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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四郎     雪落关山txt下载     雪落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84章 羞辱

    真小宠这谎话撒得是没边没沿,他是承恩是他干爹,还要让承恩在王上面前替金哥美言几句。金哥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听着真小宠这些话,逗得他直发笑。

    金哥一把揪住了真小宠的头发,真小宠龇牙咧嘴,说道:“金哥,疼疼疼,您小点劲,小点劲。”

    金哥看着真小宠,说道:“你他妈的顺嘴跑马车,轰轰的,承恩是你干爹,你怎么不说王上是你大哥?”

    真小宠脸上堆笑,说道:“金哥,我没骗你,承恩大总管真是我干爹。”

    “呸!”金哥一口啐在了真小宠的脸上,“瞧瞧你那副贱相,承恩会收你这么一个九等太监当干儿子?你是拿我当傻子吗?”

    “金哥,我......”真小宠还想说话,金哥一把将真小宠摔倒在地。

    打手们冲上去要殴打真小宠,金哥说道:“慢着,别打他了,把他这一身衣服扒了,拿去抵饭钱。”

    打手们说道:“好嘞,我很好奇,这太监下面长什么模样。”

    太监的下身是一块伤疤,既是生理上的伤疤,也是心理上的伤疤,当众扒光他们的衣服,让他们亮出伤疤,这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真小宠流着泪,挣扎着,叫道:“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打手们哈哈大笑,按住了真小宠,开始扒他的衣服。

    张帅在旁边看着,说道:“哼,没有那弯弯肚子就不要吃镰刀,这太监,俩字,活该。”

    石正峰觉得真小宠是挺讨厌,装逼不成反被打,活该,但是,金哥他们的做法也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这么羞辱一个残缺的太监呢?

    石正峰是个善良的人,对于弱者尤其同情,他站了起来,叫道:“你们不要闹了!”

    金哥看了看石正峰,又看了看张帅,他认得张帅,知道张帅是昊氏子弟,天潢贵胄。

    金哥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对石正峰说道:“客官,对不起,打扰你们吃饭了,我们这就完事。”

    金哥朝打手们挥了一下手,让打手们捂住真小宠的嘴巴,动作快点,把真小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石正峰说道:“不要扒他的衣服了,他欠你们多少饭钱,我给了。”

    金哥和打手们都是一愣,石正峰和真小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给真小宠付钱?二十一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

    石正峰从怀里掏出了银票,还有几块碎银子,说道:“这些钱够了吧?”

    伙计看了一眼,说道:“够了够了,还富裕呢。”

    石正峰说道:“这些钱你们都拿去,放了他吧。”

    金哥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石正峰手里的银票、碎银子,说道:“客官,你真仗义,及时雨。”

    拿到了钱,达到了目的,金哥带着打手们回后院去了。真小宠爬起来,系好裤子,灰头土脸地就要走。

    张帅很不高兴,心想,咱们替你拿了二十多两银子,你总该说一声谢谢吧?

    真小宠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石正峰,很应付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从伙计手里夺过了食盒。

    伙计很是气愤,叫道:“你要干什么?”

    金哥他们走了,真小宠的气焰又提升起来,叫道:“这些菜是我的,我付钱了。”

    伙计说道:“钱是那位客官付的。”

    “他是替我付的,”真小宠提着食盒,牛气哄哄地走了。

    张帅看着石正峰、邹兰儿,说道:“都看到了吧,这世上什么东西最贱?不是猪牛羊、鸡鸭鹅这些牲畜,而是人。或者准确点说,是某些人。”

    真小宠拎着食盒走到了一条胡同里,打开食盒一看,里面的菜全都撒了,汤汤水水混在了一起,像泔水似的。

    真小宠唉声叹气,他本来想拎着这些菜去讨好上头的大太监,现在,这些菜拿不出手了,只能自己吃了。

    真小宠也不嫌恶心,伸手抓着那汤汤水水就往嘴里塞,嗯,味道还不错。真小宠大口大口地吃着,像一头进食的猪似的,不停地吧嗒嘴。

    吃着吃着,真小宠突然停住了,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落进了食盒里。

    真小宠出生在郊外一户土人贫农家里,父亲喜欢赌博,输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为了还债,父亲把真小宠卖到了宫里当太监。

    真小宠还记得当时自己只有八岁,被绑在了架子上,割掉了男-根,从此以残废之躯在王宫里当奴才。

    当时,真小宠还是个孩子,懂得不多,他只是挨了刀子感到疼,来到陌生的环境里感到害怕,终日以泪洗面。

    有一个老太监负责训练他们这些刚刚进宫的小太监,老太监告诉真小宠他们,太监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干好了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老太监还带着他们去见识了承恩的排场。

    承恩在蜀王的面前是奴才,到了其他太监的面前,他就是老祖宗,威风的不得了。

    真小宠暗下决心,自己要想承恩那样出人头地,享受荣华富贵。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真小宠在王宫里待了十几年,还是一个最低级的九等太监。和他一起入宫的小太监,现在哪个都比他混得好,有的都成了五等太监,最差的也是八等太监,只有他一直是个九等。

    真小宠以前在王宫里,听别的太监说,太监们出了宫,打着“宫里人”的旗号到处作威作福,去饭馆吃饭,老板不仅不敢要钱,临走时还要给公公打包。

    听着这些太监耀武扬威的故事,真小宠满心向往,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王宫,到外面去耍耍威风呢?

    等了十几年,真小宠终于等到了出宫的机会,他想找个地方耍耍威风,就找到了富祥酒楼。也是合该他倒霉,他没有打听打听,这富祥酒楼的老板姓昊,是昊启圣、昊启贤的老叔,根正苗红的王族,真小宠在他的酒楼里闹事,这不纯粹是找死吗?

    真小宠蹲在胡同里吃饱了肚子,一脚踢开了食盒,走出了胡同,准备回宫。走在大街上,真小宠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回身一看,是一对夫妻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逛街。

    小男孩扯着母亲的手,偎依在父亲的身边,指着街边店铺里的小玩意儿,说道:“爹,我要这个,娘,我要那个,爹,娘,我还要冰糖葫芦。”

    父母很疼爱小男孩,他要什么,父亲都笑呵呵地掏钱给他买,他兴高采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真小宠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跟着一个货郎跑了,不知所踪,父亲每天对他不是谩骂就是毒打,等他长到了八岁,父亲就为了还赌债,把他卖到王宫当了太监。

    可以说,真小宠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父母的爱是什么滋味。

    现在,看着那八岁的小男孩受到父母的疼爱,真小宠是羡慕、嫉妒、恨,那恨意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父母并没有注意到真小宠在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的孩子,他们带着孩子继续逛街,走了一段路,他们停下来,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小宝,你在这等一会儿,我们进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出来。”

    小男孩吃着冰糖葫芦,点了点头。

    父母走进了店铺,小男孩一个人站在店铺门口,真小宠终于逮着了机会,恶狠狠地朝小男孩走了过去。小男孩有些害怕,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大人为什么面目狰狞、直奔自己走了过来。

    真小宠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一把夺过了小男孩手里的冰糖葫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真小宠扬起手掌,打了小男孩一记耳光。

    父母在店铺里听到了小男孩的哭声,问道:“小宝,怎么了?”

    小男孩的父母要出来,真小宠吓得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了五六条街,回身一看,见小男孩的父母没有追上来,真小宠这才停下来,脸上露出了微笑,心里有了几分快意。

    天快要黑了,真小宠得回宫了,回到了宫里,真小宠要向主管大太监复命。主管大太监长得又矮又胖,浑身软绵绵的,像一块大海蜇似的,堆在椅子里,打量着真小宠,问道:“差事办完了?”

    “回主管的话,办完了,”真小宠站在主管太监的面前,毕恭毕敬。

    主管太监看着真小宠,看了半天,真小宠也没有什么表示,主管太监的怒火在心里翻涌着,挥了一下手,气呼呼地说道:“下去吧。”

    太监们整天关在王宫里当奴才,都很压抑,能出宫办差,这是太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太监们奉了主管的命令,出宫办差,回来的时候都要拿些东西孝敬主管太监。

    真小宠知道主管太监贪吃,想从富祥酒楼那里讹点菜肴,孝敬主管太监。没想到,菜肴没讹成,自己还挨了一顿羞辱。真小宠是个底层太监,两手空空,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孝敬主管太监的。

第2185章 王宫里的大雨

    真小宠知道主管太监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他忐忑不安,不知道主管太监会怎么报复自己。

    第二天,主管太监派人通知真小宠,他的工作调动了,调去伺候宸妃。真小宠很是诧异,宸妃好歹是个主子,能伺候主子,这对奴才们来说是巴不得的好事。

    真小宠来到了宸妃的寝宫,宸妃三十多岁,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真小宠跪在了地上,给宸妃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奴才真小宠,见过娘娘。”

    宸妃很是高傲,连正眼都没瞧真小宠一下,对身边一个宫女说道:“把毛毛交给他吧。”

    宸妃转身走了,宸妃身边的大宫女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哈巴狗,走到了真小宠的面前,说道:“这是娘娘的宠物毛毛,从今以后,你就负责伺候它,记住了,你要是敢偷懒,让毛毛受了委屈,娘娘可要扒你的皮。”

    “奴才知道了,知道了,”真小宠鸡啄米似的磕着头。

    “毛毛,以后就是这奴才负责照顾你,你要有什么要求,就找他,”大宫女指着真小宠,对哈巴狗说道。

    哈巴狗看着真小宠,牛气哄哄地叫了两声,宫女们笑了起来,抚摸着哈巴狗,说道:“毛毛真聪明,什么都明白。”

    大宫女打量着真小宠,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这么不长眼力见?快抱着毛毛呀。”

    “是,是,”真小宠站了起来,抱过了毛毛,毛毛一副惬意的模样,趴在了真小宠的怀里。

    真小宠最讨厌猫狗这些动物,但是,这毛毛是宸妃娘娘的宠物,真小宠再怎么讨厌,表面上也要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

    宫女们走了,真小宠看着怀里的哈巴狗,直皱眉头,本来已经自己来伺候宸妃,可以借着宸妃的势力平步青云,没想到,到了宸妃这里,竟然是来养狗的。

    真小宠心情郁闷,整天和哈巴狗在一起,大宫女告诉真小宠,每天要形影不离地跟着这哈巴狗,不能让它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宫女拎着一个食盒,来到了真小宠的面前。真小宠打开食盒一看,里面装着一盘红烧排骨。以前,真小宠这种九等太监,吃的都是窝头咸菜,如今,大宫女给他送来了红烧排骨,乐得他是欢天喜地。

    “谢谢大姑姑,谢谢大姑姑。”

    王宫里,太监、宫女们管有身份地位的宫女叫“大姑姑”。真小宠向大宫女道了谢,伸手就要抓排骨吃。

    “你干嘛呢?!”大宫女突然瞪着眼睛叫了一声,把真小宠吓了一跳,手里的排骨都掉了下去。

    真小宠呆若木鸡,看着大宫女。

    大宫女说道:“这红烧排骨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毛毛吃的。”

    真小宠扭头看着那哈巴狗,哈巴狗怒气冲冲地瞪着真小宠,对于真小宠抢它狗食的行为,很是气愤。

    大宫女说道:“在娘娘这里当差,学得机灵点,别傻乎乎的,快去喂毛毛,毛毛都饿了。”

    真小宠的脸色很难看,大宫女横眉怒目,说道:“怎么了,耳朵聋了,没听到我的话?”

    真小宠连忙点头哈腰,说道:“听到了,听到了,我这就喂,这就喂。”

    真小宠拎着食盒走到了一边,毛毛摇着尾巴,跟着真小宠走了过去。大宫女回屋去了,院子里只有真小宠、毛毛这一人一狗。

    真小宠拿出了一块排骨,阴沉着脸,对毛毛说道:“畜生,吃吧。”

    狗是有灵性的动物,它感受到了真小宠对它的敌意,很是气愤,站在那不肯吃真小宠手里的排骨。

    “你这畜生,你到底吃不吃?!”

    院子里没有人,毛毛是只狗又不会说话,于是,真小宠就冲它呵斥起来。

    毛毛可是宸妃娘娘的狗,它知道真小宠只是个奴才,身份比它低得多。奴才敢冲它呵斥,欺负它是不会说话的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毛毛竖起了一身狗毛,冲着真小宠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畜生,惹恼了老子,老子扒了你的皮!”真小宠指着毛毛,毛毛汪地一声,张嘴朝真小宠的手指咬了过去。

    宸妃在屋子里听到了毛毛的叫声,问道:“怎么了,毛毛怎么了?”

    真小宠吓得心惊肉跳,说道:“没事没事,娘娘,我在喂毛毛吃排骨呢。”

    真小宠见宸妃不说话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吓得浑身大汗淋漓,再看着毛毛,目光甚是恶毒。

    “畜生,你仗着宸妃的势,敢跟我龇牙,我先不跟你计较,你等着,早晚有收拾你的时候,这顿排骨你甭吃了!”

    真小宠一直生活在底层,受到侮辱、损害,天长日久,他心里积压了很多怨气,他要找个人欺负欺负,才能把这怨气释放出去。可是,真小宠这种底层人,他找不到可以欺负的人,于是,他就把毛毛当做了欺负的对象。

    真小宠心想,毛毛,一只狗嘛,虽然是宸妃养的,但是它也不会说话,自己不当着宸妃的面欺负它,它也说不出来,嘿嘿。

    真小宠不给毛毛吃红烧排骨,自己抓着排骨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嘀咕着,“嗯,这排骨还挺好吃的,奶奶的,这么好吃的排骨给你这畜生吃,真是糟践了。”

    真小宠大口大口地吃着毛毛的红烧排骨,毛毛很是气愤,冲着真小宠不停地吠叫。真小宠害怕惊动了宸妃,手舞足蹈,吓唬毛毛,低声叫着:“闭嘴闭嘴,快闭嘴!”

    宸妃听到了毛毛的叫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毛毛怎么了?”

    真小宠慌忙放下了食盒,一脸无辜地站在那,说道:“娘娘,我也不知道毛毛是怎么了,看着我就叫,可能是认生吧。”

    大宫女在旁边说道:“胡说,毛毛从来不乱咬人,一定是你欺负了毛毛。”

    真小宠说道:“娘娘,大姑姑,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欺负毛毛。”

    真小宠心想,反正这毛毛也不会说话,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全凭自己的一张嘴,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真小宠装出一副老实憨厚很无辜的样子,宸妃看着他,问道:“毛毛吃饭了吗?”

    真小宠犹豫了一下,说道:“吃了。”

    宸妃看了一眼食盒,说道:“这里面的排骨是你吃的,还是毛毛吃的?”

    真小宠说道:“毛毛吃的,奴才可一口没吃,娘娘,奴才在宫里待了十几年,一直都很守规矩,从来没干过偷嘴这种事。”

    宸妃吩咐身边的太监,说道:“检查一下,看他有没有偷吃。”

    两个五大三粗的太监迈步上前,按住了真小宠,不由分说,捏开了真小宠的嘴巴,朝真小宠的口腔里看了看。

    一个太监叫道:“娘娘,这小子偷吃了排骨,肉丝还在牙缝里塞着呢。”

    太监甩开了真小宠,真小宠诚惶诚恐,跪在了地上,说道:“娘娘,奴才没有偷吃,没有偷吃呀。”

    宸妃柳眉倒竖、杏目圆睁,说道:“你现在还敢嘴硬?”

    真小宠愣了一下,抡起巴掌开始打自己的耳朵,说道:“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奴才该死,罪该万死。”

    啪啪啪!......

    真小宠抽起自己来一点也不含糊,一下接着一下,很快就把自己的脸给抽肿了。真小宠忍着痛,继续抽,抽得嘴角都流出了血,还没有松劲儿的意思。

    宸妃皱着眉头,说道:“闭嘴,贱奴才,别让我看到你,自己到院子外面跪着。”

    两个太监揪着衣领,把真小宠拖拽到了外面,照着真小宠的腿弯处狠狠踹了一脚,说道:“在这老老实实跪着!”

    真小宠不敢吭声,乖乖地跪在了地上,对于真小宠这么一个底层小太监来说,罚跪是家常便饭,真小宠也不怎么在意,跪着就跪着呗。

    真小宠在宸妃的寝宫门外跪着,从中午一直跪到了傍晚,突然,天色阴沉起来,天边传来了滚滚闷雷之声,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倾泻而下了。

    真小宠朝寝宫里望了一眼,宫女、太监们待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好像早就把他忘掉了似的。

    滴滴答答,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了真小宠的身上。真小宠想躲雨,又不敢,宸妃让他在这跪着,没有宸妃的命令,他要是擅自动弹,那就是违抗主子的命令,是当奴才的大忌,宸妃一怒之下打死他都有可能。

    哗啦啦,倾盆大雨落了下来,真小宠不敢动弹,就在那跪着,很快,天地之间就成了一片水世界,真小宠淋得像一只落汤鸡似的,跪在水洼里,没有人理会他,没有人想起他,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似的。

    真小宠哭了,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他扭过头,隔着重重雨幕,望着宸妃的寝宫,盼望宸妃会突然想起他,派人把他叫到屋子里去。

    真小宠看见宸妃抱着毛毛站在窗边,毛毛趴在宸妃的肩膀上,冷漠地看着真小宠。真小宠心想,自己活得不如一条狗!

第2186章 我不想死!

    真小宠在雨里跪了三个时辰,天黑了,雨势变小了,宸妃要喝参汤,让大宫女去御膳房取去。大宫女打着油纸伞,走到了门口,突然,旁边一个黑影闪过,咕咚一声,倒在了水洼里,溅起一片水花,喷了大宫女一身。

    大宫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真小宠昏倒在地,这时她才想起来,这寝宫外面还跪着一个人呢。

    真小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黑屋子里,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不洁净的气味儿,他很是惊慌,心想,我死了,我这是躺在化人场里,等着火化吗?!

    真小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把身下的平板床弄得嘎吱嘎吱直响。

    “怎么回事?”昏暗中,两个人走了过来,真小宠看了看,这两个人是两个小太监,看那衣着也是底层太监。

    真小宠有气无力,问道:“两位兄弟,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太监说道:“这是平安堂。”

    真小宠想了想,想起来了,平安堂是王宫里的一处地方,底层太监们生了病、受了伤,都会送到平安堂来。真小宠面前这两个太监是在平安堂工作,负责照顾那些受伤、生病的太监。

    真小宠在外面跪了半天,又淋了一场大雨,昏死过去。大宫女发现了,立刻报告宸妃,宸妃嫌真小宠晦气,没让他进院子,吩咐几个太监,直接把他扔到平安堂去。

    这平安堂听上去像个医院,其实,看上去像个太平间,太监们到了这里,只能是“生死有命”。王宫里有太医院,养了一堆太医,储备了一堆药材,但是,哪个太医也不会来给真小宠这种太监看病,哪个药材也不能给真小宠服用。

    真小宠躺在平板床上,喘了几口气,那两个太监见真小宠不挣扎了,转身要走,真小宠连忙叫道:“两位大哥,请等一等。”

    两个太监停下来,看着真小宠,问道:“你有什么事?”

    真小宠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说道:“两位大哥,麻烦你们给我倒杯水,我口渴得很。”

    一个太监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真小宠瞠目结舌,愣住了。

    另一个太监问道:“你在哪当差,都有哪些干爹、兄弟?”

    真小宠想了想,说道:“我身上没带钱,我在宸妃那里当差,承恩大总管是我干爹。”

    两个太监噗嗤一笑,说道:“大总管是你干爹,你说准了?”

    真小宠瞪着眼睛,不吭声了。

    一个太监对另一个太监说道:“算了,这种货色看也看得出来,没钱没势,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丢到这平安堂来。”

    两个太监转身走了,真小宠急得大叫:“大哥,大哥,两位大哥,你们别走呀,求求你们了,给我倒杯水吧。”

    一个太监头也不回地说道:“水缸里有水,你自己倒去。”

    真小宠看了看角落里的水缸,想要站起来,但是,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下,咕咚一声,从平板床上摔了下去。那两个太监坐在屋子外面吃花生米,他们看了真小宠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吃着花生米,说笑聊天。

    真小宠在地上艰难地爬着,一步一步爬到了水缸旁边,他想抓着水缸站起来,结果,水缸被他搬倒了,哗啦一声,水缸碎了,水洒了一地。

    外面的两个太监跳了起来,看见屋里的情况,勃然大怒,骂道:“你个王八蛋,存心在这捣乱是不是?!”

    两个太监冲进了屋子里,其中一个太监抡起了脚,对着倒在地上的真小宠一通狠踢。旁边的太监劝道:“算了算了,别把他踢死了,他死了你还要沾晦气。”

    那太监怒气未消,指着真小宠骂道:“下次你再敢捣乱,我扒了你的皮!”

    真小宠倒在这平安堂里,没有人照顾,心情也很郁闷,病情一点一点加重。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两个太监打开屋门一看,真小宠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喂,喂,叫你呢,听到没有?”两个太监叫了几声,真小宠也没有回应。

    一个太监走过去摸了一下真小宠的额头,叫道:“我去,这家伙发烧了,烧得厉害。”

    另一个太监说道:“别搭理他,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吧。”

    两个太监转身走了,这王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真小宠这样卑贱的太监。

    真小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蜷缩在角落里,发着高烧,捱到了中午,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两个太监又进来看了看,喊了几声,真小宠没有回应,踢了几脚,真小宠还是像烂肉似的,一动不动。

    一个太监说道:“这家伙死了,咱们把尸体处理掉吧。”

    两个太监上去拖真小宠,真小宠闭着眼睛嘀咕了一句,另一个太监说道:“呀,这人还没死,还有气呢。”

    “他还真够顽强的,这都不死。哼,你还是早点死吧,早死早托生,要不然就你这么活着,那也是活受罪。”

    这太监还在继续拖拽真小宠,另一个太监说道:“这人还没死呢,咱们就把他扔了?”

    “他这个样子还能活了吗?早点让他死,那是为他好,帮他解脱。”

    “可是,可是......咱们把这活人扔了,有点缺德吧。”

    “你要是心眼儿好,你去弄点药,请个太医,给他治病。”

    那太监不吭声了,这太监说道:“他病成这个样子,你救不了他,就让他早点死,走吧。”

    两个太监把真小宠拖拽出了平安堂,来到了河边,准备把真小宠扔进河里。真小宠迷迷糊糊,气若游丝,说道:“别扔我,别扔我。”

    “我们这是为你好,你上路去吧,下辈子做猫做狗,也别做太监,”两个太监抬起了真小宠,要扔到河里去。

    真小宠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一个太监的胳膊,说道:“别扔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松手,松手,他妈的,你这死鬼还挺有力气,”太监把真小宠的手指掰开,扔进了河里。

    真小宠凭着极其顽强的求生欲,想往岸上爬,太监一脚踢过去,踢中了真小宠的脑袋,真小宠扬起双手,顺着河水漂走了。

    “完活儿,走人,”两个太监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土,转身走了。

    真小宠在水里漂着,他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无论风雨如何强横,就是不肯熄灭,他不停地念叨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两个太监把真小宠扔进了金水河里,这金水河与成都城外的护城河相连,真小宠漂来荡去,顺着金水河漂到了护城河,顺着护城河又漂到了城外树林里的一条大河。

    岸边有一棵树斜着生长,枝繁叶茂,挡在河面上,真小宠漂着漂着,撞到了这棵大树上,被大树给勾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真小宠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没有死,又活了过来,他挣扎着,抓着这棵树,爬到了岸上。

    真小宠在岸上休息了一会儿,摘了一点野果子,胡乱填了填肚子,然后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真小宠不想再回到王宫了,他也没有什么目标、计划,他就想活着,哪怕是像蝼蚁一样活着。

    在树林里转悠了一天,第二天,真小宠终于走出了树林,顺着一条官道往前走。走着走着,一股食物的香味儿飘了过来,真小宠皱着鼻子闻了闻,肚子立刻咕噜噜,擂鼓似的响了起来。

    真小宠在树林里吃了一点野果,可是,那些野果根本就不顶饿,仅仅是没有让他饿死而已,如今闻到了这食物的香味儿,他忍不住是垂涎三尺。

    真小宠循着食物的香味儿往前走,发现在一片空地上有一座简易的小草棚,草棚里面架着大锅,几个人正在大锅里熬粥。草棚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一些土人贫民,他们拿着破碗,等着领粥。

    这粥棚是寺庙搭建的,成都城里有一座女娲庙,每年,庙里的僧侣都会在城外搭建粥棚,熬粥,施舍给那些吃不饱饭的土人贫民。

    真小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拼命似的冲向了粥棚,叫道:“给我一碗粥,给我一碗粥,快,快!”

    真小宠恨不得一头扎进大锅里,把这一大锅粥都吃了。熬粥的僧侣拦住了他,气呼呼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真小宠瞪大了眼睛,叫道:“我要喝粥,快,给我盛一碗!”

    真小宠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好像他是主子,熬粥的僧侣都是他的奴才似的。

    僧侣们很是气愤,说道:“真没见过你这种人,我们又不欠你的,这粥凭什么给你喝?”

    “小五,不要这样,”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僧侣走了过来,说道:“他是个饥饿的人,他想喝一碗粥无可厚非。”

    小僧侣说道:“师父,他这个态度实在是令人不舒服。”

    老僧侣说道:“小五,我们施粥不是为了让人们对我们感恩戴德,只要他是个饥饿的人,我们就该给他粥喝。”

    真小宠在旁边说道:“对对对,赶快给我一碗粥喝,快点,快点!”

第2187章 命如小强

    老僧侣看了真小宠一眼,说道:“施主,你想喝粥请到后面排队去,这里排队的每一个人,都是饥饿的人。”

    真小宠回身看了一眼,那些排队的土人贫民都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众怒难犯,真小宠不敢吭声,乖乖地站到队伍后面,排队。

    真小宠在队伍里等了半天,等得心急火燎,恨不得上去把前面的人一个个都踢开,心想,都磨蹭什么呢,不知道爷爷我饿得厉害吗?!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真小宠了,僧侣拿着大勺子,从大锅里舀出了一勺子粥,看着真小宠,问道:“你的碗呢?”

    真小宠愣了一下,说道:“我没有碗。”

    老僧侣说道:“小五,给这位施主拿只碗去。”

    小五很讨厌真小宠,但是,师命难违,他还是气呼呼地拿过一只碗,给了真小宠。真小宠连声谢谢都懒得说,举着碗,接过了僧侣舀来的粥。

    真小宠端着碗并没有走,后面的人抱怨起来,“喂,前面的,请你让开,我们还要领粥呢。”

    真小宠没有理会身后的人,而是捧着碗,叽里咕噜,三口两口就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亮着空碗,对僧侣说道:“再给我来一碗。”

    僧侣愣住了,正常情况下,前来领粥的人都是领完一碗就走,就是想喝第二碗,那也要重新排队,真小宠竟然这样不按套路出牌。

    僧侣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师父,老僧侣说道:“这位施主是饿极了的人,再给他盛一碗吧。”

    僧侣又给真小宠舀了一碗粥,真小宠还是站在大锅前不肯走,准备故技重施,喝完这第二碗,再要第三碗。

    后面那些排队的人忍不住怒了,叫道:“你还有完没完,滚开,滚开!”

    众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真小宠有些害怕,端着碗夹着尾巴,溜走了。真小宠躲到草丛里,把这第二碗粥喝了下去。

    小五叫道:“喂,你手里的碗可是我们的,用完了要还给我们。”

    真小宠把碗里的粥都喝光了,还依依不舍地握着碗,伸出舌头,把碗舔了一个干干净净,这才拿着碗,朝粥棚走了过来。

    小五撇着嘴,说道:“这碗可真得好好洗一洗。”

    真小宠把碗还给了小五,发现地上放着半袋米,真小宠的眼中闪过一道凶恶之色,猛地抓起了地上的半袋米,撒腿就跑。

    “站住,站住,王八蛋!”小五和几个僧侣很是气愤,拎着棍棒就要去追赶真小宠。

    老僧侣叫道:“算了,别追了,由他去吧。”

    小五说道:“师父,他喝了咱们的粥,还偷咱们的米,这人太可恶了!”

    老僧侣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也是个苦命人,那半袋米就当是赠给他了吧。”

    真小宠拎着半袋米拼命地跑,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路,扭头一看,僧侣们没有追过来,这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小宠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装着诱人的米,这半袋米够真小宠吃一个月的了,真小宠是心花怒放。

    真小宠拎着半袋米,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半袋米吃光了之后,他就到城镇里去打短工。有一次,他因为偷了东家的财物,被东家捉住了,吊在树上,打了一个半死。

    真小宠的命确实是硬,他倒在树林里昏迷了一夜,第二天,自己挣扎着醒了过来,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走,他的生命力就像蟑螂一样顽强。

    真小宠长得瘦小,又浑身是伤,打短工都没人要,他只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来到了一片树林里。树林里有野果、野菜,有时候还能掏点鸟蛋,真小宠吹着口哨,东游西逛,寻找食物。

    突然,真小宠听见了一阵说笑声,这是女人的声音。虽然八岁就被阉割,但是,真小宠对女人还是充满了兴趣。对于贪吃的人来说,美味佳肴摆在面前,即使不吃,看一看也是一种享受,对于好色之人,也是这个道理。

    真小宠循声而去,看见一群土人妇女蹲在河边洗衣服,这些土人妇女当中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勾得真小宠心魂荡漾。

    真小宠舔了舔舌头,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他从一家铁匠铺里偷的,他想过去把这些妇女抢了,然后再捉住那个年轻貌美的,玩一玩。

    真小宠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善恶,只有强弱,你强,你就可以肆意地欺辱弱者,你弱,只能忍气吞声,由着强者欺凌,这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不二法则。

    真小宠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有匕首,那些女人肯定打不过自己,这买卖做得。

    真小宠早就想当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他想着拜个山头、入个伙,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找到组织,于是,他就成了独行侠,一个人去抢劫。

    有一次,他拦住一个壮汉抢劫,结果,一个铜板没抢到,还被他壮汉暴打一顿,从此以后,他就暂时收敛了当强盗的想法。

    今天,在这僻静无人的树林里,面对这几个女人,真小宠心想,自己劫财劫色的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嗯,他奶奶的,就这么干了!

    真小宠握着匕首,朝河边那几个女人走去。女人们蹲在河边洗衣服,背对着真小宠,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当真小宠快要走到女人们的身边时,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真小宠扭头一看,大惊失色,一群土人男子手持兵器走了过来,他们看了看真小宠,又看了看真小宠手里的匕首,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真小宠心头一颤,手里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他想跑,几个土人男子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说,你是不是官府的奸细?!”土人男子冲着真小宠怒吼起来。

    真小宠嗷嗷直叫,“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

    “他妈的,你这贱种不打不老实!”土人男子们对着真小宠拳打脚踢。

    一个土人男子一脚踢在了真小宠的裤裆上,发现真小宠的裤裆里是空的,他愣了一下,摆手止住了同伴们,问真小宠,“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真小宠鼻青脸肿,很是委屈,说道:“我是王宫里的太监,我生了病,他们就把我扔到了河里,我顺着河漂到了城外,一路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那些土人男子是黑曜军战士,他们面面相觑,一把抓住了真小宠,说道:“跟我们走!”

    黑曜军战士把真小宠带到了营地,河边那几个洗衣服的女人都是黑曜军战士的家属,幸亏真小宠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发现了,否则的话,黑曜军战士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真小宠被押到了将军庆丰的营帐里,庆丰听说真小宠是王宫里的太监,便询问真小宠,王宫是个什么情况。真小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王宫里的情况讲给了庆丰。

    庆丰沉思良久,挥了一下手,命令黑曜军战士把真小宠带下去。

    真小宠跪在地上,叫道:“将军,我想加入黑曜军。”

    旁边的战士一脸轻蔑,说道:“你一个太监,还想加入我们黑曜军?”

    真小宠眼巴巴地看着庆丰,说道:“将军,多个猴儿还添三分力,您让我留在黑曜军里,我一定尽心尽力为您效劳。”

    庆丰大义凛然地说道:“凡是受欺压的土人同胞,都可以加入我们黑曜军,黑曜军收你了。”

    真小宠加入了黑曜军,他兴高采烈,以为这下子自己的人生迎来了转机,风雨散去见彩虹,没想到,真小宠在黑曜军里也是一个底层的存在。

    真小宠要文不能文,要武不能武,身上还带着一股卑贱之相,谁也瞧不起他。真小宠很是沮丧,觉得黑曜军里的这些人,和王宫里的那些人一样,都是一群王八蛋!

    真小宠虽然一肚子怨气,但是,他还是选择留在了黑曜军里,在黑曜军里他起码还能吃口饭,不至于饿死。

    真小宠八岁进宫,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本事,黑曜军就让真小宠发挥他的特长,专门伺候庆丰,给庆丰洗脚刷马桶,兢兢业业。

    一天,庆丰突然生病了,背上生出了一个烂疮,疼得庆丰龇牙咧嘴,坐卧不安。黑曜军里没有正规医生,只有巫医,巫医跑来查看了一下庆丰的病情,告诉庆丰,他这是杀孽太重,遭了报应。

    庆丰当初参加黑曜军,反抗朝廷,被朝廷抓起来,关进了白虎大牢,庆丰的妻子领着女儿独自在外生活。后来,庆丰逃出了白虎大牢,兴冲冲地回家看望女儿,家里却是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庆丰询问邻居得知,在庆丰坐牢的时候,庆丰的女儿生病了,因为没有钱医治,夭折了,庆丰的妻子万念俱灰,悬梁自尽了。

    妻子和女儿都死了,庆丰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从那以后,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恨,对华夏人的恨。他觉得是华夏人害死了他的妻子、女儿,他要杀光蜀国的华夏人,为妻子、女儿报仇。

第2188章 时来运转

    黑曜军各支队伍里,最暴虐凶残的就是庆丰的队伍。庆丰的队伍遇见华夏人就要赶尽杀绝,为此,海山责备了庆丰很多次,庆丰不吭声,依旧我行我素,坚决不改。

    庆丰的背上生了烂疮,巫医说这是他杀孽太重遭了报应,他勃然大怒,拔剑就要杀了那巫医,吓得巫医连忙逃走。

    庆丰觉得自己屠杀华夏人是在讨要正义,根本没有错。他忍着疼痛,让属下配制一些草药,给他敷在烂疮上。

    庆丰背上的烂疮越长越大,海山得知了此事,叫来医生给庆丰瞧病。这土人医生跟着华夏医生学习过医术,有些本事,他说出了一个治愈这烂疮的办法,那就是找个人,把烂疮里的脓液吸出来。

    庆丰背上的烂疮散发出一股恶臭,别说是用嘴去吸了,就是靠近过去闻一下,都呛得人连连作呕。

    没有人愿意去吸庆丰背上的烂疮,这时,真小宠站了出来,说道:“将军,您收留了我,给了我一条生路,现在,该是我报答您的时候了,我愿意给您把脓液吸出来。”

    庆丰看着真小宠,有些诧异,有些感动,说实话,庆丰也没瞧得起真小宠,觉得他骨子里就是个下贱的奴才。如今,庆丰宠信的那些人,谁也不吭声,只有真小宠愿意挺身而出,为庆丰吸吮脓液,庆丰怎能不感动?

    真小宠趴在庆丰的背上,一口一口给庆丰吸吮脓液,旁边的人看着都直皱眉头。庆丰身上的脓液奇臭无比,真小宠用嘴去吸,竟然没有熏得呕吐,这是多么强大的一股精神力呀。

    真小宠从庆丰的烂疮里,整整吸出了一大碗脓液。脓液吸净了之后,巫医拿来草药,抹在庆丰的烂疮上,包扎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庆丰背上的烂疮愈合了。

    庆丰很是高兴,大大地奖赏了真小宠一番,把真小宠留在身边,当做了亲信。

    一个领袖的身边要有人才,也要有奴才,人才有人才的担当,奴才有奴才的用处。

    真小宠成了庆丰的亲信,他每天走在黑曜军的营地里都是扬着头,鼻孔朝天。窝窝囊囊活了这么多年,如今,他真小宠终于扬眉吐气了。

    黑曜军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打到成都城下了,昊启贤每天是焦头烂额。这一天,前线难得地传来了一份捷报,说寇德彰打了一场胜仗,暂时阻挡住了黑曜军前进的步伐。

    昊启贤心情大好,想起了囚禁在东宫的昊家珍,便叫来王后,一起去看望昊家珍。

    昊家珍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屋子里,手里拿着一杆毛笔,毛笔还滴滴答答,落着墨汁。屋子里散落着很多白纸,上面写满了字,白墙上也是一样,写满了字。这些字都是昊家珍写的,写的是一首诗,石正峰曾经对昊家珍说过的一首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昊家珍披散着头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说道:“太子爷,王上和王后来了。”

    昊启贤和王后走进了东宫,看着东宫里一片混乱,王后直皱眉头,训斥管事太监,“太子的东宫怎么弄得如此脏乱?!”

    管事太监诚惶诚恐,说道:“娘娘,是奴才失职,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管事太监抡起巴掌打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直响,昊启贤听得心烦,说道:“好了,退下去吧。”

    “是,”管事太监应了一声,脸颊红通通的肿胀起来,退了下去。

    昊启贤、王后来到了昊家珍的面前,昊家珍好像没有见到父母似的,仰望着屋顶,一动不动。昊启贤感到奇怪,顺着昊家珍的目光向上望去,屋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还是王后忍不住先说话了,“家珍,我和你父王来看你了。”

    昊家珍看着昊启贤、王后,一脸的茫然,没有说话。突然,昊家珍的目光跳动了一下,皱着眉头,盯着昊启贤的身后,昊启贤的身后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昊启贤说道:“家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弟弟家琢。”

    少年迈步上前,文质彬彬地向昊家珍行了一个礼,说道:“家琢见过兄长。”

    昊家珍是昊启贤的独生子,原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但是,昊家珍得病了,得的还是失心疯,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传遍了整个蜀国,闹得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人心,为了保证昊氏一族的王位能顺利传承,昊启贤从昊氏子弟中挑选了一个晚辈,改名为“家琢”,收为养子。

    现在,这少年昊家琢在名义上是昊家珍的弟弟,也有继承王位的资格。昊启贤心想,如果昊家珍的失心疯能治愈,祖宗有灵,谢天谢地,如果昊家珍的失心疯无法治愈,那他只能忍痛,以后把王位传给昊家琢。

    昊家珍不动声色,注视着昊家琢,昊家琢则始终面带微笑,小小年纪,一副城府极深的模样。

    昊启贤和王后问了昊家珍几句话,昊家珍充耳不闻,昊启贤阴沉着脸,把管事太监和昊家珍的主治医师叫了过来,向他们询问情况。

    昊启贤、王后和管事太监、主治医师们到外面说话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昊家珍和昊家琢了。昊家琢直起了腰板,脸上的微笑变得狰狞起来,牛气哄哄地走到了昊家珍的面前。

    昊家珍看着昊家琢,还是不说一句话。

    昊家琢背着手,绕着昊家珍转了几圈,不停地打量着昊家珍,说道:“哎呀呀,你瞧瞧你现在这是什么模样,泱泱蜀国,怎么能让你这样的人当太子,你只是个疯子,将来这王位是要由我来坐的。”

    昊家珍瞪着昊家琢,眼睛里燃烧起怒火来。

    昊家琢有些惊慌,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干什么,你这疯子,还想伤我不成?”

    昊家珍看着昊家琢,怒极反笑,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甚是响亮。

    昊启贤、王后听到了笑声,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昊家琢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回父王、母后的话,兄长在这坐着,不知怎么了,一个人就笑了起来。”

    王后眼中含泪,问道:“家珍,你这是怎么了?”

    昊家珍说道:“母后,父王,恭喜你们收养了一个好儿子。”

    昊家琢一脸的委屈,说道:“兄长,您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

    昊家珍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昊启贤、王后和昊家琢,昊家琢流着泪,说道:“兄长,我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训斥。”

    昊家琢走到了昊家珍的面前,昊家珍瞪起了眼睛,吼道:“离我远点,滚开!”

    两个侍卫连忙上前,护在了昊家琢的身边,昊启贤阴沉着脸,说道:“家琢,你兄长现在的病还没有痊愈,我们走吧。”

    昊启贤带着昊家琢往外走,昊家琢趁着别人不注意,向昊家珍露出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鬼脸。昊家珍又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整个东宫回荡。

    昊启贤回到了寝宫,一份加急军报摆在了他的案头,他打开一看,军报里说,寇德彰在前线并没有打胜仗,相反,寇德彰还打了败仗,黑曜军获胜之后主动撤退,寇德彰便欺瞒昊启贤,说自己击退了黑曜军。现在,黑曜军卷土重来,已经将寇德彰的军队全线击溃,兵锋直指成都。

    昊启贤怒不可遏,暂时没工夫收拾寇德彰,他调兵遣将,要在成都城下,和黑曜军决一死战。

    黑曜军的队伍像滚雪球似的壮大起来,抵达成都城下的时候,黑曜军已经拥有二十万之众,除掉老弱妇孺,还有八万可以战斗的男丁。

    昊启贤把成都周围的官兵都调入了成都城内,城内云集了三万大军,同时,昊启贤还把城里的精壮男子都组织起来,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海山率领黑曜军围住了成都,下令攻城。黑曜军没有什么精巧的攻城器械,只有弓弩和梯子,他们在城墙上架起了一把把梯子,像蚂蚁似的,抓着梯子向上攀爬。

    城上的蜀军官兵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守城器械,滚木?石,火枪火炮,朝黑曜军战士打过去。黑曜军战士们被打得焦头烂额,死伤一片。

    成都的城墙高大坚固,再加上守城官兵器械精良,黑曜军猛攻了数天,伤亡惨重,却连成都的城墙都没有登上去。

    海山下令暂停攻城,再这么打下去的话,黑曜军的二十万人就是都打光了,也打不下成都。海山召集将军们,商议攻城计策,将军们一筹莫展,除了强攻,他们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革命即将成功,可是,就差这么一座成都城打不下来,庆丰心情烦乱,回到了营帐里,几个仆役过来伺候庆丰,都被庆丰一脚给踢开了。

    庆丰最宠信的奴才是真小宠,真小宠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庆丰的身边,问道:“将军,怎么了?”

    庆丰唉声叹气,说道:“咱们把成都城围住了,就是打不下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真小宠满脸堆笑,说道:“将军,奴才有办法攻破成都城。”

第2189章 逃离成都

    庆丰神情严峻,看着真小宠,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小宠说道:“将军,您就是借奴才一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

    庆丰挪了挪身子,说道:“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真小宠说道:“将军,成都城外的河与城内的金水河相连,咱们可以找一些熟悉水性的兄弟,从水底潜入城内,然后里应外合,攻破成都。”

    庆丰跳了起来,重重地拍了真小宠一巴掌,叫道:“你这个计策妙呀,如果攻破了成都,我到大元帅那里给你请个头功。”

    庆丰来到中军大帐,海山正坐在中军大帐里,为无计攻城而头疼。

    庆丰说道:“大元帅,我有办法攻破成都了。”

    “哦,”海山惊讶地看着庆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庆丰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海山皱着眉头,说道:“这办法能行吗?”

    庆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大元帅,你放心吧,我亲自率领弟兄们潜入城内。”

    夜晚,成都城内外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一钩残月挂在天边,透过重重云雾,撒下淡淡的光芒。

    庆丰从黑曜军中挑选了五百名熟悉水性、武艺高强的战士,穿着夜行衣,背上插着钢刀,潜入了水中,顺着河游向了成都城内。

    城墙上,蜀军官兵们手持刀枪,走来走去,警惕地张望着城外。官兵们只注意到陆地,没有留心水里,庆丰他们五百人憋着一口气,游过护城河,游进了成都城内。

    庆丰和黑曜军战士们钻出了水面,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差点没憋死。

    喘息了一会儿,庆丰他们恢复了精神,取下背上的钢刀,爬到了岸上,浑身湿漉漉地朝城门靠了过去。城门附近的巡逻官兵,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城外,背对着庆丰他们,一点没有防备身后。

    庆丰面目狰狞,举起了手里的钢刀,吼了一声:“杀呀!”

    庆丰率领五百官兵冲上了城楼,官兵们吓了一跳,做梦也没想到黑曜军战士会从身后杀过来,猝不及防,被庆丰他们杀得落花流水。

    庆丰他们一鼓作气,没费多少力气就占据了城门,庆丰叫道:“快打开城门,快!”

    黑曜军战士齐心协力,打开了成都的城门,海山率领黑曜军主力在城外早已等候多时,见城门打开,海山他们犹如出海蛟龙、下山猛虎一般,呐喊着,潮水一般向成都城内冲了过去。

    数以万计的黑曜军战士冲进了成都城,睡梦中的成都军民都被惊醒了,喊杀声震天动地,传到了王宫。昊启贤从龙榻上跳了起来,叫过承恩,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承恩派出太监出宫门去打探,太监很快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说道:“王上,不好了,不好了,土贼杀进城了!”

    昊启贤感觉昏头涨脑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固若金汤的成都怎么说破就破了?

    昊启贤正在发呆,寇德彬派来了官兵,官兵告诉昊启贤,黑曜军已经入城了,官兵抵挡不住,还请昊启贤速速做出抉择。

    昊启贤恨得想一剑杀了这个报信的官兵,事到如今还能做出什么抉择?只能是逃跑了。

    昊启贤吩咐承恩,去叫醒王后,赶快离开王宫,逃出成都。王后很是慌乱,命令宫女、太监们把她的衣服、首饰都收拾好,一样也不要落下。

    承恩在旁边急得直跳脚,说道:“娘娘,土贼已经进城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走吧,那些衣服、首饰就不要管它了。”

    王后觉得承恩的话有道理,让宫女、太监们挑几件好衣服、好首饰留着,其余的就忍痛舍弃了。

    宫女、太监们忙着去收拾东西,王后突然想了起来,说道:“家珍还在东宫,快去把家珍叫来,咱们一家人一起走。”

    承恩说道:“娘娘别急,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

    昊家珍虽然整天被囚禁在东宫养病,但是,名义上他还是蜀国的太子。承恩带着几个太监急匆匆向东宫跑去,跑到半路,遇见了昊家琢。

    “大总管,你这是要去哪呀?”昊家琢问道。

    承恩说道:“奴才奉了娘娘的懿旨,去找太子殿下。”

    昊家琢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大总管,我去找兄长,你快去照顾父王和母后吧。”

    承恩面露难色,说道:“二王子,奴才......”

    昊家琢瞪起了眼睛,说道:“怎么,你有什么顾忌的?”

    承恩连忙说道:“好好好,奴才这就回去照顾王上和娘娘,二王子,您要小心。”

    承恩带着太监们转身走了,昊家琢来到了东宫门前。东宫的太监、宫女听到城里传来喊杀声,亮起了火光,惊恐万状,不知所措。见到了昊家琢,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地行礼。

    昊家琢说道:“土贼已经进城了,你们赶快逃跑吧。”

    太监、宫女们诧异地看着昊家琢,说道:“二王子,太子殿下他......”

    昊启贤命令这些太监、宫女照顾昊家珍,如果现在他们逃跑了,昊启贤追究下来,他们害怕小命不保。

    昊家琢说道:“你们各自逃命去吧,我带着兄长走,父王和母后不会怪罪你们的。”

    太监、宫女们犹豫了一下,见整个王宫都乱成了一锅粥,便向昊家琢道了一声谢,撒腿就跑。有的太监、宫女直接逃出了王宫,有的太监、宫女在王宫里搜罗一些金银珠宝再逃出去,总之,这王宫里已经乱得没有秩序了。

    昊家琢推开了东宫的大门,发现昊家珍的卧房里亮着灯光,昊家珍从容淡定,坐在油灯下看书,好像丝毫也没有感受到外面的混乱。

    昊家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歹毒的微笑,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火把,悄悄地放火烧了东宫。昊家珍有所察觉,抬头一看,正看见昊家琢那一张狰狞的脸庞。

    “兄长,土贼杀进来了,你身为王族子弟不能落入土贼之手,我这是成全你的名节,你安心上路去吧,”昊家琢举着火把,很是得意。

    昊家珍怒不可遏,想要冲出去,但是,火势很大,昊家珍冲了几次,都被大火给逼了回来。

    昊家琢哈哈大笑,说道:“昊家珍,反正你是个疯子,死就死了吧,你的太子之位由我来坐,我会中兴蜀国,成就一番伟业的。”

    昊家琢扔掉了火把,转身跑了,跑出去一段路,远远地看见了昊启贤和王后,昊家琢调整了一下情绪,悲痛万分地哭了起来。

    王后见昊家琢一个人跑了过来,问道:“你兄长呢?”

    昊家琢哭道:“回母后的话,我去叫兄长跟我走,兄长不仅不走,还打我骂我,最后放了一把火,我想把他救出来,但是火势太大,我无能为力。”

    昊家珍是王后的亲骨肉,王后流着泪,就要召集太监们去营救昊家珍。昊启贤望着东宫方向的熊熊大火,拦住了王后,说道:“咱们现在救不了他了,各安天命,走吧。”

    昊启贤拉着王后,在侍卫们的簇拥下,逃出了王宫,准备从东门逃出成都。

    王后哭泣了一阵,把怒火撒向了昊家琢,说道:“你兄长放火,你为什么不阻拦!”

    昊家琢很是委屈,说道:“母后,儿臣阻拦了,但是,事发仓促,儿臣孤身一人,又是个弱冠少年,实在是阻拦不住呀。”

    “我看这火就是你故意放的!”王后恶狠狠地指着昊家琢。

    昊家琢目瞪口呆,一副不胜悲痛的样子,说道:“母后,儿臣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是,自从过继到您膝下之后,一直把您当生母一样尊奉,把父王当做了亲生父亲,把兄长当做了亲哥哥。没有父王和母后,我只是一个落魄的昊氏子弟,父王和母后收养了我,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就是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会做出戕害兄长这种事。”

    王后怒气冲冲,说道:“你这小子向来油嘴滑舌,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我还真说不准!”

    昊启贤在旁边叫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提了。”

    对于孩子的爱,父亲和母亲或许是不同的,王后经历了怀孕、分娩的痛苦,昊家珍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对昊家珍的爱是永恒不变的,痴也好,傻也好,疯也好,昊家珍永远都是她的儿子。

    昊启贤虽然是昊家珍的亲生父亲,但是,当权力与亲情摆在一起的时候,昊启贤更侧重于权力。昊家珍已经疯了,而且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没有资格继承昊启贤的王位。昊启贤心想,他死了或许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昊启贤知道,东宫的那一把火有可能是昊家琢放的,但是,他不愿深究,他的亲儿子疯了,他不能再把养子杀了,这个时候就难得糊涂吧。

    昊启贤、王后、昊家琢他们连夜逃出了成都,逃往苴国,守城的蜀军官兵向黑曜军投降。黑曜军斗争了这么多年,终于取得了胜利。

第2190章 发扬民主

    黑曜军进城之后,海山立即命令各部将军,严格约束麾下士兵,不许扰民。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海山就命令黑曜军士兵在城内各处,张贴安民告示。

    海山告诉成都百姓,自己率领黑曜军不是为了夺取江山,不是为了屠杀华夏人,而是为了土人争取自由、平等。

    黑曜军是在半夜突然攻入成都城的,大部分华夏人都没来得及逃走,困在了成都城里,惴惴不安。在官方的描述中,黑曜军是一群极端残暴、极端仇视华夏人的贼,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但是,过了几天,成都城里华夏人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黑曜军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烧杀掠抢,相反,他们还在街上维持秩序,抓住并且处斩了一些趁乱抢劫的土人强盗。

    石正峰、张帅他们待在家里,大门紧闭,派陈经济出去打探消息,陈经济跑回来,气喘吁吁,说道:“茶,茶,快给我拿杯茶来,渴死我了。”

    石正峰给陈经济倒了一杯茶,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陈经济喝下茶水,说道:“还行吧,街面上还算太平,那些黑曜军的士兵拿着武器到处巡逻,遇到盗窃抢劫的就当场拿下,有些店铺都重新开门营业了。”

    李铁说道:“听上去,黑曜军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恶。”

    石正峰说道:“在白虎大牢的时候,我和海山有过接触,我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他想为土人争取自由、平等,想让蜀国发展得更好。”

    王胖子说道:“石头,照你这么说,这黑曜军占据了蜀国,对老百姓来说还是好事喽?”

    石正峰说道:“起码土人老百姓都拥护黑曜军。”

    张帅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黑曜军会怎么对待蜀国的华夏人。”

    陈经济在旁边说道:“我从街上撕下了一张告示,你们看看吧。”

    陈经济从衣袖里抽出了一张告示,递给了石正峰,石正峰把告示展开,铺在了石桌上,众人凑过去看了起来。

    海山在告示里说,他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土人、华夏人,还有山区的氐族人,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王胖子撇了撇嘴,说道:“这告示上面说的,是真是假?”

    李铁说道:“应该不会是假的吧,你看这上面还盖着黑曜军大元帅的官印呢。”

    王胖子笑了一下,说道:“老铁你太单纯了,宁肯相信猪在天上飞,也不要相信统治者的那张嘴。”

    石正峰神情凝重,说道:“以我对海山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卑鄙小人。”

    张帅说道:“现在来看,海山这个人不坏,但是,我担心的是,登上了权力巅峰之后,他会不会性情大变?”

    张帅的担心很有道理,华夏世界的君主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至高无上的权力能腐蚀掉人性中最美好、最善良、最温馨的那些东西。

    众人都沉默了,陈经济看了看众人,说道:“你们在这瞎操什么心呀,得乐且乐,别想以后的事了,说不定以后天崩地裂,这个世界还毁灭了呢。”

    石正峰看了陈经济一眼,笑道:“你小子有时候说话也挺有道理的嘛,对,别想以后的事了,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说。”

    黑曜军占据成都之后不久,就稳定了形势,海山下令打开城门,允许百姓自由出入。虽然海山约法三章、军纪严明,但是,很多华夏富人还是对黑曜军心存忌惮,海山允许百姓自由出入成都城,华夏富人们立刻变卖资产、收拾金银细软,携家带口,离开成都,前往苴国。

    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有数以千计的华夏人逃离了成都,他们大多是商人,家财万贯,他们这么一走,成都立刻就变得萧条起来,死气沉沉。

    庆丰、福旺这些黑曜军将军找到了海山,说道:“大元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任由那些华夏人卷着金银财宝离开成都,成都就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海山眉头深锁,说道:“那些华夏人想要走,那是他们的自由,我们不能阻拦。”

    庆丰说道:“大元帅,那些华夏人是在拆咱们黑曜军的台,你要是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咱们黑曜军就没法再在成都立足了。”

    福旺说道:“是啊,大元帅,那些华夏人都走了,咱们连税钱都收不上来了,弟兄们的粮饷都成了问题。”

    海山想了想,说道:“我琢磨琢磨,出-台几项政策,把那些离开成都的华夏人再吸引回来。成都毕竟是他们的家,故土难离,只要政策得当,我想他们是会回来的。”

    庆丰说道:“大元帅,你怎么变得这么迂腐,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

    海山瞪了庆丰一眼,福旺他们在旁边训斥道:“庆丰,你怎么和大元帅说话呢?!”

    庆丰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觉得大元帅治理国家应该像在战场打仗那样,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你出-台政策吸引那些华夏人回来,他们要是不回来呢?那些华夏人可是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们土人的,我们和他们讲究温良恭俭让,只会惹来他们的嘲笑!”

    黑曜军的将军们纷纷点头,“对,庆丰说得对,咱们对待那些华夏人太仁慈了。”

    庆丰说道:“大家想一想华夏人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我为土人争取自由、平等,结果华夏人把我抓进了大牢,判处我死刑。如果不是弟兄们拼死救出了我,我早已成为一具死尸了。”

    黑曜军的这些将军都受过蜀国朝廷的迫害,提起往事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

    海山说道:“迫害我们的是华夏人的朝廷,不是华夏人。”

    庆丰说道:“这有区别吗,华夏人的朝廷不是都由华夏人控制的吗?”

    海山说道:“我们黑曜军是正义之师,不是匪徒,烧杀掠抢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福旺愁眉苦脸,说道:“大元帅,弟兄们的粮饷快要发不出来了,如果不想想办法的话,下个月弟兄们就要饿肚子了。”

    庆丰冷笑一声,说道:“弟兄们豁出性命去打仗,结果却要饿肚子,华夏人压迫我们剥削我们,依然作威作福,我想不明白,咱们黑曜军闹了这么多年的革命,为的到底是什么?!”

    将军们嘀嘀咕咕,议论起来,他们都支持庆丰,对海山的固执有些不满。

    海山说道:“粮饷不够,我们就向华夏富商、财主去借,写上欠条,计算利息,以后再还他们。”

    庆丰瞪起了眼睛,叫道:“那些华夏人的金钱、粮食都是从我们土人同胞身上搜刮来的,我们为什么要向他们借?我们应该向他们讨要!”

    “对,把华夏人欠我们的东西都要回来,要回来!”将军们群情激昂,叫嚷起来。

    海山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叫道:“都不要吵了,黑曜军绝对不会做出强盗的行径!”

    庆丰目光犀利,看着海山,说道:“大元帅,你不是从秦国学来一个词,叫‘民主’吗,今天咱们就发扬发扬民主,大家举手表决,黑曜军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对,大家举手表决,”将军们又叫嚷起来。

    福旺是海山的同学、兄弟、崇拜者,但是,在对待华夏人的问题上,他和海山之间也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他看着海山,没有说话。

    海山看了看那些将军,语气沉重,说道:“好,咱们就发扬一下民主,同意保证华夏人财产安全的请举手。”

    海山举起了手,环顾四周,十二位将军没有一位举手的,就连福旺都没有举手。福旺很是羞愧,低着头,不敢直视海山的目光。

    庆丰洋洋得意,说道:“同意征收华夏人的土地、财产,向华夏人讨回欠债的,请举手。”

    庆丰首先举起了手,另外十一位将军也陆续举起了手,最后,连福旺也把手举了起来。

    庆丰看着海山,说道:“大元帅,民意不可违,这是您亲口说过的话。”

    海山一言不发,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庆丰叫道:“十二票对一票,咱们向华夏人讨债的日子到了!”

    黑曜军的最高权力层由海山这个大元帅,还有庆丰、福旺他们十二位将军组成。庆丰通过“发扬民主”,成功架空了海山,将军们大多以庆丰马首是瞻,赞同庆丰对华夏人采取强硬政策。

    庆丰以黑曜军的名义发出了告示,说蜀地原本是土人的家园,数百年前,华夏人侵入蜀地,夺占了土人的土地、财产,欺压土人,现在,黑曜军要代表土人讨回华夏人欠的债。

    庆丰规定,所有华夏人的土地一律没收,分给土人,华夏人一户人家的资产在两千两银子以上,就属于剥削者,要抄家。

    蜀国的这些所谓剥削者当中,有的人确实是昧着良心赚钱,但是,有的人却是祖祖辈辈积攒下的一点家产,每一个铜板都渗着血汗。

    庆丰不管那些,你华夏人有钱就是罪,抄家!

第2191章 抄家运动

    按照庆丰的两千两银子为标准进行划分,蜀国的华夏人当中八成都是剥削者。这些“剥削者”当中,真正大富大贵之人,早就逃走了,黑曜军逮不着人家,黑曜军逮着的不是土财主就是老百姓。

    一场轰轰烈烈的抄家运动在黑曜军统治区内展开了,黑曜军冲进了华夏人的家里,见到值钱的东西统统抢走,有的黑曜军甚至把华夏人的坟墓掘开,将里面的陪葬品取出来,瓜分掉。

    黑曜军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还是海山,其实,海山已经没有了权力,权力都落入了庆丰的手中。庆丰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也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不停地挑拨土人与华夏人的关系,对土人进行洗脑教育。

    蜀地地大物博,是天府之国,你们为什么还这么贫穷?都是因为华夏人,是华夏人在欺辱你们、压榨你们,你们是时候觉醒了,攥紧你们的拳头,发出你们的呐喊,向华夏人讨债吧!

    很多老百姓都没有主见,统治者告诉他们什么,他们就听什么。本来对华夏人没有什么敌意的土人,听了黑曜军的宣传,火冒三丈,心想,原来华夏人这么可恶!盛怒之下,那些土人想立刻提着刀去杀两个华夏人,解解恨。

    刚开始,黑曜军对华夏人进行抄家,后来,被煽动起仇恨火焰的土人觉得抄家还不解恨,便对华夏人进行袭击,很多华夏人被打死打伤。华夏人到黑曜军那里告状,黑曜军根本就不予理睬,甚至还恶狠狠地对前来报案的华夏人吐出两个字活该!

    张帅家也被黑曜军抄了,当那些如狼似虎的黑曜军来抄家的时候,张帅和王胖子、李铁怒不可遏,要拔剑杀了这些王八蛋。

    石正峰拦住了张帅和王胖子、李铁,告诉他们,现在土人和华夏人的矛盾正尖锐,如果他们杀了这些黑曜军战士,正好给了那些种族主义分子口实,他们会借机挑起更大的种族冲突,到时候将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听了石正峰的话,张帅和王胖子、李铁咬紧牙关,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曜军士兵在家里打砸抢。

    张帅家的这座宅子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承了二百多年,历经风雨,岿然不倒,如今就这么被黑曜军给夺了去。

    张帅家的宅子被没收,让一个黑曜军将军给占了,张帅和石正峰、王胖子、李铁、邹兰儿、陈经济,被押到了铁盒坊,六个人就住一间东倒西歪的小房里。

    黑曜军对华夏人展开抄家运动之前,张帅就让父母亲人逃出了成都,他留下来看家。家被抄了,那些土人仆役、丫鬟也遣散了,张帅孑然一身,和石正峰、王胖子他们住进了铁盒坊。

    庆丰把华夏人抄家之后,都押到了铁盒坊,数万华夏人像牲口似的,挤在铁盒坊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上。为了防止华夏人作乱,庆丰命令黑曜军士兵把铁盒坊团团包围,华夏人要是敢有什么不安分的行为,格杀勿论!

    夜晚,下起了小雨,铁盒坊里一片哭泣之声,石正峰和张帅、王胖子、李铁、邹兰儿、陈经济挤在小屋里,屋顶千疮百孔,滴滴答答,漏着雨,在屋子里流成了一片片水洼,众人相当于泡在水里。

    李铁忍不住了,一拳捶在了墙上,王胖子在旁边连忙说道:“老铁,你小心点,你把这屋子打塌了,咱们可就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铁怒气冲冲,说道:“咱们就这么窝窝囊囊地待在这里,像牲口似的,被那些土贼看着?”

    张帅跳了起来,说道:“咱们这就冲出去,我就不信了,凭着咱们兄弟的本事,那些土贼能拦得住咱们?”

    王胖子说道:“对对对,帅哥说得对,我他娘的早就受够了,咱们走吧。”

    王胖子起身就要走,石正峰说道:“胖子,等一等。”

    王胖子停下了脚步,说道:“石头,你还等什么呢?等着那些土贼良心发现,放了咱们,把抢了咱们的土地、财产还给咱们?”

    石正峰说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其他那些华夏人怎么办?”

    王胖子说道:“那些华夏人,我们能帮则帮,帮不了也不能强求。”

    石正峰说道:“抄华夏人的家,这种事不会是海山做出来的。”

    张帅说道:“石头,你现在还替那土贼说话呢?”

    石正峰说道:“我不是替谁说话,我是客观公正地说话,反正我觉得海山不是这种残暴的人,他很有可能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王胖子说道:“那个什么海山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石正峰说道:“海山很有可能是被囚禁了,如果我们救出海山,让他及时纠正黑曜军现在的错误,那就相当于解救了蜀国数以十万计的华夏人。”

    李铁说道:“石头,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去救海山?”

    石正峰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黑曜军的大元帅府看一看。”

    陈经济在旁边跳了起来,说道:“哥,你们走了,我和兰儿小姐怎么办?”

    石正峰说道:“你和兰儿小姐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办完了事,再来找你们。”

    石正峰、张帅他们六个人走出了房间,向铁盒坊外面走去,远远望去,看见几个黑曜军士兵手持兵器,在外面走来走去。

    李铁抽出了剑,说道:“我去宰了他们!”

    石正峰一把拉住了李铁,说道:“老铁,别冲动,你要是杀了那些黑曜军士兵,黑曜军肯定会报复铁盒坊里的这些华夏人。”

    李铁收起了剑,恨恨地叫了一声,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我有办法,”石正峰拿出了一个布袋,从布袋里抓出了一把瞌睡草,朝黑曜军士兵们走了过去。

    黑曜军士兵们发现了石正峰,立刻绷紧了神经,厉声喝问:“什么人?!”

    石正峰没有答话,把瞌睡草托在掌心,朝黑曜军士兵们吹了过去。黑曜军士兵们吸了瞌睡草的粉末,正要发怒,突然感觉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

    “你......你......你们......”

    咕咚一声,几个黑曜军士兵倒在了地上,石正峰朝张帅、邹兰儿他们招了一下手,从黑曜军士兵们的身上跨过去,走出了铁盒坊。

    石正峰找到了一家华夏人废弃的商铺,让邹兰儿和陈经济躲到商铺里,然后他和张帅、王胖子、李铁去往黑曜军的大元帅府。

    黑曜军攻占了成都之后,将士们都劝说海山搬进王宫里居住,海山说自己率领黑曜军闹革命,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王权,所以他坚决不会住进王宫。

    昊启贤当上蜀王之前,住在太守府里,这太守府修建得很是气派豪华,海山就住进了太守府,把太守府更名为“大元帅府”。

    石正峰、张帅他们兄弟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大元帅府墙外,四个人蹑手蹑脚,翻墙进入了大元帅府,看见有几个黑曜军士兵提着灯笼,在那巡逻。

    昊启贤担任成都太守的时候,石正峰、张帅他们到过这太守府,对这府邸的地形还算是了解,他们心想,海山肯定住在昊启贤原先住过的卧房里,便直奔卧房而去。

    卧房亮着灯光,一个健硕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海山在看书,还没有入睡。卧房门前站着两个黑曜军战士,长得身高体壮,看上去很是凶悍。

    石正峰正想着怎么对付这两个黑曜军战士,王胖子和李铁已经冲了上去,一人一记手刀,将两个黑曜军战士劈得昏倒在地。

    王胖子说道:“石头,你进去和海山谈吧,我们在外面替你守着。”

    石正峰点了点头,推门走进了海山的卧房,海山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问道:“谁呀?”

    “是我,”石正峰走到了海山的面前。

    海山很是惊讶,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正峰说道:“海山先生,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山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目光,说了一句:“我知道。”

    石正峰说道:“海山先生,你不是说自己是为百姓闹革命,要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吗,难道随便抄华夏人的家,把华夏人当牲口一样囚禁起来,也是自由平等的表现吗?”

    海山看着石正峰,说道:“我现在虽然还是黑曜军的大元帅,但是,我手中已经没有了实权。”

    “怎么回事?”石正峰皱起了眉头。

    海山把庆丰发动将军们架空他权力的事,简明扼要地对石正峰说了一遍。

    石正峰听完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海山先生,黑曜军是你一手拉起来的队伍,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庆丰把黑曜军弄成一伙强盗?”

    海山说道:“我现在有什么办法?黑曜军的将士们都支持庆丰,他们都不听我的,我现在是被庆丰软禁在了这里。”

第2192章 记住我的话

    海山是一心一意为了土人、为了蜀国,他要建立一个自由平等富强的蜀国,让土人和华夏人和谐相处,没有歧视,没有剥削。

    但是,海山发现事实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黑曜军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土人们开始狂欢,他们不满足于和华夏人平等相处,他们要凌驾于华夏人之上,向华夏人讨还血债。

    相比于理智,海山的土人同胞们更喜欢狂热,他们想要一夜暴富,想要不劳而获,实现这些梦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抢夺华夏人的财富。

    这些天,海山被庆丰软禁在卧房里,他时常会在心底问自己,自己率领黑曜军闹革命,到底是对还是错?

    石正峰说道:“海山先生,你在土人当中威望很高,我救你出去,你劝说土人恢复理智,不要再仇视华夏人。华夏人虽然是外来族群,但是,毕竟已经在蜀地生活几百年来。现在的蜀国应该是土人和华夏人共有的蜀国,两个族群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海山说道:“以前我宣称为土人争取自由平等,同胞们都支持我。现在,庆丰承诺抄了华夏人的家,把华夏人的财产分给土人,土人都转而去支持庆丰。人都有一颗逐利之心,我满足不了他们,他们就不听我的。”

    石正峰心想,这些土人素质也太低了吧?

    其实,这也怪不得土人,土人在蜀国一直处于社会的底层,以从事体力劳动为生,大部分人都没读过书、不认识字,要求他们深明大义,很不现实。

    想要改变土人贫穷、愚昧、残暴的现状,必须要加强对土人的教育,但是,教育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现在石正峰是一筹莫展。

    海山说道:“黑曜军的行为完全偏离了我的初衷,给你们华夏人造成了伤害,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了。”

    海山站起来,向石正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石正峰扶住了海山,说道:“海山先生,错不在你,而是庆丰那个混蛋,你先跟我们走吧,蜀国要想和平稳定、族群和谐,离不开你。”

    海山看着石正峰,没有动,说道:“我不能背叛黑曜军。”

    石正峰有些急躁,说道:“海山先生,现在的黑曜军已经被庆丰弄成了一伙匪徒,你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我是土人,我永远要和土人站在一起,”海山说道。

    石正峰看着海山,心想,归根结底,海山还是放不下种族之见。

    这时,卧房外面响起了叫喊声,“什么人?!”

    张帅和王胖子、李铁在门外守着,庆丰在卫兵们的簇拥下,前来见海山,正好看见了张帅和王胖子、李铁,便吼了一声。

    张帅和王胖子、李铁也不答话,拎着剑就朝庆丰冲了过去。张帅怒视庆丰,叫道:“王八蛋,去死吧!”

    张帅一剑劈向了庆丰,庆丰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抓过身边的一个卫兵,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张帅这一剑劈在了卫兵的身上,鲜血飞溅,卫兵被活生生劈成了两半。

    庆丰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有刺客,有刺客!”

    卫兵们上前围攻张帅和王胖子、李铁,张帅叫道:“石头,快走啊!”

    听张帅这么一喊,庆丰恍然大悟,朝卧房望去,看见昏暗的油灯在窗纸上映照出了两个人影。

    庆丰声嘶力竭地叫道:“快保护大元帅!”

    庆丰意识到石正峰、张帅他们这是要劫持海山,海山虽然没有了实权,可是名义上他还是黑曜军的大元帅,如果他落入了华夏人的手中,将会对黑曜军极其不利。

    庆丰在大元帅府里及其附近,安置了很多黑曜军士兵,这些士兵听到呼喊,手持兵器,源源不断地朝卧房赶了过来。

    石正峰想要劫持海山,但是,转念一想,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算了吧。

    石正峰正要走出卧房,一群黑曜军士兵就冲了过来,他们端起长枪就刺向石正峰。石正峰很是恼怒,抽出龙渊剑,将这几个黑曜军士兵砍倒在地。

    庆丰躲在一群士兵的身后,指着石正峰,叫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士兵们呐喊着冲向了石正峰,石正峰射出鱼肠剑,鱼肠剑闪着绿光,上下翻飞,杀得士兵们血肉飞溅、鬼哭狼嚎。

    石正峰和张帅、王胖子、李铁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黑曜军士兵们死伤一片,也杀不了他们,捉不住他们。

    庆丰怒不可遏,叫道:“给我上,给我上,无论死活,一定要拿下他们!”

    庆丰心想,成都城里有将近十万黑曜军士兵,以血肉之躯往上填,他就不信捉不住石正峰他们四个人。

    石正峰见周围的黑曜军士兵越杀越多,心想,这么杀下去不是个办法。石正峰转身要冲进卧房里,庆丰叫道:“保护大元帅,快!”

    众人都以为石正峰要冲进卧房劫持海山,没想到,石正峰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砍死了几个黑曜军士兵,冲向了庆丰。

    庆丰大吃一惊,想要逃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石正峰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捉住了庆丰,把龙渊剑架在了庆丰的脖子上,冲着周围的黑曜军士兵叫道:“都别乱动,否则我杀了他!”

    黑曜军士兵们围着石正峰,不敢轻举妄动,张帅和王胖子、李铁杀得浑身是血,来到了石正峰的身边。

    庆丰色厉内荏,说道:“你放开我,否则的话,你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张帅扬手甩给庆丰一记耳光,说道:“你他妈的还敢嚣张,爷爷我今天不活了,拉着你一起死!”

    张帅瞪起了眼睛,作势就要一剑刺死庆丰。庆丰吓得浑身瘫软,差点一个没憋住,尿了裤子。

    石正峰说道:“帅哥,先别杀他,留着他这条命还有用呢。”

    石正峰劫持庆丰,冲着黑曜军士兵们叫道:“你们都给我让开,让开!”

    黑曜军士兵们看了看石正峰,又看了看庆丰,庆丰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说道:“让开。”

    黑曜军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石正峰劫持庆丰,带着张帅、王胖子、李铁出了大元帅府,来到了大街上,来到了邹兰儿、陈经济藏身的店铺前。

    王胖子敲了敲店铺的门,叫道:“兰儿小姐,小陈,快出来吧。”

    “好嘞,我们这就出来,”店铺里传出了陈经济那欢快的声音。

    陈经济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见到外面黑压压一大片士兵,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唉呀妈呀,跌倒在地。邹兰儿还算是镇定,虽然也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像陈经济表现得那么夸张。

    陈经济结结巴巴,指着那些黑曜军士兵,说道:“这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石正峰说道:“你别废话了,跟我们走就是了。”

    石正峰劫持庆丰叫开了成都城的大门,带着众人出了城,一路走着,走到了郊外的一条大河边,成千上万的黑曜军士兵跟着石正峰他们,也来到了河边。

    石正峰揪着庆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庆丰看着石正峰,说道:“你是蜀国朝廷的官员。”

    在白虎大牢的时候,石正峰是官,庆丰是囚犯,两个人见过面。

    石正峰说道:“我是官,但不仅仅是蜀国的官,实话告诉你,我叫石正峰。”

    “石正峰?”庆丰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邹兰儿在旁边惊叫一声,说道:“石先生,你叫石正峰,你是秦国的大将军?!”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正峰,石正峰一脸淡然,说道:“不好意思,隐瞒大家这么长时间了,我是秦国峰军大将军石正峰。”

    庆丰说道:“你是秦国的大将军,管我们蜀国的事干什么?”

    石正峰说道:“我们秦国就是爱管闲事,庆丰,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迫害蜀国的华夏人,我们秦国十万大军转眼之间就会杀过来,把你们黑曜军杀个片甲不留。”

    庆丰气呼呼地看着石正峰,没说话。

    石正峰说道:“我不是在吓唬你,我是在劝告你,记住我的话,不要因为疯狂而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石正峰扭头说道:“帅哥,胖子,老铁,你们带着兰儿小姐和经济先过河。”

    “好,”张帅、王胖子、李铁应了一声,抓着邹兰儿、陈经济飞身而起,越过了河面,飞到了对岸。

    石正峰揪着庆丰,说道:“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石正峰用力一甩,把庆丰甩向了黑曜军士兵们,庆丰踉踉跄跄,被士兵们给扶住了,他指着飞在空中的石正峰,气急败坏,叫道:“给我放箭,放箭!”

    黑曜军士兵弯弓搭箭,射向了石正峰,石正峰设置了一层结界,护住了自己,轻松地飞过河面,飞到了对岸。

    庆丰指着对岸的石正峰、张帅他们,叫道:“给我杀了他们,杀呀,杀呀!”

    黑曜军士兵们都面露难色,一来,他们不熟悉水性,二来,他们和石正峰、张帅等人对战,倚仗的就是人多势众,要是分散开来一个一个游过去,即使冲到了石正峰、张帅的面前,也是白白送死。

第2193章 恶之疯狂

    石正峰、张帅他们过了河之后,向树林中跑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庆丰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了成都城内。

    庆丰并没有记住石正峰的警告,反而变本加厉,继续迫害华夏人。庆丰招来黑曜军的将军们商议了一番,想要清除华夏人当中的奸细。

    有些将军提出了不同意见,觉得庆丰没收了华夏人的财产也就算了,如果再把人杀了,就有些过分了。

    庆丰横眉怒目,叫道:“昨晚华夏奸细潜入了大元帅府,要刺杀大元帅,还劫持了本将军,如果再不清除这些华夏奸细,咱们黑曜军就无法再在成都立足了,咱们都得死在华夏奸细的屠刀之下!”

    庆丰嚣张跋扈,党羽众多,反对他的将军也不敢多言,只能任由他倒行逆施。

    听说庆丰要清除华夏奸细,很多底层土人都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黑曜军里,也有人拍手叫好,这群人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真小宠。

    真小宠告诉庆丰,希望能由自己主持这场清除华夏奸细的运动。真小宠是庆丰的心腹爱将,庆丰立刻同意了真小宠的请求,真小宠带着黑曜军士兵们,耀武扬威,去大街上捉拿华夏奸细。

    什么样的华夏人算是奸细?这个没有明确的定义,简单一点来说,真小宠看哪个华夏人像奸细,哪个华夏人就是奸细!

    真小宠心肠歹毒,聚在他手下的人也都是十恶不赦的恶棍,恶棍们查抄了成都城内的神庙,把神庙里的僧侣,不分老幼,全都五花大绑押了出来。

    僧侣们被士兵们押着,跪在院子里,士兵们到处搜查,把庙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就连神像上面的金粉,都被士兵们用刀子刮了下来。

    真小宠仰首挺胸,迈着方步,牛气哄哄地走进了神庙里,旁边的士兵说道:“大人,这庙里的僧侣都抓起来了,他们全都是奸细。”

    僧侣们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士兵们龇牙瞪眼,抡着皮鞭朝僧侣们狠狠抽打过去,打得僧侣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闭嘴,闭嘴!”一个军官抬起脚来,朝僧侣们踹了过去。

    真小宠背着手,走到了这些僧侣的面前,说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就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土人一天到晚累活累活,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他妈的!”

    真小宠越来越生气,夺过士兵手里的皮鞭,劈头盖脸就朝僧侣们抽打过去,有几个体质孱弱的僧侣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妈的,你还敢装死,给我起来,起来!”真小宠面目狰狞,朝那僧侣踢踹过去,那僧侣血肉模糊,蜷缩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士兵拦住了真小宠,说道:“大人,这家伙已经死了。”

    真小宠这才怒气未消,停了下来。

    僧侣们看着那惨死的僧侣,哭成一片,叫嚷着:“师兄,师兄!”

    真小宠指着僧侣们,说道:“你们叫什么,你们这些光吃饭不干活儿的蠹虫,给我打,打死他们!”

    士兵们对着僧侣们拳打脚踢,很多僧侣都招架不住,魂归地府。

    这时,两个士兵叫嚷着,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僧侣拖拽出来,说道:“大人,我们抓住了老神棍!”

    真小宠看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惊讶,这僧侣他认得,正是当初他流落郊外,在郊外施粥给他喝的老主持。

    老主持看着真小宠,也有些惊讶,士兵一脚踹在了老主持的腿上,怒喝一声:“跪下!”

    随着老主持一起被拖拽过来的,还有几个僧侣,其中就有小五,当初真小宠在粥棚赖着喝了两碗粥,还偷走了半袋米,小五对真小宠印象深刻。

    真小宠装作和老主持、小五不认识的样子,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咬牙切齿,说道:“你们这些华夏奸细,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我们土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僧侣们大呼冤枉,说道:“我们没有欺压土人,相反我们还经常施粥、舍衣,救助穷苦的土人。”

    “闭嘴,大人说话你们也敢反驳,找死!”士兵们又抡起了鞭子,抽得几个僧侣满地打滚。

    小五很是气愤,冲着真小宠叫道:“喂,当初你还喝了我们庙里的粥,还偷走了我们半袋粮食,我们没有追究你,你不仅不感恩,还这么对待我们,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黑曜军士兵们很是诧异,看着真小宠。真小宠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小五的脸上,把小五的脸抽得血肉模糊。

    小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了地上,老主持看着小五,心痛得直落泪。

    真小宠指着小五,怒气冲冲地叫道:“给我打,打死他!”

    士兵们围住了小五,抡起鞭子不停地抽打,刚开始,小五还挣扎着发出惨叫,后来,小五不叫了,也不动了,血肉模糊地倒在那里,已经被打得没了人形。

    “小五,小五!”老主持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老东西,你老实点!”士兵们揪着头发,按住了老主持的脑袋。

    老主持看着真小宠,说道:“施主,你有什么怨气就撒在老朽身上吧,不要难为我这些小徒弟。”

    真小宠露出了狞笑,说道:“怎么着,老东西,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觉得你自己很伟大是吧?来人呐,架起一口大锅来,我要煮了这老东西!”

    “好,水煮老神棍,哦,哦,”士兵们欢呼起来,找来了一口大锅,搬来了柴火,往大锅里装满了水,架起柴火烧水,过了一会儿,一锅水就咕咚咕咚冒着泡儿,沸腾起来。

    真小宠说道:“老东西,现在只要你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求饶,我就饶你一命。”

    真小宠和士兵们都嬉皮笑脸,看着老主持,僧侣们跪在地上,哭着叫了起来,“师父,师父,师父!”

    士兵们抡起皮鞭,抽打着那些僧侣,叫道:“闭嘴,闭嘴,都他娘的闭嘴!”

    真小宠得意洋洋地看着老主持,说道:“老东西,你求不求饶呀?”

    老主持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很是平静,看着真小宠,说道:“施主,是这个世界先伤害了你,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愿神的慈爱之光照耀到你的身上。”

    老主持不仅不恨真小宠,还在祝福真小宠。真小宠却是怒不可遏,叫道:“你还在这装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来呀,把老东西给我扔进锅里去!”

    士兵们撸胳膊挽袖,把老主持抬了起来,老主持闭着眼睛,面容安详,嘴里念起了经文。

    “一二三,下去吧!”

    士兵们把老主持扔进了大锅里,老主持的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僧侣们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痛哭流涕。

    真小宠看着半截身子浸在大锅里的老主持,嘴角扬起了一丝歹毒的笑。

    真小宠把神庙里的财产都抢光了,地皮都刮去了三尺,然后对僧侣们进行各种羞辱、虐待,最后把他们全都活活折磨死了。

    真小宠恨这些僧侣,或者说,恨这些曾经比自己生活好的人。以前,真小宠是个卑微的奴才,每天干着最下贱的活儿,还要遭到主子的臭骂、毒打,僧侣这些人却手不用提、肩不用扛,每天坐在庙里念念经就有的吃、有的喝,想一想真小宠就恨,恨得咬牙切齿。

    抄了神庙之后,真小宠又对昊氏一族进行迫害。以前,昊氏一族是蜀国最尊贵的家族,数百年来一直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真小宠恨他们,要把他们从自己头顶拽下来,再狠狠地践踏上一千脚、一万脚,把他们踩成烂泥、肉酱!

    昊氏族人开始大量地逃亡,他们为了躲避迫害,改名换姓,从此以后,昊氏一族便衰落下去,直至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

    庆丰对华夏人的迫害还没有结束,他觉得华夏人生活在城里,始终是个威胁,于是,他下令把所有华夏人迁出城市,迁到乡下成立集中营,让这些华夏人在集中营里开矿、种地,从事各种各样的重体力劳动,为他们以及他们的祖先“赎罪”。

    当庆丰疯狂作恶的时候,石正峰和张帅他们正走在去往苴国的路上,张帅的父母亲人都逃到了苴国,张帅要去与他们会合。

    一路上,众人一直在谈论石正峰的身份,张帅说道:“石头,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是秦国的大将军。”

    王胖子在旁边说道:“石头,我早就听说过峰军的大名,据说你们峰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李铁说道:“我也听说过,峰军的名声在整个华夏世界都是响当当的。”

    邹兰儿看着石正峰没说话,心里想着,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是个大英雄。

    陈经济则笑呵呵地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石正峰,说道:“哥,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滚开,”石正峰皱着眉头推开了陈经济。

    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第2194章 去往苴国的路上

    石正峰、张帅他们循声跑过去一看,密密麻麻的黑曜军士兵正在围攻一群华夏人,这群华夏人狼狈不堪,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石正峰定睛一看,被围的华夏人当中,为首的是昊启贤。昊启贤率领一支队伍逃往苴国,半路遭受了黑曜军的袭击,现在是命悬一线。

    王胖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王胖子转身要走,邹兰儿说道:“王大哥,那些华夏人被围住了,危在旦夕,咱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就这么走了呢?”

    王胖子撇了一下嘴,问道:“妹子,你知道被围的人是谁吗?”

    邹兰儿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王胖子伸出手指,指点了一下,说道:“看到那个穿着红袍的人了吗?他叫昊启贤,是蜀王,你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蜀王的吗?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然后又害死了自己的两个侄儿,他还要害我们呢,这种人值得我们去救吗?”

    “值得,”石正峰在旁边说出了两个字。

    王胖子掐着腰,说道:“石头,这时候咱们就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石正峰神情严肃,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王胖子瞪起了眼睛,说道:“昊启贤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忘了吗?”

    石正峰说道:“昊启贤是蜀王,他是把各种反黑曜军势力凝聚起来的一杆大旗,他要是死了,黑曜军就会更加猖狂。现在,黑曜军和昊启贤之间哪个危害大,不用我说,你们也判断得出来吧?”

    张帅点了点头,说道:“石头说得对,两害相权取其轻,咱们应该去救昊启贤。”

    王胖子又扭头看着李铁,李铁说道:“我觉得石头、帅哥说得有道理。”

    王胖子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认识你们这些兄弟,算是倒了霉了。”

    ****** ******

    昊启贤和王后、昊家琢还有几个侍卫、太监,被黑曜军士兵们团团包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陷入了绝境。

    一个黑曜军军官手持钢刀,露出一脸狞笑,说道:“弟兄们,那个穿红袍的就是蜀王昊启贤,庆将军说了,活捉昊启贤者,赏银万两!”

    黑曜军士兵们盯着昊启贤,眼睛里都放出了亮光,仿佛站在那的不是昊启贤,而是一座金山银山。

    昊启贤手握一把宝剑,披头散发,看着四周的黑曜军士兵,悲从中来,流下了眼泪,他对王后、昊家琢说道:“你们是寡人的王后、寡人的儿子,寡人不能让你们落入这些土贼手里受辱。”

    昊启贤抡起了宝剑,昊家琢满脸惊恐,看着昊启贤,结结巴巴地说道:“父父父父......父王,您要干什么?”

    昊启贤说道:“家琢,你不要乱动,一下就好,不会疼的。”

    昊启贤想先杀了昊家琢、王后,然后再自杀,昊家琢向后退了几步,和昊启贤之间拉开了距离,说道:“父王,我不能死,我死了您的江山就没有人继承了。”

    昊启贤泪流满面,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江山,咱们爷俩儿到阴间再做父子吧。”

    昊启贤一剑劈向了昊家琢,昊家琢慌忙躲闪,利剑擦着昊家琢的头发划了过去,惊出昊家琢一身冷汗。

    昊家琢愁眉苦脸,说道:“父王,求求您,别杀我,别杀我。”

    昊启贤说道:“不行,你是我的儿子,是蜀国的王子,我不能让你被土贼活捉了。”

    昊家琢说道:“我不是您的亲儿子,我只是一个落魄宗室,和老百姓没有太大区别。”

    “家琢,我知道你小小年纪不想死,但是没有办法,你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君王家了,”昊启贤又挥舞着利剑,朝昊家琢劈砍过去。

    四周有黑曜军士兵,昊家琢就绕着圈跑,躲避昊启贤的砍杀。跑着跑着,昊家琢跑到了王后的身后,哭着叫道:“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昊启贤停下来,看着王后,悲痛万分地说道:“月儿,咱们来世再做夫妻吧。”

    昊启贤要一剑砍死王后,王后闭上了眼睛,面容安详,做好了死的准备。

    就在昊启贤的利剑即将落下的时候,昊家琢用尽全力吼了一声:“父王且慢!”

    利剑停在了半空,昊启贤听到了一阵声响,回身一看,石正峰、张帅、王胖子、李铁四个人从天而降,与黑曜军激战起来。

    黑曜军围住了昊启贤,正洋洋得意,没想到石正峰、张帅他们突然杀到,把黑曜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黑曜军军官指着石正峰、张帅他们,气急败坏地叫道。

    黑曜军士兵们呐喊着,潮水一般冲向了石正峰、张帅他们。石正峰看着那些黑曜军士兵,笑道:“好啊,人越多杀起来越过瘾!”

    石正峰、张帅他们化身为地狱修罗,卷起死亡旋风,迎着黑曜军士兵们杀了过去。黑曜军士兵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眨眼的功夫就被砍倒了一大片,那模样那气势,就像是收割机在收割庄稼似的。

    昊启贤、王后、昊家琢,还有承恩他们那些太监、侍卫,呆呆地站在那都看傻了,四个人杀得上千黑曜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黑曜军军官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自己手下这上千人竟然打不过区区四个人?这要是传扬出去,自己怎么向庆丰将军交待?

    黑曜军军官手持利剑,声嘶力竭地叫道:“给我冲,冲,冲!”

    “冲你妈个头!”王胖子一剑劈了过去,黑曜军军官的脑袋像窜天猴似的,嗖的一声,直飞上天。

    见军官被杀,黑曜军士兵们无心再战,立刻成了一盘散沙,四散而逃。

    黑曜军士兵们逃走了,昊启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看清了石正峰、张帅他们的容貌。昊启贤有些惊讶,心想,怎么会是他们?

    昊启贤当上蜀王之后,把石正峰、张帅他们软禁在家,双方闹得并不愉快,不过还好,虽然不愉快,但是还没到咬牙切齿、不共戴天的地步。

    昊启贤面露微笑,迈步上前,拱手说道:“多谢四位英雄出手相助。”

    王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您是蜀王,我们是四个乱贼臣子,我们可当不起您一个‘谢’字,要不我们跪在地上给您磕个头?”

    王胖子作势就要下跪,昊启贤连忙伸手去扶,笑道:“英雄说笑了,说笑了。”

    张帅看着昊启贤,说道:“王上,您怎么落魄到了这种地步?”

    昊启贤收起了笑脸,说道:“惭愧呀,寡人是非不分、忠奸不辨,还曾经冤枉过四位英雄,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罪有应得,只是蜀国百姓无罪,为何要遭此涂炭呀?”

    石正峰看了看昊启贤身后的队伍,问道:“家珍王子呢?”

    昊启贤神情悲痛,没有说话,昊家琢在旁边说道:“土贼攻入成都的那天晚上,王宫失火,兄长他没能逃得出来。”

    石正峰和张帅、王胖子、李铁都咬着嘴唇沉默了,心里感叹,可惜了昊家珍这么一个仁义王子。

    为了昊家珍默哀了一会儿,石正峰问道:“蜀王,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昊启贤说道:“寡人想去苴国。”

    王胖子说道:“我们正好也去苴国,顺路一起走吧。”

    昊启贤心花怒放,笑道:“好,有四位英雄陪伴,去往苴国这一路可以畅通无阻了。”

    石正峰、张帅他们和昊启贤一起赶路,风餐露宿了几天,终于赶到了苴国。众人长出一口气,到了苴国,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苴国是一个铜印小国,和蜀国的关系非常密切,曾经是蜀国的一部分,苴国的由来还要从一个故事说起。

    当年,有一位蜀王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不顾众人反对,把这民间女子接入王宫,想要封为王后。大臣和宗室贵族们一致反对,闹得群情汹汹,要蜀王把这女子立刻赶出宫去。

    大臣和宗室贵族们之所以如此不待见这女子,是因为这女子是个寡妇。昊氏一族一直以仙人血脉自居,为了繁衍后代,与凡人女子通婚已经是很不光彩的事了,蜀王竟然还要娶一个寡妇为妻,这不是把昊氏一族的脸面都丢尽了吗?

    宗室贵族和大臣们很是固执,蜀王更加倔强。

    对于这位蜀王来说,爱情的力量胜过一切,他坚决不肯把那女子赶出王宫,还把叫得最凶的几个宗室贵族和大臣处罚了。宗室贵族和大臣们斗不过蜀王,最后只得偃旗息鼓,默不作声。

    蜀王把这女子封为王后,和王后如胶似漆、恩爱甜蜜。后来,蜀王驾崩,王后的儿子继位成了新一任的蜀王,王后也变成了太后。

    太后告诉小蜀王,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么多年来,迫于各种压力,太后一直不敢相认,很对不起这个儿子。说到伤心处,太后泪流不止。

    小蜀王是个孝子,他见母亲伤心落泪,立刻派人去民间寻访自己这位未曾谋面的、同母异父的哥哥。

第2195章 苴国的故事

    当年,太后与老蜀王相遇,出于私心,太后没告诉老蜀王自己有儿子,把儿子偷偷藏在了乡下,自己和老蜀王进宫去了。

    在王宫里,太后享受着荣华富贵,但是,她并不高兴,住在华美的宫殿里,她会想,自己的大儿子在乡下怎么样了,住在什么样的屋子里,冬天冷不冷,夏天热不热?

    吃饭的时候,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太后也会想,自己的大儿子在乡下能不能吃饱饭呀,这些美味佳肴他吃过吗?那户人家会不会欺负他、虐待他?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太后忍着母子分离的悲痛,只能在寂静无人的时候,想一想自己的乡下儿子,默默地流几滴眼泪。

    老蜀王在世的时候,太后一直没敢与乡下的儿子联系。将近二十年过去了,老蜀王死了,小蜀王是自己的亲儿子,太后终于说出了心底话。

    小蜀王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把同母异父的兄长找了回来,带进了王宫。二十年没见面,太后的大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粗壮的乡下汉子。

    太后想着,二十年前与儿子分别的时候,儿子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当时儿子哭着喊着,不停地叫:“妈妈,妈妈。”

    太后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小蜀王受到母亲情绪的感染,也双眼湿润,落下泪来,只有太后的大儿子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

    “草民杜富见过太后、见过王上。”

    大儿子要跪下来给太后、小蜀王行礼,太后起身离座,扶住了大儿子杜富,说道:“富儿,我是你娘,你还记得我吗?”

    杜富呆若木鸡,看着太后,没有说话。

    太后拉起杜富的手看了看,杜富的两只手掌上满是老茧,太后的心仿佛被刀子刺了一般疼痛。太后询问杜富,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杜富结结巴巴,说了起来。

    当年太后把杜富托付给了一户乡下人家收养,那户人家刚开始对杜富还行,后来,男主人沾染上了赌博,败光了家产,杜富被养父逼着去当童工。

    说是当童工,其实,杜富是被养父卖了,当奴工,在一座庄园里没完没了地干活儿。杜富受不了庄园主的欺凌、虐待,逃走了,从此就浪迹天涯,吃百家饭为生。

    小蜀王派人找到杜富的时候,杜富在一户人家当上门女婿,在中古世界,当上门女婿是一件极其屈辱的事情,比乞丐体面不了多少。

    杜富长得还算可以,又有力气,一个老汉收留了他,让他当了上门女婿,娶了自己的瘸腿闺女,从此,杜富算是有了一个安稳的窝。

    得知了杜富这二十年来的遭遇,太后万分愧疚,二十年来,自己在王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儿子却在外面颠沛流离,吃尽苦头,作为一个母亲,心如何能不痛?

    太后想要好好地补偿一下大儿子杜富,她向小蜀王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让小蜀王从蜀国割出一块地来,赏赐给杜富,让杜富当国君。

    小蜀王很是为难,告诉太后,兹事体大,他得和群臣商议一下。群臣得知此事,一片哗然,沸反盈天似的闹了起来,坚决不同意。

    太后看着那些反对的大臣,怒不可遏,我要补偿一下自己的儿子,你们为什么要百般阻挠,这蜀国的地又不是你们的!

    盛怒之下,太后下旨杀了几个大臣,其余的大臣这才有所收敛。

    小蜀王年纪轻轻,又文弱孝顺,他见大臣们不说话了,便同意了太后的要求,从蜀国割出了一块地,赏赐给了同母异父的大哥杜富。

    蜀国割出来的这块地就是苴国,杜富就是苴国的第一任国君。

    苴国虽然建国了,但是,它一直处于半独立的状态,在军事、外交方面受到蜀国的控制,经济方面,每年要给蜀国进贡大量的钱财。实际上,苴国就是一个半独立的、蜀国的附庸国。

    到了苴国之后,石正峰、张帅他们走在大街上,发现苴国民众与蜀国不同,蜀国的人分为华夏人和土人,泾渭分明,从相貌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这苴国的人,很多人看上去既像华夏人又像土人。

    石正峰和王胖子、李铁莫名其妙,张帅说道:“苴国和蜀国不一样,蜀国实行种族隔离制度,华夏人与土人是不许通婚的,而苴国没有这些规矩,华夏人和土人可以随便通婚,这苴国人一半以上都是华夏人、土人的混血。”

    苴国是个铜印小国,全国只有八座城,不到一百万人口。黑曜军攻入成都之后,蜀国人心惶惶,很多华夏人携家带口,逃到了苴国,导致苴国人口激增,破了百万大关。

    石正峰、张帅他们陪同昊启贤来到了苴国国都吐费城,守城官兵得知昊启贤是蜀国国王,立刻请昊启贤他们来到了驿馆,茶水点心端上来,小心伺候着。

    昊启贤又有了王的感觉,抖着威风,得意起来。

    官兵入宫通禀了一声,然后回到驿馆,对昊启贤说道:“启禀蜀王,君上请蜀王入宫。”

    苴国是铜印小国,国主称君不称王。

    昊启贤在苴国官兵面前摆着架子,威严十足,转过身去面对石正峰、张帅他们,则一脸微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四位英雄,你们随我一同进宫吧,”昊启贤说道。

    张帅和王胖子、李铁都把目光投向了石正峰,石正峰说道:“咱们都没去过莒国宫廷吧,那就去瞧瞧呗。”

    石正峰、张帅他们四个人陪同昊启贤,跟随官兵前往苴国宫廷。苴国是小国,宫廷很寒酸,还没昊启贤当成都太守时的府邸大。

    昊启贤在石正峰、张帅他们四兄弟的簇拥下,进入了苴国宫廷,宫廷里那些侍卫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石正峰、张帅他们四个人生龙活虎、威风凛凛,苴国侍卫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英雄人物,心里不禁感叹,蜀国不愧是大国,连侍卫都这么气派。

    昊启贤之所以叫石正峰、张帅他们陪着自己进宫,就是想让石正峰、张帅他们给自己提气势、长威风,虽然落魄,但是也不能倒了蜀国的架子。

    昊启贤走到了大殿的门口,两个侍卫上前拦住了昊启贤,说道:“蜀王,请卸下兵器。”

    昊启贤虎目圆睁,说道:“怎么,寡人乃堂堂蜀王,见你们苴国国君,还要卸下兵器?”

    蜀国毕竟是苴国的宗主国,昊启贤这么一说,侍卫有些胆怯,说道:“蜀王,您可以进去,您这四位随从得在外面等待。”

    “这是谁定的规矩?”昊启贤目光犀利,瞪着侍卫,问道。

    侍卫低着头,不敢直视昊启贤的目光,说道:“回蜀王的话,这是我们国君定的规矩。”

    “你们国君得听寡人的,这个规矩今天就改了,”昊启贤粗声大气地叫道。

    大殿敞开着门,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怎么回事?”

    侍卫冲着大殿里说道:“回君上的话,蜀王要带着四位随从进殿。”

    苴国国君说道:“狗奴才,别人你得拦着,蜀王你拦什么,瞎了眼睛!”

    “是是是,”侍卫唯唯诺诺,退到了一边,昊启贤带着石正峰、张帅他们进入了大殿。

    大殿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就是苴国的国君杜维瀚,当年的小蜀王和苴国国君杜富是兄弟,从那一辈算起,杜维瀚算是昊启贤的侄儿,苴国向蜀国称臣、称侄。

    昊启贤站在大殿里,冷着脸,看着杜维瀚,说道:“维瀚侄儿,见了叔父怎么还不行礼?”

    杜维瀚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拱手说道:“侄儿见过叔父。”

    昊启贤牛气哄哄,扬着头应了一声。

    杜维瀚招呼仆役、宫女,“来人呐,快给蜀王叔父上座、端茶。”

    仆役端来了一把黄金椅、一张檀木桌,放到了昊启贤的面前。昊启贤坐在了黄金椅上,宫女又端来了茶水点心,放在了檀木桌上,石正峰、张帅他们顶天立地一般,站在了昊启贤的身后。

    昊启贤喝了一口茶水,说道:“维瀚,寡人一时大意被土贼占据了成都,不得已到你这来了。”

    杜维瀚说道:“蜀王叔父,您到我苴国来,我苴国是蓬荜生辉。”

    昊启贤放下了茶杯,摆了一下手,说道:“维瀚,客气话咱们就不说了,说正经的吧,寡人要在你这苴国召集兵马,夺回成都,剿灭土贼,你们苴国现在有多少兵马?”

    杜维瀚说道:“我们苴国是小国,原本只有六千军队,最近土贼闹得凶,我大量征兵,把军队扩充到了两万人,但是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士兵缺乏训练,还不能立刻上阵打仗。”

    昊启贤说道:“没关系,新兵打两场仗就变成了老兵,苴国有近百万人,兵源够用,过几天你发下一道旨意,再招三万壮丁,凑齐五万人马,咱们就可以和土贼决一死战。”

    杜维瀚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昊启贤。

    昊启贤说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第2196章 家人团聚

    昊启贤像丧家之犬似的,带着几百个狼狈不堪的人到了苴国,一见杜维瀚就颐指气使,让杜维瀚征兵三万,好像杜维瀚是他家养的奴才似的。

    虽然苴国是蜀国的附庸国,但是,大门一关,杜维瀚在苴国也是称孤道寡的一国之主,昊启贤这个态度令杜维瀚很不爽。

    杜维瀚心里不爽,脸上还挂着微笑,说道:“蜀王叔父,您刚到我们苴国,还不了解我们苴国的情况,短时间内想征召三万新兵,从装备、粮饷、训练这些方面来考虑,都很困难。”

    昊启贤说道:“土贼现在气焰嚣张,如果我们不及时剿灭他们,苴国也难保安宁。”

    杜维瀚说道:“蜀王叔父说得对,可是,如果我们不做好准备,贸然与土贼开战,效果会适得其反。”

    杜维瀚的态度很明确,推三阻四,不想听从昊启贤的命令。昊启贤虽然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现在昊启贤是落魄了,寄人篱下,投奔杜维瀚来了。杜维瀚客气,叫昊启贤一声叔父,不客气,大棒子抡起来,把昊启贤赶出去,昊启贤又能怎样?

    昊启贤在杜维瀚的面前摆架子、抖威风,但是,这摆架子、抖威风要有个限度,就像是驯兽师一样,要吓唬野兽,同时还不能把野兽激怒了。

    昊启贤想了想,心烦意乱,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维瀚,这样吧,寡人预支你们苴国十年贡赋,你拿出一千万两银子,寡人自己招兵买马,剿灭土贼。”

    杜维瀚吓了一跳,说道:“蜀王叔父,咱们苴国可是个小国,最近又遭了灾,今年的贡赋都拼凑不齐,您要预支十年的贡赋,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呀。”

    昊启贤说道:“维瀚,那你就任由土贼猖狂下去?”

    杜维瀚苦着脸,说道:“蜀王叔父,您这可就冤枉侄儿了,侄儿不是不想剿灭土贼,侄儿是想不击则已,一击毙命,等咱们积攒够了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那些土贼击成齑粉。”

    昊启贤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把今年的贡赋拿出来吧。”

    当初苴国立国的时候,与蜀国有约定,每年要向蜀国缴纳贡赋。随着苴国人口、经济的增长,贡赋隔一段时间就会增长一些,现在苴国每年要向蜀国缴纳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昊启贤向杜维瀚要钱,杜维瀚面露难色,说道:“蜀王叔父,我们苴国刚刚遭了灾,最近为了防备土贼又扩充了军队,现在府库里是捉襟见肘,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出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还请蜀王叔父见谅。”

    昊启贤压着怒火,问道:“你现在能拿出来多少钱?”

    杜维瀚掐着手指,算了算,说道:“短时间内,侄儿只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

    昊启贤瞪着眼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该给我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现在你说就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杜维瀚连忙说道:“蜀王叔父息怒,侄儿咬咬牙,从内库挤出一些钱来,能给蜀王叔父凑上三十万两银子。”

    昊启贤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打扁杜维瀚那张脸,杜维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再为蜀王叔父加五万两银子,一共是三十五万两银子,蜀王叔父,不能再多了,再多侄儿可就没法活了。”

    昊启贤看得出来,杜维瀚这是在耍他玩呢,他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他在苴国地面上,手下老弱妇孺加在一起就那么几百人,要是和杜维瀚翻了脸,杜维瀚灭了他们易如反掌。

    昊启贤说道:“好吧,三十五万两银子就三十五万两银子,侄儿有难处,我这做叔父的也得体谅。”

    杜维瀚喜笑颜开,拱了拱手,说道:“谢谢蜀王叔父。”

    杜维瀚把昊启贤他们安排到了驿馆里,派出大量官兵守在驿馆四周,说是保护他们,其实就是监视他们。

    昊启贤待在吐费城的驿馆里,还密切关注着蜀国国内的局势。黑曜军攻占了成都之后,海山发布《告蜀国全**民书》,宣称自己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很多地方势力,包括部落酋长和地方官员在内,都归顺或是准备归顺黑曜军。

    但是,很快海山就被庆丰架空了,庆丰成了黑曜军的最高统治者之后,倒行逆施,部落酋长和地方官员们看出来庆丰这种人成不了事,便纷纷和黑曜军划清了界限。

    现在的蜀国是群雄割据,一片混乱,有的华夏官员宣称自己效忠昊启贤,但是,四周都是黑曜军的势力,昊启贤的命令根本就传达不过去,华夏官员只能据守孤城,自保一方。至于那些土人部落、氐族部落的酋长,他们宣称自己既不支持黑曜军,也不支持蜀王朝廷,中立,井水不犯河水,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除了这些地方官员和部落酋长之外,还有一些强盗趁机三五成群,烧杀掠抢。

    这乱世之中,最苦的就是良善百姓,华夏人统治也好,土人统治也罢,老百姓迫切地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结束这混乱的世道,让他们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在驿馆里住了两天之后,石正峰、张帅他们不顾昊启贤的挽留,离开了驿馆,去找张帅的父母亲人。张帅打听逃到苴国的蜀国人得知,父母随着族人就住在吐费城里。

    经过一番寻找,张帅终于找到了父母,见到父母之后,张帅大吃一惊。张帅家好歹也是昊氏一族的子弟,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是殷实之家,如今竟然落魄到身穿粗布麻衣,挤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

    张帅鼻子一酸,说道:“爹,娘,你们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张帅母亲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这里挺好的。”

    张帅父亲走过去,伸出厚重的手掌,拍了拍张帅的肩膀,说道:“家帅,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张帅收起了眼泪,点了点头,说道:“对,爹说得对,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这时,石正峰和王胖子、李铁走了进来,向张帅父母打着招呼。张帅母亲笑道:“你们快坐,哎呀,这屋子里脏兮兮的,连个坐着的地方都没有。”

    张帅母亲拿着扫帚要打扫出一块坐着的地方,石正峰他们连忙说道:“伯母,您别忙了,我们自己找地方坐吧。”

    张帅父亲说道:“家帅,今天咱们一家人团聚,你的三位小兄弟又在这,大家一起吃顿饭。”

    石正峰和王胖子、李铁摆了摆手,说道:“伯父,您别客气,我们吃过了。”

    张帅父亲说道:“这个时候不当不正的,你们吃什么呀,就留在这吃,怎么,伯父请不动你们?”

    石正峰和王胖子、李铁笑了笑,不说话,张帅父亲说道:“你们尝尝伯母的手艺。”

    张帅母亲笑道:“好嘞,我这就买去。”

    石正峰和王胖子、李铁说道:“伯母,我们跟您一起上街。”

    张帅、石正峰他们一通忙活,买来了一大堆菜,大家各司其职,洗菜的洗菜,切墩的切墩,颠勺的颠勺,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一桌子菜肴就做好了,张帅一家三口人,再加上石正峰、王胖子、李铁,六个人围坐在圆桌边,张帅父亲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说道:“来,为我们劫后团聚,干杯!”

    众人喝下了一杯酒,张帅父亲拿起筷子,说道:“三个小家伙,你们都是家帅的兄弟,我也不拿你们当外人,自己夹菜,千万别客气,吃吃吃。”

    众人吃喝起来,说说笑笑,张帅问父母,家里的那些仆役、丫鬟都哪去了,怎么沦落成这副样子。

    张帅父亲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说道:“当初我们一家人逃出了成都城,就遭到了土贼的截杀。我把家产拿出来一部分,分给了那些仆役、丫鬟,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了。我和你娘前往苴国,路上又遇到了土贼、强盗,金银细软被劫去了一些,到了这吐费城,身上只剩下一千多两银子。”

    张帅母亲说道:“蜀国人大量逃到苴国,逃到吐费城,这吐费城的房价是翻着跟头往上涨,就这么一座小院子,一个月要八十两银子的租金。”

    王胖子瞪大了眼睛,说道:“就这么个院子,八十两银子一个月,这也太黑了吧?”

    张帅母亲说道:“没有办法,人家就要这个价,我们不租,有的是人抢着租。”

    李铁说道:“我想起了一句话,乱世人不如太平犬。”

    王胖子拍了李铁一下,说道:“本来好好的,这气氛都被你破坏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自罚三杯吧。”

    李铁说道:“是我不会说话,我认罚,我认罚。”

    李铁端起了酒杯,咣咣咣,连喝了三杯,喝得面红耳赤,晕乎乎地飘了起来。

    众人吃完了一顿饭,收拾停当,张帅和石正峰、王胖子、李铁出门去逛街,家里这院子实在是太小,六个人在一起挤得慌。

第2197章 卖官鬻爵

    石正峰、张帅他们在吐费城的大街上闲逛,逛着逛着,逛到了一座衙门前,发现衙门前黑压压一大片,挤满了人。

    李铁说道:“这么多人在这干什么呢?”

    王胖子带着几分醉意,说道:“管他干什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胖子大摇大摆地就朝衙门走去,两个官差拦住了他,问道:“干什么的?”

    王胖子扬着头,散发着一身酒味儿,说道:“我是看热闹的。”

    “闪一边去,衙门里在卖官呢,别在这捣乱,”官差一把推开了王胖子。

    石正峰和张帅、李铁上前扶住了王胖子,四个人都目瞪口呆,石正峰问官差,“你刚才说什么?”

    官差理直气壮地说道:“衙门里卖官呢!”

    “卖官,卖什么官?”张帅眨了眨眼睛,问道。

    官差指了指身后的几块木牌,说道:“那里写着呢。”

    石正峰探头一看,衙门口挂着一块块小木牌,小木牌写着一些官职,这些官职都是待价而沽。

    石正峰指着那些木牌,问官差,“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卖官?”

    官差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目光看着石正峰,说道:“我们这里的官都是用透明公开的方式买卖,绝对不存在暗箱操作。你们是外国人吧?外国人也可以买-官,不过要受到一些限制。”

    王胖子看着官差,指着身后,说道:“从这往前走三里地就是宫廷,你们在这公开卖官鬻爵,就不怕国君砍了你们的脑袋?”

    官差冷笑一声,打量着王胖子,数落道:“你们这些外国人真是孤陋寡闻,还要到君上那里告我们去,你们在这等着。”

    官差回身去取东西,石正峰、张帅他们满心好奇,在那等着。过了一会儿,官差牛气哄哄地走了过来,拿出了一卷黄绸,展开了,亮给石正峰、张帅他们,说道:“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

    石正峰、张帅他们定睛一看,都不禁叫出声来,这一卷黄绸竟然是圣旨,一大群人在衙门里卖官鬻爵,竟然是奉了圣旨。

    王胖子朝官差抱了抱拳,说道:“厉害厉害,竟然是奉旨卖官,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佩服佩服。”

    石正峰和张帅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李铁冷冷地说道:“苴国这么荒唐,怎么还没灭亡?”

    一个官差怒视李铁,说道:“你小子说什么呢,竟敢诅咒我们苴国?!”

    另一个官差拦住同伴,说道:“算了算了,别和这些见识浅薄的外国人一般计较。”

    石正峰忍不住笑了,说道:“我们见识浅薄,你们公开卖官鬻爵就高瞻远瞩喽?”

    两个官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是当然了。”

    石正峰好奇得很,说道:“那我倒要向二位讨教讨教,这公开卖官鬻爵,高明在何处?”

    官差问道:“你们是哪国人?”

    张帅说道:“我们是蜀国人。”

    官差又问道:“你们蜀国的官是怎么当上去的?”

    张帅有些犯难,官差这个问题,三言两语说不完,王胖子在旁边说道:“我们都是老百姓,不懂得官场上的事。”

    官差说道:“别在这装纯洁了,蜀国的三岁孩子都知道蜀国官场是怎么个套路,哪个官儿要往上升,不花钱?”

    张帅、王胖子沉默了,官差这话还真没法反驳,在蜀国官场,你要升官,第一要有靠山,第二要有银子,至于才能嘛,谁比谁傻多少,两条腿支个肚子的人都能当官。

    官差看着张帅、王胖子他们,有些得意,说道:“你们蜀国那些官员想要升迁,得给上司花钱,这钱最后哪去了?还不是都落入了上司自己的钱袋。上司拿着国家的官卖钱,得来了钱都揣进自己的钱袋,你说国家赔不赔?”

    王胖子点了点头,说道:“是挺赔的。”

    官差笑道:“这就对了,你看我们苴国,想当官也得花钱,但是,这钱不是落入上司的口袋,而是装进国家的府库,充实了国库。”

    旁边的官差说道:“还有,你们蜀国的官只要给上司花了钱,不管什么德性,只要不是痴傻蔫呆,都能得到升迁。而咱们苴国,你想花钱买-官,首先得符合要求,这些要求很严格的,一点也含糊不得。”

    另一个官差说道:“人们买了官之后,花了多少钱,买了什么官,都要写成告示,张贴出来,让老百姓都能看到,比你们蜀国那些暗箱操作,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王胖子看了看张帅,说道:“帅哥,有没有感到自卑?”

    张帅撇了一下嘴,说道:“你们齐国不是这个样子?”

    王胖子说道:“我好多年没回齐国了,不知道齐国现在是什么样子。”

    官差挥了一下手,说道:“不用多想,天下的道理都是相同的,哪个国家的官不是花钱买来的?都是花钱买的官,只有我们苴国的钱进入了国库,想一想,我们君上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多么的睿智。”

    石正峰说道:“这天下还是有一只白乌鸦的。”

    官差看着石正峰,说道:“呦,你还不服气,那你说一说,哪个国家的人要当官他不花钱?”

    “秦国,”石正峰很是自信地吐出了两个字。

    官差愣住了,过了一会儿,说道:“秦国的官当着也没意思,逞不了威风,发不了财,还不如乡下一个土财主逍遥快活。”

    旁边的官差连连点头,说道:“就是就是。”

    石正峰说道:“在你们苴国和其他诸侯国,是当官了再发财,在秦国,是发财了再当官。”

    李铁沉思良久,说道:“石头这话说得好,想发财的人当了官,他肯定是个贪官污吏,十有**要祸害老百姓。而发了财的人,钱赚够了,完成了物质追求,开始精神追求,当上了官肯定注意名声,要有一番作为。”

    一个官差说道:“你们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反正我要攒钱,以后买个官,光宗耀祖,威风威风。”

    另一个官差说道:“你说得太对了,当官好啊,当官妙啊,我们家隔壁我吴老二,以前傻头傻脑的,谁拿他当个人呀。去年,他们家把钱使足了,通过竞拍的方式,买下了一个官,穿上了官服,吴老二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走起路来,浑身上下都是威风。”

    王胖子问道:“你们这最低的官多少钱?”

    官差说道:“最低的官嘛,三千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李铁皱着眉头,说道:“三千两银子,当个官一个月才二三十两银子,多长时间才能回本呀?”

    官差看了李铁一眼,说道:“你这家伙真是呆呀,普天之下,刚才说的秦国不算,哪个国家的官指着俸禄活着?”

    旁边的官差说道:“指着俸禄活着,这官当的得多窝囊呀,还当什么官呀,回家种红薯得了。”

    李铁很是气愤,说道:“不指着俸禄活着,这不是明摆着贪污受贿吗?!”

    官差朝李铁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大嘛,你看看这世道,有多少人一当上了官,就换宅子换马车换老婆,变得财大气粗、挥金如土,他们的钱都是从哪得来的?这种事能深究吗?”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国君什么都明白,只是‘难得糊涂’。”

    官差向石正峰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说道:“这位兄弟是明白人。”

    李铁很是倔强,说道:“我要是当官,我就不当贪官!”

    官差笑道:“你不当贪官,你怎么搂钱?没有钱,逢年过节的,人家同僚都孝敬上司,你孝不孝敬?不孝敬的话,上司怎么看待你?以后你还怎么在官场上混?被孤立被排斥的滋味,不好受。”

    石正峰说道:“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你要想在这里待着,你必须要染得一身黑,你没把良心黑透了,你就算个好官。”

    听了石正峰的话,张帅和王胖子、李铁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王胖子说道:“我决定,这辈子还是不当官了。”

    衙门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叫喊,一个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冲了出来,高举双臂,仰天长啸,“爹,娘,我当官了,我是人上人了,以后我可以好好地孝敬你们二老啦,香车宝马,良田豪宅,咱家要什么有什么啦,啊哈哈哈哈......”

    石正峰皱起了眉头,说道:“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看这些疯子了。”

    石正峰、张帅他们离开衙门,继续在吐费城里转悠起来,走到一条商业街上,四个人买了一些特色小吃,美滋滋地吃着。

    说起吃来,那是王胖子的强项,王胖子抓着一把肉串,一边吃着,一边告诉老板,“多放点辣椒,多放点辣椒。”

    突然,石正峰看着远处,皱起了眉头,说道:“哎,你们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承恩?”

    张帅、王胖子、李铁向远处望去,看见一个人长得很像承恩,被几个面相凶恶的大汉挟持着,钻进了一条小巷里。

第2198章 贼,惦记完了就抢

    张帅说道:“承恩那是怎么了,被歹徒抢劫了?”

    李铁说道:“那几个人看上去不像是歹徒。”

    石正峰说道:“就算是歹徒,也不会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实施抢劫。”

    王胖子把手里的肉串都吃完了,吮-了吮手指,说道:“你们三个别在这瞎猜了,走过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王胖子大摇大摆地朝小巷走了过去,石正峰和张帅、李铁跟在王胖子的身后。承恩被几个大汉拖拽进了小巷里,小巷口站着两个大汉在那望风。

    两个大汉见王胖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提高了警惕,问道:“喂,你干什么呢?”

    王胖子也不答话,伸出手掌按住了两个大汉,用力一推,把两个大汉推得踉跄着,后退十几米,摔倒在地,一个大汉坐在地上,叫道:“有人闹事,有人闹事!”

    小巷里,几个大汉正凶神恶煞似的要拷问承恩,听见了同伴的呼喊,他们立刻停了下来,扭头向外望去,看见王胖子和石正峰、张帅、李铁走了进来。

    承恩认得石正峰、张帅他们,没说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一个大汉怒视石正峰、张帅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石正峰神色淡定,指着承恩,说道:“我们找他有点事。”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到了石正峰的面前,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小子,识相的赶紧走,别在这找死。”

    张帅在后面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挺嚣张呀。”

    一个大汉说道:“我们的身份不能说,说出来吓死你。”

    旁边一个大汉说道:“我们没工夫在这和你们废话,赶紧滚。”

    王胖子撸胳膊挽袖,说道:“瞧你们这意思,咱们是能动手就别废话呗?”

    大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们真是找死!”

    大汉们朝石正峰、张帅他们扑了过来,以为三拳两脚之间就能把石正峰、张帅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服服帖帖。

    石正峰看着一个大汉挥拳打了过来,稳稳地站着没有动,等那大汉的拳头即将打在石正峰的脸上时,啪的一声,闪电似的,石正峰伸出了手掌,抓住了大汉的拳头。大汉感觉拳头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似的,无论他怎么挣扎,累得满头大汗也挣不动一丝一毫。

    “该我出手了吧?”石正峰抓着大汉的拳头,用力一甩,像甩个布娃娃似的,把大汉甩得飞了起来,大汉一头撞在了墙壁上,撞得口鼻流血、眼冒金星,昏死过去。

    旁边,张帅和王胖子、李铁也正打得高兴,拳似闪电,脚如飞影,打得那些大汉毫无招架之力,全都倒在了地上。

    有的大汉被打得昏死过去,有的大汉忍着痛,踉踉跄跄地跑出小巷,逃走了。

    石正峰、张帅他们像玩儿似的,就把那些看上去龙精虎猛的大汉给打跑了,石正峰说道:“大总管,那些人是什么人?”

    承恩神情凝重,说道:“他们是苴国的宫廷侍卫。”

    石正峰、张帅他们很是惊讶,问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承恩说道:“苴国那些王八蛋忘恩负义,都是一群豺狼,原来他们早就觊觎我们蜀国的宝物了。”

    石正峰、张帅他们满脸迷惑,眨了眨眼睛,问道:“蜀国有什么宝物?”

    承恩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快去驿馆,王上有危险!”

    承恩慌慌张张地要跑,张帅和王胖子、李铁却抱着肩膀,站在那里没有动。承恩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去救王上呀。”

    张帅说道:“那是你的王上,不是我们的王上。”

    王胖子说道:“帅哥说得对,救他娘的狗屁王上,咱们喝酒去,我请客。”

    张帅、王胖子要走,承恩连忙拦住了他们,露出了讨好的笑脸,说道:“四位英雄,求求你们了,救救王上吧。”

    王胖子说道:“你家王上在成都派人软禁我们,把我们当贼似的看着,我们不和他一般计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让我们去救他,呵呵。”

    王胖子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张帅、王胖子执意要走,承恩急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四位英雄,求求你们了,王上手里拿着蜀国的宝物,如果这宝物被苴国夺了去,那将是整个蜀国的损失。”

    王胖子满心好奇,说道:“你先说一说,昊启贤手里拿的是什么宝物?”

    “那是昊氏先祖从天界带来的宝物,”承恩仰头看着张帅,说道:“英雄,你也是昊氏子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祖宗的东西,被贼人夺去呀。”

    张帅神情凝重,沉默了,石正峰在旁边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过去看一看吧。”

    石正峰、张帅他们带着承恩,朝驿馆狂奔而去,石正峰、张帅他们都是武者,跑起来迅如疾风、快似闪电,这可苦了承恩,气喘吁吁地在身后追赶着,累得都要吐血了。

    跑到驿馆附近,承恩只觉得天旋地转,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地,汗如雨下,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正峰、张帅张望过去,发现驿馆四周已经被苴国官兵团团包围了,领兵的两个军官是一对兄弟、是杜维瀚最器重的两个武将皮如松、皮如柏。

    相传,当年昊氏先祖是天界的仙人,下凡的时候从天界带来了宝物,这宝物一直藏在蜀国王宫里,人们只是听说过,谁也没见过。

    至于这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民间传得是五花八门,有人说这宝物是一粒仙丹,吃了之后可以长生不老。有人说这宝物是一面镜子,通过这个镜子可以看见未来。还有人说这宝物是一件法器,使用这件法器就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地间翱翔,还可以在三界之内任意穿梭。

    杜维瀚早就听说过有关宝物的故事,他派人侦查了一下,昊启贤逃到吐费城来,随身携带了一些箱子,传说中的宝物很有可能就藏在那些箱子里。

    杜维瀚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对昊启贤动手,是因为他还没有摸清昊启贤的底细、认清蜀国的状况。如果他贸然对昊启贤动手,惹得蜀国前来报复,小小的苴国可招架不住。

    昊启贤住在驿馆的这段时间里,杜维瀚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探子去蜀国打探消息。探子们回来报告,说蜀国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一些蜀国官员,甚至是土人、氐族的部落酋长,都找来昊氏子弟,拥立为新一任的蜀王。

    眨眼的功夫,这蜀王就像雨后春笋似的,在蜀国各地冒了出来,有十几个之多,其中成气候的就有五六个。

    杜维瀚和苴国大臣们分析了一下,他们都觉得昊启贤已经没有政治价值了,无论将来蜀国怎么样,他这个蜀王都是可有可无。

    于是,杜维瀚就下定了决心,要夺取昊启贤手里的宝物。他派出大内侍卫,在街上劫持了承恩,想从承恩的嘴里问出有关宝物的情况。没想到,侍卫们正在小巷里拷问承恩,石正峰、张帅他们突然杀过来,打了侍卫,救了承恩。

    侍卫们挨打之后,跑回宫廷向杜维瀚复命,杜维瀚急着要宝物,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掉了,干脆就命令皮如松、皮如柏带兵包围驿馆,逼迫昊启贤交出宝物。

    驿馆里,昊启贤的家眷、随从加在一起只有二百多人,其中妇孺、太监就占了一多半,能打仗的侍卫只有不到一百人。

    昊启贤慌了,冲着外面的官兵叫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皮如松说道:“蜀王,君上请您到宫里做客。”

    昊启贤怒气冲冲,说道:“如此请客,寡人还是闻所未闻!”

    皮如柏不像皮如松那样含蓄,说道:“哥,别跟他废话了,直说吧。昊启贤,你听好了,君上知道你随身携带了蜀国的宝物,你把那宝物交出来,我们君上要看看。”

    皮如松说道:“对,我们君上好奇心很重,一直想看看你们蜀国的宝物,看完之后就还给您。”

    昊启贤气得浑身发抖,说道:“那我要是不借呢?”

    皮如松的脸立刻笼罩上了一层寒霜,说道:“蜀王要是这般不知礼仪,我们迫不得已,只能做出一些看上去不礼貌的行为了。”

    昊启贤忍不住了爆了粗口,“你们要抢寡人的东西,还他妈的在这大言不惭,谈什么礼仪!”

    皮如柏对皮如松说道:“哥,君上可是个急脾气,咱们别在这和他磨嘴皮子了,快些带着弟兄们进去,把那宝物抢过来吧。”

    皮如松点了点头,说道:“好。”

    皮如柏抽出了腰间的利剑,高高举起,叫道:“弟兄们,冲啊!”

    苴国官兵呐喊着,向驿馆发起了冲锋,昊启贤命令侍卫、太监们把大门关上,再搬来杂物,堵住大门。

    大门进不去,官兵们就翻墙,为了得到蜀国的宝物,杜维瀚出动了苴国最精锐的部队。这些苴国的精兵悍将轻而易举就翻越了院墙,跳进了驿馆院子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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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男人都有过英雄梦,小职员石正峰穿越了,在诸侯割据的乱世之中,踏上了建功立业、叱咤风云的英雄之路......(非学术文、非脑残文,雅俗共赏)雪落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落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落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