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误释冰消
那洞虽不甚深,里面倒也干净爽洁,地面平整若镜,在洞底一角,铺着一张兽皮,上面正蜷躺着一人,玉容苍白,神情憔悴,正是苏卿。
楚天秋乍见苏卿此等情形,又惊又吓,心里对她的气恼一扫而空,抢上前去,扑在苏卿的身边,流泪道:“卿妹,你这却是怎么了?”
苏卿在母亲进洞时,已然隐约看见身后还随着一人,万没想到会是楚天秋。乍一相见,苏卿既惊且愕,嘴里叫道:“秋哥哥,又怎会是你?”说话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声音已然哽咽。
楚天秋心里又悲又痛,含泪问道:“你受了伤吗?又是谁伤的你?”
苏卿看了狐女萧飞絮一眼,欲言又止。
楚天秋却有满肚子的话要对苏卿说,可碍于有狐女在旁,实难出口,因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受伤经过实在内情,见她不看,也不好再问。
两人默然相对,纵都有千言万语,却谁也都无从开口。
狐女萧飞絮暗叹一声,趁两人不注意,悄然出洞去了。
苏卿就在样在地下躺着,抬眼怔怔地看着楚天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幽幽道:“秋哥哥,我实不知母亲会去找你,当时母亲可曾为难你了吗?”
楚天秋闻言一怔,问道:“此话又从何说起?舅妈为何又要为难我?”听苏卿问得突兀,不明所以,心里不免狐疑。
苏卿好似松了一口气,脸上强挤起一丝笑容,口里说道:“母亲见我受伤,心里悲痛,我恐将气迁怒到你的身上,故才担心,好在母亲未对你发作,我便放心了。”
楚天秋听后,想起刚才初见舅妈时,神色不善,冷言冷语,显是去找自己泄忿的,当时却又未发作,实觉纳罕。正想着,就听苏卿又道:“我受伤手,母亲将我救来此处,不曾一再叮嘱,莫将我受伤之事告诉你,当时母亲口里答应,不想现在还是将你带了来。”
楚天秋问道:“你受了伤,为什么不让舅妈告诉我?倒底又是谁伤的你?刚才舅妈在时,你不便说,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苏卿却不答他的话,顿了一会儿,忽问道:“柳如烟姑娘自前晚李府脱困之后,现在状况可好?是否受到了惊吓?”当见到楚天秋的面后,她一直便想问他与柳如烟的事,只是一直难以开口,这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婉转地问了出来。
楚天秋闻言一怔,不由脱口问道:“你又怎知柳姑娘的事?”随即恍然,口里又道:“那晚我去李府救柳如烟姑娘,被恶头陀的五迷阴云阵所困,危急时有人相助这才脱困而去,想必助我那人便是你吧?便连后来赠药之人也是你吧?”
苏卿道:“当时我也本是去救柳姑娘,赶到李府时却看到你已在那,还是给你抢先了一步。”既如此说,显然承认了。
楚天秋苦笑道:“当时我还不知你到了京城,若你已到京城,当时便能猜出是你。后来舅妈找到我,才得知你已来京寻我,那时我便隐隐猜出助我那人可能是你。当时你既在现场,却为何不现身见我?”埋怨中又含无限爱怜。
苏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嘴里讪讪地道:“我到了京城,满城都在传诵你和柳如烟姑娘的事,我……”说到这里,心里一酸,便说不下去了。
楚天秋顿时恍然,怔了一怔后,苦笑道:“卿妹你实是误会我与柳姑娘了!你听到的那些虽也都是真得,但我与柳姑娘却是什么也没有,我只当她亲妹妹一般,却无非份之想。”为消去苏卿心里的误会,当下便将自己初识柳如烟,直到后来京城夺魁的经过,细细地给苏卿说了一遍。直到将整个事情经过说完,竟足足用去了一个多时辰。
苏卿听完事情经过,心里豁然释怀,原来羸弱无力的娇躯,瞬时间充满了力气,星眸放光,便要从地下挣起。
楚天秋见状,忙伸出右臂去,从她的腋下穿过,环在背后,轻轻将她扶起,然后斜靠在自己的胸前,心里爱怜无限,嘴里说道:“这下你不再疑我了吧?”
苏卿将脸贴在楚天秋的胸上,嘴里歉然地道:“我实不该疑秋哥哥你的,是我的不对。”随又幽幽一叹,说道:“柳如烟实是也间少见的奇女子,她既对秋哥哥有情,秋哥哥又怎能辜负了她?”
楚天秋道:“柳姑娘虽对我用情至深,然我心里早有所属,喜欢的只有卿妹一人,绝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子了。而我与柳姑娘也只是兄妹之情,并无儿女之私。”
苏卿听完,心里一阵甜蜜,面泛红霞,娇羞无限,倚在楚天秋怀里说道:“我现在心里真得好欢喜,以后无论再发生甚么事,我也不会现怀疑秋哥哥了。”
现在苏卿虽然对楚天秋误会尽消,可是楚天秋心里还是不能释怀,想起前夜十里亭中所见,心里仍不免狐疑,想道:“看卿妹的样子,又绝不像移情别恋,可那夜我情景看得真切,难道其中有甚蹊跷不成?”心有所想,不免有些失神。
苏卿此时欢悦无限,全部心思都注在楚天秋的身上,见他神色恍惚,心里一怔,问道:“秋哥哥又在想什么?”
楚天秋嗫嚅了一会儿,才道:“那夜我在李府为恶头陀所困,当时与卿妹在一起的怕还有别人吧?因当时我听到的明明听是男子的声音,不知那又是何人?”
误会冰消,因苏卿只顾着高兴,与自己的事却还是一字未说,此时听到楚天秋问起,心里了然,知道楚天秋定起了误会,当下也不以为然,卟地笑了一声,说道:“莫不是秋哥哥心里也在疑我?”
楚天秋一怔,嘴里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苏卿见状,知道自己果料不错,让秋哥哥心疑了,随即说道:“那夜与我果然还有一人同在,那人名叫端木青云……”说话间,遂听楚天秋嘴里“噢”了一声,脸上神色亦变了变,甚是古怪,恐他误会太深,忙又说道:“此人与我有救命之恩,其中的经过待我向秋哥哥你细细说来。”当下便从楚天秋离家走后说起,自己如何巧得映雪剑,再到艺成出师,偷跑上京,初遇端木青云,又到身陷深渊,得端木青云相救,又遇华山三杰,直到了京城后见到了姊姊苏舜,诸般前因后果都是一一说了,竟又用去了一个时辰。但她却瞒了姊姊苏舜与沈香亭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害那柳如烟一事未说,毕竟姊妹情深,她不想看到楚天秋和苏舜因此翻脸成仇。
苏卿虽然没说,但以楚天秋绝顶的聪明,在听完苏卿伤叙述了经过之后,再想走前夜种种蹊跷,前后一对照,心里已然明了,暗自想道:“我真糊涂,既然舜妹早与卿妹见了面,却瞒而不说,还假意代我去寻卿妹,原来却是在使那诡计。其中本有数处破绽,只因我当时失意之下,也未在意。先便是在我赶赴十里亭时,半途被人引得多飞了一段弯路,这当是舜妹故竟指使他人所为,好给她争取到十里亭的时间。后我到了十里亭时,见到的卿妹实是舜妹所扮,天黑无光,且姊妹两人长得又一模一样,我才错认成了卿妹。最后当两人离去时,我曾在亭中枯坐到天亮,鼻中还曾嗅到淡淡的幽香,那香味竟与我从舜妹身上发出的香味一样,我又未注意;凡此种种,皆因我一时糊涂,才中了舜妹的圈套,现在想来岂不可笑又可恨?”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话既已说开,两人之间的误会尽消。楚天秋当下想来,心里甚是自责,咐道:“这之间的误会本可以避免,只因我没胡完全信任卿妹所致,实是我的不是,今后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让他人的当了。”心有感慨,右臂不由得渐渐搂紧了怀中的苏卿。
苏卿紧紧地倚靠在楚天秋怀里,这一刻两人身与身相靠,心与心相通,似乎融为了一体,彼此所想,都心知肚明。
当下楚天秋轻轻一笑,刚听苏卿啊地一声,说道:“秋哥哥,那沈香亭乃是魔教妖人,他与你接近,便欲图你那清雾剑,你对他一定要小心提防,万不可上他的当。”
楚天秋听后一怔,说道:“此人我本就对他心有怀疑,却没想到竟是魔教妖人,为图那清雾剑所来。”随即点头又道:“幸好卿妹提醒即时,要不然恐怕真得会中了他的圈套。”
苏卿道:“那魔教主处心机虑要得到清雾剑和映雪剑,无所不用其极,此计不成,还防他另有诡计,你我都要当心。”
楚天秋深以为然,顿了一顿,遂又笑道:“我屡次问你受伤之事,都被你打断,这次你绝不能再支吾过去,定要将实话告我。”
苏卿怔了怔之后,这才说出受伤经过。
第一六六章 色魔股掌
楚天秋和苏卿彼此一番坦诚交谈,之间的误会冰消瓦解,心心相印,情感不觉间更见增深。苏卿先还对柳如烟心怀怨怼,当误会冰消后,反觉得她对楚天秋痴情一片,其心可悯,便即由怨转爱,想道:“柳姑娘虽出身青楼,但是出污泥而不染,独善其身,也是一个奇女子。更何况她对秋哥哥一往情深,无怨无悔,确是使人佩服。”正想间,听楚天秋又问起前话,知道不能再瞒,倚在他的怀里说出一番经过来。
原来自那夜苏卿先暗助楚天秋救出柳如烟,后又赠药疗伤,始终没有露面。因误以为楚天秋和柳如烟已经两心相许,黯然神伤之下便打算离开。辞别端木青云之后,就着曙色驾遁往华山而去。
苏卿本怀里满心的热望来京城的,不想到了京城之后,却耳听目睹的竟是楚天秋的移情别恋,宛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怎能不令她伤心欲绝?一边飞行,一边自怨自艾,眼看着渐渐远离京城,苏卿心里竟不由升起一丝不舍,随即想道:“我便这样走了,以后再也不见秋哥哥了,但愿他与柳姑娘相濡以沫,厮守终生。”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来去匆匆,孑然一身,心里好不凄凉。
飞不一会儿,天已大亮,一轮红日从正面天际升起,放射出万道霞光,耀眼难睁。华山离就城本不甚远,此时已遥见华山的影子。远看华山奇峰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莺飞草长,枝绿山青,和风细雨,盎然生趣。苏卿心事仲仲,那有心情去看脚下春色美景?遥看华山在望,苏卿倏然想起一事,暗道:“不好!我竟忘记提醒秋哥哥要提防沈香亭了,我若这般便走了,秋哥哥岂不身处险境而不自知?我得回去告诉秋哥哥,哪怕暗中提醒他之后,我再走也就是了。”想及此,忙即折身复还,遁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便星驰电掣般向京城飞去。
苏卿飞得又高又疾,脚下白云如断絮,如雾纨般飞过。江河如带,群山苍茫,奔马似的向后驰去。正飞间,忽从斜下面射来一团车轮般大,若隐若现的光球,来势如电,转眼便到了苏卿的跟前。苏卿只顾前行,并未看到那光球飞来,更何况那光球如冰纨似轻纱,若不仔细看,绝看不出来。
两下来势都疾,待苏卿惊觉时,那团光球已到眼前,避亦不及,光球瞬间暴涨,将人带遁光整个都罩在其中。
苏卿甫一冲入光球,顿觉如入泥沼,四下都是又黏又滞,不仅不能再前飞,便带手脚都动不了一下。光球悬于空中,倏地大放光明,色彩变幻不定,苏卿被困在其中,吓得花容失色,惊骇不止。
这时从迎面又飘来一团白云,来势看似虽缓,晃眼间便到了近前。白云散去,空中现出一面带阴沉,嘴含诡笑的人来,正是沈香亭。
苏卿乍见沈香亮又惊又骇,顿时便明白自己中了他的暗算,嘴里怒叱道:“你这妖人,意欲何为?”
沈香亭看着光球中的苏卿,做着因兽犹斗之状,轻轻一笑,好整以暇地道:“苏卿姑娘,你现在已被我困住,便如砧上肉,网中鱼,绝逃不了的。”随即嘿嘿一笑,又道:“自日前初见姑娘芳容,令沈某如饮醇酒,痴狂不已,这几日来姑娘的倩影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眼前闪现,陷溺越深,如走火入魔一般。今日恰与姑娘相遇,此等机会岂能再次错过?我只想与姑娘一亲芳泽,又恐姑娘性烈不允,故只得使此手段使姑娘就范。”
苏卿听完,骇得心胆俱裂,面色如土,嘴里叱道:“你这妖人好不卑鄙,我便是死了也不绝让你得逞,辱我清白。”想到自己清白之躯绝不容对方玷污,可自己现在被困手脚都却不得一下,心里已然绝望,倏地想到楚天秋,黯然想道:“秋哥哥,我们只能来世再能相见了。”手脚虽不能动,口角却能张,当下便欲咬舌自尽。
沈香亭竟似早料到苏卿会有此一招,见情形不妙,左手只轻轻一弹,便从指尖发出一股粉色烟雾,如箭般射入光球内。
苏卿上下牙齿将将咬中舌头,鼻端便嗅着一股甜香,头脑发晕,暗道一声“不好”,便即人事不知昏了过去。在昏去的瞬间,心里既觉绝望又觉悲苦,竟比死还难受。
沈香亭因忌惮苏卿的映雪剑,虽将她困住,一直不敢大意,这时见将她迷晕,这才将心放定,将手一挥,撤去困住苏卿的那光球。苏卿身外桎梏一去,整个人便径直坠落下去。
沈香亭飞身上前,双臂一探,便将苏卿轻轻接在怀里,见她星眸紧闭,玉靥如花,越看越爱,不由得yin欲大动,当下便紧抱着苏卿直朝下方群山中飞去。
苏卿中的迷药虽然厉害,但因她幼时曾服食过朱果,已是百毒不浸,加之近来功力愈增,很快便稍复知觉,只是意识还尚模糊,双眸难睁。
蒙胧中苏卿觉得自己被人抱得甚紧,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一般,不一会儿,身子一顿,已降落地面。紧接着便觉得自己便那人横抱着走入一个黑漆漆的所在,然后给自己放在一处又软又香的上面。其间自已几次想挣脱,却是四肢无力,动也动不了,想道:“我既落此贼之手,清白恐难保全,此等奇耻大辱,使我生不如死。”
正想间,苏卿耳中听到粗重的呼吸声,鼻端嗅到浓烈的男子气息,渐渐向自己靠近,心里明白,那人定是沈香亭无疑了。随后便觉对方在自己浑身上下嗅了一个遍,嘴里一边啧啧称赞,一边yin笑不止。紧接着又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似在解自己的衣带。
苏卿想挣想抗,却是无能为力,想喊想叫,嘴巴却又张不开,发不出声,心里悲痛欲伤,气急之下便又昏了过去。
当苏卿再次悠悠醒来之时,只见眼前漆黑一片,也不知身在何处,脑中首先想道:“我定已**那恶贼之手,清白既被玷污,我活着还有何意味?”便想寻死,可是仍觉浑身软绵,四肢无力,不想那迷药竟如此厉害,这般长的时间,药力还未消解。寻死不成,欲哭无泪。
这时耳中忽听有人隐隐说话声,竟是一男一女,似在争论什么。其中那男子的声音道:“舜妹莫再生气,我依了你便是!”竟是沈香亭的声音。
随又听那女子的声音,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终是我的亲妹妹,指使你将她擒来已是不该,若再给你玷辱,我于心难忍。”随即语气转冷,怒嗔道:“若我晚来一步,卿妹的清白岂不毁在你的手里?”
苏卿听得真切,心里好不悲凉,想道:“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姊姊指使的,她对我所做的这些,难道就因为姊姊她就独霸秋哥哥吗?”随即又稍觉欣慰地想道:“听姊姊之言,竟似她急时赶到,阻止我**于沈香亭那恶人之手。姊姊所作所为虽有些丧心病狂,但她终还念着姊妹之情,保全了我的清白之身,只此一点我便不记恨姊姊了。”一边想着,一边闪目打量着四下。漆黑中,双眼隐约可见自己所处竟是个石洞,那洞并不深大,此时正值深夜,就着天上星光,只见洞口站着两条人影,正是苏舜和沈香亭二人。
二人此时只顾着说话,竟未理会到里面的苏卿已然醒转。
见苏舜生气,沈香亭忙赔笑道:“舜妹妹毋要生气了,我发誓绝不再对令妹有任何非份之想就是了。我以后只忠爱舜妹妹一人,其他的女人我绝不再碰一下。”
“呸!谁是你的舜妹妹?休要这般叫得肉麻!”苏舜似嗔似怨地道:“我明知你对我说得这些甜言蜜语,都是口不对心,但我听了甚是欢喜。只可惜这些话却不是秋哥哥嘴里说出的,他也从不对我说过一句甜蜜的话,若能听到从他嘴里说出你这般话来,我甭提该多高兴了。”
苏卿在洞里听得真切,心里一动,暗道:“先前我只当姊姊虽然喜欢秋哥哥,只是喜欢的方式不对,却不想姊姊竟爱秋哥哥如此之深,与自己对比,难知谁更爱秋哥哥深一些了?”越想越痴,竟呆住了。
沈香亭听完苏舜的话后,心里醋意陡升,冷哼一声,道:“你心里便只有那秋哥哥,待明日我便杀了他,看你还对死人死心塌地嘛?”
“你敢!”苏舜怒道:“你若敢伤到秋哥哥一根毫毛,我绝不与你善罢干休!”
沈香亭恐再若苏舜生气,嘴里冷笑了一声,便不再说,心里仍是忿忿难平。
随又听苏舜幽幽地道:“若秋哥哥有甚短长,我也绝不苟活于世。”
第一六七章 反目
苏卿已然醒转,只因余毒未尽,浑身绵软,四肢无力,一动也动不了,洞外苏舜与沈香亭的说话却听了个真切,心里想道:“我虽也知姊姊对秋哥哥一往情深,却没料到姊姊用情如此之深,竟肯为秋哥哥去死,直此一点,姊姊做得纵有不对,以足可谅宥。”随即又想道:“若秋哥哥真有甚不测,姊姊都可为之去死,难道我还会独活于世吗?”想得出神,竟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地。
沈香亭既为欲魔,工于媚术,但凡被他看中的女子,用尽各种手段,无一能逃得过他的魔掌。自他第一次看到苏舜,便为她美貌所倾倒,惊为天人。垂涎她的美貌之余,竟然还有种不敢亵渎之敬畏心,有此一层,故他才迟迟不敢对她下手,若换作别得女子,怕早就给他玷污了。
沈香亭正是因对苏舜有着又敬又畏又欲的心思,所以听了苏舜的话后,心里竟不由对楚天秋生起一股妒恨,本来正筹思着如何去了楚天秋这个眼中钉,后又听苏舜说得绝决,反倒又踌躇了,心里又气又苦,当着苏舜的面又不敢发作,只得忍了。
苏舜何尝不知沈香亭对自己的心思,只因自己有用他之处,故才与他虚与委蛇,心里实对他万分警惕。故然劫挟苏卿乃是她的授意,但若非她来的及时,苏卿几乎**于沈香亭了。
苏舜只因对楚天秋用情太深,太过偏执,才使得她入了歧途,好在她天良未泯,又念在姊妹情份,止住了沈香亭,又知为此会惹恼了,可现在两下还不能撕破脸,故只得继续虚与委蛇,对沈香亭软语笑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沈香亭淡淡地道:“没有!”
苏舜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我看得出来。”随即语气一转,轻叹一声,又道:“你也知我所做这些,皆是为了秋哥哥。只要你不去伤害我秋哥哥和卿妹妹,别得我都依你。”
沈香亭闻声双眼放光,笑迷迷地道:“你若什么都肯依我,我发誓绝不动你的秋哥哥和令妹一个手指头。”
苏舜想也不想便点头道:“我什么都依你!”
沈香亭欣喜若狂,嘿嘿笑道:“舜妹,你也应该知道,我之所以对你言听计从,实是太过爱你,而我心愿你也该懂得!”
苏舜如何不知沈香亭对自己的心思,听后不由怔了怔,说道:“好,我定会遂了你的心愿,现在便随我来吧。”
沈香亭几疑听错,竟不敢相信,又惊又喜,说道:“舜妹果真肯应我?”
苏舜道:“休要罗嗦,快随我来罢。”随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又道:“且不可走脱了她。”
沈香亭笑道:“我所施的迷药,便是大罗神仙嗅到了,也得睡上三天三夜,令妹此时绝醒不过来,更跑不了她,何况一会儿我将此洞口封隐起来,外人也绝难找到这里,万无一失,你尽管放心好了。”
两人只管在外面肆无忌惮地说着话,却没料到洞里的苏卿早已醒转,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当听到苏舜为了保全自己和秋哥哥竟有委身于沈香亭之意,苏卿心里又急又气,暗道:“姊姊绝不可以的。”苦于嘴不能言,要不然早就发声阻止了。
随即听得外面飞遁声响过,便再也没有人声了,知道两人已飞走,苏卿心里气苦道:“姊姊,你这般做只会得不偿失,却又是何苦呢?”正自无可奈何之际,忽听得洞口一声轻响,闪进一条人影,苏卿见状心里一惊,想道:“洞口明明给沈香亭施法封隐起来了,别人绝难进得来,莫不是他又去而复返,欲对我不利吗?”要叫又出不了声,要反抗又动不了一下,心里好不慌急。
这时只见那条人影径直到了苏卿的身旁,忽开口说道:“卿儿莫怕,我来救你出去。”
洞里虽然黑暗,苏卿业已看出来人身形纤细,却不是沈香亭,再听对方开口说话,声音竟无比的熟悉,又惊又喜,疑似梦里一般,心里叫道:“母亲,果然是你吗?”却开不了口。
随即来人往苏卿嘴里塞了一粒丹丸,甫一入口,便觉清香满齿,随着那丹丸化作津液顺咽喉流入腹中,一股暖流向四肢百髓中扩散开去,浑身都暖洋洋的,舒坦极了,脱口叫道:“母亲,你来救我了!”竟能开口说话了。
“卿儿,母亲来救你了。”果是狐女萧飞絮。
因那迷药实是厉害,苏卿虽然服下丹丸,余毒一时还不能化尽,口能说话,但身上仍软绵无力,手脚都不能动。苏卿困顾无助之际,忽来救星,自是喜出望处,更何况是母女重逢,纵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地却不便多说,听狐女萧飞絮说道:“母亲先带你离开这里,有什么话我们过后再说。”一边说,一边双臂抱起苏卿,纵身便出了山洞。
苏卿随着母亲出了山洞,这才看清那洞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处矮崖之下,四下岗岭起伏,也不知是何所在。再看夜空星疏月淡,已过了子时,苏卿心里念着姊姊苏舜,遂对狐女萧飞絮说道:“姊姊同沈香亭刚刚飞走,母亲我们快去阻止她呀!”
听苏卿说以苏舜,狐女萧飞絮又气又恼,冷冷地道:“舜儿实是太过可恶,不用理她,随她去吧。”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狐女早就隐在一旁,将苏舜和沈香亭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见苏舜不择手段,骨肉相残,极是又气又恨,只因忌惮沈香亭在一旁,故才没敢轻举妄动,直到两人走后才现身出来。
在舜卿姊妹中,狐女萧飞絮最为偏爱的便是大女苏舜,亲见苏舜对自己妹妹苏卿的所作所为后,心里虽极气忿,但念她终是天良未泯,不免还是挂牵,想道:“舜儿将沈香亭引走,不会真得用自己去全那色魔吧?”又见苏卿救出后,不仅不责怪姊姊苏舜,反还劝自己速去追她,随又想道:“卿儿果然宅心仁义,舜儿如此对待她,竟一点也不曾记恨,真是好孩子!”心里更加为苏舜担忧了。
苏卿看母亲忧急显形于色,遂又说道:“母亲将我放下,还是先将姊姊追回来罢!”
狐女萧飞絮又何尝不想马上去将苏舜追回来,可是此时苏卿身上余毒未去,全无抗抵之力,带去又添累赘,放下又不放心,略一盘算,便说道:“此时两人已然去远,追也不及了。现在还是先将你安置好后,我再去寻她罢。”说完,便抱着苏卿在左近寻到一处干净山洞,将她安置在内,又嘱咐几句后,便出洞去寻苏舜了。因担心野兽入洞侵害,或是沈香亭寻来,遂走前将洞口封隐起来。
苏卿所中迷毒名叫“迷仙香”,是沈香亭采集天下最yin最毒之物炼治而成的一种迷毒,厉害无比,便是大罗神仙嗅到也得迷倒。苏卿仗着幼时服食过朱果,百毒难侵,恢复较快,若换成常人,至少得晕迷上数天。加之狐女方才又曾给她喂过一粒丹丸,此时身上毒气已化去大半,渐渐的手脚竟也能活动了。
苏卿独自一人留在山洞里,四下里漆黑一片,偶闻洞外传来夜枭怪叫,野兽吼啸之声,心里不免有些发怯。待觉手脚刚能活动,便试着运剑诀,将映雪剑放了出来。因苏卿早练到与映雪剑合而为一,沈香亭虽将她迷倒,更想顺手牵羊,夺了映雪剑,却也无法办到。
苏卿先还敢剑被沈香亭夺走,将剑放出后,掌在手里,心里这才彻底放下了。
眼见天色放亮,狐女萧飞絮已然去了这久时间还不见回转,苏卿心里又不免忧急起来。这时就听外面空中传来轻微的飞遁声,苏卿听后心里一喜,暗想:“定是母亲回来了。”来人洞外降落,随见洞口封隐撤去,果见狐女萧飞絮走了进来。
苏卿先看母亲孤身一人回来,心里已然料知大概,又见她脸色忧愁,怏怏不乐,便都明白了,但仍是不死心,口里轻轻地问道:“没追上姊姊吗?”
狐女萧飞絮忧形于色,只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说,坐在苏卿的身边,用手去扶她的腕脉,觉得脉象又平又稳,显然大好,也不禁一喜,笑道:“卿儿,你身上的余毒已然去尽,当会很快便可复原如初了。”
苏卿因心里也掂念着姊姊苏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母女二人存着同样的心思,一时竟都默然无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卿才问起母亲如何会找到自己的。狐女萧飞絮遂把苏卿离家之后,久不见返,寻到断云岭从华山老祖口里才得知她已然进京,自己放心不下,随后跟着到了京城,先找到了楚天秋,得知苏卿并未与他会面,辞了楚天秋,狐女萧飞絮当时便想道:“从卿儿离家之日算起,已有月余,按说早该到了京城和秋儿合在一起了。可是现在仍是没有卿的消息,不会出甚意吧?”转念又一想:“走时华山老祖曾对我说,卿此次进京虽有小波折,当无大的妨碍,还劝自己不要太过担心。华山老祖学究天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当不会说错。可是现在我又该哪里去找她呢?”心里茫然,毫无头绪。
第一六八章 双姝映辉
狐女萧飞絮初到京城时,也曾听闻了楚天秋和柳如烟的风流秩事,当时也信以为真,直当楚天秋移情别恋,心里甚是气忿,待寻到楚天秋后,听他将话说清,才知误会一场。
想到这些,狐女萧飞絮不禁想道:“秋儿与那柳如烟的事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若非我当面问清,几乎误会了他。若是卿儿到了京城,当听到了这些传闻,岂不也会心生误会?卿儿性情温和,却极为要强,听了这些定会伤心欲绝,绝不会再和秋儿见面的。见到秋儿时,曾听他说过救柳如烟被困,因有人出手相助这才得脱身,照当时的情形来看,如我所料不错,那人当就是卿儿。”想到此,心里一喜,又想道:“卿儿既然人在京城,断无找不到的道理。”心里有了主意,便塌实多了。
狐女萧飞絮十数年前曾到京城,对京城还算熟悉,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寻遍了城里的大大小小的每一家客栈,俱都没有苏卿的消息。时当入夜,正觉灰心失望之际,偶见大街上闪过一条熟悉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正是苏卿,心里一怔,想道:“我虽知舜儿和秋儿在一起,可在秋儿处没见到她已觉奇怪,当时也没向秋儿细问,此时不想竟在大街上见到她,见她行色匆匆,好似有甚事!”
毕竟母女情深,又是一别数月,此时见着狐女萧飞絮当是又惊又喜,当即便要追去。可就耽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大街上又是行人摩肩接踵,苏舜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狐女萧飞絮仍不死心,顺着大街径直追出城外,果又看到了苏舜的身影。见她走到无人处,将身一纵便破空飞走。
狐女萧飞絮见苏卿飞走,因恋女心切,渴望会唔,便随后升空追了去。苏卿只顾前飞,也未回望,故也没曾发现后面跟来的狐女萧飞絮。
狐女萧飞絮本想追上去将苏舜拦下,母女相会,互叙别情,可后见她行色怪异,便起了好奇心,暗道:“舜儿自小便鬼灵多计,现下又见她如此怪异,定有甚鬼花样,不如我先不与她叫破,暗中跟去瞧瞧倒底有甚鬼花样?”当下为防给苏舜发现,便远远地跟着。
两人相隔有三四里许,一前一后直飞出百十多里,随见苏舜如流星飞坠般投入到一片群山峻岭中。
狐女萧飞絮怕给苏舜发现,遂相准地形,远远地落地后,穿林拂枝,悄悄地掩了过去。当寻到一处山洞前,正见苏卿与一个陌生的男子争执。
狐女不识沈香亭,但见他虽是仪表堂堂,却一身的邪气,便知定是妖邪一流。后又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他竟是魔教四魔之一的沈香亭妖,心里吃惊非小,想道:“舜儿怎会和魔教妖人勾搭在一起了?”
因狐女萧飞絮也知道,魔教中的四魔邪法神通甚是厉害,自己恐非对手,遂也没敢轻举妄动。又想知道两人所争何事,故耐心地听下去,往后越听越是震惊,几乎将她的肺都气炸了,想道:“不想卿儿竟被困在这洞里,真是老天有眼,若非我无意中看到舜儿,又跟了来,卿儿岂不**于沈香亭魔掌?”心里苏舜又是气恼又是失望,又知道此时出去,母女定会破脸,终是舐犊情深,遂隐忍下来,暗中盘算法子先将苏卿先救出再说。因两人始终在洞前说话,故她一时也无法下手。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直到苏舜用话将沈香亭引走,狐女萧飞絮这才趁机进洞将苏卿救了出来。
狐女萧飞絮说完经过,看着苏卿苦苦一笑,问道:“舜儿这般待你,你恨她吗?”
苏卿没想到母亲会有此一问,怔了一下,道:“姊姊只所以这么对我,全是因太过爱秋哥哥,这些我能理解。姊姊虽然做得太过,但若没有她的及时出现,我现在恐怕早就毁在那恶人沈香亭的手里了,所以说我真得一点都不恨姊姊。”
狐女萧飞絮听完心里甚是感慨,随后也问起苏卿离家以来的经过,苏卿一一细说了。狐女听后,心里暗道:“果如我所料,卿儿真得误会了秋儿和柳如烟。”当下便想将实情向她分说清楚,可转念又想道:“秋儿虽当我面发誓咒诅与柳如烟绝没甚么,终是一面之词。可听卿之言却是亲眼两人亲昵的样子,当不会有假。”因心里一时拿不准,故没有再说,还想自己将这件弄清楚后,再作打算。
苏卿手脚已然能动,本以满余毒很快便会化尽,不想那迷仙香果然厉害,此时苏卿体内残存的余毒直过了两天仍是无法化尽,除能言能动外,还是无法起身行动。狐女萧飞絮又连给苏卿服下数枚灵丹,仍是无用,不禁越发焦急。
苏卿感情受创,本就心力交瘁,再加中毒久久不愈,心里便疑复原无法,这两日来又忧又急,更是水米不进,眼见憔悴下来。
狐女萧飞絮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同时还记挂着苏舜,担心她做出糊涂之举,一心两用,几乎快使她崩溃了,当即心里想道:“卿儿病体久不痊愈,且日渐消瘦,这样下去终不是个法子,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这便去将秋儿找来。”也没与苏卿明说,直说去去就来,却出了洞径直飞回京城去了。
当狐女萧飞絮落在小院里,却看到楚天秋和柳如烟深夜独处,状甚亲昵,不由想起前情,心想:“秋儿口口声声对我说,他与柳如烟是清白的,可是夜半更深,两人还独处一室,孤男寡女,却又做何解释?”又气又恼,当下便想负气而去,可又想到苏卿病体仄仄,心病重于体病,非楚天秋不行,这才强忍怒火进屋将楚天秋领了来。
苏卿终是心善,怕楚天秋气恨姊姊苏舜,遂只说出自己是中了沈香亭暗算,并瞒着未说出是受苏舜指使。
听苏卿说完经过,楚天秋才知苏卿竟是因要提醒自己提防沈香亭,去而复返,才会受了沈香亭的暗算,心里既是愧疚又是感激。又听她并非受伤,只是中了迷毒,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苏卿虽未将实情尽说,但楚天秋也雪顶聪明之人,从话里早已听出大概,何况之前他便对苏舜已有怀疑,此时两下互相一印证,更觉果不其然。
楚天秋心里尽然,只是嘴上不说出罢了。
苏卿果还是心病,待见到楚天秋,两人之间将话说开,误释冰消,心里喜悦无限,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说完之后竟然一下子从楚天秋怀里站了起来。
楚天秋见状,也是欣喜不已。
此时天早大亮,红日初升,光满林壑,便连洞前都照得耀眼生花。两人携手出了洞口,见眼前风景灵秀,岩谷幽奇。因昨夜楚天秋来得匆忙,还无睱细看,此时才见这洞正在一处崖壁下,洞前是一条山谷,谷中繁花盛开,蝶莺乱飞,好鸟和鸣,景甚清丽。
两人并肩站在洞前,观赏着眼前美景,心里都甭提多高兴了。忽听苏卿惊咦了一声,说道:“久不见母亲,却不知去哪了?”
楚天秋闻言一怔,因与苏卿见面之后,只顾说话,竟将狐女萧飞絮都给忘了,听苏卿说了,这才想起自已来后便见舅妈出洞而去,自那再也未见,又见苏卿一脸担忧的样子,遂说道:“舅妈的仙法神通还在你我之上,此去绝不会有甚事,你不要过于担心。”
苏卿听完,心里想道:“母亲陪我的这两日里,我看得出母亲实也为姊姊担着忧,现下这里不见母亲的人,定是又去寻姊姊的消息了。”想及此,果然安心了些。
楚天秋和苏卿久别重逢,又见她身上余毒未清,行动不便,而狐女萧飞絮又一去不返,遂决定在这里陪着苏卿,也不再提回去。
又过了两日,苏卿身上余毒才行化尽,身体恢复如初。而狐女萧飞絮自那日一去之后,竟再也未回返,两人都是担忧不已。
当苏卿甫一复原,便即说道:“母亲去了这久还不见回来,我实是放心不下,不如秋哥哥和我去寻寻?”楚天秋点头应允。
当下苏卿收起洞顶那颗明珠,又恐两人走后狐女再回来见不到人,遂又在壁上留字,大意是:女儿病体已好,因久不见母亲回来,同和秋哥哥回城去寻,望见字后毋念。留完字后,两人出洞,同驾遁光向京城飞去。
此时正值大白天,两恐惊世骇俗,遂远远在城外落地,然后步行进城。到了城里,径直奔向柳如烟所住小院。
因楚天秋与狐女萧飞絮走后,因担心李林桧再来惊搅,故在走后由狐女萧飞絮在小院四下暗中撒下禁制,里面人只能不外出,外面的人绝难进得去。见到苏卿之后,楚天秋只故高兴,竟将此事忘了,待要回城时,这才想起,当下便向苏卿提意先回柳如烟住处看看。
苏卿只因误会,先对柳如烟还有成见,此时既与楚天秋冰消误释,不仅对柳如烟前嫌尽消,反对她有种向往结交之意。故听楚天秋说后,两下一拍即合。
当两人回到小院之后,却见外面那禁制已撤,院里也是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楚天秋见状,顿觉大事不好。
第一六九章 腹剑
楚天秋和苏卿回到城里,直奔柳如烟所住的小院,却见院中空寂寂的,便连后面小楼上也是人去楼空。楚天秋心里想道:“院里屋里一切如故,独不见了柳如烟和小兰,却不知两人都去了哪里?”又担心两人有甚闪失,可又想道:“自己走后舅妈在这小院四周撒下禁制,除舅妈本人或神通比舅妈还高之人,绝难进得来这院子。就是那李林桧贼心不死,凭他本事也绝进不来。”情知异,却也不知出了甚么事。
见楚天秋心急的样子,苏卿劝慰道:“秋哥哥不要担心,吉人自有天助,如烟姊姊一定不会有事的。”
虽听苏卿这般说,可楚天秋心里总有种不详之感,只是没有说破,当下强笑道:“但如你说才好。”随即又将小院前后巡了一遍,除不见人处,仍无异状,重回前院自己住的屋里,楚天秋心事仲仲,不禁发起呆来。
苏卿见状,心里也甚是悻悻,忽又心里一动,遂对楚天秋说道:“那恶人李林桧有恶头陀为助,想要院外院外母亲撒下的禁制倒也不难。何况他先前虽将人掳走,却未得手,定不甘心,怕是他又带人来将如烟姊姊掳了去。李林桧的巢穴我们都曾去过,何不如现在便再去一探究竟?”
楚天秋正担心柳如烟又重落到了李林桧的手里,只因一时心乱失神,没了主意,这时听苏卿提说,才觉眼前豁然一亮,脱口道:“对呀!我竟将这些都忘了。”随即又道:“我们这便去李林桧的巢穴。”一面说着,一面慌不迭地往外走。
苏卿见此情形,心里微有感触,当下便跟着楚天秋往外走。两人刚到院中,还没出门,却见从门外走进一人来,正是柳如烟。
楚天秋见到柳如烟,又惊又喜,几步抢到她的跟前,口里忙不迭地问道:“柳姑娘却又是去了哪里,我正担心你又被恶人李林桧掳了去,正要找去呢。”
柳如烟乍一见到楚天秋也是欢喜,接着脸上喜容一闪即逝,变得漠然,口里冷冷淡淡地道:“多谢楚公子的关心,我一切都好。”
楚天秋见柳如烟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漠,也甚觉意外,怔了一下,遂又问道:“柳姑娘,你有甚么事吗?”
柳如烟仍淡淡地道:“楚公子多心了,我甚事都没有!”说完,脸上还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便欲走去。这时忽见苏卿从楚天秋身后走出,柳如烟乍见先是一怔,叫了声“舜姊姊”。
“见过如烟姊姊!”苏卿见礼笑道:“我乃苏卿,如烟姊姊一定给我认成我孪生姊姊苏舜了。我俩一胞同生,长得又一样,别人也经常将我两人认错,如烟姊姊认即便认错也属正常。”
“噢”了一声,柳如烟点头道:“原来你便是苏卿妹妹,我早就听楚公子说起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如其人!在舍下能见到卿妹妹,我甭提多高兴了。”一面说着,一面满脸欢笑地去拉苏卿的手。
苏卿见柳如烟对待自己与楚天秋态度迥异,变化竟如此之大,也不禁诧异,却又不便说什么。两人互相寒喧几句之后,竟是越谈越投机,大有意味相合,相见恨晚之意。
柳如烟对苏卿口里又道:“这里终不是说话之地,卿妹妹何不同我到后面楼上作一番长叙。”当下便拉着苏卿的手,两人一同向后面去了。
柳如烟只顾与苏卿说话,对一旁的楚天秋始终未再正看他上一眼,状若未睹一般。
楚天秋本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她,却见她对自己理也不不理,甚觉无聊,又因两人所去乃女子闺楼,自己不便跟去,只得怏怏地回了自己的屋里。坐在屋里呆呆发怔,始终百思不得其解,柳如烟竟怎突然间对自己冷若冰霜,形同路人?
柳如烟之所以这般对待楚天秋,实非她本心,起因还要从苏卿被沈香亭掳到山洞那晚说起。
沈香亭早就垂涎苏卿的美色,久欲得而甘心,此次本想趁机遂了心愿,不想苏舜及时赶到,将他阻止。沈香亭虽有不甘,但他对苏舜却是又敬又爱又怕,也不敢不听。
苏舜也看出沈香亭心思,因自己正有用他之处,也不能和他破脸,当下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拿话欲将其引走。
沈香亭因对苏舜欲得而不敢行强,心里本就骚痒难耐,此时误以为她会主动投怀送抱,高兴得不得了,当下便随她飞走了。
沈香亭一边飞,还一边想着苏舜竟答应了自己,当会带自己到一个好的去处。不想却见苏舜带着他径直飞回了京城。沈香亭心里纳罕,遂问苏舜道:“舜妹,你怎带我回城里了?”
苏舜心里暗笑,口里却道:“不回城里,我又如何能遂了你的心愿?”
沈香亭**醺心,信以为真,闻听之后心里反甚是欢喜,一边随苏舜飞着,一边嘴里说着如何对苏舜倾慕的话。苏舜不为所动,也不言语,兀自前飞。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人便降落到柳如烟的小院外。沈香亭见苏舜竟将自己领来这里,不由得一怔,问道:“昨**指使我将李林桧引来将柳如烟掳走,却不想还是被楚天秋给救了回来。现在柳如烟当已然回了这里,你却怎还能带我回这里呢?”
苏舜笑道:“就因柳如烟回到了这里,我才带你来的,若不然怎能遂了你的愿?”稍稍一停,又道:“我知你也早对柳如烟垂涎欲得,昨日她没有**给李林桧,岂不正是便宜了你?此等机会怎能错过?”
沈香亭听后先觉失望,随即转念想道:“柳如烟国色天香,一点也不逊色苏舜,何况我早对她有意,只是一时无暇下手罢了。既然现在苏舜有意成全我,正不正合我意?至于苏舜,我早晚也会将她得到手的。”想到这里,心里又是欢喜无限,恬涎笑道:“还是舜妹知我心意!”
苏舜冷笑一声,道:“你肚里的那些鬼心思我一目了然,何况我和如烟姊姊又是姊妹情深,之所以便宜了你,我也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从此往后,你还想对我打甚主意,趁早死了这份心罢。”
沈香亭一怔,遂道:“柳如烟虽与你姊妹相称,却也是你的一个情敌,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假我之手去了你的这个情敌罢了,故我绝不领情的。”说完,迈步便要往里闯。
苏舜被他识破心思,不由得恼羞成怒,一把将他拦住,道:“你便要这般硬闯进去吗?”
沈香亭道:“你还待怎样?”
苏舜道:“你还是先在这里稍等片时,待我先进去将她稳住,然后再唤你进去也不迟。若这般硬闯进去,将她惊动,反倒不美。”
沈香亭虽急不可耐,可听了苏舜的话后,也觉有理,遂点头应允。
苏舜算计柳如烟刚脱出魔爪,惊弓之鸟,绝不会怀疑到自己背后主使,自己先进去,趁她不备,将其迷倒,然后再唤进沈香亭任意所为。
此时正值夜半,苏舜刚从院外飞落在后院小楼前时,却不想撞到楚天秋。因她没料到楚天秋当日已然搬来此住,心里又有鬼,故见到楚天秋后又惊又吓,知自己的计划落空,惶惶地说没两句便抽身退了出去。
楚天秋虽觉苏舜当晚甚是反常,却没想到她的险恶用心。
苏舜退出小院,见沈香亭兀自在外面翘首以待,当下也不说话,拉着他悄然离开了。
沈香亭见苏舜来去匆匆便知有变,待走远之后,才开口问道:“出了甚变故吗?”
苏舜怔了怔,遂道:“没想到秋哥哥竟搬到了这里,有他在此保护柳如烟,我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现在便连我也不能再回那里了,还是先暂同你回城外那山洞,待我另想他法。”
沈香亭闻言便如冷水浇头,恨恨地道:“又是楚天秋坏我好事。”因楚天秋现还不知自己真实身份和目地,两人还不能翻脸,故只得忍了。
当下两人又飞回那山洞,沈香亭落地之后见洞口禁制被破,便觉不妙,果再进洞,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苏卿人已不见。
沈香亭知能破自己禁法将苏卿救走,此人神通必定非同小可,心里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苏舜先见洞里不见了苏卿,便知初人救走,先还觉一喜,转念又想她若与楚天秋见了面,自己的所作所为便再也包不住了,故心里又觉惊慌,当即便与沈香亭商量着如何欲盖弥彰。
不知不觉间,天已破晓,两人都白忙了一夜,已时已都乏累,沈香亭言要小睡一会儿,说完便即睡着。苏舜因有心事,又怕沈香亭对自己有不轨之举,虽有困意,却强撑着不敢睡。眼见着洞外阳光满山壑,耀眼生花,苏舜又困又乏,终于还是睡着了。
第一七零章 阴谋
苏舜和沈香亭当夜徒劳而返,又回了洞里,来去竟也没用多长时间,而狐女萧飞絮此时也恰刚将苏卿救走安无置在另一处山洞里,因担心苏舜,狐女萧飞絮将苏卿一人留在洞里,又外出去寻苏舜。
狐女萧飞絮却没想到苏苏舜和沈香亭去而复返,没再回那洞去看,却寻向别处,以至和苏舜失之交臂,直寻了半夜也没得着下落。
苏舜和沈香亭回到洞里,天已快亮了。见沈香宁已然睡去,苏舜先还不敢睡,实是困极,倚靠着洞壁上,竟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睡意朦胧时,苏舜却听耳际边鼻息咻咻,还觉身上有人在动手脚。因她本就提防着沈香亭有自己有甚不轨,当下便即惊醒,张眼一看,果见沈香亭双目赤红,一脸的贪欲,两下近在咫尺,正向自己脸上亲来,而他双手却早摸到了自己的身上。
当时苏舜又气又急,一把推开沈香亭从地上跌起,低看自己衣裳一如完好,心才放定,指着沈香亭脸色胀红,骂道:“你真个卑鄙无耻,怎能如此对我?”
原来沈香亭先已睡着,但很快便又醒了,偷眼见苏舜竟倚靠在壁上睡得正香,星眸微闭,睫毛弯弯,娇靥如玉,朱唇瓠犀;人本就长得极美,再衬上一身冰肌媚骨,玉态珠辉,虽在睡梦中,越显得活色生香,动人心魄。
沈香亭本就是色中恶魔,虽早垂涎苏舜的美色,因对她又爱又怕,遂才没敢轻易下手。此时见她睡中美人,极尽诱惑,当下便觉欲念若狂,如何还能按奈得住,刚刚挨近苏舜的身边,便被她惊觉。
此时沈香亭欲念正炽,见苏舜竟已醒转,便要用强。不想苏舜早有提防,一跌起身,纵出老远,戟指对自己又是一通大骂。
沈香亭见已然不能得手,再见苏舜果然生气,嘴里便忙不迭地赔不是,连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舜先见沈香亭状若疯狂,还怕他恃勇用强,自己绝难幸免,后见他情况陡变,连赔不是,心里又气又怒,又不能翻脸,只得顺势罢休,嘴里说道:“此次我便愿谅了你,若再有下次,我与你绝不罢休。”心里犹有余悸,脸色甚是苍白。
也因沈香亭对苏舜的前世有一段孽因,转生到今生,仍是对她又爱又怕,言听计从。听苏舜说完,果见她不再生气,心里一松,长出一口气,笑道:“我刚才色迷了心窍,一时给冲晕了头脑,只要舜妹不再生我的气,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敢冒犯舜妹了。”一边说着,一边又连连作揖。
苏舜怔了怔,想道:“此处不能再呆,我当速作打算。”略一觉思,口里说道:“我俩本有协定,你只要帮我,我定会酬谢与你。但你若打我的主意,却是休想。既然你早垂涎柳如烟,我定让你如愿便是,也算是我对你的酬谢。我现便要回城里,好寻那机会遂了你的愿。”
沈香亭听苏舜要走,且说得语气坚决,知再难留住,遂道:“舜妹去后,我却该如何行动?”
苏舜道:“你且留在这里听我消息。”说完转身出洞,将脚一跺,便即破空飞走。沈香亭见她说走就走,随到洞外,望空怔了一会儿,便悻悻重回洞里。不提。
苏舜心里实无一定的去处,一边飞一边暗想:“反正现在我也无处可去,不如先回城里柳如烟的小院,再见机行事。”打定主意,便径直回到了那小院。
到那虽已近巳时,因昨夜柳如烟主仆醒得太晚,此时竟还未醒来,苏舜也没去惊搅,直奔前院楚天秋的屋子。正值楚天秋要出去,从说话中得知楚天秋果还未与苏卿见面,苏舜心里这才塌实些。
又见楚天秋急于要走,却为得去寻苏卿,苏舜心里又忌又气,随即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当下便言称替她去寻苏舜,转身离了小院径直出城又飞回洞里,与沈香亭密谋诡计,才设下了李代桃僵,由苏舜夜里妆成苏卿,去幽会端森青云,然后再将楚天秋引去,故意让他看到这一些,以绝其心志。
楚天秋当晚赶往十里亭时,半路所遇那道遁光便是沈香亭,他故意引楚天秋绕出一大圈的冤枉路,便为得是给苏舜留出时间好赶往十里亭去会端木青云。
而端木青去只所以及时出现在十里亭,也是沈香亭用魔教联络之法将其诳去的。端木青云到了十里亭,没看到沈香亭,看到的却是苏舜妆成的苏卿。两姊妹本就长得如同一人,加以夜色又黑,端木青云竟没识出真假。
见到“苏卿”时,端木青云先还觉意外,待听她对已倾诉衷肠后,惊喜之下,更不疑有他了。
当楚天秋到十里亭时,苏舜已然发觉。她故意与端木青云那一番做作,便为得让楚天秋看到,使其灰心,不想楚天秋果然上当。见计已成,苏舜用言将端木青云诳走,半路上前有沈香亭在寻等着,苏舜趁其脱身,抛下端木青云又重回城里了。
苏舜回到小院时,楚天秋竟还未回来,满以为此计天衣无缝,楚天秋既已亲见苏卿移情别恋,定会对她死心,只要不再与苏卿见面,自己的计策便不会败露。
当楚天秋回来后,苏舜看到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替他心疼,当下便留在他身边,对他软语宽慰,体贴照顾,加之楚天秋正值绝望落魄之时,苏舜本可有机会博得他的真心,可是恰在此时苏舜又被沈香亭暗中唤走,以至狐女萧飞絮寻来,将楚天秋领走,使两人终于见面,误释冰消,至使苏舜所做一切都成了无用功。若当时苏舜在场,狐女萧飞絮便不会领走楚天秋,说不定她的计策还真成凑效。
楚天秋和狐女萧飞絮走时,担心柳如烟主仆无人保护,怕李林桧再来惊搅,故由狐女萧飞絮在小院四周撒下禁制。两人走后不久,苏舜便即回来,刚到院外,便识破小院四周给人下了禁制,且见那禁制甚觉眼熟。因苏舜自小便从狐女萧飞絮修习法术,一脉相传,故狐女萧飞絮的禁制轻易便给她破解了。
苏舜回到院里,果见只有柳如烟主仆,并从柳如烟嘴里得知楚天秋已随母亲走了,听后心知要糟,想道:“现在想来将卿妹从山洞救走的当就是母亲了,母亲既将秋哥哥带走,定是去见卿妹,若让两人见了面,一切便都暴露了。”想到自己所做终还是功亏一溃,又气又恼。
苏舜心知楚天秋和苏卿会面后,事情败露,两人定会回来兴师问罪,故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当下便要走,继又想到此时这里只有柳如烟主仆两人,岂不是大好机会,恶念顿起,不动声色地离了小院,去寻沈香亭了。
就在楚天秋随狐女萧飞絮走后,柳如烟兀自在他的屋里发呆,恰值苏舜赶回,心里正自欢喜,却见她说没几句话,便又匆匆走了,甚觉纳罕。而柳如烟却还不知狐女萧飞絮在院外四周撒下的禁制已给苏舜破去,苏舜走得匆忙,又未曾将禁制恢复,她还当禁制犹在,故也未理会。
柳如烟满以为楚天秋纵被狐女萧飞絮带走,当很快便会回来,送走苏舜后,她兀自留在楚天秋的屋里等着。
直到晨曦初露,天色放晓,仍不见楚天秋回转,柳如烟好不失望,又因一宿未睡,也觉乏累,正欲回后院楼上体憩,刚到小楼前,忽听身后脚步响动,心知有异,忙回头看去,仍见几条人影向自己直扑过来。
柳如烟又惊又吓,刚“啊”地叫了一声,便觉眼前一黑,被人用布袋当头罩住,紧接着便觉双手双脚又给人紧紧箍住,横抱离地,抬着往外就走。柳如烟手脚挣不动,嘴又给布袋罩住,发不出声,惊骇欲绝之际,就听一声轻叱,丫环小兰的声音道:“你这恶贼又来抢人,快将我家小姐放下,楚公子便住在前院,若不然我将他喊来,你们再也休想走脱。”
原来小兰熟睡中已然之被柳如烟先叫那声惊啊所惊醒,而她还不知楚天秋夜里已随狐女萧飞絮走了,觉得得楚天秋撑腰,故语气显得颇壮。
忽一人嘿嘿一笑,说道:“臭丫头敢坏我事,想死不成。”随即招呼手下人道:“给我杀了这臭丫头。”柳如烟听得真切,说话那人的声音甚是熟悉,正是李林桧。
李林桧的手下得了主人号令,其中一人应了一声,提刀直奔小兰而去。小兰见状吓得面无人色,刚叫得一声:“楚公子救命……”那人已到了跟前,手起刀落,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第一七一章 劫厄
柳如烟先听来人声音竟是李林桧,本就吃惊,待又听到小兰的惨叫声后,便知凶多吉少,吓得心寒胆裂,急怒攻心之下,顿时昏了过去。
朦胧中,柳如烟感觉身子如腾云驾雾般,被人抬着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一处所在后,被人放下,然后心里一激灵,陡地清醒过来。却见自己躺在一张大的床榻上,榻前站着李林桧,正带着yin邪的笑脸看着自己,又惊又急,怒叱道:“你要怎样?”刚要将身挺起,才发现自己身上竟一缕不挂,雪白赤祼,同时鼻端闻着一股甜香,羞急之下又昏了过去。
榻前的李林桧嘴里得意地嘿嘿一笑,然后见他张手往自己脸上一抹,容貌顿然全变,恢复了真容,竟是沈香亭。
沈香亭双眼放光,直勾勾地看着榻上昏睡的柳如烟,睡眸微闭,身上寸缕未着,通体赤祼,尤其是肤如凝脂,腰同细柳,粉弯雪股,嫩ru酥胸,备般妙相,尽心眼底;更妙是**圆滑,柔肌光润,白足丰妍,底平趾敛,更增娇媚。柳如烟人本极美,此时玉体横陈,与塌上绣被红褥相映之下,更显得活色生香,惹人情思。
沈香亭本是色中恶魔,眼见此等绝色美女,早就欲火中烧,情不可耐了,大吼一声便猛地扑了上去。压在柳如烟的玉体上,双目红赤,如欲喷出火来,用鼻从其玉颈一直嗅到双足,一边嗅着,嘴里还一边发现野兽般的低吼。极尽玩弄之后,沈香亭终于按耐不住,双臂一振,自己身上衣裳尽去,鼻息咻咻,喉咙嘶吼着向榻上的柳如烟猛压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柳如烟才再次悠悠醒来,却见眼前烛光摇曳,亮如白昼。猛想起前情,“啊”地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却听耳听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柳小姐,你终于醒了!”语气中尽是欢喜之情。
柳如烟闻声转头看去,见榻边坐着一人,生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正蔼然可亲地笑看着自己。
“怎会是你?”柳如烟见那人竟是沈香亭,不由得一怔,随又问道:“李林桧人呢?”
沈香亭却不回答,嘴里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柳如烟见状,忆起前情,心里便是一沉,再往自己身上一看,衣裳却完好地穿在身上,上面还拥着一条绣被。正觉稍松一口气时,略一动身,顿觉下体一阵刺痛,柳如烟本还担心自己已然**,此时正好作实,顿时脑中一片空白,通体冰冷,如坠深渊一般。
听沈香亭轻叹一声,道:“柳小姐,我来得晚了一些,没能保得你的清白,我实是对你不起。”语气中尽是懊悔恼恨之意。
柳如烟欲哭无泪,怔怔地不言也不动。
就听沈香亭又道:“好在我已杀了李林桧,给柳小姐报了仇。”说完,用手一指榻旁的地上。
柳如烟听后,心里一动,顺指看去,果见李林桧已然身首异处,尸横就地,鲜血染红的大片地面,血色深紫,都已凝固,显见死去多时。
柳如烟失魂落魄之际,乍见死尸,吓得眼前一黑,浑身一软,便往榻上倒去。
“柳小姐,你怎么了?”沈香亭眼疾手快,张开双臂将柳如烟搂在怀里,口里说道:“李林桧这恶人虽是死有余辜,想必还是吓着小姐了,是我一时粗心,我现便把他的尸身移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手,冲地下尸身一指,指尖发出一股烟雾,那烟雾将尸身和地下的血渍一起裹住,然后穿出窗口,破空飞走了。
柳如烟惊魂未定,星眸微闭,倚在沈香亭的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幽幽吐出一口气后,从他怀里挣出,才想对他说几句感谢话语,可想起自己清白之身已然毁在李林桧之手,自己此后再无面目去见楚天秋,悲痛欲绝,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沈香亭得尝所愿,却把李林桧当成替罪恙羊,现他已死,更是死已对证,又见柳如烟竟丝毫不疑,心里正暗自得意,脸上却还装出一副伤感之样,口里劝慰一番后,又道:“恶人李林桧已死,总算仇报了,不知柳小姐接下来如何打算?”
柳如烟脑中一片空白,闻言之后只是摇了摇头。
沈香亭道:“柳小姐虽非完璧之身,此实是无可奈何之事,故你万不可灰心丧志,欲寻死路。”稍稍一顿,又道:“我对柳小姐倾心爱慕已久,视如天人,一向又都自惭形秽,不敢有甚非份之想。现下若柳小姐不弃,我愿与你永伴终生,爱你怜你一辈子。”
柳如烟**之后,自觉无脸再见楚天秋,已萌死意,此时听沈香亭香说得情真意切,心里也颇为感动,口里幽幽说道:“我现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能配得上沈公子!”
沈香亭道:“柳小姐毋要如此自艾自贱,此乃无奈之事,我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只要柳小姐不嫌弃我,我愿与柳小姐长伴一生,做那永久的夫妻。”作腔作势,慌话说得也跟真得似得。
柳如烟听后,一阵心慌意乱,想道:“我的清白之身给李林桧那恶人玷污,已非完璧之身,虽一直痴恋楚公子,可是现下情形我也无颜更见他,更无资格再喜欢他。听沈公子说得情真意切,绝不像假话,他不嫌弃我是败柳残花,还肯与我厮守,实是难能可贵。”虽有些动心,但一想到楚天秋,还是一阵剧痛,怔了一会儿,口里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沈公子能否给我一段考虑的时间?”
沈香亭道:“这倒无妨!柳小姐尽管考虑,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得尝所愿后,沈香亭更觉柳如烟不仅人美,又是极尽妙妍,就此放手实是不舍,故才还如此大费周张,才得了她人之后,还想要得到她的心。
柳如烟兀自蒙在鼓里,不明就里,又被沈香亭的虚情假意所感,故不知不觉中已入其瓮中。
因柳如烟贞元已失,元气大伤,下体又甚是疼痛,稍一移动便觉疼不可耐,只得在此处又将歇了一日一夜,这才恢原。
在这其间,沈香亭对柳如烟的照顾倒是无微不至。他虽有几次欲火难耐之时,想到欲得柳如烟的真心,还是强自忍住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上,柳如烟身体逐渐康复,可是内心的创伤仍然无法弥合。虽有沈香亭在旁解笑欢言,但她始终无法释怀。
“柳小姐这两日可考虑好了吗?”沈香亭眼见时机成熟悉,遂试探问道。
柳如烟这两日来心里倒是一直想着此事,只是一直无法拿定罢了。这时听沈香亭再次问起,不由得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现在想回去了,你能送我吗?”说完,秀脸一红,轻轻垂下了头。
沈香亭虽没听她直接回答,但见此情况,已是不言而喻,心里了阵狂喜,当即笑道:“我现在便送柳妹回家。”
此时刚入辰初,柳如烟和沈香亭走出房间,却见偌大的一个李府里,静荡荡的,竟无其他的人。
柳如烟想道:“上次李林桧便将我掳来此处,幸有楚公子及时救援才得保住清白之身,不成天不怜我,李贼再将我掳来此地,救我的却成了沈公子,而清白已亏,物事人非,不可同日而语了。”心里伤感,虽见李府情形有异,却也没作理会。
临近小院,柳如烟忽才想起小兰已护自己被恶人李林桧所害,当时自己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想必尸身现在还在后院曝露着,想起心里又是一阵悲痛,垂泪道:“可怜小兰为保护我,却遭了李林桧的毒手,怕是现在她的尸身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曝露着,我实是对她不起!”
沈香亭道:“柳妹毋再挂念,小兰忠心护主,实是可嘉。当时也正因我来此处欲寻柳妹,见到小兰被害,才知你已给李林桧带人掳走,我匆匆将小兰掩埋之后,这才赶去救你,只可惜还是晚到了一步。”语气也甚是伤感。
柳如烟怔了怔,问道:“你将小兰埋在了何处?我想现在到她墓前祭奠一番。”
沈香亭听柳如烟要去祭奠小兰,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苏舜与沈香亭设下的圈套。
那早苏舜匆匆离了柳如烟后,便径直找到了沈香亭,两人便定下计策,先由沈香亭出面去找李林桧,对他言说柳如烟现正在家里,楚天秋已然他去,无人保护,正是下手时机。李林桧自上次到手的人给楚天秋救走,本就觉得不甘,此时闻听机会又来了,岂能放过,当下当合心意,带人直奔柳如烟小院。
到时天刚放亮,柳如烟在前屋等了楚天秋一夜未归,身乏力疲,正欲回后院小楼将歇,两下遇个正好,李林桧毫不费力便将柳如烟掳走。因惊醒了小兰,恐他引人旁人,李林桧恼羞成怒之下,才让人杀了她,却置死尸于不顾,急匆匆地走了。而这一切,皆被隐在暗在的苏舜和沈香亭看在眼里。
第一七二章 风波迭起
李林桧将柳如烟掳走后,沈香亭便随后暗中跟了去,而将苏舜留下处置善后。李林桧出乎意料地顺利便将柳如烟得到手里,正自满心欢喜地往回走,却不知已是厄运将近,死到临头了。
李林桧带着柳如烟回到自己的老巢,命手下将她抬到自己屋里后,便将手下都遣走了。此时恰值沈香亭随后跟来,施妖法将那一般手下全都杀死,然后又消尸灭迹。而屋里的李林桧正解那柳如烟的衣带,竟还浑然不觉。也合该他罪恶贯满盈,报应当头。
沈香亭也是对柳如烟垂涎已久,又怎会让李林桧得手而坏了自己的好事,在他杀了府中众手下之后,进屋之后见李林桧已将柳如烟衣带尽去正欲下手,气急之下一抬手便放出一道妖光,将其斩得身首异处。然后便将自己幻成李林桧的模样,做成那李代桃僵之计。
这时值巧柳如烟醒来,沈香亭故意让她看到幻成李林桧的样子后,暗中放出迷香又将她迷昏,遂对她施以强暴。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柳如烟果被瞒过,竟丝毫不觉。
当沈香亭将柳如烟送到小院外时,听她提出要去祭奠小兰,心里暗道:“善后之事本由舜妹负责,至于小兰的尸身她是如何处理的,我哪里又知道?我先只是拿话哄柳如烟,而她却信以为真,还想去祭奠小兰,我该那里去给她变出一个坟墓来呢?”实是无法可想,只得用话骗柳如烟道:“我当时急于要去救你,匆匆将小兰尸身移到城外掩埋了,做得甚是匆忙,现下竟一时记不起地方,待我日后寻到,再带柳妹去罢。”
柳如烟心无杂渣,信以为真,心里虽觉失望悲伤,还是将祭奠小兰的念头暂且罢休,不再提说了。
“我现已到家,沈公子请回罢!”柳如烟到了小院外,遂对沈香亭说道。
沈香亭很想和柳如烟一同回家,趁热打铁,就此将她一举拿下,不料她却对自己下了逐客令,心里稍觉生气,怔了一怔之后,想到经过自己这两是的付出,事已渐成,不可前功尽弃,当下口里说道:“恶人李林桧已给我杀死,此后再也不会有人惊搅到柳妹了,你尽管放心回去了。”因他看出柳如烟死志已去,故才乐得如此说得大方。
“沈公子请回罢!”柳如烟说完,便头也不回了进门去了。
沈香亭目送柳如烟进院之后,好一会儿才怏怏而去。也幸他没有随着进院,要不然正她与楚天秋苏卿碰个正着。
柳如烟进院之后,也万没料到会撞见楚天秋,先是了阵欢喜,后又想到自己身遭惨痛,已成败柳残花,无颜相对,故才强硬心肠,冷面以对。而楚天秋又怎知柳如烟遭受之惨,见也对自己直如换了个人,冷言冷语,心里如坠云雾,兀自不解。
苏卿看出两人间情形有异,借故与柳如烟同往的机会,欲向柳如烟探明究竟。两人一同上了后院小楼,寒喧几句之后,便自熟络。
柳如烟见苏卿性格温文,谈吐尔雅,心里颇有感触,想道:“我见犹怜,更无怪楚公子会对她爱得甚深!”又是一阵伤感。
苏卿数次拿话试探,柳如烟心里既伤且痛,也无可渲泄,也本想对苏卿倾吐一番,可是又觉羞于出口,眼圈发红,垂泪不止。苏卿见越发觉得她定有难言之隐。
这时,忽听楚天秋在楼下喊道:“卿妹快下来,有人找你。”
苏卿闻言不由得一怔,暗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有谁会找我?”随即向柳如烟招呼一声,便快步下楼。到了楼下,却见楚天秋身旁站着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少年,剑眉星目,虎背蜂腰,生得甚是英俊。见那少年甚是眼生,苏卿心里正自纳罕,随着一股劲风,一道金光迎面扑来。
苏卿猝不及防,想躲却没能躲开,那金光已然上到身上,顿觉上身一紧,如被铁箍箍窂一般,吓得惊啊出声。耳听得吱吱叫声,苏卿定睛看去,却见眼前一张毛脸,红瞳阔嘴,正冲着自己得意地直笑。
“原来是你这顽皮的猴子!”苏卿看清对面竟是灵猿阿金后,又好气又好笑,因它个头矮小,先又是站在楚天秋和那少年身后,故她竟没看到。
灵猿阿金甚是淘气,何况与苏卿又是无比厮熟,久别之后,再见自是欢喜,所以才出其不意,故意要吓苏卿一下。见苏卿果被吓着,乐得它呲呲笑个不停。
苏卿见到灵猿阿金也甚是高兴,将它抱在怀里,亲热一番后,才问道:“你怎来了?师父他老人家也一同来了吗?”
灵猿阿金甚通灵性,虽不能口说人言,但能听懂人语,当下将头连摇,用手指着那个少年,嘴里也是一阵吱吱乱叫。
苏卿正不得其解,就见那少年走前几步,对着苏卿拜道:“晚辈陈良,叩见师叔。”
苏卿一边回礼,一边红着脸道:“你我素未谋面,竟会如此称?”
陈良笑道:“毋怪师叔惊疑,实是我唐突了。”随即又道:“师父姓范名讳圆曦,我乃师父门下第子!师父与您又是同门,故我称呼为师叔。”
苏卿听后,这才恍然,笑道:“原来你竟是大师兄的徒弟!之前从未见过面,今日乍一相见,却闹此笑话。”
陈良亦笑道:“是小侄冒失,没先表明身份,故才如此。”随听灵猿阿金在苏卿怀里一阵吱吱怪笑,表情显得甚是得意,显是在笑两人。
苏卿甚知灵猿的习性,你越与它较真,它也越与你来劲,到最后纠缠不休,故也不去理它,向陈良问道:“你此来找我又所为何事?”
楚天秋因两人说话有甚避讳,当下便欲退去,还是苏卿将他叫住。
陈良道:“昨日师祖回转华山,见到师父与王沈樊三位师叔后,曾密议了一夜。因师祖知师叔定在京城,今晨便命小侄来见师叔,并带到一封书笺。”说完,便从怀里掏出那封书笺递给苏卿。
苏卿因怀里抱着灵猿阿金,觉着不便,故先将它放到地下,这才恭敬地双手接过书笺,展开一看,上面大意是:“魔教近日蠢蠢欲动,种种迹象要对我正教不利。又因近来三大神剑齐显世间,且那劫尘剑已为魔教主所得,他对余下清雾和映雪虎视眈眈,必欲得之。为师算出魔教于近日将要大举东犯,你与楚天秋正处京城,乃魔教首要目标,形势甚险,定要多加提防。”
最后又提到:“京西白龙观后深潭中潜伏着一条妖龙,为害甚烈。因它仗着潭深水寒,潜伏不出,前几番楚天秋都除它不得。你前番所得水火珠具有避水避火的无上妙用,正可仗着此珠下得潭中将此妖龙除去。若此妖龙不先除去,被魔教利用,后果难以预料。尔和楚天秋毋要先将此妖龙尽快除去,且此妖龙除去后,与二人还有意外之喜。”待苏舜将那书笺看完,一片消光闪过,手里书笺消失不见。
苏卿看后,又惊又喜,不由得怔怔发呆。
楚天秋和陈良看不见书笺上写得什么,虽觉好奇,却又不便问。
苏卿怔了一会儿后,随向两人一笑,便将笺上大意说给两人,最后又道:“这书笺虽是师父写给我的,但上面却未说不能与人知晓,更何况上面还提到了秋哥哥,并言还要我与秋哥哥同去白龙观除妖龙呢。既然如此,我把书笺的内容说与你知道,师父也不会怪罪的。”
陈良因是小辈,此次只是送信,至于上面内容却还是从苏卿嘴里得知,听完心里便觉一动,说道:“师祖既提到要除妖龙,小侄既逢其事,可否有效劳之处?”年轻喜事,便要留下一起出力,既能开了眼界,也能一显身手。
苏卿笑道:“上面师父还曾提到,你此来只管送信,信到毋必速回华山。”
陈良听完,大失所望,怔了一怔,说道:“师祖既然有命,我绝不敢违。小侄这便回转华山复命,就此师叔就此别后。”随向纷向苏卿和楚天秋施礼拜别,便招呼那灵猿阿金要走。
灵猿阿金睁着一双火眼金睛看着苏卿,嘴里低叫几声,竟恋恋些不舍。
苏卿见状,嘴里说道:“你只管随阿良回转华山,待此间事了,我便去华山陪你玩耍可好?”
灵猿阿金听后,喜得只点头,嘴里欢叫不止。临走时,又向楚天秋作一鬼脸,狡黠一笑,才随陈良之后跳跃着走了。
楚天秋与那灵猿本就认识,数年前他下到断云岭下寻苏卿时,正是灵猿阿金引路,他才得顺利返到崖上。两人相熟,先来时已经打过招呼。见它走时对自己笑得莫名其妙,楚天秋不得其意,弄得一头雾水。
第一七三章 黑龙妖氛
苏卿却是知道灵猿阿金此为何意,因与灵猿相处较久,深知其秉性,见它笑得狡黠,便知它是在调笑自己与楚天秋,不由得脸上一红,嘴里骂道:“臭猴子,看我将来不收拾你。”话未说完,灵猿阿金已随陈良出院去了。
因华山老祖既在信上提到尽快除去白龙观深潭中的妖龙,楚天秋和苏卿二人不敢怠慢,当下商议今晚便去动手。随即先由苏卿上到小楼上与柳如烟打过招呼,而柳如烟本欲对苏卿一吐心事,经此一来便此打住,再也未说。
苏卿虽心有疑问,想为楚天秋一探究竟,可现下遇到此事,便就此放过,也忘再问,以至在双方之间都留下了莫大的遗憾。
到是戌末,楚天秋和苏卿二人已然收拾妥当,辞了柳如烟,驾着剑遁,直奔白龙观。数十里路,飞遁又快,转瞬间便即到达。
此时一轮下弦月刚升上山巅,清光下被,将谷中景象照得异常清辙。清光如昼,玉宇无声,唯听风吹林梢发出的轻涛般的声音。
二人径直落在潭边,对着深不可测的潭水,楚天秋说道:“那妖龙甚有道行,我第一次出手还是给它逃脱了。此后几次来此欲将它除去,却因它深潜潭底,而不可得。后来我也实是无法再就此放过。又过了这些时日,不知那妖龙是否还潜伏在这潭底,就怕它趁机遁往别外,再想寻它却是万难了。”
苏卿道:“师父他老人家神机莫测,算无遗策,信上既让我俩来此除妖龙,想那妖龙绝不会遁走他去。”随即从宝囊中取出那颗水火珠宝珠,把在手里,嘴里又道:“虽知此珠的效用,却不知如何用法。”一边说着,一边将此珠靠近水面,顿时潭面水涛四下翻涌,离珠丈许方圆之内竟现出一巨大旋涡。
苏卿见状,又惊又喜,道:“原来此珠用法如此神妙简单。”
楚天秋亦笑道:“以前我正无法深到潭底,现下有了此宝珠相助,想要下到潭底当是易如反掌。”
苏卿道:“只可惜现我手里只有这么一颗,而此珠也只能护得了一人,现在想回华山将另一颗取来,已是不及,看来我俩只能下去一人了。”
楚天秋道:“当然是我下去了!既有此珠相助,我一人足可对付得那妖龙了。”
苏卿却不甚放心,说道:“此潭水既深不可测,又冰寒彻骨,由你下去除妖龙,我很是担心,莫不如还是让我下去吧。”
楚天秋急道:“难道由你下去我便不会担心吗?何况我曾与此妖龙交过手,自认为足以对付得了,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此事也毋需相争,由我下去除那妖龙再也合适不过。卿妹留在上面,却也不是无事可做,你还要防着那妖龙侥幸从我手里脱走,你正可留在上面断其后路,可保万无一失。”
苏卿甚有决断,听楚天秋提议甚是合理,当下也不再与他争执,口里说道:“便由你下潭去除那妖龙,我如你所说在上面断其后路。”说着,便将手里水火宝珠递给楚天秋。
楚天秋接过宝珠,然后又放出清雾剑先将全身护住,手执宝珠,随向苏卿一点头后,便驾着遁光缓缓朝潭中投去。
楚天秋将水火宝珠执在前面,甫一接近水面,便见潭水波翻lang涌,从脚下纷纷地向四外排开,随着楚天秋越降越深,身后潭水分而复合,只他身周现出一个丈许方圆的真空。楚天秋见这水火宝珠避水竟有如此神妙效用,不禁又惊又喜。
潭中本又幽又暗,但此时在宝珠光芒和剑光的映照下,水里情景竟看得真切无比。楚天秋见这潭上面阔有亩许,却是越往下,越往里收缩,到最后竟潭中竟只有三四丈方圆。潭中上下笔直,竟如一口竖井般。潭壁四下尽是凸凹的岩石,有的浑圆,还有的尖如利刃,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伤身亡,楚天秋下降潜得甚缓,以防被那些利石所伤。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楚天秋估算下降足有数百上千丈深了,竟还不见到潭底。而下面压力越大,寒气越得,下降得也越发困难。楚天秋仗着有宝珠和剑光护体,还不觉得如何,若换常人,只怕不给潭水冻死,也给下面巨大的压力给挤成粉齑了。
又过有半个时辰,楚天秋秋算计下降足有上万丈深了,这才隐隐见到潭底的影子,并听从下面传来那妖龙咻咻的怪叫声。
原来那妖龙自上次侥幸从楚天秋手里脱得性命后,便深潜潭底再也不敢露面。此后楚天秋数次来此,欲除它而后快,妖龙也是尽知,因那潭深达万丈,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故妖龙也毫不以为意,认为只要自己潜在谭底不出,对头就绝拿自己无法。
楚天秋连来几晚后,都徒劳而归,此后便没再来,妖龙更是暗自得意。它趁此机会本可遁逃别处,可是因它又贪恋此处不舍他去,却不知竟给自己留下了杀身之祸。
今晚楚天秋和苏卿在潭边刚一落地,潭底的妖龙便已察觉,知道杀星来临,再想舍此他去已是不及。楚天秋入潭后的一举一动,妖龙更是看得清清楚楚,本想主动上前发起攻击,可是忌惮清雾剑的神威,只能枉自在潭底怪叫示威,却不敢轻易出手。
那妖龙已有数百上千年的修为,颇具能灵,见杀星重来,便知自己死期将近,却又心有不甘,便欲放手一博。妖龙不等楚天秋降落潭底,便猛地从脚下冲出,化作一道白光,后面留出一条水痕,疾如飞矢般地向楚天秋撞来。
未到近前,妖龙便张开那血盆大嘴,吐出火焰般的长信,冲着楚天秋吞了过来。
楚天秋早就戒备着,当听到脚底传来的怪叫声后,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见妖龙冲来,嘴里大叫一声:“来得好!”便将手往前一指,身外环绕着的清雾剑化作一道剑光迎了上去。
那妖龙识得清雾剑的厉害,见剑光飞来,忙不迭吐出内丹,大如海碗,甫一出口便放出万道红光,将清雾剑敌住。
清雾剑固然神威无比,但妖龙的内丹已具千年修行功力,竟然不惧,将清雾剑敌住,再也前飞不得一步。
楚天秋满以为清雾剑一出,妖龙定然授首,不料妖龙情急拼命,竟将修炼千年的内丹吐出抵御清雾剑。那内丹本是至宝,楚天秋先还想除了妖龙后,顺便将其内丹取了,此时妖龙为了活命,不惜耗掉内丹以求自保。两下相峙,无论结果如何,首先妖龙内丹绝不能再保完了。
楚天秋此时再想收剑先摄取那内丹,可他功力又不够,或一个不巧,还可能给妖龙内丹击中,得不偿失,无可奈何之下,心里想道:“说不得对那内丹不能再有奢望,先除龙是真,若给它逃脱,恐后祸无穷。”虽说上面还有苏卿阻其逃路,但妖龙颇具神通,就怕万一给它逃掉了。
楚天秋打定主意,不再有非分之想,一心先除妖龙,见清雾剑给妖龙内丹敌住,两下缠斗一处,光霞异彩,杂沓生灭,顿成相峙之状,斗得甚是激烈。四下潭水如沸腾了一般,不住在翻腾lang滚,汹涌如涛。
斗不一会儿,楚天秋见兀自不能取胜,心里先是不耐,想道:“上次与妖龙相斗,放出清雾剑后,它一触便即逃退到潭里不再出来,误以为妖龙不过如此,此次虽是有备而来,却不料竟如此难缠,果还是小看了它。若再长此缠斗下去,恐卿妹在上面等得心焦。”想及此,将口一张,喷出一股真气,射入剑光之中,顿时剑光暴涨长,威力大盛。
那妖龙内丹在剑光照射下顿显黯然失色,渐显不支,妖龙不敢怠慢,将那颗大头一摆,血口张处,喷出一股红色火焰,乍与内丹相合,内丹也暴涨数十上百倍,红光陡盛,堪堪又将剑光敌住。
那清雾剑毕竟是上古神兵,仙府奇珍,又是妖龙的克星,虽然妖龙情急吐出内丹相抗,并欲拼去千年的修为以求保住原身,只要能活得性命,还可以从头再来,存着此般心思,一边与楚天秋相斗,一边筹思脱身之策。
潭下本就狭窄,且两下斗得又是惊天动地,相斗之处竟将潭不上下隔断,并将四外岩壁激荡得纷纷剥落,石落如雨。两下表象上看斗得激烈,难分上下,实则楚天秋的清雾剑渐占上风,那妖龙仗着内丹敌御神剑,已是强驽之末,眼见便败。
妖龙眼见不妙,口里发出一声震天价般的怪叫,便见内丹再次暴涨开来,竟将潭下水道整个占满,如一道红色障碍,将自己与楚天秋隔开。
楚天秋先见自己胜券在握,正欲一鼓作气将妖龙杀死,不料事出意外,妖龙竟使内丹将两下隔断,连续几次催剑去击那内丹,俱都被阻住,不由得又气又急。
第一七四章 黑水斗妖龙
清雾剑先给妖龙内丹发出的光芒敌住,不能前进,待楚天秋加紧催运之下,后几次清雾剑竟一点一点的迫近。殊不知那内丹全凭着妖龙一口真气在与楚天秋的清雾剑相抗,此时妖龙真气不续,已将耗尽,内丹威力也只是回光返照,摇摇欲坠了。
楚天秋看出便宜,嘴里大喝一声,手掐剑诀,往前一指,剑光猛长数十丈长,与那内丹两下一撞,便听得一声爆响,内丹已给剑光击破,红星四散,纷纷如雨。在妖龙内丹被清雾剑击破之后,潭水失了阻隔,顿时上下合汇一处,涛翻lang涌,轰轰作响。
水花翻溅中,却见一团酒杯般大的光团,间裹拥着一条暗影,杂在气泡水lang间紧贴楚天秋身旁飞过,急如星矢般地向上射去。
那光团中的暗影正是妖龙拼着舍了内丹保住的原身幻化面成,满以为趁机遁走,不想楚天秋早料到妖龙会有此招,击破内丹之后,不见了妖龙的身形,便知要逃。那光团虽小,稍不注意便会忽略过去,但楚天秋还是一眼看识破,叫声“哪里逃”,手指清雾剑,星飞电掣般地随后追了去,而他人也随在剑光后往上急飞。
楚天秋与妖龙相斗之处已近潭底,就在他急追妖龙原身而上时,隐嗅到从脚下潭底透来一股清香,因他怕给妖龙原身逃脱,一心去追,也未理会。
那光团护着妖龙的原身在潭水里上升的甚速,清雾剑飞得也固然神速,可是潭中水压如山,竟给清雾剑添了许多滞碍,而那妖龙久伏潭中,早已习惯,去势越急,两下距离竟越拉越大。
楚天秋眼见要被那妖龙原身逃身逃掉,心里一急,催运剑光去追,仍是不及,而人随剑光后也急速往上潜升。下来时虽缓,上升时却是甚速,晃眼便要追到潭面,这时就见水面剑光缭绕,上面苏卿已然放出映雪剑将潭面封住,楚天秋见状知道妖龙绝难逃走,宽心大放。
那妖龙原身想见上面已被剑光封去逃路,吓得咻咻直叫,去势缓得一缓,后面的清雾剑业已追到,同时上面的映雪剑也往下一合,两下里相妖龙原龙包裹中间,只一绞,妖龙还没来得发出惨叫便被剑光绞得形神俱灭。
楚天秋收回清雾剑,手持宝珠,飞出水面,落在苏卿的身旁,这时苏卿见大功告成,也收回映雪剑。
两人相视一笑,楚天秋说道:“这妖龙虽然已除,却甚是难斗,若无此水火宝珠相助,绝难除得了它。而妖龙又甚是狡猾,要没你在上面断其后路,怕又给它逃了。”
苏卿笑道:“妖龙也是恶贯满盈,合该它今日授首。”随即两人又说笑句,便要回走。
此时已至午夜,明月高悬,清光下射,照得远近峰峦林木,如被银装。
潭底妖龙既已除去,楚天秋和苏卿便放心要走,这时忽从潭下放出万丈光芒,耀眼难睁,如冲云霄,同时鼻端还嗅到一股子清香。
此等情景楚天秋先前也曾看过,当时只当是妖龙在潭底作遂,此时妖龙已死,潭底仍放光芒,情知下面有异。两人面面相觑,苏卿忽道:“潭底大放光芒,并还透出阵阵清香,莫不是下面暗藏着宝贝?回想日间师父送来的信笺上也曾言,待我们除去妖龙后,或还会得有惊外之喜,看来应该不假了。”
楚天秋闻言,也想起自己在潭底上追妖龙原身时,便已从水中闻到一股清香,随即道:“待我下得新下去,看下面倒底有何宝贝!”因先前他早将宝珠还给苏卿,此时重又将宝珠要过,持在手里,与苏卿打过招呼后,重又纵身跃入潭里。
再次入潭,因没有头一次妖龙在时的慎谨,故下潜速度也快了甚多。那股光芒从潭底直透上来,将潭中映得一片光明,只见潭水清辙,毫无掺杂。楚天秋下有柱香的工夫,已达潭底。越下潜时,鼻中闻到的那股清香越是浓郁,当下到潭底,双脚触到实地,那股清香更加的馥郁,闻之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潭底尽是岩地,更无淤泥,又无杂物,踩在上面甚觉塌实。虽说那妖龙久潜居在此,却不想下面竟如此洁净,倒大出楚天秋意料之外。潭底阔不过数丈,岩壁间还有一个丈许高的石洞,而那光芒正是从那洞里放出。
楚天秋手持水火宝珠,避水分波,向那洞口走去。那洞口离潭地高不过一尺,楚天秋到了近前,迈步便进到洞里。当他乍入洞里,顿觉身外一轻,之前如山般的压力倏地消失,回头一看,洞口处好似有道无形的墙将潭水隔在外面,水壁如镜,里外相隔,洞里竟没有一丝水滴。楚天秋见状,甚觉惊异。
那洞并不甚大,四壁岩石洁白如玉,光滑若镜。洞底壁间突出一块岩石,如形手掌,大不及尺,上长着一株形如兰叶般的仙草,而那清香和光芒俱是从此仙草上发出。
楚天秋先见洞里没有,并有空气不知从何处流动,索性将那水火宝珠收了起来。见那兰叶形状的仙草便知绝非凡品,遂缓步走去。
到了近前,看得越发真切,才见那兰叶形的仙草通体晶莹剔透,无茎无枝,共分九叶,其形如剑,长有尺余,纷被下垂。九叶合生处裹长着两枚豆般大小,晶白如玉的结实。楚天秋凑上一闻,清香入鼻,沁人心脾。
楚天秋见那结实竟放光芒,且还清香无比,便知绝非凡物,当下心里一动,探出手去,欲将结实连那九叶一同拔起,手刚一触到叶片,便觉得洞中四壁摇晃,又听洞口外水波翻滚,涛声不断,似要涌将进来。
楚天秋吓了一跳,忙即将手缩回,果然洞壁不再摇晃,洞外水声已复,不再翻动。楚天秋经此一来,便知那九叶绝不能拔动,而洞口外的潭水之所以被隔断,也正是此九叶之故。
楚天秋欲就此放弃,又觉不甘,稍一思索,便咐道:“此仙草显然不敢触动,而那两枚结实既是仙草之结晶,莫不如我不拔仙草,却摘下那结实也是可以的。而此结实正巧生有两枚,合着我和卿妹各有一枚。”心里一喜,想到便做,探手伸出拇食二指,先轻轻夹住其中一枚结实,并未急于摘取,见无先时异状,这才轻轻摘下。
那枚结实甫一入手,触手生寒,便如手里握着一块寒冰。楚天秋见那结实离了仙草,仍无异常,这才将心放定,当他再去摘那第二枚时,却觉手里有异,转睛看去,发现手掌心里那枚结实接触到掌心温度,竟似要融化一般。
楚天秋见状颇觉意外,想道:“此结实无核无皮,拿在手里竟如拿着一粒冰块一般,稍一受热便要化去,此结实显是奇珍,若给它化去,岂不可惜,莫不如我先将它吃了,化在肚里总比化在手里好得多。”想及此,便将那结实放在嘴里,甫一入嘴,那结实便化作一股津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颊齿腾香,久久不绝,直沁心脾。
楚天秋将那结实吞入腹中,结实化作津液流入腹中,所到之处,一片冰凉,精神也是为之一振,变得神清气爽。
楚天秋暗道:“此结实果非凡品,余下那一枚当留与卿妹了。”可是将它摘下容易,却如何保存,大是难题。稍一沉呤,楚天秋便有了主意,只见他冲着九叶仙草中的那枚结实张口吐出一股清气,那清香先将那枚结实紧紧裹住,在结实外面形成一层保护网,使外面的温度不能浸入,然后才用手将其轻轻摘下。
当余下那枚结实离开仙草,顿见光芒尽失,洞里瞬间变得漆黑,鼻端唯留那股清香。楚天秋突见此景,又吓了一跳,怕有变故,急忙取出水火宝珠,将周身裹住,却见并无意外发生,这才知是虚惊一场。
当下楚天秋一手紧握着那枚结实,一手持着水火宝珠,折身往洞外走。迈步出了洞口,回头看去,只见洞里漆黑一片,因那仙草根本还在,顾潭水仍旧被隔在洞口之外,形若一幛水晶墙壁,两下隔断。
二次入潭,竟有如此奇遇收获,楚天秋欣喜无比,不敢在潭下多作停留,仗着水火宝珠避开水路,驾着剑遁瞬间便飞升回了潭岸。
苏卿在上面正等得心焦,见楚天秋无恙上来,甚是欢喜,笑道:“适才见那万丈光芒一下子便消失了,我还怕你在下面有甚意外呢,见我无恙上来,我便放心了。”
楚天秋道:“先莫要多说,你快将嘴巴张开,我送你一样东西吃。”
苏卿离言便是一怔,还想问是甚什么东西,见楚天秋催得甚急,知他绝不会拿假话哄骗自己,故依言将樱嘴张开,唇似涂朱,齿若编贝,上下分开。
楚天秋手掐将那枚结实,将其投入到苏卿的嘴里。
第一七五章 冰花
那枚仙实入口后,苏卿先觉一片冰凉,随觉满嘴清香,一股冰凉直入腹中,清香之气也直沁心脾.吃下之一,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苏卿笑问道:“秋哥哥,你与我吃得是甚东西?怎会如此好吃,竟比我之前小时吃得朱果还有神效。”
楚天秋道:“我只知此结实绝非凡物,却不知叫何名字。想那妖龙潜伏于此,必也是在觊觎此仙实,绝不知它为何没有采食,而便宜了我俩。”
苏卿笑道:“我曾听师父说过,像此种世间罕有的仙种奇珍,向来长有地,生有时,更是没有深厚福缘之人绝难得到。想那妖龙发现潭下此仙种后,因见它还没成熟,故才守在下面,欲俟到成熟后才采食。不料今日被我俩杀死,而此仙种也恰在此时成熟悉,故才给我们捡了便宜。”随又笑道:“你只催我快些将此仙种吞食,而我却连它是甚样子都没看到,甚是可惜了。”当又问起楚天秋二次下潭后的经过。
楚天秋便将自己二次入潭后的情景详细说与苏卿听,最后又道:“这水潭之深已出乎我意料,而潭下却另有洞天,更是匪夷所思。”
苏卿听楚天秋说后完,双眼发亮,想到潭下竟还有如此神奇境地,甚是向往,真恨不能也持水火宝珠避水下去瞧瞧方可如意。
“我真想下去瞧一瞧!”苏卿向往地叹道。
楚天秋一怔,遂道:“要不然我随卿妹再下去走上一回?”
苏卿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以后若有机会再尝我心愿罢。”当下两人便驾剑遁往京城回飞。
两人此次除妖不仅甚是顺利,并还得有奇遇,都甚觉兴奋,一边往回飞,一边欢笑谈说,不觉间已然京城在望。
此时月已西坠,星转斗参。青空云净,只见西南天际间似有几道光芒在掣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星光闪烁。
楚天秋见那掣动的光芒五彩缤纷,眩目耀眼,绝不是星光,情知有异,嘴里不由得“咦”了一声,对苏卿道:“卿妹快看,那边情景有异,似是有人在比法拼斗。因距离太远,也看不过双方是何许人物,只看出五色光彩中隐现邪气,必又是有魔教妖人在此作遂。”
苏卿听后,才张目仔细向东南天际看去,果像楚天秋所说,随即口里说道:“反正我俩都与魔教成敌对之势,已成水火,既然有魔教妖人在此为恶,我俩又岂能置之不理。”当下两人折而转向东南方飞去。
两人并驾齐飞,剑遁疾如星矢,转瞬间便飞到切近。但见两方在空中斗得正酣,精光万道,瑞彩弥空,壮丽无伦。
看清斗法双方的面目之后,苏卿又惊又喜,脱口叫道:“母亲!”原来其中一方正是狐女萧飞絮,而与她对敌斗法的却是魔教沈香亭。
苏卿看出母亲形势不利,已落下风,心里一急,抢先飞离楚天秋,便欲上前助战。不等她飞到近前,顿觉眼前一花,一人已横空拦住她的去路。
苏卿心忧母亲安危,也未看清挡路是何人,嘴里清叱道:“找死!”说着,已然放出映雪剑,剑光如一道长虹般向那人飞去。
那人忙即放出一道光环,敌住映雪剑,同时嘴里说道:“苏姑娘先毋动手,是我!”
苏卿先见那人放出的光环已觉眼熟,待一听到说话声,更觉惊讶,当下收回映雪剑,张在手里,凭空看去,对面之人果是端木青云。
“我要去救我母亲,你休要阻我去路,要不然休怪我与你翻脸。”苏卿一怔之下,冷然地对端木青云道。
此时楚天秋已然跟了上来,与苏卿并肩凌空而立,飘飘欲仙。楚天秋先见苏卿和端木青云交手,正欲上前助阵,双方却一触即收,心里一怔,也未冒然出手。
端木青云也收回了那玉环,怔怔地看了苏卿几眼,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欲言又止。
苏卿遥见母亲形势越发吃紧,心急如焚,声色俱厉地对端木青云道:“你若再不闪开,我可真得要对你动手了。”
楚天秋虽听苏卿说过端木青去曾救过她的命,可是因他是魔教中人,又有上次十里亭之事,故对他向无好感,此时见他阻住去路,遂对苏卿说道:“卿妹,你且先去助舅妈,把他交给我对付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放出清雾剑,径直取向对面的端木青云。
端木青云一向痴恋苏卿,自日前与苏卿分别后,便郁郁寡欢,若有所失。便在这时恰接到苏舜假借苏卿之手约他十里亭相会。端木青云当时不疑有他,惊喜欲狂。赶到十里亭赴会时,当时也未看出彼方乃是假苏卿。
会后端木青云又被苏舜诳走,半路遇上沈香亭,苏舜趁此脱身他去,这时端木青云才觉不对,回想自己那次在荒园里见到之人便与苏卿生得一模一样,当时还误认为同一人。又知她与沈香亭本是相识,定是两人串通好的,使自己上当,当时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恰此时沈香亭接到魔教主的传令,令他与端木青云同回魔宫,领受机宜。端木青云虽然生气,但教主有令也不敢怠慢,当下便与沈香亭飞宫昆仑魔教宫中。因沈香亭此次进京目地便是设法接近楚天秋,谋得他的清雾剑。而沈香亭却为贪恋苏舜,至使自己任务没能达成。此将回宫甚是忐忑,怕受教主责罚。
魔教势力遍布天下,正值鼎盛,不料近年来教中却连折数名能手,正道中虽有帝王谷一脉,却是难与魔教抗衡。而近年来华山一脉渐渐崛起,其中尤以华山四杰最为突出,近年来更是连杀魔教中数名能手,魔教主早就如芒在背,视如死敌。
此次将沈香亭和端木青云急召回宫,便是商议欲趁华山一脉羽翼末丰之际,将其一网打尽,连根除去,以绝后患。
魔教主见沈香亭并没将清雾剑谋到,空手而归,心里虽然气忿,却没对他进行责罚。实因魔教中一班能手如“二妖四魔八鬼十二怪”,近年来死伤过半。便连四魔中数十年前先有狂魔背教出逃,从此不知下落,后又有情魔被正道之士所杀,四魔中只剩下沈香亭和端木青云了。若再对沈香亭进行责罚,更是无人可用,故才得暂且放过。
沈香亭先还提心吊胆,后见教主竟未责罚自己,这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随即一喜,这才将心放定。
此时魔教主已将“二妖四魔八鬼十二怪”中仅存的能手都召回魔宫,面授机宜之后,各人领命,重又离魔宫。
沈香亭恰与端木青云分作一路,两人任务便是重回京城谋取清雾剑和那映雪剑。两人回到就城后,便分离各自行动。沈香亭先去寻那苏舜,两人狼狈为奸,定下计策,诳使李林桧带人又将柳如烟掳走,然后由沈香亭出面杀了李林桧一伙人,又变成李林桧的样子将柳如烟玷污,栽赃给已死的李林桧。这些前文都已交待过了,便不再细说。
端木青云一心念念不忘苏卿,两人分手才不地过两三日,心里甚是渴见,与沈香亭分开,正中下怀,便趁机往见苏卿。两人分开时,曾听苏卿言说欲先去华山,端木青云因吃过华山四杰的亏,不敢往见,故在华山左近四下徘徊,望能见到苏卿一面。而他却还不知苏卿并未到了华山,就在折回京城时,受了沈香亭的暗算,此时正在山洞里化毒养伤。端木青云只管在华山左近徘徊等待,又怎能见得着?
如此一来,反倒引起山上华山四杰的注意。先是樊初阳迎上前来,与端木青云大战一回,樊初阳见不能取胜,便又招来沈轻云,两人合力战端木青云。
端木青云虽然邪功妖法高强,独斗樊初阳还可应付,再加上沈轻去却难取胜,见形势对已不利,便趁机退逃了。端木青云没见着苏卿,还险些将命丢在华山下,故不敢在此停留,径直逃回京城,去找沈香亭助拳。
半路见夜空中有人法,赶去一见,正见沈香亭与狐女萧飞絮斗得难解难分,一边还有那苏舜在袖手旁观。
端木青云并不识得狐女萧飞絮,见她玄功妙法,甚是神奇,一眼便认出乃是千年狐仙修成人形。他又知此异类能修成人形,始属不易,而其体内的千年内丹更是异宝,对修道**有禆益,便起贪念。后来见沈香亭与对方久战不下,便欲上前助战,却给沈香亭止住。端木青云虽然依言住手,没有加入战团,心里却不以为意,还误以为沈香亭欲得独狐女千年内丹。
端木青云这般想却是误会了沈香亭,原来沈香亭知狐女萧飞絮是苏舜之母,论法术神通,当在狐女之上,只因要顾忌苏舜,故才没对她使出全力。
第一七六章 魔劫
狐女萧飞絮自将楚天秋带到山洞,与苏卿见面后,见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心里也颇为两人欢喜.因她心里还一直在悬念苏舜,见苏卿有了楚天秋在旁照顾,当无可虑,便悄然出洞,也没向两人说明便去寻苏舜了。
可是天地茫茫,却又哪里去寻苏舜?狐女萧飞絮一筹莫展,后忽地灵机一动,想道:“舜儿曾和柳如烟住在一处,不如先回那里碰碰运气。”想罢便直飞到城里,到了小院之时,恰巧遇苏舜从小院离开。
狐女萧飞絮见她行色匆匆,状甚诡秘,心里纳罕,暗道:“情之一字实是害人非浅,舜儿为此一误再误,陷溺越深,终怕她不得善果。现见她此等情形,不知又要作甚见不得人的事。”遂悄然跟在苏舜的身后,欲一探究竟。
苏舜当时竟没发觉后面有人跟随,急忙出城后寻到沈香亭,两人当下便定下李代桃僵之计,不仅可毁了柳如烟的清白之身,使其断了对楚天秋的痴念,更可遂了沈香亭的心愿。两人一拍即合,皆大欢喜。而这一切,却被暗中的狐女萧飞絮一字不差地听在耳里。
狐女萧飞絮又气又恨,暗骂苏舜丧心病狂,无药可救。想到柳如烟只爱上楚天秋,苏舜便要对她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恶事,想出面阻止,又忌惮不是沈香亭敌手,转念一想道:“柳如烟小院的四外已给我撒下了禁制,旁人绝难进得去,更何况李林桧一个凡夫俗子?”想及此,便未在理会,想看两人接下来有何举动。也就因狐女萧飞絮这么一疏忽,才让李林桧有机可趁,再次掳走了柳如烟,至使柳如烟**沈香亭。
两人谋划完毕后,便即分头行事。狐女萧飞絮不放心苏舜,故没去理会沈香亭,继续暗中跟着苏舜去了。
苏舜回到城里小院时,李林桧已然带人到此杀了小兰将柳如烟掳走了。苏舜和沈香亭合计只谋柳如烟,并未想到伤人性命,却不料李林桧穷凶极恶,还是杀了小兰。苏舜到时,小兰已死多时,黯然伤神一会儿后,便即作罢。
苏舜恐小兰的尸体给人发现,遂行法将其移走埋掉,将这些料理之后,便见母亲脸罩寒霜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狐女萧飞絮先是将苏舜好一顿责叱,想到苏舜所作所为实是使人发指,因她是已亲生,自小又过于溺爱,吃苏舜哀求一通之后,便即谅宥了她。随即想到实再无颜面留在京城,好在苏卿已有楚天秋照顾,当下便想带着苏舜回转老家。
苏舜不敢违忤母亲,只得假意答应随她回家。可是半路上趁狐女萧飞絮不备,又偷偷溜走,回了京城。
狐女萧飞絮见苏舜溜走,料她必返回京城,情知苏舜此时陷溺已深,难已回头,既伤心又失望,毕竟舐犊情深,不忍看苏舜自此沉沦,随后又追了去。
苏舜误以为摆脱掉了母亲,返回京城后,又径直寻到了沈香亭,见计策果然凑效,沈香亭遂了心愿,而柳如烟贞洁已失,已无脸面再纠缠着楚天秋。二恶相济,正自欢喜之际,狐女萧飞絮随后跟来,实是忍无可忍,现身大骂二人,这却惹恼了沈香亭,当下便交起手来。
狐女萧飞絮虽有千年修行,法力通玄,无奈沈香亭魔法邪功更加厉害,斗不一会儿,便显败象。沈香亭正欲将狐女置于死地,并夺其内丹,旁边苏舜毕竟天良未泯,见母亲势危,遂威胁沈香亭不得伤害母亲,要不然绝不与其罢休。
沈香亭实怕惹恼了苏舜,与自己翻脸,不再理自己,不得不听,与狐女萧飞絮缠斗不下时,端木青云和楚天秋苏卿接连赶到。
端木青云先见沈香亭明明可取胜对方,可是却久战不下,不知他是顾忌对方是苏舜之母,却误会别有所图,欲得对方内丹。相峙之际,端木青云忽听天际边传来剑遁之声,循声看去,只见西北天际现出两点光线,来势极快,晃眼间便飞到近前。又见对方遁光正而不邪,料知狐女萧飞絮来了帮手。不等对方来到切近便迎上前去,两下才一接触,发现来者竟是苏卿,又惊又喜,这才出声住手。
苏卿急于去救母亲,念及端木青云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不愿与他破脸,故绕过身去,直取沈香亭。
楚天秋对端木青云从无好感,见舅妈势危,端木青云又挡住去路,更是怒火中烧,招呼苏卿尽管去助舅妈,同时放出清雾剑直取端木青云。
端木青云先见苏卿和楚天秋联袂而来,心里又妒又忌,正不是滋味,后又见苏卿对自己厉声厉色,视若仇敌,正觉失望怔神之时,楚天秋的清雾剑已然飞了过来。当他惊觉时,剑光已迫在眉睫,吓了一跳,情知清雾剑神威无比,不敢直撄其锋,忙不迭使出浮光幻影法,闪出一道幻影,真身已然遁向一旁。
楚天秋见剑光从对方身体飞穿而过,正自心喜得手,不料剑光过后,星飞烟灭,而对方重又在远处出现,才知剑光击中的只是对方幻影。见对方魔法如此厉害,心里也颇为吃惊,一击不得后,便指使清雾剑重又向端木青云飞去。
端木青云先前一心只在苏卿身上,万没料到楚天秋倏然出手,稍一失神,几乎中招,气急败坏,见剑光重又飞来,嘴里喝声“来得好”,已然放出玉环迎了上去。
那玉环乍一离手,便化幻成千万重光环,碧光万丈,将那剑光敌住。两下都是各尽全力,尽展所学,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上下。
苏卿既忧母亲安危,又怕楚天秋不是端木青云对手,乃见两人斗在一处后,不相上下,将心稍定,便舍下不管,往前直飞,去助母亲。
刚飞到近前,正欲放出映雪剑,忽听一声轻叱:“妹妹且慢!”同时身前出现一人。苏卿闻声不由一怔,定睛看去,却是姊姊苏舜。
苏卿先是一心只注在拼斗中的母亲身上,并未注意到旁边的苏舜,此时见她突然出现,甚觉意外,诧异地问道:“姊姊,你怎会在这里?”
苏舜先见苏卿和楚天秋突然飞来,也颇为吃惊,随即又是一阵慌乱,暗道:“看两人情形显然重归于好,我之前所做一切不仅前功尽弃,想必已都给两人识破。”心里发虚,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苏卿已然抢前飞了过来。看出她要出手去帮母亲,心里还存着万一之想,又暗咐道:“我先不要乱了方寸,只怕秋哥和卿妹也还未必就能识破。现在唯一可虑的便是母亲,我与沈香亭的勾当既已被母亲撞破,就怕她再说与卿妹和秋哥,那时便再无我容身之所。”存了此种念头,又想隐瞒住自己的恶行,便想假借沈香亭之后,先封住母亲的口,故才挺身而出,将苏卿拦了下来。
苏卿虽然早知姊姊的所作所为,因母亲势正危势,急于往救,也无睱与她计较这些,又见她拦住自己的路,只左右言他,又气又急地道:“母亲与那沈香亭斗法,已处下风,性命危急,你怎竟袖手旁观,不去相助?”
苏舜本就心有发虚,又听苏卿如此一问,顿时怔住,不知如何应答。
苏卿又岂知苏舜心思?见她不答,也不作理会,从她身边飞绕过去,将手一指,映雪剑化作一道剑光,直取沈香亭。
在苏卿和楚天秋联袂飞来时,沈香亭便自叫苦不迭,暗道:“两人一有清雾,一有映雪,一人已然难以应会,更何况一同赶来?”先还冀望端木青云能将两人多挡一会,好容自己收拾下狐女萧飞絮。不料端木青云只挡住了楚天秋,竟还不能取胜,随即又咐道:“之前还忌惮对方是舜妹亲母,怕惹恼了舜妹,故才没急于杀了对方。现在对方既来了帮手,与其腹背受敌,说不得只好得罪舜妹,先杀了狐女,然后腾出手再去对付苏卿和楚天秋二人。”打定主意,狞笑一声,说道:“妖孽,拿命来罢!”
当下双手一搓,掌缘处火星飞溅,直冒黑烟,接着往外一扬,黑烟中夹着无数量星火,展布满空,轰轰作响,直向狐女萧飞絮击去。
狐女萧飞絮本就在强自支撑,疲于应付,还不知来了帮手,即见对方倏下杀手,来势猛恶,绝难敌御,不由吓得心胆俱裂,暗道:“我命休矣!”
恰在此时,苏卿的剑光已然飞到,冲入两人中间,随即剑光暴涨开来,化成一幢光幕,将那星火黑烟挡住,一阵连珠爆响过后,星火黑烟尽数给剑光绞灭。同时苏卿的人已然飞到狐女萧飞絮身边。
狐女萧飞絮死里逃生,见来人竟是爱女苏卿,又惊又喜,口里说道:“卿儿,怎会是你?你身上毒伤可曾化尽?”
大敌当前,母女见面也无暇多说,苏卿更是气恨沈香亭手狠心毒,待剑光消灭满天的星火黑烟后,运使剑光,继续向沈香亭飞去。
第一七七章 大战之初
沈香亭已然与苏卿交过一次手,当时虽见映雪剑神威无比,因苏卿功力不及,威力不能尽展,还险些让他将映雪剑夺了去.
此时见剑光飞来,威力更胜从前,心里骇然,暗道:“只不过才几日不见,这丫头的剑法更进一步了。”剑光来热极快,已到近前,不敢赤手再去夺剑,忙不迭张口喷出一股真气,将剑光挡住,使其不能前飞。
因苏卿有了前车之鉴,也怕映雪剑被沈香亭夺去,故出手甚是谨慎,剑光威力便消却不少。沈香亭也是情急拼命,喷出的真气正堪堪将剑光敌住。
沈香亭一口一口地将真气喷出,去敌那剑光,过不一会儿,便即真气不继,力有不逮,心里暗自焦急,咐道:“映雪剑神威无比,本就难以敌抵,更何况觉得出来这臭丫头近来功力竟也大长,恐不能取胜。”
苏卿上次与沈香亭交手,因太过轻敌大意,映雪剑险些给他夺去,二次交手,又因太过谨慎,映雪剑便失了许多威力。后见沈香亭脸色红胀,竟显不支之状,先还以为他是在使诈,又听狐女萧飞絮说道:“卿儿,只管将神剑威力尽数施展,妖人沈香亭绝不是你对手。”随即将心放宽,剑光顿时大涨,精芒万丈,变化万端,神威无比。
沈香亭眼见真气难继,剑光渐渐逼近,不能敌抵,为求自保,忽地大喝一声,咬破舌尖,喷出一团殷红的血雾,将自己全身罩住,当剑光飞近血雾,竟缓得一缓。当剑光将那团血雾绞散消灭后,再找沈香亭,哪里还有他的影踪?原来他竟仗着血雾掩身,飞逃跑了。
苏卿情知上当,再想运剑去追时,已然不及,眼见天际边现出一点遁光,再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苏卿击退沈香亭,解了母亲危局,转头再看,那边楚天秋和端木青云斗得仍然难解难分。正踌躇着是否上前去助楚天秋一臂之力时,就听狐女萧飞絮说道:“不想数月不见,秋儿进步如厮,那端木青云绝不是他的对手。”听她这以一说,苏卿将心放定,索性不再上前助战,作势袖手旁观。
楚天秋见苏卿已然击退了沈香亭,而自己竟还不能取胜端木青云,遂想道:“斗了这久都不能取胜,当着卿妹的面,岂不被她小看?”心里一急,手掐剑诀,往前一指,从指尖上射出一道火焰,射入剑光之中,倏见剑光大盛,光焰万丈,霞彩千重,辉耀中天。
端木青云那玉环的光芒,在清雾剑精光霞彩映照之下,越发显得暗淡无光。端木青云暗自焦急,勉力指使着玉环满空飞旋去敌挡清雾剑,却觉压力如山,玉环运转越发的困难。
苏卿看出楚天秋胜券在握,再斗下去,端木青云不仅难以取胜,且有性命之忧,想起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和呵护之情,心里一软,当下便高声说道:“你俩不要再斗了,都快些住手罢。”
端木青云先还以为楚天秋仗着清雾剑神威,并未将他看在眼里,谁知交上手后,却是越斗越吃惊。楚天秋那清雾剑固然威力无比,可他的剑法变化莫测,功力修为更是以至化境,这才知自己实是低估了对方。
此时听苏卿发话住手,端木青云正欲借此下台,不料想已处下风,先机又失,便是想住手也是身不由已,遂暗自叫苦不迭。
楚天秋刚与端木青云交上手时,知他是魔教中四魔之一,魔功邪法自是厉害无比,斗得甚是谨慎小心。两下先是相峙不下,楚天秋暗道:“对方也不过如此!”信心大长,体内真气运转充沛,盈盈欲鼓,剑光更是变化神妙,难以名状,过不一会儿竟渐占上风。
清雾剑在楚天秋真气的催动下,光芒万丈,掣动如电,神妙莫测,越斗剑光威力越大。楚天秋又惊又喜,暗道:“怎知这几日的功夫,我体内功力修为竟似增进许多,当是吃了那仙草结实的原故!”
心里得意,正欲一鼓作气斩了对方,却听苏卿发话要两人住手,楚天秋闻言便是一怔,暗道:“我明明已占上风,随时便可斩杀了对方,卿妹却为何要我住手?”随即便想明了,虽有不快,可苏卿既以发话也不能不听,当下对端木青云道:“且先便宜了你。”收回剑光,驾遁飞到苏卿和狐女萧飞絮两人身边,先给狐女见过行后,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苏卿知他心里不服,有话却未说,向他嫣然一笑,随即转首对端木青云说道:“你那同伙沈香亭已先逃走了,念你曾与我有恩,我不忍你就此丧命,还望你今后能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善莫大焉。”随即又道:“你现在便可以走了。”
端木青云在楚天秋收回剑光的同时,也收回玉环,满空的彩霞顿敛无踪。当听完苏卿的一番话后,又羞又惭,口里说道:“我虽然与姑娘有救命之恩,然姑娘也曾在三位师兄的剑下饶过我一命,两下已算扯平。今姑娘又要放我,实使我无地自容,足见姑娘宅心仁厚,从今以后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姑娘此恩。”随后脉脉地看了苏卿一眼,道声“后会有期”后便即飞走,遁光一闪即逝,去得极速。
楚天秋先还觉得就此放过了端木青云甚是忿忿不满,当听完他临去前说过的话后,暗道:“端木青云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与沈香亭还不一样,我如此恨他,难道是因为他乃是魔教妖人,正邪不能两立的原故?恐怕还是因他救过卿妹的命,又对卿痴情一片,我心里妒忌罢了。”想透此点,心里已然平复下来,甚是坦然地目送端木青云飞走。
狐女萧飞絮对于爱女放走端木青云一事也未加理会,因心里有事,待端木青云飞走后,便转头去找苏舜,此时却不见了她的踪影,就在不久之前还明明见她停在自己不远身旁,竟不知何时飞走的,心里一惊,嘴里不由得“咦”出声来。
苏卿和楚天秋闻声情知有异,待转头看去时,便即明了。苏卿怔了一怔,遂道:“姊姊想是刚飞走不久,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狐女萧飞絮摇摇头,一脸的失望,叹道:“不用去追了,由她去罢。”随即又苦笑道:“舜儿自小因我对她太过溺爱,未免太过放纵,以至长大竟变得如此之大,直换了一个人似的,实是我的错,我害了她。”
苏卿和楚天秋听狐女萧飞絮得既伤感又悲观,心里也都甚是沉重,怔怔地也没有插话。
狐女萧飞絮看了楚天秋一眼,口里又对苏卿说道:“卿儿,你姊姊对你所做一切是她不对,但你俩终是血肉至亲,望你心里不要记恨你姊姊才是?”
苏卿点头道:“母亲尽管放心,我心里一点也不记恨姊姊。”
狐女萧飞絮强自一笑,道:“卿儿果然是相好孩子。”随又起俩人行止。苏卿便言说还有事未了,欲在京城停留几日后,还要去华山拜见师父和大师兄。又因恐使狐女担心,并未将华山老祖信笺内容说出。
狐女萧飞絮听后,点头道:“你和秋儿在一起,我还能放心……”虽未将话说全,但言外之意,甚为苏舜担心。
苏卿心里明了,当即说道:“母亲尽管放心,待此间事了,我定寻着姊姊一同返家,以免你和父亲悬挂。”狐女听了心里甚觉欣慰。苏卿当下又请母亲一同回转京城,狐女萧飞絮摇头道:“我欲回转老家,现在便与你俩告别罢。”
苏卿听后甚觉意外,说道:“母亲为何急于要走?”
狐女萧飞絮道:“我此次来京便为寻你,既见你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离家日久,恐家里你父悬念,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苏卿见母亲心意已绝,知多说也无用,当下惜惜怜别,目送母亲飞走,心里一阵伤感,泪珠不由得落了下来。
楚天秋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离家已有数月,家里父母正自翘首盼归,心里也是一阵黯然。
这时天早大亮,一轮红日正从东边云端里升出,霞光万道,耀眼难睁。
楚天秋和苏卿携手并进,正往京城回飞,猛地侧头间,却见西边耳遥空现出一片黑云。因离得太远,先看时像是一条黑线,但那黑云来势极快,转瞬间便西半天际整个遮没了。黑云翻滚光涌而来,云层厚达数百上千丈厚,上抵天汉,所过之处世间万物似被黑云所吞噬一般,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天秋和苏卿身悬高空,看得意常真切,看那黑云来势诡异,天地变色,惊得两人骇然失色,面面相觑。
第一七八章 大战
那黑云自西边撑天趟地,漫涌而来,轰轰作响,惊天动地.云层中还变幻莫溅,时显狰容。
黑云来势极快,晃眼间便到近前,相隔不过三四里许。楚天秋和苏卿看出不妙,齐叫声“快逃”,携手往东便疾飞而去。身后那黑云似有感应,直冲两人追了过来,又疾又快,竟不慢于两人的剑遁。
楚天秋和苏卿剑遁本已神速至极,可与身后那黑云不仅无法拉开距离,且还越追越近。两人一阵疾飞,离京城已然不远,东边天际兀自碧空如洗,光明一片,整个京城在阳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
两人正往前飞,离京城渐近,这时却见迎面飞来三道遁光,各分蓝红白三色,正而不邪,且来势极速。
两人正自吃惊时,那三道遁光已到跟前,现出来人形容,却是王志谨、沈轻云和樊初阳三人。
三人凭空将楚天秋和苏卿拦住,便听王志谨脸色惶遽,说道:“你二人切不可回京城,现快随我等来。”话未说完,三人当先,折而向南飞去。
楚天秋和苏卿见迎面飞来竟是此三人,先还是一喜,再见三人形色都甚是惶遽,心里便自一沉。苏卿一面随在三人后面飞行,一面问王志谨道:“二师兄,倒底是何情况?我们又要去哪?”
王志谨头也不回地道:“魔教大举东犯,身后那漫天黑云便是魔教的魔兵。此次魔教东犯,目标便是你二人和你们手里的那柄神剑。你二人还不知深浅,若将魔兵引到京城,城里民口众多,魔兵所到之外,将是一场空前浩劫。”
楚天秋和苏卿听完,吓得心胆俱寒,脸色遽变。
就听王志谨又道:“师父未卜先知,故命我三人迎上前来,知晓你二人厉害,然后分散魔兵,才可各各击破。”
两人虽都早就看过华山老祖传来信笺示警,但两人都未想魔教大举进犯,来得会如此之快,加之历浅识短,竟未看出那黑云虽隐伏着魔兵。此时听王志谨说完,两人皆暗自己糊涂,犹自心悸不已。
楚天秋忽对王志谨问道:“老祖既有先知,想必也早有应对之策了吧?”
没等王志谨开口,樊初阳抢先回道:“此次魔教举全教之力东犯,之志不仅在夺你二人手里的清雾映雪二剑,更想趁机将我华山一脉彻底铲除。师父虽早有了周密布署,仍恐百密一疏,给魔教可趁之机。”一面说着,一面回头后看,却见那黑云竟一分为二,大部分转向向已方追来,余下一小部分竟转而向北涌去。那黑云分开处,恰将京城让过,众人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向众人追来的那大部分黑云,仍是撑天漫地,追得甚疾,两人相距竟不过二三里远了。间已隐隐听出鬼哭恶嚎之声,听之令人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转瞬间,已然飞出二三百里。一面前飞,王志谨一面面授机宜,口里说道:“魔兵势众,我们不可力敌,唯有将其分散,才可各各击破。现既已将魔教引离京城,免使京城民众涂炭,已是功成一半。再到了前面,我们仍要各自分开,魔兵必定穷追不舍,这样正可将其分散,势力一散,便不足为虑了。”众人点头称是。
一同前飞的五道遁光如磁引针般吸引着后面漫天黑去,眼看两下便要相接,忽见前飞五道遁光分作四股,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去。华山三杰王志谨沈轻云樊初阳分作三股,而楚天秋和苏卿则合成一股。
后面紧追不舍的魔兵见前面五人分散开来,当下也分成四部分别追了下去。满天的黑云分成四股,尤如四条黑龙同时出海一般,慰为其观。
魔兵虽然分散,但追势却愈疾,楚天秋和苏卿飞不一会儿,见后面魔兵越追越近,相隔不过半里许了。楚天秋遂对苏卿说道:“魔兵有备而来,我们反倒又追不掉,索性和他们拼了。”
苏卿也觉得如此这般的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当下点头道:“和他们拼了。”
楚天秋又道:“魔兵势众,我俩不可轻敌,以卿妹的映雪剑先将我俩护住以守,由我放清雾剑去杀敌为攻,这样方可万无一失。”
苏卿觉得有理,遂点头同意。两人计议已定,倏地凭空停住,掉转回头,反向后面冲去。同时两人依着前定,苏卿映雪剑化成一幢剑光,将两人紧紧护在其中。楚天秋则指挥清雾剑,化作一道数十上百丈长的剑光,如长虹贯日般直冲入黑云之中。
一道无限长的剑光,后面引着一个光团,好似倒挂珍珠。乍一冲入黑云,剑光所过之处妖氛尽灭,所向披靡,漫天的黑云顿被剑光冲出一道云弄。楚天秋和苏卿两人便随剑光之后,冲入了那漫无边际的黑云妖氛之中。
两人合在一处,清雾剑和映雪剑一主守一主攻,威力大现。在黑云妖氛中纵横来去,所到之处,黑云妖氛中隐伏的魔兵当之立死,与剑光甫一接触,便纷纷被消灭的魂飞魄散。
黑云妖氛中也不知隐伏着多少魔兵,个个都是极恶穷凶,面目狰狞,毫无畏死。那些魔兵口里俱都嚎叫着,争先继后地向两人攻来。有的口喷烈焰,有的手发神雷,还有的手持利刃,胡斫乱刺。
追楚天秋和苏卿两人这一起魔兵,黑云妖氛先呈一道狭长状,待两下混战在一处后,黑云妖氛渐往一起合拢,顿成一个撑地漫地的巨大黑色云球,不停地翻滚激荡,偶见黑云妖氛中飞虹电掣,那便是两人施放的剑光。
青天白日,云霄凌空之中,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云球,裹挟着飞虹掣电,不断地翻滚激跃,而极目远眺,天际边好似还有相同的三个黑色云球,激荡不已,景壮无俦。
楚天秋和苏卿所使清雾和映雪俱是上古神剑,正是那些妖魔鬼怪的克星,况且两人配合又默契,攻守相得益彰,那些魔兵虽然势众,却也奈何不了两人。
两人深陷黑云妖氛之中,目光所及之下尽是魔兵狰狞可怖的面容,有的阔口獠牙,有的绿发白骨,还有的无头无手足,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苏卿何曾见到如此可怖的场面,虽然剑光防护之中,仍是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胆战。楚天秋见此情景,一面扫荡群魔,一面对她说道:“这些魔兵果是难缠,且又面目狰狞,卿妹若觉害怕,可以将眼闭上,不用去看他们。”苏卿依言将双眼闭上,只听得四下鬼哭惨嚎,眼不能见,果然好了一些。
好一场混战,两下里也不知战了多长时间,楚天秋和苏卿直杀得精疲力歇,四下那些魔兵仍如无穷尽一般,前仆后继,竟杀也杀不完似的。
两人都幸仗着有清雾和映雪两神剑助力,又在不久之前纲缘巧合服过仙草结实,功力大进,才能与魔兵战到现在,若不然纵不被魔兵杀死,累也都累死了。
两人越战越是心惊,俱暗道:“混战了这长时间,魔兵也消灭了不在少数,却为何仍不见少,好似那些魔兵不会死一般,竟越杀越多,若长此下去,却如何是好?”心惊胆战,一筹莫展。
苏卿只管运使映雪剑化成一幢剑光,护住自己和楚天秋,不住两人受那魔兵的侵害。又战不一会儿,苏卿耳听得身外鬼哭恶嚎之声已不似先时那般声壮,已然不如先时那般害怕,遂悄悄将双眼张开一条缝隙,却见剑光外那些魔兵仍一如继往地攻杀,可是却见有的魔兵与体外剑光一触便化作一股黑烟,融入那黑云妖氛之中,有的魔兵给剑光扫荡之后,口发惨嚎,一阵血光之后,便即不见。
虽然魔兵仍是源源不断地攻来,却见最后化作黑烟的魔兵渐多,而血光过后,魂飞魄散的渐少,情知有异,又观察了一会儿,已知端倪,又惊又喜,遂对楚天秋说道:“秋哥哥,我们却是中了对方的障眼法,那些魔兵并非越战越多,实则是越战越少,而我们所看到的魔兵绝大多数都是幻像,真正的魔兵却是越来越少了。”
楚天秋先前只顾一心杀敌,并非仔细观察,此时听完苏卿之言,用心去看,果如苏卿所说,那些与剑光乍一接触便化作黑烟的魔兵俱是死后魔兵的幻象,只能惑人眼目,并无实力,看明此点,心里一喜,对苏卿回道:“还是卿细心,我险些让他们骗过,还以为魔兵越杀越多,竟似无穷尽一般,心里还正发愁呢。”当下精神一振,指使剑光四下捭阖,欲将余下魔兵扫荡殆尽。
那些魔兵明知不敌,上去便是送死,仍如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攻杀不止。
苏卿在剑光中见四下魔兵越战越少,而楚天秋战了这长时间,已显力乏,心里不忍,随见那些魔兵除虚张声势之外,也无其他能耐,惧心一去,嘴里便道:“秋哥哥,余下这些魔兵也不可为虑,待我放出映雪剑助你一臂之力。”话未说完,已手掐剑诀,往前一指,身外剑光顿化一道经天长虹,往黑云妖氛中冲去。
第一七九章 大展神威
就在苏卿放出映雪剑之时,见黑云妖氛中突现一张巨口,上撑天下躇地,巨口张处,嘴边火烟迸射,径直朝着映雪剑吞去.
楚天秋本与苏卿商议好的,由她映雪剑主守,自己清雾剑主攻,因没了后顾之忧,一心只顾杀敌,扫荡群魔。万没料想苏卿此时看出便宜,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放出映雪剑,待当他发觉时,惊叫一声“小心”,再要阻止已然不。
苏卿放出映雪剑时,那巨口便即出现,事出突然,待苏卿看出不妙,再想回收映雪剑时,巨口中喷出一股火焰,将剑光裹挟住,苏卿随觉一股巨大引力,吸引着剑光不由自主地往巨口中投去。
那股吸力甚是巨大,苏卿的映雪剑竟无法掌控,虽用尽全力往回收,剑仍是一点一点地往巨口中飞去,不由吓得心寒胆战。
眼看着那巨口上下一合,便要将映雪剑吞噬,恰在此时楚天秋放出的清雾剑已然飞到,与映雪剑合在一处,剑光大盛,威力陡长,汇成清白二色剑光,冲天直上,朝着巨口的上鄂便击了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那清白二色剑光穿透巨口的上唇,在空中一个转折,重飞回到楚天秋和苏卿手里。
若非楚天秋出手即时,苏卿的映雪剑怕已失却,心有余悸,待将剑收回,便即化成剑光重又护在二人身外,再也不敢冒然出手了。
那声惨叫过后,那巨口便即消失不见,紧接着却见黑云妖氛中现出三个清晰的人影。那三人身外俱是烟笼雾罩,星火缭绕。其中一人头顶红发,脸如靛青,狮鼻阔口,上唇处鲜血淋淋,更显狰狞可怖。另外两人一胖一瘦,一脸白,一脸黑,便如哼哈二将也似,分立在那红发妖人两旁。
那红发妖人刚一现身,嘴里便哇哇怪叫,冲着二人叫道:“两个臭娃娃胆敢伤我,若不将尔等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当三妖人甫一出现,楚天秋和苏卿即看出三人俱与那些魔兵迥乎不同,便知来者不善。四下那些魔兵仍在攻击不休,二人既要应付魔兵,又要分心戒备那三妖人,此时听了红发妖人的话后,二人才知妖人上唇果是被映雪清雾二剑所伤。
楚天秋悄悄叮嘱苏卿道:“后来这三妖人魔功邪法显然非同小可,与那些魔兵不可同日而语,只尽管用映雪剑将我俩护住,万不可再冒然出手。”苏卿点头应允。
楚天秋随即又向那红发妖人冷冷道:“好大的口气,要想杀我二人,怕你没那本事。”同时运使清雾剑向对方飞去,嘴里兀自说道:“且尝尝我清雾剑的厉害。”剑光如虹,星飞电掣,瞬间便飞到红发妖人的近前。
红发妖人先吃了一亏,已然尝到了二剑的厉害,虽然加了防备,却没料想到清雾剑来的竟如此之快,吓了一跳,口里提醒旁边二妖人“快闪”,自己忙不迭纵遁光往旁避去。剑光击中,飞出老远,在黑云妖氛中划出一道弧光,掉头重又向红发妖人飞去。
那红发妖人乃是魔教双妖之一的蜃妖,魔功妖法厉害无法,仅次与魔教教主。身旁那两人白脸胖子绰号白面鬼,黑脸瘦子绰号黑面鬼,俱列八鬼之中。
此次魔教大举东犯,魔教主坐镇魔宫,由双妖统率教中全部人手,倾巢出动,目的便是将华山一脉连根铲除,并夺回清雾和映雪二剑。
双妖之一的人妖带领魔教中一部分高手直扑华山,蜃妖则带领另一部高手追杀华山三杰及楚天秋苏卿,并夺取二神剑。这两路人手均由魔兵在前开路,黑云妖氛撑天漫地,汹涌而来,声势巨大。幸华山老祖早有先知,将其分散开去。魔教双妖明知对方有意分散已方兵力,因仗着魔兵势众,毫不以意,指挥魔兵各路追击。
蜃妖深知此次东犯不仅歼敌,还要夺取清雾剑和映雪二剑。见楚天秋和苏卿分作一路直顾前逃,贪功欲亲自夺取二神剑,好在教主面前表功,遂率作一路魔兵亲自追去。蜃妖仗着魔兵势众,又见两年轻,故有些轻敌,只指挥魔兵进攻,自己和同来二鬼坐镇后方。
满以为那些魔兵足可将两人杀死,根本用不着己方三人出手,不料两人两柄神剑一攻一守,配合默契,神剑更是大显威力,杀得那些魔兵死伤无数,眼见魔兵便要伤亡殆尽,蜃妖气急败坏,便欲亲自出手。也恰在此时苏卿一时冒进,也放出映雪剑扫荡群魔。蜃妖看出时机,施展妖法要先夺那映雪剑,若非楚天秋即时出手,指挥清雾剑将映雪剑救回,怕是映雪剑已给他夺了去。
蜃妖不仅前功尽弃,且还给二剑所伤,又气又恼,现出身来,欲合二鬼之力强夺二人手里的清雾映雪两神剑。甫一现身,话还未说上几句,楚天秋已然抢先出手,那清雾剑化作一道清光,直飞过来,蜃妖及身边二鬼知其厉害,不敢撄其锋,忙不迭飞避开去。
待清雾剑掉转回头,二次飞来,此时蜃妖及二鬼已有了准备,各放出法宝,敌挡住清雾剑。蜃妖使用法宝是一根通体黝黑的拐杖,杖身长有五尺,杖头是一个狰狞蛇头,蛇吻张处,黑信前伸,獠牙外露。蜃妖将那法杖放起空中,顿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巨大黑龙,口喷火焰,满空夭矫,掣动如电。
那二鬼所使法宝一个是流星锤,一个链子枪。这两件法宝放起空中,暴涨开来,俱是通体星火缭绕,威力却又比蜃妖那法杖是弱上一些。
这三样法宝同时飞起空中,与清雾剑纠斗一处,光芒万丈,星雨横飞,霞光异彩,杂沓生灭,千变万化,斗得难解难分。
原先双方交战,黑云妖氛激荡成一个撑天漫地的黑色云球,巨大无比,不着边际,随着激战,那黑色云球越来越小,到了最后,魔兵死伤殆尽,黑色云球已由浓而淡,由大而小,再经楚天秋和蜃妖二鬼一番交战,剑光纵横,宝气激荡,余下那些魔兵也受了鱼池之殃,顿被扫荡尽净,满空的黑云妖氛也随之荡然无存。
此时红日西坠,霞彩满天,双方竟已激战了一整天。
楚天秋的清雾剑虽然神威无比,但独斗蜃妖二鬼的三样法宝,终是独木难支,斗不一会儿,便见不支之状。还因蜃妖二鬼还时魔教主曾一再叮嘱,毋要将清雾映雪二剑夺取到手,三人恐伤毁到清雾剑,都未尽全力,要不然凭楚天秋一人一剑之力,早就落败了。
当那些魔黑云妖氛消散无存,魔兵尽数被灭之后,苏卿没了后顾之忧,同时又看出楚天秋形势危急,嘴里忙即大喝道:“秋哥哥,我来助你。”
蜃妖二鬼先只见苏卿一味防守,映雪剑神威也无从发挥,又以为那些魔兵还能将她牵制一会,待三人合力夺了清雾剑杀死楚天秋后,再回头对付苏卿。不想那些魔兵灭亡的竟如此之快,倒是大出三人意料之外,这边眼见便可取胜,苏卿已然出手,映雪剑化作一道匹练,夭矫如龙,星飞电掣般飞了过来。
此时蜃妖二鬼的三样法宝已将楚天秋的清雾剑围裹在当中,剑光势微,四外尽被星火烈焰所包没,若再迟得一迟,清雾剑剑光一敛,必给对方轻易夺去,而苏卿出手的正是时候。
映雪剑甫一加入战团,与外围那星火烈焰乍一接触,便听得一声爆响,首先那链子枪被映雪剑击破,星飞如雨,随即消散不见。
链子枪一破,外围星火烈焰便现出破绽,映雪剑再与里面清雾剑里外相应,清雾剑重现万丈光芒,两剑两下夹攻,又是一阵爆响,流星锤也被二剑剑光一绞,银雨星飞,荡然无存。
二鬼眼见自己的法宝先后被毁,又惊又怒,却又吓得胆战心寒。蜃妖亲眼目睹二鬼法宝被二剑击毁,心惊胆战之下,也恐自己法杖被毁,忙不迭将手一招,收回法杖,见不能再取胜,叫一声“退”,三人分三个方向飞遁而去。
清雾剑和映雪剑合璧,威力无穷,瞬间被将蜃妖二鬼惊退,将剑招回,因见三人分逃三个方向,一时不知该追哪一个好,遂不由得怔了一怔。
恰在此时,遥见东边天际现出一片五彩祥云,那云出现时还只是一个小点,冉冉飞来,看似虽缓,实则神速已极,晃眼间便已离有数里。随听祥云中发出两声清叱,从云里射出两道一红一碧二色异芒,正分头截住了飞逃的二鬼。二鬼本就失了法宝,己无力相抗,加之对方来得又快,避也不及,两声惨叫过后,二鬼分给那二色异彩给斩成两段,血雨纷飞,段尸纷纷从高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