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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四郎     雪落关山txt下载     雪落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68章 他乡遇故知

    石正峰看见陈经济狼狈不堪,被一个女人紧紧地抓住,周围的群众都笑呵呵地看着陈经济。

    陈经济正焦头烂额,看到了石正峰,欣喜若狂,叫道:“哥,哥,我是经济呀,快救救我,这疯婆娘要讹我。”

    陈经济管石正峰叫“哥”,群众的目光立刻都投向了石正峰。石正峰没办法向群众解释,感觉很是尴尬。

    “哥,救救我呀,救救我呀,”陈经济粗声大气地叫着,石正峰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石正峰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打量着石正峰,问道:“你是他哥?”

    石正峰说道:“我是他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紧紧地抓着陈经济的胳膊,说道:“刚才我在走路,和他擦肩而过,他突然伸手在我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陈经济叫道:“你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摸你屁股了?”

    女人不甘示弱,嗓门比陈经济还要响亮,叫道:“老娘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摸你屁股的?”陈经济问道。

    “就这么摸的。”

    “怎么摸的,你比划一下。”

    “就这么摸的,”女人抓着陈经济的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说道:“看到了吧,就是这么摸的。”

    周围那些群众哈哈大笑,女人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陈经济耍弄了,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朝陈经济的脸抓挠过去。

    石正峰拦住了女人,说道:“都别闹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女人哭了起来,说道:“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没嫁人呢,就这么被他摸了屁股,以后可怎么活呀?呜呜呜......”

    陈经济嬉皮笑脸,说道:“没人要你,你就跟我吧,我要你。”

    女人啐了一口,骂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老娘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这王八蛋。”

    女人和陈经济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石正峰被吵得头疼,叫道:“好了,都闭嘴!”

    石正峰这一声狮子吼把女人和陈经济都震住了,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石正峰问女人,“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女人气呼呼地说道:“老娘这屁股不能让他白摸了。”

    石正峰说道:“你的意思是,赔你点钱?”

    女人瞪着眼睛,说道:“赔少了可不行。”

    陈经济叫道:“哥,你别听她的,她这是要讹人。哥,你不是很能打的吗,别和她废话了,打她一顿,让这臭娘们儿消停消停。”

    石正峰没有理会陈经济,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两块碎银子,加在一起大约有四五两的分量。

    石正峰对那女人说道:“这些银子都给你了,你赶紧走吧。”

    女人看了看石正峰掌心里的银子,想要拿,又忍住了,说道:“不行,我可是黄花大闺女,这屁股从来没被男人摸过,要赔钱,最少也得赔我十两银子。”

    这女人得寸进尺,石正峰也有些恼火,说道:“这些银子你要是不要,咱们就见官去,谁是谁非,自有公断。”

    女人蔫了,到了衙门里就算是她占了理,顶多是把陈经济抽几鞭子,她连一两银子都捞不到。衙门可黑着呢,那些当官的都是吃完原告吃被告,所以民间有“饿死不做贼,屈死不告状”的说法。

    女人摊开了手掌,说道:“算我倒霉,把银子拿来吧。”

    陈经济在旁边叫道:“哥,不能给她银子。”

    “你给我闭嘴!”石正峰瞪了陈经济一眼,把碎银子给了女人,女人揣起碎银子,钻出人群,走了。

    李铁冲着周围那些看客叫道:“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热闹没了,看客们各自散去,陈经济说道:“哥,你就不该给那娘们儿银子,白白让她占了便宜。哎,哥,你怎么到成都来了?”

    石正峰板着脸,说道:“别管我叫哥。”

    陈经济说道:“你是我哥,我不管你叫哥,叫什么呀?”

    这时,陈经济看见了石正峰身后的邹兰儿,说道:“呦,这不是兰儿小姐吗,真是他乡遇故知。哥,兰儿小姐,我请你们喝茶去。”

    石正峰打量着陈经济,陈经济衣衫褴褛,那模样比乞丐强不了多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陈经济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哥,前面有一家茶馆,挺干净的,咱们去那喝杯茶,我请客。”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心想,你穿这衣服都是连补丁带洞的,你请客,你拿什么请?最后还得是我掏腰包吧。

    陈经济很是热情,说道:“哥,兰儿小姐,还有这位兄弟,走走走,咱们去茶馆,沏一壶热茶,要两盘点心,坐下来慢慢聊。”

    陈经济带着石正峰、邹兰儿、李铁来到了一家茶馆里,要了一壶茶、两盘点心。茶水和点心端了上来,陈经济立刻抓着点心,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太急噎着了,就喝一口茶水顺一顺。

    石正峰看得出来,这陈经济是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饿得眼睛都放蓝光。石正峰招呼伙计,再来两盘点心。

    “谢谢哥,谢谢哥,”陈经济一边嚼着点心,一边笑呵呵地向石正峰道谢。

    刚才,陈经济一个劲儿地叫着,说自己请客,现在,石正峰要了两盘点心,他又向石正峰道谢,敢情最后还得是石正峰来结账。

    石正峰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记着你离开庄园的时候,拿了不少金银珠宝,怎么,这几个月的功夫就都花光了?”

    陈经济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说道:“嗨,我自己吃喝嫖赌,又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他们整天对我坑蒙拐骗,这么一折腾,我带出来的那些金银细软就都折腾光了,我现在租房子住,还欠着两个月的房钱呢。哥,我看你容光满面的,最近一定过得很不错,能不能先借弟弟几个钱,让弟弟渡过难关。”

    石正峰说道:“迎儿哪去了,唐御又哪去了,他们身上没有钱吗?”

    陈经济啐了一口,说道:“别提武迎儿那个臭娘们儿了,我已经把她休了,现在和她是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了。”

    四盘点心、一壶茶,石正峰和邹兰儿、李铁只喝了几杯茶,四盘点心他们是一口没动,全让陈经济给吃了一个干净。

    吃饱喝足,石正峰掏腰包结账,一共花了一两二钱银子。陈经济站在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石正峰的腰包,就像是一个饥饿的孩子在看着热乎乎的肉包子似的。

    石正峰实在是受不了陈经济那副样子,便抽出了一张银票,说道:“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拿着吧。”

    “谢谢哥,谢谢哥,过两天我手头富裕了,立刻就把这钱还给哥,”陈经济拿过银票,笑呵呵地说着。

    石正峰说道:“还不还的以后再说,不急。”

    石正峰给了陈经济这二十两银子,就没想着要回来。

    四个人走出了茶馆,石正峰说道:“大姑爷,你回去把房租交了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经济说道:“哥,你别管我叫大姑爷了,以后就叫我经济,或者小陈。”

    陈经济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小陈。”

    陈经济扭头一看,一张脸顿时就皱成了苦瓜,几个地痞无赖朝他走了过来,为首的名叫侯大圣,绰号“飞天猴子”,陈经济看见他就头疼。

    “小陈,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怎么,你躲着我呢?”侯大圣打量着陈经济,脸上露出那种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微笑。

    陈经济低着头,说道:“我没躲着你。”

    “是吗,你真的没躲着我吗?”侯大圣笑嘻嘻地伸出手来,要去抚摸陈经济的脸蛋。

    陈经济躲闪着,躲到了石正峰的身后。侯大圣盯着石正峰看了看,说道:“呦,小陈,我说你怎么不搭理我了,原来找到靠山了。”

    侯大圣指着石正峰,说道:“小陈是我的人,识相的赶紧滚远一点,别把爷爷惹急了,要了你的小命!”

    邹兰儿、李铁在旁边看着,觉得侯大圣和陈经济之间好像有点暧昧不清似的。

    陈经济刚到成都不久,就把身上的钱财全都败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整天被债主追得东奔西跑。侯大圣是糖果坊这一带的地痞流氓,有一天,他到街上看见一群人在殴打陈经济,便上前阻止,救下了陈经济。

    陈经济以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对侯大圣千恩万谢,没想到,侯大圣救下陈经济是要回报的。陈经济莫名其妙,自己现在一穷二白的,能给予侯大圣什么回报?

    侯大圣看着陈经济,眼睛里闪出了淫邪的贼光,原来,陈经济长得细皮嫩肉的,侯大圣看上了陈经济,这侯大圣剑走偏锋,不爱女人爱男人。

    陈经济知道了侯大圣的真实意图,吓了一跳,想要逃跑,但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侯大圣手下的喽??阶x恕`??前殉戮?猛辖?艘患湫谖堇铮?戮?糜涝锻?涣撕畲笫ザ19抛约阂?Φ哪q??袷且恢欢窭窃诙19判⊙颉?/p>

    在那间小黑屋里,侯大圣把陈经济给“祸害”了。

第2170章 深夜求见

    陈经济在糖果坊生活了几个月,觉得虎哥就是糖果坊里的天王老子,说一不二,谁都怕他,惧他。就是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昊家珍一句话就扒了他的官皮,让他成了阶下囚。

    我的妈呀,这昊家珍得多厉害呀。

    陈经济心想,昊家珍说石正峰是他的恩人、朋友,自己要是傍着石正峰,借了昊家珍的势,那自己以后在成都还不得横着走呀?

    想到这里,陈经济心花怒放,跪在了地上,冲着昊家珍直磕头,叫道:“小二爷英明,小的代表糖果坊的父老乡亲,谢谢小二爷的洪恩。”

    昊家珍这时才注意到陈经济,石正峰说道:“小二爷,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石正峰把自己和陈经济之间的关系定义为“朋友”,陈经济喜笑颜开,抬起了头,说道:“是啊,小二爷,我和石哥是朋友。”

    陈经济要给昊家珍留下点印象,万一以后用得着呢。有这巴结权贵的机会,陈经济可绝对不能浪费了。

    昊家珍看着陈经济,说道:“你起来吧。”

    “是,谢谢小二爷,”陈经济站了起来。

    昊家珍说道:“没想到在成都这首善之区还有此等恶霸,这是官府失察,我回去之后会和我父亲好好说一说这件事的。”

    昊家珍和石正峰、李铁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坐着马车回府邸去了。昊家珍走出去很远,陈经济还翘着脚,在那张望。

    石正峰说道:“经济,那个虎哥还有侯大圣他们都被一锅端了,你也不用担心受到打击报复了,你回糖果坊去吧。”

    石正峰不想和陈经济这种人有过多纠缠,石正峰不想搭理陈经济,陈经济却是铁了心要黏着石正峰。

    陈经济说道:“哥,我现在落魄了,说句让您耻笑的话,我连吃饭都成问题。您要是不嫌弃我,就让我鞍前马后地为您效劳,多个猴儿还添三分力呢。”

    “你是猴子?”邹兰儿在旁边问道。

    陈经济说道:“哥要是喜欢,尽可以把我当猴儿对待。”

    石正峰无可奈何,说道:“好吧,你跟我走吧。”

    陈经济欣喜若狂,说道:“谢谢哥,谢谢哥。”

    石正峰、李铁带着邹兰儿、陈经济向张帅家走去,同时,昊家珍坐着马车回到了府邸,府邸后门有一个戴着草帽、农夫打扮的人,挑着一扁担青菜走进了府邸。

    如果仔细查看的话,人们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挑扁担的人不是农夫,而是朝中响当当的大臣寇德彬。

    昊启圣让昊启贤在家休养,昊启贤心情很不好,拿着一本书想要看书,可是,看了半天,心猿意马,一句话也没看进去。

    这时,仆役走了进来,说道:“二爷,寇德彬寇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昊启贤放下了书本,坐直了身子。

    过了一会儿,寇德彬走了进来,摘下了草帽,跪拜在地,说道:“寇德彬见过二爷。”

    “起来坐着说话,”昊启贤扬了一下手臂,寇德彬站起来,搬过一个小圆凳,坐在了昊启贤的身边。

    “你怎么是这副打扮?”昊启贤打量着寇德彬,问道。

    寇德彬苦着脸,说道:“二爷,您这府邸四周都是眼线,我不打扮成这样进不来呀。”

    昊启贤叹了一口气,自从昊启圣让他回家休息之后,他就发现府邸四周出现了很多密探,昼夜不停地盯着他,他窝在家里是一动也动不得。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昊启贤问道。

    寇德彬是昊启贤的死党,听昊启贤这么一问,唉声叹气,说道:“二爷,现在大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老王被强迫致仕回家,小周、大马他们都被调动了官职,手中没了实权,小曲、小秦他们更是被寻了理由,罢官定罪。”

    这么多年来,昊启贤一直深受昊启圣的器重,是蜀国的二号人物,他暗中搜罗了很多大臣,结成一党。如今,昊启贤回家休息,他的那些党羽也都遭到了打击,大有树倒猢狲散之势。

    昊启贤眉头深锁,不说话,寇德彬看着昊启贤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二爷,咱们应该采取点行动了,要不然就这么任人宰割,太憋屈了。”

    昊启贤沉吟良久,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寇德彬犹豫了一番,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寇德彬走了之后,昊启贤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一声不吭,像一尊雕塑似的,定在了那里。管家带着几个仆役在门外守着,守了半天也没听到声响,管家趴在门缝上,看了看。

    昊启贤面红耳赤,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显得很是狰狞。管家从来没有见过昊启贤这副样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昊启贤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半个多时辰,突然,叫道:“来人呐,更衣备马!”

    这时,天已经黑了,昊启贤乘坐马车前往王宫,要求面见昊启圣。

    昊启圣躺在病榻上,大总管承恩端着碗,服侍昊启圣喝汤药。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说道:“王上,二爷在宫门外求见。”

    昊启圣皱着眉头,说道:“告诉他,天已经黑了,寡人要入寝了,让他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写成折子,递给寡人。”

    “是,”太监退了出去。

    承恩服侍昊启圣喝完了汤药,小心翼翼地扶着昊启圣坐了起来,给昊启圣按摩。

    昊启圣说道:“承恩,要说伺候人,你说第二,这天下就没人敢说第一。”

    承恩嘿嘿一笑,说道:“王上高兴,奴才这心里就美滋滋的,能伺候王上是奴才三生有幸。”

    昊启圣说道:“承恩,你入宫多长时间了?”

    承恩说道:“奴才进宫已经三十六年了,伺候主子整整三十二个年头了。”

    昊启圣当太子的时候,承恩就是昊启圣身边的奴才,伺候昊启圣。

    昊启圣很是感慨,说道:“三十二年弹指一挥间,咱们都老喽。”

    承恩说道:“王上您可不老,您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昊启圣看了承恩一眼,笑骂道:“你这阿谀奉承的奴才,自古以来哪有人能活得了一万岁?”

    承恩说道:“这些年来,蜀国在王上的英明领导下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老百姓都盼着王上能统治蜀国万万年。全国各地的老百姓都焚香祷告,为王上祈福,老天爷看在眼里,一定会让王上增福添寿的。”

    这时,刚才那个报信的太监又跑了回来,说道:“王上,二爷不肯走,他说一定要见您。”

    昊启圣面目狰狞,怒了,甩开了承恩,扯得肩膀一痛,倒吸凉气。

    昊启圣捂着肩膀,强压着怒火,说道:“他什么意思,敢公然违抗寡人的旨意?叫他走!”

    “是,”太监吓得浑身发抖,跑了出去。

    承恩说道:“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昊启圣缓和了一下语气,看着承恩,问道:“你觉得寡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承恩刚要说话,昊启圣摆了一下手,说道:“不要说那些歌功颂德的话,说实话。”

    承恩想了想,说道:“王上是个好人,有情有义。”

    昊启圣说道:“寡人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但是,寡人这一片真情却换不来别人的忠心,你说寡人是不是太厚道了,厚道得有些傻。”

    承恩站在那,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时,那个报信的太监再次跑了进来,说道:“王上,二爷跪在宫门外,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这么一直跪着。”

    昊启圣冷笑一声,说道:“他想跪着,就由他跪着好了。你去给寡人打一盆热水来,寡人要洗脚。”

    太监很快就端来了一盆热水,承恩俯下身子,试了试水温,然后脱掉了昊启圣的鞋袜,给昊启圣洗脚。

    洗完了脚之后,昊启圣说道:“长夜漫漫,甚是无聊,承恩,你把围棋拿出来,陪寡人手谈几局。”

    昊启圣自从中风之后,就不近女色,独自一人睡在寝宫里,每天都是由承恩服侍他,闲着无聊的时候,他就会和承恩聊聊天、下下棋,解闷子。

    承恩拿出围棋,摆好了,和昊启圣在烛光下手谈起来。这一主一仆下了两盘棋,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时辰。突然,呼的一声,外面狂风大作,吹开了窗户。

    承恩连忙跑过去关上了窗户,说道:“王上,外面变天了,凉得很。”

    昊启圣盯着棋盘,说道:“那就让人点个火炉送进来。”

    承恩来到了昊启圣的身边,说道:“王上,不知道二爷是不是还在外面跪着。”

    昊启圣皱起了眉头,叫来了一个太监,“你去外面看看,二爷还在不在。”

    过了一会儿,太监跑回来,说道:“启禀王上,二爷还在外面跪着。”

    承恩说道:“王上,外面风大天寒,二爷一直那么跪着,万一染了病......”

    昊启圣陷入了沉思,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承恩和那个太监都不敢吱声,小心翼翼地看着昊启圣,过了一会儿,昊启圣推开了面前的棋子,说道:“叫他进来吧。”

第2171章 烛光斧影

    昊启贤在寒风中跪了一个多时辰,太监宣他进宫的时候,他两条腿跪得麻木,都站不起来了,还是几个太监上前,搀扶着他进了王宫。

    来到了昊启圣的寝宫门前,昊启贤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太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跪在门外,叫道:“臣弟叩见王上。”

    昊启圣那冰冷的声音从寝宫里传了出来,“进来吧。”

    承恩打开了寝宫的门,昊启贤艰难地站了起来,走进了寝宫里,还要给昊启圣跪拜,行大礼。

    “免了吧,”昊启圣坐在椅子上,说道。

    昊启贤毕恭毕敬,低着头,站在昊启圣的身边。

    “你找寡人有什么事?”昊启圣一改往日亲热的态度,对待昊启贤犹如陌生人一般。

    昊启贤心头一酸,双眼红润,说道:“王上,我我我......”

    昊启贤哭了起来,泣不成声,昊启圣看着昊启贤这副样子,也有些心软,说道:“承恩,你出去把门关上。”

    承恩退出去,关上了房门,偌大的寝宫里就剩下昊启圣、昊启贤兄弟二人。

    昊启圣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昊启贤跪在了地上,说道:“王兄,臣弟知错了。”

    昊启圣怒气冲冲,想要拍桌子,但是,手掌举在半空又忍住了,强压着怒火,说道:“老二,如果你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如果不是母后临终前有话,现在寡人早就把你满门抄斩了!”

    昊启贤说道:“臣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昊启圣说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你我毕竟是血亲兄弟,这些年来,我又一直重用你,杀了你,我对不起母亲,而且还会造成恶劣影响,使得朝野动荡。”

    昊启贤泪眼婆娑,看着昊启圣,连连磕头,说道:“谢王兄不杀之恩,谢王兄不杀之恩。”

    “慢着,你先别谢我,”昊启圣摆了一下手,说道:“你做的这件事太过分了,留着你,对蜀国有百害而无一利。”

    昊启贤目瞪口呆,抬起头来,看着昊启圣。

    昊启圣说道:“我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御医、太监们都说我福寿延年,其实我心里清楚,我时日不多了。为了让家玉能顺利继位,为了蜀国太平安宁,我留不得你。”

    “王兄!”昊启贤哭着爬到了昊启圣的面前,抓住了昊启圣的裤腿。

    昊启圣说道:“你不必害怕,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我们一起去见母后,离开这权力的宝座,我们还是一对好兄弟。”

    “王兄......”昊启贤抬头看着昊启圣。

    昊启圣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明发诏书治你的死罪,你可以选择最体面的一种死法,然后我对外宣布,说你是暴毙而亡。家珍是你的独子,他是个好孩子,我会照顾他,我死了之后,家玉也会照顾他。我们老一辈的事,和他们小一辈没关系,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兄弟。”

    昊启贤低着头,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昊启圣说道:“这些天我也很纠结,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我搞错了,我最亲爱的弟弟怎么可能对我的儿子下毒手。老二,你知道吗,我宁愿把我的两只眼睛挖掉,我也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是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说着说着,昊启圣悲从中来,哽咽着,也落下了眼泪。

    昊启贤抓着昊启圣的手,说道:“王兄,我知错了,您就饶了我一命吧,您把我圈禁起来,我每天为您和家玉、家璋,恕我的罪过,了此残生。”

    昊启圣看着昊启贤,说道:“老二,你现在还想活着?”

    昊启贤哀求道:“王兄,我们可是一奶同胞,母后临终前特意嘱咐我们,不能手足相残。”

    啪的一声,昊启圣扬起手掌,打了昊启贤一记耳光,说道:“你还记着母后临终的话,那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对你的两个侄儿下杀手!”

    昊启贤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王兄,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真的知错了,你把我圈禁起来,我不可能再威胁到家玉、家璋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王兄,你饶我一命吧。”

    昊启圣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二,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你犯下的罪过太大了,不可饶恕,我不牵连你的家人,叫你自裁,给你留个好名声,这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典了。你不要再多说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回家交待交待吧,然后就去服侍母后吧。”

    昊启圣是铁了心要置昊启贤于死地,昊启贤看着昊启圣,突然神情变得凶恶,说道:“王兄,我不服,从小我就不服!”

    昊启圣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不服什么?”

    昊启贤说道:“从小我们俩在一起玩耍,在一起学习,在一起射猎,我样样都不比你差。可是,父王不立我为太子,却立你为太子。母后告诉我,让我长大了之后,忠心耿耿地辅佐你,做一个好臣子。为什么,我们俩同父同母,我哪里也不比你差,只是比你小了几岁而已,为什么你就要当王,而我只能做臣!”

    昊启圣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说道:“原来你早就有不臣之心,枉我这些年如此器重你。”

    昊启贤站了起来,说道:“如果当年父王立我为太子,把王位传给我,我也会器重你。”

    “放肆!”昊启圣大动肝火,浑身发抖,咳嗽起来。

    这时,承恩一直站在宫外,趴在门上,透过门缝,把昊启圣、昊启贤兄弟之间的这场会面,全都看在眼里。

    昊启圣气得直咳嗽,昊启贤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昊启圣自己起身拿过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喘了几口粗气。

    “老二,我还想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交待后事,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现在就去孝敬母后吧。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而记恨家珍,家珍还是个好孩子。”

    昊启圣扭头叫道:“承恩,承恩。”

    承恩听到了昊启圣的召唤,准备应一声,推门进去,没想到,站在昊启圣面前的昊启贤突然面目狰狞,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件东西。

    承恩大吃一惊,站在门外愣住了,定睛一看,昊启贤从袖子里抽出来的是一把斧子,这斧子在暗夜中闪着寒光。

    昊启贤一斧子劈在了昊启圣的脑袋上,嘭的一声,昊启圣趴在了桌子上,血流如注。昊启圣挣扎着,指着昊启贤,要说话。

    昊启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抡起斧子又砍向了昊启圣的脑袋,两斧子下去,昊启圣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鲜血不停地流淌,顺着桌子流在了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承恩吓得如坠冰窟、魂不附体,昊启贤竟然用斧子杀死了昊启圣!

    烛光摇曳,昊启贤看着昊启圣的尸体,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丢掉了手里的斧子,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昊启贤叫了起来,“承恩,承恩!”

    “奴才在,”承恩战战兢兢,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昊启贤目光阴冷,看着承恩,吓得承恩直打寒颤。昊启贤说道:“把这里收拾收拾,王上驾崩了。”

    承恩是昊启圣最信任的太监总管,其实,暗地里昊启贤早就把承恩给收买了,承恩早已经登上了昊启贤的船。

    承恩愣在那里没有动,昊启贤面目狰狞,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收拾了!”

    承恩拿起了抹布,擦掉了地上的血,然后又扯出了纱布,把昊启圣脑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昊启贤坐在了椅子上,气喘吁吁,承恩收拾干净了屋子,站在一边,看着昊启贤,等候昊启贤发号施令。

    昊启贤沉思良久,说道:“承恩,我给你写一份名单,你以王上的名义,赶紧把这几位大臣召进王宫,告诉他们王上病危。”

    “好,我这就吩咐底下人去,”承恩叫来了几个亲信太监,让这几个亲信太监立刻去召集几位大臣进宫。

    王宫里乱了起来,有的太监、宫女就跑去把这件事通知了宋王后。宋王后立刻带着人赶往寝宫,昊启圣与宋王后夫妻感情很一般,宋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昊启圣的面了。

    宋王后走到了寝宫门口,看见寝宫开着门,昊启贤跪在龙榻前,痛哭不已。

    “王上,”宋王后叫了一声,迈步进了寝宫,问道:“启贤,这是怎么回事?”

    昊启贤说道:“刚才我和王兄正说话,王兄突然就发病了,我已经派人去叫御医了。”

    很快,几个御医就背着医药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昊启贤说道:“快,快来看看王兄这是怎么了。”

    御医们跑到了床边,见昊启圣脸色苍白,躺在了床上,半边脑袋都用纱布裹住了,还隐隐约约看得见有鲜血透过纱布渗出来。

    御医们愣住了,看着昊启贤,昊启贤说道:“王兄刚才突然昏迷,摔倒在地,磕伤了脑袋,我和承恩总管给王兄包扎了一下。”

第2172章 新王登基

    御医们忐忑不安,伸手给昊启圣号脉,刚摸一下昊启圣的脉搏,御医们就吓得惊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

    宋王后在后面问道:“怎么了,王上到底怎么了?”

    御医们转过身来,战战兢兢,说道:“王后,王上王上王上......已经驾崩了。”

    宋王后一下子呆若木鸡,昊启贤在旁边怒气冲冲,揪住了御医们的衣领,叫道:“你们这几个奴才,休得胡说八道,快给王兄治病!”

    御医们愁眉苦脸,说道:“二爷,王上已经驾崩了,我们回天乏力呀。”

    “混蛋!”昊启贤甩开了御医们,跪在了床前,放声痛哭。

    满屋子的人全都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宋王后率先止住了哭声,叫了一声:“承恩!”

    “奴才在,”承恩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宋王后的身边。

    宋王后说道:“快把大王子二王子,还有三公九卿,叫进宫来。”

    “是,”承恩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叫来了两个亲信太监,说道:“你们俩去告诉罗将军、艾将军,让他们率领军队围住大王子二王子的府邸,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许任何人出来。”

    宋王后不知道承恩已经被昊启贤收买了,她还以为承恩是忠心耿耿为王室效力,她守在寝宫里,等着昊家玉、昊家璋的到来。

    午夜的成都暗流涌动,很快,几个大臣就进了宫,这些大臣都是昊启贤的党羽。三十年来,昊启贤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今天终于到了关键时刻。

    昊启贤对宋王后说道:“王后,您节哀顺变,请到隔壁房间休息休息。”

    宋王后抹了抹眼泪,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昊启贤说道:“王上突然驾崩,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后事。”

    宋王后说道:“大王子二王子还没来呢,现在还不能商议。”

    昊启贤说道:“大王子二王子迟迟不来,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等着,马上就要亮天了,大臣们就要进宫上朝了,我们不能让朝堂乱起来。”

    “是啊,王后,您掌管后宫,这朝堂上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大臣们态度一致,全都站在了昊启贤这一边。

    宋王后是个柔弱的女人,没了主意,便到隔壁的宫殿休息去了,昊启贤和大臣们关上了门,窃窃私语。

    宋王后急得焦头烂额,叫来了承恩,问道:“大王子二王子怎么还没来?”

    承恩说道:“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大王子二王子了,王后别急,奴才再派人去催一催。”

    “快点,快点,一定叫大王子二王子快点过来!”宋王后在宫里只能依靠承恩,在宫外只能依靠昊家玉、昊家璋,除此之外,她别无依靠。

    寇德彬、寇德彰兄弟都是昊启贤的党羽,在军队里颇有威望,他们接到了昊启贤的指令,立刻调动成都城里的军队,把昊家玉、昊家璋以及几个忠于昊启圣的臣子,软禁在家。

    昊启贤和大臣们在寝宫里密商许久,然后打开了寝宫的大门,一个大臣高声叫道:“王上驾崩,遗诏传位于王弟昊启贤!”

    寝宫外,众人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愣。承恩迈步上前,跪在了昊启贤的面前,叫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承恩叩拜昊启贤,口呼万岁,其余的太监、宫女、侍卫纷纷学着承恩,跪拜在地,三呼万岁。

    昊启贤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扬了一下手臂,说道:“大家都平身吧。”

    “谢王上,”众人异口同声地叫着,站了起来。

    宋王后站在一边愣住了,这一顿饭的功夫,怎么昊启贤就成了蜀王?

    昊启贤发下了第一道圣旨,成立了治丧委员会,任命几位大臣掌管治丧事宜。大臣们应声领命,各自忙碌起来。

    昊启贤走到了宋王后的面前,说道:“王嫂,风冷天寒,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昊启贤挥了一下手,叫几个侍卫护送宋王后回寝宫。宋王后无可奈何,感觉脚步轻飘飘的,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迷迷糊糊,回到了寝宫,被软禁起来。

    昊启贤伪造好了遗诏,稳定了局势,然后让承恩出去传话,放了昊家玉、昊家璋他们,让他们进宫来参拜自己。

    昊家玉、昊家璋觉得自己无力对抗昊启贤,只能进宫参拜昊启贤,三呼万岁。

    昊启贤面带微笑,走过去,搀扶昊家玉、昊家璋,说道:“两位侄儿,快平身,平身。”

    昊家玉、昊家璋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昊启贤的脸,站在那里,战战兢兢。昊家玉、昊家璋虽然老实,但是他们并不傻,他们已经猜出了十之**,父王很有可能就是被二叔杀了,二叔现在当了蜀王,肯定把他们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昊启贤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两位侄儿,你们俩还年轻,还欠缺历练,现在蜀国处于多事之秋,王兄为了让蜀国平稳度过这场难关,把王位传给了寡人。寡人受之有愧呀,等寡人百年之后,这王位还是你们兄弟的。”

    昊家玉、昊家璋连忙说道:“侄儿才疏学浅,不敢觊觎王位。”

    昊启贤说道:“家玉、家璋,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咱们是亲叔侄,不必如此。你们能理解王兄的心意就好,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蜀国必定兴旺发达。”

    早上天亮,大臣们进宫上朝,发现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昊启圣,而是昊启贤。昊启贤颁发诏书,蜀国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举国哀痛,祭奠先王。

    ****** ******

    邹兰儿是个大胆、敢于表达情感的女子,她喜欢石正峰就主动来找石正峰。早晨天刚亮,邹兰儿就提着一个小食盒,来到了张帅的家,敲开院门,说自己要见石正峰。

    张帅家的家丁打量着邹兰儿这小美女,让她稍等片刻,跑去通知石正峰。过了一会儿,石正峰走了过来,看到邹兰儿,很是惊讶。

    “石先生,我给你带了一点早餐,是我自己做的,”邹兰儿笑呵呵地提起了手里的食盒,把食盒打开,一股喷香的气味儿立刻扑鼻而来。

    “兰儿小姐费心了,快进来吧,”石正峰把邹兰儿请进了院子里,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陈经济成了石正峰的马仔,整天形影不离地跟着石正峰,与石正峰一起住在张帅家。陈经济正在洗漱,看见邹兰儿来了,立刻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陈经济的骨子里就是个好色之徒,见到邹兰儿这样的美女,他就垂涎三尺,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兰儿小姐,早啊,”陈经济看着邹兰儿,一副涎皮赖脸的样子。

    “早,”邹兰儿对陈经济没什么好感,随便应付了他一声,便跟着石正峰进了屋子。

    邹兰儿把食盒里的早餐取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石正峰很是惊讶,说道:“兰儿小姐,这都是你自己做的?”

    邹兰儿点了点头,说道:“我忙活了一早上,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陈经济在旁边说道:“好吃,好吃,一定好吃,我闻着这香味儿就闻了出来。”

    邹兰儿看着陈经济,表面上笑了一下,心里恨不得一脚把陈经济踹出去,这陈经济赖在这里,邹兰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邹兰儿说道:“石先生,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兰儿小姐,你也吃,咱们一起吃,”石正峰说道。

    邹兰儿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石正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包子,刚要放进嘴里,发现陈经济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直吞口水。

    石正峰是个心软的人,觉得陈经济挺可怜的,便说道:“经济,你也吃吧。”

    “好啊,好啊,谢谢哥,谢谢兰儿小姐,”陈经济一点也不客气,没有筷子就伸手去抓,抓起小包子,抓起烧饼,直往嘴里塞。

    看着陈经济在那大快朵颐,邹兰儿很是气愤,自己这早餐是做给石正峰的,现在倒让陈经济吃了起来,这真是一番心思喂了狗。

    邹兰儿忍不住,说道:“喂,你少吃一点吧,吃多了涨肚。”

    陈经济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没事,兰儿小姐这早餐好吃,吃得再多也不涨肚。”

    邹兰儿没想到陈经济这么不要脸,干脆直说了,“你少吃一点,这些早餐是我做给石先生的,不是做给你的。”

    陈经济愣住了,石正峰撇了一下嘴,说道:“兰儿小姐,你这也太伤人了。”

    “谁让他先不要脸的,”邹兰儿把早餐都夺过来,摆在了石正峰的面前,“石先生,你吃吧。”

    石正峰看了看邹兰儿,又看了看陈经济,心想,这早餐自己还怎么吃呀?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前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石正峰正好借机脱身,说道:“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石正峰向前院跑去,邹兰儿、陈经济跟在石正峰的身后,也跑了出去。

    张帅家的大门口聚集了一群官兵,这些官兵一个个横眉怒目的,看样子像是来寻仇的。

第2173章 大风起,云飞扬

    这群官兵当中,为首的人是寇德彬,张帅家与寇德彬是忠奸不两立,以前,两家人是暗中较量,现在,昊启贤成了蜀王,寇德彬拥立有功,志得意满,要明着来找张帅家报复。

    石正峰和张帅、王胖子、李铁他们都来到了门口,张帅厉声问道:“寇德彬,你要干什么?”

    寇德彬牛气哄哄,说道:“小子,你现在还敢嚣张?告诉你,我奉了王上的命令,前来查抄乱党。”

    “谁是乱党?”王胖子在旁边问道。

    寇德彬指着王胖子、张帅、石正峰他们,说道:“乱党就是你们。”

    石正峰说道:“帅哥,不要搭理这条疯狗,由着他自己在这乱吠吧。”

    石正峰要关上院门,寇德彬瞪起了眼睛,叫道:“都别乱动!”

    寇德彬身后的官兵们端着兵器,迈步上前,要冲进张帅家的院子里。

    张帅叫道:“寇德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干什么?”

    寇德彬冷笑一声,说道:“我要查抄你这乱党的巢穴。”

    石正峰问道:“你凭什么查抄?”

    “凭王上的旨意!”寇德彬挺起了胸脯,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

    “王上的诏书在哪?”石正峰又问道。

    寇德彬说道:“王上传的是口谕,没有诏书。”

    张帅指着寇德彬,说道:“你假传圣旨,就不怕王上治你个欺君之罪吗?!”

    寇德彬说道:“你们这些乱党可能还不知道吧,先王昨晚已经驾崩,如今二爷已经继位成了新王。”

    石正峰、张帅他们全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夜睡觉的功夫,蜀国已经变天了。

    寇德彬见石正峰、张帅他们愣住了,很是得意,说道:“识相的就乖乖地跪在地上,向我磕头求饶。”

    “我磕你妈个头,滚蛋!”王胖子冲着寇德彬吼了一声。

    寇德彬现在是新朝功臣,正是青云直上、洋洋得意的时候,王胖子竟然敢这么骂他。他怒不可遏,抽出了腰间的利剑,叫道:“把这些乱党都给我拿下!”

    寇德彬要率领官兵强攻张帅家,王胖子、李铁不甘示弱,抽出了剑,准备和官兵们血战一场。

    张帅、石正峰很是纠结,这里可是成都,蜀国的国都,如果他们和官兵大打出手、死伤一片的话,这事不好收场,可是,如果不出手的话,那就成了猪羊,任由寇德彬宰割了。

    就在张帅、石正峰左右为难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众人扭头一看,一群大内侍卫护着一辆马车,朝张帅家走了过来。

    马车在张帅家门口停下,一个太监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车帘,昊家珍走了下来。

    寇德彬愣了一下,连忙跪拜在地,叫道:“微臣寇德彬,见过王子殿下。”官兵们随着寇德彬一起跪了下来。

    “平身,”昊家珍板着脸,说了一句。

    “谢王子殿下,”寇德彬和官兵们站了起来。

    石正峰、张帅他们回过神来,想要向昊家珍行礼,昊家珍摆了摆手,说道:“四位先生不必多礼。”

    石正峰、张帅他们看着昊家珍,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昊家珍不是小二爷,是王子了,而且这王子还是独一无二的,相当于王太子,将来的蜀王。

    昊家珍和石正峰、张帅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扭头看着寇德彬,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寇德彬毕恭毕敬,说道:“回王子殿下的话,微臣在这捉拿乱党。”

    “谁是乱党?”

    “他们就是乱党,”寇德彬指着石正峰、张帅他们,说道。

    “胡说八道!”一向温文尔雅的昊家珍动怒了,说道:“家帅是我的堂兄,石先生、王先生、李先生都是忠义之士,你说他们是乱党,我看你才是乱党!”

    寇德彬被昊家珍骂得抬不起头来,其实,昊启贤并没有给寇德彬口谕,查抄张帅家,昊启贤只是让寇德彬维持成都的社会秩序,不能叫奸人作乱。

    寇德彬可怜巴巴地看着昊家珍,说道:“殿下,我可是对王上忠心耿耿,我......”

    “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昊家珍怒气冲冲,冲着寇德彬吼道。

    昊家珍是昊启贤的独生子,寇德彬招惹谁也不敢招惹昊家珍,他只得点了点头,带着官兵们撤退。

    张帅、石正峰他们向昊家珍道谢,“多谢小......王子殿下。”

    现在,张帅、石正峰他们得改口了,不能再叫小二爷,得叫王子殿下。

    昊家珍从一个公子变成了王子,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高兴喜悦,反而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忧愁。

    昊家珍说道:“王上突然驾崩,我父亲现在成了蜀国的新王,这成都的局势可能会有几分动荡,你们最近几天就待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了。”

    石正峰说道:“殿下,万一寇德彬他们......”

    石正峰的后半句话没说,万一寇德彬他们再来找茬儿怎么办?

    昊家珍说道:“家帅堂兄,你叫人拿一张红纸,再拿笔墨过来。”

    张帅叫家丁拿来了红纸和笔墨,昊家珍提笔蘸墨,在红纸上写下了几个字,说道:“家帅堂兄,你把这张纸贴在门上,可保平安无事。”

    张帅接过红纸一看,上面写着“忠义之家”四个大字,落款写着“昊家珍”三个小字。

    “多谢殿下,”张帅向昊家珍鞠躬致谢。

    昊家珍说道:“堂兄不必如此,不要叫我殿下,还是叫我小二爷吧,我听着亲切。”

    张帅说道:“您现在是王子,我们不能乱了规矩,再叫您小二爷。”

    昊家珍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子,这一声王子叫得咱们的情义都淡了。”

    众人都沉默了,以前,昊家珍是小二爷,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顾忌不是太多。现在,昊家珍成了王子,众人和他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永远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亲近、随意了。

    场面有些尴尬,石正峰说道:“殿下,您到府里坐一会儿吧。”

    张帅说道:“是啊,殿下,坐一会儿吧,我叫人给您沏茶去。”

    昊家珍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昊家珍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又回到了马车上,乘车远去。张帅叫家丁提来浆糊,把昊家珍亲笔书写的红纸条,贴在了大门上。

    众人沉默,一路无话,回到了院子里,王胖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这怎么一夜的功夫,蜀王就驾崩了?”

    邹兰儿说道:“我听说蜀王前些日子就患病了。”

    王胖子说道:“蜀王只是轻微中风而已,不应该驾崩呀。”

    邹兰儿说道:“那会不会是突然病情加重,毕竟生死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李铁在旁边说道:“就算是蜀王暴病驾崩,他有两个儿子,大王子、二王子,而且这大王子、二王子都已经成年了,他怎么不传位给两个儿子,却要传位给弟弟?”

    邹兰儿看着李铁,说道:“你的意思是,昊启贤是......”

    李铁说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邹兰儿、李铁、王胖子他们越说越犯忌讳,张帅连忙在旁边说道:“莫谈国事,不要再说这些了。”

    石正峰感叹了一句:“蜀国现在要乱呀。”

    虽然有了昊家珍的字条保住了平安,但是,张帅、石正峰他们受到了严密的监视,一出大门就有一大群密探跟在他们的身边,而且到了城门口,官兵们就举起了刀枪,禁止他们出城。

    当初,石正峰、张帅他们救下了昊家玉、昊家璋,坏了昊启贤的事,昊启贤一直记恨在心。如果不是因为昊家珍,昊启贤早就把石正峰、张帅他们当做乱党,抓起来了。

    现在,昊启贤还没有精力对付石正峰、张帅他们,他要坐稳王位,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蜀国的局势。昊启贤当了二十多年的成都太守,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和强大的执政能力,同时,聚集在他周围还有一大批党羽。

    昊启贤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很快就稳定住了局势,群臣都承认昊启贤为新一任蜀王。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外部的问题却相当严重,信使送来了前方的战报,说黑曜军攻城掠地,已经逼近成都。

    昊启贤决定御驾亲征,一举扫平黑曜军,除去蜀国这个多年的心腹大患。大臣们都劝说昊启贤,他刚刚继位,不适宜御驾亲征。

    昊启贤说道:“寡人没担任过武职,天下人都以为寡人是个文弱书生,这次,寡人就要御驾亲征,让天下人都看看,寡人的武功如何!”

    昊启贤拿定了主意,调集五万精兵,要御驾亲征。出征之前,昊启贤做了一番安排,他册立昊家珍为王太子,留在成都监国,同时,他叫昊家玉、昊家璋随他一同出征。

    昊启贤当上了蜀王之后,昊家玉、昊家璋兄弟就成了富贵囚徒,每天的一举一动都在昊启贤的严密监视之中,不能出门,不能见客。

    现在,昊启贤要御驾亲征,他害怕昊家玉、昊家璋趁机作乱,便要把两个人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监视他们。

第2174章 御驾亲征

    石正峰、张帅在家里坐着,突然一道圣旨从天而降,昊启贤点名要石正峰、张帅随军出征。昊启贤说他们俩都是难得的人才,现在黑曜军作乱,需要他们挺身而出,为国为民,分忧解难。

    昊启贤的话说得很漂亮,其实就是想让张帅、石正峰到前线去当炮灰。在昊启贤看来,让张帅、石正峰去和黑曜军厮杀,就是以毒攻毒,谁死了都是好事,最好双方同归于尽,一个也别活着。

    昊启贤是蜀王,金口玉言,他发下的圣旨不容更改,石正峰、张帅只好接了圣旨,随军出征。临走之前,张帅嘱咐王胖子、李铁,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要冲动,不要惹事。

    昊启贤调动了三万土人官兵、一万三千土人部落武装、五千氐族部落武装,还有两千华夏精骑兵,一共是五万大军,直奔黑曜军占据的绵阳城杀了过去。

    以前,黑曜军都是小股出动,打游击,虽然也威胁到了蜀国的统治,但是,这威胁还算不得是致命威胁。最近,这些小股黑曜军汇聚起来,成了数万之众,攻城掠地,前些日子,攻破了蜀国的重镇绵阳,引起了整个蜀国的震动。

    石正峰、张帅骑着马,随着大军行进,快到绵阳城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些华夏人,衣衫褴褛地从树林里跑出来,拦在了大军面前。

    士兵们横眉怒目,举起了刀枪,张帅摆了一下手,叫道:“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华夏汉子泪流满面,对张帅说道:“长官,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张帅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求救于我?”

    华夏汉子说道:“回长官的话,我们是绵阳的华夏人,前些日子土贼攻陷了绵阳城,对城里的华夏人展开了大屠杀,我们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张帅看着面前这些华夏人,一个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张帅问道:“你们一共就这么多人?”

    华夏汉子说道:“我们还有一些人,都躲在树林里。”

    张帅把这件事上报,一层一层,最后报到了昊启贤那里。昊启贤叫来了那几个华夏汉字,让他们把同伴都叫来。

    过了一会儿,数百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华夏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老弱妇孺全都有。他们原本都是绵阳城里的富人,现在遭此劫难,一个个落魄得犹如乞丐一般。

    黑曜军攻占了绵阳城之后,很多华夏人被屠杀,其余的华夏人逃出了绵阳城,有的顺着官道向成都方向逃跑,结果,黑曜军追杀上去,又杀死了很多华夏人。

    幸存的华夏人不敢再行走在官道上了,便躲到了树林里,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依靠打猎采果子为生。很多娇生惯养的华夏人,一辈子也没吃过这样的苦,风餐露宿,染了疾病,死掉了。

    由于饥饿和疾病,这些躲在树林里的华夏人每天都有人死去,如果蜀军再不及时赶到,这些华夏人就要都死光了。

    昊启贤看着那些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华夏人,翻身下马,落下泪来,朝那些华夏人走了过去。旁边的侍卫想要劝阻昊启贤,说道:“王上,他们......”

    这些华夏人都没有经过政审,侍卫害怕他们对昊启贤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昊启贤一把推开了侍卫,走到了那些华夏人的面前,那些华夏人都呆呆地看着昊启贤。

    昊启贤躬身向那些华夏人作揖,说道:“昊启贤身为蜀王,没能保护好蜀国的百姓,罪不可赦,昊启贤在这向你们道歉了。”

    那些华夏人回过神来,慌忙跪在地上,口呼万岁。

    昊启贤说道:“你们放心,寡人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诛杀那些土贼!”

    昊启贤命令大军全速前进,抵达了绵阳城下,城里的黑曜军没有逃跑,而是紧闭城门,在城墙上堆积了滚木?石,准备与蜀军血战到底。

    昊启贤看着城墙上那些黑曜军士兵,骂了一句:“不自量力。”然后大手一挥,命令蜀军攻城。

    昊启贤把五万大军分成了四队,每一队攻打一面城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攻城,绵阳城立刻笼罩在血色之中。

    黑曜军战士虽然英勇无畏,但是,他们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与蜀军那些职业军人相比,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蜀军在人数上占优,在单兵作战能力上占优,在武器装备上占优,如此一来,一番激战过后,黑曜军伤亡惨重,绵阳城摇摇欲坠。

    就在蜀军准备一鼓作气,攻破绵阳城的时候,昊启贤突然鸣金收兵,蜀军军官们都很不理解,问昊启贤,这是何意。

    昊启贤坐在中军大帐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土贼派了援兵来解救绵阳城。如果咱们现在攻破了绵阳城,那些土贼援兵必定会撤去,不如咱们给他来个围点打援,让那些土贼在绵阳城下把血流干。”

    黑曜军是一群流寇,攻陷城镇之后,往往是劫掠一番便撤去。昊启贤心想,想要平定黑曜军之乱,收复失地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消灭黑曜军的有生力量。

    蜀军军官们听昊启贤这么一说,立刻喜笑颜开,纷纷赞颂昊启贤英明神武。

    黑曜军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蜀军官兵们做着战前准备。张帅和石正峰被昊启贤任命为正副队长,手下管辖二百个土人士兵。

    大战之前要填饱肚子,负责做饭的军夫把饭食送了过来,石正峰、张帅吃的是白米、牛肉,土人士兵吃的是粗粮、咸菜。因为要打大战,昊启贤特意开恩,给土人士兵的伙食里加了一点咸猪肉。

    石正峰、张帅和土人士兵们正在吃饭,突然,一股香味儿飘进了他们的鼻子里,他们都忍不住使劲闻了闻。

    张帅说道:“什么东西那么香?”抬头一看,一群军夫挑着扁担向远处走去,扁担上面挂着两个大食盒,香味儿正是从那食盒里飘出来的。

    张帅叫道:“喂,你们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军夫见张帅是个军官,便停下来,毕恭毕敬,说道:“回大人的话,这里装着烧肉、炖鱼,还有其它一些菜肴。”

    张帅走过去打开食盒一看,红烧肉、糖醋鱼、黄焖鸡,各种各样的菜肴香气四溢,应有尽有。

    石正峰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说道:“这是什么人的伙食,怎么这么丰盛?”

    军夫说道:“这是精骑兵们的伙食。”

    “精骑兵的伙食这么高?”石正峰感到很惊讶。

    军夫嘿嘿笑着,说道:“精骑兵一直就是这待遇。”

    石正峰说道:“这一个精骑兵的伙食,抵得上十个普通士兵了吧?”

    张帅说道:“何止是十个,我看二十个也挡不住。”

    军夫说道:“两位长官,精骑兵的大爷们还等着吃饭呢,我们不敢耽搁,这就得走了。”

    “好吧,你们走吧,”张帅挥了一下手,军夫们挑着扁担,朝精骑兵的营地走过去。

    石正峰问张帅,“那些精骑兵很厉害吗?”

    张帅说道:“精骑兵是我们蜀国最精锐的部队,他们都是华夏武者,每个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蜀国的精骑兵部队自建立以来,一直坚守宁缺毋滥的原则,保证每一个精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现在,蜀国的精骑兵一共有三千人,这三千人全部是华夏人,其中有三百多人还是昊氏子弟,这精骑兵虽然是兵,但是,他们的待遇比普通军官还要高。

    石正峰、张帅他们吃完了饭之后,休息了一会儿,传令兵就身背红旗,在营地各处跑了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叫嚷:“集合集合,各营集合,准备作战!”

    石正峰、张帅带着手下二百土人士兵,拿起了兵器,开赴战场。走着走着,石正峰听见了身后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回身一看,一群骑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些骑兵就是蜀国最精锐的精骑兵,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光鲜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对于蜀国人来说,能成为精骑兵,那是男子汉的象征,是极大的荣耀。

    精骑兵们趾高气扬,从石正峰、张帅他们身边走过,与那些精骑兵相比,石正峰、张帅手下那二百土人士兵都成了土鸡瓦狗,入不得眼。

    石正峰说道:“这些精骑兵牛气哄哄的,也不知道中不中用。”

    张帅说道:“精骑兵自从建立以来,就没打过败仗。不过,那些关于精骑兵的辉煌战绩,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还没有亲眼见识过呢。”

    石正峰说道:“那就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得知绵阳城被围攻之后,黑曜军调动了五千军队赶来增援,这五千援军与蜀军在绵阳城外的一块开阔地遭遇了。

    统领这五千援军的将军庆丰,庆丰手握弯刀,咬牙切齿地瞪着蜀军官兵。

    张帅看了看对面的黑曜军,说道:“这些土贼像叫花子似的,能打仗吗?”

第2175章 精骑兵出动

    黑曜军战士大多是老百姓,响应海山的号召,为了民族的自由解放,拿起武器就上战场,有些人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手里握着木棍,或者在木棍上绑一块磨尖了的石头,做成石斧。

    黑曜军战士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很多都是自己制作的,衣服也是千奇百怪,没有统一的军装,有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有的黑曜军战士还穿着蜀军的军装,自然这军装是从阵亡的蜀军官兵身上扒下来的。

    再看蜀军这边,统一的着装、精良的武器,站成整齐的队列,气势十足。

    蜀军像是一群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的斗犬,而黑曜军则像是一群骨瘦如柴、邋里邋遢的流浪狗。

    庆丰举起手里的弯刀,叫道:“弟兄们,杀了这些华夏鬼子,黑曜军万岁,土人万岁!”

    黑曜军战士们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乱哄哄,叫嚷起来。蜀军则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沉默中带着一股隐藏的力量。

    庆丰挥舞弯刀,喊了一声:“杀呀!”

    五千黑曜军战士潮水似的,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向蜀军冲杀过来。黑曜军战士大多是步兵,仅有的一些骑兵坐骑也是五花八门,有骑驴的,有骑骡子的,很少有骑马的。

    黑曜军胡乱冲锋,毫无章法,骑兵速度快,就冲在了前面,步兵速度慢,就拖在了后面。

    统领蜀军作战的是寇德彬,寇德彬虽然是个佞臣,但是,在领兵打仗方面,他还是个行家里手,在蜀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将才。

    寇德彬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看着那些黑曜军战士。过了一会儿,目测黑曜军骑兵进入了射程范围,寇德彬便举起了手臂,身边的传令兵立刻挥舞令旗,向弓箭手传达命令。

    弓箭手们迈步上前,弯弓搭箭,向黑曜军骑兵们射去。

    嗖嗖嗖!

    利箭破空,一支支利箭在空中聚成了一团黑云,带着死神的呼啸,铺天盖地,压了下来。黑曜军骑兵们躲闪不及,纷纷中箭,摔倒在地。

    黑曜军骑兵们的坐骑都是农户家里的牲口,一辈子在田间地头干活儿,从来就没上过战场。如今,看着一阵阵箭雨袭来,看着前面的人畜倒地身亡,看着遍地的尸体、鲜血,那些牲口惊恐万状,再也不听指挥了,扭头就要往回跑。

    “停住,停住,停住!”一个黑曜军骑兵一手抓紧了缰绳,一手抡着皮鞭,狠狠地朝身下的大骡子抽去。

    大骡子吓破了胆,无论骑兵怎么抽打,就是不肯再往前冲了。骑兵把大骡子抽得鲜血淋漓,正叫骂着,空中一支利箭射过来,正射在了骑兵的脖子上,骑兵跌落在地,那大骡子终于自由了,扬起蹄子,拼命地往回跑。

    大骡子往后跑,黑曜军步兵往前冲,有那黑曜军战士躲闪不及,被大骡子撞了一个正着,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还有那毛驴把黑曜军骑兵甩到了地上,骑兵很是英勇,抓紧了缰绳就是不撒手,叫道:“回来,回来,回来!”

    毛驴哪里肯听骑兵的话,大叫着往前冲,把骑兵拖出了数米远。骑兵怒不可遏,抡起皮鞭朝毛驴的屁股抽了过去。毛驴的屁股被抽得鲜血淋漓,毛驴怒了,尥起蹶子,一记神龙摆尾,踹在了骑兵的脑袋上,把骑兵的脑袋踹了一个稀巴烂。

    整个战场都乱了,乱得像是一场闹剧,牲口们四散奔逃,有的把主人甩飞了,有的把主人踢死了,有的把身后的步兵撞死了、踩死了,还有的被逼急了,老虎似的,张嘴去咬人。

    蜀军官兵们忍不住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庆丰羞得满脸通红,叫道:“步兵冲击,杀呀,杀呀!”

    黑曜军的主力就是步兵,极少用骑兵作战,这一次,庆丰拼凑了一支骑兵,想着投入战场试试效果,没想到会如此糟糕。

    现在,庆丰撇下了骑兵,准备用黑曜军最擅长的步兵野战,与蜀军一决雌雄。

    蜀军弓箭手继续射击,漫天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射向战场。黑曜军战士们毫无惧色,他们穿着草鞋,甚至是光着脚,在地上狂奔,迎着箭雨往前冲。

    一阵箭雨落下来,一片黑曜军战士倒了下去,不过没关系,后面的黑曜军战士跨过同伴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犹豫,继续往前冲。

    黑曜军武器装备落后,战士都穿着单衣,根本就没有铠甲,全靠一身皮肉和强大的意志力,去抵挡蜀军的箭矢。

    经过一番猛冲,黑曜军战士终于冲到了蜀军的阵地前。寇德彬挥了一下手,蜀军士兵们手持钢刀出战,与黑曜军战士绞杀在一起。

    黑曜军战士冲过了箭雨,累得气喘吁吁,还没等喘过一口气来,就得投入战斗,力不从心,被蜀军碾压得步步后退。

    蜀军士兵们的刀都是锋利的钢刀,统一由兵工厂打造的,黑曜军战士们的武器则是东拼西凑的,有的武器锈迹斑斑,都要烂掉了。

    蜀军士兵与黑曜军战士对刀,两把刀砍在一起,当的一声,蜀军士兵手里的刀连个豁口都没有,黑曜军战士的刀却断成了两截。

    除了有一股悍不畏死的信念之外,黑曜军处处都不如蜀军。这打仗,打得还是唯物主义的仗,不是唯心主义的仗,所以,黑曜军支撑不住了,开始败退。

    庆丰的双眼渗出了血丝,叫道:“不许退,给我冲,给我冲!”

    无论庆丰怎么气急败坏地叫喊,黑曜军战士们还是不停地后退,庆丰命令弓箭手放箭。

    旁边的军官说道:“将军,咱们的人和敌人搅在了一起,放箭的话,会误伤自己人。”

    庆丰朝那军官举起了弯刀,叫道:“别废话,按我说的命令去执行!”

    庆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恶之人,军官不敢说话了,只好命令弓箭手放箭。蜀军士兵和黑曜军战士搅在一起,分不出敌我,黑曜军弓箭手射来了箭,双方都有人惨叫着,中箭倒地。

    寇德彬命令蜀军弓箭手射箭还击,蜀军的弓弩是兵工厂造出来的强弓硬弩,黑曜军的弓弩是大杂烩,东拼西凑,其中大部分都是民间打猎用的弓弩。

    民间的弓弩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无法与军队的弓弩相比。蜀军弓箭手能射到黑曜军弓箭手,黑曜军弓箭手却射不到蜀军弓箭手,只能瞪着敌人干着急。

    军官们纷纷劝说庆丰,“将军,咱们撤退吧。”

    庆丰叫道:“不能撤,我黑曜军都是响当当的铁汉子,一定要血战到底!”

    黑曜军大多是步兵,蜀军是步骑混杂,庆丰害怕一撤退,军心大乱,蜀军骑兵再趁机追杀,五千黑曜军就得全军覆没。

    黑曜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他们就是不肯撤退,与蜀军拼死一战,双方成了胶着之势。

    这时,精骑兵的副将骑马来到了寇德彬的身边,说道:“将军,给我们精骑兵留点土贼吧,要不然我们精骑兵岂不是白白折腾这一趟了?”

    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精骑兵终于出动了,石正峰、张帅都满怀好奇地看着。只听得马蹄声如惊雷滚滚,精骑兵们纵马狂奔,扬起漫天尘烟,朝黑曜军杀了过去。

    黑曜军战士们并不畏惧,他们叫嚷着朝精骑兵冲过去,可惜,还没等他们冲到精骑兵的面前,精骑兵就使出了长枪,一枪刺中黑曜军战士的胸膛,或是刺穿黑曜军战士的喉咙。

    庆丰指着那些精骑兵,命令弓箭手,“给我射,射死那些骑兵!”

    黑曜军弓箭手们向精骑兵放箭,精骑兵连人带马都包裹在铠甲之中,箭矢打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一阵声响,纷纷弹落在地。

    精骑兵们向黑曜军发起了冲锋,人如虎,马如龙,黑曜军弓箭手们都吓得瑟瑟发抖,连弓弦都拉不开了。

    精骑兵们冲到近前,收起了长枪,抽出了马刀,马刀挥舞,寒光与鲜血闪耀起来。

    统领精骑兵的副将将手里那滴血的马刀高高举起,叫了一声:“精骑兵!”

    周围上千名精骑兵齐声呼喊:“战无不胜!”

    在精骑兵的冲击下,黑曜军溃不成军,战士们东奔西跑,各自逃命去了。庆丰还不肯撤退,还要与蜀军拼到底,旁边的军官纷纷劝说他,“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

    庆丰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黑曜军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希望了,他只能恨恨地叫一声,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向树林里逃去。

    精骑兵们对逃散的黑曜军战士展开了追杀,在精骑兵们看来,这不像是一场战斗,倒像是一场狩猎,那些黑曜军战士都是待宰的猎物。

    人的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马的四只蹄子,有的黑曜军战士跑得都要吐血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便丢掉兵器,跪在地上投降。

    精骑兵们丝毫不为所动,管你是投降还是顽抗,逮着了就是一刀,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五千黑曜军战士,除了数百人跟随庆丰逃脱之外,其余的全部被杀。

第2176章 追击到草原

    庆丰被击退之后,黑曜军全线撤退,看样子他们是放弃绵阳了,于是,昊启贤下令,立刻攻破绵阳城。

    绵阳城里的黑曜军已经弹尽粮绝,蜀军没费多少力气就攻破了绵阳城,城里的黑曜军战士及其家属总共三千多人,全部被俘获。

    昊启贤下令,把这些黑曜军战士及其家属,统统处死。蜀军士兵们把这些人捆绑起来,然后用绳子穿成串,押到城外,准备斩杀。

    昊家玉得知此事,立刻跑去求见昊启贤。随军出行之后,昊家玉、昊家璋一直受到严密的监视,就是两个富贵囚徒。

    昊家璋劝说昊家玉,昊启贤杀不杀那些黑曜军战士、家属,和他们没关系,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是,昊家玉从小饱读诗书,信奉儒家“仁者爱人”的理念,他不能看着三千多人被杀,而无动于衷。

    昊家玉不顾昊家璋的劝阻,执意来到了昊启贤的中军大帐,昊启贤正和寇德彬等人在中军大帐里议事。

    昊家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说道:“臣昊家玉见过王上。”

    昊启贤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微笑,站了起来,说道:“家玉贤侄,快平身,平身。”

    昊家玉站了起来,说道:“王上,听说您要将绵阳城里的黑曜军官兵及其家属三千多人,全部处死。”

    昊启贤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阴沉,声音冰冷,问道:“怎么了?”

    昊家玉说道:“王上,不可呀,这三千多人当中有很多都是老弱妇孺,他们是受了裹挟、蛊惑才加入了黑曜军,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还请王上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昊启贤的脸色阴得像锅底似的,说道:“家玉,你还年轻,不懂军国大事。寡人这次带你和家璋随军出征,是让你们俩历练历练,你们俩应该谦虚一点,不要自以为是。”

    昊家玉是个耿直的人,依然挺着胸膛,说道:“王上,臣虽然才疏学浅,但是,臣自以为还读了几年圣贤书,还懂得几分道理,这三千多人即使杀也不能全杀。”

    昊启贤想要拍桌子发怒,但是,想一想他又忍住了,说道:“家玉,寡人再说一次,军国大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回去好好读书,好好琢磨琢磨圣贤之道。”

    昊家玉不肯走,说道:“王上,请您收回成命,饶了那些老弱妇孺一条性命吧。”

    昊启贤咬牙切齿,眼睛里直喷火,说道:“家玉,你这是在威胁寡人吗?”

    昊家玉不卑不亢,说道:“臣不敢,臣只是恳求王上,心怀仁慈,不要滥杀无辜。”

    昊启贤怒气冲冲,说道:“你想实行所谓的仁政,现在还早了些,等你以后当上了蜀王再说吧!”

    昊启贤失态了,重重地捶着桌子,把周围的将军们都吓了一跳。王宫大总管承恩随军出行,在昊启贤的身边伺候着,他见状,立刻叫来了几个士兵,说道:“快带大公子回去。”

    昊启贤当上了蜀王之后,昊家玉、昊家璋不再是大王子二王子,而是大公子二公子。

    士兵们板着脸,上前站在了昊家玉的身边。昊家玉倔得很,还要再说话,承恩愁眉苦脸,说道:“大公子,你就不要再说话了,快退下去吧,退下去吧。”

    承恩朝士兵们使了一个眼色,士兵们心领神会,架住了昊家玉,把昊家玉拖拽出去,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一个军官小心翼翼地问昊启贤,“王上,那三千多个土人还杀吗?”

    昊启贤面目狰狞,瞪了那军官一眼,叫道:“杀,一个不留,统统给寡人杀了!”

    三千多黑曜军战士及其家属,在城外的一条小河边被集体处决,其中有耄耋之年的老人,也有刚刚学会走路的儿童,河水都被流淌的鲜血所染红。

    昊家玉被押回了营帐,昊启贤命令看管昊家玉、昊家璋的军官,不许他们兄弟俩随便走动,否则就砍了军官的脑袋。

    军官诚惶诚恐,唯唯诺诺,瞪大了眼睛看着昊家玉、昊家璋,昊家玉、昊家璋连走出营帐的自由都没有了。

    昊启贤杀了黑曜军俘虏及其家属三千多人,蜀军当中,土人无动于衷,杀的又不是我家亲戚,和我有什么关系?华夏人觉得大快人心,那些土贼行凶作恶,就该杀,他们的家属也都不是好东西,也活该被杀。

    只有昊家玉和石正峰觉得昊启贤暴虐残忍,在滥杀无辜。

    收复绵阳之后,昊启贤率领蜀军去追击黑曜军,黑曜军自知敌不过蜀军,便向山林之中逃窜。石正峰、张帅随军行进,路过了几座村庄,放眼望去,村庄里满是残垣断壁,还有一具具尸体挂在村口的树上,这些尸体有人的尸体,还有狗的尸体,人的尸体当中,男女老幼全都有,而且都是华夏人。

    石正峰心情沉重,说道:“看来这些人都是全家遇害了。”

    看着树上的那些尸体,石正峰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场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家华夏人骑着马,牵着狗,到树林、草地上游玩,欢声笑语,幸福温馨。

    如今,这一家人都成了冰冷的尸体,连他们养的宠物狗都被杀害了。

    华夏军官们看到这些场景,怒不可遏,一个个咬牙切齿,发誓要把土贼斩尽杀绝。

    其实,黑曜军并不是实行种族灭绝政策,见到华夏人就杀。黑曜军大元帅海山宣称要为土人争取自由解放,从来没说过要把蜀国的华夏人斩尽杀绝。

    黑曜军分为好几支队伍,其中海山亲自统领的队伍军纪最好,几乎没有发生过屠杀华夏人的事情,而庆丰统领的队伍军纪最坏,他们几乎是见到华夏人就杀。那些灭门惨案,绝大多数都是庆丰手下的官兵制造的。

    昊启贤和蜀军将军们没有那闲工夫区分,黑曜军哪支队伍军纪好,哪支队伍军纪坏,在他们的眼里,黑曜军都是造反作乱的土贼,都该杀!

    海山率领黑曜军向西北方向逃去,昊启贤带着蜀军不停地追赶,一直追到了羌族部落的领地,总算是追到了黑曜军。

    在一片草地上,海山率领黑曜军摆好了阵型,等待着蜀军。海山骑着一匹黑马,高声叫道:“我是黑曜军大元帅海山,昊启贤何在,我有话要和他说。”

    寇德彬冷笑起来,说道:“你个土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就凭你也有资格见王上?”

    海山说道:“我不想和你们逞口舌之快,我是真心实意要和你们谈判,只要你们给予土人自由与平等,我们黑曜军可以放弃武装推翻昊氏家族的奋斗目标。”

    寇德彬说道:“你想谈判?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本钱?土贼,我告诉你,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王上心怀仁慈,或许可以免你一死。另一条路就是你们顽抗到底,我们把你们斩尽杀绝。”

    海山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就没得谈了?”

    “和你这土贼在这说话,简直是浪费口舌,”寇德彬觉得海山和黑曜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便挥了一下手,命令蜀军士兵向黑曜军发起冲锋。

    蜀军士兵冲杀过来,海山挥舞令旗,命令黑曜军战士出击迎战,双方在这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展开了殊死拼杀,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寇德彬以为黑曜军穷途末路,没有什么抵抗力了,没想到,黑曜军竟然如此强悍,与蜀军士兵激战良久,丝毫不落下风。

    这时,统领精骑兵的副将昊亦涵忍不住了,说道:“寇将军,让我率领精骑兵结束这场战斗吧。”

    昊亦涵率领两千精骑兵出阵,朝着黑曜军冲杀过去。黑曜军与精骑兵交过手,知道精骑兵的厉害,他们连忙转身逃跑。

    昊亦涵露出得意的微笑,说道:“你们这些土贼,借你们两条腿,你们今天也逃不了,乖乖地受死吧!”

    精骑兵纵马狂奔,追杀黑曜军战士,在这片战场十几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黑曜军将军福旺正焦急地望着战场。

    福旺看了看战场,又扭头看了看身后,身后几个巫师穿戴着羽毛制成的衣服、帽子,脸上涂抹着油彩,围着一堆篝火,在那蹦蹦跳跳,嘴里念念有词。这些巫师在做法,闭着眼睛,很是投入。

    福旺见精骑兵在草地上冲起来追杀黑曜军战士,心急如焚,他想和巫师们说几句话,但是,又怕打扰了巫师们做法。

    一个军官在旁边说道:“将军,您别急,这十位百岁大巫师一起做法,一定可以请来天地神力,助我黑曜军大获全胜。”

    福旺心想,自己再怎么急也没有用,也是帮不上一点忙,倒不如沉稳一些,静观其变。福旺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黑曜军胜败就在此一举了,希望诸神开眼,赐力量给我们。”

第2177章 黑沼泽之战

    精骑兵们并不知道巫师们在远处的山头上做法,他们骑着马,在昊亦涵的率领下,肆意冲杀,追上那些腿脚慢、拖在后面的黑曜军战士,枪挑刀砍,将他们统统杀死。

    精骑兵们正杀得性起,突然,天空中飘来一团乌云,遮住了太阳,天地之间立刻阴暗下来。天有不测风云,精骑兵们也不在意,继续追击。追着追着,突然,精骑兵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团浓雾,黑曜军战士们都钻进了浓雾里,消失不见了。

    精骑兵们有些诧异,抓住缰绳,放慢了速度,把目光都投向了昊亦涵。昊亦涵身为副将,统领这群精骑兵已经将近十年,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精骑兵大大小小打了近百场战斗,战无不胜。时间久了,昊亦涵有了骄纵之心,他没把眼前这团大雾当回事,利剑一指,叫道:“冲进去,杀呀,杀呀!”

    精骑兵们气势汹汹,冲进了浓雾之中,突然,一个精骑兵感觉坐下的马儿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跑不动了。他抡起鞭子抽了几下,马儿嘶鸣着,挣扎着,就是无法前进。

    这精骑兵低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来,他的脚下是一片黑沼泽,他正连人带马向黑沼泽里面陷去,马儿越是挣扎,陷得越快。

    精骑兵们冲进浓雾之后,都陷进了沼泽里,人喊马嘶之声响成一片。精骑兵们的坐骑都披挂着铠甲,负重很大,陷进沼泽里就拔不出来。精骑兵们没办法,只得从马鞍上跳下去,想着自己逃命。

    可是,跳下马鞍之后,这些精骑兵也陷进了沼泽里,一点一点向下陷去,直到整个人都被黑沼泽吞没掉了。

    昊亦涵的马也陷进了沼泽里,他看着身边的精骑兵一个个被沼泽吞掉,急得满头大汗,叫道:“把铠甲都脱了,踩着铠甲往回撤!”

    精骑兵们纷纷照着昊亦涵说的去做,脱掉了铠甲,扔在地上当垫板,踩着铠甲往回撤。

    在这黑沼泽里,质量越大,陷得越快,精骑兵们把身上的盔甲、兵器全都扔了,穿着单衣,踩着铠甲一点一点往回撤。

    就在精骑兵们以为能逃得一条性命的时候,突然,浓雾之中响起了呼啸声。四周都是浓雾,精骑兵们看不清状况,只听得噗的一声,身边有同伴闷哼着,倒在了地上,仔细一看,那同伴的脑袋上扎着一支利箭。

    利箭如雨如蝗,从浓雾中射来,精骑兵们站在铠甲垫板上不敢乱动,身上又没有什么防御的甲胄,只能像个活靶子似的,任由乱箭加身,血如泉涌,倒在沼泽之中。

    昊亦涵踩着两块铠甲,听着利箭在身边呼啸、同伴在耳畔惨叫,心里生起了一股绝望之感,他做梦也想不到,威风凛凛的精骑兵会遭受如此惨败。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有的精骑兵顾不得尊严了,为了活命,开始高声呼喊。

    寇德彬带着蜀军官兵们站在浓雾外面,听到了精骑兵们的呼喊声。精骑兵可是蜀国的王牌精锐,不能出现什么闪失,寇德彬立刻命令蜀军士兵冲进浓雾里,解救精骑兵。

    蜀军士兵们也不知道浓雾里是什么情况,愣头愣脑地就冲了进去,结果,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掉进了沼泽里。

    这一片黑沼泽就像是一只无声的巨兽,张开了大嘴,来者不拒,将闯进来的人统统吞掉,吃得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

    寇德彬见官兵们冲进浓雾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惴惴不安,下令官兵们停止追击。这时,昊启贤骑着马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寇德彬说道:“回王上的话,前面那一团浓雾有些诡异,精骑兵们冲进去之后就消失了。”

    “什么?!”昊启贤瞪大了眼睛,精骑兵可是王牌精锐,万一有个闪失......想到这里昊启贤就胸口一痛,想要吐血。

    就在昊启贤犹豫不决的时候,四面八方响起了喊杀声,昊启贤抬头一看,黑曜军战士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这一次,黑曜军是全军出动,小的战士只有十三四岁,稚气未脱,老的战士花甲之年,须发花白。除了男人,连强壮的女人都拿起武器,上了战场。

    海山早有准备,要在这黑沼泽和蜀军决一死战。

    蜀军慌了手脚,不知所措,昊启贤叫道:“迎战,迎战,速速迎战!”

    昊启贤抽出了腰间的利剑,呼喊着,想要稳定军心。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斜刺里射了过来,正射在昊启贤的大腿上,疼得昊启贤大叫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王上!”周围的军官、侍卫们连忙上前搀扶住了昊启贤。

    昊启贤紧咬牙关,疼得说不出话来,寇德彬叫道:“快,叫军医来,叫军医来!”

    众人正手忙脚乱地救治昊启贤,四面八方的黑曜军响起了呼喊声:“昊启贤死啦,昊启贤死啦,昊启贤死啦!”

    喊声震天动地,蜀军官兵们不明所以,立刻就泄了气,撒腿就跑,五万蜀军瞬间就成了溃败之势。

    昊启贤有气无力,对寇德彬说道:“快,快去稳住军心!”

    昊启贤让寇德彬去稳定军心,这可苦了寇德彬,五万蜀军都作了鸟兽散,寇德彬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把他们稳住?

    海山手持一把利剑,率领黑曜军战士朝昊启贤杀了过来,寇德彬叫道:“快,撤退,撤退!”

    寇德彬心想,到了这步田地,能保护昊启贤顺利退回成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海山命令黑曜军战士们拼命地追击昊启贤,他要活捉昊启贤,即使活捉不成,杀了昊启贤,夺过尸体也好。

    五万蜀军现在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没有人听从长官的命令,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石正峰和张帅斩杀那些扑过来的黑曜军战士,向远处逃去。

    两个人骑着马,黑曜军战士们在地上跑着追,追出去一段路,黑曜军战士们累得气喘吁吁,被石正峰、张帅给甩开了。

    张帅勒住缰绳,望着战场,心痛万分,他是昊氏子弟,他的利益与蜀国息息相关,如今蜀军大败,他岂能不心痛?

    石正峰在身后叫道:“帅哥,快走啊!”

    石正峰和张帅骑着马向前跑去,这时,黑曜军战士射来了飞箭,张帅的马中了箭,扑倒在地。石正峰把张帅拽了起来,两个人共乘一匹马,又跑出去一段路。

    石正峰和张帅都是武者,两个人骨骼沉重,压得那马气喘吁吁,耷拉着耳朵,直吐舌头,要是再跑下去的话,那马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石正峰和张帅翻身下马,两个人步行向前跑去,跑着跑着,眼前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小城堡。这里是蜀国的西北边境,当年蜀国强盛的时候,在这里设置了很多军事堡垒。后来,蜀国没落了,为了节省军费,就将这些军事堡垒都废弃了。

    蜀军官兵们被黑曜军追得心惊肉跳,看到这么一座小城堡,立刻就钻了进去。这小城堡是用黄土夯的,废弃了上百年,损毁严重,但是,这小城堡毕竟还有四面土墙,面对黑曜军的攻击,可以抵挡一阵。

    躲进小城堡里的蜀军越来越多,这些蜀军有土人士兵,还有土人部落、氐族部落的武装,他们吵吵闹闹,舞刀弄枪,就要打仗。

    人这种动物,可能是世界上最喜欢内讧的动物吧。

    就在小城堡里的内讧一触即发的时候,石正峰站出来,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石正峰这一声吼叫气势十足,把官兵们都给震慑住了,官兵们纷纷扭头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叫道:“现在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内讧,一会儿敌人杀过来,你们都得掉脑袋!”

    官兵们不敢吭声,石正峰扫视一圈,问道:“这里谁是当官的,都是什么官职?”

    犹豫了一下,人群中有人举手报出了自己的官职。躲在这小城堡里的上千人当中,有几个当官的,但是,官职都不大,都是队长、校尉一类的小官,最大的一个官也只是副将。

    石正峰觉得这时候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把这些散兵游勇凝聚起来,但是,一个副将的威望还不足以服众。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道:“大公子在此!”

    众人循声一看,几个官兵簇拥着昊家玉走了过来,石正峰、张帅喜出望外,向昊家玉行了一个礼,叫道:“见过大公子!”

    昊家玉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

    石正峰说道:“大公子,现在只有您有威望,率领大家击退敌人,退回成都。”

    昊家玉说道:“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从来没有领过兵、打过仗。”

    张帅在旁边说道:“大公子,只要您站出来说几句话,就能稳定人心,领兵打仗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昊家玉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小城堡里有一座高台,石正峰说道:“大公子,请您站到高台上,讲两句话吧。”

第2178章 眼中钉,肉中刺

    昊家玉迈步登上了高台,石正峰、张帅扯着嗓子叫道:“大家都静一静,大公子有话要说!”

    昊家玉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说话,他有些紧张,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将士们,现在我们处于危难之中,大家要想回家与亲人团聚,就不能内讧,要团结在一起。”

    昊家玉还想说几句话,但是,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成百上千的官兵们都注视着昊家玉,昊家玉身上冒出虚汗来,很是尴尬。

    这时,石正峰在旁边振臂高呼,“跟着大公子回家!”

    张帅也呼喊起来,“跟着大公子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上千人齐声高呼,震天动地,在人感到沮丧、气馁、落魄、无助的时候,“回家”是最温馨的字眼儿。

    官兵们的士气被提起来了,石正峰、张帅招了一下手,叫道:“弟兄们,冲出去!”

    石正峰、张帅率先冲了出去,小城堡外面围了一圈黑曜军战士,黑曜军战士见有人冲出来,立刻弯弓搭箭,进行射击。

    张帅挥舞利剑,将那些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在地。石正峰则是调动真气,手掌一推,真气澎湃而出,将飞在空中的箭雨定住了,然后令箭矢调转方向,朝黑曜军战士们回射过去。

    石正峰、张帅以万夫不当之勇往前冲,蜀军官兵们热血沸腾,跟在他们俩的身后,冲出了小城堡,朝成都方向逃去。

    石正峰、张帅缴获了一匹马,给了昊家玉,昊家玉骑着马率领众人撤退,一路上,很多散兵游勇前来投奔,昊家玉身边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当他们顺利返回成都城下时,昊家玉清点了一下人数,随他从黑沼泽逃回来的官兵,一共有三千多人。

    如果没有昊家玉这杆大旗把众人凝聚起来,这三千多人很有可能就无法活着回到成都,他们兴高采烈,在城外欢呼起来。

    “大公子万岁,大公子万岁,大公子万岁!......”

    五万蜀军在黑沼泽被打散了,两千精骑兵全军覆没,土人部落武装和氐族部落武装逃回了各自的领地,至于昊启贤则下落不明。

    昊家玉要率领三千官兵进城,寇德彰守在城楼上,紧闭城门,不许昊家玉他们进城。昊启贤登基之后,在蜀国实行大赦,寇德彰得到赦免,回到了成都,摇身一变,又是一个官老爷。

    昊启贤出征之前,命令昊家珍留在成都监国,昊家珍听说昊家玉率领官兵回来,想要打开城门,迎接昊家玉入城。

    寇德彰说道:“殿下,王上现在行踪不定,咱们不能放大公子他们进城。”

    昊家珍说道:“大哥他们九死一生逃了回来,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寇德彰说道:“殿下,大公子的身边有数千官兵,这些人都拥护大公子,万一他们进城作乱,怎么办?”

    昊家珍很是气愤,瞪着寇德彰,说道:“我大哥怎么会作乱?!”

    昊家珍在政治上的幼稚,令寇德彰感到无可奈何。寇德彰说道:“殿下,王上出征之前让我辅佐您,我不能辜负王上的信任,这城门绝对不能开。”

    “我是监国王子,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昊家珍怒气冲冲地指着寇德彰。

    寇德彰说道:“殿下,我是为了王上和您才这么做的,您就是杀了我,今天我也不能开这个城门。”

    昊家珍正和寇德彰争吵的时候,城外有人叫嚷,说王上回来了。昊家珍、寇德彰登上城墙一看,几个残兵败将簇拥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行驶到了成都城下,驴车上躺着一个受了箭伤的人,正是昊启贤。

    昊启贤受了箭伤,由侍卫们保护着,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他乘坐的那辆驴车是从农户家里拿的,他身边的侍卫只剩下二百多人。

    寇德彰打开了城门,昊启贤进入了成都城,昊家玉率领官兵们也要入城,昊启贤却不同意。昊启贤让官兵们待在城外,昊家玉一个人入城。

    昊家玉进了成都城,来到了王宫,昊启贤屁股上中了一箭,不能坐着,只能侧身躺着。他侧身躺在龙椅上,目光阴冷地看着昊家玉。

    “臣侄见过王上,”昊家玉向昊启贤行了一个礼。

    昊启贤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可知罪?”

    昊家玉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臣侄不知罪从何来?”

    昊启贤说道:“你蛊惑人心,置寡人的生死于不顾,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昊家玉说道:“臣侄率领官兵们退回成都是事实,但是,臣侄并没有蛊惑人心,臣侄是在凝聚人心。”

    昊启贤面目狰狞,说道:“你聚集了数千官兵,寡人被土贼追杀,你为何不救?!”

    昊家玉很是委屈,说道:“当时战场上一片混乱,臣侄并不知道王上在哪。”

    “强词夺理!”昊启贤怒吼一声,结果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昊启贤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昊启贤指着昊家玉说道:“你到南书房去闭门思过,等候寡人的处理!”

    昊启贤当上了蜀王之后,在昊家玉的面前一直戴着伪善的面具,今天,昊启贤终于忍不住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面目。昊家玉在政治上是很迟钝,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和弟弟昊家璋都是昊启贤的眼中钉、肉中刺。

    昊家玉来到了南书房,心情郁闷地坐了下来,宫女给他送来了茶水点心,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抓着点心,吃喝起来。

    过了一会儿,南书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承恩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昊家玉放下了茶水点心,皱着眉头,看着承恩他们。

    承恩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公子,对不住了。”

    昊家玉站了起来,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太监迈步上前,围住了昊家玉,昊家玉仔细一看,这几个太监都是身强力壮,满脸杀气。

    承恩说道:“大公子,王上说了,他不会为难您的妻儿,您安心上路吧。”

    承恩抽出了一条白绫,昊家玉瞪着眼睛,叫道:“你们凭......”

    昊家玉一句话还没说完,太监们就扑上去,捂住了昊家玉的嘴巴。承恩说道:“大公子,你不死,王上不安心,奴才得罪了。”

    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按住了昊家玉,承恩把白绫缠在了昊家玉的脖子上,用力勒着。昊家玉被勒得面红耳赤,双眼暴突,额头上一根根青筋都跳了起来。

    挣扎了一会儿,昊家玉突然身子一软,不动弹了,承恩害怕昊家玉没有死透,咬牙切齿,继续用力勒着白绫。

    承恩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松开了手,太监们探了探昊家玉的鼻息,摸了摸昊家玉的心跳,说道:“总管,他死了。”

    承恩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指着房梁,说道:“快,快把他吊上去。”

    太监们忙活起来,把昊家玉吊在了房梁上,伪造出昊家玉悬梁自尽的假象。

    一切都做好了,承恩站起来,仰望着吊在房梁上的昊家玉,酝酿了一下情绪,突然悲痛万分地叫了起来,“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太监们推开了房门,高声呼喊起来,“快来人呐,叫御医,大公子自尽了!”

    昊家珍和昊家玉兄弟情深,他得知昊家玉进宫了,想来看望一下昊家玉。没想到,走到院子里,昊家珍就听到了太监们的呼喊声。

    昊家珍连忙跑到了南书房,看见承恩带着太监们把昊家玉从房梁上解了下来,承恩愁眉苦脸,看着昊家珍,说道:“殿下,大公子薨了。”

    昊家珍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像是被人拿着铁棍重重地击打了一下似的,摇摇晃晃就要摔倒。承恩和几个太监慌忙上前,搀扶住了昊家珍。

    昊家珍推开了承恩他们,叫道:“你们胡说八道,大哥不会死!”

    昊家珍上前抱起了昊家玉,轻轻地叫着:“大哥,大哥,大哥......”

    昊家玉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仿佛是沉睡了一般。昊家珍连着叫了几十声,昊家玉也没有反应,叫着叫着,昊家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昊启贤听说昊家玉悬梁自尽了,一脸惊愕,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看着昊家玉的尸体,昊启贤大放悲声,哭了起来。

    昊启贤首先自责,说自己不该责怪昊家玉,接着就大发雷霆,严惩南书房的太监,都怪他们没有照顾好昊家玉。

    昊启贤要把南书房的太监都杀了,承恩他们跪在地上求情,最后,昊启贤暂息雷霆之怒,把南书房的太监各打五十板子,发配到杂役处,倒马桶去了。

    昊启贤召集大臣给昊家玉操办葬礼,这葬礼按照王子的规格来办。昊启贤要把戏演足了,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疼爱自己这个侄儿的,他对昊家玉是视如己出,昊家玉之所以悬梁自尽,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心眼儿小,想不开。

    昊家玉死了,昊启贤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昊家璋了。

第2179章 探望

    昊家玉死后没多久,昊家璋就病了,昊启圣活着的时候,昊家玉、昊家璋享受的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别说是昊家璋生病了,就是昊家璋家里养的一条狗有些头疼脑热,都有的是人前来探望。

    如今,昊启圣驾崩,昊启贤当了蜀王,昊家璋生病了,门前冷冷清清,连一个敢来探望的人都没有。世态炎凉,从来如此。

    昊家珍得知昊家璋生病了,坐着马车前来探望,马车刚在门口停下,一群人就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叫道:“干什么的?!”

    这些人都是便衣密探,奉了昊启贤的命令,昼夜不停地监视昊家璋。

    昊家珍的车夫说道:“我家爷前来探望二公子。”

    昊家珍并没有乘坐自己的王子专用马车,也没有带着大量随从,他只带了一个车夫,坐着普通马车而来,便衣密探们看不出他的身份来。

    便衣密探冲着车夫叫道:“你家爷是个什么东西,叫他滚蛋!”

    车夫有些恼怒,说道:“你怎么说话呢?!”

    “哎呀,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告诉你,这还算客气的呢,再不滚,老子把你们连人带车一起砸了!”便衣密探气势汹汹,撸胳膊挽袖,作势就要殴打车夫。

    这时,昊家珍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便衣密探瞪起了眼睛,叫道:“小子,你他妈耳朵聋了,没听到老子刚才说的话,赶紧滚蛋。哎呀,你还敢往前走,你他妈找打!”

    这便衣密探攥着拳头就要上去打昊家珍,旁边有那年纪大的便衣密探连忙拦住了他,低声说道:“打不得,打不得。”

    年纪小的便衣密探还牛气哄哄,说道:“有什么打不得的,老子今天就打这狗-娘养的了,看你能怎样!”

    小便衣密探仗着自己在厂卫当差,嚣张得很,根本没把昊家珍这个穿着朴素的青年放在眼里。

    老便衣密探拽着小便衣密探,说道:“他是太子爷。”

    小便衣密探愣住了,身边那些同伴端详了半天,也认出了昊家珍,纷纷跪在地上,向昊家珍行礼。小便衣密探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哗的一声就尿了裤子。

    “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小便衣密探跪在了地上,鸡啄米似的,邦邦邦直磕头,把石板地面都磕出坑来了。

    昊家珍没有理会这些便衣密探,径直走进了昊家璋的府邸。昊家璋的府邸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昊家珍突然来访,把家丁、丫鬟们弄得手忙脚乱,跪在地上向昊家珍行礼。

    昊家珍问老管家,“我二哥呢?”

    老管家说道:“二公子生病了,在卧房休养。”

    “快带我去。”

    老管家把昊家珍带到了昊家璋的卧房,昊家璋的妻妾守在昊家璋的病榻前哭哭啼啼,听说昊家珍来了,她们连忙擦了擦眼泪,向昊家珍行礼。昊家璋也挣扎着,要起床向昊家珍行礼。

    “二哥,你躺着不要乱动,”昊家珍上前拍了拍昊家璋。

    前一段时间,昊家珍见到昊家璋,昊家璋还生龙活虎的,几天不见,昊家璋竟然憔悴得不成模样,眼窝深陷、脸色煞白,身上散发着一股病恹恹的气息。

    “二哥,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想起了死去的昊家玉,再看看病重的昊家璋,昊家珍的心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透不过气来。

    昊家璋沉默了,旁边的一个小妾想要说话,昊家璋立刻瞪了她一眼,她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昊家珍问道:“二哥,你有没有叫御医来看看?”

    昊家璋的妻子说道:“叫了御医,御医说没有办法。”

    昊家璋的妻子悲从中来,忍不住哭泣,那些小妾也哭成一片。

    昊家璋瞪着眼睛,叫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咳咳咳......”

    昊家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鲜血,昊家珍万分震惊,他没想到昊家璋竟然病到了这个地步。

    昊家珍拿出了一个锦盒,说道:“二哥,这是燕国的千年人参,你拿去用吧,补一补元气。”

    昊家璋的妻妾们看着昊家珍手里的锦盒,不仅没有高兴、感激的意思,反而惊恐万状。昊家珍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些嫂子怎么会是这么一种反应。

    昊家璋对妻子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殿下赏赐我人参,还不接着?”

    昊家璋的妻子没有接过昊家珍手里的人参,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说道:“殿下,二公子不会威胁到您的王位,他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求求您,饶了他一命吧。”

    昊家珍连忙搀扶昊家璋的妻子,说道:“嫂子,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昊家璋的妻子说道:“殿下,求求您了,饶了二公子一命吧,我们全家离开蜀国,改名换姓,永远不再回来。”

    昊家璋气得横眉怒目,叫道:“你这婆娘胡说些什么,快闭嘴!”

    妻子说道:“爷,我说的哪里不对了,现在王位已经是二爷的了,二爷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先王在世的时候,可是从没亏待过二爷呀。”

    昊家璋想要训斥妻子,但是,他一动怒又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昊家珍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嫂子,你慢慢说,我刚才没听懂。”

    昊家璋的妻子看着昊家珍,觉得昊家珍好像不是在演戏,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昊家璋的妻子说道:“殿下,自从王上登基之后,我家爷和大爷就成了囚徒,整天受到严密监视。王上御驾亲征,害怕大爷和我家爷作乱,把他们带在身边,一起上战场。大爷领着三千多残兵败将退了回来,不知哪里不合王上的心意,在王宫里被王上训斥了一顿,就死了。”

    昊家珍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大哥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昊家璋的妻子说道:“殿下,您真觉得大爷是自杀吗?”

    昊家珍看着昊家璋的妻子,愣住了,这时,昊家璋指着妻子,怒不可遏,叫道:“你这婆娘,咳咳咳......不要再说了,咳咳咳......不要再说了,咳咳咳......”

    昊家珍摆了一下手,说道:“二哥,你别激动,让嫂子说下去。”

    昊家璋的妻子说道:“今天殿下问起奴家,奴家就索性说个痛快,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殿下,大爷不是自杀的,他是被太监们勒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昊家珍呆若木鸡,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昊家璋的妻子说道:“大爷死后不久,王上派人来送给我家爷一只烧鹅,还要我家爷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吃下去。我家爷吃了烧鹅,然后就病成了这个样子。天呐,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呀?”

    昊家璋的妻子和小妾们再次悲声痛哭起来,昊家珍看着昊家璋,昊家璋已经病入膏肓,看上去时日不多了。

    昊家珍明白了,刚才自己要送人参给昊家璋,昊家璋的妻子以为这人参里也下了毒。在昊家璋的妻子看来,昊家珍和父亲昊启贤都是毒害他们一家人的凶手。

    昊家珍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昊启贤的形象,从小时候记事起,昊启贤在昊家珍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好父亲,昊启贤教导昊家珍,做人要讲究“忠孝仁义”,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昊家珍回忆着昊启贤教导自己的那些往事,觉得那些往事一下子变得很遥远很遥远,昊启贤的形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现在,昊启贤不是一个仁爱的慈父,而是一个凶恶的君王,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他不惜杀掉自己的亲人。

    昊家珍想起了自己听到过的一个“谣言”,说大伯是被父亲杀死的,父亲伪造遗诏,这才当上了蜀王。以前,昊家珍对这种“谣言”是一笑置之,从来不信,现在,昊家珍动摇了。

    难道大伯和大哥都是父亲害死的吗?!

    昊家珍的心里生出一股负罪感,父亲犯下的罪,他也要承担,从今以后,他一辈子都将是一个罪人。

    昊家珍看望昊家璋之后不久,昊家璋就病逝了,昊启贤还是假仁假义,以盛大的王子之礼安葬了昊家璋。

    昊家玉、昊家璋都死了,昊启圣已经没有成年后代可以威胁到昊启贤的王位了,昊启贤绷紧的神经可以放松下来了,他可以躺在龙榻上,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昊启贤御驾亲征被黑曜军击败之后,黑曜军乘胜追击,没想到,在半路黑曜军遭到了官兵的阻击,伤亡惨重,没有力气逼近成都了,便退回了山野。

    外部,黑曜军消停了,内部,昊家玉、昊家璋都死了,昊启贤感觉身心愉悦。马上就要到昊启贤的寿诞了,在蜀国,国王的寿诞被称为万寿节,是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

    昊启贤想好好操办一下这个万寿节,乐呵乐呵。

    蜀国的财政很紧张,很多官吏的俸禄都不能及时发放,但是,即便如此,昊启贤的万寿节也得好好办着。泱泱大国,饿死了百姓,也不能寒酸了君王。

第2180章 王的寿宴

    在经过一番紧张、忙碌的准备之后,蜀国终于迎来了万寿节,王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昊启贤一大清早就起床了,穿上崭新的龙袍,来到了大殿,王后和嫔妃们按照等级地位,依次走进大殿,给昊启贤祝寿。

    昊启贤笑得合不拢嘴,拿出金银首饰,打赏嫔妃们,惹得嫔妃们莺声燕语,一片欢笑。

    王后和嫔妃们给昊启贤祝寿完毕,承恩打开了宫门,叫文武大臣们进宫,给昊启贤祝寿。文武大臣们都带来了寿礼,这些寿礼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奇珍异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昊启贤看着这些奇珍异宝,满脸微笑,嘴里不停地说着一个字“好,好,好。”

    这些奇珍异宝不能吃不能穿,只能看,其实昊启贤也没有闲工夫整天看它们,只是挑选出几件特别中意的,平日里赏玩赏玩,其余的全都装进箱子里,贴上封条,存入库房,从此不见天日。

    王上不一定要用这些寿礼,但是,作为下面的官员你必须要送上这些寿礼,不送,你就是不忠不孝不懂事,也就没有资格再做官了。

    为了给昊启贤送寿礼,蜀国上下闹得是鸡飞狗跳、民不聊生。官员们送给昊启贤的寿礼,每一件都是用民脂民膏做成的。

    为了采一块玉石,十几个民夫惨死,其中还有一对是父子。玉石采出来了,雕刻成工艺品,送到了王宫,送到了昊启贤的面前。昊启贤说了一声好,大手一挥,这工艺品就装进箱子里,存入了库房。

    十几个民夫付出生命的代价,只为了让昊启贤说一声:“好。”

    君王是主子,其他所有人都是奴才,奴才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哪怕为了主子去死都是天经地义。华夏世界混乱的根源就在于此,当上了君王就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神,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君王梦。

    祝寿的人群都退出了大殿,昊启贤坐了半天有些疲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问身边的承恩,“太子哪去了?”

    承恩愣了一下,说道:“奴才一大早起来忙活,没注意,奴才这就派人去找太子。”

    承恩派太监去找昊家珍,昊启贤脸色阴沉,有些生气,自己的父王过寿诞,身为王太子的昊家珍竟然迟迟不露面,这也太不像话了。

    过了一会儿,承恩派出去的太监跑了回来,说道:“启禀王上,太子在寝宫读书,说说......说读完了书再过来。”

    昊启贤想要发怒,但是又忍住了,今天是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不能破坏了气氛。

    昊启贤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说道:“他喜欢读书就由着他读去吧,不要理他。”

    昊启贤在承恩的陪伴下,走出大殿,到花园里转了转。临近中午,太监、宫女们在大殿里摆上桌椅,开始端酒端菜,昊启贤要在大殿里举办宴会,参加宴会的除了王后和几个品级高的嫔妃之外,还有一些心腹大臣,例如寇德彬、寇德彰之流。

    寇德彬、寇德彰喜笑颜开,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王上过生日请自己吃饭,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呀。

    酒菜上齐了,昊启贤挥了一下手,说道:“大家都坐吧。”

    昊启贤首先入座,然后众人按照尊卑秩序,依次入座。昊启贤右手边的位置空空荡荡,显得很是扎眼。

    昊启贤说道:“承恩,你去把太子叫来,叫他不要再读什么狗屁书了。”

    “是,”承恩应了一声,快步跑去大殿,去找昊家珍。

    昊启贤端起了酒杯,说道:“太子偶感风寒,一会儿就到,咱们别等他了,先喝一杯。”

    众人满脸堆笑,高举酒杯,说了一大堆祝寿的话,然后喝下了杯中酒。集体敬酒之后,众人又开始个人敬酒,什么万寿无疆、洪福齐天之类肉麻的话语,不绝于耳。

    昊启贤脸上挂着微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在想昊家珍,越想越生气,如果不是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昊启贤真想把他废了,将近二十岁的人了,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一点不懂事呢?

    昊启贤正想着心事,承恩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附在昊启贤耳边,低声说道:“太子过来了。”

    昊启贤点了点头,夹了一片海参送到嘴里,嚼了嚼。这海参是从东海之滨的齐国,用马车,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普通的蜀国人别说是吃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海参这种东西。

    大殿的大门敞开着,昊启贤看见昊家珍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过来。昊启贤放下了筷子,气得直喘粗气。今天是万寿节,大喜的日子,昊家珍竟然穿着一身白衣,看上去像是要送葬似的,多不吉利。

    “太子爷来了,太子爷来了,”众人纷纷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看着昊家珍一身雪白的装扮,众人都不禁一愣。

    昊家珍走进大殿,来到了昊启贤的面前,行了一个礼,说道:“儿臣见过父王。”

    昊启贤阴沉着脸,问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知道,今天是万寿节,父王的寿诞,”昊家珍淡淡地说道。

    昊启贤怒不可遏,说道:“你知道怎么还穿成这个样子,怎么磨磨蹭蹭现在才过来,你饱读诗书,你自己说,这是一个当儿子该做的吗?!”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众人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看昊启贤,再看看昊家珍。

    昊家珍说道:“我在祭奠伯父和大哥、二哥。”

    昊启贤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没听清昊家珍在说什么似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祭奠伯父和大哥、二哥,”昊家珍一字一顿地说道。

    众人都感觉大殿之中泛起了寒意,昊启圣和昊家玉、昊家璋是怎么死的,众人心里都清楚,但是,没有一个人嫌自己活得长,敢把真相说出来,甚至连昊启圣、昊家玉、昊家璋的名字都没有人敢提起。

    万万没想到,今天在这昊启贤的寿诞喜宴上,昊家珍竟然如此触动昊启贤的忌讳。即使昊家珍是昊启贤的独生子,众人还是为昊家珍捏了一把汗。

    王后急得在旁边直瞪昊家珍,说道:“家珍,你糊涂了?!”

    昊家珍看了王后一眼,说道:“娘,我没糊涂,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伯父和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了,以前外面传播一些谣言,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放肆!”昊启贤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是让鬼迷了心窍,还是让邪祟勾走了魂儿,在这胡说八道。承恩,带太子下去,叫两个御医给他瞧一瞧,治一治他的失心疯!”

    承恩带着几个太监朝昊家珍走了过去,昊家珍瞪起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叫道:“都给我滚开,我没有疯!”

    承恩和太监们扎着手,不敢对昊家珍动粗,昊启贤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太子带下去!”

    承恩朝太监们使了一个眼色,太监们一起扑了上去,抓住了昊家珍。昊家珍拼命挣扎,叫道:“放开我,我要为伯父和大哥、二哥赎罪!”

    “带下去,带下去,快把他带下去!”昊启贤气得要吐血。

    昊家珍看着昊启贤,说道:“父王,今天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伯父和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你倒是说呀,说呀!”

    昊启贤七窍生烟,命令承恩,“把他的嘴给我堵上,不要让他在这乱叫!”

    “殿下,您就少说两句吧,”承恩伸手捂住了昊家珍的嘴巴,和几个太监合力把昊家珍拖拽出了大殿。

    昊启贤怒气冲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本来酒杯里盛的是琼浆玉液,现在昊启贤喝着却是又酸又涩,难以下咽。

    昊启贤抓起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把一只名贵的犀角杯摔了一个粉碎。

    “不吃了!”昊启贤拂袖而去,几个太监、宫女屏气敛声,跟在昊启贤的身后,悄悄地出了大殿。

    嫔妃和大臣们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见昊启贤走远了,这才各自散去。没想到,昊启贤精心准备的寿诞宴会,竟然就这么不欢而散。

    昊家珍被拖拽回了寝宫,高声叫骂,骂声在整个王宫里回荡。承恩叫来了御医,让御医给昊家珍看病,可是,御医刚进门,就被昊家珍给赶了出去。

    “伯父,大哥,二哥,我有罪,你们原谅我的罪过吧!”昊家珍跪在地上,望着天空,叫嚷着,流下了眼泪。

    昊启贤气得要废了昊家珍,但是仔细想一想,昊家珍是他唯一的儿子,华夏人最注重的就是血脉的延续,昊启贤人到中年,不能生育,他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子有什么闪失。

    第二天一早,昊启贤消了一些怒气,来到了昊家珍的东宫门前,承恩带着一群太监守在外面,见昊启贤过来,立刻上前行礼。

    昊启贤问道:“太子怎么样了?”

    承恩说道:“回王上的话,太子殿下吵闹到了凌晨时分才睡去,现在还没有醒呢。”

    “他吃饭了吗?”

    “没有,昨晚奴才们把饭菜送进去,太子殿下全都给扔了出来。”

    “把门打开。”

第2181章 父亲的爱

    承恩害怕昊家珍冲出东宫,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便用大锁锁住了院门,将昊家珍禁锢在了东宫。

    昊启贤下了命令,承恩立刻打开了铁锁,推开了院门。昊启贤迈步走进了东宫,承恩和太监、侍卫们跟随在昊启贤的身边。

    昊家珍卧房的房门敞开着,昊启贤走过去一看,昊家珍披头散发,蜷缩在地上睡着了。看着昊家珍那熟睡的样子,昊启贤想起了小时候的昊家珍,心里一酸,眼中就要落泪。

    当年昊家珍刚刚出生,昊启贤得知自己有了儿子、成了父亲,欣喜若狂。昊启贤清晰地记得,昊家珍浑身红扑扑、湿漉漉的,一双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在那呱呱叫着。

    昊启贤小心翼翼地把昊家珍捧在了手心里,心想,这是我的儿子,我要用一生一世去爱他。

    昊家珍突然醒了过来,瞪着昊启贤,站了起来,侍卫们上前要保护昊启贤,昊启贤将这些侍卫一把推开。

    昊家珍神色平静,说道:“你来干什么?我要为伯父和大哥、二哥赎罪。”

    昊启贤挥了一下手,叫承恩和侍卫、太监们退出去,承恩低声说道:“王上,太子殿下现在这种情况......”

    昊启贤勃然大怒,叫道:“太子是寡人的亲儿子,你想说太子会伤害寡人吗?!”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出去,”承恩诚惶诚恐,带着侍卫、太监们退了出去。

    昊启贤关上了房门,屋子里只有他和昊家珍父子二人。

    昊家珍看着昊启贤,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伯父和大哥、二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昊启贤的心里,情感如岩浆一般翻涌起来,说道:“家珍,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的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你。”

    “你为我杀了伯父和大哥、二哥?”昊家珍满脸苦涩。

    昊启贤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说道:“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有多爱你。”

    昊家珍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份爱,我承受不起。”

    昊启贤语重心长,说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王座不沾血的。”

    昊家珍说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愿生生世世不生在君王家。”

    昊启贤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我,当初我让你多读书,想着让你增长学问,没想到你竟然读书读到了这种迂腐的地步。大禹不囚禁舜帝,他能当上华夏的首领吗?成汤不背叛夏朝,能建立商朝吗?武王不做乱臣贼子,能有大周这数百年江山吗?”

    昊家珍说道:“可是他们没有杀害自己的亲人。”

    昊启贤说道:“周公当初杀了自己的弟弟管叔、蔡叔,你在史书里没有读到吗?”

    昊家珍说道:“无论如何,我不能接受,我的父亲是杀害伯父和大哥、二哥的凶手。”

    昊启贤说道:“家珍,忘掉这些事情吧,你伯父是暴病而亡,家玉是自尽的,家璋是病死的。”

    昊家珍说道:“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但是,你骗不了良心,难道你的良心就没有一丁点的疼痛吗?”

    昊启贤神情严峻,看着昊家珍,说道:“你是昊氏子弟,你是王族子孙,从你降生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注定了。为了王位,你必须要放下一切、舍弃一切。”

    昊家珍说道:“如果我将来为了王位,杀了你呢?”

    昊启贤久久地注视着昊家珍,说道:“如果我的死能为你铺平道路,我宁愿去死。”

    昊启贤的话让昊家珍心里一痛,昊启贤不是在矫情做作,他说的是实话,他对昊家珍付出了一个父亲所能有的最深沉的爱,只是这份爱过于沉重,压得昊家珍喘不过气来。

    昊家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昊启贤情绪激动,说道:“你是我的独生子,我怎么可能当做没有你这个儿子?”

    “那你就当我死了吧,”昊家珍朝角落里走了过去。

    昊启贤看见角落里供着三个牌位,分别是昊启圣、昊家玉、昊家璋的牌位。昊启贤看着三个牌位,内心涌起了一股恐惧之感。

    “你走吧,我要为伯父和大哥、二哥赎罪,”昊家珍跪在牌位前,闭上了眼睛。

    昊启贤无可奈何,命令承恩看着昊家珍,不能让昊家珍离开东宫半步,同时,召集天下名医为昊家珍治病。

    医生们可以治疗生理疾病,对于昊家珍这种心理疾病,他们束手无策。承恩告诉昊启贤,昊家珍可能是被邪祟冲撞了,要想祛除邪祟,得找来巫师做法。

    于是,昊启贤找来了大量的巫师,在王宫里做法,结果闹得王宫里是乌烟瘴气,昊家珍的病情还不见一丝一毫的好转。

    ****** *******

    昊家玉、昊家璋死了,昊启贤对张帅、石正峰他们的监禁也随之解除,但是,张帅、石正峰他们还是待在家里,不轻易出门。现在蜀国是奸佞当道,寇德彬、寇德彰这些人得意洋洋,张帅、石正峰他们不愿与这些奸佞发生冲突,躲在家里是最安全的一种选择。

    张帅家的花园里有一片池塘,池塘里养着几十条锦鲤,石正峰和张帅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抓着鱼食,抛进池塘里,那些锦鲤聚成一团,搅得水波荡漾,追逐着鱼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张帅说道:“我听说小二爷生病了。”

    昊家珍现在的身份是王太子,不过张帅、石正峰他们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小二爷”。

    石正峰抬头看了张帅一眼,问道:“什么病?”

    张帅说道:“据说好像是癔症。”

    石正峰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会这样?”

    在石正峰、张帅他们的心目中,昊家珍是个翩翩君子,在这污浊的世道里,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如今得知昊家珍得了癔症,石正峰、张帅他们岂能不心痛?

    张帅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昊启贤对外宣称小二爷病了,但是,小二爷得的是什么病,官方没有说。”

    石正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能小二爷知道了,老蜀王和大王子、二王子是怎么死的了,小二爷是被昊启贤逼疯的。”

    张帅抓着一把鱼食,扔进池塘里,说道:“这场权力的争斗没有赢家,昊启贤虽然当上了蜀王,但是,他却把他唯一的儿子给逼疯了。”

    石正峰和张帅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了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石正峰、张帅扭头一看,是陈经济,陈经济的身上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石正峰站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经济说道:“哥,外面吓死人了,刚才我回了一趟糖果坊,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持刀抢劫。有个倒霉蛋被劫匪捅了两刀,这血喷了我一身。”

    张帅问道:“现在外面的治安状况很糟糕吗?”

    陈经济一脸夸张的表情,说道:“岂止是糟糕,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那些土人三五成群,走在大街上,见到有钱人就明抢。有两个小崽子盯上了我,幸亏我跑得快,跑出了三条街才把他们甩掉。唉呀妈呀,以后可不敢出门了。”

    石正峰想了想,说道:“我得出去一趟。”

    陈经济说道:“哥,别出去了,小心遇到劫匪。”

    石正峰说道:“兰儿小姐还住在糖果坊,我要把她接过来。”

    张帅说道:“石头,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黑曜军在蜀国各地攻城拔寨,除了成都,蜀国大部分地区都陷入了战乱之中,很多人逃离家园,来到了成都。这些难民之中有很多土人,他们没有钱没有势,在成都露宿街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个魔鬼,只是,平日里人们都用道德的铁链,锁住了它。现在,那些土人都要饿死了,道德的铁链便解开了,心底的魔鬼嘶吼着,冲了出来。

    那些土人开始盗窃,盗窃不痛快就抢劫,一个人抢劫心虚,就大家聚在一起抢。成都城里那些底层土人受到了这些外来土人的影响,浑水摸鱼,也到大街上抢劫去。

    昊启贤得知此事,命令官兵们看紧城门,不许那些土人流民再进入成都,同时对成都城中的土人流民进行抓捕清除。但是,成都城里的土人流民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抓不尽,而且,成都城里的土人也有很多参与到抢劫之中,这混乱的治安状况一时之间无法得到改善。

    石正峰、张帅出了门,来到了大街上,张帅家位于华夏人聚居区,治安状况还算良好,出了华夏人聚居区,眼前的景象就令人直皱眉头了。

    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关闭了,街上的行人当中,华夏人面带惊恐、匆匆而走,土人则目光阴冷,把手抄在袖子里,打量着石正峰、张帅。

    石正峰、张帅骑着马,向糖果坊跑去,跑到半路,土人,一声怒吼响了起来,“站住!”伴随着这声怒吼,一个黑影从旁边的胡同里冲了出来。

第2182章 一片混乱

    石正峰和张帅勒住了缰绳,定睛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土人少年满头大汗,在那狂奔,身后有两个华夏捕快在追赶。

    两个华夏捕快叫那土人少年停下来,华夏捕快不叫还好,越叫,那土人少年跑得越快。一个华夏捕快怒气冲冲,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飞镖,照着土人少年就甩了过去。

    土人少年跑到了石正峰、张帅的马前,飞镖闪着寒光射过来,正中土人少年的背心。土人少年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流淌,很快就流了一大滩。

    两个华夏捕快追了过来,翻起土人少年一看,这土人少年已经死了,他们又搜了搜土人少年的身,从土人少年的怀里搜出了一条腊肉。

    “他妈的,该死的贼,”华夏捕快拿起腊肉,把土人少年的尸体扔到了地上。

    石正峰看了看,这土人少年长得很是瘦弱,应该是经常吃不饱饭,营养不良。他可能是饥饿,可能是嘴馋,也可能是拿着腊肉去卖钱,总之,他是偷了一条腊肉,为了这条腊肉,他丢了性命。

    一个少年的性命还不如一条腊肉。

    华夏捕快提着腊肉,看了看石正峰、张帅,见两个人都是华夏人,而且衣着光鲜,两个华夏捕快便语气和善,说道:“你们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是糖果坊,现在是整个成都城里最乱的地方。”

    石正峰、张帅没有理会两个华夏捕快,骑着马向前跑去,两个华夏捕快望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不识好歹,什么东西!”

    蜀国实行种族隔离制度,华夏人和土人不能混居,成都城里的居民区以“坊”为单位划分,糖果坊靠近土人居住的坊,原本是华夏贫民居住的地方,后来,巴国内乱,有钱的巴国人到了成都,大多住进了糖果坊。

    现在,成都城里的治安一团糟,土人劫匪们都把近在咫尺的糖果坊当做了肥肉,冲进糖果坊烧杀掠抢。官府派官兵进驻糖果坊,结果,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土人劫匪们就冲了出来,行凶作恶,连官兵都攻击。

    官兵们不想因为保卫巴国人而丢了自己的性命,便陆续撤出了糖果坊,糖果坊已经成了一座地狱。

    石正峰、张帅刚进入糖果坊,就看见几个土人抡着刀在打架,其中一个土人被砍倒在地,其余的土人扑上去,夺过了他身上的包袱,包袱被扯破了,里面的金银首饰撒了一地。

    石正峰猜想,这几个土人应该是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石正峰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些土贼,他和张帅骑着马直奔邹兰儿的住处而去,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惨不忍睹的景象。街道上,横七竖八倒着一具具尸体,有的尸体已经死亡好几天了,开始腐烂,招惹来一群群苍蝇,嗡嗡作响。

    这些尸体有华夏人,有土人,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小孩子,趴在母亲的身上,被歹徒杀害了。

    “疯了,疯了,这些土人都他妈的疯了,”张帅说道。

    石正峰、张帅来到了邹兰儿的家门口,邹兰儿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有几滩血,有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石正峰万分紧张,冲进了院子里,叫道:“兰儿小姐,兰儿小姐,兰儿小姐!”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座小木棚,小木棚的门缓缓打开,邹兰儿握着一把刀走了出来,看见石正峰,她热泪盈眶,叫了一声:“石先生。”便扑到了石正峰的怀里。

    石正峰安抚着邹兰儿,说道:“兰儿小姐,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这就接你离开这里。”

    石正峰和邹兰儿共乘一匹马,他们俩与张帅三人两马,向糖果坊外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斜刺里射了过来,射在了石正峰、邹兰儿坐下那马儿的脖子上。

    马儿痛叫一声摔倒在地,石正峰抱着邹兰儿及时跳了下去,要不然这马儿倒地,非得把他们的腿压折了不可。

    石正峰和邹兰儿还没站稳脚跟,就听见了一阵喊杀声,一群土人提着刀枪棍棒冲了出来,围住了石正峰、邹兰儿和张帅。

    张帅抽出了腰间的利剑,厉声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土人长着一双牛眼,这牛眼土贼叫道:“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再把这小娘们儿留下来。”

    牛眼土贼打量着邹兰儿,眼睛里放出淫光来。

    石正峰压着怒火,对那牛眼土贼说道:“我们急着回去,你杀了我们的马,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赶快把路让开。”

    牛眼土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道:“哎呀,你小子挺横呀,早上喝酒了吧?能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现在的形势?我几十号弟兄围着你,你还敢跟我们嚣张?”

    张帅不耐烦了,提起手中利剑,指着牛眼土贼,说道:“我这个人耐心有限,只和你说一次,把路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牛眼土贼还不知死活,挥了一下手,叫道:“弟兄们,别和他们客气了,男的杀掉,女的带走。”

    杀男人、抢女人,这是土贼们最喜欢做的事了,他们兴高采烈,欢笑着就冲了上去。他们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他们那卑贱的生命即将结束。

    张帅不再废话,挥动起手中的利剑,剑光划了一圈,那些土贼止住了叫嚷,停下了脚步。石正峰捂住了邹兰儿的眼睛,说道:“兰儿小姐,别看,别看。”

    张帅这一剑划出去,土贼们那一颗颗脑袋全都飞上了天,脸上凝固着惊恐、不可思议的神情,无头腔子站在原地,滋滋喷血。

    张帅只一剑就要了这几十个土贼的性命,他挥了一下手,说道:“石头,兰儿小姐,咱们快走。”

    张帅把马儿让给了邹兰儿,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糖果坊,来到了华夏聚居的坊。此时已是午后时分,石正峰、邹兰儿和张帅折腾了半天,还都没吃饭呢,路过一家酒楼门口,饭菜的香味儿飘出来,立刻勾得三个人肚子咕咕直叫。

    张帅说道:“咱们进去吃口饭吧。”

    华夏聚居区里治安状况还可以,起码光天化日之下,土贼不敢行凶。石正峰、邹兰儿和张帅走进了酒楼,点了一些饭菜,吃了起来。

    三个人正吃着饭,听到门口传来了吵闹声,一个土人要进酒楼,被伙计给拦住了。

    这土人名叫真小宠,他扯着嗓子冲着伙计叫道:“让开,赶紧给我让开,你知道我这衣服值多少钱吗,弄脏了你赔不起!”

    伙计还算客气,说道:“先生,您不能进去。”

    真小宠瞪着眼睛,从怀里抽出了一张银票,耀武扬威似的,在手里抖了抖,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万象商社的银票,老子有钱,到你这来吃饭是瞧得起你,你敢阻拦老子?!”

    伙计说道:“先生,我们这家酒楼是华夏人的酒楼,您身为土人不能进来用餐。”

    真小宠龇牙咧嘴,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伙计的脸上,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伙计往后退了几步,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还是没有动怒,说道:“先生,就算您是王上亲封的酋长,身为土人,您也不能到这华夏人的酒楼来吃饭,这是律法里明文规定的。”

    真小宠的气焰稍稍降低了一些,说道:“我就要吃你这的饭菜,怎么办吧?”

    伙计说道:“您要吃我们这的饭菜,可以打包带走。”

    “好,我打包,赶紧给我做去,我要一份红烧排骨、一份糖醋鱼、一份炸茄盒......”

    真小宠点了一大堆菜,伙计通知后厨去做,然后搬了一把椅子给真小宠,让真小宠在门外等着。种族隔离制度下,真小宠身为土人,不能以食客的身份进入华夏人的酒楼。

    过了一会儿,伙计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说道:“先生,您点的菜都做好了。”

    真小宠打开食盒,把那些菜一盘盘拿了出来,伸手抓着菜尝了尝,“这个菜有点淡,叫后厨再放点盐。还有你们这虾,怎么就六只?”

    伙计看着真小宠,说道:“您要是觉得这菜有点淡,我可以叫后厨再给您放点盐,至于这虾,一盘只有六只,我不能给您加。”

    真小宠怒气冲冲地看着伙计,说道:“老子今天心情好,要不然砸了你这破店,快去,叫后厨给老子加点盐。”

    伙计提着食盒回后厨去了,张帅看着那真小宠,说道:“这家伙是什么人,看上去挺嚣张。”

    石正峰说道:“别理他,咱们吃咱们的。”

    伙计到后厨走了一趟,又拎着食盒回来了,说道:“您尝尝现在的咸淡怎么样?”

    真小宠尝了一口,说道:“马马虎虎,就这么算了吧。”

    真小宠拎着食盒要走,伙计叫道:“喂,先生,您还没给钱呢。”

    真小宠瞪了伙计一眼,好像伙计朝他要钱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似的,他拿着一张银票甩给了伙计,说道:“都给你了,不用找了。”

第2183章 我有干爹!

    真小宠把一张银票甩到了伙计的脸上,还不要找零钱。伙计心想,这家伙虽然态度恶劣,但是,好在出手挺大方,自己能赚点小费。

    伙计笑呵呵地拿着银票,刚要说一声:“先生慢走,”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住了。

    伙计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银票上的面额,上面写着“二两银子”。

    这时,真小宠已经拎着食盒走出去一段路了,伙计连忙追上去,叫道:“喂,先生,等一等,等一等。”

    真小宠停下了脚步,一脸的不耐烦,说道:“还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吗,零钱不用找了,赏给你买糖吃。”

    伙计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怒容,说道:“先生,你点的这些菜一共是二十一两六钱银子,你这银票只是二两银子,不够付账的。”

    真小宠还瞪着眼睛,直硬气,说道:“就这么几盘菜,你要二十一两六钱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呀?”

    伙计说道:“先生,我刚才可是给您看菜谱了,菜谱上清清楚楚地标着价钱。”

    真小宠开始耍无赖,挥了一下手,说道:“你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认字。”

    伙计一把抓住了真小宠,说道:“你什么意思,想吃霸王餐?”

    真小宠叫道:“你个王八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敢跟我动手,你把手松开,松开!”

    伙计害怕真小宠跑了,抓着真小宠的胳膊就不松手,两个人在酒楼门口撕扯、叫嚷起来。这时,酒楼里的人听到了吵闹声,冲了出来,石正峰见这些人满脸横肉、杀气腾腾,像是酒楼里的打手。

    蜀国还算不得是法治社会,酒楼里经常有人醉酒闹事,如果酒楼老板报官,官差还要趁机勒索酒楼,所以,很多大酒楼就自己养了打手,有什么事情就招呼打手解决。

    打手们气势汹汹,来到了门口,真小宠看着那些打手,心头一颤,嚣张的气焰顿时就降了一些。

    “怎么回事?”一个中年壮汉抱着肩膀,问道。

    伙计看了中年壮汉一眼,说道:“金哥,这小子点了二十一两六钱的菜,结果只给二两银子就要走,我拦住他,他还打我骂我。”

    “是这么回事吗?”金哥目光阴冷,盯着真小宠。

    “你撒手!”真小宠一把甩开了伙计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朝金哥拱了拱手,说道:“金哥,我是真小宠,我今天出门匆忙,身上的银子没有带够。这些菜我先拿着,我记着你的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真小宠挺着胸脯,和金哥摆起了江湖气。

    金哥冷笑起来,说道:“你叫真小宠,干嘛的?”

    真小宠看了看金哥身边那些打手,神情严肃,说道:“金哥,这里人多,不方便说。”

    打手们都笑了起来,金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没事,这都是我兄弟,没外人,你说吧。”

    “好,那兄弟我就说了,”真小宠朝金哥走了过去,想趴在金哥耳边低语几句。

    金哥一把推开了真小宠,瞪着眼睛,说道:“你就站在那说。”

    真小宠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就厚着脸皮笑了笑,化解掉尴尬,然后扬着头,一副牛气哄哄、趾高气扬的样子,说道:“金哥,我是从宫里来的。”

    金哥打量着真小宠,说道:“原来你是个太监。”

    周围的打手们哈哈大笑,笑得真小宠满脸通红。在蜀国,太监是对宦官的蔑称,有身份的宦官,人们都得尊称他们为“公公”。

    真小宠恼羞成怒,看着金哥,说道:“金哥,你这些兄弟不怎么礼貌呀。”

    金哥指着周围的打手们,说道:“都别笑了,没听到吗,这位公公不高兴了。”

    金哥那动作、神态、语气充满了戏谑的成分,打手们不仅没有止住笑,反而笑得更加厉害,有的人都笑弯了脸,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真小宠怒气冲冲,说道:“金哥,我还以为你是个仗义的汉子,算我看走眼了。”

    真小宠拎着食盒就要走,金哥止住了笑,厉声叫道:“给我站住!”

    打手们也纷纷收起了嬉皮笑脸,上前拦住了真小宠,真小宠回身看着金哥,心里吓得砰砰直跳,表面上还强装镇定,说道:“怎么,金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金哥指着真小宠手里的食盒,说道:“把这菜钱给我结了。”

    真小宠说道:“金哥,我可是宫里的人,我吃你们几盘菜,还用给钱?”

    金哥问道:“你是几等太监?”

    蜀国王宫里的太监一共分为九个等级,九等是最低级的太监,一等是最高的太监,整个王宫里只有承恩那么一个一等太监。

    真小宠看着金哥,有些心虚,说道:“既然金哥不想和我交朋友,又何必问我是几等呢?”

    金哥说道:“别说是你这么个小虾米,就是承恩来了,在咱们这富祥酒楼吃饭,他也得掏钱。”

    真小宠说道:“我身上只有二两银子。”

    金哥面目狰狞,说道:“那就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抵这饭钱。”

    真小宠很是气愤,说道:“金哥,山水有相逢,别太难为兄弟了,指不定以后你还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

    啪的一声,金哥扬手给了真小宠一记耳光,金哥手劲极大,一巴掌下去,打得真小宠半张脸都红肿起来。

    金哥瞪着真小宠,说道:“你个阉货,和谁俩称兄道弟呢,做我兄弟,你配吗?!”

    真小宠捂着脸,很是委屈,叫道:“姓金的,你敢打我,等我回宫之后,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金哥,这阉货还他妈敢嚣张,真是惯出他一身毛病,”打手们摩拳擦掌,上前殴打真小宠。

    真小宠被围起来打,无处躲藏,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

    金哥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别打了,咱们是收饭钱的,不是收保护费的,别弄得咱们像流氓似的,以理服人,咱们要和他讲道理。”

    金哥揪着衣领,把真小宠从地上拽了起来,真小宠被打得鼻青脸肿,瑟瑟发抖,说道:“金哥,我知道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金哥说道:“我不打你,我就问你,这事你要怎么办吧?”

    真小宠说道:“这些菜我不要了,不要了。”

    伙计在旁边说道:“金哥,这些菜他挨个都尝遍了。”

    真小宠刚才对待伙计态度恶劣,伙计记恨在心,现在巴不得添油加醋,让金哥打死这真小宠。

    金哥说道:“你听到了吧,这些菜你都尝了,沾上你的口水,脏了,咱们富祥酒楼不能拿这种脏兮兮的菜坑害客人。”

    真小宠说道:“那就记账,等我有钱了,立刻把钱给你。”

    金哥说道:“在咱们这富祥酒楼记账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官老爷,你一个太监,想记账,没有那资格。”

    真小宠愁眉苦脸,说道:“金哥,那您说怎么办,我身上是真的没钱。”

    金哥一把甩开了真小宠,吩咐打手们,“给我搜,看看他身上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打手们不由真小宠分说,上前就按住了他,在他身上七手八脚地搜了起来,搜出了一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铜板,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两银子。

    钱袋里除了铜板之外,还有一个木牌,打手拿出了木牌,说道:“金哥,这是什么东西?”

    金哥拿过木牌一看,笑了起来,这木牌是象征真小宠身份的。

    金哥笑道:“老子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笑的事,你一个九等太监敢到富祥酒楼来骗吃骗喝,你小时候掉进粪坑里,把脑袋沤坏了吧?”

    “原来是个九等太监,”打手们不禁嘲笑起来,真小宠低着头,也不敢吭声。

    很快,打手们就把真小宠从头到脚搜了一个遍,说道:“金哥,这小子真是他妈的穷得叮当响,除了这一袋铜板之外,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真小宠怯生生地看着金哥,说道:“金哥,我没骗您,我真的没钱。”

    “没钱就有理了?没钱就可以吃霸王餐?没钱就可以跑到富祥酒楼来装逼?”金哥扬着头,看着真小宠。

    真小宠不知是恐惧还是后悔,咧着嘴巴哭了起来,说道:“金哥,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该死,我该死,我下次再也不敢到这来撒野了。”

    “下次?”金哥瞪着眼睛,说道:“这次的事还没解决呢,你就想下次?”

    旁边的打手说道:“金哥,要不咱们卸他一条胳膊,或是卸他一条腿吧。”

    “对,反正他身上已经卸过零件了,再卸一件也无所谓,”打手抽出了锋利的刀子。

    真小宠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跪在了金哥的面前,哀求道:“金哥,你别卸我的胳膊腿,我还要在宫里当差呢。”

    金哥想了想,说道:“嗯,咱们是不能卸你的胳膊腿,你是宫里的奴才,废了你,那是不给承恩面子。”

    真小宠听了金哥的话,长出一口气,笑道:“对对对,金哥,承恩大总管那是我干爹,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回去和我干爹说一说,让干爹在王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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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男人都有过英雄梦,小职员石正峰穿越了,在诸侯割据的乱世之中,踏上了建功立业、叱咤风云的英雄之路......(非学术文、非脑残文,雅俗共赏)雪落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落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落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