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5 吴孔嘉】
范大脑袋也劝道:“总裁,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韦总裁遂点了一下头,过去劝宋应星和李岩:“二位,先回去吧?再在这站着也没啥意思。”
李岩回过神来,冲韦宝作揖一下:“不去公子爷府上叨扰了,我今天就想回家乡去。若是有缘,他年再拜会公子爷。公子爷的盛情,小人铭记于心。”
韦宝能体会落榜者的心情,人家需要独自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可以理解,叹口气,温声道:“李兄,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考中,并不说明我比你学问好,顶多说我比你运气好点罢了。”
“公子爷万万不要妄自菲薄,我绝无嫉妒之意,来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生员!每个人都很有才华,谁考中都是应当的,谁落榜,也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李岩答道。
韦宝见再劝也是这样,遂对李岩抱了抱拳。
这样就算是道别了。
与李岩同来的牛金星,韦宝这边的吴三辅,范大脑袋,林文彪、李成楝等人也互相拱手道别。
韦宝本来还想提醒李岩小心牛金星这个人,小心他以后进谗言弄死你。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主要是没法说这种话。
因为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而且,与其小心牛金星,不如小心李自成。
若不是李自成富贵之后变了质,忘记了初心,贪图享乐,听不进去忠言,也不会轮到牛金星进谗言害死李岩。
没有牛金星,还会有其他人。
只能怪李岩所跟非人。
韦宝遂与李岩就这样告别了。
“公子,我想好了,以后不再想科考的事,一心一意跟着公子,在天地会安心做事。”在李岩走后,宋应星对韦宝道。
韦宝闻言大喜,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宋应星,要分辨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已经想好了。
韦宝还是看的出来,宋应星对官场的名,还是很看重的。
不过,韦宝对于宋应星一个人的力量,并不如何在意。
先不说宋应星只不过是博学多闻,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点,而且喜欢记录,顶多说是一个学者,谈不上科学家。
就算宋应星是一个科学家,对于韦宝的整体工业构想,整体的科技升级,起不到啥作用。
要想升级科技,还是得靠教育,靠韦宝构筑的教育体系,稳扎稳打,一步步来,没有捷径可走。
要想培养出第一批大学生,至少得十年之后,而且,还不能与后世的大学生相提并论,顶多说是后世的初中生水平。
即便如此,一批大学生肯定是不够的,至少得五批以上,甚至是十批,整整一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让天地会治下的一些发达地区进化成为工业社会。
这是大势,如同大海大洋一般的大势,李岩顶多说是一朵小小浪花。
不过,韦宝还是很看重李岩肯真心在自己手下做事这件事,因为那就将代表着他的一种成功,可以代表这个时代的封建体制培养出来的人才,也是可以转型的,可以向现代化人才转型,思想观念的转变才是韦总裁最看重的。
李岩虽然是一个人,但他是真正的有水平的,能文能理科的全才,他是能影响一批人的,以后更多的这个时代的封建体制之下培养出的人才,要找寻别的出路,也能找到很好的榜样。
这才是韦总裁对于李岩最看重的地方。
“宋先生,我之前就对你说过,天地会随时对你敞开大门,我一直在等你。但我不希望你这是一时之间意气用事,是因为科考失败而斗气。我希望的是你真真正正的想好了。”韦宝认真的推心置腹道:“你明白吗?”
“我明白!公子!我真的想好了。”宋应星也很认真回答:“我在这趟科考之前就想好了,即便我真的中了进士,我同样有可能不做官,而在天地会做事。我考了这么多年,没有考中,始终有一些不甘心。不过,我看见公子中了,还考出了这么好的名次,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公子中了,就和我中了是一样的。”
宋应星笑的挺灿烂的,一点都不勉强。
他说的是心里话。
韦宝也很高兴,点头道:“这就好!天地会工业局局长的位置,一直为先生留着呢,以后,科技,工业,教育,卫生,方方面面都需要先生多出力。”
“自当效犬马之劳!”宋应星抱拳道。
韦宝亲热的握住了宋应星的手:“我早说过,在天地会,你将发挥更大的力量。在大明官场能获得的名和利,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大明的高官能获得什么,你很清楚。但是在天地会,你能获得更多为老百姓做事的机会。如果你只是想当官之后造福一方,天地会绝对能给你这样的机会,我们现在就已经有五百多万人口,未来还会更多。”
“是!在公子手下,我同样可以获得很多!如若只是为了虚名和贪图富贵,我还得再拼科考。”宋应星笑道:“那一纸文章,何苦花费经年累月的光阴?何苦花费无数精力?公子能高中,而且还能取得这么好的名次,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韦宝笑了笑,知道宋应星还以为自己考中是照搬了他的文章,并没有说破。
要知道,韦宝能考中,完全是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的功劳才是。
尤其,所有的科考文章都出自魏广微的手笔,可没有用你宋应星的一个字。
你自己都没有考中,用你的文章,就一定能考中吗?
韦宝想想就觉得有点好笑。
“先生说的是,科考的偶然性太多,有的人一次就中,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中不了。中与不中,和才学没有多大关系,尤其是到了举人这个层面。我的才学连先生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达不到!先生你是知道的,我这绝不是客套!但我却一下子就中了。”韦宝微微一笑。
宋应星笑道:“说明公子的运势非凡!”
众人也都笑了,大家见韦宝似乎很看重宋应星,而宋应星终于肯在天地会做事,都为宋应星和韦宝两个人感到高兴。
众人遂一起回韦宝的总裁府。
韦宝在上马车之后,从窗户中搜寻一番,想看看郑忠飞上哪儿去,却没有找到。
林文彪察觉到了韦总裁的心意,轻声禀告:“郑忠飞早就走了,在总裁刚才同李岩道别的时候就走了。”
韦宝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他考中了进士,似乎也意味着郑忠飞这么一个人物在他生活中暂时消失了。
随着韦宝在财富和功名上的齐头并进,还有本身势力也在不断加强,郑忠飞与他已经不知道差了多少层面了。
韦宝也不会再将郑忠飞当成一个对手。
回到府中,自然又是一番庆祝。
韦宝,吴三辅,也包括宋应星,众人都很高兴。
韦宝和吴三辅是因为得到了进士功名而高兴,韦宝能正式踏足官场了,能够通过官场不断拓展地盘和势力,吴三辅能让家里高兴。
宋应星则是彻底放下了一件长期积压在心头的巨石,彻底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不再像过去一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子,就差一点点啊,你就差一点点就能进一甲了,一甲到了殿试,不出意外,至少是一个探花。”宋应星微醺的对韦宝道:“状元、榜眼、探花,这都是必定留在京师的,就算将来外放,起码也得是六品官起步。而一般的三甲同进士出身,外放只能从七品官做起,除非是有特别硬的关系。”
韦宝笑道:“都已经放榜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呢?怎么?宋先生还对落榜之事耿耿于怀吗?”
“没有,我是为公子可惜,就差一点点啊。不过,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万一御前面圣,被圣上赏识,把公子破格提到状元、榜眼、探花郎,也是有可能的。”宋应星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是啊,只要没有殿试,就还有希望,差一点点,可就差了一辈子呢。”吴雪霞道。
“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我也没有见几个状元、榜眼和探花郎最终做到首辅的啊?”韦宝笑道。
“话虽然如此,但是有状元、榜眼、探花郎这样的出身,终究是要高人一头的,也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同年当中的领头者,在官场好处多多。每一科,大家都只记得当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郎,有几个人能记得二甲第二名的啊?别说二甲第二名,就是二甲头名,也没有人能记得。”宋应星认真道:“而且,状元、榜眼、探花郎虽然当首辅的人不多,进内阁的人却不少,有这样的身份,一旦进内阁,将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韦宝笑道:“好了,好了,越说越来劲,考都考过了,你们自己也说殿试更改名次的机会很小,还说什么啊?”
“一定有机会的,我相信总裁的运气。”吴雪霞眼里冒出小星星。
吴雪霞并不是很理解韦宝想通过官场拓展势力的打算,但是她知道韦宝将心思放在官场,就会更忙,会少一些时间跟女人搞在一起,只要韦宝跟女人搞在一起,吴雪霞就有点心惊肉跳的了。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酒席正酣,气氛正在趋向最高峰的时候,林文彪来了,在韦宝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还有人去找熊家兄妹的麻烦?”韦宝皱了皱眉头道:“现在还有一堆人堵在熊家门口叫骂?”
“是,这是明目张胆了,要将熊家人赶出京城为止。”林文彪道。
“顺天府衙门,锦衣卫衙门,东厂,五城兵马司都没有人去管管么?”韦宝接着问道。
林文彪摇了摇头。
众人都停下饮酒,一起看着韦宝。
李成楝现在已经不是原先唯唯诺诺,一家人温饱都成问题的李成楝,在韦宝的金钱扶持下,他已经是一个正经八百的锦衣卫百户,又有皇亲国戚身份的加持,加上他平日与人无怨,所以,现在的李成楝虽然仍然只是一个锦衣卫百户,却在京城官场挺吃得开了。
“小宝,什么事情?有人找天地会麻烦?”李成楝问道。
“也算是找天地会麻烦,也不算是找天地会麻烦,挺麻烦的事情。”韦宝皱了皱眉头。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吴三辅和林文彪知道具体情况。
韦宝遂将那日在笔管子胡同帮助了熊兆,后面去熊兆家探望,知道熊兆被人打了,为熊家兄妹和老母找了一处住处的事情说了。
“不是我说的,小宝,这个闲事,你的确不太该管啊。”李成楝道:“还不知道到底是在王家背后帮衬对付熊家,这背后的人肯定非同小可。熊家兄妹虽然没有被定为钦犯,但是熊廷弼是得罪了东林党,也得罪了九千岁的人,跟这样的人沾上,两边不讨好。”
“兄长,我也没有想过要得罪谁呢。那日在帮了熊兆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熊廷弼的儿子,事先并不知情。”韦宝解释道:“现在我已经帮了熊兆了,难道不管了?这样的话,我怕商界对头利用此事做文章。毕竟管了又知难而退,最被人瞧不起。”
李成楝皱眉点头:“这倒是,搞不好会被人说一辈子,说小宝你是一个欺软怕硬之人,这名声一旦背上了,甩都甩不掉。”
“总裁,我觉得应当去看看去。”宋应星很难得的开口,他已经将自己摆在和范大脑袋,和林文彪一样的位置,将自己看成天地会的一员,看成韦宝的手下人了,“毕竟熊廷弼有罪,可他的家属并没有被朝廷定罪,没有被定罪,就是平民百姓,我们就只是作为过路客,也有权说句公道话!管不管的了暂且不说,我们过问过,至少面子上做到了。至于是什么人帮助王化贞家,我们可以不深究。”
“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是新近攀附上魏公公的一个安徽举人,叫吴孔嘉。”林文彪答道。
“魏公公的人?吴孔嘉?”韦宝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感觉有点熟悉。
“那不就是二甲的榜首,刚好在总裁前面一名的那个人吗?”吴雪霞的记性很好。
吴孔嘉字元会,别号天石。安徽歙县人。
“这个人我知道!”李成楝道:“吴孔嘉与同宗人吴养春有仇,吴养春是当地大户,吴孔嘉奈何他不得,便诱使吴养春的奴仆告发主人隐占黄山,吴养春父子结果都死于狱中。魏忠贤派主事吕下问、评事许志吉先后往徽州抄他的家,株连相属,非常残酷。知府石万程心中不忍,削发挂职而去,徽州几乎酿成祸乱。”
吴养春是南直隶徽州歙县西溪南人,早在万历年间,他家就是雄踞两淮的大富豪,可谓家资巨万,富可敌国。安徽的黄山,就是他家的私产。吴养春又有官衔,按照正常逻辑,吴家的权势,无人可以撼动。
俗话说,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因黄山的产权,吴养春与从弟吴养泽起了纠,因为吴养春大势大,最终赢下官司。吴养泽一气之下,抑郁而死。
事情远没有结束。吴养泽有一个心腹家奴吴荣,为主子打抱不乎,继续告状。
吴养春没费吹灰之力,就以“奴仆告主人罪“,把吴荣这个不识时务的愣小子送进监狱。
不料,吴荣瞅个空子,跑了出来。这个铁了心要放倒吴养春的奴仆,一口气跑到北京城,找到了攀附魏忠贤的吴孔嘉。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人,吴荣奔吴孔嘉而去,是有原因的。
吴孔嘉与吴养春是徽州老乡,两人不光是老乡,还有仇隙。
此时正是宦官魏忠贤得势之际,有有这般大富豪进入权力樊笼,魏忠贤怎能不摩拳擦掌?
魏忠贤立刻派了吴孔嘉回乡,带上他的手书,责成地方官追赃,除了追赃六十万两外,还要把黄山现有木材,作价三十万两,由官府直接变卖,以助大工,修宫殿正等着用钱。
这个案子,还牵连到富户程梦庚和吴君实,也被追赃十三万六千两。几笔加起来,一共一百多万两。
吴养春以为朝廷是想从他的身上榨取油水,放手使根子打点。
下狱之初,他的老婆汪氏四处托人说情,不惜钱财。
等到抚按追解时,家中资产已去大半。
吴孔嘉虽然只是寒门学子,但是能考中举人,说明是很有才能的,跑到京城又依附于魏忠贤。
也不能说这条路是对是错,寒门学子没有靠山,想考上东林党怕是很难,这也是出人头地的一条捷径。
而且,想依附于魏忠贤的读书人也并不少,吴孔嘉能在魏忠贤底下出头,本身也说明很有能力。
这次会试,吴孔嘉又在二甲榜首。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啊。
韦宝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这二甲第二名的位置是花了十万两纹银的重金弄来的!
而吴孔嘉是一个寒门举人,哪里有银子去买通魏忠贤啊?
【0646 熊家门外】
韦宝暗忖,看样子一定是魏忠贤花了关系,说不定就是让魏广微像是力保我一样力保了这个吴孔嘉了!
这么看来,魏忠贤真的打算大力栽培吴孔嘉,这个吴孔嘉真的很得魏忠贤的信任啊。
因为吴孔嘉是寒门士子,没钱贿赂魏忠贤的,魏忠贤提拔吴孔嘉,肯定因为喜欢这人呗。
原来有个这样的人在背后帮王家人对付熊家人,这事情的确难办了。
不过,韦总裁还是很坚决的道:“不管是谁!咱们既然已经摊上这事,就不能半途而废!若是魏忠贤要弄死王家兄妹和老母,我不敢硬碰,至少也得为他们说句话!”
范大脑袋、林文彪、吴三辅纷纷点头,都暗暗赞叹韦宝视权贵如粪土!好样的。
韦宝与魏忠贤已经暗中有来往,并且建立了秘密联络渠道的事情,韦宝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
韦宝见李成楝面露难色,对李成楝道:“兄长,你早点回去歇息吧,这段日子多与乐水和乐土亲近亲近,这事情,你就别管了。”
“这是说什么话?既然是兄弟,哥哥我就决不能让弟弟独自浑水。”李成楝坚决道:“我必须去。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我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李成楝的话令韦宝大为感动,韦宝万万没有想到李成楝也是有几分血性的,点头笑道:“成,那就一起去看看。咱们又不是去打架,就是为熊家人说句公道话,实在不行,我还和那熊兆有交情,还可以劝他兄妹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实在不行就暂时先离开京师吧!”
李成楝点头道:“若是这样甚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人为恶,京城官场错综复杂啊。”
“熊家妹妹定是很漂亮的吧?”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吴三辅。
吴三辅想都没想,点头道:“挺漂亮的!”
吴雪霞不由轻轻地哼了一声,对韦宝道:“我也要同去。”
“你别去了吧?天都黑了。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好。”韦宝笑道。
对于熊兆一家又被王家人弄这件事情,韦宝是并不着急的,唯一忌讳的是得罪魏忠贤而已。
但这个干预的尺度尚且把握在韦宝自己手中,他可以拿捏尺度,所以完全不焦虑,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
“我就要去。”吴雪霞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劝阻。
众人遂往熊家住处而去。
吴孔嘉今年刚刚四十出头,也不完全算寒门子弟,这年头没有几家寒门子弟能供养出一个举人!
吴孔嘉和郑忠飞有很多相似之处,可以算是郑忠飞的加强版,至少在交际方面很厉害,否则也不会搭上高高在上,权倾大明的九千岁。
此时吴孔嘉的地位已经至少是魏忠贤四十孙的地位,在阉党集团算是很出位的新人。
他静静的看着一伙人在熊家院门和院墙上不停的刷辱骂语言。
他们这帮人做的很聪明,并没有明目张胆的跑到熊家院墙内打人,只是用侮辱的语言和文字给熊家施压。
他们的目的是让熊家无法在京城立足。
吴孔嘉也知道是韦宝在背后帮助了熊家。
对于外界来说,韦宝还是很神秘的,大家只知道他与东李的弟弟李成楝是义兄义弟的关系,是孙承宗的弟子,韦宝具体依附于哪一方势力,有没有与阉党和东林党起瓜葛,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在京城势力看来,不管是孙承宗,还是李成楝,都不算什么。
孙承宗虽然名望极高,名气极大,地位也很崇高,又是蓟辽督师,又是帝师,但并没有多少权势,因为没有形成一派人马。
李成楝就更不算什么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东李娘娘的性格温和,从不拉帮结派,在宫中就是一个闲人,毫无影响力,与天启皇帝的关系也很平常。
所以,即便知道韦宝有点来头,但是具体有多大来头,吴孔嘉不清楚。
于是,吴孔嘉决定再出招,对韦宝做进一步的试探。
“有吴公子为我们王家做主,我就放心了。”王化贞的儿子王安邦讨好的对吴孔嘉道。
吴孔嘉淡然一笑,他实际上是收了王安邦3000两纹银,才管这事情的,一方面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有人找他办事,他自然喜出望外。另一方面吴孔嘉很清楚魏公公将熊廷弼杀之而后快。第三方面,吴孔嘉本来是算准了不管是东林大臣,还是中立大臣,都是没有人会管这个闲事的。
谁知道会冒出一个韦宝来。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看那韦宝是不敢过来了!”吴孔嘉道。他让人在这里弄了快一个时辰了,知道韦宝一定已经得到了风声,他就是要看一看韦宝敢不敢来。
若是韦宝虚有其名,没有过硬的靠山,吴孔嘉甚至想乘势将天地会都给端了!
天地会在京城的生意可不小。
而吴孔嘉之所以受到魏忠贤的赏识,就是从举报他老家的大财主吴养春开始的,他帮魏忠贤弄到了大批银子,所以魏忠贤开始赏识他。
这一回,吴孔嘉打算如法炮制,弄走熊家人之后,再弄垮天地会。
“他若是知道吴公子在此,绝不敢来!”王安邦点头附和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韦宝却已经带了人过来了。
王安邦和吴孔嘉都没有见过韦宝,不过,这大晚上,忽然有一大群人往这条胡同而来,他们两个人都猜想是韦宝来了,不由的暗暗有些心惊。
王安邦手下有认得韦宝的人,轻声汇报道:“公子,是韦宝亲自带了人来了。”
王安邦急忙对吴孔嘉道:“吴公子,是韦宝来了!”
吴孔嘉本来知道韦宝管了熊家的事情,只是试探一下韦宝的虚实,所以才再找熊家的麻烦。本以为韦宝应该不会再管熊家的事情了,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魏公公的人,是九千岁的人,你韦宝后台再硬,敢管九千岁的事情?
意外归意外,吴孔嘉和王安邦自然不会怕韦宝的到来。
他们并没有带锦衣卫或者是顺天府的人来,而是带了十几名王安邦家的健仆。
韦宝带着众人到了熊兆家门口。
熊兆现在这个家是韦宝给他的院子,一处普通的京城四合院,三面房屋,一共二百多个平方。
“你们是什么人?”王家的管事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滋扰民宅?”答话的是范大脑袋。
天地商号的外务都由范大脑袋负责,一般这种场合,林文彪是不说话的,林文彪主要负责韦总裁身边的保密工作,警卫工作,以及整个天地会统计署的运作。
其实韦总裁身边除了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的人,还有几个藏于暗中的检察署的人,不过,他们一般是不露头的,只负责检察署与总裁秘书处这边的联络,不参与警卫和保卫工作。
检察署的主要职责是监视统计署和整个天地会的官员机构。
“呵呵,够横的,敢管我们的闲事!”王家的管事很嚣张,厉声道:“要么赶紧滚,要么死在这里。”
吴孔嘉闻言,皱了皱眉头,因为他都感觉王家的人有点嚣张了。
吴孔嘉给王家撑腰,但并没有掌握王家人。
这家奴管事也是仗着有魏忠贤身边的人,所以有点忘乎所以了。
王安邦倒是觉得家奴管事做的不错,他恨不得将熊家的人都弄死,自然同意憎恨帮熊家撑腰的人。
王安邦之前也打听过韦宝,大概知道韦宝是天地商号的总老板,仅此而已。
王安邦还以为韦宝与熊家可能是老交情,早就认识的,并不知道韦宝与熊兆认识还只是在科考之前两天而已。
现在科考才考完一天,会试总共九日,也就是说,韦宝与熊家人认识,才只11天。
“谁死还不一定。”范大脑袋冷冷的回呛。韦总裁没有吭声,他就要一直与对方对答。
王安邦忍不住了,抬手打断还要说话的管事,直接对韦宝道:“你是领头的吧?你是什么人?我是王安邦!王化贞是我爹,这是我们与熊家的私事!你们非要浑水吗?”
“我管不了你们的私事,但熊兆是我朋友,我只是希望自己的朋友不要被人欺负。”韦宝冷冷应对。
“我就欺负了,你想怎么滴?”王安邦怒道:“你一个开商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知道京城有多少达官贵人与我家是朋友吗?跟我玩,我怕你玩不起。”
随着王安邦的发怒,王家带来的十多人立刻围上来。
韦宝身边只有几个人。
虽然暗中有五十多名总裁卫队的护卫,有五十多名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有上百人的警戒力量,但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些人都是暗中戒备,没有命令不会出来的。
韦总裁身边,明面上只带几个随扈,其他就是跟着来的李成楝、吴三辅、宋应星、吴雪霞和范大脑袋了。
“怎么?想动手?”韦宝瞪眼道。
韦宝不想骤然与吴孔嘉起冲突,但是对方若是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他也只能接招。
韦宝绝不是怕了吴孔嘉,他是不想惹出大事,等下刚刚与魏忠贤建立的关系就这样破灭了。
韦宝还是很看重与魏忠贤暗中建立的一套关系的。
若是得罪了魏忠贤,他很清楚,自己在大明官场的道路就完蛋了,至少这两三年里面,魏忠贤的位置将无可替代。
因为魏忠贤有客巴巴这层关系,与天启皇帝的盟友关系牢不可破。
皇帝不死,魏忠贤能有什么事情、
而且韦总裁从内心上来说,也不排斥魏忠贤,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逆历史的进程,设法除掉魏忠贤啥的。
魏忠贤被杀前的明朝,基本上是不缺钱的,或者说没有像崇祯这么穷。
嘉靖在位期间严嵩当政20多年,北有蒙古鞑靼、南有倭寇;万历期间数十年不上朝,但发动了万历三大征;天启皇帝天天搞木匠活,而明朝在这三个皇帝时期都能平稳运行,丝毫看不出明朝军力羸弱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除了张居正给明朝续命以外,明朝重用太监去各地收税,矿税、盐税、商税等大幅度充实了皇帝内帑。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万历之所以横扫天下,就是靠他手中有钱。
天启皇帝信任魏忠贤,是因为明末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全部针对他的父亲朱常洛,相比于东林党,他更喜欢陪自己长大的太监。魏忠贤最强的能力不是打压东林党,而是收税。魏忠贤针对工商业、对外贸易发达的江南地区,重新设立了万历末年被东林党废除的工商税、海税,所以天启年间,关外战乱不断,明军却从来没有断过军饷,关内更是没有农民起义。阉党被灭时,魏忠贤在皇帝内帑留下了2000万两白银,没有这些钱,崇祯撑不了17年。
崇祯继位之初,阉党的党羽遍布天下,于是起用东林党对抗阉党。满嘴仁义道德的东林党,当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太监收税制度,他们认为商税、矿税、海税是搜刮民脂民膏,于是把魏忠贤建立的税收系统连根拔起,大幅度降低了江南富庶地区的税负压力,当时江南省一省的赋税就占全国的三分之一。那么问题就来了,辽东前线将士发不出军饷怎么办,那就加税。这样此消彼长,富户的税收减少,而穷苦的农民税收却增加了。
魏忠贤是给富人加税,而东林党却给穷人加税,穷人交的税不说,西北的贫苦农民天灾**活不下去起义了。当魏忠贤留下的钱花光光,原本充裕的内库老鼠都因为缺粮而搬家了,前线将士的军饷发不出来,后金的实力却在不断增强。最后关内农民起义不断,官军一年多发不出军饷,疯狂投降,李自成带领6万杂牌军,到达北京城下时带领着数十万投降的明军。
李自成进入北京前多次要求“拿钱走人”,甚至自称“贼寇”,只求军饷100万两,回家做个西北王,主要是没钱的话,投降的明军还不把他宰了。但崇祯只募集到20万两,自知杯水车薪无力回天,哀叹“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身边一个小太监哭诉“若是魏公公在,形势不至于此”。
崇祯幡然醒悟,想起了天启皇帝的话,“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但是悔之已晚。
魏忠贤倒台之后,东林党满天下追杀阉党,到收税的太监家里搜赃款总是必须的。东林党污蔑阉党是看家本领,可史书上没有记载阉党贪污了多少银子,可以说忽略不计,令东林党汗颜,就算阉党收的税多,那也是进了皇帝的口袋。然而李自成进北京之后对东林党清算,仅京城一城之内,就搜出脏银7000万两。
崇祯上吊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小太监,而文臣们已经等待新的皇帝登基了,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成功解锁成就“水太凉”!崇祯上吊之前,恨恨的说了一句“文官皆可杀”,一切都太迟了。除税收外,魏忠贤抛开私人恩怨,违心起用了孙承宗、**星、袁可立等人,魏忠贤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在韦总裁看来,魏忠贤绝对是有一些用处的。
甚至与东林党相比,韦总裁觉得魏忠贤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忠臣!
就在韦总裁准备叫人来打一场的时候,吴孔嘉发话了。
【0647 做坏事也同样要讲口碑】
“慢着。”吴孔嘉轻喝一声。
王家的下人们立刻看向王安邦。
王安邦急忙示意府中下人退散。
围着韦宝等人的十余名王家下人立刻又都退回到了王安邦身后。
韦宝看着吴孔嘉,吴孔嘉也看着韦宝。
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犀利,也都算不上淡定。
这一刻,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
其实以韦宝现在的势力来说,他虽然表面上仍然只是一方富豪,在官场上也只是孙承宗帮他在蓟辽督师府弄了一个七品的辽南转运使,在京城根本算不上官员。
但韦宝自身的实力,已经至少是三品大员等级,一方诸侯等级,如果韦宝起事,不说能打入关内,能打到京师附近,能影响大明朝廷是否倒台。
能影响辽东局势是肯定的,能影响北方商业市场是肯定的,就以官场力量来说,除非是二品以上的大员,而且还得是阉党或者东林党这种有很强大的势力集团的大员,否则,想弄韦宝,很难。
所以,对于现在的韦宝来说,很难将吴孔嘉这样的人看的多强大,因为吴孔嘉虽然攀附上了魏忠贤,但魏忠贤的阉党也是很庞大的势力架构,虽然形成没有多久,不管人数还是历史,与东林党无法相提并论,可怎么样也占到了大明官场一成以上,党羽遍布天下。
吴孔嘉论资排辈,也顶多是魏忠贤的四十孙一类的档次。
可不知道为什么,韦宝从吴孔嘉的外形看不出这人的路数,吴孔嘉一身的装扮,甚至可以说很土气,但很干净,若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人,会以为是哪一家商号的账房先生,表情神态也绝无傲慢,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三四十岁中年男子。
吴孔嘉看韦宝,只见韦宝一身装扮都是上等材质衣料,虽然没有佩戴什么奢侈的饰品,手中的紫竹扇也属于家境好的公子哥的常备之物,并没有多稀奇的。
正因为如此,吴孔嘉才更加高看韦宝,因为他知道韦宝很有钱,一个有钱的人能忍住不炫耀,又是寒门子弟出身,这是很难得的。
更难得的是韦宝的气质出众,年纪又这么小,却丝毫不觉得对面站着的人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有一份超出了年纪的成熟。
“韦公子,我们也算是有缘了,我是二甲头名,你是二甲次名,我们彼此见过对方的姓名,今日却是初次相见。”吴孔嘉道。
韦宝听对方说话客气,微微一笑:“正是,你我算是有缘,在二甲上的排名紧挨着,今日又因为熊家和王家的事情在此见面,更是缘分。”
王安邦见吴孔嘉对韦宝说话客气,顿时有点慌了,吴孔嘉是他找来的靠山,已经给了吴孔嘉三千两纹银啊,三千两纹银呢!不是小数目,你不帮我赶走韦宝,还与他套近乎是什么意思?
不过,王安邦也不敢在韦宝面前质问吴孔嘉,王家曾经势力很大,但现在王化贞入狱,他们可以说是无依无靠,王家早看出东林党靠不住,找父亲过去的老朋友,没有一个肯为他们家出头的。最后只能找阉党这边的人帮忙。
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王安邦知道吴孔嘉为魏忠贤办了一件事,帮魏忠贤弄到了许多银子,而且吴孔嘉又是新近投到魏忠贤门下的人,比较没有架子,所以找上了吴孔嘉帮忙。
吴孔嘉帮王家,实际上是请示过魏忠贤的意思的,魏忠贤反正就是要银子,谁身上能弄到银子,他就没有意见。
至于弄到了银子之后,是否要帮助王化贞,那就另说!
吴孔嘉当初将吴养春和他的儿子们都被抓到京师,关进诏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
锦衣卫堂官田尔耕主,三下两下,就把吴养春等拷打死了(入狱者共八人,仅有三人生还)。
人死了,钱还没缴够,那就罚没收其家产。
吴家经这么一折腾,早就破产了,家里的人死得一干二净。
妻子汪氏投自尽,两个女儿相缢而死,老母亲气绝身亡。风光无限的黄山之主,转眼之间,落得家破人亡。
这个案子虽是由家奴替主子抱不平引发的,但是,案情的本质与此无关。
吴养春作为地方财主,用财富摆平自己的家门兄弟,扩展财富版图。他完全可以将问题解决在萌芽态。
在案情的发展走势中,吴孔嘉这样的小人物起到了大作用。
在地方上富甲一方的吴养春,并没有影响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从古至令,权势与财富就像狼与狈的关系。
在魏忠贤所代表的官家集团看来,吴养春的财富,完全可以为我所有。
吴养春以为用富就可以摆平权势,结果,把财富与家人的性命赔得精光。
这就是魏忠贤做事的手段。
所以,在韦宝看来,不管是魏忠贤的阉党,还是东林党,都是看似强大,实则仅仅是因为利益关系绑在一起,外强中干,松散的很。
韦宝的天地会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是却是一个总裁,一种思想,完全凭借他的意志在行事,在前进,坚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只要熊家人离开京师,我不会再为难他们!”吴孔嘉道:“这并不难做到吧?”
韦宝问道:“吴兄,你与熊家人有仇隙?还是熊家人欠了你的银子?为什么要逼的人家离开京师?就是朝廷,也只是将熊廷弼定为钦犯,并没有驱逐他的家人离京吧?再说,他们一家人都离京了,在大牢中的熊廷弼怎么办?总需要家人照应吧?难道让天下人说熊家人不管老父,熊家都是无情无义之人吗?”
吴孔嘉见韦宝讲道理,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耐烦,觉得韦宝此人有些迂腐,世上的事情,哪儿有这么多道理可讲?老子既然管了这事,肯定从中得到了好处,老子得到了好处,熊家人肯定就要损失,否则我这好处从何而来?
“看样子,你韦公子是要与我对着干?”吴孔嘉冷冷的威胁了一句。
吴孔嘉这番让人来赶熊家人走,本来是试探韦宝会不会再管闲事,以此试探韦宝的虚实来着。
如果韦宝不敢管了,就说明韦宝没有什么势力。
如果韦宝还敢接着管,就说明这个韦宝不可小觑,搞不好就与东林党搞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即便试探出韦宝可能挺有实力,明知道我是魏公公的人,是九千岁的人,还敢顶着干,但他也不打算退让了,自持凭着九千岁的权势,就算对方与几名东林党阁臣弄到一起,又能怎么样?
王安邦闻言大喜,听出来吴孔嘉有与韦宝决裂的口风了。
王安邦就怕吴孔嘉惧怕韦宝的势力,就希望吴孔嘉与韦宝闹翻,最好现在就吵起来,甚至打起来才好。
“不关韦公子的事情!你们就是杀光我们全家,我们也是不会走的!”这时候,院子内传来一声娇叱,院子门打开了,熊欣儿走了出来。
熊欣儿直到这个时候方才出来,是因为在屋里面听见了韦公子的声音,不忍韦公子萍水相逢,为自己家的事情陷进去太深!韦公子已经帮助她家很多,她已经很感激了。
若没有韦宝,她家还住在破漏的房屋内,住在京城最穷苦的人家住的巷子。
现在换了好房子,住上了宽敞明亮的院子,周围的环境也很好,哪里还忍心再让恩人受牵连?
众人看那熊欣儿。
韦宝和吴三辅已经见过熊欣儿,都有心理准备,知道熊欣儿是一个小美女,姿色不逊于王秋雅。
但二人一个是吴雪霞的‘对象’,准相公,一个是吴雪霞的兄长。
有吴雪霞这样的超级美女打底,无论多美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很强的免疫力。
其他人就不同了,见那熊欣儿虽然穿着朴素,却丽质天成,尤其气质姣好,一看就是官家小姐,不觉都是一怔。
在场的都是男人,多半人心中都突突狂跳几下,都觉得有暖流涌遍周身,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倾慕之情,仿佛是会跳跃一般在体内灵活的游走。
就连年近四十的吴孔嘉都有这样的感觉,不是说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女,而是自然而然的心生好感,心生贪婪。
吴雪霞轻声对吴三辅道:“这就是熊家的女儿?怪不得总裁这么热心帮熊家。”
吴三辅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是没有看出韦宝对这个熊欣儿有动心的意思,因为自从那日帮熊家重新安排了住处之后,韦宝并没有再来找过熊欣儿。
反倒是他自己对这个熊欣儿有点念念不忘,就准备等殿试之后,自己名正言顺的得了官职,找个时间来看看这个熊欣儿。
虽然吴三辅得到是三甲榜单,同进士出身,毫无争取状元、榜眼、探花郎的希望,却也是要参加殿试的。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1”、“x”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
二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一,称“进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称传胪。
三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二。最后由填榜官填写发榜。
一甲三人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还要在保和殿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殿试结果填榜后,皇帝于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
进士分为三甲。一甲三人,称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传胪大典后,新进士在保和殿参加朝考。
朝考试卷分为三等,一等第一名称朝元。
进士中一甲三人,殿试后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其他进士,按殿试、朝考名次,分别授以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轮得到你们想不走就不走?”王安邦怒道:“不走就是死!”
因为王家人很横,把围观的人都赶走了,这条胡同才会没有围观者,所以他才敢说话这么肆无忌惮。
吴孔嘉皱了皱眉头,嫌弃王安邦太狂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王安邦不傻,听见这声哼,一惊之下,急忙对吴孔嘉讨好的笑了笑,便退回到了吴孔嘉的身后,不敢再多嗦。
王安邦又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而对熊欣儿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他虽然充当王家的后台,搞了熊家兄妹几次了,但他从未见过熊兆和熊欣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熊家女儿。
“姑娘,你还年轻,不要太倔强!”吴孔嘉道:“你父亲既然已经被定为朝廷钦犯,即便现在暂时还没有祸及家人,留在京城也是有很大危险的,不如乘早离开!即便你们远走他乡,也不见得就是不管你们的爹,可以请京中的朋友代为传递消息嘛。”
“这个不劳你多事!我们就要留在京中自己照看爹爹!”熊欣儿不但颜值与王秋雅相近,脾气也相近,都是外柔内刚的个性。而且,熊欣儿还会武,还是高官的子女,管家小姐肯定普遍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脾气倔强一些的,性子方面就更是王秋雅的加强版了。
熊欣儿说完,便对韦宝道:“韦公子,你与我家萍水相逢,能得韦公子资助,有这么好的宅院住,我们一家人已经感激不尽,这些脏人,韦公子就不要与他们接触了,以免脏了公子。”
“你特娘的说谁是脏人?”王安邦立刻忍不住大声呵斥熊欣儿。
吴孔嘉也有些意外,见熊欣儿柔柔弱弱的外形,没有想到脾气这么犟,敢这么顶撞,要知道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气势是很强大的。而且,你既然这么大胆敢顶撞,为什么之前不出来?
主要是因为韦宝来了,之前王家人怎么堵在门口,怎么侮辱他们,熊欣儿都能忍,但一想到会牵连恩人,牵连对自己一家人好的人,熊欣儿就万万无法忍了。
“说你!”熊欣儿瞪视王安邦:“我知道你们是王家人!我爹已经被你们害得这么惨,你们还要害我们,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就冲你们做的那些脏事,屡屡派人搅乱我哥哥的摊子,又派人将我哥哥打成重伤,说你们是脏人,都是轻的,你们就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这下不但是王安邦,王家的下人们也气的哇哇叫,若对方不是一个弱质女子,他们就要群起而上,将熊欣儿打成肉饼。
吴雪霞倒是很佩服熊欣儿,暗忖若是换成自己,一个孤单小女子,会不会敢与这么多大男人对骂?
“你个贱婢!”王安邦气的撸起袖管子,对吴孔嘉道:“公子。”
吴孔嘉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不过,他知道现在主要要对付的不是熊家女儿,而是韦宝,只要韦宝走了,熊家没有靠山,便随便他们处置了。
吴孔嘉既然管了王家的事情,肯定要替王家办成之后,可以敲王家更多的银子,也可以做出口碑。
别看做坏事,做坏事也同样要口碑的,否则下回就没有人找你做坏事了。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生意,是生意,就要讲信用讲口碑。
“既然熊家兄妹辱骂了九千岁,就一并押送顺天府衙门吧!若有人敢阻挡,一律押走!”吴孔嘉下令道。
虽然还弄不清楚韦宝具体什么来头,居然敢公然与九千岁作对,但是吴孔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被熊家女儿这样顶撞也不吭声,传出去的话,他以后还要在京城混吗?
王安邦闻言大喜,一直都在等吴孔嘉下这样的命令,立刻把手一挥:“都愣着干什么?没有听见吴公子说吗?把熊家兄妹带走,送到顺天府衙门去!”
顺天府知府是魏忠贤的人,所以,吴孔嘉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样子,送熊家兄妹到顺天府衙门去。
“我和我哥从来没有说过谁的坏话,更没有说过九千岁的坏话!你们不要信口雌黄诬陷好人!”熊欣儿怒道:“你们又不傻朝廷官差,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抓人?”王安邦冷笑一声,“辱骂九千岁就是犯了大明的王法!人人都可以抓!你和你哥若是没有辱骂九千岁,你害怕什么?有话说,就留到顺天府大牢去向知府大人解释吧!”
随着王安邦的话,十几名王家健仆就要上前拿下熊欣儿。
【0648 熊欣儿】
就在王家十几名健仆将熊欣儿围起来,要将熊欣儿拿下的时候,韦宝吭声了。
“我看谁敢动!”韦宝见冲突已经无可避免,伸手比了一个横刀向天的手势。
这个横刀向天的手势是韦总裁与林文彪和一众总裁卫队,以及统计署总署特工的暗号。
做出这个横刀向天的手势,暗中护卫的随扈们就要现身了。
这种情况通常是韦总裁有危险的时候才让暗中护卫的随扈们现身,可现在韦总裁并没有危险,就主动召唤这些警卫力量,这在韦总裁来说,还是头一遭。
一百多随扈当即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人一般。
一百多人不算多少人,但是这胡同并不如何大,在胡同中,就显得人相当多了!
一眼望去,似乎密密麻麻,黑压压的,都是人。
“你们想干什么?”吴孔嘉和王安邦几乎同声道,两个人都被吓得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吴孔嘉有着寒门子弟上位后的隐忍,也同样有着大多数寒门子弟有的胆小。
穷人家的孩子肯定比富人家的孩子胆小。
不管什么年代都一样,富人家的孩子敢扶老太太过马路,穷人家的孩子不敢。
富人家的孩子打坏了穷人家的孩子不怕赔不起,穷人家的孩子打了富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父母就得跪下承受后果。
刚才还向前逼近的王安邦手下的人,此时也纷纷后退,惊恐的望着对方忽然一下子冒出来的这么多人,都手呈戒备状。
“不想干什么!”韦宝冷淡道:“好说你们不听,还要抓我们去衙门,小事化大,我就陪你们玩一场又何妨?”
韦宝说的冷淡,但话中却似乎带着绝大的力量,教王安邦和吴孔嘉两个人浑身打个寒战,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吴孔嘉这次继续害熊家兄妹是试探韦宝,韦宝现在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吴孔嘉?
韦宝也怕真的打起来,这里是京师,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上回秘密的弄走晋商的巨量财富,而没有事发,纯属偶然,若是在京城贸然杀人,那他的官场路线就毁了。
其实上回弄晋商的事情,已经透出风声了,东厂和锦衣卫都不是吃素的,还有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差役,那么大的行动,留下了那么多线索。
而且在京城周边,有能力做这么大的动作的势力集团屈指可数!不可能没有人怀疑天地会。
认准了目标,再结合那么多的蛛丝马迹,所有人都猜到了九成。
不过,时过境迁,又没有扎实的证据,连晋商自己都放弃了,别人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所以,不管事情大小,不让人逮着把柄就行。
而现在在京城的这条胡同内,不管如何冲突,肯定马上就会被人知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韦宝眼下虽然与魏忠贤建立了秘密联系,但魏忠贤那种拥有极大权势,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随时翻脸的。
韦宝与吴孔嘉心里都在飞速活动,盘算着闹翻的坏处。
吴孔嘉看了韦宝的人一圈,虽然不惧韦宝的势力,但终究还是少了一些血气方刚,吴孔嘉这种寒门出来的人,行事多半以保险为主,以背后阴人为主,正面硬钢的勇气是不大的。
“走!”吴孔嘉沉声说完,不想与韦宝废话,当先走了。
吴孔嘉走的很决绝,头也不回。
王安邦大惊,“吴公子!吴公子!”
任凭王安邦叫唤,王安邦依然没有回头。
王安邦无奈,只能带一帮手下灰溜溜的跟上。
若不是有吴孔嘉这个魏忠贤收的新人撑腰,以王家现在的形势,虽然家业仍然在,但王化贞毕竟已经被逮捕进入大牢,而且已经判了死刑,是钦犯,王家人是没有资格再来弄熊家人这么嚣张的。
熊欣儿见王家人终于走了,又喜又愁,走上前几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韦宝面前:“感激公子大恩大德,公子又救了我们家。”
此时一直在门边看着外面动静的熊兆的母亲也出来了,“多谢韦公子,韦公子真的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韦宝看出熊兆的母亲也有要给自己下跪的意思,急忙劝阻:“老夫人不要如此客气!若这么客气,我现在立刻就走!”
熊兆的母亲才没有跪下。
韦宝又对熊欣儿道:“熊小姐,快请起来。”
熊欣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楚楚动人的抬头看着韦宝。
韦宝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方便去搀扶她起来,但是看样子,自己不搀扶熊欣儿,她应该是不会起来的。
就在韦总裁为难的时候,吴雪霞主动扶起了熊欣儿:“起来吧。”
熊欣儿看了一眼吴雪霞,泪眼朦胧中,只见一个天仙一般的美女,急忙道:“谢谢。”
熊欣儿素来自负貌美,她也见过许多官家小姐,父亲曾经做到了辽东经略的高位,算是很有程度的了,她没有发现谁家的小姐比自己漂亮,但与面前这个美女比起来,她真的就普通的很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家公子既然管了你们的事情,自然会管到底的,不必担心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虽然吴雪霞心里防范着熊欣儿,但刚才听哥哥说了,韦宝似乎对熊欣儿并没有啥意思,因此放下了许多敌意。
而且吴雪霞自己比较了一下,觉得熊欣儿和王秋雅的姿色相差无几,与自己比,还有很长一段差距,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自然谈不上吃醋。
不吃醋的吴雪霞,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熊欣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吴雪霞,心里有点泛酸,更多的则是失落。
倒不是熊欣儿有多骚浪,才认识韦宝一天就动情了。
韦宝很帅很英俊,气质出众,相貌堂堂,让女人一见钟情很容易,但一见钟情不代表动了多深的感情。
熊欣儿泛酸,主要是因为她已经想过要对韦宝以身相许了,因为以她家现在的情况,拿什么感谢韦公子呢、除了她这个人,似乎再无旁物。
但见过了吴雪霞之后,熊欣儿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韦公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会泛酸。无从感谢韦公子,更难免失落。
“伯母,熊兄台还好吧?”韦宝不喜欢这种千恩万谢的场景,主动将话题岔开。
“好,他到这里以后吃的好,住的好,身子复原的很好。”熊兆的娘急忙答话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我方便进去看一下熊兄台吗?”
“请都请不到韦公子,韦公子千万不要这样客气。这房子都是韦公子的人给我们住的。”熊兆的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韦公子快请进,喝一口茶水。”
韦宝微笑入内。
熊兆躺在床上,一看韦宝进来,禁不住失声哭泣:“韦公子,怎么好意思三番两次的麻烦你啊,是我们拖累了你。”
从王家人来闹事,熊兆就一直这么在床上听着呢,他是最痛苦的,只能听,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恨自己无法保护妹妹和母亲。
韦宝见不得人哭,见不得女人哭,同样也见不得男人哭,急忙道:“兄台,千万不要这样!快别哭了。”
吴三辅也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熊兄弟啊,不要哭了。”
熊兆擦了擦眼泪:“我忍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觉得与韦公子萍水相逢,亏欠韦公子太多了,只怕这一世都还不完韦公子的恩情。”
“施恩莫忘报,要还什么?”韦宝慨然道:“我既然帮了你们,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会管到底的。我没有能力管你爹,但是你们一家人我有能力帮衬,就一定会帮衬的,你们安心住在这里就是,我派人帮你买看着呢,有什么事情,我都会过来的。你安心调养吧。争取早日下床,恢复正常起居生活。”
“多谢韦公子挂虑,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能自己坐起来活动一下了,估计个把月就能下床行走。”熊兆道。
“这就好,安心休养要紧。”韦总裁说完,又对熊欣儿和熊兆的娘道:“熊小姐,伯母,那我就走了,天这么晚了,你们早些歇了吧。”
“韦公子喝口茶再走吧?我热一下水。”熊兆的娘急忙道。
“伯母不用客气了,我住的地方离此不远,再说我也不渴。”韦总裁微微一笑,一副五好青年模样。
“那,欣儿,你送一送韦公子。”熊兆的娘又道。
熊欣儿虽然有点害羞,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用的,我住的离此不远,再说天这么晚了,我身边又有这么多人保护,还要熊小姐一个女孩送干什么啊?等会我还得派人把熊小姐送回来。”韦总裁微笑道:“来来回回,太麻烦了。”
“要的,要的。”熊兆的娘坚持道:“只要王家不让人来捣乱,这里挺安全的,不用让人送欣儿回来。欣儿送韦公子都是应该的。否则我们心里更不安了,别人也会说我们熊家不懂礼数,以后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不懂礼数,一定不高兴的。”
韦宝知道他们这一辈的人礼数周全,尤其像熊廷弼这样的官宦家庭,尤其又听闻熊廷弼的脾气挺暴躁的,平时应该是对家里人管束的很严苛,也就不再推辞了,反正等下让随扈将熊欣儿送回来就是了,不必为这事多嗦。
韦总裁遂点头道:“那就随伯母的意思吧。”
熊欣儿的娘听韦宝答应让熊欣儿送,满脸堆欢,似乎已经将刚才王家人欺负上门的不快都忘记了,乐呵呵的一个劲的说好。
韦总裁遂在又安慰了熊兆几句之后,带着一众人等出了熊家。
韦宝一路上只是与吴三辅聊天,并没有对熊欣儿说什么。
熊欣儿也有点尴尬,跟在韦宝不远的地方,不好意思过分靠近,也不能过于拉开距离。
吴雪霞也没有与熊欣儿走在一起,仍然紧紧的挨着韦宝走路。
“小宝啊,有佳人相送,你一句话都不和佳人说,是不是太唐突佳人了啊?”吴三辅打趣道。
吴雪霞闻言,狠狠白了吴三辅一眼,“哥,你这么怜惜佳人,你去陪熊姑娘说话吧!我不告诉嫂子!你要是能和熊姑娘好了,我还帮你到爹爹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准保爹爹乐意你娶这房小妾。”
吴三辅被吴雪霞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笑道:“雪霞,你还是头一回对你哥娶小妾的事情这么上心啊。”
“嗯,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嘛,同进士出身,马上就是大明正式的官员了,娶一房小妾无可厚非,总比你没事逛青楼强多了,而且我看那熊小姐的爹虽然是钦犯,但是熊小姐身家清白,知书达理,很不错呢。”
韦宝记得熊欣儿那日展示过武艺,而且,若不是自己会武,那日就要被熊欣儿刺瞎眼睛了,当时熊欣儿可是挺凶悍的,对照吴雪霞的知书达理的评价,觉得有点好笑。
熊欣儿听不清楚韦宝、吴雪霞和吴三辅三人说什么,却知道是在说自己,粉脸羞红,又落后了两步。
韦总裁的总裁府与熊家的住处只隔了一条打劫,所以韦总裁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过来的,一会儿就到了。
“好了,熊姑娘,不必再送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吧。”韦总裁在府门口客气的问道:“还是你要上我们府里面坐一坐吗?”
“我不进去了,不敢打搅公子休息,我不用人送,自己回去就可以。”熊欣儿低着头,羞红了粉脸,不敢看韦宝。
韦总裁生平最吃的就是女孩子这种含情脉脉楚楚动人,不敢看人的表情,能让男人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美女这样。
这时候,韦总裁仔细的看了一眼熊欣儿,觉得熊欣儿的确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与王秋雅真的不相上下,胜过范晓琳与芳姐儿,放在哪个地区,都至少算是县城之花等级。
吴雪霞见韦宝盯着熊欣儿的脸蛋看,嘟了嘟嘴,有点不高兴,却道:“是啊,熊姑娘,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0649 来自座主的邀请】
听弦听音,熊欣儿看吴雪霞的样子,听出吴雪霞对自己并不如何热情,应该是不想自己进府中去,赶紧道:“多谢姑娘了,我回去了,天不早了。韦公子,真的不必送,我能保护自己。”
“送是一定要的,我知道你会武,你学的是哪家的功夫?能问吗?”韦宝初修武艺,所以对武功上面的事情挺感兴趣的。
“咦?熊姑娘还会武啊?”吴雪霞也顿时来了热情,她还真没有碰到过会武的女孩子。
“我只会一套八卦掌,属太极一派的分支,是父亲在辽东任上,一位武将的妻子教我的,练了四年多,只是平日打发消磨时光,不能算是会武。”熊欣儿谦虚道。
“熊姑娘太谦虚了,那日我看你一招就差点将小宝的眼睛戳瞎,着实是很厉害啊!”吴三辅没心没肺的笑道:“要知道,小宝也是会武的,而且还挺厉害的,否则那日决计是躲不开的。”
吴雪霞闻言,这才知道那日熊欣儿暗算韦宝的事情,顿时又紧张,又心疼,又不高兴起来,看向熊欣儿的目光顿时不善。
虽然还不知道熊欣儿是为什么要刺杀韦宝,但是她但凡听说有人要对韦宝不利,她什么都不想去管,不想去想,就会对那人反感起来。
吴雪霞对韦宝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不清不楚的跟了韦宝。
熊欣儿听闻吴三辅的话,立时又跪了下去:“对不住,韦公子,我那日是错将你当成了王家人,我伤了公子,很后悔,公子若是生气,我现在立时以死谢罪。”
韦宝急忙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没有怪你啊。”
韦宝说完,冲吴三辅皱了皱眉头:“三辅兄啊,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再不许提这件事情吗?”
吴三辅吐了吐舌头,一脸无所谓道:“对不住,我忘了啊。”
韦宝无语了,只得对熊欣儿道:“熊姑娘,快请起来吧。”
熊欣儿楚楚动人的抬头,哽咽道:“就算公子大仁大义不怪我,我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这么点事情,不值得,再说不是误会吗?你又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我碰上有深仇大恨的人,可能也忍不住动手的,你敢动手,这不但不是你的错,还说明你很有勇气,值得鼓励呢。”韦宝笑道。
“可我认错了人,鲁莽行事,不分是非。”熊欣儿这姑娘有点一根筋。
韦宝微微一笑,“不是的,是我们鲁莽了,那日去你家探访,应当事先打个招呼,就不会误会了嘛。你要是不起来,就是怪罪我。”
“我没有。”熊欣儿哪里比得过韦宝的嘴巴会说,期期艾艾的犹豫,想起身,又想接着跪。
还是吴雪霞打破了僵局,将熊欣儿扶起来:“你说不过他的,他没有怪你,放心好了。”
“我不是怕公子爷怪我,我是自己良心难安。”熊欣儿辩解道。
“都一样,过去的事情就别总想着了。”吴雪霞倒是很会开导人,微微一笑:“哪天我们过两招,我还是头回知道有女人会武的。”
“小姐也会武啊?”熊欣儿看出吴雪霞虽然与韦宝的关系亲昵,但并不是夫妻关系,因此称呼吴雪霞为小姐。
“会啊,我是少林一脉。”吴雪霞嫣然一笑,“韦公子可打不过我哦,你一招偷袭没有得手,应该也打不过我。”
韦总裁笑道:“那可不见得吧?我和熊姑娘都是太极一脉,虽然没有你们少林一脉出手勇悍,但长于自保,而且,你有阵子没有和我过招了,怎么知道我现在还打不过你?”
“哼,等会就过招。”吴雪霞笑嘻嘻的斜睨韦宝,并没有将韦宝放在眼里。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
熊欣儿见韦宝与吴雪霞颇有点打情骂俏,轻声道:“公子爷,我先告辞了。”
韦宝点了一下头,对林文彪道:“让人护卫好熊姑娘的安全!”
“是,公子请放心。”林文彪立正答应。
然后熊欣儿想等韦宝进府再走,韦宝想等熊欣儿先离开再进府。
两个人僵持而立。
过了几秒钟,韦宝看出了熊欣儿的意图,笑道:“好,我们同时走,这总可以吧?等你兄长能下地行走了,欢迎来我这里做客。”
熊欣儿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仍然不肯转身。
韦宝微微一笑,只得先行回府。
“熊姑娘礼数真多,不愧是大家闺秀,我见过她爹的。”吴雪霞边走边道。
“哦,是吗?”韦宝随口道,并不以为意。
“嗯,她爹挺厉害的,辽西辽东的人都服气他,要是王化贞当时全听熊廷弼的,建奴一点招都没有,也不会连丢关外之地。”吴雪霞道。
韦宝哦了一声,这是历史上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点,王化贞不会兵法,却爱瞎指挥,好大喜功,焉能不败。
“熊姑娘这么漂亮,又会武,是不是觉得很稀奇?很喜欢?”吴雪霞边走边嫣然一笑,瞟了韦宝一眼。
韦宝一汗,瞟向吴雪霞:‘漂亮女人这么多,我见一个就要喜欢一个啊?那我不是累是?’
“那,这是你自己说的啊。”吴雪霞俏皮的笑完,对吴三辅道:“哥,韦宝他说了不要熊姑娘,就看你的了!若她爹没有被定为钦犯,应该不会给我们家当妾室的,但现在的情况,熊姑娘能给你当妾,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你要加把劲呀。”
韦宝闻言大汗,暗忖我也没有说不要啊?再相处相处嘛?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越来越发现自己不是个东西了,女人和银子一样,真的是不怕多啊。
就算是忙不过来,不可能成天围着女人转,但是一年能弄个几回,平时养着,他也想拥有心仪的美女,越多越好。
难怪帝王们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夸张点的会有几百嫔妃,男人真的都一样。就看有没有那份权势。
回府之后,众人也无心吃喝了。
吴雪霞真的找韦宝打了一场,以吴雪霞全胜告终。
这让韦总裁有点挫败,他几乎每日习武,每日虽然抽出的时间不多,但是半个时辰,一个小时是几乎都拿出来了的,却还是不是吴雪霞的对手。
韦总裁的两位师傅,主要的是常五爷,因为韦总裁最开始修习的是太极,已经有了一点底子,不太好换路数了。
次要的是程宗猷,程宗猷是少林一派的高手,主要负责为韦宝当陪练,也能指正韦宝修习过程中的一些问题。
虽然少林和太极是两个路数,但是到了一定的境界,拳法道理都是想通的。
韦总裁有两大高手指点,按照道理会比一般人进步的快一些。
只能说,韦总裁在习武方面的天赋,只能算是普普通通,比一般人稍微好一点点罢了。
若不是有很高天赋的人,每日只花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进展是不大的。
更何况吴雪霞习武五六年了,每日花费的功夫和心思也比韦宝多,韦宝自然还远不是吴雪霞的对手。
“服气了么?”吴雪霞傲然站着,看着被自己打的坐在地上的韦宝。
韦宝苦笑一下:“服气倒是不服气的,我们没有深仇大恨,自然不能以死相拼,这样切磋,我没有拳法招式娴熟,吃亏很大啊。但若是以命相拼,以命相搏,又是另外一回事。”
吴雪霞心知道韦宝说的不错,却不以为然:“真是好笑,难道非要以命相搏才能分出高下不成?那习武之人,同门之间不必较量了吗?”
“总裁说的不错,若是以命相搏,总裁不见得在吴大小姐手下没法自保。”常五爷笑道:“吴大小姐拳法狠辣,招招强攻,总裁宅心仁厚,怕伤着大小姐,所以回招的时候才有所顾忌,本来两方实力非常接近,一方顾忌太多,就难以招架了。”
“那你不用顾忌,赤手空拳,哪里那么容易受伤、咱们再来打过。”吴雪霞来了劲。
韦宝笑眯眯的从地上起来,在屁股上拍了拍尘土:“不来了,我服气了,成了吧?你赢了。”
“哼,根本不是心服口服啊。”吴雪霞斜睨韦宝。
韦宝作揖道:“心服口服的。”
吴雪霞这才满意,嫣然一笑:“以后就算能打赢我了,也得让着我。”
“肯定让着你的。”吴三辅嘿嘿一笑。
吴雪霞笑眯眯的看了吴三辅一眼,满意的离开。
“你妹子真来劲!”韦宝苦笑着对吴三辅道:“我平时自己一个人练一练拳法棍法,主要为了健体,又不是为了打斗。哪里像雪霞和三桂他们练武,都是为了打斗。”
“辽西辽东民风凶悍,我爹他又不擅长武艺,我和大哥也不喜欢武艺,家里总得有人撑场面吧。”吴三辅笑道:“雪霞就是表面凶,其实心地最善良的。”
“我知道。”韦宝微微一笑,刚才与吴雪霞动手之际,仿佛又回想起当初刚见到吴雪霞时候的情形。
韦总裁与吴雪霞头回见面,被吴雪霞惊艳到了,但多半是出于丝对女神那种惊艳。
因为吴雪霞长的实在是过于出尘绝世了些,不像赵金凤,虽然漂亮,却不至于让人觉得不食人间烟火,所以韦总裁才会对赵金凤一见钟情,而不容易对吴雪霞一见钟情。
但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韦总裁已经习惯了吴雪霞的美貌,不再觉得吴雪霞是高不可攀的仙子。
次日一大早,韦总裁就接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请柬,居然是魏广微发来的请柬。
韦宝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去拜见魏广微,毕竟魏广微是这次的主考,而且帮了自己大忙。
不,应该说全靠魏广微,因为韦宝的考卷,每个字都是魏广微做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韦宝觉得应该避嫌,不要让人觉得他和阉党有什么瓜葛为好。
毕竟他与魏忠贤已经达成了私下协议,他帮魏忠贤暗中对付东林党,明面上,他并不用表现出与魏忠贤的派系有什么瓜葛啊。
“魏广微为什么要请我?哪里有座主请学生的道理?”韦宝问林文彪:“他还请了哪些人?”
早在汉代实行察举制的时候,被举荐者便对荐举他的郡国长官自称“门生”。亦称“座师”。
唐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明、清举人、进士亦用以称其本科主考或总裁官。
是为唐宋以后,成为刚入仕途的进士(举人)们的重要关系之一。
唐代科举考试中的及第者拜主考官为师称为座主,结为师徒,这也成为晚唐党争的温床。
宋代,有鉴于唐代的党争,把进士的最终选拔权通过殿试确定于皇帝手中,意图是进士自称“天子门生”,把皇帝看成座主。
然而宋代及明清在实际操作中都会选主考官员,举人、进士亦用以称其本科主考或总裁官。
一般能担当主考官(或总裁官)大多都是常经宦海,身居高位之人,担任考官之后,所有录取的进士(举人)一般均要对于主考官执弟子礼,而主考官亦要将新进的进士看作自己的门生而加以教导,提携。日后自己培养的门人在自己的任职过程中形成自己的势力团体,至少也能在遇到变故或者失势(或致仕)以后门生能为自己说话,不至于被清算。
大致上座主和门生们的关系是一种互利共惠的关系。座主、门生既是施恩与报恩关系,又构成利益共同体,并在彼此互动中得以维系和发展,且对中国的近世政治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唐人李亢撰《独异志》记载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崔群是贞元八年(792年)名相陆贽所录取的进士(与韩愈同榜),后来仕至宰相,为官清正。
他曾于唐宪宗元和十年以礼部侍郎知贡举,录取进士30人。他的夫人李氏“因暇尝劝树庄田,以为子孙之计”。
崔群笑曰:“余有三十所美庄良田,遍在天下,夫人何忧?”
可是夫人却反问:“你不是陆贽相公的门生吗?”
崔群回答说:“是啊!”
夫人说:“往年你身为知贡举,却派人告诉他的儿子陆简礼不要应举,以免引起非议。如果门生真是美庄良田,那么陆氏的这一庄便荒废了。”
崔群听夫人这么说,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座主。
“为什么请总裁,我不清楚,这次魏广微请了很多人,基本上今科三甲榜单上的三百人都被请到了,应该是想加强大家对他这个座主的认同。”林文彪答道。
吴雪霞和宋应星认为也可能是这样。
韦宝手下缺乏一个官场老油条,很多官面上的事情,他们只能靠猜测。
韦宝是想弄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但是并不容易。
“既然是座主有请,肯定要去。”韦宝笑道:“魏忠贤当权之后,已经举行过两次会试,每次三四百人,合起来就七八百人啊,这些人,都应该算是魏忠贤的门生。这样发展,势力能不快速壮大吗?就算是东林党的学生,表面上也得认魏党的人为座主。”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现在越来越不喜欢称呼阉党,而喜欢称魏忠贤的派系为魏党,因为他自己实际上也是这个派系中的一员了,叫阉党,怪难听的。
这属于很正常的人情往来,韦总裁没有怎么商议就去了。
只带了范大脑袋和林文彪、宋应星三人前往,另外还有吴三辅,吴三辅已经是同进士出身,也是有资格参加魏广微邀约的这次宴会的。
名义上是魏广微邀约,但举行宴会的地方却在顾秉谦的府邸,这也是变相的告诉世人,首辅顾秉谦大人就是魏公公的人,你们都是魏公公的人。
吴雪霞知道韦宝是去办正经事,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不方便,所以没有同行。
顾秉谦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号益庵,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万历二十三年(公元1595年)进士,历任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天启元年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
魏忠贤掌权,他率先趋附,史称为人“庸尘无耻”,“曲奉忠贤,若奴役然”。
天启三年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五年正月晋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改建极殿大学士。九月晋少师。
叶向高、韩罢免后,他继任首辅。顾秉谦起草圣旨,每事都顺从魏忠贤的旨意。
首辅顾秉谦的门第并不奢华。
可以说,韦宝见过的这个年代的达官贵人,不管是顶级大臣,还是在京的公侯爵爷,还是王府,似乎都不奢华。
和影视剧中常常拍摄的豪门大户的场景,大相径庭。
这跟明朝官员的俸禄低有关,即便再弄到了银子,也得低调啊,否则刚是房产款子和装修款是怎么来的,就首先交代不清楚。
像顾秉谦的府邸挺大,那都是今年刚刚当了首辅之后,皇帝恩赏,换过了住处,才有这么大。
毕竟是大明的首辅,不能住的太寒酸。
京城有很多类似的皇宫掌握土地权的房产,毕竟能得到善终的大臣没有几个,尤其是阁臣,一般谁当权,谁就住进这些豪宅,过个几年,被人赶下台,或者被皇帝撸下台,这些豪宅又会换主人。
“这么多人啊。”吴三辅望了望顾秉谦府邸前的车水马龙,有点奋。
吴三辅这个人贪玩,贪玩的人尤其喜欢热闹。
韦宝倒是不怎么稀奇,这种大场面,他见的已经比吴三辅多了。
时至今日,韦总裁早已经不是当初刚刚重生穿越时候的宅男。
每个进士一般都带了一两个随从,多的人,带了十几个,所以顾秉谦的府门外聚集了两三千人,都快赶上当时考会试的时候,顺天府贡院外面的壮观场面了。
因为都是同年关系,进士们一边排队等着进入顾秉谦的府宅,一边互相问候,攀交情。
三百人都是同年进士,这层关系是一样的,但是三百人啊,时间有限,很难一个一个都交际到,所以大家会自动凑成堆,一般以同乡关系为堆,各省的进士们,很自觉的凑在一起,谈个不亦乐乎。
韦宝和吴三辅是辽西辽东唯一的进士,不可能两个人凑一堆,所以,他们又与北直隶的进士们做一堆。
北直隶有四十多名进士,超过了整个大明的十分之一,不算人少,自然不介意韦宝和吴三辅与他们一起,大家还很热络的与两个人说话。
但北直隶即便有这么多进士,他们的规模也远不如南直隶,南直隶有近百名进士,比北直隶整整多出一倍还多。
其他靠近南直隶的江南大省,也都是出进士的大户。
这几个地方的人加在一起超过二百人!
占到了进士总比例的三分之二还多!
他们就是东林党的学子。
而什么中原的,西北的,西南的,齐楚一带的,加上北直隶的,合在一起不足百人。
所以,这一拨人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总共形成了两个大堆,两个大堆又分成几个小堆,这也客观的反应了现在大明王朝官场的现状。
“看见没有,那些南方人多神气啊!”一名北直隶的学子小声道。
立刻有不少人认同。
韦宝看过去,其实也没有发现南方学子有多么的神气,暗忖,恐怕这就是心里作用吧,互相看不惯的情况下,对方做什么都是看不惯的,哪怕只是像雕塑一般的站着,都是看不惯的。
本来韦宝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但是这一世却重生北方,所以,他对于南北都很有认同感,并没有什么地域炮的概念。
“他们人多呗!而且,一甲前三都让他们给占了!当然神气了。”一名山东的学子,满口都是大葱味道。
不是说北方的学子就一定要依附于阉党,虽然所有人都是按照地域,简单的分了边,但也还是有一部分学子,仅仅是根据地域关系站位,却并没有加入到阉党集团与东林党集团的对立冲突中的。
韦宝就是这样。
而显然,吴三辅已经将他自己看成魏党的一员了。
【0650 九千岁的气场】
“那又怎么样?进士一甲,到了殿试,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头三名吧?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名位,还不见得就这样确定下来吧?”吴三辅道。
吴三辅的话,引来众进士们的纷纷赞同。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韦宝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吴孔嘉。
吴孔嘉本来是安徽人,按道理是应该站在南直隶那一拨人当中的。
但是吴孔嘉已经自诩是魏公公的门人,不可能跟南直隶的进士们站在一起,所以,他也站到了北直隶进士这一波当中,不过,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候,吴三辅顺着韦宝的目光,也看见了吴孔嘉,奇道:“是你?听你的口音,你是我们北方学子吗?”
因为经历过会试,众人就算没有全部认识同伴,但至少也都混了个眼熟。
其余的北直隶学子们也察觉不对劲,都问吴孔嘉是哪儿来的。
“我是哪儿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魏广微大人的学生!”吴孔嘉用安徽话表明了身份。虽然不是很明朗的表述,有点隐晦,但是大家都明白了,这个人是阉党的人。
再没有人说什么了,反而大家都对吴孔嘉很客气,问他高姓大名之类的。
吴孔嘉说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听闻是二甲头名,对吴孔嘉又更为敬重一些了。
韦宝这个二甲第二名,给人留下的印象就远不如二甲头名了。
一般人都只对排在第一名的人物印象深刻。
“吴公子,久仰大名呀,以后不要忘了我们的同年之谊。”
“吴公子既是二甲头名,又是魏公公的人,八成还有希望进入一甲前三呢!我这里提前恭祝吴公子点状元,点榜眼,点探花了。”
“对,吴公子大有希望,总不能一甲前三全都是东林的人吧?”
一众东林之外的学子不停的向吴孔嘉讨好卖乖,小声议论。
吴孔嘉倒是处之泰然,颇有点大将风度,似乎并没有因为众人巴结而喜形于色。
“韦公子。”吴孔嘉居然主动对韦宝打了个招呼,人却没有过来,两个人离了有二十多米远。
韦宝有点意外吴孔嘉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点头示意,算是回应了。
“这人挺能装的,昨晚上在胡同差点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今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吴三辅小声在韦宝耳边道:“看样子,城府挺深的,要小心一点。”
韦总裁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就是他觉得吴三辅靠谱的地方,吴三辅表面上贪玩,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挺有心计的,对任何人都会留心,对什么人该如何应对,韦宝觉得吴三辅是很有分寸的,甚至比他还老道。
不管是习武,还是做人,还是求学,还是做官,韦宝都觉得自己比一般人强不到哪儿去,甚至有的方面,连一般人的平均分都达不到。
好在这一世,韦总裁不会轻易气馁,头一年打下的强大基础,让他身后有了一个团结的团队,这个团队就算还不很强大。
就算几百万人目前也许还创造不出什么价值,也许连自保,连温饱都困难,也许还是他的拖累,但韦宝有信心,将来自己的团队一定会壮大。
正因为有了团队,他便有了信心。
因为要进首辅大人顾秉谦府邸的人数众多,门子报号,让进士们挨个进去。
一般是按照排名顺序,也有个别权贵子弟有优待,不用等待,就可以优先进去。
韦宝排在二甲第二名,是第五个进入的。
虽然理论上说,韦宝仍然有进入殿试前三名的希望,但这种可能性太小,所以,除了韦宝本人仍然隐隐有期待,其他人是不会留意的。
顾秉谦的府邸不大,前院后院几乎是一样大的,这也是京城大宅院的特色。
即便是府邸,也保持着四合院的格局,前院后院,四进四出,要是放在后世,京城的内城有这样一座四合院,至少值得到几十个亿。
可惜这是大明朝,即便是第一等的大宅院,也不过两三千两纹银就能买到。
所以韦总裁头回来京城的时候,就让人悄悄的买了几百间院子,更是将京城闲置的店铺都买下来,买下来租给人用,对于有的穷人,更是免费拿店面给人用,以作为扶持。
京城在这样的灾年仍然不显得冷清萧疏,韦总裁实在是有些功劳的。
饮宴的地方在后院的大院内,长廊上也摆放着桌子,否则光是院子,坐不下这么多,三百人,外加官员,至少有四百人,十人一桌,也得四十张以上的桌子。
因为是到首辅大人府中,所有的进士都规规矩矩的,进入府中之后就不再随意交谈,一个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犯错。
吴三辅紧紧的跟着韦宝,轻声道:“首辅大人的府邸也不过如此嘛,还没有我家在山海关的府邸大,更没有我家在永平府的府邸大。”
“这里是京师啊,跟山海关比,跟永平府比?京城的地价是什么价?”韦宝微微一哂笑。
进士们花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入座。
虽然没有吴孔嘉那般受到非东林系的进士众星捧月般的对待。
但是韦宝年轻啊,所有的进士当中,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人都寥寥无几,就吴三辅这种三十出头的人,都属于极为年轻的了。
主流是四十到五十之间的,甚至还有不少五十以上的进士。
这样,韦宝这十来岁的少年,就显得有点显眼了。
幸好只是二甲第二名,并没有碍着谁的事,所以,尽管有人私下谈论韦宝的年纪,却也没有引起广泛讨论。
比起十五岁就中进士来,大家似乎对于韦宝的商人身份更加感兴趣。
不是仰望的那种感兴趣,而是有点轻视的意味在里面。
因为这个年代,不管是多么成功的商人,在官场人物面前,都是要被轻视的。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或者是官员,或者即将成为官员。
相比于进士们的入场,官员们来的时候,速度就快的多了,因为他们有官服,有请柬,不需要花时间辨别身份。
韦总裁静静的坐着不说话,听官员们互相客套,好像来的大部分是礼部和吏部的官员,都是与这次会试有关的官员。
不管从哪个层面看,韦宝今天都不会是宴会的主角。
随着客人逐渐到齐,被邀请的官员们都到了,气氛开始活跃起来,进士们也敢小声的聊天了。
不过,韦宝能感受到进士们的尴尬。
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大家是按照东林,阉党,中立派,这样扎堆的。
可到了里面,基本上是按照名次排的席位,韦宝与吴孔嘉坐在一起,而吴三辅坐在长廊上。
长廊上摆的十几桌都是三甲的同进士出身。
韦宝与吴孔嘉其实可以算是同一阵营的,都属于魏忠贤序列,却着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东林学生和其他地区的学生就更没有什么话题,以至于,一张桌子的进士,会自动分成两派,或者三派,那样的气氛,哪里能融洽。
好在大家也不会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知道对方与自己不是一个阵营,大不了不交谈。
就在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主角才进场。
除了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内阁的几位阁臣都到了。
顾秉谦,现在的内阁首辅,正月晋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朱延禧,正月晋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魏广微,正月晋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周如磐,东阁大学士。
黄立极,东阁大学士。
丁绍轼,东阁大学士。
冯铨,晋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
孙承宗,出镇,少师兼太子太师。
韦宝知道顾秉谦和魏广微是魏党的人,或者说是倾向于魏党的人。
朱延禧是东林领袖。
至于其他大臣,韦总裁暂时弄不太清楚,也不想搞清楚。
以他一个官场新丁来说,大明官场还不太关他的事情,到了阁臣这种等级,就更加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本来韦宝想从官员们的态度来区分哪些是东林党,哪些是阉党,但很明显,官员们要比进士们有城府的多,从表面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听他们寒暄,韦宝好像知道了,魏广微是礼部尚书,周如磐,黄立极和丁绍轼三人好像也是礼部尚书。
这有点把韦总裁搞糊涂了,一个礼部,莫非还有四个尚书啊?顶多两个吧?一个左尚书,一个右尚书。
几个阁臣之间也是一派和睦场面。
这让韦总裁越发的搞不懂。
不过,最后一个大人物入场的时候,韦总裁就全搞懂了。
“九千岁到!”
随着一声报号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这肃静的气氛,给人感觉像是御驾到了一般。
韦宝只见朱延禧与周如磐面露不屑,便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是东林党党魁。
周如磐是莆田连江里清浦村人。穆宗隆庆元年(1567年)生,幼年丧父,由寡母养育。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乡试中举。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中赵秉忠榜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检讨。
万历四十年(1612年),为江西乡试主考官,转任右庶子,分管司经局。天启元年(1621年),升礼部右侍郎,为《神宗实录》、《光宗实录》总裁。天启五年(1625年)与丁绍轼、黄立极同为礼部尚书。
而丁绍轼虽然没有朱延禧和周如磐表现的那么不屑,却也看得出,并不太尊重魏忠贤!
所以,韦宝觉得周如磐和丁绍轼与朱延禧一样,都是东林党。
而另外两个阁臣,黄立极和冯铨就有点夸张了,点头哈腰的冲魏忠贤迎了上去,傻子都能看出他们是阉党分子。
黄立极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累官少詹事、礼部侍郎。明熹宗即位后,成为魏忠贤的亲信,天启五年(1625年)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参预机务。
冯铨是顺天涿州人,这个人韦宝知道,正宗贰臣。
明万历进士,授检讨。天启五年,谄事魏忠贤,以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内阁,不久即晋尚书,加少保兼太子太保。
韦宝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以前看过一本康熙的书,这个冯铨在魏忠贤倒台之后,也跟着被削职为民了,但是到了清廷入关,他又第一时间投降了满清,在满清倒是又崛起了一次,仍然是阁臣,仍然掌管礼部。
可以说,相当受重用。
阁臣加上孙承宗,一共是八个人。
韦宝知道孙承宗是中立派,这样看来,在朝的这七个阁臣,四个是阉党或者倾向于阉党,三个是东林党或者倾向于东林党。
从最高层的角度来说,也还是阉党占了上风。
更何况首辅顾秉谦也是魏忠贤的人。
韦总裁一开始没有想起这个冯铨来,只是冯铨的名气没有洪承畴、吴三桂。范文程这些人大罢了。
“真没有想到九千岁能大驾光临啊,只是派人送了帖子,没有想到您真的来了。”顾秉谦亲自迎了出去。
魏广微跟在顾秉谦身后,并没有说话。
黄立极和冯铨这两个人因为是魏忠贤的关系得以入阁,对魏忠贤真的犹如对生父一般尊敬,一左一右的已经主动充当了魏忠贤的扶手。
两个人不停的说请九千岁慢些,当心云云。
韦宝大汗,这平地上,当心什么啊?你们好歹已经是阁臣了,要不要这么当众献媚啊?
“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想想还是应该来沾一沾喜气,这么多新科进士,未来都是朝廷栋梁啊。”魏忠贤很有风度的微微一笑。
但从气质和仪表而论,韦总裁真的很推崇魏忠贤,觉得如果是拍电视剧,至少要找陈道明来演魏忠贤才形象。
魏忠贤真的是又帅又有气场的一个人,不带政治色彩去看待,甚至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崇敬和愿意追随他的感觉。
要是抛开政治色彩,光从外形而论,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个人加在一起的气场,也赶不上九千岁分毫。
【0651 九千岁和阁臣】
不过韦总裁对于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的印象也不错。
并没有想象中的顶级大臣那种肥头大耳,官威十足的样子,反而给人的感觉都挺朴素,亲和。
三位东林党大员都有一些学院派气质,大学里面的老教授的气质。
反观阉党几位阁臣,顾秉谦和魏广微还稍微好一些,算是有顶级大臣的气场,有模有样,谈吐稳健。
黄立极和冯铨是真的不行,不是说两个相貌差,两个人都是不胖不瘦,仪表堂堂,算得上是老帅哥一类,但行为举止,尤其是在魏忠贤面前都恨不得把头低到魏忠贤腰部以下去的样子,真心让韦总裁厌烦不已。
“有九千岁亲自来,自然是极好的,九千岁日理万机,为大明国事操劳,真是辛苦。”顾秉谦一副诚心实意的模样。
立时引来许多赞同声音。
官员们当中有一大半人大声称是,向魏忠贤拱手作礼。
进士们也一样,不过他们的人数比例显然赶不上官员中阉党的比例,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出言附和。
韦宝折了个中,只拱手,并没有开口。
韦宝暗忖,这就是大明官场的现状吧?东林党在后备力量方面显然更加充足。
而阉党因为魏忠贤这两年得势,换了很多人上来,所以占的比重会稍微大一点点,但总的来说,阉党与东林党还是属于势均力敌的局面,更何况两者加起来也只是与中立派大臣差不多。
大明朝局在魏忠贤这个时期,真可谓三驾马车局面,这对于整个帝国来说,并无坏处。
韦宝直到目前为止,对于大明朝廷的事情,都知之甚少,除非是与辽西辽东有关。
而辽西辽东,他也仅仅只关心军事和经济方面的问题。
就大明朝现在在辽东的武备大炮,韦总裁是知道一点点的。
有十几门西洋大炮,此外还有十门传统中国炮,本来是泰昌元年(1620)到天津训练新军的徐光启,委托他的朋友乡居官员李之藻、杨廷筠(其实是三个天主教徒,所以这方面的信息比较灵通)在澳门买来的四门大铁炮之一,准备装备他的新军的。据说李之藻、杨廷筠都出了钱。买到之后,徐光启已罢职了,他不舍得把炮交出去,这四门炮就暂时搁置在江西广信府城(上饶)。
很快,李之藻被起用,以光禄寺少卿衔管工部郎中事,负责监督军需、调度京师城楼军器。他除了新购大炮26门之外,也请求朝廷将这四门大炮运来,终于在天启元年(1621)十二月全部运抵北京,存放在京营。
天启二年(1622)八月,枢辅孙承宗出镇山海关,期间把十一门大炮运到了山海关。
孙承宗的幕僚茅元仪,在京营向请来做教练的葡萄牙人学习了火器操作法,并将调到山海关的原来徐光启主持购入的一门大炮又运到了宁远,与明军将领满桂一起制造炮车,准备用于攻城。
总而言之,完成采购的是万历末年方从哲内阁选派的练兵官员徐光启,和天启初年刘一内阁选任的军需后勤官员李之藻。
司礼监太监有行政上的功劳。
魏公公“执政”大约是从天启三年初的癸亥京察开始,是阉党驱除异己占据要津、权势达到顶峰的标志。
鉴于某些民科常常把公知式的东林党放在魏公公的对立面上,韦总裁倒是觉得,魏公公面对着满朝跟他对立的东林党,怎么也不能算是“执政”的。
因为可以看看当时的内阁,首辅还是跟东林关系友好的叶向高,下一个跟他有点关系的顾秉谦刚和跟东林关系友好的朱国桢在会推里一起掺沙子混进来,另一个跟东林友好的阁臣孙承宗正在山海关督师。
吏部尚书是一般算作东林的张问达,左都御史是东林大佬**星。
明朝中后期决策的常规,是皇帝(和他的私人秘书机构司礼监)把反应政务动态的奏疏下发给内阁,内阁批示:请有关部门提出意见,皇帝再把奏疏转给六部之一,六部拿出意见,上疏到皇帝,皇帝再转给内阁,内阁表示可否,皇帝表示照准或是令六部改议、内阁改拟。
重大问题则召集各种级别的朝议、廷议来讨论。
光是皇帝和司礼太监们,怎么了解偌大帝国上上下下的法规、惯例、细节、情弊?
朝堂上没人,魏公公怎么执政?
“顾大人太客气了,老奴虽然每日做一些事情,但都是开心的,能为圣上分忧,是我的福气。再者说,我也未必是大明朝廷最忙的人。”魏忠贤淡然一笑,然后道:“今科的一甲前三呢?我想看一看几位进士。”
酒席尚未开始,魏忠贤就要见一甲进士,这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兴奋。
阉党的官员们兴奋,是因为又要起纷争,只要有纷争,就会有东林党的人倒台,有东林党的人倒台,就会有位置空出来,不管是自己上位,还是引荐朋友上位,都将来机会啊。
阉党的进士们兴奋,则更加不必说,今科进士一甲前三名都是东林党的学子,本来就让他们很不满,只要有人下来,肯定是魏党的人补上去,不管自己有没有机会,他们都会觉得兴奋。
顾秉谦闻言点头,对众人道:“今科进士前三甲出来见过九千岁!”
今科进士前三名的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当即出列。
三人先是拜见了魏忠贤,然后各自做自我介绍。
其实不用他们介绍,魏忠贤也早已经知道了三个人都是东林门下。
魏忠贤看了三人一眼,慢悠悠的道:“好,果然一个个都是一表人才,我大明朝又要多许多栋梁之才啊。不过,三甲非浙江,就是南直隶,都出于一处,难道我大明的人才,全部集中在江浙?”
余煌,字武贞,浙江会稽人,天启五年进士第一。
华琪芳字方侯,号末,南直隶无锡人。
翁鸿业字一桓,号永固,明钱塘(今杭州)人。
大家本来以为魏忠贤要怎么样拿这三甲开刀,会怎么样挑刺呢,却没有想到魏忠贤走的路线是地域路线。
这是很稳健的一个说法,也是不太站得住脚的一个说法。
因为也没有哪一条规定不准一个地方出三甲吧?
“九千岁,整个会试期间和改卷期间,都是严格按照朝廷章程在做,没有丝毫营私舞弊,偶尔巧合,也很正常。再者说,江浙一带多出才子,历年会试,都以江浙考生为主。”周如磐见朱延禧不方便说话,自己率先说话,保护起东林学生来了。
周如磐的确没说错,历年会试,都是南方学子占了多数,江浙一带更是优势明显,但是很少有人诟病这一点。
尤其是不太夸张的时候,今科就不算夸张,虽然前三甲都是江浙学子,但是整体比例上,北方学子也占到了至少三成以上。
所以,一众东林党大臣和学子们,万没有想到魏忠贤会从地域这一点挑毛病。
魏忠贤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我是好奇,为什么前三甲都出自一个地方,这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洪武朝就好像发生过,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记得?”
朱元璋刚当上皇帝之后,为了让天下所有的能人为己所用,也为了安抚战乱多年最后的民心,很快就恢复了科举考试。几年之后,朱元璋又明确了可决考试的章程,规定了考官人数和成绩标准。科举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全国的举子都在那个时候赶赴京城,参加统考,最后根据文章评出成绩,逐一颁给学位。
这种考试方法非常公平公正,但是在洪武三十年的考试中,朱元璋却另创了一个南北榜的考试模式,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年的考试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发榜后却引起了骚动。因为上榜的所有举子都是南方人,北方人却全部落榜了。北方的举子非常不满,他们认为,考官也是南方人,于是便偏颇南方人,以至于一个北方举子都没有上榜。于是,大批愤愤不平的北方举子涌到了负责科举考试的吏部衙门,要求考官们给一个说法。这一闹,南京城里便乱成一锅粥了,南方人与北方人本来是和睦相处的,但是这事一出之后,关系便分外敏感,常常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
为了平复这场骚乱,负责维护京城治安的军队迅速来到了南京城,打算用武力解决这种行为。但是,军队的到来不但没有缓解双方的情绪,反而加剧了骚乱。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他马上派人前去安抚那些情绪激动的北方举子们,而且告诉他们,皇帝正在调查这件事,让他们稍安勿躁。这样一来,冲突才缓解了下来。
朱元璋找来了负责考试的主考官刘三吾,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刘三吾说自己并没有在卷子上或者评分上做什么不公的事情,实在是南方举子的成绩比北方举子的要好。朱元璋也清楚刘三吾的为人,但是为了平复北方举子的情绪,他还是要求刘三吾从北方举子中挑出几个来一并上榜。谁知道,这个刘三吾是个正直又倔强的人,他怎么也不肯这样做,坚持自己原来的判断。
朱元璋大发雷霆,把刘三吾赶了出去,还把其他几个考官一并撤了职。
北方举子知道后,纷纷欢呼。
不久之后,朱元璋又让其他官员去重新审定这次考试的成绩。但是,还是有几个不肯屈服的大臣坚持认为北方举子的成绩确实不如南方的,他们最后的结局居然和刘三吾的一模一样。朱元璋勃然大怒,他觉得这是官员们互相包庇、蒙蔽自己,于是叭这些官员全都收监,严加拷问。
最后这件事越弄越过火,竟然把这些无辜的官员们牵连到多年前的胡惟庸案去,全部处了死刑。
后来,朱元璋亲自重办了一次考试,这次的考试结果和上次的截然相反,上榜的全是北方的举子。
从此之后,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朱元璋规定,以后的科举考试,南北分卷考试,以求通过这种考试形式使南北方上榜的举子大致相同。
所以,此后的科举考试不再单单以成绩取人了,还得看你来自哪儿,而且形成了一种制度。
虽然朱元璋对那些官员的手段过分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因为其实当时明朝建国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因为朱元璋是在南方起兵的,于是北方的才人很长时间都不相信这个王朝。为了消除这种疑虑,选拔北方的举子进入朝廷的确是一种最好的方法。朱元璋知道,南方经济要比北方发达,举子的文化水平也要比北方高,但是为了国家的统一和稳定,他必须要让南北两地的官员人数平衡下来。在这次的事件中,朱元璋和那些正直的大臣都没有错,因为他们遵循的原则不一样。
一众东林党官员和东林学子们都觉得这是故意找茬,那是洪武年间的事情,离现在二百多年了,情况能一样吗?
再者说,现在是各省举人都来赴考,会试开始之前,参加会试的各省学子的比例是相当的。
江浙一带的学子还觉得委屈呢,因为高手太多,以至于很多有才能的人,在南直隶想考个举人都费劲的很。
可以说,南直隶许多秀才的水平都要比别处进士的水平高的多,这又怎么说?
“九千岁,万历朝有一科,进士中过半都是江浙学子,前三甲也都是江浙学子,也没事啊?”周如磐不甘示弱的举例道。
“什么叫没事?我也没有说有什么事情啊?你心虚什么?”魏忠贤微微皱眉。
“我哪里有心虚?”周如磐梗着脖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似乎胡须都气的翘起来了。
周如磐并不后悔当面顶撞魏忠贤。若是没有这点胆量,他也进不了内阁,也没有办法在魏忠贤当权的时候做官了。
【0652 韦总裁那首震慑全场的诗】
“你若不是心虚,我只随口一说,你就说有事没事干什么?你觉得会有什么事?”魏忠贤长于口才,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很能抓住别人话中漏洞。
“九千岁,周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朱延禧忍不住帮周如磐说话道。
朱延禧一开口,场上的火药味就越发浓厚了,不少东林党官员都跃跃欲试,想加入辩论。
阉党官员们也虎视眈眈,只等加入战团。
“不是这个意思,却又是什么意思?”魏忠贤淡然一笑,看着朱延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说话的内容,却颇为地痞无赖。
地痞无赖找人吵架,找茬,常常都是这套逻辑,不停的追问,直到别人话中出现马脚。
这也就是位高权重,权倾天下的九千岁了,要是换做旁人这么跟一个超一品大员讲话,早就要被喷到河里去。
朱延禧猛生怒气,暗忖自己虽然不是首辅,却也是次辅,是东李人在朝的最高官员,好你个魏忠贤,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忍气吞声,你却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朱延禧要发飙的当口。
魏忠贤微微一笑:“次辅无须动怒,老奴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朱延禧要发火,快要发火的人的面相是不好看的,这时候满脸涨得通红,被魏忠贤一句轻飘飘的话,又立时将朱延禧弄的没了脾气,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作,显得很尴尬,甚至有点傻气。
魏忠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韦总裁不由的心生崇敬,暗忖这招一定要学起来,身处高位,收发自如,这么玩弄朱延禧大人一番,教朱延禧大人有火气也发作不出来,上风被魏忠贤尽占!高招,实在是高招啊。
“大家都坐吧!我今天是客,一切听凭首辅大人安排。”魏忠贤微微一笑,很有风度的将话语权又传回到了顾秉谦这里。
顾秉谦急忙道一声不敢,然后对魏忠贤道:“请九千岁宣布开席。”
“还是首辅大人宣布,我是内官,不和适宜,怕有人要上陛下那里参我一个越权谋政。”魏忠贤又是微微一笑,目光虚拟,似乎是看着在场所有人,又似乎谁都没有看。
韦宝看魏忠贤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表情,都甘之若饴,上一次他接触魏忠贤,还是在皇宫里面,那时候魏忠贤跟在皇帝身边,不显山不露水,韦总裁还没有太多感触。
后一次韦总裁私底下见魏忠贤,是去行贿,好通过会试,时间短,魏忠贤也没有对他说过几句话,所以他也没有很深刻的印象。
这一次就不同了,魏忠贤在上百名官员面前,在三百新科进士面前,只言片语就将新近一甲三人的资格问题给抬出来了,并且没有怎么争论,就已经将这三人的资格动摇了。
韦总裁领悟到,很多时候,抬出一个问题,并不一定要当时就得出一个什么结果,只要让人知道我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发现这个问题的人是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人,就已经可以了,就已经有足够分量了。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暗暗得意,微笑着招呼九千岁坐了上首,几个人陪在身边。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则一脸不快,被魏忠贤提出的巨大问题,像是大石头一般堵在胸口,不知道魏忠贤还有没有什么后招。
反正三个人都感觉到,想让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三人都从进士一甲前三变成状元、榜眼和探花郎,估计是很难了。
三人当中至少有一人要被挤掉,由阉党士子补上来。
三人意识到了有这个可能,又很不甘心。
在场的所有东林大臣和东林士子们其实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样都是很不甘心的!
越是不甘心,越是为刚才魏忠贤说的几句话感到压抑。
所以,整个宴会表面轻松融洽,却波涛暗涌。
魏忠贤与几位阁臣坐在上首居中的坐席。
两侧分别是礼部和吏部官员所坐的酒席。
然后是考生们的坐席,作为二甲第二名,韦总裁是有资格与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等一共十名士子坐在一桌。
“你们这些新科进士不必拘束,都放松一些。”魏忠贤吃到一半,忽然对韦宝这一桌的人道。
一整桌,十名士子骇的急忙起身。
包括韦宝,也吓了一跳,他本来对于魏忠贤也没有那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有比较就有伤害。
在领略了大明官场十几级之后,作为最顶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公公的分量,在韦宝心里已经陡然升高,升的无限高。
“不用拘束,越说你们还越拘束!”魏忠贤接着笑道:“今日宴请进士们,歌舞助兴显得不庄重,但干吃又有点无趣,不如,你们吟诗作赋吧,让我这学识浅薄之人,也沾一沾进士们的才气。”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闻言,立时互相看了看。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也互相看了看。
其他不管是阉党官员,还是东林党官员,也都互相看了看。
凡是在官场的人,都有一些警觉性,越是高官,警惕性也越强。
在京的中低级官员,也不遑多让,反正是要比地方官员强一些的,毕竟长期和这些超级大员在一起,长期和朝堂大员在一起嘛。
大家都立时明白了,这是要打文擂台了啊!
这指向性相当明确,就是冲着一甲前三来的!
“几位大人觉得如何?”魏忠贤问道。
这回倒是很一致,不管是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还是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都说这个好,以诗会友,以诗下酒,好。
韦总裁口中包着一块麂子肉,慢慢咀嚼,并不在意,觉得与自己关系不大。
他也已经分析过了局势,一甲前三都是江南已经出名的士子,名气都很大,而且能中前三,也说明的确有才华,属于众望所归。
这种形势下,即便拱一个人下来,也已经是很难的了。
如果拱一个下人,肯定是吴孔嘉这个已经投靠了魏忠贤的门人上啊。
事实证明,吴孔嘉的确是魏忠贤阵营的种子选手,否则怎么会排在二甲头名呢?
至于他自己,韦宝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什么二号位,估计魏忠贤这方也没有什么特别才华出众的人才,根本就没有留二号位这个位置,只准备保吴孔嘉上位。
韦总裁预料的形势是非常准确的!
魏忠贤的确没有太将韦宝放在心上,之所以私下收了韦宝,那多半还是冲着韦宝的银子!
同时也冲着韦宝的商人身份。
商人重利轻义,韦宝给魏忠贤留下的就是这么一个观感,否则也不会一边让人参劾,要搞倒孙承宗,一边还收孙承宗的弟子为门人。
在魏忠贤看来,只要有利益,韦宝这种人,认谁都是爹。
韦宝斜眼看了眼吴孔嘉,吴孔嘉脸带兴奋之色,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既然九千岁有此雅兴,你们也都别绷着了,这是你们的大好机会啊,阁臣都在,九千岁也在,礼部和吏部的大部分官员都来了,还有三百新科进士!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那就按照会试排名来吧?一甲前三,你们先来!”顾秉谦又接着充当宴会主持人的角色。
这很符合他在朝堂的角色,在朝堂也基本上是这样,魏忠贤给出一个方向,然后顾秉谦就开始按照这个方向规划发展,让事情都按照魏忠贤的意思往前走。
一家第一名余煌先起身,以今天的宴会吟诗一首。
诗算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彩的部分,也没有什么问题,稍微与一甲第一名的身份有点不符。
众人都看向魏忠贤,其他人的评价似乎都不重要了,他们只看魏忠贤的脸色。
魏忠贤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品酒品菜,一副美食家的优雅从容模样,似乎他这个提议作诗助兴的始作俑者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一样。
韦总裁的表情,让众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其中也包括韦宝韦总裁,不知道魏忠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韦总裁觉得应该是魏忠贤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肯定会挑刺的。
接下来是是一甲第二名,华琪芳。
华琪芳字方侯,号末,南直隶无锡人。
此人擅长诗词,很有点迫不及待,一轮到自己,就来了一首咏竹。
几竿清影映窗纱,筛月梳风带雨斜。
相对此君殊不俗,幽斋松径伴梅花。
月光穿过竹丛如经筛,清风拂过竹枝如经梳。
王子猷爱竹,就是暂时住宿的地方也要栽上竹子。
人问何故,指竹曰:“不可一日无此君”。后来即以“此君”为竹的别称。
这首诗不是华琪芳今天新作的,他讨了个巧,将自己以前做的一首诗,生平最得意的诗拿出来朗诵了一遍。
相比之下,余煌就比较实诚,刚才做的诗是迎合今天宴会的主题,是临时想出来的。
同样,华琪芳吟完诗之后,众人再次看向九千岁魏公公。
魏忠贤依然是一副美食家模样,对朱延禧示意干一杯。
朱延禧急忙端起酒杯与魏忠贤遥相碰杯的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似乎,魏忠贤丝毫没有打算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文擂台当中发言,似乎他是一个局外人。
然后是翁鸿业,翁鸿业是本次会试一甲第三名,他也同第一名余煌一样,根据现场情况吟诗一首,主要描写酒会的盛况,以及准备报效朝廷的拳拳赤子心。
韦宝现在不算是完全的小白了,平心而论,一甲三人的诗词不知道要比他强出多少倍,韦宝虽然也能勉强作诗,但都是打油诗,根本上不得台面。
不过,韦宝倒也不惊慌,早有打算,暗忖,等到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拿一首清朝或者近代文人的诗词出来,他会的诗不多,但是两三首还是拿得出来的,可能还不止,读书的时候,光是太祖的诗都记得好几首呢。
轮到吴孔嘉的时候,吴孔嘉是憋足了劲的,当即起身,高声吟哦道:“我这首诗名为雨竹。我见顾大人府上有不少雨竹,应景之作。几竿清影映窗纱,筛月梳风带雨斜。相对此君殊不俗,幽斋松径伴梅花。”
吴孔嘉刚一吟哦完成,魏忠贤便放下了筷子,拍了拍巴掌。
魏忠贤这一拍巴掌不打紧,所有在场的阉党成员似乎得到了一个很明确的暗示,纷纷鼓掌叫好,弄的跟个唱戏间场的喝彩一般。
搞的韦总裁也跟着鼓了鼓掌,却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有哪里好?
不过,韦总裁,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魏公公到了这个时候才出手,并不是将作用力放在压制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身上,而是用力捧吴孔嘉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韦总裁和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承认魏公公这招高明,这是铺垫,先为吴孔嘉的才华铺垫,给所有人造成一个吴孔嘉很有才华,是遗珠之憾!本来吴孔嘉应该进入一甲前三的这种感觉。
魏公公能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绝不是单单凭借一个客巴巴的力量,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的。
从魏公公对于东厂的控制就可以看出来。
东厂的缉捕人员四出横行,凡他们缉访过的地方,不管情况是虚是实,都被整得稀烂。
外戚李承恩,是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家中藏有公主赐给的器物,魏忠贤诬告他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将他判了死罪。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的奏疏时,击掌赞叹,家奴将他告发,结果怀贤被杀死,家也被抄了。
武弁蒋应阳为熊廷弼讼冤,立即被诛死。民间偶有言语触犯了魏忠贤,便被捉拿杀戮,甚至被剥皮、割舌,被杀者不可胜数,人们路上相遇,只能以目传意,不敢言语。
这年,记门功,魏忠贤得加恩三等,庇荫都督同知。又荫封他的族叔魏志德为都督佥事。
升傅应星为左都督,并表彰他的母亲,而以魏良卿为佥书锦衣卫,掌南镇抚司事务。
【0653 我个人自认为这几章的桥段值得被载入历史网文史册】
从魏公公对于东厂和锦衣卫的控制就能看出来,他真的很有能力,有高超的控制手腕。
但是今天,对吴孔嘉的力捧,又让大家看到了魏公公更厉害的另外一层,那就是销售。
至少韦总裁看到了这一层。
用认知明确方向,用科学武装销售,用能力应对挑战,用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不当太监,魏公公一定是一个金牌销售,很懂得造势。
把吴孔嘉这个绝对谈不上傲视群雄的商品捧的好像非常厉害一样,这很不容易。
搞的好像之前一甲前三的诗都很普通,只有吴孔嘉的诗才鹤立鸡群一般。
阉党大臣们拼命附和。
东林党大臣,以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为首,三人都不屑一顾,觉得魏忠贤这么做,有些过于做作!
吴孔嘉这首诗,算是不错,却也没有到旷世巨作的地步嘛,你这捧的太明显。
“几位大人,你们觉得这位进士做的诗如何?比之一甲前三所做的诗如何?”魏忠贤扫了一圈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问的很直接!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心中一凸,这就算是摊牌了吧?老狐狸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们都已经明白,这趟魏忠贤过来的最大目的就是从一甲三人中干掉一个,让吴孔嘉补上来。
虽然这些东林大臣的耳目没有魏忠贤那么灵通,但是吴孔嘉是魏忠贤的人,他们已经有耳闻了。
而且看魏忠贤的意思,这么着急询问他们对吴孔嘉这首诗的态度,看样子魏忠贤手里只有吴孔嘉一张牌。
朱延禧没有说话,捻着胡子沉吟不语,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认可吴孔嘉的诗比一甲前三的诗好,那就等于同意吴孔嘉在殿试中可以进入前三。
虽然殿试是皇帝主持,但是大臣们也都是有话语权的,尤其是几位阁臣。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帝一般是不会推翻会试的名次,殿试多数情况下只是走个过场。
“二甲头名所做的诗不错,但是也未见得比一甲前三所做的诗有何优胜之处,相仿吧!”周如磐是刚直不阿的火爆脾气,年纪又大,本来也没有打算长久当官,随时准备离开朝堂,所以,每次需要顶阉党的时候,几乎都是他打头炮!
魏忠贤并没有生气,看向了丁绍轼。
丁绍轼本来不打算发言,一看似乎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与周大人看法差不多。其实到了进士前几,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都是满腹文章的饱学之士。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文比较,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好硬比的。”
“丁大人说的很好,会试排出名次,那是历代定下来的规矩,有十几名考官交叉阅卷,毫无弊端,所选出来的进士,一个个都是真才实学!而会试以策论为主,考察的范围更广,对学子要求也更高。所以,九千岁,咱们还是以饮酒助兴为主,不必将助兴的事儿,弄得像考试一般吧?”朱延禧适时地出来和稀泥。
魏忠贤冷哼一声,早已经料到几个人会和稀泥,会敷衍,想蒙混过关!
不过,魏忠贤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抓住周如磐的话,发威道:“周大人,你说二甲头名所做的诗不错,但是也未见得比一甲前三所做的诗有何优胜之处,四人所作之诗相仿,是不是?”
周如磐听魏忠贤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很是反感,皱眉冷然道:“不错,是我说的!魏公公有何高见?我这话要是说的有问题,大可以到御前评判,也可以让天下人评判!我周如磐一生行事行止端正,不怕被人评说。”
能做到顶级高官,绝对谈不上什么一生行止端正,周如磐是自问自己的事情不多,而且都是小事,跟你魏忠贤比起来,纯属小巫见大巫!
周如磐的经验就是每次与魏忠贤怼,都直接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公开化,扩大化,有本事你魏忠贤就跟我周如磐正面怼!
魏忠贤的确拿周如磐这招的办法不多,却也不是全无办法,冷笑一声,然后道:“我差点忘记了,周大人也曾经在东林讲学,与这三个士子有师生情谊,老师护着学生,这是人之常情!”
“魏公公!这话差矣!”周如意忍不住站起身来:“我是真的觉得二甲头名所做的诗不错,但是也未见得比一甲前三所做的诗有何优胜之处,四人所作之诗水平相仿!现在就可以让人将几首诗都录下,让在场的人都不记名投票,看我说的是对是错!我只论诗的好坏,完全没有放个人利益在其中!而且会试阅卷,我也并没有参与,这一甲三人也不是我改出来的!”
“可以!就不记名投票吧!”魏忠贤呵呵一笑,他不断引导,为的就是要引导到投票这一步!
韦总裁一汗,都说明朝不管是经济的进步,还是科技的发展,还是政治模式,都具备了资本主义制度的萌芽,还真的不错,这个时代就这么流行不记名投票了啊?好先进的感觉!
韦总裁觉得新奇,魏忠贤、吴孔嘉等人则很高兴!
因为今天在场的官员差不多一百五十人,在场的进士三百人!
一共是四百五十人左右,不管是官员还是新科进士们,阉党,东林党和中立派的比重大致都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这四百五十人当中,阉党、东林党和中立派所占的票数基本上都是一百五十票左右。
如果是让一甲前三和吴孔嘉四人投票决胜负,吴孔嘉将占到极大的优势!
因为吴孔嘉可以将阉党那一百五十票尽数吸纳,而一甲前三人则要分一百五十票,就算中立派有所偏向东林党,但吴孔嘉仍然有很大的优势!
朱延禧和丁绍轼都将这一点看的很清楚,暗暗恼恨周如磐落入了魏忠贤的圈套,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本来在朱延禧和丁绍轼看来,魏忠贤这套死缠烂打是很容易化解的,他死缠烂打,我们也死缠烂打,不去理会他就是了嘛。
可你周大人,这是,这是,唉!
周如磐并不傻,听魏忠贤说完,就后悔不迭了,急忙道:“魏公公,我随口说说,好好的饮宴作诗,纯属娱乐,投什么票啊?”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堂堂阁臣说出的话!”魏忠贤哪里还容得周如磐收回话语?胜券在握的看向朱延禧:“朱大人,你以为如何?”
朱延禧叹口气:“既然九千岁执意如此,投票也无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正式考试,就不必让一甲前三与吴孔嘉四人投票了吧?我觉得,可以从一甲和二甲中,各抽选两人出来投票,这样比较有意思。”
朱延禧说完,在场众人无不佩服!
朱延禧的提议,十分的合情合理,让人很难找到借口拒绝。
一甲少放一个人出来,那东林党至少能力保状元之位不失。
二甲再增加一个人,众人中,除了魏忠贤和魏广微,之外,再加上韦宝自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韦宝已经是阉党门下。
就包括吴三辅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情况下,大家又看韦宝是北方士子,肯定不是东林的人,也不像阉党的人。
那么,韦宝进入投票,一定会分担走许多吴孔嘉的票,就算分担走一部分,一甲两名东林士子的压力也会小的多!
魏忠贤暗恨朱延禧老奸巨猾,短短时间内就想出这么个法子,皱了皱眉头,看向顾秉谦问道:“二甲第二名是何人啊?”
顾秉谦也不是很清楚,看向魏广微。
魏广微这就有点得意了,因为韦宝和吴三辅是九千岁亲自交给他的差事,他将韦宝弄了个二甲第二名,已经远远超乎了他自己的预期,可以说远远超出了他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了,吴三辅也不错,也弄了个三甲,怎么说也是同进士出身,不影响当官!
“是辽西进士,韦宝。”魏广微大声答道。
韦宝闻听叫到了自己名字,赶紧站起身来,“在下末学韦宝,见过九千岁,见过各位大人,见过各位学长。”
在场诸人一起看向年轻的不像话,帅气的不像话的韦宝。
只这么一站,比打一万个广告都让人印象深刻,所有人都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小同年。
魏忠贤这么一问,本来以为二甲第二名也一定是东林党的士子呢,却没有想到居然是韦宝,暗暗吃了一惊,觉得韦宝怪有本事的啊?居然能凭着他自己的实力,考个二甲第二名?
虽然之前通知过魏广微,让魏广微帮韦宝和吴三辅拿到进士功名!并且不准对任何人说这事。
但魏忠贤也仅仅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额外让魏广微给韦宝弄个第几名这样。
魏忠贤也知道会试的事情,都是凤毛麟角的猛人,想在会试中论名次,本身的才学还是要过硬的,他并不认为15岁的韦宝,又是个成天忙着做买卖的人,有这等水平。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能考个二甲第二名?
魏忠贤与韦宝四目相对。
韦宝微微一笑,然后一副恭谨模样,低头。
“不行,不行!就吴孔嘉与一甲前三比一比。要是二甲上两个人的话,一甲三人都出来投票,五个人比较,也可以!”魏忠贤也是极聪明的人,发现韦宝不是东林士子之后,马上改了心思,不愿意让韦宝分走吴孔嘉的票数,增加变数。
“九千岁,一甲和二甲要公平对待嘛!若是一甲出三人,二甲就也得出三人!若是一甲出两个人,二甲也得出两个人!否则,干脆一甲和二甲各出一人来比较也罢。”朱延禧也不是好相与的,自然不会退让。
魏忠贤飞速的比较了一下,他很清楚,东林党在整个场中是有一点优势的!他们的官员和士子应该都比他的人稍多一点。
如果一甲和二甲各出一个人,那么吴孔嘉将必败无疑!
如果一甲和二甲各出三人的话,和一甲二甲各出两个人是差不多的,因为不管二甲第三人是东林党,还是自己的人,还是中立派,都是陪榜的,根本不影响大局,反而会因为人数越多,越是增加变数,有可能拉走吴孔嘉的票。
魏忠贤权衡了一下朱延禧提出的三个方案,觉得对己方最有利的还是一甲和二甲各出两个人,况且,韦宝在暗中是自己的门人,若是韦宝能上,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其实魏忠贤不是怕韦宝上,魏忠贤是怕韦宝完全就是陪榜的,反而会拉走吴孔嘉的票数,会增加变数。
“那么就依着朱大人的意思,一甲二甲各出两个人投票吧!”魏忠贤权衡之后,很是无奈的道。
朱延禧闻言,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对于一甲两名进士才学是很有把握的!多出一个韦宝分摊的肯定是吴孔嘉的票数!
“来人啊,把四位进士的诗都录好!然后在场的所有官员和进士都发一张空白小票,各自写下心仪的诗对照的进士作者!”朱延禧发话道。
顾秉谦点头,见朱延禧和魏忠贤达成了一致,准备照办,忽然想起一事来:“这位二甲第二名,好像还没有作诗吧?”
众人闻言,目光焦点又全部挪回到了韦宝的脸上。
这一下,最紧张的要数吴三辅,吴三辅甚至比韦宝自己都更清楚韦宝他肚子里有几碗水。
吴三辅平时是浑浑噩噩只顾玩乐是不错,但他与韦宝在山海书院是同窗啊,韦宝的真实水平,他是有数的,要知道,韦宝在当初考秀才之前,是整个班上最差的。
韦宝考过秀才是咋回事,吴三辅不太清楚。
但是韦宝头一回考举人,连科试都过不了,这他是知道的。
要知道,科试是考举人之前的资格考试,一个连资格考试都过不了的人,能跟在场这些实打实的真正进士比啊?
更何况,一甲的两名进士,和二甲头名进士,那都是进士中的佼佼者,放眼整个大明,这三年当中的最出类拔萃人才,都在这里了。
韦宝一个秀才水平都不到的人,怎么跟他们比啊?
要不是韦宝打下了辽南,孙承宗帮韦宝弄了一场辽南恩科,只有他和韦宝两个人考试,他们两个人要不然哪里有资格拿到举人功名?哪里有资格来京师考会试,又哪里有资格今天坐在这个场合啊?
想到这样的韦宝,还要他作诗,吴三辅就不是单纯觉得好笑了,而是惊恐的情绪远远大于好笑的情绪。
韦宝本人倒是毫不紧张,因为刚才作诗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预备到自己这里的时候,随便拿出来交差就是。
韦宝早已经看清楚了眼下局面,就是魏忠贤要力保吴孔嘉进入前三,分走东林党一个名额,与他毫不相干嘛。
因为不管是阉党的人,还是东林党的人,根本不可能把票投给自己嘛。
就算还有三分之一的中立派,也不见得就看上自己这个才15岁年纪的人吧?
自己也没有到让人一见就喜欢的地步吧?相反的,男人长得过于帅气潇洒,倒是很容易让其他男人感到反感。
韦宝对于自身的情况,和现场的情况都把握的很准确。
的确,在场绝大部分人见二甲第二名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白脸,都暗暗生气,略有嫉妒!
“回首辅大人的话,末学韦宝,我还没有作诗。”韦宝微微一笑。
“那就作诗一首,以助兴。”顾秉谦倒是并不反感韦宝,到了他这把年纪,不会讨厌像韦宝这个年纪的人的。
而且顾秉谦又身居高位,除了魏忠贤就是他。
不至于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孩有啥意见。
“是。”韦宝又是微微一笑,然后直起腰板子,朗声道:“入都。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倘无驷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车;即今馆阁须才日,是我文章报国年;马是出群休恋栈,燕辞故垒更图新;交海内知名士,去访京师有道人。”
韦宝吟哦的是一首清末李中堂的诗,上述各句表达的是李鸿章渴望参与国事的雄心壮志(一二句总起)。
他认为历史是王侯将相写的,他就要做王侯这样的人(三四句)。他决意出深山、入朝廷,不达目的,誓不回家(五至八句)。
而现在正是他出山奋斗的最好时机,不能再等待(九十句)。李鸿章还用马和燕做比方,证明离开本家故地出外找到引荐的人才有出头之日。
这首诗其实也没有啥太多出奇之处,不过,意境不错,气势不凡,最主要的是一股隐藏其中的雄心壮志,很能感染人。
在场的,不论是学子,还是官员,谁没有过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这种雄心壮志啊?
十年寒窗无人问,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天下闻嘛!
不就是为了爬到高官,声名显赫,天下皆知,封侯拜相嘛。
众人都暗暗惊奇韦宝有两下子啊,虽然诗词有点青涩,但是出于一个15岁少年之口,倒是和适宜的。
最主要是在场都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大家一听就知道是原创,古往今来,绝没有人想当官想到如此痴狂,并且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出来的。
人不要脸则无敌,这是已经到了无敌的境界了吧?
众人悄声议论,大部分人微微点头。
吴三辅更是眼珠子瞪的都凸出来了,像是见鬼一般远远的瞧着韦宝,暗忖韦宝准备的够精细的啊?还让宋应星提前为他做了首诗备着么?
哎,这个宋应星,自己考不上进士,只能为他人做嫁衣,都便宜小宝这小子了呀。
好可惜,宋应星没有资格进入首辅的府邸出席今天的宴会,只能在府门外与范大脑袋一起等着韦总裁出去。
否则,要是宋应星听完韦宝这首诗,保准要大加赞赏一番的。
一小会之后,又将目光都聚焦到了魏忠贤的脸上。
魏忠贤其实也在观察众人,魏忠贤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诗词的好坏?他评价好还是不好,主要是看大家的反应。
从大家的反应来看,魏忠贤心里有数了,韦宝的诗,绝对强于刚才的任何一首诗!
同样强于吴孔嘉所作之诗!
但魏忠贤同时也犯难了,因为吴孔嘉是已经正式拜入了自己门下,属于干孙子一流。
而韦宝是半路出家,是孙承宗的弟子,只是暗中投靠自己,心术正不正,魏忠贤还没有看清楚呢。
别养虎为患吧?
魏忠贤当初肯帮韦宝,主要是看在韦宝和吴三辅那二十万两纹银的份上。
更是看在韦宝是辽西大商人,吴三辅是吴襄的儿子,这层身份上!
不管韦宝是孙承宗弟子这层关系,并不妨碍他魏忠贤,能让对头的人暗中为自己办事,他吃什么亏了?
别说孙承宗并不是东林党,就算是东林党的弟子愿意暗中为自己效力,魏忠贤也乐意的,也会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对自己没影响,只得好处不吃亏的事情,谁会嫌多?
可老子要的是吴孔嘉进入前三,而不是要韦宝进入前三啊!
魏忠贤此时的内心十分焦躁,矛盾至极。
“魏公公,这首诗如何?”朱延禧眯了眯眼睛,他看出来了魏忠贤的矛盾心理。
这回轮到朱延禧主动发问了。
官场人物的基本功就是察言观色,更何况到了朱延禧这种次辅等级高官。
“朱大人觉得如何?”魏忠贤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朱延禧。
朱延禧捻了捻胡须,笑道:“还成,虽说有些少年意气,但是意气高于百尺楼的意气风发不错;一万年来谁著史的大气势也不错,三千里外欲封侯的雄心也算直白,整体说,是上层诗作!魏公公觉得呢?”
【0654 文擂台】
朱延禧越是看出来魏忠贤似乎对于韦宝的诗作不感冒,就越是要赞美韦宝的诗。
周如磐和丁绍轼等官员也看出来了,也都赞美了韦宝这首诗一番。
韦宝则非常谦虚,连连拱手,口呼不敢当,大人们错爱了云云,一副恭谨有加,气质超群的谦谦小帅哥模样。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人虽然也觉得韦宝这首诗很不错,但是看魏忠贤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厂公是合心意?还是不合心意?都不敢随便表态。
这几位阉党高官不敢表态,阉党的其他官员们也就暂时不敢有所动作。
但是非东林党的学子们没有太受到官员们的反应的影响,一边默默官场众高官的反应,一边轻声讨论韦宝刚才所作之诗。
绝大部分人的观点是,这首诗,是刚才几首诗当中之最佳!
随着魏忠贤的犹豫,越来越多的中立派官员也觉得不对这样的好诗做出肯定,似乎有失公允。
礼部主事熊文灿,既是了韦宝的考秀才的主考官,也是韦宝在辽南考举人的主考官。
他虽然有微微的阉党倾向,但主要还是属于中立派,这从他在原本的历史中,能安安稳稳渡过魏忠贤时期,到了崇祯上台只能崛起,就可以看得出来。
熊文灿一开始也为韦宝紧张呢,虽然没有吴三辅那么的紧张,但熊文灿也算是知情人啊,知道韦宝那个举人是咋弄来的。
这次会试,熊文灿没有资格作为考官,却是礼部的办事官员,在看到韦宝荣登二甲第二名之后,心里觉得蹊跷,却拿不准韦宝是又打通了啥天地玄关?还是这段时间学业突飞猛进了?
此时见韦宝做出这么好的诗,自然为韦宝感到高兴,怎么说,他也与韦宝是师生名分嘛,不由小声赞美道:“这诗着实不错!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气势非凡,意境雄浑!”
不少同桌和旁桌的礼部的中立派官员,以及吏部的中立派官员听闻一向老实沉稳,很少在公众场合开口的熊文灿都赞美这首诗,也都纷纷点头称赞。
称赞的最大声的是两名吏部官员,一个是吏部主事陈奇瑜,陈奇瑜字玉铉,保德州人。万历四十四年(1616)进士。初任洛阳知县。天启二年(1622)升任礼科给事中。现在是吏部主事。
一个是吏部的孙传庭,孙传庭一表人才,多有谋略,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中进士,初授永城知县。天启初年进入北京任职,为吏部验封主事,再升至稽勋郎中。
两个人都属于中立派官员,既不倾向东林党,也不倾向阉党,而且,孙传庭对阉党还多有仇视!
是一个嫉恶如仇,刚直不阿,忠于大明王朝的人。
对于熊文灿,韦宝已经很熟悉了,但是韦宝并不认得孙传庭和陈奇瑜,韦宝隐隐听闻别人称呼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两个人是谁之后,暗暗吃惊。
陈奇瑜和孙传庭都是崇祯朝后期的重要人物,一个当到了相当于军队老大,一个当到了相当于战区老大,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而孙传庭更是一位史诗英雄一般的人物,一直很得韦宝的敬重。
韦宝深深的看了一眼孙传庭和陈奇瑜,虽然他们在这个阶段,还处于籍籍无名,处于官场中下层,但他是重生穿越巨,知道这些人未来都是顶级大佬。
这些人都来称赞自己,让韦宝心里美滋滋的。
韦宝不由的冲着这些称赞自己的官员拱手为礼一圈,以示感激。
官员们见韦宝人虽然很年轻,却很懂礼数,最可奇的是这么小的年纪,气场十足,不卑不亢,一副能上大场面的架势。
要知道在场的都是进士,绝大部分人都是四十开外,但大多数人看起来却要么是战战兢兢地,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么是浑浑噩噩,进入不了状态,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样子。
难得有几个像韦宝这般言行举止泰然自若的人。
随着陈奇瑜和孙传庭等官员的直接表态,中立派官员们越来越多的公开赞赏韦宝的诗作。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赞赏韦宝的诗作,既不得罪阉党官员,也不得罪东林党官员,可以放心评论。
在场的官员们,有一个算一个,九成九都是进士出身,都是满腹经纶之人,在可观评价之下,李鸿章这首诗,肯定不输于其他几个人的诗,甚至强出不少的。
韦总裁在现代苦苦寻找命运的公平,在古代,他没有寻找,命运却始终对他保持公平。
朱延禧见魏忠贤始终不对韦宝的诗作表态,也不强逼,呵呵一笑,对顾秉谦道:“既然二甲第二名韦宝的诗作也出来了,就让大家对这四首诗作进行投票吧?”
顾秉谦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对顾秉谦微一点头,示意可以。
顾秉谦遂道:“那就投票吧!大家将心仪的名字写在小票上,不要让旁边的人看见写什么,每个人写一张,不得弃权!”
所有人答应一声。
包括韦宝在内的所有人都搞不懂魏忠贤始终不评价韦宝的诗,是啥意思?
大家都带着这个疑问。
韦宝搞不懂魏忠贤是刻意不想让人知道他和他的关系,还是生怕自己分了吴孔嘉的票走?
韦宝觉得,主要可能还是后者。
而众人是觉得魏忠贤不待见韦宝,显然韦宝虽然是北方士子,却偏于辽西,和阉党没啥关系。
这么一来,阉党诸人的心里有底了,都知道该将票投给谁。
发票,投票,进程很快,总共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完成了。
很显然,大明朝对于投票这项功夫,真的都练的很熟悉呀。
“唱票吧!”顾秉谦道:“分成8组,每三个人一组,不能有一票出错。几个礼部和吏部的主事,再搭上几个进士来办这事吧。”
几名礼部和吏部的主事当即站起来道声是。
唱票随即开始,华琪芳、翁鸿业、吴孔嘉和韦宝的票,起初是很平均的,吴孔嘉稍微领先一点点。
华琪芳和翁鸿业都超过二十票的时候,吴孔嘉已经到了三十多票,韦宝也快三十票。
东林党的官员们稍微紧张一点,毕竟关系到面子,是阉党要将一甲前三的名额挤掉一个。
阉党方面就还好,因为阉党的团队本来就比较松散,都是因为利益关系弄到一起去的,而且,新上位的进士都是官场新人,再怎么受到器重,两三年之内也不可能有多大起色。
所以,谁上来,谁下去,他们普遍不是很看重。
刚才投票之前,顾秉谦已经向阉党诸人传达了明确信号,示意大家都投票给吴孔嘉。
中立派诸人则更加放松,他们真的主要凭诗作的好坏在投票,他们要说稍微倾向,有点倾向东林党,很少有中立派会投票给阉党成员,在认准了吴孔嘉是阉党成员的情况下,中立派一般不会投票给他。
本来依着魏忠贤的打算,即便是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三人投票,吴孔嘉依然占有一定的优势。
魏忠贤觉得魏系的人肯定都会投给吴孔嘉,魏系与东林党的人数是差不多的,中立派官员即便多数会投给华琪芳和翁鸿业,还有好多学子呢,学子们就算是东林系的学子最多,但魏系学子也不少,还有,学子中的中立派就不像官员了,不可能都投给华琪芳和翁鸿业,一定有一部分票会转到吴孔嘉头上的,这样算算,吴孔嘉的胜算至少在六成以上,算是挺有把握的。
可现在增加了一个韦宝,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唱票的进程很快,一会儿工夫,票数就统计出来过半了。
投票是记录在一方木板上,以毛笔记录,画正,出来一票就画上一笔。
华琪芳44票,翁鸿业39票,吴孔嘉56票,韦宝66票。
韦宝领先了!
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韦宝,不少中立派学子很是高兴,似乎韦宝领先就是他们领先一样。
同理,中立派官员们也有这种想法。
中立派学子大约百人,中立派官员大约六十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中立派官员和学子都投票给了韦宝,也有不少投给了东林党学子的华琪芳和翁鸿业。
大家的心思各种各样都有,一方面是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官员和学子不少,另一方面他们是怕跑票太多,会分走给东林党的票,让吴孔嘉赢了。
但是投票过半的当口看,两名东林系学子很难赢了,悬念似乎集中在吴孔嘉和韦宝,谁将胜出。
“九千岁,韦宝的文章确实不错。”顾秉谦见魏忠贤有点不高兴,不由轻声说了一句。
魏忠贤并没有搭话。
顾秉谦说这么一句,意思是不是魏系的人不强大,而是韦宝的诗作好,而且,再怎么说,东林系让出一个名额,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虽然魏忠贤拥有与天启皇帝朱由校铁一般的关系,拥有在朝堂上至高的话语权,但他还是需要走这么一个流程。
若是不走今天这么一个流程,除非是在殿试当中皇帝亲自给名次换位置,否则,名次几乎不会更改。
而且,就算是皇帝亲自在殿试当中更改名次,大臣们也是有权提出质疑的,尤其这些东林党大臣,根本不怕皇帝,平时没事都吵吵嚷嚷,遇到一点事情,更是一个个针尖对麦芒,毫不示弱。
所以,魏忠贤今天弄这一出,就是让魏系有人进入一甲前三这事,变得名正言顺!
省却了明日殿试的时候,许多吵嚷。
很快,投票全部统计完成。
吴孔嘉面如死灰。
华琪芳92票,翁鸿业85票,吴孔嘉116票,韦宝158票。
韦宝几乎是压倒性优势!
领先了吴孔嘉四十多票!
一点争议都没有。
东林党的官员和学子们倒也不是很伤感,因为华琪芳和翁鸿业早早的就失去了竞争力,摆明了韦宝和吴孔嘉有一个人要顶上去,他们自然都希望是韦宝这个站队不明确的人。
从目前看,所有人几乎都觉得韦宝属于中间派,不属于阉党,也不属于东林党,因为韦宝的老师是孙承宗,这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刚才投票的过程中一直在谈论韦宝。
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韦宝是辽西大商人,韦宝帮助辽东辽西对抗建奴,并取得了大捷,这些韦宝的事迹都已经在官员们和学子们之间被科普了一遍。
可以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最为熟悉的,除了魏忠贤和几位阁臣,就要数对韦宝熟悉了。
吴三辅一脸狂喜,盯着韦宝的侧颜看。
韦宝倒是始终正襟危坐,一副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投票什么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韦宝的内心中也是很激动的。
毕竟上一世别说进入这种全国考生最顶尖的层面,就连进入本省,不不,不,本省都是笑话,就连进入本市,不不,不,本市都是笑话,就连进入本校,不不,不,本校也是笑话,就连进入本班,不不,不!
韦宝都不好意思回忆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完全不影响他现在进入这种全国考生最顶尖的层面,还能轻松吊打几名满腹经纶,诗书才华横溢的进士,哈哈哈。
全场静悄悄的,事情都是魏忠贤搞出来的,自然要等魏公公下定论。
魏忠贤这回完全没有等待,唱完最后一票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对韦宝道:“看样子,你的诗词文章是极好的,完全有资格进入一甲前三啊!”
魏忠贤并不称呼韦宝,给人一种他与韦宝初次相识的感觉。
韦宝急忙躬身答话:“不敢当的,都亏了大人们的抬爱,都亏了学长们的帮衬,我在诸多才子面前,万万不敢称一个好字。其他几位学长所作的诗,都比我好的多!万乞九千岁见谅。”
魏忠贤微微一笑,点头道:“有才华,不张扬,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坐下吧。”
“是,九千岁。”韦宝巴不得坐下,一点不喜欢这种在公众场合出风头的时刻,他知道,出风头的同时,不知道多少人嫉恨自己呢,这种场合越低调越好。也生怕魏忠贤会给自己出啥难题,幸好,魏忠贤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段曲很快结束,饮宴继续。
魏忠贤坐了没有一小会就走了。
菜肴不错,酒水也不错。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尝尽了山珍海味,玉露琼浆的魏忠贤来说,真是普通的很,魏忠贤同样也不喜欢这种公众场合。
若是有的选择,能够重活一次的话,魏忠贤不会自己把自己切割了入宫,不会好赌成性,不会卖掉女儿!
魏忠贤情愿过凡夫俗子的生活,在乡间混个温饱,比什么都快活,可惜,世上没有能重活一次的人。
除了大明韦公子。
酒宴继续,不少官员和学子都来敬韦宝的酒,就在作诗,投票之前,韦宝还彷如一个透明人,几乎没人找他多说什么。
韦宝的记性是极好的,与每个人自如的应酬,尽量记下这些人的样貌和姓名,官职,不停的说着谦逊的话。
倒是搞的好像韦宝马上要当状元了一样。
其实在韦宝看来,这么个曲之后,他会不会挤掉一甲前三当中的一个人,而得到探花郎或者榜眼的身份都很难说,至于状元,韦总裁是想都不会去想的。
从朱延禧保住了没有让余煌出来参与投票就可以看出来,余煌的状元身份,东林党是力保了的,绝不会让出来。
状元肯定是余煌的。
至于自己能不能上位,韦宝觉得几乎不可能,因为自己是孙承宗的弟子,在官场上一点便宜都讨不到,自己又没有公开表明拜在魏忠贤门下,不会被魏忠贤当成自己人看待。
虽然有留一个拜帖给魏忠贤,但这种暗地里的操作和明刀明枪的跟着魏忠贤干,是两码事。
要有一点可能,也要看魏公公的意思,而魏公公似乎对于他上位,很不热衷,投票完没多久就走了,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让韦总裁感到很纠结,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再去向魏忠贤使银子?
韦宝又觉得再去向魏忠贤使银子的话,会不会让魏忠贤觉得自己太上杆子想进入一甲前三?甚至会不会怀疑自己的野心过大什么的、自己一个刚刚进入官场的新人,这么急于求成真的好吗?而且,就算弄了个状元啥的,对以后的官途也不能起到啥决定性的作用吧?
毕竟大明王朝的首辅,九成以上不是状元、榜眼、探花郎出身吧?
与韦宝应酬的都是些普通官员,高官们并没有人过来与韦宝多说什么。
因为韦宝中立派的身份,使得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对韦宝不太感冒,中立派的大臣没有几个是高官,有一定的地位的中立派大臣,更加会保护自己,不喜欢拉帮结派,都好像孙承宗一样。
所以很多人不理解孙承宗,明明已经是太傅高位,为什么还要主动请缨去辽东领兵打仗。
这也是韦宝最尊敬孙承宗的地方,孙承宗是主动请缨,又是身处高位,已经获得了很高的位置,而绝不是处于低位的人想往上爬,铤而走险的要出关。
学子们倒是几乎都过来与韦宝接触了一圈,不管是东林党学子,还是阉党学子,对于中立派的学子都没有成见,况且,这些学子在正式入仕之前,还是相对单纯的,并没有太多政治上的势力概念,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概念。
因为,他们还没有成为某一派势力的铁杆。
除非是像吴孔嘉这样的。
吴孔嘉在宴席散场的时候,狠狠瞪了韦宝一眼,一副恨不得吃掉韦宝,咬死韦宝的眼神,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被韦总裁敏锐的捕捉到了。
韦宝倒并不怕吴孔嘉,你又不是魏忠贤,又不是魏忠贤的五虎五彪这些,又不是魏忠贤的亲戚,不过是一个孙子辈的,有什么好斗狠的?
“小宝,走吧?”吴三辅直到此时才到了韦宝身边。
韦宝嗯了一声,本来还想与几位阁臣说句话,结果没有机会,他们都提前退场了。
“刚才我没有过来敬你酒,怕忍不住说出啥不该说的话。”吴三辅微微一笑。
韦宝笑道:‘咱们比亲兄弟还亲,还敬什么酒啊?真是的。’
“这次不一样啊,今天你多威风啊?”吴三辅笑道。
韦宝大概知道吴三辅要说什么,急忙给他打断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吴三辅警觉的嗯了一声,与韦宝随着众学子徐徐往首辅顾秉谦的府邸外面走。
此时,宋应星与范大脑袋还在顾秉谦的府邸外面苦苦等待。
李成楝来了一下,有公事,又走了。
知道韦宝考上了进士,李成楝已经不怎么担心了,只剩下为韦宝高兴的份。
但是宋应星和范大脑袋是韦宝的手下人,他们知道,韦总裁这一下考中了进士,只怕以后的事情更多了,进士可就代表着正式进入了大明官场啊。
从从九品,到正一品大员,大明官场的官,韦总裁以后都有希望坐一圈。
当然,韦总裁的起点至少是正七品,因为韦宝已经在孙承宗的提名下,被吏部委任过一次了,韦总裁身上还一直挂着辽南转运使这么个职衔。
辽南转运使是隶属于蓟辽督师府的官职,正常情况下,吏部只是登个记,一般管不到蓟辽督师府头上去。
反正不管怎么说,韦总裁现在正式进入大明官场了,不管对于韦宝本人来说,还是对于韦宝底下人来说,又将面临新的挑战。
前所未有的挑战。
“快看,人都出来了。”范大脑袋对宋应星道。
宋应星嗯了一声,“总裁应该马上也要出来了,看样子宴席完了。”
“这顿饭也没有吃多久啊?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呢。”范大脑袋抬头看了看刚刚上来的月亮和星光,感觉还很早。
宋应星对着首辅府邸的大门无声叹口气,暗忖这栋门,估计此生是进不去了。
【0655 殿试】
虽然已经立志在韦宝手下好好干了,但是毕竟付出了近二十年的努力,已经是举人身份,说断了考进士,正式入仕的念想就就断了这个念想,也是不现实的。
范大脑袋似乎看出了宋应星的心事,笑了笑道:“宋先生,别多想了,总裁不是说了吗?你在天地会中好好做,以后会比考进士更有前途的多的。”
“我没有想这个。”宋应星老脸一红,打岔道:“你说,总裁是怎么想的啊?天地会已经有不错的势头了,还把辽南都拿下来了,按理说,在辽西辽东都能算是顶尖的家族,为什么还要官场这种浑水?”
“我哪儿知道啊?反正总裁指哪儿,我老范就打哪儿。”范大脑袋嘿嘿傻乐一下。
两个人说话间,韦总裁与吴三辅从顾秉谦的府邸中结伴而出。
韦宝和吴三辅还在不停的与同年们应酬,说些上哪儿去玩,上哪儿喝酒,互相恭喜,幸会,多关照,保持联络这种话。
在顾秉谦的首辅府邸里面,大家不敢太高声,出来就轻松多了,搞的首辅大人的府邸外面宛如一座菜市场,都不走,尽顾着交际应酬。
韦宝招招手,让范大脑袋过来。
范大脑袋急忙跑过去,“公子,什么事?”
“去弄一本厚点的,精美点的簿子来。”韦宝笑道:“上面写韦宝同年好友纪念簿,请每一位公子都留言,留下姓名籍贯,联系方式,赠言。”
范大脑袋做过这种事情,韦宝在山海关就有山海书院同窗会,所以范大脑袋是老手了,答应一声,赶紧去办。
等范大脑袋弄来簿子,请所有进士签名留念的时候,大家恍然大悟,都称赞韦宝这个办法好,纷纷效仿,省却了不少应酬功夫。
毕竟写字要比夏哈拉快的多,与三百个人夏哈拉,每个人平均五分钟的话,三百人就是一千五百分钟,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写留言就不同了,半分钟一个,一百五十分钟就能全部搞定,也省去了殿试之后连日的宴请。
否则这帮进士成天啥也别干了,殿试完,到等候补缺,再到地方赴任,至少还有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就得专门每天饮酒应酬了。
富家公子哥还好说,有个千把两纹银就可以紧应酬的去,寒门学子就麻烦了,总不能永远吃免费的吧?
不能一直持免费的,就得躲避宴会,就要少结交很多同年。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有钱总是比没钱的人讨便宜的多。
但是韦总裁弄了这个同年簿子之后,大家就省事的多了,就算一次宴会没有参加,至少大家也都留下了联络方式,不至于断了联系。
就这样,韦宝与吴三辅只是再在首辅府邸门前与众同年应酬了一个多时辰,等同年簿子都登记上去了,便离开回府。
一路上,吴三辅的嘴巴就没有停过,绘声绘色的为范大脑袋和宋应星讲述韦宝在首辅府邸中的风光事迹。
范大脑袋与宋应星听的瞪大了眼珠子,尤其是宋应星,吃惊不已,韦宝所作的诗,能力压群雄?
“公子,能不能再吟哦一遍?是哪一首诗作啊?”宋应星问道。他也为韦宝写了好几首诗,以备用的。
不过,宋应星写的诗,韦宝一首都记不住,倒不是看不上宋应星,而是真的没时间背,都存手机里面呢。
刚才在首辅府邸中,那么多人的场合,肯定不能拿手机出来看,所以用了一首他比较熟悉的清朝李鸿章的诗作。
韦宝将李鸿章的《入都》再吟诵了一遍。
宋应星听完,简直惊为天人,现在完全相信了吴三辅的话,本来还以为吴三辅又夸大其词了呢,“这真的是公子自己写的诗么?公子天赋异禀,实在是有才学的啊!”
韦宝很是得意,暗暗克制着自己的这种得意,微微一笑:“也很普通啊,偶尔为之,再说,宋先生还不知道我有多少墨水吗?”
“不,这诗的确是好诗!总裁也许对四书五经并不是很精通,但历史上大凡卓绝不凡的人,自己创造的能力,要远远比访学古人来的重要的多。总裁就是这一类了,百年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否则真的无法解释总裁从启蒙到殿试,只花了一年功夫这件事!还能作出如此好诗!宋应星佩服,佩服!”宋应星是诚心诚意,很诚恳的,说完还向韦总裁施了一个礼。
韦宝拉着宋应星的手,笑道:“宋先生,你过奖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是我运气好罢了。”
“不,总裁,这绝不是单单是运气,是天赋异禀。”宋应星很是坚持,然后又道:“总裁,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先生、我现在已经是天地会的人了。”
“天地会的人,也一样是先生啊,一个称呼而已。”韦宝笑道。
“不,总裁,国有国法,会有会规。法度不能乱。”宋应星是很认真,很喜欢遇事较真的人,否则也弄不出一个《天工开物》,不会搜集那么多大明的科学生物知识。
“我的老师孙承宗是天子的老师,你说皇帝是喊他先生,还是喊他什么?”韦宝问道。
宋应星一怔,然后道:‘多半是会喊先生的,我大明极重师生伦理。’
“这不就得了么?不必争论了吧?皇帝尚且如此,何况咱们?”韦宝笑道。
宋应星被韦宝说的无话可说,也笑着点头:“总裁说的是。”
“这么点事情也值得争一争?”吴三辅不以为意的笑道:“赶紧回去,把小宝要点状元的好事告诉雪霞是正事。”
韦总裁一汗,“三辅大哥啊,这种话切莫乱讲,我什么时候要点状元了?”
韦宝都恨不得捂住吴三辅的嘴巴。
吴三辅四下看看,笑道:“又没人听见。”
“唉。”韦宝懒得理他,加快了步伐。
要知道,这里是哪里啊?京师重地!你当是山海关啊?当是辽西啊,你吴家公子想说啥就能说啥啊?
吴三辅也知道在京城不能随便口无遮拦,追上去笑道:“知道知道,以后在外面再不乱说了。”
“回家也不能乱说,要养成习惯,再说,本来就是没影的事情,你听谁说过了?”韦宝叹口气道。
吴三辅微微一笑:“瞧瞧你那小心模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韦宝知道跟吴三辅没法说了,又加快脚程,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府邸外面。
“成天装的那么累,还活不活了啊?”吴三辅仍然不住嘴。
“三辅大哥啊,这不是装,你得把当官当成事业来做,才能做的好,否则大可以回乡安然享受富有啊。”韦宝对吴三辅道。
韦宝这话,宋应星深表赞同,“吴公子,总裁这话是绝对没有错的,须知道官场险恶,若是不万分小心,随时随地会万劫不复。”
“我知道,可这里不是只有咱们自己人嘛,自己人在一起,用得着那么端着么?”吴三辅也有点不高兴了,是人就不喜欢被别人说教,而且吴三辅自问,这些道理他从小就懂,他自己家就是官宦世家啊。
韦总裁叹口气,在府邸外两个门房的行礼之下,进入了府邸大门。
韦总裁在京城的这座极大的总裁府是没有门匾的,相当低调,外表看起来也很普通,但是里面的奢华程度,不亚于任何宅邸,甚至都不输给大明皇宫,韦总裁还是很注重享受的。
这一世能帮老百姓,帮到多少,他不知道。
这一世,能获取多大的权势,实现多少人生价值,韦总裁也并没有多想。
但是韦总裁有一条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让自己爽够,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啊?怎么了?”吴雪霞迎了上来。见韦宝与吴三辅没有像以往回来的时候那般有说有笑,有点奇怪。
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还一直在等着韦宝回来呢。
吴三辅叹口气,本来是憋了一肚子话,要向吴雪霞汇报来着,不过,现在一点说话的望都没有了,“我累了,早点去睡了。”
“怎么了啊?”吴雪霞看出不对劲,牵了牵吴三辅的衣袖。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生气了。”
“我哪里有生气啊?”吴三辅立刻辩驳道。
“到底是怎么了啊?”吴雪霞笑着看吴三辅,“肯定是哥哥你不对,你不听公子的,是不是?”
吴三辅叹口气,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是我的不对吗?又没有外人,我说话声音又不大,这也有问题么、要是这样,跟每个人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的得多累啊?”
吴雪霞没有理吴三辅的不满,惊奇的看着韦宝:“公子,你要点状元了啊?”
“没有的事情。”韦宝解释道:“是魏公公要弄一甲一个人下来,好让他自己的人顶上去,至于具体怎么样,得看后日的殿试。我是觉得不可能!而且,不管可能不可能,这事都不该谈论。尤其是在外面。若是有非谈论不可的事情,也一定要忍着回来再说。”
吴雪霞嗯了一声,对吴三辅道:“哥,公子说的没错啊。”
“公子公子,你现在什么都听小宝的了,再说,我在路上就说知道了啊。”吴三辅抱着胳膊,“我睡觉去了!”
“吃些东西啊?”吴雪霞笑道。
“不吃了,在首辅大人的府邸吃了半天,哪里还吃得下。”吴三辅是知错不爱改错的个性。
吴雪霞嫣然一笑,道声好,“公子说的的确有道理嘛,再说,都是为你好,当官的确不同于别的事情,官场险恶,你又不是不清楚,尤其是说话要当心,多少事情都是祸从口出啊?”
“我有了进士功名,到时候使点银子,外放个富庶之地,做个一地之主,落个自在,远离京师是非之地就是了。”吴三辅倒是有自己的规划。
韦宝点头:“嗯,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在京城官场多待上一阵,以后升迁的更快。”
“对啊,吴公子,你还是与总裁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宋应星也道:“直接到地方上,没有个三五年是很难有变化的。而且,就算到了地方上,也不见得就能成为一地之主,地方官场,同样很复杂。”
“我回辽西去总成了吧?”吴三辅不高兴道:“依着你们说,我有本事考中进士,还没有本事做官了啊?”
“吴公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宋应星赶紧道。
韦宝和吴雪霞都觉得好笑,暗忖你还来劲了,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进士功名啊?
其实吴三辅也就是普通秀才水平,还是辽西的秀才水平,放到江南科举厉害的地方,连童生能不能考上都是问题,还好意思大说自己是进士。
“哥,你才刚考中进士就骄傲了呀,这可不好,我得告诉爹爹。”吴雪霞笑道:“今天我就再给爹去封信。说不定爹明日就会过来。”
“喂!雪霞,你够了啊。别什么事情都是爹啊爹的,我怎么骄傲了?”吴三辅有点害怕了。
“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劝,还动不动以进士自居,这不是骄傲么?那不然你说是什么?”吴雪霞笑嘻嘻的靠在吴三辅身边撒娇。
吴三辅被吴雪霞可爱的表情逗乐了,气也消了大半。
众人都很佩服吴雪霞,尤其是王秋雅与贞明公主,她们两个人都是外柔内刚的个性,可是学不来这种撒娇绝活。
而吴雪霞平时冷冰冰,很泼辣,但关键时刻,该撒娇的时候,一撒一个准,比谁都厉害。
“我知道小宝是为好,宋先生也没有说错,但我也没有骄傲啊。”吴三辅依然嘴巴硬,“做官该怎么做,我从小看就看会了嘛!小宝做官也不见得就比我厉害!我是对自己人放松一些,要是与旁人说话,我还能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
“哥,与自己人是可以放松一点,但是你要是习惯了的话,难保对旁人说话的时候,就不会放松了吗?”吴雪霞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在外面不会乱讲话,行了吧?你们不要没完没了,我真困了。”吴三辅打个哈哈,捂着嘴巴打个哈欠,然后去睡觉去了。
“真的会被点状元么?”等吴三辅一走,吴雪霞又关心的问韦宝。
韦宝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又来了,刚才不是说了吗?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魏忠贤要扶持的人不是我!就算有空额,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自己的人补上去的。”
“可按照刚才吴公子说的,总裁,应该是你进入一甲前三啊,放到殿试,就该是状元,榜眼或者探花郎啊?”宋应星关心道。
“不管怎么样,魏忠贤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能让东林党少一个人在前三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吧?怎么样都轮到你啊?”吴雪霞奋道:“不管是状元,还是榜眼,还是探花郎,都很不错,都能闻名于整个大明了啊。”
“我没有想过这么多,我也有点困了。睡了。”韦宝眯了眯眼睛。
吴雪霞乖巧的嗯了一声,急忙让王秋雅招人来为韦总裁沐浴更衣,服侍韦总裁休息。
次日,韦宝与吴三辅很早就得起来,今天要拜座主。
明代处于中国古代科举发展的鼎盛阶段,由科举考试产生的座主、门生关系空前发达。
明代科举考试竞争空前激烈,每次考试达到录取标准的考生要远远大于录取名额。
在科考这种制度有很大偶然性的背景下,被录考生必然会对录取他的考官感恩戴德。
故尊其为“座主”,而自称“门生”。
一般情形下,考生只尊二主考官和直接录取他的同考官为座主。
今科的主考是魏广微和朱延禧。
魏广微倾向于阉党集团,不说是铁杆,至少算半个魏忠贤的人。
而朱延禧是东林党党魁,目前东林党在朝堂地位最高的人。
所以,今科的座主情况挺复杂的。
因为既要拜魏广微,也要拜朱延禧,所以进士们的政治倾向很难甄别。
不但是现在难以甄别,未来也将难以甄别。
因为他们不论是与魏广微联络,还是与朱延禧联络,都是正常的,座主与学生的交往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一期的所有进士都是先天性的两面派。
好的方面是比较容易自保,不管与阉党集团亲近,还是与东林党集团亲近,都很嗳昧,都能说得过去。
麻烦的方面是,一旦清算阉党集团的人,还是清算东林党集团的人,都很好抓罪证,很难脱清关系。
通常,科举考试放榜后,门生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座主投“门生刺”,并“拜谒”和“贽见”座主,以确认座主门生关系。
很顺利,韦宝与吴三辅一上午连续拜了魏广微与朱延禧。
魏广微与朱延禧对待韦宝的态度,与对待普通进士没有任何不同。
魏广微还稍微与韦宝聊了两句,也只是仅此而已。
朱延禧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对韦宝说过,只是点了点头,很冷淡。
“我还以为又得耽搁一天时间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吴三辅很高兴的对韦宝道:‘这下没有我的事情了,我是三甲,不必殿试,呵呵。玩几天,等着吏部安排差事,我也好向我家老头报喜。’
“不用你向你爹报喜,说不定你爹一直知道你的情况,此刻已经派人活动,帮你安排了。”韦宝笑道。
“有可能吧。”吴三辅微微一笑:“你今天啊,早点睡,明天还有最后一关,殿试不能掉以轻心啊,要将见天子呢,真是羡慕你。”
韦宝笑了笑,“走,回府!”
对于韦总裁来说,见天子真的不算啥,因为他头一回上京师,就已经见过皇帝!
上回是他随同李成楝入宫,以东李娘娘家人的身份为东李娘娘祝寿,所以能见到宫中人。
韦宝对于天启皇帝朱由校没有留下什么很深的印象,现在连朱由校的样貌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朱由校很瘦,比自己大几岁,自己与朱由检同年,仅此而已。
还有,朱由校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韦宝并不知道朱由校是不是像后世传闻的木匠皇帝,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木工活上面。
回府之后,吴三辅说了今天见魏广微和朱延禧的过程。
吴雪霞担心道:“他们居然都没有对公子另眼相看?难道殿试中,排名不会起变化吗?如果会起变化的话,他们没有理由不对公子另眼相看啊?”
吴雪霞一个人分析,一边分析一边自言自语,似乎不是在对韦宝说话。
韦宝笑道:“好了,说了不必想这么多,我对于能不能进前三,毫不关心!”
韦宝并不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真的对于最终弄到个啥科举头衔,不太关心,就算当了状元又怎么样?状元和榜眼是一定要进翰林院的,而且还很难出来。
这绝不是韦宝想要的,翰林院相当什么?
相当于后世的最高学术研究机构,最高宣传机构,跑这种地方,能捞到啥实惠?
当然,在不影响自己揽权的情况下,有个高高在上的头衔,自然好。
说是某年的进士,自然不如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某年的状元来的风光。
又过一日,到了殿试的日子了。
巍峨的宫墙,大红的颜色,壮阔的宫门。
鲜亮盔甲的御林军守门。
宫门外聚集着等待殿试的一甲和二甲的进士们。
一甲和二甲进士合计总共60人。
只有60人啊。
这60人就是大明这几年学子当中的顶尖一层了。
韦宝与他们站在一起,没有感觉特别骄傲,也没有感觉特别不自在。
韦宝现在最大的进步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一份平常心。
其实他们现在还不应该叫进士,严格一点来叫,这个时候,应该还只是贡士。
但是会试之后,一般大家都直接叫进士了,很少有人用贡士这个叫法。
贡士是参加全国范围科举考试(会试)及格后获得的资格,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三月举行,所以也叫春闱。
参加考试的考生必须是举人,已仕未仕皆可。主考官叫总裁,监考官叫知贡举,皆由一二品大员担任。
考试的地点在北京贡院。
会试的内容、规矩、阅卷方法等与乡试的大体相同。
张榜于礼部大堂前,此时正是杏花烂漫的时节,故此榜又叫杏榜。
考试的第一名叫会元。
余煌就是今科的会元。
若是不出重大意外,不是皇帝直接换掉他的话,会元一般都能顺利当上状元。
此时,进士们就大多数围着余煌,提前恭喜他。
那日魏忠贤出招,来个文擂台,余煌被朱延禧给保护了,并没有让余煌像华琪芳和翁鸿业一样与二甲的吴孔嘉和韦宝比试。
否则,余煌这个第一名的位置也将相当危险。
余煌不停的谦虚着。
此时的华琪芳和翁鸿业则显得不安,不时的看向韦宝和吴孔嘉。
华琪芳和翁鸿业都担心自己会被人顶掉,而可能顶掉他们的,只有韦宝和吴孔嘉。
所有人都看清楚那日魏忠贤就是要力保吴孔嘉上去,所有人都很清楚魏公公的实力,魏公公在大明朝想要办一件事情,还真很少有办不成的。
对于魏公公来说,殿试也不算什么大事。
甚至可以说,从考秀才开始,每个层级的科考当中,搞鬼难度最低的,反而是最后的,也是现在这个最高级别的殿试!
同科进士,属于同年,将来进入官场中,互相之间也好照应,朋友多了好做官,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所以,这群人谈的很热络,并没有分边。
60人当中,东林党学生占了五成以上!
剩下的都是中立派和魏系学生。
魏系学生,不算上韦宝的话,连十个人都不到。
可以说,魏系学生的素质普遍不如东林系学子,多集中在三甲榜单。
“韦公子啊,看见没有,那两位老兄很怕你抢他们的位置,一直看你。”吴孔嘉居然主动找上韦宝聊天。
韦宝并不想与吴孔嘉多接触,但是也不会抗拒,轻声道:“未见得吧,说不定他们是在看你吴公子也说不定,毕竟你是九千岁手下的大红人,大家都知道九千岁要保的人是你,我那日就是陪你们当个陪坐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吴孔嘉听韦宝这么说,很是意外,并且对韦宝的印象好了不少,因为他觉得韦宝这个人说话挺直接的,并没有不理人,或者藏着掖着,说话拐弯抹角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大部分读书人都有这个毛病,说半天,人家也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过。
知道归知道,但每个读书人说话的时候,又总是控制不住要这样。
很显然,韦宝是一个另类的人。
在吴孔嘉看来,韦宝在这60人当中,最为与众不同。
【0656 太太平平考完殿试】
“韦公子,那日在熊家胡同的事儿,我向你道个歉,我起先真的不知道你与熊家有交情。”吴孔嘉道:“我与王家的公子是朋友,他说要将熊家人赶出京师,我觉得不是啥大事,便帮着站了站台。”
“吴公子啊,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这样真的很不好。朝廷并没有给熊家人定罪,有罪的也只是熊廷弼一个人,这样恃强凌弱去欺负人家家的老弱妇孺,真的好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你是九千岁的人,不是给九千岁抹黑吗?”韦宝道:“我的人是不会出去说这事。我自己的一点小提议,吴公子若是不爱听,请不要放心上。”
“韦公子啊,我也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过问王家与熊家之间的恩怨了。有时候人在江湖,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都是情面上抹不开。”吴孔嘉笑道:“韦公子既不是东林的学子,咱们以后一定是朋友。”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但绝对没有放松对吴孔嘉的警惕。
在韦宝看来,吴孔嘉主动向自己示好,主动与自己靠拢,这都是常规手段。
也是官场的正常手段。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怼来怼去的。
尤其不会明着怼,平时多半是背地里下套子。
明着怼的时候,多半都是鱼死网破,图穷匕首见的时候。
平时,大家都和气的很,根本看不出谁和谁好,谁和谁不好,越是关系有嫌隙的,表面上越好!
本来大多数人都围绕着余煌转,因为余煌百分之九十要被点状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一辈子留在京城的那种人。
与这种人打好关系肯定没错,不说有什么大帮助,反正以后要托京城的官员办点什么事情的话,有个这种朋友是绝对需要的。
所以,东林系学子与中立派学子们都围绕着余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互相应酬的更加热络。
既有东林系的学子与韦宝接触,也有阉党学子,有中立派学子。
中立派学子的身份使得韦宝如鱼得水,跟每个人都能正常交往。
殿试只有等候进入的时间,具体什么时间进入,却并没有。
具体的时间,估计是皇帝什么时候召见,大家什么时候进去。
这让大家在宫门外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韦宝与每个人都很熟悉了。
之前离开顾秉谦的府邸,韦宝让范大脑袋拿同年纪念簿让今科所有进士都留了言,已经掌握了每个人的信息。
现在又与60名一甲和二甲进士进一步熟悉了。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三甲那些同进士出身的人,是没有什么机会爬上四品以上官员的,做到顶,也就是一个知府。
那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很多人可能一辈子就是个七品县令。
只有一甲二甲出身的人,熬到资历够了,或者打通了人脉,抱上了哪一个派系大佬的大粗腿,然后才有机会升任四品官,四品是一个门槛。
四品再往上,那就都是大佬级别了,三品官,在京是部堂大佬,在外就是封疆大吏。
二品官更不得了,放到后世就是国家级官员了。
到了一品,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枉此生。
这条路线,几乎是大明所有读书人心中的路线图。
当然,在三甲榜单的人心里,四品以上的官衔,几乎与他们隔绝了,肯定遗憾。
不过,比起那些在会试中落榜者来,他们又应该足够知足了。
官运,官运。
短短的一个月功夫,决定了多少举人一生的命运啊?
而此刻,等待进入皇宫的这一甲和二甲榜单的60人,全部都满腹雄心壮志,等着开启辉煌仕途。
虽然一甲二甲的人,出仕之初,大都也是从七品做起,可未来的升迁机会,就不是三甲榜单的人可以比拟的了。
官场上初次相识的人聊天,首先就是询问对方的出身,一听说是一甲或者二甲的,那都相当尊敬,听说是三甲的就会觉得还好。
但也不是说三甲的人就全无机会,毕竟是同进士出身,要是抱到了哪个派系大佬的大粗腿,同样也是有机会步入高官行列的,只是打上了同进士出身这道标签,始终会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真的坐上了三品以上高官的位置,自己也会感到心虚。
像是蓟辽督师这等大位,首先就得要求至少是一榜或二榜进士,否则门都没有。别人根本不服。
大明朝就是文官管武将。
为帅者多为文人出身。
所以大明朝的文臣武将有时候挺难鉴别的。
本来领兵打仗的必须是行伍出身,身经百战的将军才是。
却大都是半路出家,可能今天还在哪个衙门处理公务,明天就被拉到了领兵打仗,统帅千军万马的位置。
所以,大明朝的军队,有时候真的很像后世的足球国家队,球员不行,教练也不行,身后却有千千万万的人关注,为之呐喊,难得崛起一次,都得举国欢庆一番。
就在韦宝与众位同年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宫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出来一名执事太监,身后跟着四名太监,每个人都斜搭着一柄浮尘。
白色的浮尘随风轻摆。
队伍虽然不壮观,但是在这帮进士们的眼中知道意味着什么,感觉列队站成两排,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像是受过军训一般。
“圣上有旨,宣新科进士们觐见。”执事太监看了看众人之后,拉长嗓音,公鸭子一般的道。
太监的声音本来就有点问题,这么故意一拖长,就更加显得怪异。
但这声音,对这些进士来说,就绝对觉察不出怪异,因为他们的心思都并没有放在太监身上,而是紧张于即将见到皇帝。
进士们随即兴奋又紧张的随着太监入宫,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一路风景美如画,除了韦宝偶尔四下看看,其余的人都低着头,一个挨着一个,哪里敢乱看。
御林军甲胄齐全,护卫在各处要道,按照甲胄样式大约分为金吾卫、羽林卫、府军卫、虎贲卫。
韦宝本来以为直接去大殿,却没有想到,首先被领着去的地方,居然是皇宫中的澡堂子。
这处澡堂是专供进士们沐浴更衣的,几年才使用一次。
韦宝他们来的时候,几十个荡漾着热气的浴桶,已经准备好了。
浴桶有帷帐遮盖,周围有太监照应,负责加水什么的。
按照后世的标准,这是六星级服务了。
“大家沐浴更衣把,一会儿用些点心,然后等待陛下召见。”执事太监道。
众进士赶紧躬身答应,鱼贯而入沐浴更衣。
沐浴之后,大家每个人都获得了一套崭新的新衣裳穿。
韦宝有点佩服宫里面的办事效率。
60名进士高矮胖瘦,参差不齐,身材绝对是各式各样的。
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有现成的成衣还好说,有几个身材另类的进士,显然是宫中刚才才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衣裳。
只两炷香的功夫,反正人人都是干干净净,一身新衣服。
众进士洗好澡,换好了新衣裳,心情也好了不少,互相看看,带着微笑。
觐见皇帝的紧张感,稍稍退去了一点点,觉得皇宫也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怕。
反而在不少人心中滋生出此生若能时时有机会入宫面圣就好了的感觉,都盼着将来能飞黄腾达,成为朝堂高官。
又过了一会,来了几名礼部的官员,向大家交代了一些殿试的流程,点名,强调纪律。
随后,韦宝等一众进士便随着礼部的官员前往大殿。
殿试并没有具体的地点要求,每个皇帝可能都不一样。
甚至一个皇帝,今天想在这里,明天想在那里,都自由的很。
韦宝也并不在意在哪座大殿考试。
虽然来过禁宫一次,但韦宝早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而且韦宝本来就是路痴,别说皇宫这种道路错综复杂的地方,就是他经常去的地方,不走个十次以上,有时候都还会搞不清楚路径。
“宣恩科贡士觐见。”宫殿里传来宣旨声。
然后这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像是许多人在搞接力比赛。
刚才沐浴结束之后,大家心情本来稍微放松了一点点,现在又开始紧张起来。
有的人甚至已经紧张到面色发青,发白,小腿打颤了。
礼部官员便带队而入。
这个时候只能靠个人意志力,你站不稳也得站稳,马上就要面圣了,冲撞了陛下是什么罪过,刚才已经说过了!
大殿内已经有不少官员,他们身着绯色、青色、绿色的官袍,绣着飞禽走兽。
这些官员看着这些新科进士,就像是看着当年的自己。
“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已经教过基本礼仪,所以一等礼部带入官员站定,所有进士一起大呼着跪倒,一起向高坐龙椅上的天启皇帝朱由校行大礼。
“平身吧。”大殿上传来一个公鸭子嗓音。韦宝能够分辨的出来,这是魏忠贤的声音。
进入大殿之后,韦宝可就不敢到处乱看了。
而且他又是在前排,除了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就数他了,排的很靠前。
没有遮挡物,自然不能乱看。
虽然之前在首辅顾秉谦的府邸,大家都已经听过魏忠贤讲话,但这个时候不同,魏忠贤在代表皇帝说话呢!大家都知道皇帝说不定正在看着自己,一个个激动的浑身颤抖,恭立在殿内。
韦宝却依然很镇定,暗忖朱由校还真摆脸啊,什么意思啊?是因为太虚弱,发不出高音,还是因为凡事都需要过一过魏忠贤的嘴巴?
连平身这种话,都需要太监代劳?
虽然说皇帝高调一点也正常,可你这也太高调了吧?
韦总裁忍不住偷偷往前方看了一眼,当然不是用正眼看,用正眼看就得抬头,而是脑门皱起许多褶子偷看了一下。
只见天启皇帝朱由校一如既往的消瘦,孱弱,脸色苍白,完全不与他二十出头的年纪相称。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倒是加分许多,倘若与韦宝调换一个穿着的话,韦宝估计朱由校顶多也就是书童气质。反正如果让朱由校穿着自己的衣服到大街上去,没有人会觉得他与平常人有什么不同。
这个皇帝,的确有点弱,太没有气场了,成天有气无力的。
韦宝赶紧重新低头站好,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回味着匆匆忙忙看的那一眼,除了龙袍,还有龙椅也很加分,雕刻着黄金巨龙,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皇帝的宝座叫髹金雕龙木椅,是象征至高无上的封建皇权的,样子与平常座椅不大一样:有一个“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
底座不采用椅腿,椅撑,而是一个宽约2.5米,进深一米多的“须弥座”。
通体髹上黄金,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
瘦瘦小小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坐在龙椅里面,倒是有点像一条睡不醒的傻龙。
傻龙加上长不大的孩子,这是韦总裁对于朱由校的第一印象,当然,这印象也不见得准确,毕竟韦宝还没有真的与朱由校接触过。
“陛下很高兴,看见汝等大明栋梁之才即将为朝廷效力,很欣慰,希望汝等在本次殿试中亦能发挥出自身才学。”魏忠贤接着道。
韦总裁一汗,怎么这些话也由魏忠贤说啊?合着皇帝今天不说话了吗?
韦宝自己是听过朱由校讲话的,但是别的学子应该都没有听过吧?
今天是殿试,可能很多人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在大殿站一站,听一听皇帝说话了,随便说几句也好啊,对于进士们,也是一辈子的鼓励啊。
这点连韦宝都懂得的道理,皇帝不懂么?
可惜,朱由校自始至终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魏忠贤说了几句之后,大声道:“开考!”
然后是几名礼部的官员捧着写了考题的黄卷出来分发给考生们。
又有太监端来了桌椅。
大家就在这大殿现场考试。
考试之前,韦宝再次随着殿内的所有人向高坐龙椅上的天启皇帝朱由校行礼,众人一番三叩九拜礼,再次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完毕后,朱由校居然就这样走了。
韦总裁不由的又狂冒汗,好家伙,这就是殿试啊?不是说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吗?
幸好魏公公没走,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站在御阶之上,俯视众臣,也俯视众进士们,似乎也俯视着大明的芸芸众生。
殿试的座位完全按照名次来排,韦宝依然坐在五号位。
这在六十人当中已经很靠前了。
关键韦总裁一点都不想靠前,虽然手机这回是没法带来了。
但是韦总裁抄习惯了,能偷偷看看别人怎么答题,他也会心里舒服一点的,坐在第三排,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没有办法偷看了。
殿试历来不变,考校时务策,向皇帝和朝廷建议治国良策。
韦宝早有准备,在会试之前,宋应星就帮他准备了好几篇,毕竟这是科举出现最频繁的考题。
中了进士之后,韦宝又连续温习了几遍,可以说至少能写四篇没问题,何况只要写一篇就够了。
韦宝昨天休息的好,吃的好,此时意气风发,提笔挥斥方遒,刷刷刷,刷刷刷,自己都写的嗨起来了,并且是嗨的不行。
这是国家最高考场啊,自己何德何能,连个童生水平都不具备的人,放在现代,也就是普通中学生水平吧,与一帮文学博士生一起考试。
哇擦擦。
这是多少大明学子梦寐以求的一刻啊。
需要一个时辰答完的题,韦宝一炷香功夫不到就在草稿纸上工工整整的写满了。
宋应星一共帮他准备了七八篇类似文章,韦宝挑选的是一篇最为含糊其辞,也最拍皇帝马屁的文章。
意思大概就是天下现在很太平,风调雨顺的,都是皇帝和辅臣的功劳啊,没啥好建议的。稍微有点建议,也是如何保持,就这样。
韦宝之所以选择这一篇文章,也是费了心思的,主要根据今天的现场情况,似乎朱由校完全不管事,真的像外界和历史上说的,朱由校完全是甩手掌柜,一切都是遵照魏忠贤的意思来。
那还建议个鬼啊?越是提建议,就越说明人家魏公公搞的不好好吧?
所以,韦总裁就选择了这一篇。
本来这一篇文章,宋应星都没有为韦宝准备,是韦宝之前自己提出来要弄这么一篇浮华的,溜须拍马的文章,为此,宋应星还有点小不高兴,觉得让他写这样的文章有点屈辱了他。
事实证明,韦总裁的确是有点先见之明。
若不是怕人家说他太巴结魏忠贤,韦宝都恨不得在考卷上写个一切都听从九千岁的绝没有错,大明一定能愈发辉煌!
估计这么写的话,绝对要得状元,比啥文章都有效。
写完草稿,韦宝悄悄扫视了一圈,大家都在奋笔疾书,他又将草稿看了一遍,然后觉得没有问题了,再工工整整的誊抄在正式的考卷上。
殿试的考卷并不需要密封,每个人都可以明码操作。
一切写完,韦宝又对照了一下姓名,籍贯,家庭住址这些,完全ok。
一切搞定,很满意。
若不是还没有人交卷,韦宝都想第一个交卷了。
韦宝并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写完之后,静静的坐着,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这么快就考完了、”
韦宝正一个人不知道在想啥呢,忽然感觉有人对自己说话,急忙看去,居然是魏忠贤,吓得急忙站起来:“九千岁!”
魏忠贤呵呵一笑:“坐,坐,不用拘礼,咱家随便看看。”
不少大臣暗忖,你魏忠贤看的懂吗?你又不识字。
这还真错怪人家魏公公了,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哪能完全不识字啊?现代小学二三年级学生的水平是绝对具备了的。
常用的字,也都认得。
所以,魏公公看韦宝的文章完全没有问题。
韦宝这篇文章粗浅啊,就没有用啥生僻字,还是非常易于阅读的。
魏忠贤大概看了看,没有任何表示,又走到别处去了。
韦宝本来以为魏忠贤只是有重点的看看,还生怕泄露自己与魏忠贤私底下有关系呢。
暗中观察了一下,原来人家魏公公是挨个看,每一个考生都看看,都会笑呵呵的说一两句话。
这本来应该也是皇帝要做的事情,皇帝要显得亲民,爱护臣子做的事情吧?
就这样,韦总裁又枯坐了半个时辰,直到大家都交卷的时候,他方才起身。
暗忖,幸好没有提早交卷,合着所有人都是等到考试结束才起来的。
也不用自己交卷,有太监过来收,所有考生的试卷,同样按照名次摆放,韦宝依然排在五号位。
这让韦总裁愈发觉得不可能将他往上提,即便挤掉前三中的某人,也应该是把排在四号位的吴孔嘉提上去,怎么样都轮不到自己。
殿试结束,大家由执事太监领着出宫。
走的时候,就比来的时候要快的多了。
直到出了宫门,所有人才彻底松口气。
韦宝觉得,倘若不是在禁宫之外,这帮人肯定会像现代学生高考之后,有跳起来欢呼的,有默默回家的,会有各种精彩表现。
可惜,都没有,大家平静的很。
每个人都平静的很,仿佛刚才不是去了皇宫,而仅仅只是去澡堂子洗了个澡回来。
众人纷纷抱拳告辞一番,接着往外走。
外面有大家的家人仆从在等候。
吴孔嘉本来还想找韦宝聊会儿天,看见韦宝的手下人过来接他,遂笑道:“韦公子,改日好好聚一聚,那日我在你下面人拿来的簿子上写了我的住处,很好找的,欢迎韦公子上我那里坐一坐,我请韦公子出去喝酒。”
“好说,好说,吴公子太客气了。”韦宝急忙也抱拳夏哈拉。
不过,韦宝并没有向吴孔嘉发出邀请,他怕自己一邀请,吴孔嘉真的会去找自己。
【0657 还没有出结果】
虽然吴孔嘉很客套,但韦宝还是不想与他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接触。
韦宝倒不是怕暴露他与魏忠贤私底下有什么。
其实自从偷偷向魏忠贤投递了拜帖,为了考过会试,韦宝是豁出去了。
从那之后,韦宝就不怕人家知道他与魏忠贤有一腿!
韦宝是相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
但能不暴露,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虽然说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有的事情,瞒个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为人知,也肯定是有的。
韦总裁不祈求永远瞒住与魏忠贤有一腿这件事,只要能瞒过魏忠贤倒台,崇祯上位这么个历史交叉点就足够了。
从今天看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气色来看,韦宝估计,朱由校很有可能依照历史上的时间,该啥时候死,还是啥时候死。
重生的时间越久,韦宝越发现,他根本没有带来啥蝴蝶效应,该怎么样子,历史基本上还是按照原本的轨道在走。
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控制了辽南这么大的一片土地,还有朝鲜的京畿道和黄海道地区!
再加上韦家庄,他实际上已经控制了不止500万人口!
加上朝鲜的两个人口最多的地区,他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六百多万人口。
但那又怎么样、
大明的其他地方,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别的地方不说,紧挨着的辽东就完全没有影响。
辽西也完全没有影响,更不用说北直隶。
韦宝虽然在京城开了很多生意,在北直隶也开了很多生意。
但是他整合的都是小买卖,对于大明的商业格局毫无妨碍。
正因为如此,晋商便没有再把天地会放在敌对位置了,默认了天地会在关内发展这件事。
韦宝也不知道没影响是好事还是坏事,按道理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可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对于历史毫无影响力,又有点让人忍不住落寞。
吴孔嘉走后,范大脑袋问道:“公子,怎么跟这种人说这么多啊?”
“人家找咱们说话,咱们不理会吗?官场上要左右逢源,不管喜欢不喜欢,不能轻易翻脸。”韦宝道:“对谁都没有好处。”
范大脑袋微笑点头:“公子说的是。不过,我就是怕太委屈公子了。”
韦宝也笑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的话,就别混官场了。”
其实韦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官场那些脏事。
虽然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从官场得到什么,他要得到的是权力,是势力,并不为搜刮民脂民膏!
至少,韦宝现在很有信心凭着自己的能力,在保质保量完成一个地方税收的同时,大幅度提升当地经济水平,弄钱不是问题!
有了权势,钱会水到渠成的过来,同样,钱多了,权势也会接踵而至,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自古如是。
回到府邸,吴雪霞和吴三辅、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在等他。
不过,这回四人没有干巴巴的等,而是一边玩麻将一边等。
明代就已经流行玩麻将了,国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尤其是在这些发明方面。
韦宝不爱玩这些,虽然几乎对于所有赌的方式,他都略知一二,但韦宝在现代就不爱赌博,觉得伤财伤身。
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靠赌为生的料,能靠赌为生的人,至少要狠,十赌九骗,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狠。
光狠还不算完,还得心大,得习惯过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赌鬼和靠赌为生的人通常都那样,显然,韦宝也是不行的。
“回来了啊。”吴雪霞说着就要站起来。
吴三辅赶忙道:“坐下坐下,坐下也照样能说话。我这边快胡牌了。”
“公子回来了,怎么能不站起来?不要规矩了吗?”吴雪霞笑吟吟的推倒了牌:“等会再玩。”
吴三辅呀的一声叫:“我要胡清一色了啊。这把算你们输了。”
王秋雅与贞明公主已经站起来了,一起捂着嘴笑。
韦宝微微的有点吃醋,感觉吴三辅在自己的女人里面挺受欢迎的,不过,脸上却笑眯眯的。
“总裁怎么样?考的好吗?好考吗?”贞明公主问道。
“这两者其实是一个问题吧?挺好考的。”韦宝微微一笑:“反正考完了,不去谈了。”
“别呀,说说啊,能不能点状元?”吴三辅问道。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点状元是皇帝要决定的事情。”韦宝笑道。
“我感觉是九千岁决定的事情!”吴三辅道。
“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九千岁与大臣们一起决定的事情。估计是九千岁先拿出一个名单方案给皇帝,皇帝应该是会准了,然后传给内阁,由阁臣们下发吧?”韦宝道。
“嗯,好像是这样的。”吴雪霞道:“大明朝廷决定事情的正常的流程是从内阁拟票,然后皇帝批准,然后再发回内阁,殿试应该是直接由皇帝批示,再发给内阁,少一道流程,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殿试放榜的时间没个准的,快的话,明日就能放榜,慢的话,一两个月都很正常。”
“你还知道的不少。”韦宝笑道。
“嗯,公子去考试,我也没有闲着啊,详细了解过了的。”吴雪霞笑吟吟道:“公子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别想了,会知道结果的,公子要玩牌吗?”
“不了,你们玩吧。”韦宝笑着对林文彪道:“拿十两纹银给三辅大哥,刚才那一把算我的。”
吴三辅闻言大喜,他们也没有打的那么大,一天输赢不过百八十两纹银,“谢谢小宝了。”
吴雪霞拍了她哥一下:“现在高兴了?你一把清一色,也顶多赢个几钱银子好吧?”
吴三辅呵呵一笑,从十两纹银中取出五两纹银放到吴雪霞手里:“这下可以了吧?”
吴雪霞满意的将纹银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笑道:“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的好几天,宫中都没有传出来殿试放榜的消息。
韦总裁连日在府中休息,看看书,睡睡懒觉,与吴雪霞切磋武艺,倒也过的舒服。
吴三辅则偶尔上外面玩玩,每次韦宝都会安排人手对吴三辅严密保护。
韦宝虽然重生穿越到了古代,却还是没有改变宅男的性格,即便在现代从事的是销售行业,但韦宝的个性始终是宅男的性格,喜欢宅在家里。
韦宝对于殿试结果还没有出来,并不是很着急,吴雪霞却有点着急了。
“这么多天了,莫不成这回真的要等一两个月吗?”吴雪霞道。
“等着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辽南传来的消息,建奴今个春天没有再接着进攻,只要建奴老实了,就没事。”韦宝一身轻松的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欣赏着府中的满园春色。
“对,建奴老实就好办,辽东太平,咱们辽南也太平!辽西也太平。最好天下太平!”吴雪霞笑道:“建奴看辽南的城墙已经连起来了,即便能攻入,他们手里没有坚固的城堡,也无法长久进攻,所以不敢大规模的发动战事。还有,咱们派在建奴后方的小股游击队仍然在活动,让建奴防不胜防。”
“是啊,辽南的兵马不错,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在建奴后方坚持,很了不起。”韦宝道:“可建奴的后方并没有多少自由的汉人,且都不富裕,他们的补给不可能从当地获得,建奴又全面封锁,我们每回从海路送一点补给过去都或是被建奴捕获,或是沿途损失不少,开销还是很大的。”
“那就撤掉派在建奴后方的游击队吧、”吴雪霞道。
“也不太好撤,现在撤出,建奴将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现在又在气头上,怕他们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打击辽南啊。我本来是打算建奴正式承认我们辽南,私下与我们罢兵求和,我们正好就坡下驴。”韦宝道。
“建奴向来傲气的很,萨尔浒之战,几十万大明精锐都被他们打败了,哪里那么容易承认咱们,肯私下与咱们谋和啊、”吴雪霞道:“况且我们占了辽南,时日一长,对建奴的威胁太大了,他们将不得不面对来自毛文龙,来自辽东,来自咱们辽南三方面的威胁,想进军朝鲜,彻底统治朝鲜也相当困难,若是无法扫清后方,他们就永远无法觊觎关内。唉,反正不管怎么说,建奴是永远不可能与咱们和解的。”
“对啊,那就只能不停的消耗下去!咱们虽然这趟买到了三千多万石粮食,今年的粮食压力缓解了不少,可长期这么消耗下去,也是吃不消的!没有充足的粮食和财富,辽南与韦家庄就得不到发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缺粮的困境,没法发展的困境,就将无法改变!”韦宝道。
“别着急,慢慢来吧。”吴雪霞道:“只要能尽快弄到一个富庶之地的官职,最好是南直隶一带的,还最好是靠海的,那将为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咱们现在银子还比较宽裕,只要能尽快开展海上贸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你懂我的心意。”韦宝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靠人人老,靠山山倒!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南直隶还有点远,能弄到胶东的地盘,就已经很不错了!”
“啊,我知道了,胶东虽然荒僻,但是能连接韦家庄,能连接辽南的海上贸易,是不是?”
“不错!”韦宝眼中放光:“所以,最好能弄个胶东知府当当!而且,最好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根据地,后继的知府也得是咱们自己人!”
“这恐怕有点难吧?如果寻求外放,刚出去都是从县令开始的。想升任知府,至少得等好几年!再说,知府上面还有布政使管着呢,在地方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太麻烦了,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吴雪霞道。
“我知道,所以,最好能一出去就在布政使司任职,抱上布政使的大腿!把胶东府的知府弄成我们自己人,或者让原本的知府听命于我们!”韦宝道。
“那这就是操控官场啊,难度太大了。你这才刚刚得个进士,还没有进入官场呢,还是别想那么多。”吴雪霞捂嘴嫣然一笑,就差没有叫韦宝别异想天开,不切实际了。
“其实我是想进入金榜的!”韦宝道:‘不管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郎,能进入金榜,总归起点要比别人高,以后在仕途上会快一些!可以满足一些破格提拔的条件!’
吴雪霞本来手都放下来了,又捂住嘴巴笑道:“公子呀,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才15岁啊?再破格,也没有听说有人二十岁之前就能升任五品官的!更别说到布政使司当官,至少得是四品以上吧。公子还是先看看这回能不能上金榜再说吧。如果只是副榜进士,那更不可能。”
韦宝抿了抿嘴,笑道:“说的也是。”
其实魏忠贤早就将前五名的考卷弄出来了。
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吴孔嘉、韦宝。
状元、榜眼、探花郎就在这五人当中产生。
余煌和华琪芳的状元与榜眼的位置其实早已经定下来了的。
要改变,也顶多将第三名的翁鸿业踢下去,让吴孔嘉或者韦宝其中一人补上来。
从那日在首辅顾秉谦的府邸弄的文擂台的情况看,应该将韦宝扶上来,顶一个探花郎的位置。
魏忠贤知道,如果将韦宝扶上去顶替翁鸿业的话,内阁一定不会有反对意见,尤其是那些东林党大臣不会从中作梗。
可魏忠贤无法判断韦宝这个人啊,韦宝又是孙承宗的弟子,虽然私下暗中向自己递了拜帖,但在自己这里,只能算是半路出家,拜帖真要说有多大的约束力,谁说得清楚?别说师生关系,儿子杀老子的事情,这世间又少了吗?
若是不扶韦宝上去,就是扶吴孔嘉上去,这当然好,但魏忠贤知道,若是扶吴孔嘉上去,内阁的东林党大臣绝对要反对!因为那日的文擂台,吴孔嘉被韦宝给比下去了。
这让魏忠贤很伤脑筋啊!
魏忠贤想过,先将吴孔嘉扶上去,强行扶上去,看看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敢怎么样!?
可是一旦被驳回,他的面子损伤很大,搞不好还会上皇帝那里奏自己一本,说自己任人唯亲啥的。
而且,一旦呈交给皇帝了,皇帝什么事情都是听自己的,肯定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到时候再发下去,可不光是打自己的脸,连皇帝的脸面也给打了啊。
魏忠贤很清楚,东林党大臣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还有,如果最终扶持吴孔嘉被内阁驳回,还不单单是自己与皇帝的脸面被打,这事情同样会被韦宝知道,到时候,韦宝既得了探花郎,还不念着他的好,他不是更加得不偿失吗?
思来想去,到了第五天上,魏忠贤有点坐不住了。
他本来已经差不多想好了,既然上韦宝的阻力小,上吴孔嘉的阻力太大,干脆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让韦宝上去得了。
可你韦宝也得知道好歹,得在上去之前再弄一笔银子来给我吧?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这多少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韦宝本来与魏忠贤私下约定每个月月底上魏忠贤指定的地方去‘交换消息’,那样两个人本来可以顺理成章的见面。
可现在离月底还远,魏忠贤又不想召见韦宝,搞的好像他向韦宝讨钱一样。
本来应该是韦宝求着自己的嘛!
其实韦宝也想过,主动去找一找魏忠贤。
韦宝肯定不在乎送银子,之前考进士不过送了十万两,这趟顶多再送个二十万两纹银被,再不行就四十万两纹银呗!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走到这最后一步了,科考的最后一步。
金榜与副榜,按是天差地别啊,不管多少万两纹银,都有个数目,而且是以后无法回头弥补的事情。
韦宝没有送银子,主要这段时间抓的太紧,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怕走漏风声,这是其一。
其二,韦宝感觉送银子的意义不大,按道理只能让他上啊,除非魏忠贤不想让自己上。
如果魏忠贤不想让自己上的话,送银子又有什么用?
其三,韦宝虽然有自己的情报网,他的情报网也延伸到宫里面了,派了一个真太监入宫,可他的情报网还没有发展到能随时从宫中传递消息出来的地步。
况且那个真太监目前的职位还很低,还没有打入到魏忠贤身边,没有打入到司礼监重要太监的身边,根本得不到这么有用的情报!
那个真太监是原先柳子帮的一个人,本来家里穷,准备自己切割了送入宫中当太监,结果宫里面没收。
韦宝因为得不到具体消息,不知道正式名次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耽搁了一下,就没有给魏忠贤送银子。
因为已经定下来了的话,送银子不是更加白搭吗?等下魏忠贤不退回银子,还白白浪费了!
韦宝可是很清楚魏公公的德行,银子到了魏公公的口袋,退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0658 二十万两和二百万两】
到底还是魏公公没有绷住,派人来传话,让韦宝今夜子时去他的外宅见他。
韦宝得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知道状元、榜眼和探花郎的名单还没有正式确定,却也有点犯难,为应该给魏忠贤多少银子而犯难!
韦宝有银子了,可相比于他要发展的事业,他目前的存银只有两千多万两,还有三百多万两黄金,再就是一些暂时还不能见光的古玩什么的。
就韦家庄与辽南的基础发展金,都不够,这基础发展,主要指的是公共设施建设。
不说弄成近现代标准,但是主要的交通干道这一项,还有水库,河堤,海堤,桥梁,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都不能省下。
光是道路,韦宝之前算过,光是韦家庄,就要十亿以上的纹银!
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万两,够干什么的?
基础设施先放到一边,天地会治下发行了钞票,施行了货币政策。
有货币,就需要足够的维稳储备金,白银和黄金的数量都要够。
所以,韦总裁手里还剩下两千多万两快三千万两白银,看似不少,给他个人用,一天就算花一千两,一辈子也花不完。
但这不少全凭他个人开销的,他的治下,已经可以看成一个独立王国,这是国家发展的需求啊。
所以韦总裁每一分银子都会花在刀刃上,除了对于个人花销他不会节省,吃穿住行这些,一律要最高标准。
对于对外开支,韦总裁一直是精打细算的。
“是不是在为该给魏忠贤送多少银子而犯愁?”吴雪霞简直是韦总裁肚里的蛔虫。
韦宝微微一笑,“你什么都能猜到,我的心思,什么都瞒不了你。”
“这有什么难猜的啊,你刚刚接到魏忠贤派人传过来的话,就开始犯难,除了为了包多少纹银犯愁,还能为什么?”吴雪霞笑道。
“那你觉得包多少好、”韦宝微微一笑。
“考进士花了十万两,现在是进前三。魏忠贤也没有明确保证能得状元。”吴雪霞道:‘这真不好说。’
“状元和榜眼都是不可能的,要有点希望,就是探花。”韦宝对这点看的很明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十万两纹银吧。他应该不会嫌少了。”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和我想的差不多!”
“给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像魏忠贤这种人,以后与他打交道,每次都少不得要送银子,把他胃口养大了,对咱们没好处。其实我觉得,这趟给十万两纹银都足够了!因为他若不是没有办法,不会找公子的,他一定会让吴孔嘉上去。”吴雪霞道:“我是怕他生气,嫌咱们考进士与点探花一个价钱。”
“那就给12万两纹银吧!比进士多给两万两就是了。”韦宝道。
吴雪霞有点吃惊韦宝会做出这个决定,因为她知道韦宝不是小气的人,“那公子可要想好了啊?12万两会不会少了点?别弄的他生气。”
“不会,给再多都没有个头,给12万两纹银,我可以说手头不宽裕,另外也可以侧面点一点,我知道魏忠贤的处境,也知道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力保我!现在只是做个顺水人情!”韦宝笑道。
“可以。”吴雪霞微笑道:“和这些人打交道,最考验人的。我爹就常常说,他们这些人最会画饼,画一个你恨不得把身家都送给他们的饼。但最好的方法是,扣扣搜搜的,他们抠一点,我们再挤一点出来。”
本来是要给20万两纹银出去,但是与吴雪霞商量了一下之后,韦宝又改变了主意。
等到将近子时,韦宝悄然前往魏忠贤的外宅。
对于魏忠贤这种主动召唤自己,韦宝是不情愿去的,虽然递交了拜帖给魏忠贤,算是魏忠贤的门人,但韦宝极其不希望外界知道他与魏忠贤有什么关系。
路上,韦宝又将装了十二万两纹银银票的锦盒拿出来,将银票数了一遍,微微的叹口气。
他执政天地会以来,除了之前自己亲自做一点小买卖的阶段是不停的在进钱,后面买卖做大了,都交给下面人打理,似乎一直在往外掏钱,整个天地会其实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下。
唯一进过一次大的数目,就是打劫晋商票号总号,得了一大笔黄金和古玩珍宝。
可总不能一直按照这种方式发展啊,那样的话,还搞什么实体,搞那么多土地,搞那么多老百姓做什么、直接拉起人马占山为王不就完了吗?
叹口气,韦总裁合上了锦盒,闭目养神。
在现代的时候,韦总裁生活可没有这么规律,现在他已经养成了每日早睡早起的习惯,很难得熬一次夜,现在这个时辰,很困了。
很快到了魏忠贤的外宅,魏忠贤已经在等候韦宝。
魏忠贤每日比韦宝忙的多,宫里宫外事务,他都是大拿,而且魏忠贤的权力**极重,几乎所有事情都要亲自过问,亲自决策,他手下的一帮大太监只是帮他跑腿,没有一个人能帮他做主,也包括二号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
本来按照道理,司礼监掌印太监是要在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上的,但是因为魏忠贤与客巴巴,与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关系,所以,魏忠贤反而成了王体乾之上。
为了自保,王体乾也一直做的很好,甘心为魏忠贤牵马坠蹬的样子。两个人才能相处融洽。
否则,魏忠贤对于朝廷,对于天下,可能也就是三成的掌控能力,但是对于内廷,他与客巴巴联手,可以说达到了八成以上的掌控力,没有哪个人有实力与他们扳手腕。
韦宝见过魏忠贤之后,行礼之后也不客套,赶紧上了锦盒。
“韦公子会做人啊,你不问什么事情,就先送礼,弄的咱家像是找你要银子一样。”魏忠贤一边打开锦盒,当韦宝的面查看银票数目,一边慢悠悠的道。
“不管为了什么,九千岁找我,都是抬举我,再说我是九千岁的人,给九千岁送点礼,本是人之常情。”韦宝答道。
魏忠贤见只有12万两纹银的银票,有些不高兴,冷然道:“韦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咱家为了什么事情找你,你口口声声是咱家的人,可咱家的人弄个探花郎,才给12万两纹银吗?韦公子是不是觉得这个探花郎,就应该是你的?”
韦宝暗中一惊,没有想到魏忠贤这么杀面,居然当面说出来这种话,怎么个意思?还要硬讨钱?
“九千岁不要动怒,实在是最近手头不宽裕,银子方面腾挪不开。另外我也只是猜到是点探花的事情,并没有把握确保,九千岁冤枉我了。我若不是九千岁的人,也不会如此孟浪,我知道九千岁对手下人都是极好的,一定会包涵小子。”韦宝平淡答道。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那日比诗,赢了在场所有人,知道我若是不把你扶上去,就只能眼巴巴瞅着东林人得前三,是不是?”魏忠贤冷淡道。他尽量克制着不动气,若非韦宝,而要是换了他的其他手下人,魏忠贤早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风度气质,但魏忠贤毕竟是乡间无赖出身,成年之后才入的宫!他还保留了社会人的气息,而不像绝大多数太监都是自幼入宫,脾气秉性,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被宫里面的人情世故打造的一模一样,仿佛一堆流水线出产的产品。
魏公公还是很有个性的。
“实不相瞒,有点这么想,但我并没有丝毫不感激九千岁的意思!我知道,我韦宝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能进入大明官场,全凭九千岁!”韦宝道。
“说的真好听。”魏忠贤眯了眯眼睛,“这么感谢我,就只拿12万两纹银出来?我不看人怎么说,只看人怎么做。”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暗忖你怎么不去抢啊、好歹也是整个大明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这么明着逼人掏钱,真的好吗?
“我三日之内再设法凑一万两纹银过来。”韦宝一副为难模样。当然,韦宝手头随时能拿出上百万两纹银,光京城都有多少家天地会的商号啊?不过,韦宝就是不吃这一套!
他与魏忠贤不可能是一两日接触,要是以后逼一下就出来,这个无底洞,拿什么填补?
魏忠贤也没有想到韦宝这么难缠,暗暗恼怒,本来以为韦宝就是少年老成,做生意的人都油滑一点,但自己这个岁数了,摆布一个小孩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这孩子似乎根本不怕自己。
“你是天生这么大胆,还是没有把仕途放在心上?你信不信,我不但可以让你官当不成,还可以弹指之间让你的天地会灰飞烟灭!”魏忠贤瞪着韦宝威胁。
韦宝淡然道:“我信!但我眼下的确拿不出银子来啊,九千岁,要不然,这个探花郎,我不要了!”
“哟呼,小子,见过横的,还没有见过敢跟咱家这么耍横的。”魏忠贤被韦宝气笑了,“你威胁谁呢?没了你,这个探花郎没人当了吗?”
韦宝知道跟魏忠贤这么耍光棍,自己不是对手,索性不说话,也看着魏忠贤,丝毫不露怯!
要是放在重生穿越前,韦宝万万没有这种胆量,魏忠贤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魏忠贤对峙,等于与天对峙!
但现在韦宝的胆子练出来了,怎么样都可以,威胁就不行,甭管你是魏忠贤还是皇帝。
魏忠贤见没有吓住韦宝,点了点头:“行,小猴崽子挺有胆色!但有胆色也别少拿银子,一个探花郎,少说得二十万两纹银!老实告诉你,我要是明着卖,这二甲的五十多进士,至少有三成的人愿意拿这笔银子,也拿得出来这笔银子!”
“二十万两纹银?”韦宝叹口气道:“行,不过,得缓一段功夫,我的商号是小买卖,也变不出银子来。”
“小买卖?你得了辽南,现在有三四百万人在你手下吧?你比任何一家王爷的势力都大,这叫小买卖?糊弄鬼呢吧?就说京城,有多少家天地商号了啊?少说三百家有吧?一家给你弄个三百两,合起来也不止十万两!你会拿不出来?”魏忠贤不满道:“我明着对你说数目,这已经给足你脸面了,不要辜负咱家对你的赏识!”
“九千岁啊,您是大人物,日理万机,见识广博,可您可能对于我们这种小买卖还不了解,一家大商号,也不是说拿几百两纹银就能拿几百两纹银出来的,一家有十来个伙计的商号,已经不是小商号了吧?但是要一次性拿出一百两纹银都费劲,更别说很多商号才两三个伙计。还有,还要看做什么买卖,我的商号,做的都是世面上的小买卖,跟摆摊的差不多。那些粮油,盐,铁器,茶马,这些大买卖,都是被晋商垄断了的,我哪儿有银子?”韦宝一脸苦相,总之,就是不立时拿钱,不痛痛快快拿钱!就是哭穷。
魏忠贤用手指虚点了两下,“小猴崽子,你还别跟我这儿哭穷!好,你不肯拿银子,我就让你拿粮食来抵账,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那韦家庄,刚刚进了几千万石粮食!你给我送100万石粮食过来,也一样,这你不能说没有吧?”
韦宝瀑布汗,“九千岁啊,没有这么逼人的吧?”
“我不逼你不成啊,谁让你小猴崽子这么抠呢?扣扣搜搜的,像个山西老财一样。”魏忠贤颇为得意,“还有啊,你别忘了,可没有人准许你在辽西搞一个什么韦家庄出来,还自己把那么大一片地盘都围上了城墙,你想干什么?自己造一座城池出来?人家是占山为王,你是占地为王?我一句话,你的韦家庄就得立马交给永平府,我相信那些辽西世家大户会抢着去接管地盘!”
韦宝这回简直没有晕倒:“九千岁啊,您不能这么逼人啊,我做一点小买卖,真的是入不敷出,每个月都赔出去大量纹银呢,根本赚不到钱。我弄地盘,养人口,都是赔本的,您当我是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我是可怜当地的百姓一片一片的饿死啊!若是没人管他们,不出五年,辽西辽东的人不是饿死死绝,就是被建奴都掳走了!”
“呵呵,合着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观音菩萨投胎转世、”魏忠贤讥笑道:“若是天下人都像你那样弄,有点银子就用城墙圈出一块地盘来,这天下岂不早就大乱了?”
“这里是12万两纹银,我再在十天之内设法凑集8万两纹银补上吧!”韦宝叹口气道:“那,九千岁能不能设法将韦家庄赏赐给我?”
“嘿嘿,现在服软了?刚才不是横的很吗?逼你一下,你才挤得出1万两纹银,现在痛痛快快答应补8万两纹银了?”魏忠贤得意的靠坐在椅背上,斜睨着韦宝,恢复了一贯的气定神闲:“韦家庄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的地方!我拿什么赏给你?这个先例万万不能开!”
“辽西地处偏僻,向来是当地边军各自管理,又不是册封给我,就当我是屯田的边军将领吧?”韦宝道。
“可你不是啊,你是边军将领吗?你祖上是边军将领吗、不是啊。”魏忠贤笑道:“想名正言顺的得到韦家庄,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让陛下下旨,今后韦家庄世代由你们韦家负责照管,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得这个数目!”
魏忠贤说着,伸出两根指头。
韦宝一汗,“九千岁,又要二十万两啊?那可是辽西的偏僻之地,司礼监的几位大公公们都去过的,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啊!”
“呵呵,二百万两纹银!”魏忠贤道:“我管你是不是蛮荒之地,除非你不要啊!那里不管多偏僻,总归是那么大一块地,几万亩地的范围!真要是给了你,从此以后,你韦家就是辽西辽东的这个,比祖家吴家都牛,不值得这个数吗?”
“二百万纹银?”韦宝几乎喷血,暗忖你老头子还真会做买卖,要是按照你这个生意经,你这一年得赚多少纹银啊?
“呵呵,我这已经是照顾你了,倘若是江南富庶之地,那么大一片地,别说二百万两纹银,就是两亿两纹银,也不行!你别看大明表面没银子,可要看在谁眼里,在我眼里,大明处处是银子!”魏忠贤笑眯眯的晃了晃腿。
韦宝被魏忠贤噎的无话可说了,暗忖你还真是老油条,做生意的老祖宗!你手握天下大权,又这么会做买卖,这一年得搜刮多少银子?
“这8万两纹银,我尽快凑给您吧,那二百万两纹银,我估计得再等个二三十年了。”韦宝苦着脸道:“九千岁,我这还没有当官,就欠了一屁股账啊。”
魏忠贤被韦宝逗的哈哈大笑:“有风声说,晋商票号的金子和古玩珍宝,都是被你的人给劫走的?这事情过了身,我就不追问了,不过,你小猴崽子也别在咱家这里耍花样,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这样,都可以独立对抗建奴了,足见你小猴崽子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当懂得舍得这个道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九千岁教训的是,小子记下来了。”韦宝谦卑的行礼道。
“韦家庄的银子,随你啥时候给,反正我对你打过招呼了,你那动静不小,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盯着你这块小肥肉呢!没有钦赐的权限,你那韦家庄,你拿不稳!更不用说辽南!你若是能这趟给我弄二百万两纹银来,我不但把韦家庄给你,还可以担保,只要我在一天,绝不向你再提韦家庄和辽南的事情,都由你小猴崽子一个人去折腾去!我知道那边贫瘠,又带着几百万人吃饭,想在几年内弄出银子来是不成的,有人为朝廷打理,能不让建奴占了去,怎么样说,对咱朝廷都是有好处的。”魏忠贤道。
韦宝急忙赞叹道:“还是九千岁最深明大义,目光宏伟啊!大明也只有九千岁有这等见识了!我日子过的苦啊,赚了一点银子,完全可以到江南去买家置业,何苦要自己赔上大笔银子,带着大批穷人吃饭,与那茹毛饮血的建奴死磕到底呢?我真的是为了地方,为了朝廷着想的。”
“好了,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着想,该说的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魏忠贤闭目道:“咱家有些乏了。”
“是,小子告退。”韦宝本来还想与魏忠贤谈一谈得了探花郎以后分配工作的事情呢,最好给自己弄到山东去当官!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嗯,对了,你别以为当了孙承宗的学生就能怎么样,我可以给你透个底,孙承宗的好日子不多了!你要是喜欢,可以把我这话传给孙承宗。”魏忠贤依然闭着眼睛。
“不会,我绝对不会乱传话的!我是九千岁的人,不敢忘记的。我虽然名义上是孙督师的弟子,但他多半是出于对我资助官兵对抗建奴的奖赏,其实我与督师大人并没有深交,督师大人事情忙,也不可能真的教我们。哪头轻哪头重,我心里自有分寸。”韦宝赶忙表忠心道。
魏忠贤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韦宝,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九千岁看看才好。”韦宝跪下道:“银子方面,我是真的越来越吃紧了,要不然,我韦宝绝不是小气之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九千岁容我在辽西做点买卖,又容我在北直隶,在京师做点小买卖,现在又帮我弄到进士功名,还帮我点探花,这一笔笔的,我心里都有数啊,九千岁,我韦宝绝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您等着瞧好吧!”韦宝说罢,趴在地上,砰砰砰,砰砰砰,一个劲的磕响头。
韦宝的额头都快磕破了,每一下都真的叫响头啊,非常响。
实打实的用脑门对抗大理石地板。
“罢了罢了。咱家说过,咱家从来不喜欢听人怎么说,喜欢看人怎么做!”魏忠贤在韦宝磕头磕了十来个之后,出声阻止道。
“是,小子告退了。”韦宝方才起身,又对魏忠贤深深行了个礼。
韦宝自己感觉自己十分堕落,说好的跪天跪地跪父母呢?现在跪的太麻溜了,还给魏忠贤磕头,每回来魏忠贤这里都像演戏一样。
出了魏忠贤的府邸,韦宝还感觉头晕乎乎的,买个探花郎真的要二十万两纹银啊,本来还说12万两纹银了事的。
越想越亏的同时,又冒出来一个需要花200万两纹银保住韦家庄的强大心理压力。
韦宝又气又羡慕,真的很羡慕魏忠贤手中的权力,那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啊。
倘若自己拿到了这种权力,自己会不会和魏忠贤一样?韦宝不知道。
回去之后,韦宝就原原本本的把被魏忠贤敲诈的事情对吴雪霞说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瞒着吴雪霞。
只有一条,韦宝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给魏忠贤投递过拜帖的事情,主要是觉得丢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拜在魏忠贤门下了。
“太黑了!”吴雪霞轻声吐槽了一句,“算了,人家有权有势,二百万两纹银的事情,能拖就拖吧,等他以后催你要的时候再说。这8万两纹银,等十日之期限到了的时候再付给他便是了。”
韦宝点头:“这事情你负责吧,到时候别忘记了。”
“嗯,放心吧,公子。”吴雪霞嫣然一笑:“魏忠贤的胃口大,也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怎讲?”韦宝诧异的看着吴雪霞,自己都被魏忠贤逼成这样了,难道还是好事?
“以魏忠贤的权势,他肯这么明着逼你,也算是把你当成半个自己人了,这不是好事吗?还有,他肯不昭示于众人之前你与他的关系,也算是对你极好的了,这样的话,将来你获得提拔的时候,将更为容易,会少许多东林党方面的阻力!还有,他能逼你,你不能反过来逼他吗?他明着向你要银子,你就明着向他要权势,要官!”吴雪霞帮韦宝分析道。
经过吴雪霞这么一说,韦宝恍然大悟,“道理是这样,可我见到魏忠贤就有点发怵,好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别看他年纪不小了,反应是真快!我都说不赢他呢。”
吴雪霞呵呵一笑,“你怕他是正常的,他身居高位,别说是你,恐怕我爹见着他,也一样会怕的要死,这得慢慢练,别多想了。”
韦宝嗯了一声,与吴雪霞这么一沟通,心里好过了不少。
好消息真的说来就来。
次日,韦总裁还没有睡醒,好消息就来了。
“总裁,总裁。大喜了。”林文彪的声音从韦宝的寝房外面传来。
韦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
【0659 金殿传胪】
“什么事啊?”韦宝的嗓子还没有开。
“宫里来人宣公子入宫了,来圣旨了。”林文彪道:“我向那传旨的太监打听过了,应该是要上金殿开榜了!”
韦宝哦了一声,并不是很意外,魏忠贤只手遮天,魏忠贤答应过的事情,还能拖延吗?
而且,扶自己上去,这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事情,完全没有阻力,魏忠贤随时都能办到。
“来人,起床了!”韦宝坐了起来。
一帮朝鲜侍女急忙进入,服侍韦总裁洗漱更衣。
韦宝到了前厅,见过传旨的太监,接了圣旨。
圣旨只说是宣召入宫,并没有说其他的。
因为林文彪已经替韦宝打赏过太监了。
太监便透风,今天宣召是小传胪。
明清时期的科举有乡试、会试、殿试三种。殿试又称御试、廷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最高一级的国家考试,也是封建统治者选拔人才和笼络知识分子,维护其统治的一种手段。
明初殿试曾在承天门南金水桥畔设案考试,后来移至太和殿,清代在保和殿。
这种考试每三年进行一次,时间一般在春季农历三月。
明清时期的科举考试十分严格。
清朝时,进京应考的举人首先要集中在大清门东侧千步廊朝房,经过礼部会试,考中后为贡士,又称为“中式进士”。只有取得贡士资格的人才能进宫参加殿试。
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卷的成绩,由阅卷大臣打分,获得前十名的考卷,皇帝还要亲自过目,考中的被赐予进士。
列第一甲第一名的称为“状元”,第二名者称为“榜眼”,第三名者称为“探花”。
殿试两天后,皇帝要召见新考中的进士。
考中的进士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恭立**前听候传呼,然后与王公百官一起进太和殿分列左右,肃立恭听宣读考取进士的姓名、名次。
这就是“金殿传胪”。
“胪”有陈列的意思,“传胪”就是依次唱名传呼,进殿晋见皇帝。
这一次皇上的召见,便是“小传胪”。
“给过公公银子了吗?”韦宝问道。
“已经给过了。”林文彪急忙答道。
“给了多少?”韦宝再问。
“给了二两纹银。”林文彪有点诧异,往回这种事情,总裁是很少亲自过问的啊,今儿个是怎么了?
虽然是辽西人,但是在京城待了一段时日,自然而然的都会染上京腔。
其实人都一样,骨子里都喜欢攀附富贵。
倘若是辽西比京城这边厉害,就是在京城待的时间再久,保证一个个还是一口标准的辽西强调,绝不会变成京腔。
“二两纹银太少,再给公公二两纹银!”韦宝笑道,然后对那传旨的执事太监道:“敢问公公高姓大名啊?”
“不敢当,公子爷是贵人啊,等会金殿宣了名次,大人就是正式的朝廷命官。”那执事太监道:“我叫汪双良。多谢大人了。”
“汪公公,千万别客气,有缘相识就是缘分,以后还请汪公公多多关照。”韦宝笑道:‘咱们这就走吧?’
韦宝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跑腿的太监而有所怠慢,而且,能出宫跑腿,这本身在太监里面,也算是个人物了,虽然比不上二十四监局的管事牌子,却也算是班长那种小官了。
韦宝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完全效法鬼谷子。
就是后世网上有流传的鬼谷子的六条社交原则。
一、穷者嗜利,以利切入你跟没钱的人就不要谈什么理想,愿景,直接告诉他能赚多少钱就可以。如果你和一个穷人谈论未来的发展和前景等这些遥远的话题,在他们眼里,可能会觉得你这个人不着边际,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温饱都是个问题了,怎么还有时间去想着未来的职业规划呢。所以当你和穷人交谈的时候,话题只要围绕利益即可。从别人最需要的东西切入话题,给他们带来好处,就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和好感,投其所好,在危难时刻给予帮助,他们便会对你感激万分。和贫穷的人交流,一定要抓住对方的需求,直击要害,千万不要东扯西扯,简单点从最需要的入手便会得到他们的支持,但也不要以势压人。
二、弱者嗜尊,以谦切入你求地位低下的人办事,就要格外的尊重对方。因为对方缺少尊重。弱势群体由于长期被压迫,得不到尊重,自尊心非常强,他们需要别人的认可,跟他们交流时要多一些尊重,保持低调,心怀诚意,让他们内心感受到你的善意,才会得到他们的好感,和你敞开心扉。人都希望自己被别人所尊重,特别是那些觉得自己地位不如别人,经常被别人忽视的人,如果你在和对方交谈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那么你的一分尊重可能会给你带来十分的诚意。
三、强者嗜强,以事切入强者不喜欢跟弱者打交道,跟他们交往不需要太谦虚,直奔主题就可以了。在和强者交流时,往往会被看不起,在他们眼中,弱者是没有地位的。因此和这种人交流要遇强则强,做到不卑不亢,要有气势。每个人身边总有一两个比较强势的人,面对这类对象,你要做到遇强更强,在他们面前不能缺少气势,也不能被他们压下去,因为他们只会尊重比自己更强的人,若是对方是一个不如自己的人,那么可能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所以若是你想要和他在平等的层面上来进行交流,那就将你所有的才华发挥出来,让他对你刮目相看即可。
四、勇者嗜直,以耿切入勇敢果决的人喜欢直来直往,不要跟他们兜圈子。当你和一个勇敢果决的直接的人对话时,千万不要隐隐藏藏,若是你让对方觉得你这个人很扭捏,说半句藏一句,那么他们可能会直接掉头就走,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交谈方法就是开门见山。和这种人交流,就应该有事说事,直言直语,不要让对方猜测你的用意,交谈时直接开门见山,对方反而会更喜欢你诚意和坦诚。
五、迟者嗜晰,以简切入不能跟反应迟钝的人玩深沉,那样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应该吧问题简洁明了的告诉对方。如果和你交谈的对象是一个反应能力比较差的人,那么你和他说一些深奥的道题都是在做无用功,这个时候最好的交谈方式就越简单越好,不用引用太多的大道理,直接将其转化成生活中浅显易懂的道理即可,这样对方听起来比较好理解,也会觉得和你这个人相谈甚欢。
六、岁者嗜捧,以礼切入跟年长的人打交道一定要有礼貌,多听他们讲过去的事情,多捧着点,这个是没有坏处的。因为他们的一生需要我们的认同。我们经常说一些老人家倚老卖老,其实对于老人家来说确实有资格卖老,毕竟他们的生活经验比较丰富。在他们内心深处,最希望别人来吹捧他,所以若是你和一个长者交谈的话,不妨多说几句好话夸夸他,并表现出你的谦虚,这样便能成功赢得他的欢心。
韦宝与人社交,一直遵循这些原则,绝不敢因为自己的权势财富比人强,而稍有怠慢。
“不忙,大人请更衣再去不迟。”执事太监汪双良果然感觉很是被尊重,对韦宝又客气了几分,说着,从身后一名太监捧着的木匣子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袍服来。
传胪之日,贡士穿公服,戴三枝九叶顶冠,这就是传说中的贡士所需要穿的公服了。
“好漂亮。”吴雪霞忍不住赞了一句。
执事太监汪双良有点好奇,这韦府的女人不懂规矩吗?女人怎么敢在大庭广众开口?就算要开口,也不该随便开口啊?估计是被这小大人给宠坏了的宠妾吧?不光他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微微好奇了一下而已。
韦宝笑道:“好,在府里换好。这回省得跑宫里面去沐浴了。”
韦宝上回殿试之前,已经在宫里面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贡士的公服了,只是没有今天这身漂亮,估计是因为今天这身是礼服的缘故。
这回执事太监汪双良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位韦大人,虽然年纪小,但出手很大方,为人也很风趣没有架子,最主要是他身边的人都很轻松,这是很难得的。
汪双良可没有少到大户人家去传过旨意,还是头回见气氛这么放松的。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不由自主的对韦宝这个人感兴趣。
富贵之人比比皆是,但是为富之人还能做到谦和待人的,就绝对不多了。
韦宝换过衣服出来,众人均是眼前一亮!
太帅了啊。
啥叫玉树临风,啥叫丰神俊朗?
完美诠释。
韦宝很满意众人的目光,已经习惯了,对执事太监笑道:“汪公公,这就走吧?”
“大人先请。”执事太监汪双良躬身道。
“公公先请吧。”韦宝急忙也做个请的手势。
“不,这是规矩,不能坏了,大人先请。”执事太监汪双良坚持道。
韦宝猜想可能真的得他走前面,只好作罢,笑道:“我什么规矩都不懂的,还望汪公公多多教我。”
“大人太客气了。”汪双良对韦宝的好感更增。
韦宝遂跟着执事太监汪双良出府,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汪双良本来是坐轿来的,韦宝力邀他一起乘坐马车,汪双良婉拒了一下,还是没有拗过韦宝,只得坐了。
一路上,执事太监汪双良在马车上向韦宝说了很多面圣的规矩,还有与官员交往的一些规矩,明里的,暗里的,很是详细。
韦宝起身有点想弄个有着丰富官场经验的人在身边。
但这也的人选真的很难!
其实就是找个师爷。
明朝的师爷产业还远没有像晚清那么发达。
找不到师爷,韦总裁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要么找个老太监,要么找个在官场摸爬滚打一辈子的,犯了事,退下来的官员,都不错。
可是这两种人也不容易找到,首先,老太监也得至少是曾经当到过二十四监局管事牌子那种水平的才可以。否则,没有本事,留在身边也没啥大作用。
但是曾经当到过二十四监局管事牌子的这种人,那位置已经相当高了,要么不得善终被杀了,要么就不缺银子,安心颐养天年。
多数是被杀了的,少数人能安享晚年。
被杀者不用问了,总不能到阴曹地府去招来当师爷吧?
安享晚年者也不太可能再出来劳碌,他们不缺银子嘛,干什么要给你一个刚刚踏入官场的人当师爷?
还有,大太监退下来,身份还是很敏感的,让魏忠贤知道了也不好。
所以,想弄个厉害的太监,留在身边充作师爷,这条路基本上是走不通。
当官的倒是有点希望,官场步步陷阱,从高官位置被贬下来的人不少,只要没死,可以寻一个放在身边。
因为人家虽然在官场上败了,可是曾经做过高官,就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了,又败过一次,自然能多许多感悟,不会比同级别的高官水平差到哪里去。
当然,韦总裁对这个执事太监汪双良客气,不是要寻他留在自己身边当师爷,只是正常的社交而已。
韦总裁想寻一个宫中能自由出宫的太监当内线倒是真的!
任凭统计署如何神通广大,只能打入人到宫中去,却没有办法让打入宫中的太监马上得到晋升啊!
皇宫有皇宫的一套管理办法,就如魏忠贤这么厉害的人,若不是机缘巧合抱上了客巴巴的大腿,抱上了上一任太监头子王安的大腿,也不见得就能出人头地。
反正,尽快在宫中也发展出一支力量,这是韦宝迫切需要的。
不说能起到多大作用,单单是能起到耳目的作用,韦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汪公公,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有什么需要我韦宝的地方,请直言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子。”韦宝点了一下。
因为与对方不熟,也没有办法说的太明了。
太监都是人精,汪双良立刻能听出韦宝话中的意图,笑道:“好说,只是韦大人恐怕看走了眼,我在宫中就是小角色。离管事牌子还差了好几级呢,更别说司礼监了,想帮忙也没法为韦大人帮上忙的。”
“汪公公太谦虚了,人有命数,有气数,谁知道哪一天时来运转呢?”韦宝笑道:“多的没有,几百两,千把两银子,我一定鼎力支持。”
汪双良闻言眼睛放亮,“韦大人,当真?”
“这能有假吗?我说话从来不作假,为人第一条便是信誉第一。”韦宝笑道。
“你就不怕我是那白拿银子之人?难道韦大人碰到人就这样说?”汪双良狐疑道。
韦宝道:“我的银子也不少大水飘过来的,哪里能碰到人就这么说?也得投眼缘啊,但是宫中的公公,我这是头一回开这个口。”
汪双良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抱拳道:“多谢韦大人赏识!感激不尽!恕我直言,韦大人能告诉我,你是哪一边的吗?是东林的人,还是魏公公的人?还是哪边都不靠?”
韦宝道:“哪边都不靠,也哪边都靠。”
汪双良明白了,摇头道:“多谢韦大人直言相告,但是说是说两边都不靠,也等于两边都靠,可有好事的时候,难以轮上,有坏事的时候,难以躲过,依我看,还是尽早靠上一边为好。而且今科韦大人能考的这么靠前,当真全凭自己的本事?”
韦宝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凭这个。”比了个数银票的手势,“托了宫中的关系!”
韦宝虽然说的还算隐晦,汪双良却立时明白了,这是托了魏公公的关系!立时大生好感,因为他就是魏忠贤的人。
其实韦宝不用问也知道汪双良肯定是魏忠贤的人,如今宫内被魏忠贤与客巴巴把持住了,一个能随意出宫的太监,肯定是魏忠贤的人啊,就算是客巴巴的人,也是魏忠贤一边的嘛。
“韦大人有这等关系,更加用不上我这种人了。”汪双良点头道:‘恕我直言,能考上魏公公,最好赶紧把这层关系套实诚了好。’
韦宝笑道:“靠上大人物有利也有弊的,有风险。这句话是我对汪公公说的贴心话,咱们投眼缘才说的,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啊。”
汪双良急忙点头道:“这个我省得,常在宫中走动,我今日与韦大人说的话,比我平时一两个月说的话加起来还多。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韦大人,但请放心。”
“嗯,与大人物相交,咱们算是哪根葱啊?如果两方能互惠互利,同起于微末,那就大不相同了!官场不是罪讲究布局吗?我今日能结实汪公公,是我高攀了!”韦宝收了笑容。
汪双良见韦宝说的认真,很佩服韦宝小小年纪有这等城府和眼界,也大生被人尊重的感觉,顿生一股豪气,慨然道:“既然承蒙韦大人看重,韦大人这个朋友,我算是交下了!我汪双良在宫外还没有朋友呢。”
韦宝闻言大喜,从身上摸出一张百两银票!“这里一点点小意思,汪大哥拿去宫中做人情吧,宫里面的人情世故不比宫外轻,我知道的!”
“这不好吧?”汪双良见是一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太大了,有点不敢接,“韦大人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只是送与汪大哥的!汪大哥要是觉得我韦宝这人看着还顺眼就请收下。”韦宝微微一笑。
平时,汪双良也不少拿银子,一般人家给赏钱,都是一两纹银,二两纹银这种的,能给的超过五两银子,都是找他打听事情,或者办点啥事的。
像韦宝这种,什么事情都不求着自己办,白白拿银子给自己的,还拿这么多,汪双良还是头一回碰到,真的被韦宝感动了一下。
“韦大人,就冲着你一口一个大哥,这么看得起我,这银票我收下了!以后我们就是至亲好友!”执事太监汪双良慨然道。
韦宝闻言大喜:‘多谢汪大哥了!’
“哎,韦大人做人真是厉害,明明是我该多谢你才是!在宫里面,想要办什么都得使银子,比外面的用度还大,若是弄不来银子,永远别指望出头。”汪双良动情道:“是韦大人给我机会才是。我听闻过韦大人的事情,知道京城的天地商号还有整个北直隶的天地商号都是韦大人的!与韦大人比起来,我这等跑跑腿的太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韦宝见汪双良说的动情,暗忖此人还行。
其实韦宝现在真的不在乎百八十两纹银,他自己每天的开销都要百两纹银。
还不算他身边的人,光是统计署总署,总裁秘书处,还有随行的五百人的总裁卫队,每个月的开销至少就要万两纹银,这是韦宝随行的总部机构啊!
所以,韦宝那两千多万两纹银看上去不少,真是用在哪儿,哪儿都不够的。
团队的力量是很强大,团队的开销也大啊。
开门做生意能不能赚钱不知道,反正开门做生意,首先就得开销,而且每天都要大笔开销!
在韦宝看来,有钱人与没钱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比赛花钱的能力,看看花钱是不是花在了地方,今天花出去的钱,改天能不能成倍的收回来。
至于花在这汪太监头上的一百把两纹银,若是没动静,韦总裁大不了便当成是扔了就是了。
可万一王太监日后发达了,他这就等于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啊。
在现代的时候,韦宝每天过的紧巴巴的,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多少余额,还真没有这样花过钱。
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适应这样挥金如土的生活,但现在的韦宝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韦宝缺钱,缺的是大钱,绝不在这种小钱上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