐对楚家不利,心里都是一紧,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会意,当下楚天秋向那船家夫妇说道:“请船家靠岸,我们想到岛上走走。”
女船家道:“这东山岛景色甚美,只是在夜里看不真切,若四位客官想逛岛,不如明天白日里我再载你们来可好?”
楚天秋摇头道:“月夜游岛岂不更有一番情致?还请大嫂将船靠岸罢!”
女船家无话可说,只得指挥丈夫向岛岸划去。不一会儿,船儿在岛边一处浅滩靠岸,四人跃上岸,楚天秋又对船家夫妇说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们用不了多长工夫,当去去就回。”
四人恐引起船家夫妇的疑心,故再甚也未说,上岸而去。那船家夫妇果然依言,将船停好,在岸边静等四人回归。
楚苏叶唐四人顺着岸边走了一段路,只到看不到那艘小船,这才折身向着遁光飞落的方向寻去。
此时虽已入冬,但长江以南气候温暖,岛上仍是绿草如茵,杂花似锦,风景灵秀,岩谷幽奇。
四人疾行如飞,穿林越溪,不一会儿便走出了三四里。待转过一处峰角,顿见前面现出一片宅院,红墙碧瓦,极具气势。
四人对视一眼,均想:“这当是楚家了。”
四人先见的那道遁光恰是向着楚家飞来,此时再无异疑,情知那人果是冲着楚家来的。此时再看,楚家只偶尔有几间屋里还亮着灯光,除外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四人见楚家如此安静,并不像有甚情况发生的样子,不由得都是一怔。
第二五零章 迷情
正当楚苏叶唐四人踌躇不前时,忽听楚家墙外的一片树林里时“咕咕”地响起鸟枭的叫声!四人冷不防,险吓了一跳。
那夜枭叫声甚是难听,连着叫了好几声,随见从楚家墙里跃出一条纤细人影,到了墙外树边,随向林里轻声问道:“非哥哥,是你来了吗?”声音娇脆,竟是女子声音。
话音未落,就见从林里窜出一人来,跃到来人跟前,一把将她搂住,嘴里说道:“当然是我来了!”
那女子显是给吓了一跳,嘴里嗔怪道:“你真可恶,来便来了,却吓了我一跳。”一边说着,一边挣出那人的怀抱。
楚苏叶唐四人躲在一旁,先听两人说话声音甚是耳熟,待就着月光仔细一看,原来从墙里跃出的便是日里酒楼所见的那红衣女子,而林里出来的正是同在一起的那青年男子。
四人在此乍见到这两人,不禁都是一怔。
那两人此时都换成了一身黑色衣服,显然不想给人发现。这时就听那女子说道:“深更半夜的来找我,却为何事?”想是怕给家里听到,说话声音甚轻。
那青年道:“想到你就要给你父母强行嫁人,我坐卧不宁,便连觉都睡不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故急急地来找你了。”
“甚么好法子?”那女子心里一动,又道:“这里不便说话,你且随我来。”说完,便领着那青年绕过树林,向后山走去。
楚苏叶唐四人见此情形,均想道:“看来这女子当是陈良所说的那未婚妻楚玉娘了,只不得她竟怎会喜欢上这个男子?却不知这男子又是何许人也?”
四人猜得果然没错,这女子果是楚玉娘,而那青年名叫陆非,其父陆长林,乃是本地一霸。因太湖双侠在当地名望颇高,加这陆家恶名昭著,自然便给比了下去。
那陆长林先还颇不服太湖双侠,早些年或争或斗,数番较量,皆败下阵来,兀自不死心,后来便心生一计,见楚家女儿已然长大,且出落得如花似玉,便与其子陆非商议,将楚家女儿玉娘给勾搭到手,两亲结了亲家,自然成了一家人,这样陆家便也可扬眉吐气了。
陆非自恃有几分英气,颇为自负,当下父子俩一拍即合。
那楚玉娘因是楚家独女,自小给父母视若掌上明珠,宠爱倍加,故将其养成了蛮横任性的脾气。
那楚玉娘人长得极美,在当地颇有美名,多少才子豪客都垂涎不已。那陆非更早垂涎楚玉娘美色,此时陆氏父子一商议之后,正中陆非下怀,满口答应。
那陆非本就是个情场老手,平时就招花引蝶,浪荡惯了,对于此事自是驾轻就熟,故使出手段,与楚玉娘第一次见面便将其迷住了。
楚玉娘人虽蛮横任性,但却极单纯,不知陆非乃有意为之,见他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更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一次两次之后,一颗芳心便给牢牢套住了。
楚玉娘也深知陆家在本地的名声不佳,自己与陆非交往父母当然不愿,故两人一直都在暗中往来,楚家父母还给蒙在鼓里。
楚玉娘这一日听父母说起自己儿时伙伴陈良便要回家省亲,就顺给她和陈良二人完婚。楚玉娘也知在自己小时与陈家便订下了娃娃亲,可是陈家儿郎陈良一去十余年也无音讯,便渐渐把此事淡忘。
直到此时闻听陈良回家省亲,这才豁然记起,但此时楚玉娘已与对陆非情陷越深,越是难以自拔,闻听之下自是焦急万分,故去寻陆非商量对策,两人在酒楼上的谈话恰给隔壁的楚苏叶唐四人听去。
当晚陆非又来寻楚玉娘,又恰给夜游太湖的四人撞见。此时四人见楚玉娘和陆非向后山走去,知两人当有私密话要说,四人不便偷听,又见便是陆非,当对楚家不会有甚不利,故彼此对视一眼,便欲离去。
唐羽忽悄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此人半夜三更来寻楚家女儿,很是奇怪吗?”
叶青青笑道:“有甚奇怪的?两人本是一对情侣,又在热恋之中,半夜约会,说些悄悄话也寻常的很呀!”
唐羽道:“两人白天里刚在酒楼里见过面,那男子便窜掇楚女,欲要两人亲事能成,需得生米做成了熟饭,还曾对楚女动手动脚,却给楚女拒绝。此时夜都过了子时,这男子又来将楚女引走,我又见这男子脸上神色诡异,似怀鬼胎,我是担心楚女吃了他的亏。”
苏卿先见陈良的未婚妻已然另有意中人,心里还颇为陈良可惜,又觉此女稍显浮夸,与陈良不配,故想就此作罢不理。
此时听了唐羽的话后,仔细一想,苏卿果觉陆非此来居心叵测,也不禁暗为楚玉娘担起心来,当下提议道:“我觉唐公子说得极是,很为楚女担心,所以不妨跟去看看可好?”
楚天秋自是唯苏卿马首是瞻,当即点头称是。
叶青青自初见楚玉娘时,便颇喜她的秀美,又觉她与陆非不相配,很为惋惜,此时听了苏卿的提议后,也自是一拍即合。
因四人这一耽搁,楚玉娘和陆非早已去远,四人于此地又甚陌生,无奈之下只得循着两人去得方向寻了下去。
四人又恐给楚玉娘和陆非发觉,故都将身形隐起。楚天秋叶青青和唐羽都习会了天书上的隐形篇,故隐身起来随心所欲,而苏卿则是仗着天遁神衣才能隐身,却都是一般的神妙。
四人将身隐起之后,便循着楚玉娘和陆非走去的小径寻了去。
这条小径一面临湖,一面就着一片秀林蜿蜒前伸。静夜中,唯听到湖波轻拍沙岸和风吹树稍之声,云净天青,夜色幽绝。
楚苏叶唐四人顺着小径前行出一二里远,仍未见到两人身影,正自纳罕时,忽转过一道山弯,前面现出一座矮崖,随听窃窃私语声从崖下传来。
四人循声望去,却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惊异间,便见楚天秋将手一指,向三人传音说道:“在哪里!”
苏叶唐三人顺着楚天秋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崖下竟有一个山洞,洞口只有一人高,隐在一丛树木之后,此时又当深夜,黑黝黝的,离得又近,若不细看绝看不见。
四人俱是神目如电,能黑夜视物,看得真切,那山洞并不深,里面竟布有石床和石凳,且干净异常,显然有人时常打扫。
此时那楚玉娘正与陆非并肩坐在石床上,两人相依相倚,四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陆非笑问道:“这里却是个好地方!妹妹却为何要将我引到这里呢?”原来两人虽然早走,但不如后来的楚苏叶唐四人快,故两人也是刚刚到达。
楚玉娘道:“这山洞我小时常到玩的,或开心或不开心,我都愿来之里。便这是里的石床石凳都是我一手布置的。”顿了一顿,又道:“我俩自日里分手后,我没想到你会来寻我,且夜深人静,恐在墙外说话给父母听见,故才将你引来这里。”
陆非点头道:“这里果然甚好!”一边说着,一边面露诡笑。
楚玉娘浑然未觉,口里问道:“你先对我说,你想到一个好法子可使我俩在一起,快说究竟是甚法子?”
陆非先不回答,却用鼻去深嗅自那楚玉娘身上发出的幽香,嘴里却说道:“妹妹你真香呀!”
楚玉娘虽羞红了脸,心里实则甚是欢喜,笑道:“你真讨厌,故意不回答我的话,想吊我胃口吗?”
陆非道:“我说得又非假话,妹妹果然很香嘛!”说着,便凑上嘴去,欲亲楚玉娘的香腮。
楚玉娘见状,又羞又涩,忙避了开去,嘴里说道:“你又怎变得这般不老实了。”
陆非喘着粗气,说道:“我实是爱极了妹妹,好妹妹求你就成全我一次,让我亲亲你,以尝了我心愿罢!白天在酒楼里,你推说怕给人看见,现在这里夜深人静,绝不会给人看见,妹妹就成全了我罢。”说着,又将嘴凑了上去。
楚玉娘心里又羞又急,但见陆非此举实因太爱自己,想要拒绝,偏又心软,怔了一怔,叹道:“你何苦如此猴急,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只要能使我父母答应了我俩的婚事,我便马上就嫁给了你,那时遂了你的心愿,任你怎样便怎样了。”
陆非嘴里说道:“你真得任我怎样便怎样?现在我便想亲你!”说着,又亲了过去,见楚玉娘这次竟没避让,心里一喜,嘴唇已然亲到了楚玉娘的香腮上。
楚玉娘此时给陆非一亲,心里也是意乱情迷,一阵迷糊,心想:“非哥既然如此爱我,我让他亲亲又能如何?”却见陆非亲过之后,反越发大胆,竟将那嘴向她的樱口吻来。
楚玉娘终是良家闺秀,自小又爱父母熏陶,知乎情礼,此时猛然间清醒过来,暗呼:“不可以!”忙将陆非推了开去。
这时却见陆非将口一张,冲着她喷出一股红烟,楚玉娘鼻端嗅到一股甜香后,便即晕迷过去。
第二五一章 青梅竹马
外面的楚苏叶唐四人先见洞里两人竟如此龌龊,不禁面红耳赤,心里都暗骂:“****!”便连喜欢楚玉娘的叶青青都有些着恼了,心想:“我却看错她了!”
见此情形,四人不便再看下去,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变起仓促,楚玉娘晕迷之后,却见陆非张臂将其接住,使之没有摔倒,随见将她横放石床之上,一边伸手去宽她的衣襟,一边嘴里还发出嘿嘿的笑声。
四人这才看出陆非竟欲对楚玉娘不利,皆是又气又怒,叶青青首先忍耐不住,嘴里清叱一声:“淫贼敢而!”随即现出身形,将身一闪,直扑过去。
余下楚天秋唐羽苏卿三人见叶青青出手,知以陆非的本事,叶青青一人足矣,顾纷纷现出身形,却没有跟上去。
陆非深夜来寻楚玉娘本就存着鬼胎,待见她又将自己引来此洞,更是正中下怀。先还想使手段将楚玉娘勾到手,却不料情热关头楚玉娘颇能自制,将他推开,这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陆非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出其不意将楚玉娘迷倒,欲霸王硬上弓。当时他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欲遂了心愿,正在这时,忽听洞外喝叱声,急忙回头去看,却见迎面飞来一人,终因他做贼心虚,也没看清来人形貌,当时便吓得魂飞魄散,慌不迭丢下石床上的楚玉娘不顾,跳出洞外,驾起遁光,破空而过。
叶青青万没料到陆非反应如此之快,人还未到洞口,他人已然破空飞走,心想即便他逃,一旁还有楚苏唐三人,也绝不会容他逃掉,只顾着担心洞里晕迷不醒的楚玉娘,便也没顾得去追那陆非,径直飞进洞里。
而此时洞外的楚天秋唐羽苏卿三人也以为叶青青出手,以陆非只会些不入流的邪术妖法,绝不是她对手,故三人也未防到陆非会逃。当陆非仓皇出洞破空而逃时,三人这才吃了一惊,再想去逃,已然不及,遁光在夜空中只一闪,便即不见,竟快得不可思议。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逃走了陆非,面面相觑,暗道:“他逃得倒是快极!”因不知洞里楚玉娘情况如何,都急忙赶去观看。
正要靠的洞口,忽听洞里叶青青说道:“只许卿妹进来,你两个大男人却不许进来!”楚天秋和唐羽闻声,只得停住。
苏卿进到洞里一看,见楚玉娘横躺石床之上,胸前衣襟已然解开,露出雪白的酥胸和**,春光外泄,无怪乎叶青青会不许楚天秋和唐羽进洞。
这时叶青青已然伸手将兀自晕迷的的楚玉娘衣襟系好,回头向苏卿皱眉道:“这淫贼真是可恶,当时我若我们先走一步,此时这楚女岂不已给他玷污了。”
苏卿亦感叹道:“只可惜却给那淫贼逃走了。”
叶青青秀眉一挑,说道:“纵给他逃了,也绝不会放过他。”她一向济恶如仇,更何况对楚玉娘甚是喜欢,见她险些给陆非玷污,故将他恨之入骨。
这时苏卿忽问道:“此女现在情况如何?”
叶青青道:“她只是中了妖法迷香,经我施为之后,很快就会醒转。”随即又道:“卿妹,你先让楚唐二人先回船上等我们,待我们先将此女送回家里,然后再回船上聚合。”
苏卿听完,遂出洞给楚天秋和唐羽说了。二人听了自是无话可说,当先回了湖边小船之上。
两人刚回船上不一会儿,叶青青苏卿两便即回转,四人此时再也没有心思游湖,便命船家夫妇往回划。然后上岸之后,径直回客栈去了。
且说楚玉娘直到翌日早晨才醒转过来,睁眼之后,见到自己正躺在自己闺房秀床之上,窗外日光耀眼,想起昨夜之时,竟如作梦一般,心想:“昨夜我明明是出去见非哥了,并还与他在洞里说话,后来便不知怎么竟睡了过去,那以后的事便也不记得了,此时醒来却已在自己的床上,莫不是真得作了一场梦?”她却还浑然不知自己险此**在陆非的手里。
正自胡思乱想间,贴身丫鬟灵鹃从外面进来,嘴里说道:“小姐终于醒了,你怎睡得如此沉,竟这时才醒?现在都已日上三竿了。”
那丫鬟灵鹃年不过十五六岁,不仅人长得眉清目秀,也甚是机灵活泼,顾讨楚玉娘的喜欢。两人名虽主仆,却情似姊妹。
楚玉娘闻言一惊,问道:“真得都这么晚了。”
灵鹃点头道:“当然了!平日小姐起得最早,今日怎醒得如此晚,莫不是哪有不舒服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摸楚玉娘的额头。
楚玉娘拨开灵鹃伸来的手,嘴里嗔道:“我甚事都没有,你莫要大惊少怪的。”说着,起身下床,随即招呼灵鹃给自己梳装。
灵鹃此时见楚玉娘身上仍穿着黑色夜行衣,心里一怔,问道:“昨夜小姐莫不是出去了?”
楚玉娘夜里出会陆非,本就避过了灵娟,不想给她知道,虽觉昨夜之事如同作梦,心里还拿不准,此时听灵鹃见问,心里不免一慌,暗道:“糟糕!我怎竟忘了将身上夜行衣先脱下去了?”知再瞒不住,遂对灵鹃说道:“我昨夜确实出去了,只是后来竟都不知自己如何回来的,便如同作了一场梦似的,现在心里还拿不准呢。你且不可对爹爹母亲去说。”说罢,还故意去吓唬灵鹃。
灵鹃虽未听楚玉娘亲口说过,却知道她与陆非热恋之事,闻听之后,心里明镜,也不再说甚么,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绝不去说就是了,小姐也莫要再吓我了。”
楚玉娘听了,这才放心。
灵鹃一面给楚玉娘梳洗打扮,一面嘴里说道:“因小姐起得晚,老爷和夫人已着人来催了好几遍了。”
楚玉娘一怔,问道:“有什么事吗?”
灵鹃道:“小姐怕还不知,今日一早家里便来了贵客了。”
“贵客?”楚玉娘又是一怔,又问道:“却不知是谁来了?”
灵鹃“哧”地一笑,说道:“是陈家老爷带着未来姑爷登门来访了。”停了一下,又道:“小姐还不知道吧,昨日陈家少爷陈良已然返家,据听说学了一身的好本领,此次刚回家里,故今日便来我家拜访了。”
楚玉娘自知灵鹃嘴里所说的“姑爷”指得就是陈良,不由得脸上一红。至于陈良返家省亲的事,她却是早就知晓的,要不然也不会昨天急匆匆地去寻陆非商量对策了。
此时听得陈良来访,心里不由得一慌,暗道:“我与他虽然青梅竹马,又有婚约,但我对他却无儿女之情,况又十余年不见,都不知他现在变成甚么样子的,更不会喜欢他的,此时他既然来了,我还是不见得好。”
转念又一想:“我虽然不喜欢,可是父母仍极力要我嫁给他,反正我是绝不会嫁他的,不如去见他一面,寻个机会将他叫到一边,将话说明,让他死了这条心,岂不是一桩好事?”
正自忽喜忽忧,踌躇不决时,灵鹃见她脸上神情不定,有些发呆的样子,忙问道:“小姐在想些什么?”
楚玉娘道:“那陈良来了多长时间了?”
灵鹃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此时正在大厅上陪着老爷夫人喝苶呢。”
楚玉娘正想着心事,嘴里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
灵鹃见楚玉娘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明镜也似,口里问道:“小姐是现在去见客呢,还是用过早餐再去?”
楚玉娘此时仍拿不定主意见陈良还是不见,随口问灵鹃道:“你说我该不该见他呢?”
灵鹃一笑,说道:“躲仍是躲不过的,丑媳妇终还是要见公婆的。”
楚玉娘听了,又气又羞,嗔道:“你是在说我丑吗?”说着便要去搔灵鹃的痒。
灵鹃笑了跑开,嘴里说道:“我只是在打个比喻,小姐莫要生我的气。小姐不丑,小姐长得可比天仙还要漂亮呢!”
楚玉娘和灵鹃耍笑了一会儿,也终于拿定主意,心想:“还是见一见他,当面把话说清最好了。”当即嘴里说道:“想必爹爹母亲都等得急了,先不吃饭,还是见客去罢。”
灵鹃调笑道:“小姐是急于要见新姑爷罢?”
楚玉娘白了灵鹃一眼,说道:“多嘴!”匆匆梳洗完毕,换上新裳,便和灵鹃出了闺房,直奔厅而去。
楚玉娘刚到大厅门外,便听里面传出话语声声,其中更有一男声,说话铿锵有力,又如珠落玉盘,清脆爽朗。闻听之下,便不由得心里一动。
刚迈进大厅,楚玉娘即见迎面走来一人,那人长身玉立,猿背蜂腰,不仅英姿勃勃,更是气宇轩昂,乍一见之下,先是一怔,随即脸上一红,心如鹿撞,不由得垂下了头去。
第二五二章 儿女情长
那人正是陈良了。
陈良自昨日到家,拜过父母后,今天一早便给陈父陈陈继风带来楚家拜访。陈良离家十余载,在他记忆中当时的楚玉娘还是个头梳双髺的小孩,此时却不知长成何样了?想到就要马上见到儿时伴侣,未来爱妻,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
随着陈父到了楚家,拜过楚父楚母之后,陈良遂陪在下首与之说话。
那楚父楚元与陈继风合称太湖双侠,两人不仅情谊深厚,更是亲如兄弟。
楚元身材高大威猛,虽已年过五旬,仍是经面满面,精神矍铄,说起话来,中气充沛,声震屋瓦。
楚母却是一副贵妇人打扮,气质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楚氏夫妇乍见陈良,见他一别十年,竟已长得丰神如玉,仪表堂堂,心里越发的高兴。遂招呼陈氏父子坐下后,一边命人奉茶,一边着人去请小姐楚玉娘。
楚玉娘来时,陈良正在大厅上陪同说话,忽听楚元笑道:“小女来了!”听了之后,陈良心里竟一阵慌乱,随听厅来传来轻碎的脚步声,忙即起身迎了上去。
陈良刚走到门口,便觉眼前一亮,恰巧楚玉娘也到了近前。张目看去,楚玉娘酷爱红妆,此时又换回一身红妆,骨秀神清,明艳绝伦,本就极美,再衬上一袭红经妆,越显得玉肤如雪,洁比凝脂,神采照人。
在陈良的脑海里,十年前楚玉娘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万不料如今竟出落得如此美艳,宛如美玉明珠,不可方物。正自心喜,暗道:“行妻如此,夫得何求?”又嗅到一股幽香,不禁又是一阵慌乱,冲着楚玉娘深施一礼,口里嗫嚅地说道:“这位当是楚家妹妹了?小兄陈良这厢有礼了。”
楚玉娘乍见陈良也是一怔,玉面微红,慌忙侧过一旁,敛衽还礼,口里说道:“妹妹给也有礼了。”礼罢,心里又羞又怯,忙不迭急走几步,拜过陈父之后,便站到了母亲林氏身后,紧低着头,再也不敢再看陈良一眼了。
陈良见楚玉娘如一片红云般从身边飘过,心里又是一阵迷茫,怔了怔之后,这才返身回到座位上坐下,偶尔偷眼向她瞧上一眼,却见楚玉娘低眉敛眸,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陈父继风今日之所以携了陈良同来,既为使两小重新见上一面,又为得顺便和楚元夫妇商量两小的婚事。
此时见楚玉娘姗姗而来,待给自己行过礼后,嘴里便笑道:“这才几日不见,玉娘却越发出落得漂亮了。”
楚玉娘羞红了脸,说道:“陈伯伯又来取笑我了。”说完,便守在林氏身后,再也不说话了。
楚元夫妇和陈继风都存着同样的心思,及见楚玉娘和陈良两人见面后,竟也不再多说一句话,甚显生分,彼此看了一眼后,楚元笑对楚玉娘道:“我和你母亲还与陈伯伯有话说,你且陪你陈良哥哥别处走走去。”
楚玉娘知父亲将自己支走,便是要与陈父商讨自己和陈良的婚事,本不想走,但父亲话已出口,自己又不能违抗,何况自己也正想找机会要与陈良单独晤对,当下离开林氏身后,向陈良招呼一声:“随我来罢!”便即出厅去了。
陈良忙即起身跟了出去,刚出大厅,便听里面响起一阵笑声,下面的话也未听清,已然随楚玉娘走远了。
陈良跟在楚玉娘后面,不敢走得太近,看着她聘婷的身姿,绝代的非华,心里一阵迷糊,想道:“小时我与玉娘一同玩耍,无话不说,怎今日再见竟看我都不看多一眼,话更是不多说上一句,却是为何?”
楚玉娘在前面走着,同时心里也在想着:“与陈良哥哥十余年不见,此时再见竟似变了个人,不仅俊美,更是满脸正气,颇具仙风。陆非哥哥与之一比,却有渊壤之别,竟然不及了。”芳心随即一凛,又想道:“我怎会有此念头,难道就因为非哥哥不如陈良长得俊美,我便不爱他了?”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已然领着陈良出了大门,顺着湖边小径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两人各想着心事,谁也没说话,走有一会儿,陈良见离家已远,终于忍不住问道:“妹妹这是要带我去哪?”
楚玉娘闻言倏地惊觉,收敛心事,回首冲着陈良一笑,说道:“良哥哥莫不是还怕我给你卖了不成?”
陈良乍见楚玉娘回眸向自己一笑,真如异花绽放,娇美难言,不由得看得一呆,怔了一怔,笑道:“不会!不会!”
楚玉娘将陈良领到一片幽僻所在,见四下无人,这才停下脚步。这里一面临湖,阳光辉映,波光潋滟,一面是秀林丰草,山容如绣,景甚幽静。
楚玉娘将陈良引来,本想将话给他说明,正不知如何启口,望着湖面发呆时,忽听陈良问道:“妹妹却是在想什么?”
楚玉娘道:“我小时便一直都叫你良哥哥,改也改不了了,现在还叫你良哥哥罢!”
陈良点头“嗯”了一声。
就听楚玉娘又道:“时间过得真快,良哥哥一走就是十年,现在我们重新见面,却都已成大人了。”
陈良想起小时情景,笑道:“是呀!那时我俩一起玩耍,形影不离,甭提有多快活了。自上仙山拜师之后,我还时常想起小时与妹妹一起玩耍的情景,只是千里相隔,云路茫茫,常想却不能相见罢了!”
顿了一顿,随又说道:“妹妹还是如小时那般爱穿红妆,只是此时却比小时更加漂亮罢了!”
楚玉娘听陈良赞自己漂亮,心里也是一甜,随即嫣然一笑,说道:“良哥哥怕是逗我开心呢,我现下当比小时还丑呢。”
陈良忙道:“我说得绝是真话,妹妹哪里会丑,真个天仙化人一般。”
楚玉娘听了,心里先是一喜,随又想道:“非哥哥也是这般夸赞我的,可惜我心里喜欢的只有非哥哥,只能辜负了良哥哥了。”忽喜忽忧,诸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竟难自拔。
陈良来时本是满心热望,及见到楚玉娘后,见她对自己却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反觉得生分了,还以为是两人长大后,都不免害羞,故也未在意,这时见楚玉娘始终忧心仲仲的样子,遂问道:“看妹妹的样子,莫不是有甚心事吗?”
楚玉娘正不知该如何向陈良开口,听他这么一问,趁机说道:“良哥哥心里可有了意中人?”
陈良不防楚玉娘有此一问,顿时羞红了脸,心想:“我的意中人却还不是你吗?”心里虽这般想,话却说不出口,讪讪地道:“妹妹何出此言?”
楚玉娘道:“一别十年,物是人非,良哥哥难道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吗?”
陈良心道:“我心里一直想着的,喜欢着的都是妹妹呀!”话却说不出口,听她问得突兀,似有用意,怔了一怔,口里说道:“这十年间我一直随师父在仙山学艺,便是有暇得见别得女子,也都是师执长辈,别说同辈女子没有遇见,便是见着了我也不会喜欢她的。”心里一动,隐隐约约已然猜到了什么。
楚玉娘道:“良哥哥此次回来除省亲之外,再有别得事吗?”
陈良本想说“还要与你完婚”,但见楚玉娘神情淡然,对自己这十年间的事更是一句未问,更显然兴趣索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又是一沉,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楚玉娘看了陈良一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酸,想道:“良哥哥也是聪明人,想必已然猜到我的此话用意了。我能看得出来,良哥哥心里一直喜欢我的,可是我心里喜欢只有非哥哥,总不能再喜欢他了。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将话说明,免得使他以后更痛苦。”
想及此,幽幽一叹,咬了咬嘴唇,口里说道:“我心里一直有话想向良哥哥说了,可是又怕说出后,惹得你的不快心,所以一直不知该说还是不说,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还是要说出来,望良哥哥听了一定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陈良心里又悲又痛,想道:“妹妹心里的话便是不说,我也能猜得到。”随即苦笑道:“妹妹有甚话尽管说来便是,我绝不会妹妹的气就是。”
楚玉娘垂着头,不敢去看陈良,嘴里低低地道:“我知道良哥哥心里一直都是喜欢我的,可是我却对哥哥不起,我……”话还未说完,忽听远远有人呼唤:“小姐,陈公子,你们在哪?”
楚玉娘听那正是丫鬟灵鹃的声音,正发怔间,就见从来路飞快地跑来一人,一边跑着,嘴里一边叫道:“小姐,陈公子,你俩怎在这里,真个让我好找。”说话间,人已奔到跟前,果是灵鹃。
楚玉娘忙问:“寻我们何事?”
灵鹃道:“家里出事了,你俩快些随我回去罢。”陈良和楚玉娘听了,顿时大惊。
第二五三章 上门提亲
听灵鹃气急败坏地跑来说家里出了大事,陈良和楚玉娘听后都是大吃一惊,也无暇问及倒底出了甚么事,遂急勿勿地往回跑。
楚玉娘自小随父亲楚元练得一身的好武艺,又因爱穿红妆故人送绰号“红娘子”,此时急于返家,展开轻功身法,疾步如飞,身形妙曼,煞是好看。
陈良始终不疾不俆地跟在楚玉娘的身后,见她身形轻快,也不禁暗自称赞:“好俊的功夫!”随见他脚不沾地,好整以暇,无论楚玉娘奔得多快,仍无法拉开距离。
两人只顾前跑,却苦了后面追奔的灵鹃,灵鹃也不会功夫,跑没几步,便给两人落下老远,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前跑,一边喊道:“小姐,陈公子,你们倒等一等我呀!”
楚玉娘头也不回地道:“我们先走一步,你在后面慢慢追吧!”说着,脚下加劲,真如一片红云般往前飘去。
楚玉娘对自己的功夫也颇为自负,先奔了一会儿,回头一看,陈良仍形影不离地跟在后面,不由得激起好胜心,又想考较他这十年来在仙山学得怎样,故脚步一紧,施也最上乘的轻身功夫,疾如飞矢一般。
奔出一段路后,心里暗想总将陈良甩下了吧,可再回头一看,仍见他跟在身后,轻松自如,并还向自己微笑,心里有气,暗道:“我不信甩不掉你。”又是一阵急奔。
离家还有半里,便见楚家上空剑光乱掣,并传来喝叱打斗声,听得陈良说声“不好”后,将身一纵,人已越过楚玉娘如电般驰了去。
楚玉娘先见自己既甩不掉陈良,又见他也赶超不了自己,还以为他不过如此,正在得意之时,听得陈良叫了一声,紧接着眼前一花,再看陈良人已不见,心里一怔,暗道:“好快的身法。”这才知陈良有意相让,不禁有些气沮。
此时陈良已然施出了飞遁术,晃眼间便回到了楚家,见到庭院中,双方斗得正紧,忙即落下身来,这时楚元已然抢了上来,嘴里说道:“贤侄,你可回来了。”
陈良匆匆向楚元见过礼后,便定睛向场中看去,场里比斗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父亲,另一个年约五六十,身材瘦削,长像阴鸷的人,却是不识。见两人斗得正紧,那人使着一柄长剑,剑法虽然不弱,但父亲一双空手对敌,见招拆招,沉着应战,竟渐占上风,心里一定,忙问楚元道:“楚伯伯,与父亲对敌又是何人?”
楚元道:“此人名叫陆长林,乃当地一霸,今日来此却是为其子求婚的。”
陈良听了一怔,忙问何故?“
楚元一叹,便将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昨夜陆非在山洞里将楚玉娘迷倒后,正欲得手,却给叶青青四人惊退,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径直逃回家中后,及见敌人没有追来,这才长出一口气。随后又心有不甘,想道:“也不知那是何人,敢坏我的好事!今夜真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之后恐会再也不会有了。”甚是忿恨不已。
直到了天亮后,陆非去给父母请安,这才将昨夜失手之事说了,其父陆长林也甚觉可惜。这时又人家人来报,说陈继风带着其子陈良往楚家提亲去了,陆氏父子听后,又惊又急,当下商计,绝不能就此罢手,遂也带着陆非也急急往楚家赶去,同去的还有一位陆家聘来的武师。
三人到了楚家时,陈良刚与楚玉娘离去,大厅上只剩楚元和陈继风两人在说话。
楚元见陆长林三人竟未通报,径直便闯了进来,心里火冒三丈,却强忍着怒火,对陆长林道:“我却未请你,你又来做甚?”
陆长林抬手揖拳,便算是向楚陈两人见过了礼,随即口里笑道:“我此来毕竟是客,楚兄当不会往外撵陆某罢?”
楚陈两家这十余年来与陆家明争暗斗,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未曾撕破脸,此时楚元强忍怒火,淡淡说道:“那便请坐罢!”随又吩咐上茶。
坐定之后,陆长林这才向陈继风笑问道:“真巧竟也撞上陈兄在这,不知陈兄今日来又所为何事呀?”
陈良淡淡一笑,说道:“我与楚兄已是多日不见,今日来此只为叙旧,难道又有何不可吗?”
陆长林嘿嘿一笑,说道:“这样便好!”随又向楚元说道:“我也毋需与你拐弯抹角,陆某今日此来乃是给犬子向楚家小姐提亲的。”
楚陈二人听了都是一怔。
楚元冷冷地道:“小女早有婚嫁,怕是要辜负了陆兄的美意了。”
陆长林笑道:“楚兄所说的当是与陈家联姻吧?可是楚兄可曾问过你家小姐愿也不愿?与陈家公子又是否你情我愿?”稍稍一顿,又道:“怕楚兄还不知道,你家小姐早与犬子两情相悦,并私定下了终身,乃是你情我愿,还望楚兄成全了两人罢!”
楚元越听越是心情,早已气得浑身乱颤,须发俱打抖,强忍着怒气听陆长林将话说完,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胡说八道,小女又怎会喜欢上你的儿子?”
这时陆非站了起来,向楚元深施一礼后,说道:“家父所说确是不假,我与玉娘妹妹已然交往了好长时间,玉娘妹妹对我固是一往情深,便我也对玉娘妹妹痴心不改。我二人更曾山盟海誓,非彼此不娶不嫁。玉娘妹妹只因惧怕伯伯,一时不敢向您明说,故与我在一起时,常为此烦恼。今日小侄特随父亲登门来向楚伯伯提亲,还望伯伯成全!”说完,双膝跪下,一脸的哀求。
陆非人既机智,又口才便利,此时滔滔说来,竟声情并茂,听者无不动容。
楚元却是越听越恼,暴喝道:“住口!”但见陆非说得绝不似假话,不由得心里一馁,颓然坐回椅上,怔怔发呆。
陈良听了也甚是震惊,又气又急,只是望着楚元面面相觑。
楚元脾气较暴,若在以往早与陆氏父子翻脸,只因楚玉娘与陆非暗地里有了私情,自己短处给对方握在手里,又是当时陈继风的面,岂不令他又气又羞又愧?真恨不能有个地缝钻了进去。
陈继风人较沉稳,此时不急不恼,向陆氏父子说道:“不瞒你们,我今日此来也是带着犬子来向楚兄提亲的。你们既说楚家侄女与陆贤侄早就两情相好,怕也只是一面之辞,此时楚家侄女正与犬子说话,不妨将她叫来,一问便知!”
陆非心道:“玉娘早就属心与我,便是当面对执,也是不怕!”当即从地下站起,同时嘴里说道:“这样最好!”
楚元此时已然又气又恨,六神无主,闻听之下只得吩咐丫鬟灵鹃去唤楚玉娘和陈良来。待灵鹃去后,楚元心道:“若玉娘真得与那陆非有了私情,我又如何对得住陈兄父子!”越想越气,真恨不能掌劈了楚玉娘,可是又想自己只此一女,视若掌上明珠,心里虽是气极,却又怎下得了手?
陆非见灵鹃去了这长时间,仍不见回来,心里不免着急,暗道:“果如陈继风所说,玉娘妹妹真得和陈良在一起,这时不来莫不有甚变故?难不成玉娘妹妹又见易思移,移情别恋了?”越想越觉心里没底,忽地心里一动,口里向楚元说道:“还有一事我羞于出口,还未曾向楚伯伯明说。”
楚元强按怒火,说道:“但说无妨!”
陆非道:“我与玉娘妹妹不仅两情相悦,并誓言以身相许,也就是在昨夜,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以此来说,我当喊你岳父大人才是。”
楚元听完,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将身站起,往前一纵,向着陆非冲了过去,口里喝道:“住口!休要污言秽语来玷污我的女儿,看我不毙了你。”同时右掌早就扬起,呼地一声向着陆非当头击下。
陆非见楚元来势如电,一时毫无防备,吓了一跳,眼看手掌已离头顶不过半尺,躲已不及,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忽觉自己右臂给人一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横里闪了一步,恰恰避开同时耳听又听得“砰”然一声震响,再看陆长林已然硬接了楚元这一掌。
陆长林冲着楚元怒道:“你怎对我儿子下此毒手?”
楚元一时怒极出手,也觉理亏,怔了怔后,说道:“你儿子满口胡说,败坏我女儿的清誉,却是该死!”
陆长林冷笑道:“你又怎知是我儿子胡说?令爱与我儿子爱痴情热之时,做过了夫妻之实也属可能,你不问青红皂白便对我儿子下手,真个是可忍孰不可忍。来来来,待我与你斗上一斗!”说着,当先出了大厅,到了院中,拉开了架势。
楚元怒不可遏,随后纵出大厅,来到陆长林的面前,口里说道:“你我今天却要分个生死!”话音未落,身形往前一递,便要动手。
第二五四章 中伤
陈继风纵然脾气再好,待听了陆非的话后也不禁勃然大怒,及见楚元向陆非突然出手,双方都是剑拔驽张,一触即发,心里想道:“既然双方已然翻脸,动武不可避免了。楚兄脾气暴燥,且陆长林又非庸手,含怒出手,怕是有失。”
想及此,忙即纵身上前,拦下楚元,口里说道:“楚兄且先息怒,待我会会先陆兄的高招。”虽然心里气极,言语里仍不失礼数。
楚元与陈继风兄弟情深,心意相通,见他要代自己出手,心知是怕自己此时怒气头上,不免比武有失,事得其反,心里一热,当即点头道:“有劳陈兄了!”说罢,转身退下。
陆长林见状,嘴里说道:“好好好!你俩谁来都可,陆某定当奉陪倒底。”
陈继风道:“你我若以空手比斗,你绝不是我对手,既见你腰佩长剑,当是有备而来,我便以一双肉掌斗一斗你的长剑。请你亮剑罢!”
陆长林听了,又气又恼,转念一想:“若论本领自己确是不如对方,难得他主动提议要以掌对剑,所索顺势应了他,自己胜算也会更大。”想罢,抽出腰间长剑,然后将剑匣递给一旁的陆非,说道:“你且退下!”
陆非接过剑匣,随即退了开去。
陆长林上前一步,左手掐剑诀,右手中剑往前一指,口中说道:“来,出招罢!”
陈继风也不再客套,双拳一击,口里喝声:“看招!”身往前一纵,双拳带风,其疾如矢般地朝陆长林击去。
陆长林不敢疏忽,小心应付,将剑使展开来,剑气霍霍,剑光纵横,顿时与陈继风斗在一处。
陈继风与楚元号称太湖双侠,不仅都受过高人的传授,功力与火候俱以臻化境,若以武功来论,怕江湖中已无人能是敌手了。
陈继风今日来到楚家乃为提亲,未想到会有拼斗,故也未曾携带宝剑。此时双掌空对陆长林的一柄长剑,只见双掌施展开来,招法精妙,变化莫测,竟不落下风。
陆长林自知论掌上功夫自己绝不是陈继风对手,故一上来便不客气地亮出了长剑,妄想以已之长攻彼之短,来取胜对方。
陆长林在剑法上曾受过异人的指点,故颇为自负,满以为以自己一柄长剑敌陈继风的一双肉掌,万无不胜之理。
谁知两人斗有二三十招,陆长林竟是越斗心越惊,暗道:“万没料到这陈老儿武功竟如此厉害,一双肉掌竟能敌得住我的一柄长剑,若我再败在他的手下,今后可再也无颜立足江湖了。”心里一急,剑招倏变,剑光暴长,招式又怪异又阴毒,竟使出了以死相拼的招术。
陈继风沉着应战,一双肉掌不仅攻得凌厉,更是守得严密,攻守有规,进退自如。
正当两人翻翻滚滚斗得正酣之时,恰陈良首先赶了回来。听完楚元略说了经过,陈良心里五味杂阵,随见门外飘进一片红云,楚玉娘这时也回来了。
楚玉娘甫一进入院里,见到陆氏夫子之后,心里一惊,再见那陆长林正与陈继风正斗你死我活,俏脸一白,已然料想到甚么了。
走到楚元身旁,楚玉娘心里忐忑不安,轻声唤道:“爹爹!”
楚元心里又气又怒,嘴里只冷哼了一声,竟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楚玉娘见状越发知道情况严重,不由得心里往下一沉。
陆非自见楚玉娘从外回来后,一双眼睛便瞬也瞬不地盯着她,此时见她向自己这边看来,满脸堆笑,叫道:“妹妹回来了!”
楚玉娘甚是尴尬,狠狠地瞪了陆非一眼,问道:“你们来我家做甚?”
陆非笑道:“爹爹带我此来乃是向你提亲的。此时我已然将我两人的事都向楚伯伯说了,就等楚伯伯点头答应了。”
楚元在一旁听了又气又怒,高声喝道:“你俩的婚事我绝不答应,休想罢!”说罢,冲着楚玉娘气道:“你休要在这给我丢脸,滚回里面去,不得我允许,不许出来。”
楚玉娘自小给父母宠坏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声色俱厉地向自己说话,情知父亲真得气极了,心里害怕,口里说道:“爹爹现在既已知道,女儿便也不再相瞒,我此生只嫁给非哥哥,绝不再嫁他人,还请爹爹成全。”
楚元深知楚玉娘虽然从小任性,却还不相信如陆非所说已与他做下了苟且之事,心里虽气,却还拿不准,此时听了楚玉娘的话后,越发认定陆非所说不假,又气又怒,扬手便打,掌还未下,心里又是一软,缩了回去,怒道:“休要再说,快此给我滚回里面去。”
楚玉娘见父亲盛怒之下竟要打自己,也不禁吓得脸色发白,正欲再说,这时母亲林氏闻讯匆匆又赶了来,见势不妙,强拉着楚玉娘走了。
楚元颓然叹道:“我怎生了这么个女儿,真败尽了我楚家的门风。”神情甚是凄然。
陈良听了楚玉娘向父亲求说的话后,心里竟是一痛,正怔怔发呆,忽见楚元怒极之下竟向楚玉娘出手,还未等他出手相拦,楚元已然缩手,同时又见林氏从里面出来,拉走了楚玉娘,暗道:“玉娘话都如此说了,我若再纠缠岂不是成了小人,罢了,我便死了这心吧!”心里一阵凄怆。
正当陈良情难自禁,胡思乱想之际,场中形势突变,陈继风与陆长林激斗了百十回合之后,陈继风凭着一双肉掌竟稳占上风,陆长林固然剑法精奇,已露败象。
一旁的陆非见状,心里着急,暗想:“父亲胜了可以,若是败了我与楚玉娘的婚事便再无指望了。”当即向着身边跟来的那武师使了一个眼色。
同来的那武师年不过四十上下,生得獐目鼠眼,尖嘴猴腮,脸如青皮,手臂又长又细,便似鸡爪一般,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单衣,赤着双足,样子甚是怪异难看。
那武师此时见到陆非向使自己使眼色,心里会意,微一点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将嘴轻轻一张,喷出一股细如发丝的黑气,如星矢一般向场中的陈继风飞去。
楚元早就料到陆长林父子此来定然有备,自陈继风和陆长林动手之后,恐陈继风有失,便是与楚玉良说话时,双眼始终都未曾旁瞬,一直注视着场里的形势。
先见陈继风渐占上风之后,楚元心里稍稍一宽,恰见到旁边的陆非给那武师使眼色示意,情知有鬼,便加了小心。
那武师喷出的黑气又细又疾,若非楚元早有防备,也绝难发现,当即嘴里大喝一声,道:“鼠辈敢尔!”说话间,身形往前一纵,同时扬手击出一记劈空掌,掌边挟着劲风向那黑气迎了过去。
两下还未等相撞,那股黑气便如灵蛇一般,向旁避了开去,去势毫不停歇,仍向陈继风飞去。
楚元见状大吃一惊,叫道:“陈兄小心!”人已向那黑气迎头冲了过去。
“妖孽,胆敢暗算伤人!”
陈良先正在失神,直到听楚元怒喝声,这才惊醒,看出不妨,待出手时,已然慢了楚元一步。又见对面那武师所喷黑气竟是妖法,心里一惊,暗道:“在这里竟也有魔教中人?”恐父亲和楚元有失,忙即大喝一声,上前先将楚元拦下,同时扬手击出一记神雷,将那黑气震散,然后飞身过去,落在陆非和那武师面前,恰将两人与场中隔开,指着那武师喝道:“你这魔教妖孽,胆敢暗算伤人,真个卑鄙无耻。我倒要看你有甚本领,不妨都使出来,小爷我定当奉陪到底。”
原来那武师名叫丁奔,人送绰号“青皮”,果是魔教中的一个小头目,因要拉笼陆长林入伙,故才隐瞒身份委身他家当一名武师。
此时丁奔甫一出手,便给陈良识颇身份来历,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见他一出手便将我的黑气震散,可见其法力当在我之上,要小心应付。”脸上却不动声色,口里嘿嘿一笑,说道:“你又是何人?莫要仗着会些伎俩法力,来挡魔教的横?”
陈良呵呵一声冷笑,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便连我也不认识还敢出来现丑。我名叫陈良,师父名讳上范下圆曦,乃‘华山四杰’之首。”
丁奔乍听之下,果然吓了一跳,心想:“我魔教与华山却是死对头,不想这人竟是华山弟子,看来今日之事恐于己不利,绝难善罢!”不便示弱,色厉内茬地道:“华山弟子又有甚了不起,我倒要会上一会。”
说话间,双手一扬,两条手臂突然间暴长,猛地向陈良抓去,竟是又快又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