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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txt下载     明鹿鼎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30 市价的一倍半】

    吴襄只能暗暗给自己宽心,看长远吧,以后能弄到好处的。

    只能这么想了,否则得郁闷死。

    韦宝与祖大寿私下的协议达成了,可这并不代表什么。

    因为祖大寿并不能做晋商和一帮关内粮商的主!

    以市价的一倍半将如此数量庞大的八百多万石粮食都卖给韦宝,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让人将乔东升叫过来。”祖大寿对吴襄道。

    “现在就谈?是不是等吃过饭?这正吃着呢。”吴襄问道。

    “饭没啥着急的!我吃饭必喝酒,等会喝了两口酒再谈正事不合适。”祖大寿打断道。

    对于祖大寿这一点,韦宝挺服气的,工作就应该有这样的态度。

    “行,我亲自去叫乔东升过来。”吴襄当即道。

    “慢着。”祖大寿打断了吴襄,接着对韦宝道:“如果以市价购买这批粮食,你得给我2000万两纹银!如果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格收购,你得给我1000万两纹银,这点没法改。”

    韦宝不由的瀑布汗,怎么还在纠结价钱啊?看见祖大寿都让吴襄去招乔东升来了,韦宝还以为祖大寿不再为中介费的问题纠结了呢。

    “祖将军,你这牙钱委实是高了,粮食买卖的价钱你应该清楚,而且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笔买卖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几百万辽民的温饱。”韦宝无奈道。

    “那是你的事情!”祖大寿冷冷的道:“你说穿了,养活了这么多老百姓,还不是让老百姓认你!得到好处的不还是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没办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买这批粮食了!”韦宝见对方又回到了老路上,这回也回答的斩钉截铁。

    祖大寿的脸色顿时很难看。

    吴襄和吴雪霞也纳闷的很,这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老路上了?他们也都觉得祖大寿有些出尔反尔。

    正在场面很尴尬的时候,祖大寿淡淡的道:“如果以市价购买这批粮食,你得给我1500万两纹银!如果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格收购,你得给我750万两纹银,我可以退一步!这是我的底线了,没法再让。”

    韦宝、吴襄和吴雪霞差点没有晕倒,以祖大寿这份磨磨唧唧的劲头,简直比奸商还奸商啊。

    不过,动辄便是百万两纹银的事情,坚持讨价还价也能理解。

    “若是以市价购买,就给你1000万两纹银的牙钱,若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购买,给你500万牙钱,这也是我的底线,没法更改!”韦宝却并不松口。

    祖大寿冷冷的瞪着韦宝,一副要将韦宝吃掉的模样。

    韦宝的目光也并不退缩,也反瞪着祖大寿。

    祖大寿忽然呵呵一笑:“好,就依着你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你现在与我斤斤计较这么一点数目,将来有事找我的时候,也不要怪我不肯让步!”

    “我绝不会怪祖将军!”韦宝见对方只是试探自己,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与祖大寿要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将来说不定真的会有难处落到对方手里,但他就是不松口。

    “去叫乔东升来吧。”祖大寿遂再次对吴襄道。

    吴襄也松口气,真怕两个人又要谈崩。

    吴雪霞更是高兴,对祖大寿嗔道:“舅父,你吓死我了。”

    祖大寿微微一笑:“吓什么?怕我与他吵起来?为了你我也不会吵,我早说过,大不了我不管这事,这回我不是来找韦宝麻烦的。”

    “多谢祖将军。”韦宝微笑道:“不仅是我谢谢,我还要替五百多万天地会治下的辽民感谢祖将军!”

    “你可能对于我向你要一年20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食的事情想不通,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是为你好,否则辽东虽然走了几百万人到辽南去,辽西和辽东加起来,至少还有百万辽民,这些人都是世家大户的佃农,你把几百万辽民都弄到你的地盘去了,这些银子和粮食,也算是对大家的一种补偿吧!”祖大寿道。

    “是,我没有想不通。我会如期给付一年20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食的。”韦宝承诺道。

    嘴上说的很豪迈,但韦宝心里在滴血啊,这下等于他又要养活辽东辽西将门,还要养活毛文龙的东江军,等于关外的所有人都是他在养活了。

    而祖大寿和辽西辽东将门,毛文龙和东江军,他们每年都能得到大明朝廷的大笔补给,军饷粮草,都不会短缺的,现在等于白白拿两份报酬,稳赚不陪啊。

    但是为了为了发展,韦宝忍了,至少要到不用顾忌辽西辽东将门和毛文龙的时候,他才能停止这种被剥削的行为。

    吴襄很快就找来了狐疑的乔东升。

    乔东升一见祖大寿便直接问道:“祖将军,好久不见了,你要帮韦宝当说客吗?”

    “不错,我要为韦宝当说客,我知道你们关内的粮商手里有粮食,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我现在要求你们将这批粮食以市价卖给韦宝!否则,将来你们休想到关外做买卖!不管你们在朝中有多少大员支持,就是有魏公公撑腰,没有我的话,你们也休想到关外做买卖。”祖大寿道。

    乔东升的脸上肌肉抖了一下,“祖将军,你可没有少拿我们的好处,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吧?而且,做买卖讲究的是公平交易,怎么能强买强卖?”

    乔东升要不是不想与祖大寿吵起来,就差点说出你这不是土匪么?

    “你们大老远把粮食都弄到辽西来,难道不打算做这趟买卖啊?”祖大寿道:“我没有强人所难,只是从中搭个线!”

    “我们大不了贴上路费运回去就是了。”乔东升傲然道:“这笔银子我晋商出,没多少银子。还有,祖将军,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你刚才说我们若是不把这批粮食卖给韦宝,就不让我们到关外做买卖了,这不是要挟吗?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不合适吧?”

    祖大寿看了韦宝一眼,有的话本来是不合适当着韦宝的面说的,但是祖大寿现在觉得无所谓了,接着对乔东升道:“你们卖粮食,铁器这些朝廷管制的禁运品给建奴和蒙古人,赚取丰厚的利润,饱了私囊,坑害了大明和大明的老百姓!这趟少赚一些,也让辽民得上一点实惠,于你们有何损失?辽民都会念着你们的好。”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祖大寿不喜多说话,但是口才是着实不错的,字字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

    “市价的三倍,这对于韦公子来说不算什么,要为辽民做贡献,可以让韦公子来做,我又不是辽人。”乔东升针对祖大寿的话,拒绝的也很明确直接。

    “乔大公子,你看来是不打算卖我这个面子了?”祖大寿恢复了一贯的冷冷神态,他的面相本来就很凶狠,一瞪眼,胆小的人都能不寒而栗。

    “祖将军啊,不是不卖你的面子,这都是银子啊,谁会不卖银子的面子?”乔东升寸土不让道:“要是有这种好事,你祖将军有多少粮食,我收你多少粮食,怎么样?”

    “什么价钱收?”韦宝嘴道。

    “……”乔东升没有想到韦宝会来上这么一句,有点说不出话。

    祖大寿立刻来劲了,本来他也被乔东升怼的说不上话了,跟着道:“对,你用什么价钱收?我们大不了到关内买了粮食再卖与你便是了。就是市价,你也绝不会亏银子。”

    “市价要是能买的到这么大批的粮食,韦公子他还能找我们吗?”乔东升叹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韦公子,你也不用再说了,我给祖将军面子,市价的两倍!这是最低的价钱了!再低的话,绝无可能!”

    乔东升直接将话说死了。

    市价的两倍,这也是一开始吴襄对韦宝说的价钱,在吴襄估算来看,市价的两倍就已经很不错了,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

    “乔大公子,你这次就少赚一点,卖我一个面子,以后你们之间再有买卖来往,我绝不多说话。”祖大寿道:“就市价吧!你晋商财大气粗,那些关内的粮商都以你们晋商马首是瞻,还不是你乔大公子一句话嘛。”

    “不可能!祖将军,我这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若是一开始知道以两倍于市价卖掉,我们绝不会费这么大的劲把粮食运到辽西来!现在市面上哪儿还有粮食?这个年景,你们也都看到了的,年年粮食歉收,攒个两年,这些粮食翻个十倍的价钱都不是难事!”乔东升道。

    祖大寿说不出话来了。

    韦宝凑到祖大寿身边道:“一倍半的价钱。”

    祖大寿是想赚韦宝1000万两纹银,而一倍半的市价,就是500万两纹银的牙钱,一下子少了一半啊!

    “那各人退一步吧!就市价的一倍半,乔大公子,怎么样?”祖大寿眼见似乎不让步,根本谈不成,只能硬着头皮道。

    乔东升苦笑了一下:“韦公子,我抛开与你的恩怨,单纯从做买卖来说,你自己说,两倍的市价买这么一大批粮食,合理不合理?这些粮食随便放哪儿都能赚三四倍的利润,我何苦把银子送给你?难道你们辽西人都是这样做买卖的?软磨硬泡,都像个娘们一样?”

    这句话很伤人了。

    “乔大公子,你说什么?”祖大寿怒道。

    “祖将军你也别发火,话不好听,但道理不差,韦公子和吴大人都是买卖人当中的行家里手,我说的对与不对,他们应当知道!”乔东升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乔大公子,我祖某人在你这里一点面子都没有吗?就一倍半的市价吧!”祖大寿拍板道:“若是不可,今后我们辽西辽东不与你们关内来往了!大家一拍两散!”

    韦宝忍不住暗暗叫好,其实关外真不需要靠关内,如果祖大寿彻底断绝了晋商对蒙古和建奴贸易的通路,要找什么货品,辽西辽东完全可以自行跑到江南采购,一定有大把的人不惜得罪晋商,偷偷的与辽西辽东辽南做买卖。

    实际上,祖大寿这趟肯来就是担心韦宝控制的辽南以后会脱离辽西辽东的体系,私下里与建奴做交易,那样的话,他这头是没有银子了,所以,祖大寿现在才会主动与韦宝搞好关系,一方面为了韦宝能认他这个领头羊,另一方面,祖大寿也看中了这趟的粮食买卖,他能从中打捞一笔银子和粮食。

    这相当于三方的一个圆桌会议啊。

    其中的窍要,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能想明白的。

    乔东升、韦宝、祖大寿、吴襄和吴雪霞,都没有吭声。

    “两倍让一成吧!”乔东升沉吟着道:‘祖将军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割肉交朋友了!’

    两倍让一成,韦宝知道,就是一点九倍呗。

    这讨价还价弄的,都已经跑到小数点后面去了。

    “我说乔大公子,就一趟买卖,你就不能爽快一点吗?一成你都跑出来了?就一倍半吧!现在就定下来,咱们好好喝上一场酒,我多自罚几杯酒算是感谢你乔大公子了!”祖大寿坚持道。

    “祖将军啊,你知道我们有多少粮食吗?880多万石粮食啊!要不然这样,留100万石粮食给你们,就按照你们说的,一倍半的市价!其余的粮食,我们运回关内!”乔东升道。

    “都给我们!韦公子他不差银子!还拉回关内做什么?”祖大寿急道:“就一倍半的价钱吧!你晋商每年从我辽东赚多少银子啊?以后还要长久合作的,别坏了交情。”

    “祖将军,我这已经让步让到底了,是你一直强人所难,要说坏了交情,也是你祖将军啊。”乔东升一副非常非常为难的模样。

    祖大寿毕竟不是买卖人,见乔东升这幅为难模样,也有点于心不忍,看向了韦宝,都想说就两倍吧,他那份牙钱不要了!

    祖大寿生平最不耐烦的就是买卖上的事情,所以,所有的这些生意上的来往,他都是交给吴家去办的,只派了几个账房到吴家监督罢了,平时他基本上不过问。

    “乔大公子,粮食我全都要了!再拉回去不合适。一倍半的价钱。”韦宝坚持道。

    乔东升连连苦笑摇头:“我说韦公子,你也是大生意了,怎么跟个乡里妇人一样?这又不是买菜,哪里有你们这么还价的啊?两倍少一成,你知道那一成就要上千万两纹银吗?再让四成的话,我不是又要去掉四五千万两纹银?你当我们晋商傻子,还是当与我同来的那些个大粮商们是傻子呢?”

    祖大寿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一成就是一千多万两纹银啊?暗暗大骂韦宝小气,刚才居然为了500万两纹银跟自己讨价还价半天。

    不过,现在祖大寿也不能当着乔东升的面和韦宝说这事。

    祖大寿索性不再说话,就看韦宝怎么和乔东升谈判。

    “你乔大公子和晋商,怎么会是傻子?那些个关内来的大粮商,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极其精明的人了,若是不精明,也做不到这么大的生意。我只说一条,乔大公子就该觉得有道理,会同意我说的一倍半的价钱的!我买这些粮食,可不是为了与建奴和蒙古人交易,而是为了我韦家庄和辽南自己食用!而且,今后你们与蒙古人和建奴做买卖,那是你们的事情,我辽南永远不与建奴做买卖!怎么样?”韦宝道。

    乔东升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了。

    “乔大公子,我若是有心跟你们抢生意,就算祖将军不为难你们,有我辽南在,你们和建奴的买卖,真赚不到银子了!”韦宝进一步威胁道。

    韦宝说的没错,他若是想与建奴私下做买卖,有地理优势,辽南和建奴做买卖,太方便了。真没有晋商和其余的关内商家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能相信韦公子你的话?”乔东升有点动心了,毕竟祖大寿与韦宝的攻势太过强大,又是威胁不让他到关外做生意,又是威胁要抢他们的生意。

    “我说到就会做到!在场的都是这个地面上的人,我天地会若是与建奴做买卖,肯定瞒不过在场诸位,“我要是今日食言,他日如何面对吴大人,祖将军和你乔大公子?”韦宝道。

    “韦公子,你需要当众立誓!有生之年绝不与建奴做买卖!”乔东升道:“如此的话,这批粮食,我自己做主了,以一倍半的价钱卖与你天地会。”

    “立誓没用,又不是男人骗女人!我不能保证完全不与建奴有交易,但是我不会出卖大明的利益,我只能如此保证!”韦宝道:“若我是不讲诚信的人,我立的誓又有什么用?”

    “是啊,韦公子若是不将信义的人,不会有这么多人跟随他!他若是今日食言,往后在你乔大公子面前都抬不起头做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吴雪霞也帮着韦宝说话。

    吴襄也道:“乔大公子,我与你和你爹都有交情,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做个见证!小宝他不会食言的。”

    “我也可以做个见证。”祖大寿也道。

    乔东升一副悲痛的模样,重重的叹口气,“也罢,多丢掉几千万两纹银,我就做了这个主!一倍半于市价的价钱把这批粮食卖给你韦公子!从此往后,晋商与天地会是朋友!但天地会处处要尊重晋商,毕竟在北方,在整个大明,我晋商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个可以!我承认晋商是大明的商界领袖!”韦宝点头道。

    乔东升苦闷的摇头道:“现在我难过了!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对那些关内的大粮商们说!本来他们最低限度是两倍的市价,我现在弄出一倍半的市价,等会他们一定怀疑我私底下与祖将军,与韦公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合起伙来坑害他们!”

    韦宝此刻的心情极好,笑道:“乔大公子不必焦虑,我来对他们说便是,我可以对他们立誓!绝无坑害他们,蒙骗他们,否则我天诛地灭!”

    “韦公子和祖将军随我一起对大家说吧!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乔东升苦笑道:“说立誓都是儿戏之言,商场上,誓言管什么用?还是要看德行,德行不正,买卖做不大的!”

    韦宝鼓了鼓掌:“乔大公子说的好,晋商能做到这样的成色,果然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在下佩服。”

    乔东升遂去叫来了一帮关内的大粮商们,韦宝与祖大寿一番说通,这些关内的大粮商起初自然有所怀疑,价钱又被压下去这么多,也很不情愿,少不了又是韦宝费尽口舌做工作。

    好在乔东升这股最大的领头羊已经松口,这些关内的大粮商眼见着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也相信了乔东升没有背着他们搞鬼,便逐一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将这次带入关外的粮食全部卖与天地会。

    众人当场签订了契约,韦宝当即让人照契约提粮食,付款。

    一众大粮商见韦宝这么大的货款,说付出来就能付出来,都暗暗震惊天地会的实力。

    办完这些事情,韦宝让吴襄帮助自己招呼乔东升和关内的大粮商们,自己则让人如约付给祖大寿500万两现银,让祖大寿的人带回锦州城。

    “韦公子,这趟你赚大发了啊!”祖大寿算是勉强接受了韦宝付给自己的500万两现银,还有一年20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食的红利,但还是很不甘心的。

    韦宝看出了祖大寿的不甘心,生怕他再索要,赶紧道:“祖将军啊,我说过,我这些粮食不是用来做买卖的,是用来给几百万辽民活命的。你每年得几十万两银子,还有100万石粮食,啥都不用做,该知足了呀。”

    “韦公子,这可不是我一家得,你忘记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有几百家啊?我不得分给他们?随便分一下,我手头一半都剩不下来了。”祖大寿无奈道:“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可赶不上你韦家庄和辽南,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多谢祖将军了,走吧,喝酒去,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韦宝感觉将话题岔开。

    祖大寿呵呵一笑:“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不会再找你韦公子要银子和粮食了。而且,你韦公子的银子和粮食是那么好要的?我就算把唾沫花光,也是白搭。”

    祖大寿的话,惹得韦宝身边的吴雪霞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舅父,你真了解他。好了好了,往后都是一家人,有赚头就不要太计较了呀,您这趟到山海关,收获颇丰了吧?”

    祖大寿笑道:“收获再多也不如你的未来夫君啊?雪霞,你什么时候与韦公子成亲?”

    “四年后,我这五年当中,算命的说我不宜谈婚论嫁,否则克妻。”韦宝代替吴雪霞答道。

    祖大寿慨然道:“算命的话,多不可信的。我们行伍之人就不信这些,否则每次出战前,还要找算命的算上一卦不成、若是卦象不好,就不出战了吗、”

    韦宝笑道:“那说的是,不过,我和雪霞还年轻,有这么一桩事,毕竟心里膈应,我也不希望雪霞跟我成亲之后有什么不好的。”

    祖大寿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韦公子我可提醒你,你决不可负了我家雪霞,我可是将雪霞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韦宝微微一笑,觉得祖大寿也不是很讨厌了。

    但韦宝很清楚,这次与祖大寿,与晋商和关内的一帮大粮商合作,那只是暂时的利益关系,若是将来再有利益争执,说翻脸的时候,一个个还是转眼间就会翻脸的!韦宝太清楚商场是咋回事了。

    否则怎么说商场是战场呢。

    接下来一场酒,喝的是好不尽兴!

    乔东升和一帮关内大粮商,也不能说是吃亏了,顶多说是没赚到他们满意的利润,但是毕竟一桩拖了好几个月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而且,韦宝还承诺今后不会私下与建奴做买卖,不影响他们在关外的生意,所以,这种结果,他们是能够接受的。

    微薄的利润也是利润嘛,做生意,只要不亏钱,都是能接受的。

    吴襄因为韦宝赚到了好处,女儿高兴,连带着也冲散了不少郁闷,本来他是这趟买卖中唯一没有见到实惠的人。

    但是看在女儿的面上,吴襄还是很尽力的帮着韦宝张罗,迎接各方客人,陪酒陪的很高兴。

    祖大寿更是很少有的与韦宝,与乔东升推杯换盏,谈的很投缘。

    一般情况下,祖大寿是不跟商人和文人说太多的。

    虽然韦宝算是有半身武艺的人,但是在祖大寿他们这些正宗行伍之人看来,有了举人功名的韦宝,仍然是文人一枚。

    “小宝啊,晋商和这些关内的大粮商同意将这么一大批粮食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都卖与你了?”孙承宗找个空挡,与韦宝说话:“恭喜你了啊。”

    “承恩师的福。”韦宝笑道:“我不是为了做买卖,是为了给几百万辽民解决温饱的,有了这么一大批粮食,今年一整年,韦家庄和辽南的老百姓都不必担心缺粮了。若是辽南不再受建奴入侵之苦,到明年,应该能完成自给自足!以后都基本上不必担心缺粮的问题了。”

    “好啊!有了辽南这么一大片稳固的地盘,建奴再想侵犯辽东就不容易了啊!辽东边军和毛文龙都做不到的事情,小宝你办到了,不容易啊!”孙承宗高兴道:“你把粮食让出个二三百万石卖给我蓟辽督师府吧?这样一来,蓟辽兵马这两三年里面也不必担心缺军粮了啊。”

    韦宝大汗,没有想到孙承宗也想敲自己一笔竹杠!

    袁崇焕见韦宝没有吭声答复孙承宗的话,也帮腔道:“小宝啊,恩师说的不错,你让几百万石粮食出来给蓟辽兵马吧?这样一来,下回可以让朝廷将军饷和粮草统一折成军饷发给我们蓟辽边军。否则朝廷每次都以筹措不到那么多粮食而短缺我们的粮草。”

    “我知道恩师的难处,但是我的难处更大啊,恩师,这事情,等下半年再说吧,行吧?”韦宝打了一个哈哈。

    袁崇焕见韦宝‘耍滑头’,还待再用言语挤兑韦宝。

    被孙承宗给拦住了,笑道:“算了,咱们就是几万人的粮草的事情,小宝手底下是几百万人呢。等咱们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再找小宝想办法就是了。”

    “正是,正是。”韦宝赶紧笑道:“还是恩师体谅我们下面呀。袁大哥,你多陪恩师饮几杯酒吧!别一直对着我动心思了。”

    袁崇焕笑道:“谁要对你动心思?那我就预祝小宝你去京师赶考旗开得胜,拔得头筹吧!”

    “多谢师兄。”韦宝笑着答应,然后与袁崇焕满饮了一杯酒。不管袁崇焕是不是虚情假意,反正好话总是让人听着受用的。

    “小宝啊,本来为师说亲自陪你赴京,但是你赶考的事情,我恐怕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陛下,也不知道司礼监有没有转交给陛下。我这里还有一封信,若是你自己有门路,可以把这封为师保举你的信转呈给陛下的,只要你能通过会试,殿试之前交给陛下,陛下当会照顾你一二。”孙承宗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经写好了的信交给韦宝。

    这是孙承宗前阵子就准备好了的。

    本来孙承宗是真心打算陪韦宝赴京赶考,看看自己的面子能不能帮一帮韦宝,但是他有点书生意气了,孙承宗不是东林党一派的,阉党更是容不下他,他也就是在皇帝面前有点面子。

    可是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不管事的人啊,在皇帝面前有面子没用。

    韦宝从最初孙承宗说要陪自己赴京赶考开始,就没有太将孙承宗的话当回事,他知道孙承宗是真心实意想帮助自己的。

【0631 天地会治下百姓们的爱戴】

    但孙承宗对朝局和人际关系的把握,可能还不如他呢,所以韦宝从一开始就看的很清楚,没有指望孙承宗能帮上什么大忙。

    但即便如此,韦宝还是恭恭敬敬的接过孙承宗递给自己的信笺,“恩师对小宝的恩情如山,恩师的心意,小宝领了。会试还是要看我自己的,而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去见一见世面,考不考的过会试,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诶,小宝,你切不可灰心丧气啊,你必定能考过会试的!以你十五岁的年纪,若是能考过会试,得了进士功名,到时候你派人飞马传书,为师必定赴京,帮你周旋,殿试包你高中!”孙承宗很少见的大包大揽道。

    但是韦宝仍然不感冒孙承宗的话,暗忖我要是能中进士都见鬼了,不搞后门的话,就我这点水平,凭什么与全国各地的学子当中的佼佼者同台竞技啊?

    去考进士的都是各省的举人,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

    与孙承宗、袁崇焕,以及一帮蓟辽系的将领和文官喝了一阵,韦宝又折返去陪辽西辽东的将领和文官,然后是辽西辽东的商家们,然后再是乔东升与一帮关内来的大商家。

    今天韦宝是绝对的主角,大家自然都纷纷对韦宝劝酒。

    韦宝这个人又好面子,来者不拒,加上心里高兴,一下子买到了880多万石的巨量粮食,又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买到的,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从此以后,可以代表他在辽西彻底站稳了脚跟。

    因为只要是不缺粮,凭借古代冷兵器战争以人为主的打法,他有几百万人,又有连成一片的长城防御,建奴想攻入辽南,根本就不可能!

    本来韦宝有武功底子,又年轻气盛,多喝一些也不算什么,再加上身边还有吴襄、吴三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帮着挡酒。

    但实在是架不住劝酒的人太多,韦宝最终还是以直接喝断片收场。

    都喝的差点吐白沫子了,众人才不敢再劝酒。

    吴雪霞心疼的差点哭了:“让不要这样喝酒,又这样喝酒,这不是伤身体嘛?”

    “没办法,架不住人太多了啊。”吴襄也喝的是七荤八素的,一直反胃想吐,勉力道:“你又不是没有看见那个场面。现在你未来抚恤可是辽西的大牛人了,声势都已经超越了咱们吴家!走到哪儿,大家都是韦公子韦公子的叫,好不尊敬。”

    吴三辅也笑道:“不错,今天小宝可威风了!来了一千多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家资不菲的啊?太有面子了。我就没有听说过谁去赶考之前,是这个排场的!”

    吴襄还想说什么,刚刚张口,便哇的一声,吐了起来,酒菜腥臭,吐了一地。

    吴雪霞呀的一声叫,赶紧招呼:“你们快呀,快侍候我爹去休息!”

    吴襄既对吴襄的小厮们道,也是对总裁秘书处的几个在场女秘书们道。

    众人赶忙答应了,七手八脚的来服侍吴襄。

    吴雪霞一边帮韦宝擦着额头和脸,一边看了看韦宝,对吴三辅道:“你也去歇着吧,都喝了那么多。小宝就是这点好,他喝再多也不会吐,喝醉酒就直接睡了,不会失态。”

    吴三辅嗯了一声,眯着惺忪的醉眼道:“这点不错,我就没有看见小宝吐过。”

    话音未落,韦宝张大嘴巴,哇啦一声,吐的两米高,海商会馆的后堂顿时,更加腥臭。

    连带着吴雪霞一身都被韦宝给吐满了,气的连连跺粉足。

    吴三辅则似乎很高兴,连连叫韦宝:“小宝啊,小宝,你也吐了啊?我还是头回看见你喝吐了。”

    韦宝晕头转向的,哪里顾得上吴三辅的话,对着地步,哇啦哇啦吐个不停,简直恨不得把肠子和胃部都吐出来,鼻子嘴巴里面都是腥臭的液体。

    吴雪霞又烦又气又担心,又是为韦宝抚背,又是为韦宝擦拭口鼻。

    王秋雅、贞明公主和金内官,以及韦总裁的一帮朝鲜侍女,也都过来围着韦总裁照应。

    众人等韦宝吐不出东西来了,才给他简单擦了擦,然后赶紧扶韦宝去沐浴更衣,好让他休息。

    本来的行程是今天下午就启程赶赴京师的,但显然是不行了。

    次日韦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醒了就要喝水。

    吴雪霞一直守在韦宝身边,见他醒了,赶紧端茶过来给他喝。

    “收购粮食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韦宝问道。

    “放心吧,已经在收了,派出了5000人,光负责称重和记账的就有500多人!两天之内肯定收完,现在已经收了一大半了。”吴雪霞笑答道。

    韦宝闻言,这才放心,喝完茶,将茶盏还给吴雪霞,笑眯眯的仰躺在床上,“这下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情况发生我都不会太担心了,最大的一项问题解决了。而且,这回与晋商和祖大寿,也算是缓解了关系,去年一年没有白忙乎。”

    “那是我舅舅,能不能不要直接喊名字啊?”吴雪霞嗔道。

    “呵呵,好祖将军,行了吧?”韦宝笑道。

    “你也应该叫舅父才对的。”吴雪霞说完,粉脸羞红了。

    韦宝笑道:“我就祖大寿叫舅父,叫你爹不是要叫爹,叫你娘也得叫娘,叫你就得叫娘子了呀。”

    “你早点娶了我,不就可以叫了么?”吴雪霞翘了翘红嘟嘟的小嘴,“我才不在乎什么克妻不克妻的呢。”

    “又说这个话题,不说了,我想到算命先生的话,不安心嘛,万一克了你怎么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韦宝道:“和晋商,和你舅父搞好关系,其实是暂时的,有利益纷争,以后就还会有摩擦,只能说暂时避免不要触犯他们的利益吧,省的说我们不讲诚信,过河拆桥。”

    “你和我舅父有什么利益纷争呢?我们都是城池封死了的土地,不向外扩散就行了。”吴雪霞道。

    “将来韦家庄和辽南发展好了,肯定要向外倾销商品的嘛。咱们的商品源源不断的往外销,附近的地区肯定首当其冲的要被冲击,怎么会没有利益纷争?而且,咱们发展好了,首先害怕的不是建奴,而是毛文龙和祖大寿他们,他们怕朝廷不再向他们提供军饷粮草,转而重视我的辽南,懂吗?所以你舅父这趟能来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如果他是单纯的想与我修好,我很佩服他的胸怀。如果他只是想赚中介费,赚取牙钱,等到咱们发展起来,其实对辽西辽东将门的影响是最大的。”韦宝道。

    “我舅父两者应该都有吧,既想与你修好,也想赚牙钱。至于未来影响辽西辽东将门的势力,我猜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愿你们一直能维持现状的关系,我就怕你与我家里那边人起争执。你没看这几次我爹都没有带我大哥和你碰面吗?”吴雪霞道。

    “知道,我尽量会避免和你家,和你舅父起争执的!其实我们韦家庄发展起来了,对他们的影响也并不是很大!至少在钱财方面不会影响太大,我们是可以带动周边经济一起发展的!听没有听过家贫望邻富?”韦宝说道:“最主要的影响是地位上的!一旦韦家庄发展起来,辽南发展起来,我和天地会将成为关外第一!你舅父就不再是领头的了。不过,这点恐怕要过几年才能实现。你舅父现在应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没有看好过我能发展的超越他!他们只是将我当成他们一样的地主罢了。”

    吴雪霞点了一下头:“我舅父可能是这么看的,但是我爹一向很看好你!”

    “你爹希望借助我的崛起来牵制祖家,不想再被祖家事事控制!但是真的有一天,我们韦家庄和辽南发展的很好了的时候,你爹其实也不愿意我们过分强大的。人啊,都是有私心的。”韦宝笑道。

    “不说这些了,快点起来吃东西吧?今天什么时候启程前往京师?我们走之前,叫上我二哥。”吴雪霞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她希望韦宝和天地会赶紧发展壮大,却不愿意看见韦宝和天地会与自己家那边人有摩擦。

    “现在就走!中饭到韦家庄吃!然后下午动身,按照原计划,陆路前往京城!”韦宝道:“是时候收收心,把精力放在科考上面了。”

    吴雪霞嗯了一声,嫣然一笑:“你现在再想到收心准备科考,会不会有点迟了呢?”

    说着,便叫来了一众侍女为韦总裁更衣洗漱。

    韦宝一边伸开手,漱了漱口,吐出漱口水,一边对吴雪霞道:“这有什么迟的?事在人为。若是完全没有指望,我就不去这一趟了。”

    话是如此,但韦宝对于这趟赴京赶考,心里也就两三成的希望罢了。

    只不过,就是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去试一试。

    走官场路线,温和发展,一直是韦宝的主要路线,是他自己重生穿越之初期就设计好了的,只有这个路线,能保证尽量少死人。

    韦宝心里装着大明,装着天下苍生。

    吴三辅这次来的倒是挺快的,吴襄也来了。

    他们两个人昨天也喝了很多酒,但是绝没有韦宝多。

    “伯父,你还亲自来做什么啊?”韦宝见吴襄到了,赶紧亲自迎接出去。

    吴襄道:“要送一送的,在这里给你和三辅践行了,我就不跟你们出山海关了。”

    吴三辅笑道:“我爹是疼小宝啊,要是我一个人上哪儿去,我爹恐怕连府门,连府里的大厅都不会送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以往什么时候出门办过正事?还要老子送你?送你去青楼喝花酒?”吴襄笑骂道。

    吴雪霞也笑吟吟的补枪道:“就是的。”

    吴三辅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这是街面上,好多小宝的手下人呢。”

    韦宝笑着向吴襄再次表达感谢。

    吴襄叮嘱韦宝和吴三辅两个人放轻松,不必紧张云云,然后又与同样送韦宝的赵克虎说几句话,似乎之前吴家绑架赵家女儿的事情,都犹如过眼云烟,完全消散了一般。

    韦宝本来想在临走之前去见一见赵金凤的,但是时间太赶了,而且上回赵金凤的娘明确的表达过韦宝不要上她家去。

    反正韦宝派了人保护赵金凤娘俩,只要赵金凤不嫁人,晚见一阵不算事。

    这趟韦宝也没有捞到与芳姐儿单独温存的机会,女人一多,牵挂就多,才会让男人觉得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尤其是像韦宝现在这种,有事业的男人。

    昨天喝酒,廖夫子和一帮山海楼的同窗们也来了的,韦宝没有太多的时间寒暄。

    今天韦宝要上路走,他们又闻风而来送行。

    辽西辽东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有资格入京考会试了,这回只有韦宝,吴三辅和郑忠飞三个人有资格。

    而郑忠飞早一个月就上京准备了。

    廖夫子和一帮山海楼的同窗们自然少不得一番祝福。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说一些韦宝和吴三辅一定要高中进士,金榜题名这类的话。

    本来廖夫子还想跟随韦宝上京呢,被韦宝婉拒了。

    廖夫子现在跟在身边没啥大用处,这是其一,其二,人家廖夫子好歹也是高中部,初中部,小学部联合在一起的民办大学校的校长,人家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呢。

    韦宝自然不是舍不得多带一个廖夫子所产生的花销。

    众人一番道别,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等人启程上路。

    依然是几百随从明面上保护,上千随从暗中保护的浩浩荡荡大排场!

    只要不去京师,韦宝现在想怎么摆排场就怎么摆排场。

    “我爹对你真好,还跟着过来送别。”吴雪霞一直在马车中回头望,直到看不见吴襄为止。

    女孩儿家毕竟多愁善感,吴雪霞的眼眶湿润了。

    韦宝温柔的揽过吴雪霞,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你若是想家,就在家里住一阵吧?这趟不必随我上京了。”

    “哼,你是巴不得我不在身边,你好找女人呢。”吴雪霞嗔道:“而且我有自己的事情做,总裁秘书处不要我管了么?”

    “要你管啊,谁说不要你管?我不是看你舍不得离开父母身边嘛?”韦宝笑道:‘这趟你都没有时间回家看望你娘。’

    “看我娘,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得先把你守住。”吴雪霞翻了翻白眼。

    逗得吴三辅呵呵大笑:“雪霞说的不错,是得先把小宝你看好!你就是一个闷坏,表面正人君子,骨子里蔫坏蔫坏的。”

    韦宝大汗:“三辅兄啊,亏得我人前人后都是说你的好话,合着你就给我这样的评语啊?”

    “呵呵,这不是没有外人嘛?我在外人面前,也是大说你小宝的好话。你看我爹和廖夫子他们刚才,都对着你说话,好像就你一个人上京会考一样。好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吴三辅笑道。

    “别打岔,不是说这事,是说你刚才说我蔫坏,我到底哪儿蔫坏了?”韦宝并不松口。

    “哪儿蔫坏?这还要说出来吗?小宝你有多少女人了?我都没有你的女人多。还不够坏啊?”吴三辅笑道。

    韦宝被吴三辅说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原来是这么个坏法啊?“我肯定没有你的女人多!而且,我还不去青楼,我的女人都是真感情!”

    韦宝为自己辩护道。

    吴三辅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又惹来吴雪霞一通翻白眼,惹得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一起掩口笑。

    韦总裁的豪华大马车坐几个人,照样宽敞的很,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韦家庄。

    以前到韦家庄要一个多时辰,现在,从山海关到韦家庄,一路上都是平坦的水泥马路,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

    才到韦家庄外,就有守门的兵丁跪下了。

    韦宝在马车中见着了,不由的大汗:“不是说了吗?不准行这种大礼!我们这里是新社会!什么时候又搞起这一套了?昨天好像都没有这样的。”

    昨天韦总裁就是从韦家庄的这个大门出去的,八米高的城墙,城墙下面和城墙上面的兵士,在总裁车队经过的时候,都是站的笔直,然后行标准军礼,仅此而已啊。

    韦总裁记得很清楚,真的仅此而已,那才是宝军行礼的正常解锁方式嘛。

    现在一个个都跪下,搞的像什么样子嘛?封建社会达官贵人才这样嘛。

    吴雪霞摇了一下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问一问。’

    “我来吧。”王秋雅主动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

    然后王秋雅将粉脸探出车窗:“你们为什么都跪下?”

    城门边执勤的一名连级军官道:“我们感激总裁为我们弄来了大量粮食!有了这么多粮食,韦家庄再也不必担心粮食不够用了!”

    韦宝和吴雪霞、王秋雅、吴三辅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韦家庄虽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缺乏粮食了,但是这里的人,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实在是饿的太久,一个个都有饥饿恐惧症了,那种记忆是刻骨铭心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现在猛然有几百万石粮食源源不断的往韦家庄运送,所有人能不激动吗、

    韦宝笑道:“好了,让他们都起来,不要下跪,咱们韦家庄不兴这一套。”

    “总裁让你们都起来,我们韦家庄不兴这一套,不要下跪。”王秋雅转达了韦总裁的话。

    一众守城兵将才纷纷起身,改为立正行军礼。

    谁知道,进入韦家庄的城池,一路上遇到老百姓,仍然纷纷对韦宝的车队下跪,对韦总裁的马车下跪。

    韦总裁都有点无奈了。

    直到了总裁府所在的中心城,因为下跪的人太多,韦总裁才亲自入面:“大家都起来吧,咱们天地会不兴这一套,都不要跪下,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都是我应该为大家做的!都起来吧,都起来吧。”

    众人听韦总裁这样说,有的人还是不愿意起来,跪在地上大声感激韦总裁,感激韦总裁让他们不必担心随时会被饿死。

    韦宝动情道:“都请起来,若是要跪下,是我应该跪下啊,我要感激大家对天地会做的贡献!感激你们吃不饱饭,仍然每日每夜的辛勤劳作,开庄种地,植树造林,修建道路,修筑水库,修筑河堤海堤,修造城池!本来我预计城墙要三年才能告成,但你们只用了一年功夫,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你们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相信各级行政公署,都可以对我们天地会的人说。你们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得跪下了。”

    众人听到韦宝这样说,才纷纷起身。

    这时候,韦达康和黄滢,还有范老疙瘩、王志辉、范晓琳、徐蕊、罗三愣子等人才闻风赶来迎接韦总裁。

    “小宝,我就想着你今天会来。”黄滢高兴道。

    韦宝也很高兴,叫了一声娘,与黄滢手挽着手走,不再上马车了。

    韦总裁进入中心城,一路上都有老百姓向他行礼。

    韦宝怕人再跪下,要求卫队阻止下跪的老百姓。

    韦总裁一路上都笑呵呵的与众人打招呼。

    中心城都是原先几个里的人,而且大部分家里都有人是天地会的,对天地会的感情自然不用说。

    他们纷纷邀请总裁上他们那里吃饭。

    北方人热情,吃饭都喜欢端着碗串门。

    韦总裁心血来潮,答应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乡邻,中午就在她家吃饺子。

    韦总裁的亲和,惹得一众老百姓鼓掌叫好,山呼万岁。

    韦宝被大家搞的不上不下的,好像现在韦家庄喊万岁,已经成为常态了啊。

    本来说吃过午饭就走,就启程上京赶考来着。

    但是韦总裁的谈兴被大家调动起来了,与乡邻们闲聊的停不下来。

    韦总裁是爱说话的人,尤其爱与认识的熟人聊天,他已经很久没有与这些熟人聊天了。

    有程瞎子,有以前跟着韦家吃饭的几个孤寡老人,还有一大帮孩子。

【0632 韦总裁进京赶考】

    但是韦总裁的谈兴被大家调动起来了,与乡邻们闲聊的停不下来。

    吃了午饭,又邀请大家吃总裁府的晚饭。

    然后晚上众人又是汇聚在韦家庄的四面八方的煤油灯下面载歌载舞。

    “今天看样子又走不成了,天都暗了还怎么赶路啊?”吴雪霞笑道。

    韦宝也笑了笑:“是啊,一边说时间不够,一边耽搁。”

    吴三辅笑道:“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准保赶得及会试,反正咱们去了就考呗!”

    吴三辅是爱热闹的性子,这点与韦宝一样。

    而且吴三辅还没心没肺,其实考不考会试,他都无所谓,只要每天玩的尽兴就好,和韦宝在一起,吴三辅可以一年到头这么玩,不亦乐乎。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篝火旁,煤油灯下,到处都是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的人群,自己也由衷的开心。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韦宝轻声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只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当一个小老百姓,每天啥都不用想,不要面对那些不好的事情。”

    吴雪霞嫣然一笑:“这句是大话,若你只是一个小老百姓的话,就不会这样说了。没有谁天生甘于平庸,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韦宝欣赏的看了一眼吴雪霞:“的确是这样的!我以前就是苦无机会!”

    吴雪霞看了看左右,然后轻声在韦宝耳边道:“其实靠进士的事情并不要着慌,咱们到了京师,就给魏公公递银子,我爹给了我十万两银票,专门用于贿赂魏公公的,我爹说,若是魏公公都弄不到进士功名,旁人就更没有办法了。你也拿十万两纹银出来,一共二十万两纹银,给魏公公送过去,这事能不能成,就看魏公公的了。所以,不用担心。”

    韦宝点了点头,这招他已经用过了,遂将之前贿赂魏忠贤和王体乾的事情轻声对吴雪霞说了,然后道:“没用的,王体乾公公说,别说进士,就是乡试他们都帮不上忙,要是这么容易弄到功名,大明的科考早就乱套了。”

    韦宝说的没错,主要是大明的监考制度太先进了,简直比后世还先进,直到开考才知道找了哪些人来监考,而且都是十里八乡的大儒,而且,一开始有几十个人选,最后在众人监督下,才随机的用抓阄的方式抽出十来个人,非常科学。

    买考题也没有用,这时代都是文字题,文字类的答卷,这种都是很感性的,可以打高分,也可以打低分,除非有太离谱的错别字,文法太不通顺,否则,在不知道考生是谁的情况下,怎么打分,真的很感性,很难操控。

    监考的和改卷的又不是同一批人,改完还要交叉审阅,一道一道程序非常严苛,几乎将漏洞都封死了。

    所以当初以王体乾那么大的权势,又认了韦宝当干侄子,有这么亲近的关系,韦宝又送了十几万两纹银,就这样,王体乾也只承诺保证能给韦宝弄个秀才功名,到了举人,他就无可奈何了。

    事实上,王体乾也的确只是给韦宝弄了一个举人的功名而已。

    “这些我都知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呗,魏公公权倾朝野,若是真的收了银子肯出力,总是有一线生机的,不然你就只能凭本事硬考了呗。”吴雪霞嫣然一笑。她倒是看的很开,很轻松的样子。

    韦宝无奈的一笑:“也只能这样了!我不是心疼银子,若是能成,别说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纹银,三十万两纹银,也无所谓!”

    十万两纹银,已经是巨款了!相当于后世的5000万左右软妹币啊!在现代的京城,十几万一平方的房价,都够弄个大别墅住住了。

    “那倒是不用,我爹说了,十万两纹银足矣!”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你爹给你的银子,你自己留着当体己银子吧!你哥和我的贿赂银子,都由总裁秘书处一起支出!”

    吴雪霞眼睛一亮:“那怎么样好意思啊?你对我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纹银?”

    韦宝呵呵一笑:“你都是我的女人了,十万两纹银算什么?我的所有的财富,你都有份!而且这趟买粮食,你爹前前后后花了许多精力,出了很多力气,我也应该感谢他的。”

    “那我让人将银票带回去还给我爹吧,我爹肯定开心的!”吴雪霞嫣然一笑:“我在你身边,哪里还用得着体己银子啊?花销都是你的,我要是需要用银子,再找你要。”

    韦宝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会贴娘家啊。”

    “还不是为了让我爹娘更喜欢你嘛。”吴雪霞撒娇道。

    吴三辅将看歌舞表演的目光收回来,正看见韦宝与吴雪霞谈谈笑笑,高兴的不亦乐乎的模样,于是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吴雪霞粉脸一红,赶忙道:“不告诉你。”

    吴三辅笑道:“不告诉就不告诉,谁还稀罕知道啊?”

    韦宝知道吴雪霞怕吴三辅知道吴襄给了十万两纹银,肯定会缠着吴雪霞要,也不说破。

    晚些时候,吴雪霞果然派了统计署总署的特工,连夜将吴襄给她的十万两银票送回了吴府。

    当晚韦宝并没有饮酒,而是早早就睡了。

    次日,韦宝很早就起来,已经多耽搁了一天,现在韦宝有点着急了,想早点赶往京师,去了京师,得拜访魏忠贤,得拜访王体乾,就算能打通关节,能拓展出一条作弊的通道,他怎么样也得精心读两天书的,得找找状态,否则到时候,别弄得能作弊都考不过,就笑死人了。

    韦宝知道魏忠贤贪得无厌,而且他现在与魏忠贤的关系不差,魏忠贤多半是会收下他的贿赂银子的,这一点,韦宝并不担心。

    韦宝担心的是魏忠贤即便收了自己的银子,也没有办法力保自己一定能光明正大的拿到进士功名这一项啊。

    如果魏忠贤在自己落榜后,帮自己弄个捐来的同进士功名,那就是不是韦宝要的。

    韦宝对‘文凭’有点执着,在现代,就是因为没有一张过硬的文凭,失去了多少好机会啊?

    这趟重生,韦宝想将过去所有的遗憾都补回来,一点遗憾都不想留。

    “三辅大哥起来了吗?”韦宝一边伸着两条膀子让侍女为自己穿戴,一边问吴雪霞。

    “哪儿有这么早啊?不管他了,我让人强拉他起来。”吴雪霞掩口一笑。

    韦宝呵呵一笑:“可以。不过,怕是拉不动吧?他会发脾气吧?”

    “我叫了两个统计署总署的女特勤去。”吴雪霞笑道:“我哥不会对女的发脾气的,而且,那些女特勤对付我哥这样的,小菜一碟。”

    韦宝点了一下头,暗忖,别再赔上我两个美女间谍啊!已经给了吴三辅一个了,再多的话就不能给了,自己又不用盯着吴三辅。

    盯着吴三辅,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吴三辅就一狂浪公子哥罢了。

    等韦宝穿戴洗漱完,神采奕奕的出了自己的院子,准备吃早饭,然后上路的时候,吴三辅果然已经被两个美女特工弄起床了。

    “我说小宝啊,要不要这么早啊。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吧?”吴三辅抱怨道。

    “三辅大哥,不能再拖拖拉拉了,赶紧吃了早饭,赶紧上路。”韦宝笑道。

    吴三辅嗯了一声,揉了揉因为昨晚上喝过酒,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吃过早饭,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罗三愣子、范晓琳、徐蕊等高层人等又来相送。

    因为来去都太匆忙,韦宝这趟也没有功夫与范晓琳和徐蕊多温存,临别之际,与她俩单独说了一会儿话,旁人都识趣的避开了。

    吴雪霞似乎只吃赵金凤的醋,对韦宝的其他女人就挺宽容的,尤其是对范晓琳和徐蕊,因为吴雪霞觉得她们要留在韦家庄处理好些繁杂的工作,挺辛苦的,而且她平时总裁秘书处公函来往最多,接触最多的也是她们行政总署这方面。

    “辛苦你们了,以后你们休假的时候,我陪你们四处玩玩。”韦宝对范晓琳和徐蕊道。

    “不辛苦的。”范晓琳和徐蕊同时道。

    两个女孩子对望了一眼,才很有默契的由范晓琳先开口:“总裁要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公务了。遇事情要放宽心,不能急躁。”

    韦宝笑着点头,范晓琳比他大不了一点点,但总是像大姐姐。

    “你呢,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韦宝看着文文静静,羞羞答答,楚楚动人站着的徐蕊。

    徐蕊从外表看,谁能看出她曾经入过青楼?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晓琳说吧,我希望总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可以了。”徐蕊道。

    韦宝微微一笑:“又不是过年过节祝贺词,都说一些吉祥话干什么啊?好了,以后在一起的机会多的很,有什么话,下回再说吧。”

    二女依依不舍的点头称是。

    韦宝又与二女温存了一会,才果断的下令启程!

    总裁的车队一发动,前来送行的众人,顿时哭成一片。

    尤其是黄滢和韦达康,黄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的挥手,嘀咕着要韦宝多保重啥的。

    韦达康虽然没有说什么,没啥动作,但一直站在黄滢身边,盯着马车看。

    光是父亲的这种目光,本身就很给孩子压力。

    惹得韦宝都不敢看了。

    韦宝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不管经历多少次,每一次的分离都那样的让人牵肠挂肚。

    “小宝啊,这场面真受不了,你这韦家庄的人也太多了吧?得有四五十万人了吧?这一路都是哭哭啼啼的,真不是滋味。”吴三辅看着车窗外的沿途不断壮大的送行人群,对韦宝道。

    “差不多吧,我让人不要搞这些排场的,应该都是老百姓自发而来。”韦宝道。

    “是老百姓们自己赶来的,昨天总裁说了今天要走,很多人得到了消息。”吴雪霞答道:“不过,这些人应该都是没在上班的,上班的人绝不会因为要给总裁送行而影响工作。工厂和各级办事衙门的规矩都那么严。这些有功夫的,应该不是务农的,就是做买卖的,再要么就是没在做事的人。”

    韦宝不断的向车窗外的老百姓挥手致意,又享受这样的时刻,又觉得有点负担,在天地会治下,他是实打实的公众人物啊,出了自己的地盘,就还好了,虽然也已经有了一些名气,却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造成拥堵的状况。

    出了辽西,就更没有几个人认得他了。

    车队出了韦家庄,路途就开始颠簸了,幸好这部欧式马车有避震装置,还有沙发,一路上并不怎么受罪,总的来说,走旱路要比走水路舒服一些,也更有闲暇功夫欣赏沿途的景色。

    一路上过抚宁卫,过永平府,沿途的官员们,还有天地会商号在外埠的各家分号管事,还有一些与天地会有生意往来的商家,也纷纷前来拜见,送行。

    光凭韦宝是吴家的准女婿这一条,韦宝现在在辽西就得备受官家和商家敬重。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吴三辅羡慕道:“每趟和小宝你出来,走哪儿都犹如众星拱月一般。”

    韦宝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三辅大哥,人家这也就是客套一下,出了韦家庄,至少人家不会送行送的哭起来。而且每处也没有多少人,几十人就叫众星拱月了啊?”

    “不管多少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啊,为啥没人来给我送行?”吴三辅笑道:“不过也好,免得我跟人客套,省了本公子不少口水。”

    吴三辅的话,惹得马车中的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掩口一笑。

    “你昨晚上是和嫣红一起睡的吗?这趟为什么不然带嫣红路上相伴呢?”韦宝问道。

    “带了啊,我昨晚上就是和嫣红在一起的,嫣红现在在另外一部马车上,我这不是觉得和你一部车,一路上说话不怕闷吗?再者说了,女人也就是晚上睡觉有点用,白天一起能说什么啊?”吴三辅大男子主义的很。

    韦宝嗯了一声,这才知道吴三辅将韦嫣红带来了。

    韦嫣红是韦宝之前在韦家庄送给吴三辅的侍妾,韦宝在韦家庄的总裁府边上还专门赐给了吴三辅一栋上好宅院呢,平时就韦嫣红一个人住,等吴三辅来韦家庄的时候,就吴三辅和韦嫣红两个人住。

    所以,吴三辅会对韦家庄有强烈的认同感,会觉得这里也是他家。

    韦嫣红也是统计署受过训的特工,还是韦总裁的干女儿,否则韦家庄原本就只有韦宝一家是姓韦的,其他姓韦的人,都是后面改的。

    “哥,你别张口女人闭口女人的啊?女人怎么了?在天地会治下,女人跟男人是一样的,是平等的,很多女人比男人拿的薪俸还高,比男人当的官还大呢!”吴雪霞顶嘴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那是小宝年纪小,喜欢闹着玩,女人能做什么啊?这事在外面还是少说吧,否则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韦家庄。”

    吴雪霞被吴三辅气到了:“这有什么可笑的,无知的人才会笑,我懒得对你对牛弹琴啦。”

    韦宝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更正吴三辅想法的打算,观念这种东西一旦养成,是很难更正的!

    就包括天地会治下的地区,都倡导男女平等,并且给女人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但是,即便如此,天地会治下地区要真的让每个人心里都形成男女平等的思维定式,韦宝估计,至少也得再过五年以上!

    人的观念和习惯一样,一旦养成,很难扭转,只能依靠时间的推移。

    这也是韦宝一直担心的,他与吴家,与祖家,与晋商,与关内的商家们的关系的根本大障碍,其实就在这里。

    最大的分歧在于体制的不同,他们都是封建社会的人,封建社会的观念。

    而韦宝是现代思维,而天地会是现代体制,是与封建制度完全不同的资本主义制度。

    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到三日便抵达了大明京师。

    韦总裁照例住在京城的总裁府,这里虽然是韦总裁一处固定的官邸,是一处极大的宅子,但是对外却很低调,连门牌匾额都没有挂。

    韦总裁抵达的时候是下午,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开始了闭关读书生活。

    韦总裁并没有闲工夫,也没有心情去向其他考生一样,还会参加一些诗会、诗社、集会啥的,搞的跟做业务一样,大肆交友。

    现在的京师,热闹极了,每次考会试,乡试都是这样的,会试云集了全国各省的举人,每次少说有上千人参加。

    京城总共不过不到一百万人,一下子增加了千分之一的人,还有这些人至少带个书童啥的,有的富家公子哥出来考试,还带十几个随从,几十个随从的都有。

    所以,每逢考试,外来学子给京师临时增加的人口,至少四五千人,会让京城瞬间热闹许多。

【0633 狼毫笔和鼠毛笔】

    韦宝与吴家、祖家、晋商、关内的其他商家的观念上的不同,这是韦宝认为难以弥补的地方。

    观念不同,道路不同,资本主义肯定比封建制度要先进的多!

    在韦宝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韦宝的体制会看上去像一只小鸭子,和其他的小鸭子差不多,但是未来的某一天,终究是要变成天鹅的啊。

    等韦宝的天地会变成一只巨大的天鹅,其他鸭子不和天鹅闹矛盾才怪了。

    总有一天,韦宝要与这个时代分道扬镳。

    当然,也包括这个时代里的人。

    韦总裁在京师的府邸,在十王府街后面的一条胡同中。

    这是一座极大的宅邸,虽然赶不上在汉城的总裁府,更赶不上韦家庄的总裁府,但是这座京师的府邸,虽然没有门牌匾额,却也是准一流的豪宅了。

    当日,韦宝读了一下午的书,准备早点歇宿。

    “小宝,你不是这么用功吧?我都等了一下午了,晚上上哪儿去逛逛去啊?”吴三辅来找韦宝。

    “总裁哪儿也不去,要去你就自己去吧。”吴雪霞知道吴三辅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去,准是又想去青楼喝花酒了。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好玩的?这趟又没有广邀同窗一道来。”吴三辅呵呵一笑:“走吧,小宝,今天我做东!”

    韦宝笑道:“不是谁做东的事情啊,你想上哪儿玩?”

    “随便走走啊。”吴三辅看了眼吴雪霞,硬生生将去青楼呗这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总裁明天早上还要去求见魏公公,你去吗?”吴雪霞问吴三辅:“要想见这种大人物必须得赶早,早起就得早睡。而且,马上就要会试了!会试也得每天早睡早起,否则怎么应付科考啊?”

    吴三辅听吴雪霞这么说,便道:“不去青楼啊,就附近逛逛,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多少各地的学子啊?而且京师也不比辽西,上街随便逛逛就回来也是好的,现在才什么时辰?”

    吴雪霞听吴三辅这么说,看向韦宝。

    韦宝笑道:“那就笔管子胡同那边走走吧?我好像听说来京赶考的学子大部分都住在那边。”

    笔管胡同,顾名思义就是售笔纸的一条街,旁边还有鲤鱼胡同和驴蹄子胡同,都是供考生住宿的地方。

    鲤鱼胡同原本是一条小胡同。进京的考生有钱的大多骑驴进京住在驴蹄子胡同。

    相传有一次会试时一个穷考生因没有钱,因家里贫穷,凭着两条腿一步一步日夜兼程赶考。

    因他来晚了,住处全部人满为患,一位住在贡院附近老人胡同的老人收留了他。科举前三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一声炸雷惊起,紧接着从云端蹿出一条金光闪闪的白色鲤鱼,落在河南考生暂住的街面上;一会儿惊雷又起,鲤鱼腾空而起,直朝着贡院会试考场内飞去。

    于是有老人说,这是鲤鱼跳龙门。

    三天后开考,穷考生果然高中。

    这位考生很有良心,发榜后第一件事就去拜望了帮助他的老人,并为老人立了一个大牌坊。

    从此,这鲤鱼胡同声名远扬。

    因此每次的会试期间,全国各地会集的举子,都集聚在鲤鱼胡同。为的是讨个好彩头。

    “嗯,这样可以,反正只要不烟花之地,都可以,早去早回。”吴雪霞嫣然一笑,其实吴雪霞也有点想出去转转,她并不觉得韦宝这时候再闷在宅院中临阵磨枪有什么大效果,毕竟离会试开考,都不到三天工夫了。

    吴三辅闻言,很是无趣。

    吴雪霞看出来了他的心思,笑道:“哥,你实在想玩的话,等考完了,看看总裁能不能等你两日,让你在京师好好玩一玩,你只要不玩出事来就成。”

    “才玩两日吗?小宝陪我吗?”吴三辅眨了眨眼睛。

    “呵呵,陪你的。”韦宝对吴三辅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吴雪霞:“你是不是以为两日后,我们要是考不过,马上又得回辽西去?万一要是高中了呢,不还得等殿试吗?”

    吴雪霞笑道:“我自然希望高中啊,留在京师多待上一阵自然好,最好先中会试,再中殿试,金榜题名,点个状元什么的。”

    “那就得分到翰林院去了,每日不用做什么事情,还人人敬仰,不错,不错。”吴三辅一脸神往:‘那样就可以长期留在京师了啊?’

    吴三辅巴不得不要回辽西去,若是能留在京城,不但再也没有人管他了,还可以月月名正言顺的向家里拿银子,岂不快哉?

    三人聊了几句,高兴的出门。

    因为人多不好,所以这次没有带上王秋雅和贞明公主。

    统计署总署的特工们和韦总裁的贴身护卫则都在暗中保护,明面上,韦宝和吴三辅各带一个书童,吴雪霞带一个丫鬟,一共六个人。

    六个人都是衣衫光鲜,一看就是富户家的公子小姐出门逛街,倒也并不惹眼。

    韦宝本来就不是爱找麻烦的人,事实上,除了穿越重生的最初阶段,有个郑忠飞来找韦宝麻烦,其他的麻烦,基本上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人家无端来找麻烦,也不是韦宝无端找他人麻烦。

    六人一路来到了笔管胡同,这里果然很热闹,人山人海,除了卖文房四宝,还有卖其他一些都是读书人喜欢的小玩意。

    “早就该来这里看看啊?好多人。”吴雪霞高兴的对韦宝道。

    韦宝笑眯眯道:“这有那么高兴啊?都是卖文房四宝的,我又不缺。”

    韦宝的确不缺这些东西,他光是毛笔都有几十枝,其他东西也一样,总裁要是都缺办公用品的话,天地会还运转个毛啊。

    韦宝不但不缺,而且他的文具都是最顶级的。

    对于韦宝来说,在习惯了之后,他觉得古代的毛笔简直太好了。

    毛笔细杆长锋,是古人常用的毛笔样式。

    古代的毛笔,用的兽毛和现在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最多选摘选的时候精心一点而已。

    所以笔尖部分该磨损一定是会有磨损的。

    但是制作工艺确实有高低之分,古人用的毛笔“束”锋能力非常强,这一点并非全依仗书家的能力,很大一部分是由于毛笔的特性好。

    用现在的大多数毛笔,几乎都不能做到古人那用自然的收束笔锋,尤其是在写过多少字之后,快成为旧笔的时候。

    古人善行草者,几乎没有什么好笔,随着寿命的剪短,笔秃了,但是弹性和聚锋能力一点不差。

    而后世的毛笔几乎都不能做到这种工艺,除非用特殊材料和工艺,但是对于书写来说,感觉就会差不少。

    在华夏古代的制笔历史上以侯笔(河北衡水)、宣笔(安徽宣城)、湖笔(浙江湖州)、鲁笔(山东昌邑)、齐笔(山东广饶)为上。

    羊毫笔是以青羊或黄羊之须或尾毫制成。考其始于南北朝之前,至秦时蒙恬改良之新笔已成制笔材料。书法最重笔力,羊毫柔而无锋,书亦“柔弱无骨”,故历代书法家都很少使用。

    羊毫造笔,大约是南宋以后才盛行的;而被普遍采用,却是清初之后的事。因为清一代讲究圆润含蓄,不可露才扬己,故只有柔腴的羊毫能达到当时的要求而被普遍使用。

    羊毫的柔软程度亦有差等,若与纸墨配合得当,亦能表现丰腴柔媚之风格,且廉价易得,毫毛较长,可写半尺之上的大字。

    羊毫笔比较柔软,吸墨量大,适于写表现圆浑厚实的点画。比狼毫笔经久耐用。此类笔以湖笔为多,价格比较便宜。一般常见的有大楷笔、京提(或称提笔)、联锋、屏锋、顶锋、盖锋、条幅、玉笋、玉兰蕊、京楂等。

    增时代的有钱人大都用的是狼毫笔,狼毫笔就字面而言,是以狼毫制成。

    狼毫很贵,有人也以“鼠须笔”即狼毫笔,则狼毫之用便可推至王羲之晋代之前,但无法肯定。

    黄鼠狼仅尾尖之毫可供制笔,性质坚韧,仅次于兔毫而过于羊毫,也属健毫笔。缺点与紫毫相似,也没有过大的。

    狼毫笔以东北产的鼠尾为最,称北狼毫、关东辽尾。

    狼毫比羊毫笔力劲挺,宜书宜画,但不如羊毫笔耐用,价格也比羊毫贵。

    常见的品种有兰竹、写意、山水、花卉、叶筋、衣纹、红豆、小精工、鹿狼毫书画(狼毫中加入鹿毫制成)、豹狼毫(狼毫中加入豹毛制成的)、特制长峰狼毫,超品长峰狼毫等。

    狼毫笔表面呈现嫩黄色或黄色略带红色,有光泽,仔细看每根毛都挺实直立。

    腰部粗壮、根部稍细。把笔尖润湿捏成扁平型即可见其毛锋透亮,呈淡黄色。

    狼尾毛最长的是6厘米(其中包含笔斗内1厘米)产地为东北地区,价格特别昂贵。

    一般常见的狼毫笔长度为45厘米。

    市场上常见的狼毫笔大都是以黄马毛或黄牛毛为披毛制成的,还有一些假狼毫笔是用山羊毛染成黄色制成笔头,表面呈黄褐色或红褐色,根部的颜色稍淡或略灰。

    假狼毫的价格不足真狼毫的价格10%,几乎无法使用。

    韦总裁、吴三辅和吴雪霞散步到了笔管胡同口,胡同口也有很多零散的,不是店铺,而是摆简易木桌的摊子。

    “你这是东北狼毫?”一个三十出头的书生模样男人,闻了闻手中的狼毫笔的毛,然后问卖家。

    卖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小伙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那种,感觉吃不饱饭。

    “是最正宗的东北狼毫,我的狼毫全部得至于塞外。”那卖家青年坚定道。

    “我看是西北的鼠毛!”三十出头的买家男人说着,将那毛笔往桌上一掷。

    卖家青年没有吭声,默默的将毛笔挂回到竹制笔架上。

    “牛兄,不买也不要如此嘛。”与买家三十多岁男子作为同伴的一名男子,年纪相仿,劝了一句。

    “李兄啊,这就是以次充好的鼠毛,你看这人被我说的没话说了吧?”姓牛的男子笑道,说罢,还挑衅的朝那卖毛笔的青年挤眉弄眼,一副他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卖方青年不服气的抬头,瞪视了那姓牛的男子一眼,却忍住了没说话。

    “怎么啊?还不服气?以次充好你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把你桌子给你掀了?”姓牛的男子继续挑衅的仰着头,斜眼看卖家。

    有不怕事多的围观人起哄,“这条街大都是以次充好的文房四宝,都是欺负咱们外地来的学子,想大赚一笔的。”

    立时有不少人附和。

    那卖方青年实在是忍不住了,辩解道:‘我这就是塞外的狼毫所制成的狼毫笔,每一支都是我妹妹亲手所制!绝无欺瞒造假。不信就找懂的人来看一看!’

    那姓牛的男子闻言,顿时脸上觉得挂不住,怒道:“你是说我不懂行?我什么毛笔没有见过,是鼠毛还是狼毫,我能分不清楚吗?”

    这是鼠毛还是狼毫,韦总裁还真就分不清楚。

    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这的确是狼毫,只是成色一般,但比鼠毛却要贵重不止十倍的。’

    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看热闹很少嘴的,不是喜欢多事的人。

    做买卖起纠纷,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做买卖公平的很,看得上眼就出价拿走,看不上眼也不必如此吧?”那卖家青年一副很老实,不愿意惹是生非的模样,刚才被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而已。

    韦宝有点开始偏向这个卖家青年了,因为他听吴雪霞告诉了自己,那就是狼毫笔!吴雪霞什么都懂,这一点韦宝是很佩服,也很相信吴雪霞的眼力的。

    果然,人群中也有主持公道且有眼力劲的读书人,纷纷轻声道:“别争了,一点点小事情,这摊子上的毛笔,的确都是狼毫笔。”

    姓牛的男子的同伴见姓牛的男子还要再争执,急忙道:“牛兄,算了算了,再到别处看看吧?”

    “凭什么啊?”姓牛的男子没有理会同伴,而是大声道:‘是谁说这是狼毫笔的?这就是一支普通的鼠毛笔!’

    这姓牛的男子面相颇为凶悍,眼睛小,却很聚光。

    这里大都是读书人才回来,大家听这姓牛的男子一副河南口音,不知道他的老路,也不愿意多事,就没有人吭声。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华国人爱看热闹,但是真的要惹事,却没有几个人喜欢平白无故找人吵上一架的。

    要说英雄救美还有可能,只不过,这里只有一个卖毛笔的青年男子,还瘦瘦巴巴的,要是帮这卖毛笔的青年男子,估计要一起被这姓牛的给揍一顿都有可能。

    所以,没人吭声了。

    姓牛的男子见状,大为得意,呵呵笑道:“我说了吧?李兄,这就是鼠毛做的!我一看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积点德,别再干这种以次充好的勾当了,你爹没有教过你吗?”

    围观众人都觉得这姓牛的说话太阴损了,怎么连人家的爹都捎上一起说了呢?

    本来姓牛的这就要走了,一场热闹就要收场,那卖毛笔的青年人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怒道:“当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吗?你定是王家人找来闹事的!我爹至今在大牢,生死未卜!我与妹妹和娘亲早上起来,做一些毛笔,糊口度日,你们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姓牛的没有听明白这青年说什么?倒是听见了后面半段,笑道:“合着你爹去做了大牢啊?难怪了,好人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是卖假的狼毫笔被人抓了?你爹都被人抓走了,你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继续卖这种货色吗?”

    姓牛的没有听明白卖笔青年的前半段话,他的同伴,姓李的中年男子是听懂了的,急忙道:“牛兄,人家可能是误会你是来故意捣乱的了!算了,走吧,别再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韦宝也忍不住道:“你们的确像是有误会,再说,为了一支笔,犯不着这样吵架!等下惹来了捕快就麻烦了!”

    韦宝说的没错,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府,顺天府,东厂,锦衣卫,衙门口多的很,在天子脚下找麻烦,不是活的腻歪了吗?

    果然,韦宝的话起了作用,那姓牛的男子闻言,狠狠瞪了那卖笔的一眼,没有再吭声。

    韦宝冲那卖笔的青年笑道:“你可能误会了,这人不像是你说的什么王家派来的人!他就是真的认死理,觉得你的毛笔不是狼毫做的,而是鼠毛做的!”

    “这位兄台,我可不是认死理啊,就是鼠毛做的!你是这人托?”那姓牛的男子一听不乐意了,立刻瞪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这卖笔之人的托吗?”

    韦宝一声华服,只要是眼睛没瞎,都应该能看出韦宝这一身上下,就算不算饰品,光是衣衫,至少也得几十两纹银!

    姓牛的男子也觉得不像,却不肯丢面子,嘟哝道:“那谁知道啊?骗子生意好做啊,生意越做越大,为了买卖,多置办一点好行头,不也很正常吗?”

    韦宝被这姓牛的给气的笑了,“也罢,本来不想管闲事,既然已经管了,那咱就管到底算了,不然,老兄这张嘴巴是不会停的,而且,保不齐以后还要找这位小哥的麻烦!咱们找一处地方喝杯茶,我让人去请你肯信任的行家来看看这个小哥卖的是不是狼毫笔,你再说话,可否?”

    众围观人群都说好,尤其是很多已经看出干瘦青年摊子上卖的一水的都是狼毫笔,并没有以次充好,以鼠毛笔冒充狼毫笔的情况。

    “不必这么费事了,牛兄,走吧!”与这姓牛的一起来的同伴,显然是一个不爱多事的人,一直催姓牛的走。

    姓牛的却不肯,依然死要面子:“李兄,别忙的啊,随这人去一趟就去一趟,还怕了他不成?”

    姓牛的说罢,又对韦宝道:“看你像是有银子的人啊,这么着吧,我跟你赌一百两,我刚才拿的那支笔就是鼠毛笔,你敢不敢赌?”

    韦宝差点又被气的笑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自己找他啊?虽然韦宝现在的身家,一百两可能连一个铜板都不值当,但白来的银子凭什么不要?

    “一百两太少了吧?有本事就赌一万两纹银吧?”韦宝说着,笑眯眯的将手中折扇一合,往手心一拍。

    吴三辅一直憋着没说话,见众人围观,不由喝道:“对,大路不平旁人铲,少爷我今天管定这个闲事了!就按照韦公子的,赌一万两纹银,你敢不敢?”

    姓牛的若是听对方说一千两纹银,可能还会害怕,听对方张嘴就是一万两纹银,暗忖,哼,能拿的出一万两纹银的人,还在这里吗?

    那得是王侯公子哥了吧?

    “真能吹!你拿出一万两来看看啊?你要是能拿的出一万两,我把人头送给你!”姓牛的道。

    “我要你这人头有什么用?”韦宝并不生气,“你能拿出多少吧?我们可以先立个字据!白纸黑字,省得红口白牙的,说话不算话。”

    看热闹的人都不怕事情大,尤其见双方似乎不吵不打,改成斗口了,那就更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大家起哄的格外有劲。

    “立字据吧!要是拿不出来,就给对方为奴!”

    “对,立字据,要是拿不出来,就给对方为奴,要玩就玩大一点,省得说什么人家以次充好。”

    “敢不敢赌啊?”

    众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姓牛的一看就是阴鸷之人,偏偏又最认死理,最好面子,当时便气不过,大声道:“好!赌就赌!”

    众人闻言,一阵大声叫好。

    大家都生怕这热闹会中途断了篇呢。

    韦宝微微一笑,他是写字据的行家里手,当即问道:“兄台啊,是你写字据,还是我写字据?一式两份,还有这么多人见证,童叟无欺。”

【0634 李岩牛金星熊兆珪】

    姓牛的男子虽然现在心里忐忑,有点半信半疑,不确定自己就一定对了。

    万一这些毛笔,真的是狼毫笔呢?

    想虽然这样想,但这姓牛的男子死要面子是天性。

    而且他不相信韦宝能拿的出一万两纹银!

    这是最关键的,只要对方拿不出一万两纹银,立了字据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你来写吧!写好我签字画押!”姓牛的梗着脖子道。

    韦宝微微一笑,当即提笔挥毫,两张字据一蹴而就。

    要说韦宝跑到古代来,练出了一点什么名堂,首先是一笔毛笔字,其次就是写字据这个东西,练习的熟悉的不行了。

    各种字据,似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输给对方,当场付现银,倘若付不出一万两纹银的现银,永生永世卖与对方为奴。”姓牛的男子读了一遍。

    韦总裁微笑道:“没问题吧?”

    “别弄这么多事情出来了,牛兄!”姓李的男子再次劝阻。

    姓牛的男子咬了咬牙,当即签字。根本听不进去同伴的劝告。

    “轮到你了!”姓牛的男子傲然看着韦宝。觉得自己颇有英雄气概,不管是输是赢,反正自己把门面装的够了,都看见了吧?怎么样?是我先签字画押来着。

    韦宝自然是二话不说,把名字签上,并且也按下了手印。

    “来人,给大家看一下咱们的银票!”韦宝当即对自己的贴身扈从道。

    以前韦总裁还喜欢亲自装一些银票,金子啥的,现在韦总裁除非是不能带随从在身边,否则他身上是一点银子都懒得带了,全部交给随扈携带。

    韦总裁的随扈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至少十多万两纹银!

    别人身上装这么多银票基本上不可能,一来,韦总裁有钱,二来,韦总裁有人,身边表面看只带几个人,其实暗中保护的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和总裁卫队的便衣合起来,每时每刻都至少超过百人。

    有这么多人保护,带多少银子在身上都不怕。

    围观众人发出巨大的哇声。

    姓牛的男子的脸色更是完全黑了下来,这么多银票?假的吧?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其中有不少是附近店面的掌柜,他们长期与银票打交道,一看就知道真假。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这么多银票啊!”

    “这位公子爷是谁家的公子爷啊?”

    “皇亲国戚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吧?”

    众人议论纷纷。

    韦总裁从随扈手中取过银票,直接递给姓牛的男子,“要不要看一看有没有一万两纹银?要不要看一看有没有假的银票?”

    姓牛的男子已经呆了一半,哪里敢去接,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公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都是玩笑,就不要再赌了吧?”姓李的男子虽然分辨不出鼠毛笔和狼毫笔,但是这么多银票是认得的,不是瞎子都能看清楚!对方既然有这样的实力,那还赌什么啊?不是找死吗?输赢都得是死路一条!

    虽然韦宝始终没有表露身份,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韦宝至少是一品大员,或者皇亲国戚家的孩子。

    而且九成是哪个皇亲国戚家的孩子,一品大员家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银子吧?即便真的有这么多银子,也绝不会这样炫耀的吧?

    像骆养性这样的,虽然锦衣卫千户已经是高官,即便家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也不可能平时没事全部带在身上。

    整个京城,除了韦宝,也就是像乔东升和少数极品纨绔有这个实力。

    韦宝淡淡的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姓牛的男子:“牛大哥是吧?怎么样?我已经拿出银子了,你的银子呢?”

    “我……我……”姓牛的男子哪里还能完整的表达语言啊?他也知道与这么有财力有身份的人对赌,输赢都是死路一条。

    “公子,您是大富大贵之人,不要和我这朋友一般见识了吧?我们认输了。公子家里应该也不缺一个像他这样粗手粗脚的奴役吧?他只会吃,做不得什么事情的,你看他肚子大,胳膊细,腿细,就知道他干不来啥活儿了。”姓李的男子倒是很够格的朋友,虽然被韦宝显露的强大财力感到畏惧,猜测对方是有很大势力的大人物,但是他并没有撇开同伴走人。

    韦宝对姓李的笑道:“好说,关键要看这位牛兄。”

    姓牛的本来听韦宝这么说,完全可以乘机下台来着,但他误会了,以为韦宝通篇就是为了吓唬他,这就是鼠毛制成的毛笔!对,一定是这样,否则这家伙都能拿的出这么多银子来,为什么又好端端的放自己一马?

    “不行!”姓牛的男子高声道:“这个赌,我打定了,虽然我拿不出这么多银两,但是我要争口气,这些毛笔,就是鼠毛的!”

    围观众人当中有识货的人,都觉得好笑,心说这位富家俊秀公子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啊?你就是要犯轴,非要顶。

    “牛兄,算了吧!”姓李的男子再次拦阻他。

    但这回姓牛的男子像是彻底下了决心,根本不理会,啪啪啪,写下姓名,籍贯,住址,写的详细的很。

    写好之后,姓牛的男子斜睨韦宝:“好了。”

    韦宝微微一笑,也照样写下姓名,籍贯,住址这些。

    到了这个时候,韦宝才知道这个姓牛的汉子叫牛金星,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

    “找谁来看呢?哦,对了,找几个典当行的人来,牛兄没意见吧?你们可以自己去找。”韦宝对姓牛的男子说道。

    “可以!典当行的人眼睛都毒,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道。”姓牛的点头。

    刚巧围观众人中,就有典当行做事的伙计,自告奋勇道:“我是街口那家典当行的,我早看出来了,这些毛笔全部都是狼毫笔!”

    姓牛的男子闻言那个气啊,“你放屁!若是你早看出来了,为什么早不说?你跟这些人肯定是一伙的!”

    典当行的伙计倒并不是很生气,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啊,是你不信,不止我说这些都是狼毫笔,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出来了,大家都说过了的。”

    的确,刚才众人议论纷纷,有说是狼毫笔的,也有说是鼠毛笔的,的确是这姓牛的男子听不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两种声音的音量几乎是旗鼓相当的,他也就自动屏蔽掉了。

    “要是牛兄不信这位老哥,你们自己去叫人来看吧,不着急的。”韦宝倒是很宽容的样子。实际上他也不为了做什么,只是想帮这瘦瘦巴巴,看上去挺可怜的摆摊卖毛笔的小伙解决一场纠纷而已。这个叫牛金星的男子,他根本没看上,要这种人做奴役做什么?

    现在韦宝手下有几百万人,自然不差一个,况且这个叫牛金星的男子,一看就是事多,没有啥才学,特别难搞的那类人。

    “这条街面有不少当铺,很多外来学子到了京城,盘缠早已经用尽了,只能去典当行典当,再找几个人来看看就是了嘛,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个时候,吴雪霞说话了。

    韦宝问那叫牛金星的男子,“牛兄啊,怎么样、”

    牛金星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同伴道:“李兄,麻烦去帮我叫个典当行的人来看看吧?”

    姓李的男子无奈的叹口气,点了一下头,挤出了人群。

    很快,姓李的男子就找来了一名典当行的柜台,柜台的管事也想过来看热闹,正在店门口张望呢,被人邀约,就过来了。

    柜台先生有五六十岁,一看就很沉稳,这条街上做买卖的人都认得他。

    “这位姚先生要是都看不准的话,就没有人能看得准了。”有做买卖的拍马屁道。

    那姚先生听后很高兴,“想买狼毫,但是不知道怎样辨别狼毫笔的真假,真狼毫与羊毫以采用南方山羊毛最好不同的是,好的狼尾以东北产的最好,称北狼毫、关东辽尾。狼毫比羊毫笔力劲挺,宜书宜画,但是没有羊毫笔那么耐用;另外价格也比羊毫贵,真的狼毫笔表面呈现嫩黄色或黄色略带红色,有光泽,仔细看每根毛都挺实直立。腰部粗壮、根部稍细。优质的狼毫笔把笔尖润湿捏成扁平型即可见其毛锋透亮,呈淡黄色。”

    众人听的都有些不耐烦,暗忖你就直接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就好了吗?里嗦一大堆,干什么呀?

    韦宝倒并不心急,没有打断那老头,觉得听听,长点知识也没啥。

    老头依然是不紧不慢的道:“闻味道,拿到狼毫笔,首先放鼻子下闻闻,纯狼毫的有些没有处理过的会有类似狗的味道。假的狼毫笔则因为工艺的问题,容易有染料的味道,或者因为掺了羊毛而有羊的骚味。还可以看颜色。纯狼毫的笔头色泽较浅,有自然光泽,毛根部到锋端颜色由浅到深。但有一种制法就实在较难区分了,就是外面用真狼毫做披毫,里面一般就用染色的羊毛、染色猪鬃等等材料做成。这种笔只能靠卖家的诚信,和买家的慧眼了。最后看手感!真狼毫摸起来手感非常舒服,假的狼毫摸起来会觉得粗糙一些。最后,在书写的时候,真的狼毫笔会力匀而峰不散,力度柔和,感觉整个笔头浑然一体,有一种耍软剑的感觉;假狼毫则尖部小,笔肚大,感觉是两个独立的部分,写重写轻完全不一样,笔尖写柔弱无力,笔肚写毛躁,根本不好控制。”

    “先生啊,您就直接说这些是不是狼毫笔吧?”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估计这老先生谈兴开了,再说下去,还得一炷香功夫。

    典当行的姚先生笑道:“这些都是真的狼毫笔,只是不善于保管,毛有点风化了,但都是狼毫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毛,算得上中上品。”

    大家听老头终于下结论,一起看向叫牛金星的男子。

    牛金星的脸涨得跟猪肝一般颜色,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实刚才有个典当行的伙计说是狼毫笔,他就已经不怀疑了,因为那伙计说过之后,几乎没有人反驳不是狼毫笔,还有不少人点头。

    这么看来,开始说不是狼毫笔的人,多半都是一些不懂行,瞎起哄的人啊。

    牛金星后悔不迭,可现在有没有办法化解,只能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牛兄,服输了吗?”

    “拿银子来吧,一万两纹银,否则就一生一世为我家公子为奴役。”吴雪霞是泼辣不让人的性子,忍不住道。

    吴三辅倒是并不在意,只当笑话看,一直眯着眼,四下看看,看看看热闹的人群中有没有漂亮妹子,可惜,一个都没有发现啊。

    “我没有这么多纹银!只有十几两银子!”牛金星憋红了脸道:“要么把我抓走,但银子我肯定不会给的!要么我去把那十几两银子取来,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呵呵,要是你赢了的话,你肯不肯?”吴雪霞得理不饶人道:“你得了一万两纹银,这一世还不知道该如何快活了吧”

    “对!让他拿银子,拿不出银子就带走他,公子,把他带回家干个杂活也行啊。”

    “让他每日砍柴,挑水,省得吃饱了撑的上街惹事。”

    “自己不想留着,卖到边军去,也值得到四五两纹银吧?”

    “那还不如像这人自己说的,得了他十几两纹银算了吧?四五两纹银,不是亏了吗?”

    “这公子一看就不是缺银子的人,要十几两纹银做什么用?不如直接绑了卖了吧,不卖到边军,卖到菜市口也行。”

    京师的菜市口不但是斩首重要人犯的地方,也是买卖人口的地方。

    明代虽然不纵容,但是默许民间的人口买卖。

    人口买卖这码事,似乎历朝历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很少公开化,很少由政府牵头。

    众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帮韦宝出主意。

    牛金星旁边姓李的男子一直忍着不说话,这时候忍不住道:“公子爷,放了我这兄弟吧?我们这就去将银子取来,虽然十多两银子是少了一些,但是我们都是重信用的人,日后必定给公子爷补上!”

    韦宝笑眯眯的将那契约递给身后的随扈,然后道:“我不差这点银子,也不必去拿了!一并日后给我就是!若是有缘,总有见面的时候。”

    围观众人闻言,一起发出巨大的轰叹气声,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收场了,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不懂啊。

    牛金星和他的同伴闻言大喜,两个人不住的给韦宝作揖,并且道歉。

    “你们不必向我道歉,应该向这位小哥道歉,他不愿意惹事,你还非要苦苦相逼。做人不应该这样。人家做小买卖的不容易!”韦宝说着,看了一眼卖毛笔的小哥。

    这条街上都是做小买卖的,很多围观者就是,大家立时有共鸣,纷纷指责姓牛的男子,都说这位公子爷太大方了,否则他肯定要被卖掉。

    还有人说让那姓牛的男子将十几两纹银取来,赔偿给这位受了委屈的小哥!

    “多谢公子爷为我出头了,小可熊兆,感激不尽。”那卖毛笔的急忙对韦宝道。

    小可是古人一种自谦的称呼,一般都是文人比较爱这么用。

    “小可”的原意是小小的、细小、低微、寻常、轻易等意。

    如,范仲淹《让观察使第一表》:“今贼界沿边小可首领,并伪署观察使之名。”

    后来用在早期白话中用作第一人称代词,表示自谦的意思,言下之意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如,元代杨显之《潇湘雨》第四折:“小可是临江驿的驿丞。”

    “这么着吧,你先赔十两纹银给这位小哥,剩余的9990两纹银,你自己说个期限还我便是。”韦宝笑道。说完,又问那卖毛笔的:“你叫熊兆?熊兄台,可以吗?”

    “不用赔了,算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公子爷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熊兆很善良的道。

    熊兆越是这样,旁观的人越是不答应。

    大家都嚷嚷着,让那姓牛的男子先赔付二十两纹银再说,都说他肯定不止带了十几两纹银赶考。

    还有说让先赔付三十两纹银的。

    还有说让先赔付四十两纹银的。

    最后更有说让先赔付一百两纹银的。

    反正,不赔钱,不准走!

    牛金星被大家吼的脸色发黑,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于是大声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不识货罢了,你们用得着这样吗?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陪我这位李岩兄弟上京考会试来的,我自己根本一两纹银都没有!我这位李岩兄弟有十几两纹银,我这都还是暂借的啊!大家若是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跟我到客栈去看。”

    他的被叫做李岩的同伴也帮腔道:“对,牛兄没有打诳语,他的确没有银子,我也只是剩下了十几两纹银,大家若是不信的话,的确可以随我们到客栈去看。”

    “那你们自己说赔的出来多少银子吧?”

    众人虽然有点信了,却不依不饶的要牛金星和李岩把银子都交出来。

    韦宝听牛金星和李岩这两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却依然没有多想。

    韦宝是对明末的历史有所涉猎,但是明末的大能实在太多,这两位就是耳熟,具体干什么的,韦宝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这也与现场乱哄哄的环境有关。

    “我还有15两左右的银两,我先赔13两纹银给这位小哥吧?剩余的,够我俩在会试之后徒步回河南就成。”李岩躬身行礼,询问韦宝:“公子爷,可以吗?余下的银子,牛兄自然会补齐的。”

    “什么时候补齐啊?”

    “得加在那契约上!若是到了日子不给,交给当地官府!告发他们!”

    “对,就是这么办,得说个准信。”

    围观的人当中不乏小气刻薄之人,怕这两个人只会说漂亮话。

    “十年之内!”牛金星慨然道:“十年之内,我牛金星要是还不上公子爷的一万两纹银,我甘愿跪在公子爷家门前请为奴役。”

    韦宝还没有搭话,吴雪霞有点想走了,帮着道:“好吧,就这么办!”

    说完便对韦宝道:“被这么一闹,都这个点了,回去吧?”

    韦宝点了点头:“好,回去。”

    “这就回去了啊?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吴三辅有点不乐意,合着这趟出来,啥没有捞着玩,就看一场吵架了啊?

    “我请公子爷喝一杯薄酒吧?”那卖毛笔的,叫熊兆的年轻人主动道:“若不如此,我实在无法心安,公子爷萍水相逢,这么帮衬我们做小买卖的人。”

    “呵呵,请就不用你请了,就算那人赔了你十几两银子,也不够我们辽西韦公子一顿饭的。”吴三辅得意的笑道:“既然相逢就是缘分,你跟我们一道去吃口饭吧?今天得了十几两纹银,不要再接着摆摊了吧?”

    韦宝的名气不甚响亮,但是辽西韦公子,把辽西,和韦公子这里两个名词合在一起,那就响亮的不行了!

    因为天地会现在在京城有很多买卖,虽然没有多少大买卖,大部分都是租赁小商铺的生意,但是,京城差不离有四分之三的店铺都是天地会的,都是韦家的,辽西韦公子的大名,有谁没有听过啊?

    不少考生更是恍然大悟,纷纷询问:“这就是辽西韦公子啊?”

    “听说辽西韦公子14岁便中了举人?这趟也是来考会试的吧?”

    不少人更是跳起来,想看一看韦宝到底长啥样。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搞的自己像啥明星一样干什么啊?

    本来韦宝到了辽西之外,最享受的就是能像普通老百姓一样逛街,因为没有什么人认得他啊。现在被吴三辅弄的是。

    不过,韦宝并没有说吴三辅什么。

    熊兆还要再请:“公子爷又帮我这么大的忙,又要请我吃饭,这如何过意的去?但我又没有那么多银子。”

    韦宝看那熊兆为难的模样,笑道:“你别听他的,我一顿饭也用不了十几两纹银那么奢侈的,你就请我喝一碗清汤就好了!走吧。”

    “太为难公子爷了吧?”熊兆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在灾年,有点窝头吃都能乐呵一整天。”韦宝笑道:“走吧。”

    一众围观者闻言,顿时与韦宝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也许韦宝自己没有意识到,这回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绝好的提升他个人形象的机会。

    这年头大户人家做善事也提升形象,但施粥啥的,施舍馒头包子啥的,都已经太过老套了一些,别人传那样的故事,不来劲。

    而韦宝今天的事情就比较新奇了,虽然拿了十多万两纹银出来,却其实是一两纹银都没有出出去哦,却可以传说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公子爷,你们要派人看着这两个人去拿银子啊,否则他们肯定跑了。”有围观者提醒道。

    韦宝看了牛金星一眼。

    牛金星和李岩同声道:“我们是这样的人吗?士可杀不可辱!”

    韦宝笑道:“我也相信两位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自己去取10两纹银给这位熊兄台吧!刚才说拿13两纹银,自己留二两银子当回家的路费,我看不必如此拮据,多留下几个路费吧。要是这位李老兄能考中进士就更好了。”

    “多承公子爷吉言了!”李岩马上道:“我这就去拿银子来,让牛兄留下陪公子爷吧?省得有人担心我们逃了。”

    围观的还是有人嘀咕,“说不定你留下一个人,然后你自己逃了呢、”

    这下李岩差点气死,对牛金星道:“牛兄,要不然你费力走一趟,我留在这里陪韦公子!”

    “好!”牛金星答应一声,并且对围观者道:“你们谁要是担心我跑了,大可以与我同去!”

    这下没人说话了。

    牛金星又问韦宝:“公子爷,你们到哪里喝清汤?我回来上哪儿找你们?”

    韦宝看向熊兆,“熊兄台,到哪里喝清汤呢?我对这一带不熟。”

    熊兆尚未答话,围观者道:“笔管子胡同两个口子上尽是小吃摊,这旁边不就是一排吗?”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你们戏份还真多,台词也够多的呀?却笑道:“多谢大家了,那就在这里吃吧?要是有想吃饭的朋友,大家尽可以一起,我请客。”

    围观者不是赶考的学子,就是做小买卖的,要么就是路人,大都是穷人。

    谁不爱占便宜?更何况穷人有时候不是因为想占便宜,而是因为肚子饿的难受,听闻有人请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众人一阵大声的轰然叫好,声势震天。

    这一下,笔管子胡同口的小吃摊子顿时都坐满了!

    而且,吃客越来越多,不断涌过来。

    有吃客,就有做买卖的,满城的小吃摊主也都闻风往这边赶来。

    这一下,好家伙,似乎整个京城的人,以及京城周边的人,都向笔管子胡同这边来了。

【0635 大牢里的熊廷弼】

    韦总裁叫了一碗清汤,吴雪霞和吴三辅则叫了阳春面,熊兆和李岩本来不肯吃,韦宝要求下,两个人也各来了一碗清汤。

    吃着吃着,人越来越多,真的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往这边涌来,本来笔管子胡同这边就很热闹,这下就更热闹了,这就是韦总裁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按道理,这么多人来吃喝,不盯着的话,恐怕那些小吃摊主会虚报账目,明明5个人吃喝,可能就会报50。

    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吃喝,小吃摊主们纷纷来问,韦公子对这些人要不要请客?

    “请?怎么不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请了!”韦宝笑道。

    闻言者们又是一阵轰然叫好,纷纷催促那些小吃摊主,他们要吃东西了。

    小吃摊主们纷纷问道:“那,韦公子,等下怎么给我们结账啊?难道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吗?”

    这个问题也是李岩、熊兆、吴雪霞和吴三辅关心的,是不好记账吧?万一有的小吃摊主只做了几碗清汤或者阳春面就谎称没有材料了,收摊了,等会也照样来领取与做的多的小吃摊主们一样多的银子吗?

    “这还不简单吗?你们让食客吃一份,就签下一个名字就成了,记住,名字旁边注明年月日!嗯,吃到戊时末刻吧?京师虽然没有宵禁,但到了戊时,街面上通常就没有什么人了,不要因为我请客的关系,影响京城的治安。我会留下人与你们对账的!吃的时候,让人都排队,不排队的不给吃!吃完一碗,还想再吃,得再去排队,不准边吃边排队。”韦宝言简意赅道,一下就拿出了解决办法。

    规则简明易懂。

    其实这点小事对于韦宝来说太简单了,天地会治下本来就搞的是资本主义制度,都是雇佣关系,到处都是这种做临工的。

    修建城墙,修筑水库,道路,桥梁,河堤,海堤,包括开垦造田地,用的不都是这法子吗?

    众摊主们一听就明白了,众食客们也一听就明白了,众人一起称赞韦公子高明,纷纷传颂,赞扬韦公子,一时之间,简直将韦公子说成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大好人一般。

    的确,别人施粥,施舍馒头包子,那都是常规版本,像是韦总裁这样请全城人吃清汤,吃阳春面,吃小吃摊子的,还是头一遭。

    其实,韦宝早已经暗暗算过这笔账,京城满打满算也没有一百万人,就算全都来,一人吃十碗,也顶多一千万碗嘛。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时候离结束,也就是一个来时辰,还得排队,每个人吃完一碗要再吃,基本轮不到。

    所以,别说是一千万碗,一百碗都不可能。

    一百万阳春面和清汤才多少银子?怎么都过不了五千两纹银,对韦总裁来说,真的是毛毛雨。

    好家伙,等到牛金星回客栈取了银子来的时候,等着吃小吃的人群已经将附近几条大街都给挤满了,他挤了半天,还要不停的解释,自己不是来队的,不是来吃东西的,才能往前挤。

    可即便如此,还是挤不太动。

    最后还是牛金星脑子活络,大喊着,“都让开,都让开,我是韦公子的人,找韦公子有要事的!”

    一众排队的人可都是等着吃韦公子的请客呢,哪里敢阻拦韦公子的人?顿时自动的,不停的给牛金星让路。

    就这样,牛金星花了半个时辰,才重新找到韦公子和李岩等人。

    此时韦公子已经喝了一碗清汤,吃过一碗阳春面,虽然很朴素,却吃的很香,正在兴致勃勃的与李岩、熊兆聊天。

    “韦公子好,银子取来了,十两纹银。”牛金星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银子对韦总裁道。

    韦总裁微微一笑,“好,给熊兄台吧。”

    牛金星不敢怠慢,又恭恭敬敬的转向刚才卖毛笔的熊兆,“熊兄台,这里是十两纹银,你点一点吧。”

    都是碎银子,熊兆因为是飞来的横财,看了看,差不多,也就不好意思细细的点,更不好意思用称杆子称量,遂道:“那多谢牛兄了。”

    “当不得,当不得,你应当多谢韦公子才是。”

    “都不必客气了,”韦总裁忽然想起来一事,问那熊兆:“对了,熊兄台,我刚才听闻你说什么王家的人,有什么人找你的麻烦吗?你可以对我说说。”

    “不敢劳动韦公子了。”熊兆急忙道:“韦公子今日如此帮我,小可已经深感不安。”

    “没事,你说说吧?”韦宝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不能知道的,你不是让我与你相识了,想知道你的事情,还得派人打听吧?”

    熊兆听韦宝如此说,很不好意思,同时心里很温暖,觉得韦公子真的是举世无双的大好人啊,而且,凭着韦公子展示出来的财力,的确,韦公子若是想知道的事情,几乎没有不能知道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熊兆遂毕恭毕敬的道:“实不相瞒,王家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化贞家,而小可是熊廷弼的儿子。我们熊家与王家的过节,很多人都知道。”

    韦总裁一惊,熊廷弼和王化贞的大明,对于他这个略微知道明末历史的人,是很熟悉的啊。

    因为王化贞与毛文龙就很有渊源。

    王化贞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毛文龙的恩人,给毛文龙指点了一条发达的道路。

    毛文龙是王化贞举荐自己带着两百人深入敌后建东江镇。而王化贞是东林党人,之后广宁大败王化贞被下狱作为阉党攻击东林党的矛头,毛文龙就多次上书朝廷请求以自己全部军功保王化贞。

    所以,要分辨什么人是什么党,其实很简单。

    像王化贞是东林党,毛文龙是跟着王化贞的,可以算是东林党,否则,至少也能算的上是东林党的外围人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阉党比起来,肯定偏向东林党稍微多一点点,因为有这个渊源在嘛。

    而熊廷弼与王化贞是死仇,所以,熊廷弼肯定不能算成是东林党,就算不是阉党,至少也是像孙承宗一样的中立派。

    以此类推,历史上的袁崇焕杀了毛文龙,袁崇焕也不能算是东林党,也应该将他和孙承宗都看成是中立派。

    所以,算来算去,中立派的人也是很多的。

    虽然现在魏忠贤权倾朝野,阉党做大,东林党的势力仍然是树大根深,两家合起来过了大明官场的三分之二,但是还是至少有三成的人是中立派的。

    政党政治永远不可能非黑即白,灰色的中立派一定占了极大的比重,自来如此。

    王化贞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及第,授户部主事,迁右参议,是东林党重要成员、内阁首辅叶向高弟子。分兵驻守广宁,出任辽东巡抚,与熊廷弼不和。背叛东林党,投奔魏忠贤。广宁之战惨败后,论罪下狱。

    熊廷弼,湖广江夏人,明末将领,万历进士,若是按照地域上划分,可以算是楚党。由推官擢御史,巡按辽东。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熊廷弼受命巡按辽东。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以兵部右侍郎代杨镐经略辽东,招集流亡,整肃军令,造战车,治火器,浚壕缮城,守备大固。

    熹宗即位,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天命汗努尔哈赤攻破辽阳,再任辽东经略。与广宁(今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不和,终致兵败溃退,广宁失守。沦为囚犯的他又不幸陷入党争,以前虽为楚党,但与东林党关系密切,且与东林六君子也关系匪浅。

    并传言有杨涟弹劾阉党的奏疏就出自熊廷弼之手。后为阉党所害,天启五年(1625年)被杀,并传首九边。

    这都是历史上的事情,韦总裁暗忖,要是算起来,天启五年就是今年,过不了多久,熊廷弼就该被杀头了啊。

    在熊廷弼当权之前,袁应泰死了,由薛国用代为经略,薛国用因病不能干事。

    王化贞于是部署将领,沿河设立六所军营,每营设置参将一人,守备一人,各自画地分守。西平、镇武、柳河、盘山等要害地分别设立防哨。

    此议报上后,熊廷弼不以为然,上书说:“河面狭窄不可靠,城堡太小难容驻兵,现在只应牢牢地守住广宁。如果分兵在河上驻守,部队分散力量就弱小了。敌人用轻骑兵偷偷渡过河来,专攻一所营房,我军力量必然不支。一营溃败,其他各营就都会败,西平等地的防哨也不能守住。河边只适于设立游击队,轮番出入,使敌人莫知浅深,不该屯聚一处,给敌人乘隙袭击的机会。”

    奏章交上后,明熹宗下诏表扬了他。恰好御史方震孺也说防河有六条不可靠的地方,王化贞的建议就此作罢了。

    而王化贞因为自己的计策未被采纳,恨透了,把军事全推托在熊廷弼身上。

    熊廷弼于是请朝廷警告王化贞,不得借口有人节制,坐失战机。此前,四方援辽的军队,王化贞全改名号为“平辽”,辽人很不愉快。熊廷弼说:“辽人又没叛乱,请改为‘平东’或‘征东’,以快慰辽人的心。”从此以后王化贞与熊廷弼有了矛盾,经略、巡抚不和睦的风声也就传起来了。

    天启元年(1621年)八月初一,熊廷弼上书说:“三方面布置的战略的实施,必须联络朝鲜。请抓紧时间派钦差使臣去访问朝鲜的君臣,让他们征发八道的全部兵力,在江面上设立连营,助我军的声威。”并举荐监军副使梁之垣,说他在海滨长大,熟知朝鲜的事情,可以充任钦差使臣。明熹宗马上就同意了,并且按照行人奉使的惯例,赐给一品官以示宠信。

    梁之垣于是上书提出加强他们的事权、确定自己职责等八条要求,明熹宗也都同意了。

    梁之垣正在和有关部门商议兵饷的事,王化贞所派遣的都司毛文龙已经袭取了镇江,奏上了捷报。

    满朝为此大喜,立即命令登、莱、天津派出两万水师接应毛文龙,王化贞率四万广宁兵进据河上,和蒙古军一起乘机进取,由熊廷弼在中间调度。

    命令下达以后,经略、巡抚所辖兵镇相互观望,最终还是没有出兵。

    不久,王化贞上书详述东西两边的情况说:“敌人放弃辽阳不加守备,河东失陷地区的将士日夜盼望官军开到,就抓了敌将来投降。而西部的虎墩兔、炒花都愿意以兵助我。敌人驻守海州的兵力不过两千人,河上只辽地士兵三千人而已。如果派军队悄悄过去夜袭,势在必克。南防的敌军得知辽阳失守一定北归,我军凭借险要的地势来打击他们惰归的军队,可以一举歼灭。”

    兵部尚书张鹤鸣认为对,上书说机不可失。

    御史徐卿伯又促成此事,奏请派廷弼进驻广宁,蓟辽总督王象乾移驻山海。

    正好王化贞又飞章上奏说:“敌人因为官军收复镇江,就驱赶、抢劫周围四卫屯民。屯民现在占据铁山死守,杀伤了敌兵三四千人,敌人把他们围困得更紧了,应该马上前往援救。”于是兵部越发催促进兵。王化贞就在这个月里渡过河去。熊廷弼迫不得已让出山海关,驻兵右屯,而飞章上奏说海州取易守难,不该轻举妄动。王化贞终于无功而回。

    王化贞平素不学习军事,轻视大敌,好说大话。文武将吏的规劝一点也听不进去,与熊廷弼尤其抵触得厉害。他妄想投降后金的李永芳会做他的内应,相信蒙古人的话,说是虎墩兔将派援兵四十万,因此想不战而获全胜。一切事务如兵马、甲仗、粮草、营垒等都放置一边不加过问,一意说大话蒙骗朝廷。

    尚书张鹤鸣很相信他,他有所请无不答应,因此熊廷弼无法实现自己的心愿。广宁有十四万部队,而熊廷弼的山海关上却没有一兵一卒,只是有经略这么个虚名而已。

    从延绥调来的部队不能作战,熊廷弼请把主帅杜文焕治罪,张鹤鸣却让宽恕了他。

    熊廷弼奏请任用佟卜年,张鹤鸣递上奏章反对。熊廷弼奏请派遣梁之垣去朝鲜,张鹤鸣故意扣发他的饷银。于是两人之间相互怨恨,事事争吵。

    熊廷弼这个人也器量狭小,刚愎自用,火气一触即发,盛气凌人,朝臣大多都厌恶他。

    毛文龙镇江之捷,王化贞自以为立了奇功。熊廷弼说:“三方兵力尚未集合,文龙发动得太早,致使敌人恨辽地的人民,把周围四卫的军民屠戮殆尽,使东山军民灰心,让朝鲜君臣胆寒,令河西军队丧气,扰乱了三方并进的计划,耽误了联络朝鲜的打算,把它看作奇功,实际上是奇祸呢。”送信到京城,竭力批评化贞。朝臣们正把镇江一役看作大捷,听到他的话,心中多有不服。熊廷弼又明显地攻击张鹤鸣说:“我既然担任经略,四方援军应当听我调遣,而鹤鸣径自发动,不让我知道。七月里我向兵部询问军队人数,到现在两个月了,没有回答。我有经略之名,无其实,辽左的战事都是张枢密和王抚臣一起办的。”张鹤鸣这下更加恼恨他了。

    到九月份,王化贞还说虎墩兔的四十万部队快来了,请迅速出兵。熊廷弼说:“抚臣靠着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战功。我不敢轻视敌人,不敢说能不战而胜。”

    后来蒙古军队终于没来,王化贞也不敢进兵了。

    当时,熊廷弼主张防御,认为辽地人不可信用,蒙古人不可凭仗,李永芳其人不可相信,广宁地方有很多间谍让人担心。

    王化贞则一切相反,绝口不提防御,说我们一渡河,河东人必为内应。

    并且飞书报告朝廷,说八月里你们就可以高枕酣睡,而收到我的捷报。有见识的人知道他一定坏事,因为疆场事关系重大,没有人敢说他的不好。

    到十月份,河上结了冰,广宁人认为后金一定渡过河来,纷纷想逃出广宁。王化贞于是和方震孺商议,分兵把守镇武、西平、闾阳、镇宁等城堡,而以主力驻守广宁。张鹤鸣也认为广宁值得担忧,请明熹宗命令熊廷弼出关。

    熊廷弼于是又出山海关,到达右屯,考虑用重兵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于是派刘渠以两万人驻守镇武,祁秉忠以一万人驻守闾阳。又派罗一贯以三千人守西平。又重申他的命令说:“敌人来时,跨出镇武一步的,文武将吏都有杀无赦。敌人到达广宁而镇武、闾阳不出兵夹攻,敌人抢劫右屯饷道而三路兵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刚刚部署完毕,王化贞又相信间谍的话,突然发兵袭击海州,不久又退了回来。

    廷弼于是上书说:“抚臣进兵,到现在已经五次了。部队屡进屡退,敌人早看透了我方的计谋,我的虚名也因轻易出兵而受到损伤。希望陛下明确指示抚臣,对自己的行为慎重些,不要给敌人嘲笑了。”

    王化贞看到他的上书很不高兴,飞章上奏,为自己辩解,并且说:“我请求给我六万兵,我保证把敌人一举荡平。就是不如意,也一定能做到死伤相等,使敌人一蹶不振,管保它不再成为河西之忧!”并请准许他便宜行事。

    当时叶向高掌了大权,他是王化贞成进士时的主考官,很偏向王化贞。

    等王化贞请求把后金军一举荡平时,熊廷弼上书说:“就请按抚臣约定的办吧,应及早罢掉我的官以便于鼓舞士气。”

    这个时候,中外都知道经略、巡抚两人不和,一定会坏了边疆的大事,大臣们的奏章天天讨论此事。而张鹤鸣笃信王化贞,于是想把熊廷弼拿掉。

    天启二年(1622年)正月,员外郎徐大化顺承其意弹劾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不罢免他必将有害于辽地战事。他们的奏章一并被发给各部,张鹤鸣于是召集大臣们讨论。说把熊廷弼撤职的有几个人,其余大多主张让二人各尽其职,共谋成功。正好后金军这时逼近西平,就停止了争议,仍然兼用他们两人,责令他们共同努力,功罪一体。

    没过多久,西平之围吃紧。

    王化贞相信中军孙得功的计策,发动了广宁的全部兵力,让孙得功和祖大寿前往和祁秉忠会合,然后向前去作战。

    熊廷弼也传令刘渠拔营赴援。

    正月二十二日在平阳桥遭遇后金军,刚刚交锋,孙得功和参将鲍承先等领头逃跑,镇武、闾阳的兵力于是也被打败,刘渠、祁秉忠在沙岭战死,祖大寿逃往觉华岛去了。西平守将罗一贯待援不至,与参将黑云鹤也战死。

    熊廷弼当时已离开右屯,驻军闾阳。参议邢慎言劝他紧急救援广宁,却被佥事韩初命阻挠,于是熊廷弼撤退了回来。当时后金军在沙岭停下来不再向前来。

    王化贞平常把孙得功看作心腹,而孙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后金,他想活捉王化贞作为自己的功劳,就诈称后金军已到城边。

    城中一时大乱,人各奔逃,参政高邦佐阻挡也挡不住。

    王化贞正关起门办理军书,毫无所知。参将江朝栋推门闯进来,王化贞大声训斥他。江朝栋大声喊道:“事情危险了,请你快走!”

    王化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朝栋就搀扶他出来骑马逃走,后边两个仆人徒步跟着,于是丢了广宁城,仓惶逃命。

    在大凌河遇上了熊廷弼,熊廷弼微笑着说:“六万军队就可以把敌人一举荡平,到头来怎么样呢?”

    王化贞感到惭愧,建议驻守宁远和前屯。熊廷弼说:“已经晚了。现在只有保护老百姓入关去!”于是把自己所领的五千人交由王化贞来殿后,把全部积蓄都放火烧了。

    正月二十六日熊廷弼和韩初命一起护送难民入得关来,王化贞、高出、胡嘉栋也先后入关,只有高邦佐自杀而死。孙得功率领广宁城的叛将把后金军迎入广宁时,王化贞逃跑已有两天时间。后金军追赶他们追了二百里,因路上没得粮食吃才回去。

    战败的消息传到朝廷,京城为之震惊。张鹤鸣害怕了,自请前往察看军队。

    天启二年(1622年)二月,朝廷逮捕了王化贞,罢了熊廷弼的官,让他听候查考。

    四月,刑部尚书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等报上判决书,熊廷弼、王化贞都判了死刑。

    后来快到行刑时,熊廷弼让汪文言用四万两金子贿赂内廷请缓期执行,后来却违背了四万金的许诺。

    魏忠贤大为恼恨,发誓要尽快杀掉熊廷弼。

    李岩与牛金星都听过熊廷弼的事情,包括很多老百姓,都知道熊廷弼的事情,对于同时抓了王化贞和熊廷弼,大家都是偏向于熊家的。

    “熊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还吃了芝麻糊了眼,为难于你。”牛金星赶紧赔罪道歉。

    李岩也道:“令尊熊大人是大明少有的将才,我们都敬仰的很呐,真不该得罪于熊兄台的,请熊兄台千万不要见怪。”

    熊兆赶忙说不敢当,没事没事云云。

    韦宝暗忖熊廷弼真的是一个倒霉鬼,先是被王化贞拖累,再然后,他又不是东林党的人,本来魏忠贤不该对付他的,可他偏偏瞎说什么四万两纹银的贿赂,许诺了又拿不出来,那不是找死吗?你许诺个一万两纹银,然后让亲戚朋友想办法凑一凑,说不定魏忠贤考虑你确实是没钱,也许就会动了恻隐之心,放你一马,给你弄个什么发配,就算是永久发配,能保住人头,日后也有机会翻身嘛。

    只要保住了性命就行,韦总裁对于历史上这些官场之事,还是略有研究的,发配之人转眼间就招回来被重用,不是比比皆是么?

    怪就怪这个老熊自己每步都走臭棋啊。

    看着与熊兆说话的李岩和牛金星,韦总裁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李岩和牛金星,不会就是李自成后面的谋士吧?

    对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呀?

    呵呵,今天随便出来逛个街,居然碰到了这两位,也当真是缘分了。

    不过,韦总裁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他们是不是李自成的谋士,毕竟历史还没有发生啊?没法问嘛。

    李岩是明末李自成起义军的重要将领。在明末的历史上,李岩是一个重要人物。河南开封府杞县人,天启年举人。李家是杞县的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

    李岩读书很用功,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明季北略》上说他“有文武才”,从他后来所从事的军事实践活动看,却非虚语。这样一个文才武略的少年公子,大概在当时也是很罕见的。他生性慷慨豪爽,常常周济穷人;又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他的性格倒像一个江湖侠士,很喜欢结交朋友,他在杞县名声很好,百姓都称他为“李公子”。

    他后来成了家,娶了汤氏,汤氏出身于杞县豪门之家,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是一位美丽的大家闺秀。

    崇祯年间,大明帝国已经日暮途穷,苛政胜虎,加上天下大旱,百姓无以为活,纷纷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在连续不断的天灾**打击下,河南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即便如此,杞县县令宋某仍然在不停地催征钱粮,百姓苦不堪言。百姓的惨状让天性善良的李岩无法坐视不理,他毅然去见宋某,为杞县百姓请命。但宋县令只需对上负责,保住自己的乌纱,百姓的死活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岩无奈,回家取出家中存粮三百余石去赈济灾民。李家仅靠收租为生,在那种蝗旱并发的灾年,显然只是杯水车薪,李岩作了一首《劝赈歌》,拿到各家富户去劝勉赈济。

    赈灾之事发生之后不久,杞县就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奇事,《明史列传第197》是这样记载的:“会绳伎红娘子反,掳信,强委身焉。”

    李岩入伙后,就劝李自成“尊贤礼士,除暴恤民”、“假行仁义,禁兵淫杀,收人心以图大事”。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岩很懂得一些舆论宣传的奥妙,他派人扮成商人,在民间广布流言:“闯王仁义之师不杀不掠”;还编出童谣,让小儿到处传唱:“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

    就是在这一年,嗷嗷待哺的河南饥民如大旱之望云霓,“惟恐自成不至”,“从自成者数万”;李自成从此走出隐伏商雒山中时的低谷危厄,面前展现出柳暗花明的转机。完全可以说,崇祯十三年后农民起义军的辉煌,李岩是多有建树、立了大功的。

    不幸的是,进京之后李自成对李岩的进谏就“毫不介意”了。他那曾是“能纳人善言”、“凡事皆众共谋之”的作风也不见了。就在牛金星、刘宗敏等昏昏然陶醉于胜利的锣鼓声中之时,李岩曾进谏四件事,提出不同意见,其中就有严肃军纪和招抚吴三桂父子这两项重要建议。这原本是一服良药和清醒剂,但李自成的态度如何呢?“自成见疏,不甚喜,即批疏曰“知道了”,并不执行,终至铸成无可挽救的大错。

    由于李岩的远见卓识,令其在军中树敌颇多,李自成命人杀害了李岩。

    对李岩的结局,《绥寇纪略》中作了记载:定州失败后,有人说河南全境都向明朝军队投降了。李自成大惊失色,同部下商议对策。李岩主动请缨,愿意亲率两万精兵,赶到中州,附近的郡县一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就是有敢暴乱者,也能及早平定它。

    另一谋士牛金星要闯王答应李岩的请求,闯王当时没有回答。不久,闯王恐怕李岩另有所图,这时牛金星向闯王进言,要寻找机会除掉李岩,得到闯王首肯。第二天,牛金星以李自成的名义召李岩到军营中饮酒,安排伏兵在营中隐蔽处,李岩和他的弟弟李年同时被擒杀。

    如果这个人是李岩,那这个叫牛金星的,应该就是历史上的牛金星吧?

    否则事情不会如此凑巧吧?

    韦宝又不由的看向这个叫牛金星的,已经是自己奴役的人。

    牛金星是河南省宝丰县人。

    天启七年(1627年)中举人,精于计谋。

    所以,这个时候是天启五年,牛金星并不是举人,只是陪同已经是举人了的李岩一起进京城赶考会试来的。

    韦总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崇祯十年(1637年)左右,牛金星因与王姓亲戚起衅,被诬以抗欠赋税、强占妇女18人,而遭“盆冤”,被革去举人,充军卢氏当差服役。

    崇祯十三年(1640年)冬,经过李岩引荐入李自成幕下,建议“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为李自成的政权建设做出重要贡献。

    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牛金星被任命为天殿大学士,是闯军中少有的文人,牛又荐举军师宋献策。

    牛金星心胸狭窄,李自成进入北京后,以宰相弄权,牛金星热衷于登极礼仪,教习登极仪式,不断地劝进李自成,为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制造了借口。

    1644年4月26日,李自成率残军退回北京,下令杀吴襄全家三十余口。29日,在牛金星等的策划下,李自成在明宫武英殿即皇帝位,牛金星代李自成祭天于天坛。次日,即逃离北京。

    途中牛金星谗杀李岩,致使起义军军心涣散,宋献策因此出走。

    清顺治二年(1645年)夏,牛金星与其子牛投靠清廷为官,牛官任黄州知府。牛金星在明朝官绅中名声极坏,清廷不便安排其职务,顺治九年(1652年),老死于牛官署中。临死前嘱牛曰:“赖弥缝之巧,得不膏荆棘,可幸。要,不可恃也,吾死,必葬香山之阳,闭门教子,勿再出”。葬于香山之阳。

    韦总裁想了想,于是问道:“你二位都已经成亲了吧?夫人和孩子都叫什么啊?”

    李岩和牛金星虽然很奇怪韦公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都作答了。

    “我夫人姓汤,我夫妇尚未生子女。”李岩答道。

    “我夫人姓马,我有一子,名唤牛。”牛金星答道。

    韦总裁其实也不清楚俩人的妻子子女叫啥,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本来还以为李岩能给自己说出个红娘子啥的呢,看来还是以后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历史?

    “你们有没有一个叫宋献策的朋友啊?我好像认识一个这么个人,是你们那边人吧?”韦总裁又试探着问道。

    宋献策是明末永城人。曾为卜者,后为李自成谋士、军师,外号“宋矮子”或“宋孩儿”。

    后随起义军撤武昌附近,与刘宗敏同为清军所俘,刘宗敏遇害,宋献策不知所终。

    他苦读书,学识渊博,尤精通“术数”,以“术士”为生,长期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

    明崇祯十四年(1641年)四月,宋献策由宝丰举人牛金星推荐,到李自成农民军中。他出谋献策,才智非凡,深受李自成的敬重,凡战役战斗计划必先向他征求意见。

    一次,宋向李说:“流入顺河干,陷于十八滩。若要上云天,起自雁门关。将军开始起义就是马上称王,定国号为闯,已经验证了这种说法。现在按‘起自雁门关’一语,将军起义就是从现在开始啊!”

    李自成闻之大喜,拜他为军师。

    宋精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李自成信若神灵。

    宋根据明王朝政治**,即借术数指出其“国运将终”。为了更快地建立农民政权,树立李自成的威望,他又提出“十八孩儿当主神器”的口号。

    此一口号的提出和宣传,对于动员争取群众,鼓舞农民士气,孤立明王朝统治者,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崇祯十四年(1641年)十一月,农民军攻取南阳。李自成依宋献策计,采取迂回战术,使明将杨文岳疲于奔命。

    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建立大顺政权。宋献策助李自成商定谋略,设官守土,除暴安良,被封为“开国大军师”。二月,李自成挥师东渡黄河,进军北京,所向无敌,月余兵临城下。此时,宋献策向李自成奉献谶语:“孩儿军师孩儿兵,孩儿攻城管教赢。只消出了孩儿阵,孩儿夺取北京城。”李自成遂点强壮童子5000人,发械参加攻城。城周围云梯林立,孩儿兵手持短刀,如同猿猴四面登城,锐不可当,守城官兵惊慌失措。

    进入北京后,牛金星、刘宗敏等陶醉于暂时的胜利之中。牛金星不听宋献策的规劝,大批任用降官。刘宗敏对降官实行酷刑拷掠的追赃政策。宋又借天象示警上疏李自成说:“天象惨烈,日色无光,亟应停刑。”李自成采纳了他的建议,得宽赦者1000余人。

    后来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农民军败于多尔衮铁骑之下。李自成离开北京向西安撤退,先败于定州,再败于真定,损兵折将,将士离心。宋献策叹息,“恐此亦非真主,十八孩儿另有其人哉。”遂心向李岩,大顺朝丞相牛金星诬陷李岩回河南是要独立称王。

    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岩惨遭冤杀,史载“令金星与岩饮,杀之”。

    韦宝本来以为李岩和牛金星,尤其是牛金星,应该就认识这么个人的。

    但牛金星却茫然的很:“宋献策?公子爷,小可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字。”

    韦总裁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因为不管他们认不认识宋献策,韦总裁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后期跟随李自成造反的李岩和牛金星了!

    否则,也太巧合了吧?

【0636 求见魏公公】

    哪里有那么多同名同姓,又同地方的人啊、

    一个很正常,但两个同时相同的名字,这是非常少的。

    更何况,现在面前的李岩和牛金星又都是读书人,李岩还已经获得了举人的功名,是来考进士的,那就更难得了,更不可能混淆了。

    大明还能有多少个叫李岩的举人?

    “哦,没什么,一个地方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认识?”韦总裁随口道。

    李岩和牛金星都称是。

    牛金星名声不好,是个奸臣,韦总裁对于这样的人没有半点好印象,而且刚才牛金星在自己面前的一番作为也让韦总裁很反感。

    但韦总裁对于李岩的印象不错。

    不过,即便印象不错,韦总裁也并没有兴起将李岩收到身边的想法。

    其实现在韦总裁对于这些历史人物,尤其是与军旅有关的什么大将,谋士,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是科学家,他可能还会想拿过来,给他们升级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放到自己的体制内。

    因为韦总裁走的军事管理道路,本来就不是封建冷兵器一套,一开始走的就是热武器治军的路线嘛。

    而武将文臣这些,水平越高,就说明在封建体制道路上走的越远,对资本主义体制就会抵制的越深!很难扭转观念了。

    所以,韦总裁对于历史人物,一个都没有兴趣,就算是张居正重生,他都不会感冒,自己的体系,自己慢慢养成,不是有成就感的多吗?

    就算资本主义体制更加需要高级知识分子来管理,但韦总裁更趋向于自己慢慢培养,与体制一起进步成长,而不是从外面弄有才学的人来改变,太难了,太费工夫了。

    而且,就算不畏艰难,改变了,这些封建主义体制下培养出的人才,也一定会在观念中留有极重的糟粕,无法清除,永远都无法清除!

    但不招揽归不招揽,却并没有影响韦总裁对于这些历史名人的兴趣。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吃饱了吗?”韦总裁笑道:“你们要是没有吃饱,敞开了吃,你们三位与我相识了,便算是缘分,不要客气。”

    李岩、牛金星与熊兆见韦公子似乎有要走的意思,急忙起身。

    “韦公子,我们日后若是想拜访公子爷,该去哪里?”李岩诚心诚意的问道。

    韦总裁微微一笑,对他说了自己的临时府邸在哪里。

    李岩和牛金星都表示改日希望能有机会上韦公子府上拜访。

    韦总裁大方的答应了,欠钱归欠钱,并不影响做朋友。

    牛金星虽然是祸害,但祸害不到他头上去,反正他也不会用牛金星。

    牛金星和李岩遂高兴的在又各吃了两碗阳春面之后,告辞而去。

    欠钱可怕,但是要看欠的对象,倘若债主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其实就没有太可怕了,因为不必担心对方会因为过不下去生活而死命逼债。

    “不早了,熊兄台,你也回家吧?你平常什么时候收摊?”韦宝问道:“你天天摆摊吗?”

    “这个时候,要是搁在以往,早就到家了。”熊兆答道:“并不是每日摆摊,每隔几日,还要去大牢。”

    “是哪个大牢?”韦宝问道:“大牢可以随便进啊?你能见到你爹吗?”

    韦宝对于古代的大牢有点感兴趣,他还没有去过,实际上,韦总裁连现代的看守所和监狱这些也没有去过。

    “是锦衣卫的大牢,我见不到我爹,每次去,也只是送点银子给里面的牢头,请照看我爹,并设法打探一点我爹的近况。”熊兆显然是一个大孝子,说着说着,居然眼圈一红,流起眼泪来了。

    韦宝嗯了一声,他不爱看大男人哭,天塌下来也不要哭嘛,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若是能解决问题,倒是可以拼命哭的。

    “拿点银子给熊兄台。”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哦了一声,想提醒韦宝,这是朝廷关押的钦犯,不是舍不得银子的问题,而是给了这种银子,就会与熊家扯上关系了!吴雪霞不知道韦宝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一层,还是想与熊家扯上关系?

    反正吴雪霞是没有想明白与熊家扯上关系有什么好处?

    这里是大街上,又是京城,可以说,韦宝从上街,到现在,一举一动,一定在监视下。

    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府,都有可能,可能连顺天府都有可能。

    因为京师的这些治安机构,可不单单是治安啊,还隶属于各个后台,每个后台都有监视的功能。

    但是现在当着别人的面,吴雪霞又不太方便与韦宝讨论,所以有些为难。

    还好熊兆听到韦宝这么说,赶忙道:“多谢韦公子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就连这十两纹银,小可也是绝不能收的,请公子爷拿回去。”

    韦总裁这下有些奇怪了,心说他一个前大将的儿子,现在沦落到摆摊,显然很拮据,很缺银子啊,为什么不要我的银子?我给他银子,他倒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客气,熊兄台,这点银子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你来说,可能就是雪中送炭了。”韦宝道。

    “我明白韦公子的好意,也知道韦公子不差银子,我是怕连累韦公子,毕竟京师耳目众多。”熊兆解释道:“韦公子是要赶考进士的人,与我们熊家扯上关系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韦宝这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的对这老老实实的青年高看了几分。

    吴雪霞也同样如此,听熊兆自己说出来,倒是省了她很多事情,否则她肯定要将韦宝拉到一边讨论一阵的。

    “那这样吧,这十两纹银,熊公子你先收下,这一点银子没有什么的,我家公子只是做好事,应该不会被这么点银子牵累。若是你家拮据了,可以打发人到我们府上来。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府宅的位置吧?”吴雪霞问道。

    “好,这样好,但是这十两纹银我也不能要,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若是让人知道韦公子曾经给过我银子,旁人就会将韦公子与熊家看成一起的,官场上的事情,我还是清楚一些的。我家现在是戴罪之家,我不想韦公子因为帮助我家而受到牵累,万望韦公子体恤我的心意。”熊兆坚持道。

    韦总裁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多费口舌,也觉得熊兆和吴雪霞说的有道理,遂道:“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也不怕这些,我们萍水相逢,我只是为了帮人,不管你爹是谁,你是谁,但凡有求着我们天地会和我的人,能帮的,我们都会尽力去帮!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如你意吧。”

    韦宝这一番话虽然朴实,却有点豪气干云。

    讲真的,韦总裁在现代是真的没有这么大气。

    他在现代基本上不敢管闲事,现代要扶起个老太婆,至少得有百万以上的身家才成啊,谁没事敢帮人?

    还有,韦总裁在现代帮过几次人,基本上每次遇到的都是白眼狼。

    帮人介绍一份工作,但是一转头,工作就被自己介绍来的人抢走,倒是能弄得自己成为无业游民。

    韦总裁在古代变得大方了,一方面是他的身份地位不同,时刻顾及形象,另一方面,韦宝是真的不觉得给熊兆一点银子,就会和熊家扯上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夸张。

    “多谢韦公子成全,韦公子为人义薄云天,小人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有难处,求上门去的时候,也会去的。”熊兆说罢,深深的冲着韦总裁作揖。

    “对了,那王化贞的家人为什么还要为难你们?只是为了泄愤?”韦宝问道。

    “泄愤是一方面吧?还有要将我们家逐出京师,没办法再为我爹的案子奔走相告。虽然已经判了,我爹和王化贞都是死罪。但是若有一线生机,我们还是要努力救出爹爹来的。若是我爹能得救,王化贞就必死无疑。同样的,若是王化贞能得救,我爹就必死无疑。”熊兆解释道:‘所以,这段时日,王家人隔三差五的就会找人来给我家找麻烦,就是要将我们都赶出京师去。’

    韦总裁嗯了一声,完全明白了:“他们若是再找人,你就告诉我,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你们找过顺天府的捕快帮忙吗?”

    熊兆摇了摇头:“没用的,官府都是东林人士的天下,我爹与东林人士没有什么深交,那王化贞又是东林一派中的重臣。”

    韦宝嗯了一声,能够体会到熊家悲惨的境遇。暗忖,当官有什么好的?在台上的时候风风光光,一旦出事,比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如。

    所以,封建社会只能贪污一条道走到死,贪的越多,上上下下打点好,还越有可能享受太平。

    享受不会贪的,还做到了大位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

    “那就此别过吧,你将你家的住址说与我的随扈知晓,我有空的时候,兴许会去你家拜访的。”韦总裁随口道。因为他看出来了,这熊兆虽然穷苦,正遭受痛苦的煎熬,但韦总裁估计这人是一定不会求助到他的府上的。自己若真的有心,可以上他家串串门,顺便给他一些银子花花,以免在这大街上,的确有些惹眼。

    若有若无的,韦总裁已经感觉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了。

    韦总裁也算是受过了一点点特工训练的人,加上练了武,基本的警觉性是有的。

    “那好啊,韦公子若是能屈尊上我家坐一坐,小人求之不得。”熊兆说着,便高兴的将自己家的住址对韦宝的随扈说了。

    道别了熊兆,韦宝、吴三辅和吴雪霞打道回府。

    吴三辅有点兴致不高,出来一趟,光看吵架了,完全没有玩到他想玩的东西啊。

    韦总裁见吴三辅兴致不高,遂笑道:‘三辅大哥啊,等会试结束,我陪你玩两天咱们再回去。’

    现在韦家庄和辽南的粮食问题解决了,其实韦总裁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天地会的体系也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不管运转的怎么样,目前的班子已经达到了能自行运转的水平,这是很不错的。

    吴三辅闻言大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雪霞,你都听见了吧?等考完会试,小宝陪我在京师好好玩两天,你到时候就不必跟着了。”

    “喂,你们上哪里我不能跟着?就是去青楼,我也可以女扮男装跟着啊?我不打扰你们就是了,再说,我也不信韦宝他会找青楼的女人留宿!”吴雪霞不高兴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小宝就算不找青楼的女人留宿,我们喝花酒的时候,有你个女人在旁边,也不好吧?你自己也不自在吧?’

    “你就是成天想带坏韦宝!”吴雪霞嘟了嘟嘴。

    在有人的时候,吴雪霞会叫韦公子,韦总裁这些,但是光是和韦宝在一起,或者加上自己的哥哥,吴雪霞就要随便一些了,会直呼其名,而不是像范晓琳和王秋雅那样偶尔叫韦宝为小宝,徐蕊就算是私底下,也一律叫韦公子。

    她们几个女人每个人对韦总裁的叫法都不同。

    “我怎么成天带坏小宝了?你知道啥叫带坏啊?小女孩家家的。”吴三辅不以为意的笑道,他和吴雪霞顶嘴,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韦宝一直没有说话,在想着明天去拜见魏忠贤的事情。

    他已经让人分别联络了王体乾和魏忠贤,不过这些大人物都不是轻易能见到的,如果来京师的第二天就能见到,已经十分走运了。

    至于上李成楝家去拜访,暂时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并不如何着急。

    因为李成楝在他考进士这件事情上,给不了什么帮助。

    “公子爷?怎么不吭声啊?今天不好玩吗?”吴雪霞打趣的问韦宝。

    韦宝笑了笑,将心事说了。

    “明日就去拜访魏公公啊?”吴三辅问道。

    “三辅大哥,小点声,这里是外面,需防隔墙有耳。”韦总裁警戒的提醒道。

    吴三辅嗯了一声,轻声道:“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见着这些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怪憋屈的。”

    韦宝点头道:“可以,去多了人,人家也不见得会相见。跟他们说话,他们都喜欢一对一。”

    “那我明日陪你去,我就在马车中等你出来吧。”吴雪霞笑道:“没事的,别想那么多了,回去早些歇着。”

    当日韦总裁果然很早就睡了,次日起了个大早。

    韦宝虽然起来了,但是派去联络王体乾和魏忠贤的人,来回三四次了,依然没有带回来批准相见的消息,这让韦宝很着急,因为离会试开始,还有两日功夫了,时间非常紧张。

    韦宝在现代是搞销售的,但是韦宝最厌烦搞销售的地方就在这里,时间太赶了!

    每天都像是逼命一样的活着,分外苦逼,经常是在什么什么时间点需要达成某种目标,达不成就会怎么怎么样,有时候急的人心脏疼。

    吴雪霞见韦宝走来走去,能体会他的心焦,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万一没有门路,就自己硬考呗,说不定也能过关的。”

    吴雪霞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惹得韦宝重重叹口气,若是自己都能凭本事考上进士的话,那真的是逆天的运势了,是两块钱能博中几百万的运势了!哪里可能?

    成功的人与不成功的人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迷信运势!

    事情要想成功,主要得靠个人的努力与谋划。

    只有小市民,平凡人,才一天到晚憧憬一步登天,不劳而获。

    吴雪霞见韦宝这幅模样,知道韦宝很看重考进士这桩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了,便道:“那你还是练字吧?练字时间过得快,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韦宝忽然想起来了一事,问道:“寄居在韦家庄的那个宋应星,他也算是我半个老师了,他就是为了方便赴京考进士而暂时在韦家庄的,上回回韦家庄,听下面人对我说,宋应星一个月之前就来京城了,他住在哪里啊?”

    吴雪霞不清楚,赶紧去问王秋雅,让王秋雅查看。

    宋应星属于与韦总裁有关系的人,这样的人往来进出,是要通过总裁秘书处的。

    王秋雅很快就查到了:“在京师的海商会馆呢,怎么样?总裁要让宋应星来这里吗?”

    “算了,不用了,他给我准备了好些个文章,能准备的都准备了,现在又不知道到时候具体考什么,找他来也没用,时间太短了。我自己找几篇文章背一背就可以了。”韦宝道:“还有,那宋应星是江西的考生,我是辽西的考生,到时候应该不在一个考场。我们应该是与北直隶的考生一个考场吧?”

    王秋雅哦了一声,行礼之后,退下了。

    “会试真的很严,即便找到魏忠贤,也不见得有多大机会,就比如会试的主考,都要到明天才能揭晓呢。”吴雪霞道。

    “是啊!听说考题更是直到开考才会被送来,还是从宫里送过来的,别说会试,就是考举人,基本上都作弊无门了。”韦宝道。

    收拾了一下心情,韦宝开始抄宋应星给他准备的文章。

    谈多了也没啥意思,徒增紧张情绪罢了。

    他也没有挑拣,按照顺序抄。

    抄写文章,时间果然过的快,一晃眼就到了午饭时分。

    吃过午饭继续抄,韦宝今天没有睡午觉,然后一直抄写到了晚饭时分。

    期间吴雪霞劝了他几次,让韦宝休息,韦宝都没有肯。

    吴三辅也来找过韦宝,但都被吴雪霞以韦宝正在用功给推掉了,没有让吴三辅来韦宝的书房打搅他。

    吴三辅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带上仆役出外逛去了。

    如此,韦总裁在晚饭时分终于停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终于有了一些倦意,打算吃过晚饭就早点睡觉,那样就可以不用焦虑与会试的事情了。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当年高考的感觉冒出来。

    “有消息了,刚刚咱们派出去的人回来报信,魏公公回府了,让你过去。”

    韦宝饭正吃到一半,吴雪霞来报信。

    韦宝不敢怠慢,赶忙放下了碗筷,用桌上干净布巾擦了擦嘴吧,一下子站起来:‘我这就过去!’

    吴雪霞捧了一只锦盒出来:“银票都准备好了,二十万两纹银!我爹说了,你与我哥两个人,这个数目是足够了的!”

    韦宝点了点头,他对于给魏忠贤银子,并不如何舍不得,羊毛出在羊身上,今天付出,明天就能捞回来。

    韦宝很怕与魏忠贤交往,主要是怕自己与阉党搅和的太深,等将来阉党倒台的时候,自己会受到波及。

    绝不是怕利益上的往来,魏忠贤再有权势,对于韦总裁来说,也不过是买卖人,你手里是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出价太高的话,我也可以不要的好吗?

    “不用锦盒了,银票我随身带着,可以见机行事。”韦宝道。

    “你是不是觉得二十万两纹银贵了啊?”吴雪霞以为韦宝舍不得:“你可以不必帮我二哥出这笔银子的,到时候看看花了多少,回到山海关,我再让我爹还给你。”

    “傻瓜,我说了要帮你二哥出就要帮他出的嘛,你说这话,不是羞臊我吗?”韦宝被吴雪霞气着了。

    吴雪霞嫣然一笑:“你就直接拿出二十万两吧!我爹估价向来都是很准的,而且,这种事情,你也不方便与魏忠贤讨价还价。大明官场送礼的规矩,向来是先呈上礼物,再说想要什么,如果对方觉得不值得,会提出加码的。所以,自己对于想要的东西,得有一个准确的估价,尽量不给对方加码的机会,否则,往往会出的更多。比如你这趟要买两个人的进士,若只是拿了十五万两纹银出来,魏忠贤觉得不够,让你再拿十五万两,到时候更麻烦,不是还要多出十万两纹银吗?”

    韦宝嗯了一声,觉得吴雪霞说的很有道理,又学到了一点东西,笑道:“我还真很少做这种事情,那就听你的吧,还是装在锦盒里面,见面就拿出来。”

    吴雪霞见韦宝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很是高兴:“快去吧。”

    韦宝第一时间赶到了魏忠贤的府邸。

    魏忠贤的府邸并没有很夸张,围观很正常,没有刻意的弄得很气派,建筑占地也不是很夸张,也就是朝中一二品级大员家的宅邸水平吧。

    上一回来京城的时候,要是让韦宝进入魏忠贤这种大人物的深宅大院,会莫名的心慌。

    但是这一回,韦总裁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要知道,他在韦家庄的总裁府可是和京城的紫禁城差不多大。

    在朝鲜汉城的总裁府也是与朝鲜王宫差不多大的。

    韦总裁的见识早就上了一个层次,不会骄傲,也不会自卑,对这些名利场上的事情,有了更加平和的心态。

    还有,韦宝现在也是官了啊,还是吏部正式备案的七品官,放到现代来说,韦总裁这已经是县级干部了,不小了啊。

    七品,可绝对不是芝麻官。

    “去吧,我与秋雅和公主就在外面等你。”吴雪霞对韦宝微微一笑。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随同一起来了的。虽然贞明公主让他们叫她贞明就可以,但大家还是会叫她公主,但很简化,只是叫公主两个字而已,不会连名字一块叫。

    韦宝看了三女一眼,点头,然后下了马车。

    魏忠贤府邸的门房问过了韦宝的身份,得了二两纹银的赏钱,赶紧进去通报。

    魏忠贤并没有拿俏,只是让韦宝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了他。

    否则,像魏忠贤这种大人物,等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九千岁啊,开玩笑,一天得多少事情?宫里面的,宫外的,得多少人找?

    韦总裁刚刚来的时候,就看见好几十口子的人在等着见魏公公呢。

    韦总裁由魏忠贤府邸的人引路,走了七八分钟,到了一处偏厅。

    这里布置的很雅致,古色古香的,还摆着一把古琴,古琴边上还点着上等的熏香。

    让人闻了以后,心境很舒服,很惬意。

    韦宝暗忖,魏忠贤这老小子挺会享受的啊?用目光扫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魏忠贤。

    “韦公子在此稍等,九千岁马上就来。”魏忠贤府邸的人道。

    “有劳。”韦宝赶紧答应一声。

    然后那人退了出去。

    那人走后,韦宝也没有乱动,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眼睛盯着自己呢?

    韦宝恭恭敬敬的捧着礼盒站立在正中间,也并不入座。

    韦宝猜得没错,其实魏忠贤此时就正站在一处屏风后面看着韦宝呢。

    那处屏风是单面反光的,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相当于古代的单面玻璃。

    韦宝一个人独处等待的良好修养,为魏忠贤对韦宝增添了不少好感。魏忠贤喜欢这种人,不喜欢鬼鬼祟祟,四处乱看,乱走动,乱动东西的人。

【0637 暗中拜魏忠贤为干爹】

    修养在现代很重要,在古代就更加重要。

    看人先看行为,行为举止不端,即便是像魏忠贤这样的宫里人,也不会看上。

    而且在宫中的人,更加注重这些,宫里面的规矩大啊,都是长期养成的。

    行为举止不行的人,他们会觉得与他们不是一类人,首先便心生反感了。

    其实魏忠贤对于韦宝是有些好感的,否则头一回,也不会让王体乾代他招纳韦宝。

    当初魏忠贤本来想招纳韦宝为干儿子,却被韦宝不识抬举的推掉了!

    这才惹得魏忠贤对韦宝的好感下降不少。

    但是后来韦宝在辽西发展起来,连番贿赂宫中的几名重要管事太监,太监们收了韦宝的银子,自然帮韦宝说好话,又让魏忠贤对于韦宝的印象慢慢好转了。

    其实,当初韦宝推掉魏忠贤的橄榄枝,不做他的干儿子,对于魏忠贤来说,也不算什么,反而觉得韦宝这个少年很独特,很稳重,他自问,多少人想当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啊?

    魏忠贤是以为韦宝看不上他们这种太监,想投靠东林党!

    但是后面韦宝也并没有投靠东林党,而是成了孙承宗的弟子。

    虽然魏忠贤正在搞孙承宗,要把孙承宗扳倒,赶下台去,但是魏忠贤那是为了权力扩张的需要,其实对于孙承宗也并不如何反感。

    因为孙承宗并不是东林党人。

    不是敌人,就有可能成为朋友。

    “韦公子啊,好久不见了啊。”魏忠贤在屏风后面说了一声。

    正在等待中的韦总裁起初被吓了一跳,幸亏并没有慌乱,急忙问道:“是九千岁魏公公吗?小人韦宝拜见。”

    魏忠贤很有风度的踱步而出:“韦公子久等了,请入座吧。”

    “多谢九千岁,在九千岁面前,哪里有小人的座位?”韦宝依然恭恭敬敬的站着,双手奉上礼盒:“小小薄礼,孝敬九千岁的。”

    魏忠贤微微一笑:“你韦公子的礼物可不是薄礼啊?动辄几万两纹银,每逢过节,必有你韦公子的礼物,可你却从来不求老夫办事。”

    “都是应该的啊,能有机会孝敬九千岁,本来就已经是小人的福分了。”韦总裁满面堆欢,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萌萌哒少年模样。

    “呵呵,难怪接触过韦公子的人都说韦公子很会说话,果然不假。听说韦公子在辽南弄的很不错啊?把建奴都给打退了?”魏忠贤并没有接韦宝的礼物,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韦宝自己将礼物放到他手边的桌面上。

    “那都是托了九千岁的福,以及仰赖九千岁的威势啊。”韦宝微微一笑:“辽南穷乡僻壤,千里荒山,啥都没有,为了抵御建奴,还得养活无数老百姓,我早已经耗尽了家资。”

    “耗尽了家资?不见得吧?你韦公子的家资,也不过是你去年一年赚出来的罢了,顶多说资金进进出出,还不是你的吗?顶多说生意上的流水多了一些。你别看我不经商,宫里面的流水也是很多的,皇宫进项不多,开销大,而且在外面还有很多账目。而且,我听说你在京师和整个北直隶都不声不响的购入了大量产业,这足矣证明你韦公子的财力雄厚啊。”魏忠贤笑道:“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谁敢和晋商扳手腕呢。你韦公子就敢与晋商扳手腕,而且还扳赢了!好像,你这趟来京师之前,还从晋商手里买到了大批粮食吧?”

    韦宝一汗,暗忖魏忠贤果然派了人长期盯着自己啊?他这趟买了粮食就赶到京城来了,可是一点没有耽搁的,魏忠贤这么快就知道了,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在魏忠贤的监视之下。

    魏忠贤见韦宝没有搭话,笑道:“难道韦公子就不关心我为什么能将韦公子的一举一动都了解的这么清楚吗?”

    “九千岁执掌东厂,并且可以传话给锦衣卫,整个天下都在九千岁的控制之下,知道我这点事,并不奇怪。我还要感谢九千岁对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这么上心,实在是我的荣幸。”韦总裁继续萌萌哒的笑了笑。

    “你高看了东厂的番役,你韦公子的事情都闹的那么大,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留能知道,这并不难。”魏忠贤道:“你韦公子这趟是为了进京赶考来的吧?是想求我给你弄个进士?这里是多少银子啊?”

    韦宝没想到魏忠贤这么开门见山,笑道:“二十万两纹银!望九千岁能恩赏我和吴三辅二人功名。”

    魏忠贤挖了一下耳朵,“一个人十万两,买个进士,差是差不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今科的主考是我的人!但会试盯着的人太多,这事,我没法明确答复你。”

    韦宝一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若是连九千岁都办不到,这天下就没有人办得到了。”

    “你真的是这么看的吗?那我想收你当个干儿子,够抬举你的了吧?你韦公子却还看不上?要知道,老夫的干儿子,至少都是五品以上官员啊!”魏忠贤忽然转了话题。

    韦宝暗忖,这老小子还在为这事情嫉恨呐,赶紧道:‘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向九千岁解释这件事情,我委实是有苦衷的,算命的说我八字太重,会克长辈的啊。’

    魏忠贤呵呵一笑:“这等言辞,就不必用来搪塞老夫了吧?你八字再重,也比不上老夫吧?除非你比皇帝的八字还重?”

    “那是万万不敢的。”韦宝只得硬着头皮再给理由:“能抱上九千岁这棵大树,在大明还怕什么?我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这人年纪不大,但是性格偏执,一看靠山太过强大,我首先会自己把持不住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反而连累九千岁就不好了。我是想,再过个几年,等我历练的差不多沉稳一些了,再拜在九千岁门下,只怕到时候九千岁不再给我机会了。而且,我现在对九千岁的敬仰,实在不亚于九千岁的干儿子干侄子干孙子那些了吧?”

    魏忠贤嘴角一撇,又改了话题:“对了,韦公子的恩师孙承宗大人最近还好吧、”

    “有劳九千岁关心了,恩师近来挺好的。”韦宝答道。

    “上回孙承宗大人给你韦公子弄了个七品官,官位虽然不大,但是实权不小啊,辽南转运使,控制了辽南与外界的联系,等于掌握了辽南的咽喉!我可是没有拦着这事。”魏忠贤道。

    韦宝感觉深深作揖:‘九千岁对小子的恩典,小子永世不敢忘记。’

    “眼下朝中不少人在弹劾孙承宗大人,这一点,韦公子应该晓得吧?”魏忠贤接着道。

    韦宝不知道魏忠贤与自己说这些是啥意思?怕自己弄到了进士功名,正式步入大明官场之后,会站错队?

    “九千岁,恩师是一品大员,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窥探到的层级,官场一级一片天,我只顾好自己眼前的一点点事情。而且,我坚信,朝中之事都由九千岁执掌,不管如何,都一定是公平公正的,九千岁处事一向大公无私。”韦宝表态道。

    魏忠贤对于韦宝的表态还是挺满意的,笑道:“你个小滑头,小猴崽子。”

    魏忠贤通常叫人小猴崽子,那就是内心已经认可了这个人,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人了。

    韦宝并没有拜他为干爹,还不算是他的人,这在魏忠贤这里是极少见的,可以说,韦宝是唯一有这种待遇的。

    韦宝继续傻萌萌的一笑。

    “你不想投靠老夫,却又想老夫帮你,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银子是好东西,但银子绝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想送银子都没有地方送。”魏忠贤忽然又将话锋转回到韦宝想通过他买进士功名这件事情上来了。说着,搓了搓自己手上的黄金扳指。

    “我已经找到了地方啊,九千岁难道不将我当成晚辈吗?我韦宝这一生一世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九千岁的事情!这是我可以向九千岁保证的。”韦宝道。

    “你要我帮你,就必须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人,我才能帮你,否则,我没法帮你拿到进士的功名!吴家二公子也一样。”魏忠贤坚持道。

    韦宝被魏忠贤说的心灰意冷。

    因为韦宝是知道历史的人,魏忠贤再过两年,等天启皇帝一死就会被人连根拔起,跟他在一起,不是作死吗?

    就算这两年当中魏忠贤再怎么照顾自己,利益能够最大化,但是他也不可能强大到超越魏忠贤的力量啊。

    等崇祯上台,强大的如同魏忠贤一样,还不是说倒台就倒台?

    一个没有崩坏的朝廷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那是整个国家的力量。

    韦宝也想到了彻底背上了阉党的标签,背地里还是可以暗中与东林党勾结,暗中与未来要当皇帝的朱由检拉上关系。

    但是一旦背上阉党的标签,就一辈子甩不脱了啊。

    这真的是一个两难的困境,让韦宝非常为难。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搞不懂韦宝到底是怎么想的?以自己权倾天下的声势,你有这么为难吗?连老夫都看不上?

    就在魏忠贤就要失去耐心,要下逐客令的时候,韦宝忽然跪了下来:“干爹!”

    韦宝为什么会忽然想通?因为他觉得总是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总是想把所有的好处都捞到,一点损失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这两年魏忠贤最大,没人能比得过魏忠贤,暂时依附于他又怎么样?

    名声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枭雄来说算什么?

    先把这两年的红利拿稳,过两年若是无法笼络崇祯和一帮东林党大臣的心,大不了就回到韦家庄去割据,谁能动的了自己?

    如果能笼络崇祯和一帮东林党大臣,到时候想洗白也容易的很。

    魏忠贤疑惑的看着韦宝,明明感觉韦宝很不想与自己搅在一起,却为什么又忽然想通了?“你想好了?”

    “回九千岁的话,都想好了。”韦宝坚定的道:“反正我八字重的事儿,已经对九千岁言明,九千岁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魏忠贤嗯了一声,暗忖这小子看来真的是担心他会因为八字过重而害了自己,以往对韦宝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好好,乖,起来吧。”

    “是,干爹。”韦宝从地上起来。

    这声干爹叫出去,其实韦总裁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恶心的吐出来。

    都说当官就是当儿子,果然不假啊。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大明百姓,为了今后的发展大计,这些都不算什么!

    韦宝拼命的在心里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仿佛他现在正在做一件很伟大,很高尚的事情。

    “你写一封拜干爹的拜帖吧。”魏忠贤道:“你不愿意公开,暂时可以不公开,等你拿到进士功名,将来在京城有了官衔再说也不迟。”

    “是,干爹,一切听凭干爹安排,等什么时候干爹觉得可以公开,我再公开对人说我是干爹的儿子。”韦宝当即道。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怎的是很恶心。

    “好,好,你放心,你考进士的事儿,包在老夫身上。”魏忠贤说罢,对门口拍了拍巴掌。

    立刻有仆人进来:“九千岁。”

    “沏一壶上等好茶来。”魏忠贤道。

    那仆人答应一声,下去了。

    韦宝不由一汗,暗忖你个老东西还真小气,若是不认你当干爹,到你府邸来,连口茶都不给喝啊?

    “多谢干爹,那吴三辅也要摆在干爹门下吗?”韦宝问道。

    “这是自然!”魏忠贤道:“你若是没法替他做主,就让他自己决断吧!这二十万两纹银,你可以先拿回去十万两纹银,等他想好了,自己来我这里。”

    “是,干爹。”韦宝觉得魏忠贤还可以,若魏忠贤是商人的话,算是讲究的商人,该得多少银子就得多少银子,并不乘机侵占。

    韦宝也不客套,随即写了正式拜干爹的拜帖给魏忠贤,然后将锦盒中的二十万两纹银银票,数出了十万两银票揣怀里。

    “这个等吴三辅来拜见九千岁的时候,让他自己交给九千岁吧,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韦宝道:“辽西地处偏僻,吴襄并没有与东林人士搅在一起。而且吴家的女儿已经跟了我,我现在是干爹的人,吴家也算与干爹扯上了关系,脱不开了。”

    魏忠贤点头道:“你脑子好用,说的不错,好了,你这就去吧,我不留你了,还要见好些人。”

    “干爹辛苦了,宫里宫外,每日太忙碌了,还请干爹保重身体。”韦宝一副很诚恳的表情。

    魏忠贤淡然道:“人啊,还是忙一些好,最怕的不是忙不过来。最怕的是没人理你。”

    “干爹说的是,我记下了。”韦宝点头赞同。

    就在韦宝转身要走的时候,魏忠贤忽然将韦宝叫住。

    “你现在还很年轻,眼下初入官场,还不起眼,正好成为我的耳目,暂时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可以替我打探一些东林妖孽方面的消息!”魏忠贤沉吟着道。

    他之所以有所沉吟,主要怕韦宝不高兴,韦宝现在既然已经是他的人,肯定想着赶紧飞黄腾达,不愿意在底下待着吧?

    韦宝却闻言大喜,其实韦宝就想这样,韦宝一万分不想别人知道他已经认了魏忠贤为干爹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以后会有无穷的麻烦。

    虽然已经留下了拜帖,很难洗脱与魏忠贤的关系,暗中还得为魏忠贤办事,但是明面上,他仍然是一股清流嘛。

    “干爹说的正是,我不着急升迁,如果能力达不到,升迁到一个高位,比如五品以上官员的话,只能让我被人嫉妒,被人暗地里弄死。而我在低位,又没有泄露我是干爹的人这一项,正好替干爹将朝中大臣看的清清楚楚的,有谁有什么动静,我一定第一时间向干爹禀报!干爹尽管将我当成东厂的番役来用就是。”韦宝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魏忠贤闻言也很高兴,从大拇指上取下自己心爱的那枚黄金扳指,“这个赏给你了,你轻易不要示人,但所有人看见这个,就如看见了我,我手下的兔崽子们,都将听命于你。以后你就不要直接到我这里来了。东厂在东直门外有一处秘密宅院,那里只有东厂的十几名役头有资格去。我每个月的十五日正午都会亲自去那里,以后你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要找我,否则就每个月十五日的正午在那里与我见面就成了。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到那里,直接对陈应风说。东厂名义上由几名司礼监管事管着,实际上,大小事务都由陈应风代办,我会对他打招呼的。”

    东厂没有锦衣卫那么大的规模,在理论上与锦衣卫是从属不同,两个系统,但是实际上,东厂是管着锦衣卫的!

    东厂大概四五百人,有三十多个役头,每个役头下面有十多名番役,属于平面管理,除了陈应风,没有人知道东厂下面的这三十多队人马每天都在做什么。

    从这一点看,东厂则更像是秘密警察系统。

    而锦衣卫则是直线管理,更像是现代的正常办事机构,一条线下来,分为几大块,各个大块各司其职。

    所以,东厂比锦衣卫要秘密的多。

    韦宝见魏忠贤将这么秘密的联络点都告诉自己了,还与自己约定好了秘密联络的方式,知道老魏这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不由大喜,连连称是。

    在与魏忠贤道别之后,韦总裁出了魏忠贤的府邸。

    “怎么样了?”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戏唱了,魏公公说他管不了这事。”韦宝笑了笑,然后对赶车的道:“回府。”

    韦总裁的马车当即开动。

    “算了,别多想了。”吴雪霞闻言,不由安慰起他来。

    韦宝暗暗好笑,他不是信不过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不是怕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魏忠贤的干儿子这件事。

    而是韦宝觉得告诉她们没啥用,他也不愿意提起这事。

    因为韦宝并没有打算真的为魏忠贤做什么,更不打算动用天地会的力量为魏忠贤做什么。

    “搞定了,魏公公收了银子!”韦宝虽然不打算对吴雪霞说起自己已经认了魏忠贤当干爹的事情,但是还得告诉她行贿的事情啊。

    吴雪霞闻言大喜:“就喜欢吓人,差点被你吓死了。那这么说来,你与我二哥考进士的事情没有问题了吗?”

    “应该没问题了吧!”韦宝正色道:“魏公公既然敢收这笔银子,肯定是有把握的,再说每次三四百个进士,他卖几个指标,总是有的吧?”

    “恭喜公子了。”王秋雅也很高兴。

    “恭喜总裁。”贞明公主也很高兴。

    二女纷纷提前恭贺韦宝,她们都知道韦宝很看重进入大明官场。

    韦宝微微一笑:‘现在恭喜还有点早,我一向是喜欢等东西落入口袋才心安。’

    然后又对吴雪霞道:“暂时不必对你哥说起这事,只让他正常考就行。”

    吴雪霞嗯了一声:“是不能让我哥知道,他虽然不见得会乱说话,但是他脸上藏不住事情,知道稳过的话,恐怕到时候会有点得意忘形。”

    “对,我也是担心这一点,等下还没有开考,就让所有人觉得他是打通了关系的,肯定会遭人诟病。”韦宝笑道。

    其实韦宝就不觉得吴三辅适合当官,吴三辅这样的人,就适合在生意场上给他当个副手,吃吃喝喝,搞搞关系,这一项,吴三辅是很厉害的。具体的要让吴三辅独当一面,恐怕不行。

    次日,韦总裁照例在宅院中抄写文章。

    虽然说已经稳了,但会试的考卷,在考完之后也是要公示的,总不能离题跑题,答不上来吧?

    文章这种东西,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只要能像那么回事,别人即便觉得有点不公平,也顶多会认为他运气不错罢了。

    明日就要开考,所以韦宝今日格外的卖力。

    靠会试不像乡试考举人,不用再参加什么资格考试,这次能来京师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各省的举人,不说完全没有水分,反正没有十足的草包那是一定的。

    若是毫无学识的人也能中举,那就不是那个考生一个人的问题,那一省的学政都得遭殃。

    这种情况几乎是没有的。

    到了下午,李岩与牛金星居然联袂来访。

    韦宝没有想到他们当真回来,虽然有点不想见,不想耽误工夫,但还是见了。

    这两个人对于韦宝的事业能否有所帮助,韦宝不觉得,但韦宝这人还是挺可以的,相识就是缘分,一般不驳别人的面子。

    “我们就是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公子爷真的肯见我们。”牛金星满脸堆欢,一副献媚模样。

    牛金星是真的不怕还不上来韦宝那一万两纹银,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现在就有点想留在韦宝身边做个奴役。

    虽然说牛金星也是很有才华的,在历史上,过两年也是考中了举人的人,但是大明的进士有多难考,是个人都知道,能考中举人,却一辈子考不中进士的,大有人在。

    这些都是未知之数,而若能留在像韦大公子这样的真正富豪身边,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是立刻能看见的事情。

    尤其牛金星的家境不如李岩,对于他来说,能留在韦宝身边,也能算是一个不错的前程了。

    李岩也道:“公子爷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我们,李岩感激不尽。”

    “牛兄李兄不用客气。”韦宝微微一笑道:“请坐下喝茶吧,我也不过是寻常一考生罢了。”

    “韦公子太谦逊了,实不相瞒,我们本来对韦公子并没有太多了解,后来回客栈问起人来,才知道京师大半的生意都是韦公子的,这还不算,韦公子还在辽西组织人手对抗建奴,夺取辽南,这些事情,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功臣才能办到的事情啊。”牛金星神采飞扬的拍着马屁。

    李岩则显得诚心实意的多:“光凭韦公子散家财组织乡勇对抗建奴,足见为朝廷为百姓的赤胆忠心,实为我辈楷模。”

    “不敢当,好了,牛兄李兄不用再夸我了。”韦宝笑道:“明日就要开考,李兄不是也要赴考的吗?不用多花功夫温习吗?”

    “不用了。”李岩笑道:“明日就要考,今日再临时抱佛脚,恐怕太晚了吧?以我的经验,今日放松一些,反而好。我考过三回举人,头两回就是直到考前还彻夜温书,都没有考好,第三回,索性在考前狠狠玩了半个月,反而一举中第。”

    “也有些道理。”韦宝笑着点头。

    “我们耽误了韦公子温书吧?不如这就告退。”牛金星善于察言观色,听出韦宝有点逐客令的意思,赶紧自己道。

    “不妨事,不妨事。”韦宝微微一笑道:“李兄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还哪能看得进去多少书?明日随便考吧,我是头回参加会试,只当长见识了。”

    李岩赞赏的看着韦宝:“韦公子此言极对,我这也是第二回应考进士,上回就太紧张了,若能像韦公子这么想,上回应该会考的稍微好一些的。我上回居然还有好几个错别字,完全没有发挥出我应有的水平。”

    “我听说今科录取三百多人,韦公子和李兄都大有希望呢。”牛金星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魏公公掌权,又换了好些人,正缺新人顶上去。我听说,每回会试,都是东林大臣与魏公公争夺的主要战场。”

    “这些事情,我是不关心的,好些学子还没有开考,就四处拜帖子,找座主,简直不是想为朝廷效力,而是跑官经营,若是大明将领的官员都是这样的人,这天下尽是朋党,还有什么人真心为朝廷,为百姓做事?”李岩慨然道。

    韦宝被李岩说的脸一红,但同时暗忖,你这是够正直的,但正直的人就能考取吗?

    但韦总裁嘴上仍然道:“李兄所言极是。”

    “李兄啊,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千万别影响韦公子。”牛金星为了显示自己的才智和对朝局的见解,“韦公子,该选取的时候,还是要选取,眼下东林大臣与魏公公的人势均力敌,虽然说两不相靠也不见得就不能考上进士,但还是有所选取为好。否则,即便是能考取进士,以后为官,十几年只能在个县令任上趴着,能实现什么抱负呀?”

    韦宝对牛金星的话挺感兴趣的,也想听听牛金星这种社会底层读书人对于时局的看法,于是道:“愿闻高见,牛兄觉得东林好,还是魏公公好?”

    “这两边已经水火不相容,眼下魏公公权倾天下,但过几年,就不好说了,毕竟魏公公的权力都来自于皇帝,换个人,就换一片天了。”牛金星听韦宝问起自己的意见,顿时更加高兴,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

    韦宝听的一点头,暗暗嘉许,牛金星能成为李自成后期重要谋士,不无道理的,看局势看的真的很准,倘若他不是穿越巨,绝没有人家牛金星这样的眼光!

    “我也与牛兄看法相似。所以,觉得投谁都不好,都有利弊!与其如此,不如两不相靠,安心为百姓做事,就算一辈子只做一个县令,也能保一方百姓平安。”李岩道。

    “不是这样说的!”牛金星不同意李岩的见解:“有志之士,当竭尽所能争取高位,位高权重才能为更多的老百姓谋取权益!”

    “那牛兄觉得东林与魏公公,哪一方势力好些?”韦宝问道。

    “眼下魏公公势力大,天下臣子争先恐后的造魏公公的生祠,不正说明问题吗?依着我,我若有机会考进士,必定依附魏公公。”牛金星道。

    李岩不以为意:“那岂不被人不齿?依附于一个太监!而且,你自己也说过几年,若是换一片天,东林人士还得专权,到时候,岂不是要被清算?”

    “所以啊,两头都要靠啊,而不是两头都不靠。最好明里靠魏公公,暗地里结交几个圆滑且有分量的东林大臣,这样不就稳妥了吗?”牛金星道。

    “只怕两头都靠不上,到时候反而引火烧身,你不要误导韦公子了,韦公子见识广博,比你我有想法。”李岩不以为意道。

    “公子爷,您是怎么想的?能示下吗?”牛金星期待的看着韦宝。

    “我没有什么想法,我也与李兄差不多,最好别卷入这些是非。能考上就考上,考不上也不气馁。即便将来只做一个县令,也尽力为一方百姓办事就是了。”韦宝道。

    李岩闻言很是高兴,觉得韦公子是自己的知己,连连点头。

    牛金星则有点觉得韦宝不如他想的那么厉害,暗忖韦宝弄到银子,多半只是运气好,其实才能也普通的很。

    闲聊几句,送走了李岩和牛金星,韦总裁接着用功。

    韦总裁能看出牛金星对自己的态度稍有改变,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韦宝更喜欢李岩这种相对单纯,心思纯净,善良,真心诚意为老百姓着想的人。

    其实牛金星的想法是现在的主流,多少人想过两头靠?但是历史上又有几个人能靠的好的?

    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见风转舵的墙头草,这并不是啥新奇的事儿。

    当天晚饭时分,韦总裁收到了风声,直到此时,明日主考官才得以确认。

    正主考是魏广微,现在属于亲近魏忠贤的人。

    魏广微是河南大名府开州南乐县人。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进士,由庶吉士历任南京礼部侍郎。

    魏忠贤专权后,因是同乡同姓,便暗中与他勾结,将他召来任礼部尚书。

    副主考是朱延禧,东昌府区人。万历二十三年(1595)进士,即授为翰林院检讨,后升任礼部右侍郎。

    朱延禧任日讲官时,讲《尚书》“可爱非君”一章,阐明义理,颇有独到见解,被熹宗称赞为“讲官第一”,拜为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

    末几,晋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至由他负责编修的两代皇帝的政令集《两朝实录》成书,以及由他负责督修的皇帝陵墓竣工后,天启五年(1625年),即升任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

    两人都是阁臣,可见这回朝廷对于会试十分重视。

    魏广微是阉党,朱延禧是东林大臣,这样的组合也很有趣,显示出,直到天启五年,阉党与东林党仍然是势均力敌的,魏忠贤的势力还没有大到能只手遮天的程度。

    “不知道魏公公能力保公子和我二哥拿到进士功名吗?副主考是东林人啊。”吴雪霞有点担心:“从主考和副主考的人选也可以看出来,皇帝还是偶尔管事的,虽然重用魏公公,却也没有到闭目塞听的程度。这番会试,东林人和魏公公的人,肯定要斗的不可开交。”

    韦宝很赞同吴雪霞的看法,笑道:“不管那么多,反正已经烧过香了。现在再想跑到东林人那么烧香,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朱延禧是东林那边的正直大臣,估计想烧香,人家也不会要咱们的银子。”

    “官场切忌两头靠!”吴雪霞对这种事,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我爹就常说,看准了再做,既然做了,就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也切忌三心二意。”

    韦宝点了一下头:“说的很有理!”

    与此同时,一帮东林大臣们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等七八十人正在谋划弹劾魏忠贤。

    东林党是明代晚期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政治集团。公元1604年,顾宪成等修复宋代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等讲学其中,“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论被称为清议。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这种政治性讲学活动,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三吴士绅”、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东南城市势力、某些地方实力派等,一时都聚集在以东林书院为中心的东林派周围。时人称之为东林党。天启时期,以宦官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集团对东林党人实行血腥镇压。天启七年明思宗朱由检即位,魏忠贤自缢死,次年毁《三朝要典》,对东林党人的迫害才告停止。

    但东林与阉党的斗争,一直延续到南明时期。

    杨涟,字文孺,号大洪,明代湖广应山人,明代晚期著名大臣、谏官、东林党人、政治家,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进士。

    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给事中。明神宗病危,力主太子进宫服侍皇帝。明光宗即位,极力反对郑贵妃求封皇太后。

    光宗病重,召见大臣,他不属大臣,亦在召见之列,临危顾命;光宗逝世,李选侍居乾清宫挟太子欲把持朝政,他说服朝臣,挺身而出,闯进乾清宫,拥太子即位,并逼李选侍移出乾清宫,安定了朝局,升兵科都给事中。

    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任左副都御史。

    想弹劾魏忠贤这件事,其实已经谋划了好几年了,也绝不止几个人。

    在原本的历史中被捕杀的六个领头的,他们的职务级别都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人。

    身为左副都御史的杨涟,是其中的领袖。

    尤其是在首辅叶向高、韩相继被罢免,何宗彦去世,阉党大臣顾秉谦成为首辅之后,杨涟俨然已经成为在京的东林大臣对抗阉党的桥头堡。

【0638 连手机都不让带】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这帮东林大臣也一样,谋划了好几年,其实也没有啥特别大的动静。

    但是最近,他们越来越无法忍受魏忠贤了。

    因为魏忠贤夺权的进程,在天启五年,猛然加速。

    “让魏广微当主考大臣,真是岂有此理!”左光斗义愤填膺的骂道:“此等小人,依附于魏阉,欺上瞒下,排除异己,有什么真才实学?我们要一起参他!”

    “对,一起参他!决不能让阉党将手伸到科考来!大明的科考是大明立国的根本,若这也由阉党把持,不用几年,这天下都将成为阉党的天下,满朝上下,都将是依附于魏阉的小人。”

    袁化中,魏大中,周明瑞,顾大章等人也纷纷道。

    一众团结在一起,反对阉党的东林大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情况也没有到那么糟糕,不是还有副主考朱延禧朱阁老吗?朱阁老为人正直,一定能顶住压力,监视魏广微等人,不让他们胡作非为的。让朱阁老当副主考,这一定是陛下的意思,绝不会是魏阉的意思,陛下既然能想到这一层,就说明陛下绝不会放任魏阉专权而不管。”杨涟道。

    “可朱阁老毕竟是副主考啊。”左光斗叹气道:“到时候还不是魏广微说了算吗?不知道今科要弄多少没有真才实学,光靠讨好巴结阉党上来的学子!”

    “我早就想与陛下面谈一次,只是苦无这样的良机。”杨涟劝道:“咱们只有等待时机,陛下信任魏阉,除非单独面见陛下,否则光是递送奏本,只怕奏本还没有到陛下手中,已经被魏阉给撕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是这样,又少不得一番大骂魏忠贤的言论。

    “明日开考,咱们都盯紧点!决不能放任舞弊,不许带任何帮助舞弊的东西入场,考生身上不但要搜仔细,还要防止有人将答卷预先写在身体上!考完之后,也要详细查看上榜者的考卷,不能让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上榜。”左光斗道。

    众人都称是。

    次日天亮,大明王朝全国举人会试的日子到了。

    会试分三场举行,每场三日,三场其实是紧挨着的,等于就一场。

    三场所试题目,仍然不外乎八股文和策问。

    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科试、乡试这么多场考试洗礼的韦宝,其实已经不紧张了。

    但是韦宝仍然需要携带智能手机!

    虽然以韦宝现在的水平,硬要答题也没有多少问题,但是韦宝很清楚,若不开卷考试,他很难避免错别字,语法也很难保证从头到尾都通顺。

    别说是这种全都是举人级别的考试,就是乡试,县试,府试、院试级别,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基本上也是没希望了的。

    所以,科举考试的门槛说不高吧,从头到尾都是写作文,并没有多高。

    但是说高吧,还真的是高,到了会试这个级别,都是各省的文科状元啊,那个作文,实际上人人都能写出花来,要在这几千朵花中只录取三百人,刷掉十分之九,要考的东西就太多了。

    几乎等于一万名美女,都是接近满分的美女,硬是要从这些美女当中选出三百人,颜值,身材,甚至一颦一笑,都得挑成什么样?

    会试的地点在京城东南方向的顺天贡院。

    韦总裁的手下人早就为总裁早早的换好了考牌,吴三辅也是。

    两个人的考试准备工作都有手下人办的妥妥的。

    考牌相当于现代的准考证。

    顺天贡院前,人山人海,上万考生,再加上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是一个人,还有伴当,有书童,有的还有家人,平均每个人都至少有三个人相随。

    这就是好几万人啊。

    韦总裁的马车根本进不去,只能下车,他举目一望,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熟人。

    却无法找到江西籍贯的宋应星,河南籍贯的李岩和牛金星等他认识的人。

    “别担心,就像平时写文章一样就是了。”吴雪霞对韦宝道。

    韦宝笑了笑。

    “这有啥好担心的啊?大不了就是过不了呗。”吴三辅倒是一脸的轻松:“唯独麻烦的就是居然要在贡院里面待上九天,那滋味比坐牢还难受!”

    “哥,你就忍一忍吧,一辈子能有几回啊?若不是考取了举人功名,你想受这份罪,恐怕还没有机会呢,多少人羡慕你啊?”吴雪霞安慰道。

    直到此时,吴三辅还不知道韦宝已经贿赂好了魏忠贤的事情,还以为这趟就是来打个过场的。

    “受罪是小,关键咱这点水平,自己心里有数嘛。”吴三辅叹口气:“若不是怕你回家告状,我连考都不想考。”

    吴雪霞急忙道:“哥,你别瞎想呀,我来之前去庙里为你和韦宝求过签,你俩今科都必定高中的,你一定能考中进士,千万要认真作答呀。”

    吴三辅毫不相信,但也没有让妹子担心,笑道:“雪霞,放心吧!我保证过就一定会做到的,卷子肯定都给答满!”

    “嗯,答满了就成!哥,一定行的!”吴雪霞笑的一双弯月般的明媚双眸,更加弯了。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对韦宝说上几句吉祥话,都让韦公子别紧张啥的,一定能考中啥的。

    “走吧,好像快点号了。”吴三辅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一个头,对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挥手一个潇洒道别,然后在随扈的护卫下,与吴三辅往里面挤去。

    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栅栏前,韦宝和吴三辅遇见了一个熟人郑忠飞。

    今科辽西,就他们三个人有资格参考进士,三个人都来了。

    要说还有一个人有资格,那就是廖夫子,不过,韦宝和郑忠飞知道廖夫子应该是不会来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即便考中了进士又能怎么样?

    五十多岁的人,快六十的人,还能舍下山海关的庞大书院生意,跑到外地当个县令吗?

    “韦公子好,吴二公子好。”虽然想回避,可实在回避不了,三个人都是站在一起的,所以郑忠飞还是硬着头皮对韦宝和吴三辅打了招呼。

    “好,好,辽西辽东就咱们三人考试。”吴三辅微微一笑。他虽然知道韦宝与郑忠飞过往的过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吴三辅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洒脱的人。

    因为王秋雅此时不在身边,在马车中等候,韦宝也没有太多的尴尬。

    再说,韦宝为什么要尴尬?你郑忠飞又没有和王秋雅有过实质,就算你和王秋雅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你的女人被老子抢过来了,要尴尬的也是你好吗?

    “咱们三个人当中,恐怕只有郑公子有机会考上进士呀,我就是来京城逛逛的。”韦宝轻描淡写道。

    郑忠飞听韦宝这么说,有点得意,他自然听闻了韦宝和吴三辅是如何混到举人功名的。

    韦宝和吴三辅单独在辽阳城考了一科恩科,只有他二人考试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辽西辽东,虽然绝大部分考生都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两个人靠恩科、

    但大家都没有办法,谁让人家韦宝厉害,有本事拿下辽南呢?

    而且,要策动加考,这得多大的人脉?那是要通天庭的啊!

    这样的机遇,也就只有韦宝和吴三辅这样的势力的人才能有。

    所以,虽然几乎所有辽西辽东的学子都觉得很不公平,却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与关外重武轻文,学子数量少,才几百秀才生员,举人更是只有个位数,也有很大的关系,若这事情是发生在南方,一省的学子加在一起动辄几十万,秀才就不要说了,随便哪个南方大省,举人都是几百人几百人为一个单位计算的,那肯定要闹出事情来。

    “韦公子太过谦了,您与吴公子都是同样的举人,大家都有机会,我可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底,谁知道能考出个什么样来?”郑忠飞心里得意,嘴上却谦虚的很:“这趟就当来见识一下吧,能考中个举人功名,我老爹已经挺满意的了。”

    “能考中举人,你爹的气应该顺了吧?家里出一个举人,可比在乡里当个小小的甲长要威风多了!就算考不上进士,也可以让你爹给你捐个官当当。”韦宝接话道。

    韦宝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大气的,虽然当初与郑家闹的不可开交,差点被赶出乡里,但是毕竟郑家没有办到。

    而他是真正将郑家给逐出本乡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其实是他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韦宝现在再面对郑忠飞的时候,并没有很气愤。

    郑忠飞听韦宝这么说,心里的滋味有点奇怪,他听出来韦宝这么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为他着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舒服,暗忖你就知道老子考不上进士吗?老子偏偏要考一个给你看!

    郑忠飞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以前在乡里当个纨绔,不思进取,但是自从韦宝崛起之后,他家离开了本甲,到山海关生活,倒是仿佛一下子激发了郑忠飞的小宇宙,学业突飞猛进,一路考过了秀才,考过了举人,这在辽西辽东是稳稳的学霸级别人物啊。

    所以,郑忠飞有本钱骄傲,有本钱憧憬更高的功名和社会地位。

    吴三辅见郑忠飞没有接韦宝的话,对韦宝笑道:“小宝啊,人家郑公子恐怕正在想,你这番话,应该他对我们说才合适呢。我们倒是应该在考不上进士之后,设法捐一个官当当,而他今科不中,下一科必中!”

    “没有没有,吴二公子啊,我可真的没有这么想。”郑忠飞赶忙辩解道。

    韦宝斜睨郑忠飞一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以韦宝现在的实力,要搞郑忠飞,可以横着搞,竖着搞,站着搞,躺着搞,随便怎么搞都可以。

    郑忠飞连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高高在上的韦宝,不会被一个比自己地位差这么多人的而牵动情绪了,反而觉得有个郑忠飞挺好的,可以作为参照物。

    韦宝自忖,若自己不是重生穿越巨,而是一个真正的明朝少年,他与郑忠飞这样家里有的小钱,人又很聪明的人之间的差距,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不一会儿之后,门官验证了几个人的身份,放韦宝,郑忠飞和吴三辅入内排队等待考试。

    他们三个人跟着北直隶的众多在一起,因为辽西辽东虽然是一个独立的区块,可是人数太少,总不能给三个人一个独立的考场啊。

    诸位举人都是经历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一路过来的。

    所以举人们对于排队什么的程序都了如指掌,按部就班的排队等着考试。

    比起贡院外面的嘈乱,贡院里面的人虽然也很多,秩序却很好,很像是现代的一些高级场所。

    不但秩序好,大家似乎都很有礼貌,不时的前后聊天,能在一起排队的,都是同年,同乡的关系啊,若是能一科考中,还得加上同科进士的关系。

    在官场上,同乡同年,就是最能拉上关系的两个大关系了。

    所以,不少人现在就搞起了公关。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一大半的人还是因为紧张马上就要到来的大考,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心血,就要得到验证,如何不紧张?

    北直隶的举人没有南直隶多,也不少了,有四五百人!

    韦宝、郑忠飞和吴三辅就在这四百多人的队伍之中。

    有几个前后的北直隶学子与韦宝、郑忠飞和吴三辅三人聊天,韦宝和郑忠飞还好一些,吴三辅那叫一个高兴,拿出交际手段,说的唾沫横飞,一下子就认识了几十个朋友。

    韦宝暗暗好笑,暗忖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重生而影响了吴三辅的命运,改变了吴三辅的命运,他应该就是一个心态比较好的纨绔子弟而已,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现在就真的不好说了。

    前后的人听闻吴三辅是辽西吴家的公子,吴家在关内的名气虽然不大,但也不少籍籍无名之家,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官宦子弟,对吴三辅更加热络,纷纷报上出身门第,约好考完一起饮酒云云。

    吴三辅更是高兴,与众人订下了死约会,恨不得大家都别考了,现在就去青楼玩个痛快,喝个痛快才好。

    待到整个大明,近万名考生都入场了,韦总裁才被这壮观的场面震撼了一下。

    感觉好像大型演唱会入场的时候啊,大部分举人都是衣衫光鲜的。

    从这里也能看出社会等级。

    不是说没有寒门出贵子的事,很少。

    绝大部分能考上举人的家庭,至少在当地都是很不错的,至少是中农,富农这个档次,过半都是地主家的少爷。

    永远不要说什么富二代赶不上穷二代的事情,不存在的,两者享受的社会资源,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本次会试的两个主考官,正主考官阁臣魏广微,和副主考官阁臣朱延禧也都到了。

    除此之外,左副都御史杨涟大人,还带了上百名东林大臣前来,‘义务监考’。

    当然,他们是没有资格进里面的,这有制度,你想义务帮忙,也不会随便什么都人让进去,等下谁知道你是监考还是想帮着作弊?

    杨涟和左光斗大人他们不但监视考生,还监视考场的差役,这些大部分是礼部的办事人员,还有顺天府的衙役,还有吏部和督察院的一些官员。

    甚至还有东厂的番役。

    杨涟和左光斗他们已经将所有需要在考场监察的人,提前检查了一番,除了魏广微和朱延禧,甚至对每个监考人员都搜了身!

    不让考生带舞弊的东西,考官们自然也是不准带的。

    这让韦宝感觉很新奇,也觉得很有道理,千百年来,监考只监察考生,应该连考官一道监察了啊。

    韦总裁看见了一个熟人,礼部的熊文灿,熊文灿可是在韦宝考秀才和考举人的时候都出现过的。

    熊文灿此时还是礼部主事的小官,但毕竟是官员,就这也逃脱不了被搜身的命运。

    小老头看上去明显有一些不高兴,却也没有反抗。

    魏广微看着这一切,铁青着脸,觉得这些东林大臣做的太过分了,他身为主考官,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不过,魏广微强忍住了与这些东林大臣理论,他虽然已经依附于魏忠贤,却并没有在明面上很强硬,很少主动出击与东林大臣对抗。

    以往科考也搜身,但都由监考的人搜身,而且都是进场之前搜考生的身。

    这下子好了,一大帮东林大臣们先将监考的人的身都搜一遍,再将考生的身都搜一遍,等会进内场的时候,还要被搜一遍。

    “搞什么鬼啊?这些人,搞什么啊?”吴三辅虽然并没有携带作弊工具,却还是很反感这帮东林大臣们的行为,觉得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算了,无所谓,别惹事,三辅大哥。”韦宝对吴三辅轻声道。

    韦宝自然不怕什么东林大臣,但是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这是韦宝的一贯态度。

    很多小抄被搜出来,小抄种类层出不穷,有藏在衣袖中,衣襟中,还有直接写在身体上的。

    还有各种藏于蜡丸中,预先包在嘴巴里的,被打开嘴巴查出来,藏在头发中,被打开头发查出来。

    查出来有问题,准备作弊的考生,当时就被这些‘义务监考’的东林大臣们给请了出去。

    “你们又不是监考的,干什么啊?”

    有考生反抗。

    ‘义务监考’的东林大臣冷冷道:“怎么?带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作弊吗?还想吵架?来人,请刑部的人来!”

    反抗的考生一听请刑部的人来,刑部大牢是啥样,大家都知道,顿时没有人敢作声了。

    近万人,就这样一下子少了两成多,变成七千来人了。

    不但查作弊,还查代考。

    代考也是很难抓的,因为古代有没有图像资料,全凭考牌上记述的相貌特征来辨别,再就是让考生将自己的家世信息,当地官员,一路考过来的主考官信息,授业老师等信息都背一遍。

    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下,稍一出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就会被怀疑,然后被查出来。

    就这样,又少了一千多人,只剩下六千人左右的考生了。

    本来半上午就要开考,硬是折腾到了过了时辰还没有结束。

    “你这是什么东西?”

    在韦宝背诵过个人信息之后,一名东林大臣又再一次搜查他的随身物品。

    韦宝有点不耐烦,“刚才不是问过了吗?这是我的镇纸,有什么问题!?南洋黑玉材质的,贵重无比,摔坏了,20万两纹银!”

    20万两纹银?

    但是并没有吓到那个东林大臣,冷冷道:“这个东西有作弊嫌疑,不准带入考场!”

    “擦,凭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这个东西如何作弊?否则我要告你侮辱了我!”韦宝好不生气,他此时手上戴着魏忠贤赠予的黄金扳指,还怕你一个东林大臣吗?而且看那人官服,也就是督察院的六品小吏罢了,整的多大官似的?

    “对!这东西如何作弊,你说清楚!否则我也要告你,告你侮辱人!”到底是好兄弟,关键时刻,吴三辅是真肯上啊。

    旁边一众人等听见吵起来了,目光都集中在了韦宝那其中存满了各种八股文资料的智能手机上面了。

    韦宝是不慌,院试,县试,府试,乡试,科试,他一路过来,都有这手机相伴,此时手机是关机状态,他不信,古代还有人有能力开机不成?

    本来第一遍查完,开始也有人看过韦宝的手机,韦宝见之前那个东林大臣没有说什么,还以为没事了呢。

    毕竟他带手机多少次了,每回考试必带,都习以为常了,哪里还害怕?

    纷争的声音引来了杨涟和左光斗等大臣。

    左光斗拿起手机,看了看:“你这镇纸为何如此古怪?不能带!让人去买过一方镇纸来吧!”

【0639 一下就考完了】

    韦宝虽然见来人穿着三品大员的服饰,却一点都不惧!

    “凭什么啊?大明哪一条律法规定了镇纸该是什么样子?”韦宝冷然道:“除非你们能说明我这镇纸有什么不对劲,否则我不会更换的!”

    别说韦宝不怕有人能开机,即便误打误撞的开机了,还有黑色的屏保呢,莫不成,古人还能玩手机不成?

    韦宝为了安全起见,给手机设置的屏幕保护也是黑色的。

    左光斗皱了皱眉头,“让你换一个就换一个,哪儿那么多话?莫不成没有这个镇纸,你就考不了了?还是这镇纸真的有什么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

    韦宝闻言大怒:“怎么反常了?你把妖给我找出来!今天要是找不出来,我就上紫禁城敲登闻鼓,告御状去!”

    嚯!

    韦宝这么一吼,把全场人都给镇住了!

    见过横的,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横的!

    连韦宝的好友吴三辅都被韦宝吓了一跳,他还真很少见韦宝发这么大的火啊。

    谁知道,人家韦宝是不发火不行了,若是无法将手机带入考场,韦宝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绝不可能独立完成答题嘛?

    别说答的多好,想完成都绝无可能。

    郑忠飞则暗暗高兴,暗忖你韦宝真是作死作出花样来了,对方是三品大员啊,你是什么东西,你在辽西辽东再有钱有势力,又怎么样?就算你是督师孙承宗的弟子又怎么样?这里是京师啊!东林大臣也是你敢随便冲撞的吗?

    其余的考生,也都是存着这种疑问。

    也包括一帮阉党大臣们。

    东林大臣之所以嚣张,因为他们每次发威,基本上都是首先站在道德制高点,都是占理,而且,团结了很多人,少则上百,动辄上千,一个不行,就集体罢官,集体示威游行,集体上皇帝那里告御状去!

    今天倒好,被一个考生先提出告御状了。

    左光斗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

    “你信不信我给这破东西砸了?我说你里面必定藏有舞弊之物!”左光斗大声道。

    “你砸!准备好20万两,随便你怎么砸!还不止!我买来的时候是20万两,现在还增值了,至少30万两纹银!还不止!你侮辱我了,不能你说是作弊之物就是作弊之物!你砸了以后要是没有发现问题,你还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至少得60万两纹银!你打算给我60万两纹银,你就砸!天子脚下,黄黄净土!我不怕有人肆无忌惮逞凶!”韦宝暴戾的大声喝问!

    韦宝是脾气好的,通常情况下不会发火,但是越是这种人,发起火来,就越投入。

    此时的韦宝就很投入,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涌出来了,只觉得好爽。

    自己一个考生,正面硬钢三品东林大臣,试问天下还有谁?

    作为主考官的魏广微,副主考官的朱延禧,以及杨涟等人也都闻声过来查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那魏广微眼睛好尖锐,一眼就看见了韦宝大拇指上的黄金扳指。

    这黄金扳指是魏忠贤的心爱贴身之物。

    对旁人的震慑作用还好,但是对于魏忠贤的亲近之人,是神一般的物事!

    不是阉党的顶级人物,都不认识这东西,再要么就是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他们也是认识的。

    普通大臣们,要么是没有机会看到。

    这年代的人说话,通常手都放在袖子里。

    要么是看过也不在意。

    谁去在意魏忠贤身上佩戴的都是啥饰品啊?

    人家魏忠贤的扳指多的很,也不光这样一样。

    所以,只有魏忠贤的亲近之人,才知道这件黄金扳指代表的是啥。

    而且关于韦宝今天要来考试,魏忠贤已经提前对魏广微打好了招呼了。

    魏广微是知道韦宝其人的,而且他得到的指示,是要力保韦宝考上进士!

    一知道是韦宝,魏广微就觉得好笑了,暗忖你们这回撒泼,踢到铁板上了吧?拿魏公公的人撒野?

    魏广微好坏,巴不得看热闹,并不急着说话。

    朱延禧和杨涟则拿起韦宝的手机看。

    二人也觉得古怪,却看不出什么花样。

    韦宝不怕他们砸了自己的手机,砸了也绝对砸不出什么纸条来。

    顶多砸出一堆手机零件,不信你们这帮古人还认得手机了,一堆手机零件能说明什么?大可以说老子这是南洋买来的宝物!

    “你是仗了谁的势力?这么蛮横?只是让你换一方镇纸,你换了不就成了?你这镇纸,的确古怪!”杨涟沉声问韦宝。

    韦宝发火发过一轮,音量下去了一些,却仍然朗声答道:‘我谁的势力也不仗着,就是辽西一寒门学子,我看不惯你们肆无忌惮,胡作非为,怎么了?我说的很清楚,要么陪我60万两纹银,我就换镇纸!要么说出这镇纸哪儿不对劲!你们不讲道理,凭什么不让人说话?’

    嚯?

    大家一看,连杨涟的账都不买啊?这人到底是谁啊?

    杨涟也是这个疑问,拿过韦宝的号牌查看:“辽西韦宝?你就是招募乡勇对抗建奴的韦宝?”

    “正是!”韦宝朗声答应一声。

    众人一阵哗然。

    韦宝的名气与吴襄一家差不多,也不能说有多响亮,反正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人,至少都已经听过几回了,绝不能算是无名之辈。

    而且,韦宝就是出名的时间不如吴家,真的要说起影响力,韦宝其实已经超越了吴家!

    朱延禧,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大臣们自然也是听过韦宝的大名的,他们都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来路,不知道韦宝是不是投靠了阉党,并没有类似的风声。

    “要不然算了吧!就让这考生带这方镇纸入场吧!”朱延禧见再争执下去没啥意思,对方是有来头的人,肯定不能随便将韦宝赶出贡院,而且那镇纸虽然古怪,却着实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争执个不停。

    主要是,朱延禧觉得杨涟和左光斗二人已经很伤颜面了。

    刚才一帮东林大臣搜剿出一大堆作弊之物,其实是很打魏广微的脸的。

    但是现在踢到了韦宝这块铁板,这件事不用一炷香功夫就能传遍京师,什么脸都赔出去了。

    左光斗和杨涟听朱延禧这么说了,二人脸红一阵白一阵,都感觉很没有面子,却又不敢真的砸韦宝的镇纸。

    因为韦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砸一下,60万两纹银!

    他二人别说60万两纹银,就是两家人合起来,60两纹银都未必能拿得出来。

    真正的清官,清流,哪里有多少银子啊?

    东林党害了明朝,因为东林党当中,其实也没有多少清流,多是浑水摸鱼之辈,钱谦益之流。

    朱延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不少人听见了,副主考官,阁老都向这叫做韦宝的考生妥协了?

    辽西人韦宝这几个字,一瞬间如同一个个金色的大字,在贡院的上空,甚至在全京城的天空上晃荡,起舞。

    敢跟阉党对着干的人不少,敢跟东林党对着干的,还真很少!

    阉党出招,也多是在背地里,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硬钢?

    关键韦宝还弄得在场上百东林大臣们都没有脾气。

    这些人合起来也不见得拿的出60万两纹银。

    最关键,拿得出来也舍不得啊。

    好端端的扔出去60万两纹银?

    脑子进了屎差不多。

    而且,就算能拿得出来,也舍得,那又怎么样?

    看韦宝态度这么坚决,其实已经没有人相信韦宝这镇纸是用来作弊的,人家可能就是南洋弄来的奇特之物,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小题大做,踢铁板了吧?

    魏广微见杨涟和左光斗都不吭声了,中气十足的道:“你们啊,就喜欢弄一些花样,我性子好,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考生们也是人啊,你们如此粗鲁,圣上知道了,该如何想?还有,如此粗鲁的对待学子,学子们心里如何想?我魏广微身为今科主考官,正是一肚子气的无处说!你们搜查就搜查,就不能和颜悦色一些吗?学子们又不是人犯!”

    一百来个东林大臣搜查近万考生,这么庞大的工作量,如何和颜悦色?又不是女婿上门清酒。

    魏广微的话,颇有挑拨嫌疑。

    但却引得大部分考生赞同,都对魏广微的态度不错,则对东林大臣们很是反感。

    韦宝微微一笑:“主考大人所言极是,学生深以为然!要是好好的对我说,一方镇纸,我未必坚持!但是你们血口喷人,一上来就说我这镇纸是为了作弊用的!我就不服了!凡事要讲道理嘛!大明天下,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

    噗!

    好尖锐的嘴巴。

    不让韦宝带镇纸,也并没有一开始就说是用来作弊的,是韦宝大吼大叫,搜查的人才说出作弊的话来,这下踢到铁板一般的痛苦,却又无可奈何,无法辩驳。

    魏广微听韦宝这么说,大合心意,对韦宝伸手道:“这位考生,可愿意将这镇纸给老夫啊?我送你一方镇纸如何?”

    “岂敢要大人的镇纸?我这就差人去买一方便是,这方镇纸,送与大人了!”韦宝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富贵公子模样。

    魏广微也不想让人觉得与韦宝太过熟稔,他不让韦宝带这方被吵过架的镇纸,是想让韦宝看起来‘更加干净’!

    “那就不必了,我一生清贫,可用不起60万两纹银的镇纸啊,哈哈哈哈,你让人换了就是了,刚才他们如此粗鲁的对你和诸位学子,我作为主考,对大家赔个礼了。”魏广微倒是风度翩翩。

    实际上,进士出身,为官超过十年的,哪一个不是气度不凡?

    别说魏广微这种一品大佬,阁臣大佬。

    就是永平府知府那种韦宝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啥大佬的官员,他们也都是很有风度的。

    在场的五千多学子被魏广微的气度折服的,一起施礼道:“不敢当,主考大人。”

    “好,好,只要你们不怪我,不要怪朝廷,我就安心了,继续入场吧,不要耽误了学子们前程,不要耽误了考期。”魏广微和颜悦色道。

    朱延禧、杨涟和左光斗,以及一百多东林大臣们气的半死,暗忖你魏广微太会扣帽子了吧?我们如何就耽误学子的前程了?如何耽误考期了?

    这些学子是被他们得罪了,估计阉党今日就要铺天盖地的上本子参劾他们。

    谁都想不到,他们一片好意初心,初心只是为了严肃考场纪律,生怕有阉党暗中力保的生员混入大明官场,却引来一名叫韦宝的铁板,把他的脚筋都要踢碎了。

    韦宝虽然万分舍不得,但还是毅然而然的将手机叫人拿出去,并让在外面等候的随扈,火速给自己买了一方中规中矩的楠木镇纸来。

    因为韦宝刚才虽然不算是明着与魏广微接头,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与魏广微其实等于已经接过头了,今科考试的希望都落在魏广微的身上,既然魏广微都让自己不要带这个手机,肯定有其他法门帮助自己。

    所以,韦宝索性不带手机了。

    否则,他现在硬是要带,谁也不能说自己。

    一串曲之后,韦总裁进入贡院,按照考牌寻找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考生们都在一间一间小屋子当中考试。

    非常狭小,非常逼仄。

    京城贡院里一排一排的简易房屋,土木结构,密密麻麻的有上百排,每排一百多号。

    别说刷了一波,从近万人刷到了五千多人。

    就是一万人同时考试,也是绰绰有余的。

    韦总裁按照考牌找到了自己的号舍,坐等考卷。

    不久之后,鸣锣,有考官拿出写着考题的木板巡回给人看。

    弄得好像是拳击场上的女郎一般。

    韦总裁感觉记录下考题,开始在草稿纸上答题。

    虽然没有手机,但以韦宝现在的水平,答还是能答的,只是会有错别字,会有语法不通顺的情况。

    韦宝平心静气,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手机意外不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边答题边鼓励自己,等下魏广微肯定会出手帮助自己的!

    他尽力不让有错字,也不讲究啥,只想着别弄出错别字,实在不行就上白话文!

    期间,魏广微来巡视过一圈,韦宝以为魏广微有动作了,却并没有,魏广微只是闲庭信步的,一晃而过。

    后面朱延禧也来巡视过两圈,警惕的看了韦宝一会儿,像是要从韦宝身上找出毛病来。

    但是朱延禧怎么看韦宝,韦宝也只是一个普通考生罢了。

    因为韦宝实在太年轻,十五岁的年纪,英俊无匹的相貌,实在让人不容易生出恶感。

    中午韦宝就答完了,只是没有敢誊抄于正式的试卷上。

    然后韦宝吃了一点考场提供的干粮,实在难以下咽,硬挺着吃了一个馒头,一点咸菜。

    之后居然心大的睡了过去。

    一晃到了黄昏,夕阳西斜,韦宝感觉有人晃自己的胳膊,警觉的一下子睁开眼睛。

    韦宝看见是魏广微。

    魏广微急忙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韦宝急忙心领神会的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不出声。

    魏广微从怀中麻利的抽出一组草稿纸,放到了韦宝的桌上,又麻利的一下子将韦宝桌上的草稿纸都收走了,做的很麻溜。

    直到魏广微消失在韦宝面前,也不过几秒钟的功夫。

    韦宝急忙展开草稿纸,一看都是考题,不由大喜,暗忖这人是给自己送标准答案来了啊?

    这份标准答案就是人家魏广微根据今科的试题要求,刚刚完成的!

    作为主考官的魏广微,在此之前,也是不知道今科考题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明的考场纪律有多严格。

    韦宝欣喜的赶紧誊抄,千把字,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绞尽脑汁,弄出来的都是啥狗屁文章啊?

    要不是费了太多脑力,哪里会在吃过午饭之后就沉沉睡去?

    虽然韦总裁平时也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每次最多睡个个把小时。

    韦总裁发现今天在考场,是真心好睡啊,这个环境,让人特别犯困,睡起来别提多爽。

    虽然大冷天的,天寒地冻,但是就是想犯困。

    完成了考卷,过了一炷香功夫,魏广微又来了。

    魏广微在旁边不出声的看了一遍韦宝的试卷,似乎有些惊奇于韦宝抄袭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而且韦宝的字写的不错,对韦宝一点头,然后又将几份空白草稿纸,将他自己写的那几张草稿纸给替换了,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不但试卷要交,考生的草稿纸也是要交的!

    韦宝不用人教,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现在韦宝写不写草稿纸都没事,并没有人规定了一定要大草稿,一口气行云流水的写完试卷的也大有人在,只是比较少,大部分人为防止有错漏,通常是会在草稿纸上先写一遍文章的。

    反正闲着无事,韦总裁又花了十来分钟,将草稿纸上画满,做出一副先打了草稿的模样。

    为了逼真,韦总裁还故意涂涂改改一番。

    写着写着,韦总裁忽然觉得世道好不公平啊!

    虽然他现在是得利之人,他享受到了舞弊的好处,但是那么多考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得利,别人不就吃亏了吗?

    如此九日,三大场,九小场,终于考完。

    有惊无险。

    韦宝的试卷自然都是人家魏广微亲自答题。

    魏广微亲自答题,其实也不见得就优于五千多举人。

    五千多举人,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水平难分伯仲的。

    这就跟后世直接让老师去参加高考,老师也很难保证就比自己的学生考的好,尤其是学生当中的佼佼者。

    但是主考亲自考题,有一大优势,就是规避了所有陷阱!

    现代的文科考生就对这一点深有感触。

    很多时候,文科答题不是看你知识点是否都达到了,而是碰到陷阱,能否跳过去。

    所以,魏广微亲自答的考卷,都是规避了这些陷阱的,是最中规中矩,毫无错漏的文章!

    还有一点,魏广微亲自答的考卷,他本人自然认得。

    明朝的考卷,不得有丝毫涂改,否则即便不视为作弊,也会无情的打掉!严防作弊的可能。

    还有,考生号牌,籍贯,家庭信息这些都是封好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看见,只能对着试卷答题。

    而且,试卷还不是原来的试卷,还是再被人誊抄过了一遍的试卷!

    所以,除非考官亲自上阵,冒天大的风险,不然,作弊无门啊。

    但魏广微亲自答的题,化成灰他也认识的。

    韦总裁交了卷,出了考舍。

    只觉得九日的光阴如此短暂,却能给人恍如隔世的感觉。

    长短,远近,本来就很感性。

    “总裁出来了。”

    “公子出来了。”

    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林文彪、范大脑袋等人这两天天天在这里等总裁出来呢。

    林文彪处理完了朝鲜的事情,已经赶到了京师会合。

    “考的怎么样?”虽然知道已经打通了魏忠贤的关节,但是吴雪霞依然忍不住先问这个。

    王秋雅则急于想问的是:“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吧?里面的饭菜一定很难吃。”

    韦总裁微微一笑,看着吴雪霞和王秋雅,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先回去再说吧,看见三辅大哥了吗?看见郑忠飞和宋应星了吗?还有那个李岩。”

    韦总裁更关心的是与自己一起考试的这些人。

    “他们早就出来了吧?我哥已经回去了,累的脸色发白。郑忠飞是谁啊?宋应星没有见着,他是在江西籍考场。李岩也没有看见,他应该是河南的考场,你又没有说要关心他们。”吴雪霞答道。

    “郑忠飞应该没有出来。”范大脑袋自然知道郑忠飞是谁,“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呢。”

    “嗯,回去再说吧。”韦宝心情挺好的,边走边道:“我这几天吃的不错,主考魏广微大人应该有特别关照,餐餐有蛋有肉,就是住的环境比较差,都没有怎么睡好觉,有点犯困。”

    “那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吴雪霞闻言十分心疼。

    其实韦总裁脸色看上去还是很好,很红润的。

【0640 好好的冒出来一个行刺的】

    都是抄袭,韦总裁又没有费过脑子,自然面色红润。

    韦总裁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费,他白天考过的内容,晚上会默默回忆一遍。

    魏广微亲自写的文章,不说文采怎么样,反正对于韦宝来说,魏广微绝对是汉语言教授的水平,比他不知道高出多少了。

    在贡院里面最大的优点就是啥也不用想,光想着文章了,那个环境,不想也不行。

    终于考完会试,对韦总裁和所有考生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如果会试顺利过关,并且在头榜上的话,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殿试了。

    贡院外面依然是人山人海,积聚了许多交卷出来的考生和等候的家人,朋友。

    到处都是谈论考题的声音。

    此时的韦总裁却一点也不想回忆考了什么东西了。

    直到今日,才有了一些春天的影子,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仿佛一双温暖的大手,摩挲的人很舒服。

    虽然贡院外面聚集了很多人,有些拥堵,但并不妨碍走路。

    尤其是国色天香的吴雪霞领头,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各有千秋,不说绝世美貌,放到哪个地方都能算是地区级美女了。

    再加上韦总裁跟着的几十名仆从,鲜衣良马,这等阵容,一看就是超级富家子弟的排场。

    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等级,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很有钱的,但是在真正的富豪韦宝面前,就真的太上不了台面了。

    无人不艳羡韦宝这等福气。

    “到底考的怎么样啊?”上了马车,吴雪霞还是忍不住问道。

    “还可以吧。”韦宝淡然一笑。觉得真的很像是在现代刚刚考完试,家人也都是这样的。韦总裁并没有不耐烦。

    其实吴雪霞也不是要知道个结果,能得到韦宝这句话,她已经很高兴了,狠狠的一点头肯定能考上进士的。

    “让人把李岩、牛金星、宋应星都接到府里面来,今天晚上好好喝顿酒。”韦宝想起了什么,掀开马车窗帘对外面的林文彪道。

    “好,总裁。”林文彪当即答应了。

    “把那个熊兆也叫来玩玩。”韦总裁又想起了什么,将刚刚落下的窗帘又挑开,对林文彪补充道。

    “是,总裁。”林文彪再次答应。

    虽然前些天因为在朝鲜处理事情,来晚了,但是林文彪回来之后详细了解了总裁在京城的情况,所以知道李岩、牛金星和熊兆。

    “算了,熊兆我亲自去请吧!”韦总裁再次挑开窗帘补充道。

    “是,总裁。”林文彪有点纳闷,总裁平时说话都是很干脆的,做了决定就很少更改,今天这是?

    韦宝之所以从让手下人去请熊兆,改变成自己亲自去请,主要是想到熊兆的父亲熊廷弼虽然进了大牢,他一家人都成了钦犯,但是这个熊兆好像自尊心很强,底下人去请,肯定不会来的。

    韦总裁也没有想干啥,就和现代正常考完试的年轻人一样,就是想放松一下,狂欢一场罢了。

    况且放在自己府中狂欢,也不会有啥问题。

    熊廷弼的案子早就已经定罪了,熊廷弼和王化贞将被斩首,但是他们的家人并没有遭到牵连。

    回到府里面,韦总裁首先去找吴三辅。

    “吴公子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儿呢?”韦宝问门官。

    “总裁,吴公子一回来就要办酒席,此时正在饮酒。”门官答道。

    韦宝一汗,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呵呵一笑:“准是憋了这许多天,被馋坏了。”

    韦宝点头:“应该是这样。”

    “公子也先吃一些,里面的饭菜肯定没有油水。”王秋雅也道。

    贞明公主道:“知道总裁今天出来,府里面准备了好些精致酒菜。”

    韦总裁一汗,什么叫今天出来啊?又不是坐牢出来。

    众人到了饭厅,吴三辅那个吃相哟。

    连一向见到好酒好菜就吃相不雅,胖胖的范大脑袋都觉得好笑。

    只见吴二公子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一根大猪蹄子。

    旁边站着个服侍的小厮。

    吴二公子喝一口酒,吃一口大猪蹄子,满嘴都流油。

    而且,左右手转换的频率很快,仿佛饿了许多天的灾民忽然见到了食物。

    “三辅大哥啊,不必如此吧?你这么饿?慢慢吃,我们府中的好酒好菜,一百个你也吃不了。”韦宝笑道。

    吴三辅嘴巴里面包满了猪肉,嘟囔道:“小宝你回来了,赶快过来吃一些!成天在贡院吃一点窝头就咸菜,就是坐牢也没有那么惨吧?我每天都几乎没有吃东西!”

    吴雪霞听吴三辅说的这么惨,不由有些揪心:“膳食这么差啊?哼,还不准家人送饭菜进去,真是岂有此理。”

    “那么多人考试,肯定要统一管理的。”韦宝倒是帮助官府说话。暗忖,看样子主考魏广微就是照顾我一个人,每顿还知道给我来点肉,来点鸡蛋啊,而且,这些天,我吃的都是米饭和馒头,可没有吃过一个窝头,这魏广微还挺照顾我的。

    他和吴三辅都同样是花了十万两纹银的人,韦宝本以为吴三辅也会得到照顾的,看样子,并没有。

    韦宝不知道的是,魏广微之所以这么额外照顾他,主要因为韦宝现在的名声在外,知道韦宝在辽西和辽南都有庞大的产业。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魏广微还听说了韦宝在笔管子胡同请客的事情,请人吃小吃,吃清汤和阳春面,而且是来的都请。

    这是一次大型的赈灾啊。

    虽然一次赈灾没啥大用,但毕竟赈灾的人,会给人留下极好的印象,这对于阉党大臣也是一样的。

    还不光这一次,天地商号在京城的名气也极好,天地商号的东西不但便宜实惠,而且从不掺假,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韦宝的天地商号,除了分租给小商贩的买卖,本身的买卖大都走的是批发商和中介商的路线,都是大笔货物进出,自然便宜。

    因为这些关系,魏广微才会对韦宝额外照顾的。

    否则,他尽可以负责让韦宝在会试过关,也不必照料韦宝的饮食起居。

    韦总裁坐下,早有美女秘书帮总裁准备好碗碟筷子,倒上了一杯最上等的四特酒。

    韦总裁吃的就斯文多了,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些酒菜,吃了一张葱油饼,便放了筷子,此时还是半下午,韦总裁不想饮太多酒。

    本来韦宝也不太好酒,平均半个月喝一回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喝,兴致上来,才会邀男友人喝两杯这样。

    韦总裁从来不与女人对饮,两个男女单独对饮,会觉得有点奇怪。

    “哥,你考的怎么样啊?考题都答满了吗?”吴雪霞等吴三辅吃的差不多了,忍不住问道。

    吴雪霞也没有太大指望,只希望吴三辅只要答满了考题,没有错别字就很好了。

    “不但答满了!而且考的很好!”吴三辅说起这事,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每日快交卷的时候,便有一个衙役过来那几份做好了的草稿给我,让我誊抄,过一会,等我抄完,那衙役又将草稿收走,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人发现!”

    韦宝点了一下头,暗忖与自己是一个套路的。

    “现在看来,进士的问题不大!”韦宝道。

    既然对方都能直接在考场安排作弊,改卷的时候,肯定知道他与吴三辅的卷子,肯定会力保嘛。

    吴三辅笑道:“小宝啊,你走门路走通了,开始你和雪霞还瞒着我!本来我头一天就想交白卷出来了,幸好那衙役看我要走,及时把我拦住。”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能过,以后会太张扬。”吴雪霞解释道。

    “你当你哥傻啊?难道我知道能考过,就会在考场到处对人说我有门路吗?”吴三辅不以为意说完,又接着大啃猪蹄。

    韦总裁与吴雪霞相视而笑。

    吃了一些东西之后,韦总裁到外间院子里站定,抬头望天,深深的呼吸几下,连日来在贡院挤压的疲倦,顿时扫清了大半。

    其实韦总裁再怎么疲倦,他也很难感受到这个时代的真正的学子们的疲倦。

    因为韦总裁并没有付出过多少努力。

    与这个时代的真正的举人们相比,他可能连千分之一的努力都不到,他现在的水平,顶多就是童生水平,根本就连秀才水平都没有达到。

    而那些真正的举人们,他们就好像一场马拉松你终于到了一个节点,虽有欣喜,快乐,但是更多的是迷茫和惆怅,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但是似乎什么都不用说,因为那天和往常没有区别。

    “再想啥呢?听雪霞说,你找了几个人晚上来玩?”吴三辅也吃完了,心满意足的腆着肚子到了韦宝身边。

    “恩,叫了李岩、牛金星和宋应星,李岩和宋应星也是参加了本次会试的,大家一起玩玩,喝顿酒。”韦宝笑道:“你刚才喝了不少吧?小心晚上喝不了。”

    “我这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喝不了?过一个多时辰,早就散了酒气,现在干什么去?”吴三辅道。

    “现在去找熊兆,本来想叫人找熊兆一起来玩玩,但我想那熊兆自尊心强的很,派人去请,恐怕他不会来,我亲自去一趟吧。”韦宝道。

    “你这么看重那个熊兆啊?他爹是钦犯,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多挨着。”吴三辅有点不以为意,“而且那人挺冷的,又不怎么多说话。”

    “人家是家逢大变,换了是谁,忽然从高官子弟变成钦犯家的孩子,都会改变的好吗?”韦宝笑道:“你若不愿意去,我一个人去。”

    “去啊,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愿意去?我这不是提醒你韦大公子嘛?我才不怕。”吴三辅笑道:“考不考的上进士,我无所谓,做不做官,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家也不靠我。”

    韦宝一直很欣赏吴三辅这个态度:“其实谁都不靠谁,关键要看自己想要什么。”

    “我只要能每日开开心心就知足了。”吴三辅笑道:“你别想对我说大道理。我家真不靠我,做买卖有我大哥,以后继承家业有我小弟,别看我爹对三桂不太喜欢,我娘可是很喜欢三桂的,还有我舅舅也很喜欢三桂,三桂又自幼能武,将来绝对是辽西辽东执掌军权的人!”

    韦宝微微一笑,内心对于吴三辅更加佩服。韦宝佩服吴三辅,主要因为吴三辅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极为准确!

    若是旁人可能不觉得,但韦宝是穿越巨,自然知道吴三辅所言不虚,吴三桂将来就是山海关的总兵官!等关外之地被建奴压缩的没有了的时候,吴三桂实际上就已经独立控制了整个辽西辽东的军事系统。

    等李自成都打到大明京师的时候,整个天下,甚至要看吴三桂一个人的眼色!这些事情,只有他这个穿越巨最清楚。

    “还要请总裁的义兄李成楝来玩玩吧?”王秋雅在韦总裁出门之前提醒道。

    韦总裁嗯了一声,“对,你提醒的好,我险些忘记了,来京城十多天了,还没有见过义兄一家人。这回来的匆忙,也忘记了带李乐水和李乐土来。”

    王秋雅嫣然一笑:“我知道总裁忘记了,所以让人将他们接来了,在后院,我刚才忘记了告诉总裁。”

    “做得好。”韦宝微微一笑,自己的确脑子有时候不够用,会忽略很多事情,尤其是这些生活上的事情。

    吴雪霞见韦宝对吴雪霞表示赞赏,有点小吃醋。

    “你不跟我们出门吗、”吴雪霞见吴雪霞没动,有点意外。

    “不去了,你和我哥去吧,你们走哪儿我都跟着的话,迟早会烦我的。”吴雪霞笑了笑。

    吴三辅顿时对吴雪霞翘起大拇指:“这就对了,女孩子嘛,不要我们走哪儿都跟着,再说,好不容易考完,是该玩玩了。依着我说,晚上就不该在府里面吃饭,就该出去吃,玩个两三天才对。”

    “喂,你要玩你自己去玩,别拉上公子好不好、”吴雪霞道:“还没有放榜,还不能松口气。而且,放榜之后若是中了,还得准备殿试,还没有到最后高兴的时候呢。我起初说你们考完好好玩一玩,是说你们考不中的情况下。一旦考中,就都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怎么能随便到外面玩耍、只有在府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小心京城到处都是御史。新近官员是最容易被人家参劾的了。”

    “行了行了,小管家婆。”吴三辅呵呵一笑。

    韦宝与吴三辅到了笔管子胡同,熊兆今天没有出摊。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知道熊兆的家在哪儿,就离笔管子胡同不远。

    又到了熊兆家的巷子口,这是一条贫民窟类的胡同,很狭窄,逼仄,来来往往的全都是满身酸臭汗味的苦力小贩,还有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光着屁股到处乱跑的小孩,空气中充满了腥臊味道。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和人体排泄物,几乎无处下脚。

    要知道,韦公子与吴三辅的鞋子可都是五两纹银以上的珍贵皮靴啊。

    “别进去了吧?还是让人去传话吧?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吴三辅道:“咱们在这里等,已经很给熊兆面子了。”

    “来都来了,进去又何妨?怎么?三辅大哥嫌脏啊?”韦宝笑道:“那我和林文彪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吧。”

    “别,我来都来了,也进去吧。”吴三辅虽然极其不想进去,但是他不喜欢一个人,“否则,你大公子还不怪我啊?哈哈哈,既然你大公子给那熊兆面子,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吴三辅,却不想,巷子口有几个坐在小板凳上帮助缝补衣衫的女人,其中一个少女听闻熊兆三个字,一下子抬起头来。

    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生的明眸皓齿,只是衣着朴素,头上还可以罩了一方布巾,遮住了她俏丽的容颜,所以跟几个补衣服的妇女在一起,并不惹眼。

    这年代到处都是这种缝补衣服,赚点小钱补贴家用的女人,所以韦总裁和吴三辅,林文彪等人并没有在意。

    林文彪在意的是韦总裁的安全问题,主要针对目标是坐探,他和手下统计署总署暗中包围韦总裁的几十名特工已经观察过这里的情况,并没有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刻意监视熊家,也没有熊家的对头王家派的人,这里是很安全的。

    那头戴方巾的少女一下子站起身,对韦宝喝道:“原来是你这个坏蛋!我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的一枚绣花针已经出手,对着韦总裁的面门而来。

    若不是韦总裁习过武,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那少女又身负武功,韦宝决计躲不开。

    林文彪和几名特工大惊,一起呼喝,却已经来不及。

    韦总裁也没有完全躲开,本能的侧身,格挡,虽然反应不算慢,但手腕仍然被绣花针扎进去了半截,痛的韦总裁差点疯了,啊啊啊的大叫。

    吴三辅更是吓得一下子跑开两步,退到墙根站着,惊恐的看着忽然冒出来行刺的人。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大美女。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个大美女要行刺韦宝。

    那美女见刺中了目标,一愣神,也没有后续动作,早已经被从旁涌来的几十名韦总裁的随扈按在了地上。

    韦总裁身边向来有总裁卫队的护卫,有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护卫,总数通常不下百人,只是藏于暗中。

    这次他们还是头一回一起行动,却没有想到行刺韦总裁的,居然只是一个弱女子。

    “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她的同党!”林文彪一面吩咐,一面问韦总裁:“总裁,怎么样?”

    韦宝看了一眼手腕,只是进去了半截绣花针,周围血液颜色是红的,看样子不像什么毒针,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却并没有说什么。

    “先回府吧?先看看大夫。这个女人怎么办是押回府中,还是送交锦衣卫?”林文彪这么问,是因为知道韦总裁的义兄李成楝是锦衣卫的百户,而且总裁与锦衣卫的千户骆养性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才会这么问。

    “先将这女人带回府中!”韦总裁皱了皱眉头,“现在就问问她,这针有没有毒?为什么要行刺我、”

    那女孩并没有被堵住嘴巴,立时道:“我恨不得杀了你才是!姓王的,就算上一辈有什么恩怨,你为何要对我们全家斩尽杀绝?”

    姓王的?

    韦总裁被这女的弄得莫名其妙,对方若不是个美女的话,韦总裁就想把这女人送入锦衣卫了事,凭着自己与骆养性的关系,锦衣卫要弄死个人,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还省得自己有什么麻烦,因为毕竟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能抓这女孩,却不能说杀就杀,锦衣卫就不同了。

    “我们公子不姓王!这针有没有毒、你到底为什么行刺我们家公子?”林文彪问道。

    “他不姓王?”女孩疑惑的看了眼韦宝,并没有回答林文彪的话,又疑惑的看向吴三辅:“那你姓王?”

    吴三辅笑道:“我也不姓王,你该不是想说认错人了吧?杀人是死罪,你别再在这里装了,说吧,到底为什么行刺韦公子?”

    “韦公子?”女孩一听韦宝姓韦,顿时想起来了什么,失声道:“公子莫不是韦宝韦公子?”

    韦宝点头:‘正是!你为什么行刺我、我并不认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女孩刚才行刺的时候挺冲动的,模样挺冷血,但此刻粉脸红了,眼圈也红了,急道:“对不住,韦公子,我是熊兆的妹妹,我听我哥说起过公子,公子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怎么会行刺公子呢、我刚才还以为公子爷是要我们全家人性命的王安邦。”

    原来,王安邦一直找熊家的麻烦,但却从来没有露过面,所以,熊兆和这女孩都没有见过王安邦的面,这女孩才会错将韦宝当成王安邦了。

【0641 助人为乐】

    王家长期找熊家的麻烦,昨天晚上更是派人伏击了熊兆,不但将熊兆的毛笔都抢走,还将熊兆打了一顿。

    虽然没有往死里打,只是打了一小顿,但是熊兆的身体太虚弱,被好心的路人送回家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熊家实在是没有银子了,太穷了,若不是前几日得了十两纹银,熊兆连看病都看不起。

    所得十两纹银,大部分也用来换了赊欠租房附近的邻舍,以及一些好心的父亲的故旧朋友了。

    熊家女儿才没法在家照看哥哥,还得出来继续做小生意。

    所以这女孩听闻韦宝刚才吴三辅谈话的时候提到了熊兆的名字,才会将韦宝错当成了是王安邦,才会立刻气愤的失去理智。

    “原来,你是熊兆的妹妹啊?你错把我当成了王安邦了?这针没有毒吧?”韦宝问道。

    女孩楚楚可怜的摇头:“我是熊兆的妹妹,我叫熊欣儿,是我对不住公子爷,错将公子爷当成了王安邦,这针就是普通的绣花针,没毒的。”

    “放开她吧!”韦宝信了女孩的话,对抓着她的随扈们道。

    “是,公子。”特工们松了手。

    “消毒包扎就行了,不用回府,我去看看熊兆。”韦宝接着对随扈道。

    随扈中有人携带了简易药箱,立刻上来为总裁包扎伤口。

    将绣花针拔出来的时候,疼的韦宝龇牙咧嘴。

    “对不住,对不住,公子爷。”熊欣儿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着韦宝。

    “你胆子挺大的,认错是仇人,居然就敢马上行刺,你难道不要命了?”韦宝觉得这个熊欣儿很冲动,跟吴雪霞有的一拼。

    吴雪霞聪明是聪明,但是在韦宝看来,吴雪霞也是很冲动的人,想到了什么,就立时会说,会做出来。

    熊欣儿并没有回答韦宝的话,只是哭。

    “好了,别哭了,刚才不是很勇敢吗?”韦总裁微微一笑:“走吧,上你家看看你哥哥去,我们今天本来就是特地来找他的。你哥哥伤的重不重?”

    “很重,大夫说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熊欣儿哽咽道。

    韦宝嗯了一声,对林文彪道:“叫我们的大夫过来给熊兄台看一看!”

    “好的,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

    韦总裁遂让熊欣儿带路,跟进胡同。

    吴三辅捏着鼻子跟在后面。

    贫民窟一般的巷子,到处是垃圾,粪便。

    熊兆万万没有想到韦宝会来找自己,感动的当时眼圈就红了:“韦公子,你怎么来了啊?”

    熊兆和熊欣儿的母亲本来看到熊欣儿领了几个生人进来,还害怕呢,听熊兆叫韦公子,这才知道是恩人来了,也感动的要命:“原来是韦公子啊?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韦公子请坐床板吧?”韦宝看了看这简陋的小院子,只有一间很小的瓦房,也不知道熊兆,熊欣儿和他们的母亲三人怎么住的下?

    屋里面只有两张床板,两桌椅都没有。

    另外一张床板上散落着一些制作毛笔用的狼毫和笔管子,还有细线。

    想来是他们母女在家制作毛笔的材料。

    看样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若是这些毛笔卖完,一家人就只能靠熊欣儿做一点点针线活度日,那怎么生活啊?

    熊兆很奇怪妹妹怎么会和韦宝一起来,而且看妹妹好像哭了,“欣儿,你怎么了?”

    熊欣儿粉脸一红,刚要说出刚才误会韦公子是歹人,她用绣花针扎伤了韦公子,还险些扎死韦公子的事情:“我……”

    韦宝打断了熊欣儿,知道她要说什么:“哦,是这样,我和三辅大哥在巷子口问人,问你家在哪儿,刚巧遇上熊小姐了。”

    韦宝可不管他走了之后,熊欣儿会不会说,暗忖不说的话,邻里也会说出来的,刚才闹的动静不算小。

    不过,那也是他走以后的事情了,当着熊欣儿的面,自己应该显得大度一些。

    熊兆哦了一声。

    “熊兄台,躺着别动。”韦宝见熊兆挣扎着要坐起来,急忙劝阻了。

    熊兆只能继续躺着:“韦公子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实在叫人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我们有缘相识,就是朋友嘛。”韦宝道:“兄台伤了哪里啊?听你妹妹说要躺半年才能恢复?”

    “半年都不见得能好,伤了腰骨头。”熊兆叹口气道:‘这遭天杀的王家,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我有一事不明,他王家也是被押入了死囚牢的人家,他们怎么还能这么嚣张?是不是有哪家东林大臣帮助他们整你们家?”

    韦宝觉得魏忠贤肯定不会派人来对付熊家孤儿寡母,要是魏忠贤出手,这家人早就应该团灭了,哪里还会这样慢慢折磨他们。

    “那好像不是,我也弄不清楚,但好像听说王家与东林大臣们也已经闹掰了,应该不是依靠了东林大臣的势力。”熊兆道:“对了,韦公子考完了会试吧?考的好吗、”

    韦总裁淡然道:“现在还不清楚,反正该答的都答完了。”

    “那必定高中的,韦公子这么好的人要是不高中,真是老天不长眼睛了。”熊兆真心实意道。

    熊兆说的是心里话,他真的觉得韦宝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了,尤其是这回韦宝又上他家来看望他。

    要知道,熊家在京城的亲戚朋友是不少的,但是从他爹出事之后,这些亲戚朋友慢慢的都不往来了,都怕他们找上门去。

    熊兆与熊欣儿,以及他们的母亲都是性格硬朗的人,别人只要稍稍露出一点怕惹麻烦,不想沾上他们的意思,他们就绝不会再求,宁可饿死也要靠自己。

    简单聊了几句,韦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想走了:“那你好好养伤吧,我本来说今天想找朋友喝酒聚一聚,放松一下的,可惜熊兄台不能参加了。受伤了就不要再想着干活补贴家用了,我让人先拿100两纹银给你们花。”

    虽然京城的物价比别的地方要高一些,但是这个年头,一百两纹银,住在这样的贫民窟,不遇上什么灾啊病啊的,光是吃饭,他们三人十年也用不完。

    “这绝对使不得,韦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银子绝对不能拿,之前拿了韦公子十两纹银,我已经很惭愧了,回来之后,娘说了我很久。与韦公子萍水相逢,却屡屡受韦公子大恩,如何报答?”熊兆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韦公子,我们家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穷,这是他们的爹爹时常教导他们的,这银子,我们无论如何不敢要的。”熊兆的母亲也道。

    熊欣儿见韦宝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纹银,更是感动的又哭了起来,暗暗恨不已,恨自己刚才瞎了眼,居然将恩人当仇人,觉得很愧对韦公子,难受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就当成是借我的,等你们以后有了银子再还我。本来我想拿1000两纹银出来的,就知道你们肯定不肯要。”韦宝微笑道:“我和熊兄台是朋友,朋友之间帮助一点,不算什么。”

    韦宝真的没有要拿熊廷弼做文章的意思,熊廷弼是倒台的中立派,既不是阉党,也不属于东林党,与熊家拉上关系,毛好处都没有。

    韦总裁是抱着宣传推广自己个人的意思,别说是他知道姓名的人,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找到他,他也绝对会帮助的。

    帮助了一家,这家人周围的人都会大力宣扬,久而久之,不是美名传播一方了嘛。

    韦总裁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视的就是打广告,只可惜这年头没有官方媒体,只能靠自己打广告了。

    熊兆、熊欣儿,以及两人的母亲听韦宝这么说,都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一个劲的使不得,使不得。

    韦总裁不理会他们,让随扈拿了一百两纹银出来。

    韦总裁亲手将纹银放在了熊兆的头边上。

    “韦公子,这让我说什么好啊?我们家的至亲都没有像韦公子这么帮我们。”熊兆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别难受,熊公子,苦难终究会过去的。我会暗中打探一下,看看王家人到底联络了什么人对付你们!对付孤儿寡母还要这么狠毒,真是丧心病狂!”韦宝道:“你们这住的也太差了,我让人给你们另外安排一处宅子吧。”

    本来熊兆、熊欣儿和熊母见韦宝给了银子,就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韦宝还要给他们安排房子住。

    熊母忍不住拉着了韦宝的手臂:“韦公子,大恩大德,叫我们怎么报答?”

    熊母碰到的刚好是韦总裁刚刚包扎过的那只手。

    一根针扎过,其实没有多严重,再深也有限,拔出来了以后,一会儿就好了,加上韦总裁的金疮药都是最好的,此时已经不怎么疼了。

    不过,熊母碰了韦总裁的手,刚巧把手腕上白色的绷带露出来了。

    熊欣儿一见之下,再也忍不住,给韦宝跪下了:“韦公子,刚才我真的是瞎了眼。”

    “哎,哎,怎么又这样呢、我已经说了是误会,不怪你了啊。”韦宝急忙道,想去搀扶熊欣儿,又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并没有伸出手。

    韦总裁其实还真的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尤其是有了吴雪霞在身边之后,只是多弄了一个贞明公主带在身边,这多半还是出于政治上面的需要。

    否则,韦总裁将贞明公主弄在身边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没有碰贞明公主呢?

    熊欣儿长得很漂亮,不会输给贞明公主和王秋雅她们,但韦总裁并没有生出多少感觉。

    要是这样轻易的就来感觉,以后不能上大街了,京师的大街,在外面晃荡一天,至少能见着十个以上的美女。

    而且一定每天都能见着美女。

    所以,美女这码事,只能是凭缘分,决不能刻意去追求,否则就是玩物丧志,本末倒置了。

    美女能让男人开心,让男人放松,最好还能对男人有所帮助,而决不能成为男人的心理负担。

    熊欣儿不肯起来。

    熊兆和熊母诧异的询问。

    熊欣儿哭哭啼啼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熊母气的一巴掌就打在了熊欣儿的脸上,俏丽的粉脸一下子多了五个手指印。

    熊家以前怎么说也是官宦家庭,并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吃苦的。

    熊兆和熊欣儿都是被生活所逼,才过的像现在这般拮据。

    “你这死妮子!看我不打死你。”熊母打完就哭了。

    韦宝大汗,急忙道:“伯母消消气,都是小事,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熊母急忙对韦宝道:“韦公子,我是生气呀,哪里有这样白眼狼呢?韦公子对我们家这么好,这死妮子还险些要了韦公子的性命,她就是死了也不足惜!死妮子是练过武的,下手没有轻重,也幸亏韦公子贵人有金身护体。”

    韦总裁一汗,金身护体都出来了,你应该说本公子有佛光护体吧?

    “小小误会,都过去了!要是我发现了仇人,也会不顾一切的,可以理解。”韦总裁宽宏大度道:‘好了,伯母万万不可再打小姐。银子请收下,我再让人给你们寻一个地方,稍微安静一些,治安好一些的地,这样,别人再想找你们麻烦就不容易了。’

    本来韦总裁是想邀请他们三人上他的总裁府去的,想想还是算了,等下这三人还误会他要干什么,又弄出事情来,又得说上个半天就没意思了。

    韦总裁真的只是单纯想做好事而已。

    熊兆、熊欣儿和熊母又少不得千恩万谢一番。

    韦总裁才带着吴三辅离开了他们家。

    安排他三人住处的事情,对于此事的韦总裁来说,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林文彪一句话就能安排的妥妥的,不必韦总裁再过问后续。

    等韦总裁回到了总裁府的时候,李成楝一家人,宋应星、李岩、牛金星等人都已经应约而至。

    宋应星与李成楝一家人是认识的,多加了个李岩和牛金星,这两个人都是会来事的人,与李成楝和宋应星认识了之后,也能谈到一起去。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则与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在院中聊天。

    听闻韦总裁回府,一伙人一起迎出。

    “兄长,嫂子,几位,都来了啊?”韦总裁见着李成楝很高兴,先与李成楝和他老婆打个招呼,再招呼其他三人。

    “小宝啊,想死为兄的了。”李成楝笑着过来拉住了韦宝两只手。

    “兄长啊,我也想你啊。”韦宝微微一笑,随即为几个人介绍:‘这是我义兄。兄长,这几位是进京赶考的朋友。’

    “我们刚才已经互相说过话了。”李成楝笑道:“小宝啊,你这回考的怎么样?”

    “现在还说不好,现在先不说这些了,考完了就不能想结果,否则等结果都能等的人白了头呢。”韦宝潇洒的道。

    宋应星、李岩连声称是,都暗赞还是韦公子洒脱。

    不过,包括李成楝在内,没人觉得韦宝真的能高中,尤其是宋应星,韦宝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

    虽然这趟的考题,多半都在宋应星为韦宝做的‘模拟答卷’中有准备,但别说韦宝这个二道贩子,就是宋应星本人这个头道贩子,都丝毫没底。

    历史上的宋应星的确这次没有考中进士,要是考中了,也不会在历史出一个科学工作者宋应星了。

    也就不会有《天工开物》这本早起百科全书了。

    “还问啥啊?小宝必然高中的!”李成楝的老婆倒是很会说话。

    “多承嫂子吉言。”韦宝微微一笑:“嫂子,你带三个侄儿,和大哥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和大哥也好好聚一聚。”

    “这有什么说的?他爱在这里多久都可以。”李成楝的老婆笑道:“在自己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我还是吃过饭带他们三个人回去吧,乐水和乐土难得回京师,还是回去住比较好。”

    “也可以,随嫂子喜欢。”韦宝摸了摸李乐水和李乐土的脑袋。

    现在李家的条件已经好了,再不用韦宝像当初那样接济他们。

    韦宝让吴雪霞和王秋雅、贞明公主三人招呼好嫂子。

    三女满口答应,都对朴素的李成楝老婆很有好感。

    李成楝老婆很能颠覆常人对于皇亲国戚的印象,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主妇一样。

    而且李成楝还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是东李的亲弟弟,是先皇的小舅子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外戚,要是放到汉唐,得牛叉毁了。

    几个男人随后开始大吃大喝,好不高兴。

    有喜好交际的吴三辅在场,气氛好不热络,虽然不是称兄道弟,但关系弄的很融洽。

    席间,韦宝举起酒杯问宋应星:“宋先生,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吴三辅好奇的问道:“啥约定啊?莫不是又是赌注?赌你考不考的上进士,赌注多少啊?”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你猜对了一半,不过,咱们不赌钱,宋先生算是我半个启蒙先生,哪里有弟子和先生赌钱的啊?”

    李成楝、李岩和牛金星也很感兴趣,不知道韦公子和宋应星赌的是什么、

    “不是赌银子吗?那就是像我一样,还不上银子,就做公子的家奴吧?”牛金星道:“公子爷,我现在就愿意到公子身边做家奴。”

    韦宝笑道:“这茬不提了,我可不想要你这个家奴,我倒是很希望牛兄能在十年之内将一万两纹银还我,哈哈。”

    李岩也笑着点头:“不错,牛兄,要你一个家奴,你也做不了什么,是我的话,也想要一万两纹银。”

    牛金星闻言有点不乐意,却也没有不高兴:“我怎么也比一万两纹银值钱点吧?公子爷,不是我王婆卖瓜,我有些才学的,下一科必定中举,他年能中进士也说不准。”

    “我相信!”韦宝笑着点了一下头:“牛兄,我可是绝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啊,所以啊,你在我身边当个家奴,委屈你了。”

    牛金星听韦宝这么说,立刻从不乐意变成了乐意,他就爱听好话。

    “我怎么敢忘记呢?我与公子约定好了,若是公子中了进士,而我没有考中进士,我宋应星甘愿一生一世追随天地会,追随公子!诚心实意,永不后悔。”宋应星自己说出了答案。

    韦总裁看着宋应星,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宋先生,你是没有看好我能考中进士。才能说的这么轻松来着。”

    “绝没有,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宋应星听韦宝这么说,急忙辩解道:“我觉得公子是有可能考中进士的,绝没有不希望公子中进士啊。”

    “你是觉得我能考上,但是你觉得你自己的希望更大。我们的条件是,我考上进士,你没有考上进士,这才有效。若是我们都考上了,或者都没有考上,条件就不成立。你觉得无论如何不会落后于我,因为我备考的答题都是你给我准备的,是不是、”韦宝笑道。

    “这是其一。”宋应星是个挺坦率的人,“其二是我已经习惯了韦家庄的生活,也很喜欢韦家庄和天地会,倘若一辈子在韦家庄和天地会中,我也会觉得很快活的。若是公子考中了进士,而我考不上的话,我便断了科考的念头,说明大明的科考,与我无缘了。”

    韦总裁听宋应星说的感慨,笑道:“宋先生啊,这就好,我和天地会也很认可你啊。”

    “多谢公子爷赏识!我都知道的。”宋应星喝的有点多,感激的看着韦宝。

    “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你虽然认可了我和天地会,但你还是没有绝了科考的念头,要是有机会当官,你肯定就不乐意在韦家庄和天地会了。”

    “实不相瞒,公子,这是真的,大明有哪一个读书人不想堂堂正正的考上进士,得个一官半职,为百姓造福啊?”宋应星道:“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0642 会试排名定下来了】

    “主要还是想光耀门楣吧?若是要说为老百姓出力,造福一方,在我那里造福的人更多!就是首辅这样的高官,也不见得能造福五百多万辽民!”韦宝笑道。

    “不错,虽然都是虚名,但又有几个人能参透名利?若是中了进士,不但家族会在当地荣耀,而且后世不管过多少年,都会有人在家乡传颂,哪个朝代有个叫宋应星的本地人士考中了大明的进士。”宋应星没有拐弯抹角,同意了韦宝的说法:“不过,公子爷,若是你考中了进士,而我没有考中的话,我还是那句话,甘心情愿一生一世供公子趋势,绝无怨言。”

    “哎,宋先生,不必太当真,关键还是要你想好,否则就算是我中了进士,而你没有中,我也会先尊重你的,要不然你人在我那里,而心思却不在,有什么用呢、”韦宝道。

    “公子,只要不是下三滥的人,都一定要言出必行的。”宋应星道:“公子,若是你考中了进士,而我没有考中的话,我还是那句话,甘心情愿一生一世供公子驱使,绝无怨言。”

    “宋先生博学多闻,我既希望宋先生也能和小宝一道高中,又希望宋先生输了,能安心跟在小宝身边啊。实不相瞒,我自己就时常想辞官不做,跟在小宝身边做事,不比时常受人闲气要好的多啊?”李成楝知道韦宝喜欢会手艺的人才,所以才这么说的。

    “兄长啊,在我天地会做事,绝不会更舒服。”韦宝笑道:“我天地会每个人该做什么,都规定的清清楚楚的,哪里有你在锦衣卫当差舒服啊?何况兄长已经是百户了,假以时日,必定还能高升。”

    李岩和牛金星这才知道这位韦公子的义兄,原来是在锦衣卫做事啊!?

    一听说是锦衣卫,本来坐的有点随性来着,一下子就都坐的绷直了身体,比较严肃了。

    韦总裁见状,微微一笑道:“李兄,牛兄,你们不必拘束!这是我义兄,不是外人。除非你们犯了事,否则怕什么啊?本来还有一位好友是锦衣卫千户大人,就是怕你们不自在,所以没叫来。”

    李岩和牛金星急忙说没有,没有怕什么的。

    “嗯,改日我陪兄弟去骆大人家拜访吧,兄弟偶尔来京师,是该去见一见骆大人。骆大人说他家老爷子对兄弟的印象极好,也让他多多与兄弟往来。”李成楝道。

    “和骆大人见面,这容易的很,等出了榜单,看看成绩再说吧,就这两天的事情了。”韦宝笑道:“我也希望能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啊,只怕希望不大。”

    “哎,兄弟千万不要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兄弟才什么年纪啊?比乐山也只是大两岁罢了,我家乐山到现在连童子试都还没有考过呢。”李成楝苦笑着摇头道。

    韦宝笑道:“那是因为乐山进学晚,现在年纪也不算大,都还来得及的,我可以向大哥保证,乐水和乐土,两年之内必定拿到秀才功名!我已经让宋先生亲自教他们了。”

    “那我要多敬宋先生几杯酒了。”李成楝闻言大喜,急忙站了起来,能让一个举人老爷单独指导儿子们,这好事上哪儿找啊?若不是他老婆舍不得把三个儿子都送到韦宝那里去,李成楝真想让大儿子也到韦家庄去生活。

    “好说,好说,韦公子高看我,将我当朋友,李大哥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宋应星儒雅的道。

    韦总裁很喜欢宋应星,宋应星儒雅中带着睿智,文人的底子,又有科学家的气质,而且不拘泥繁文缛节,还有点江湖气质,这都是很难得的品质。

    韦宝并不认为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就完全无法转化为他所需要的现代人才,韦宝觉得最大的难点都是在观念上。

    就好像现代很多孩子英语学不好,那都是母语的习惯在阻挡!否则语言都是差不多的,学语言可以说是最轻松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最复杂的事情。

    好比许多出国谋生的运动员,到了一个新地方,也不用刻意学外语,不用几个月,就能正常的语言交流了。

    而许多学生,学了十年二十年,也还是很难正常的与外国人交流。

    几个人边喝酒边说说谈谈,好不尽兴,一下子就深夜了。

    吴三辅还提议要上青楼继续,被韦宝好言劝阻了,并且当时就让人去找几个红牌到府里来单独服侍吴三辅,弄的吴三辅这才无话可说。

    “上家里玩,与上青楼玩,不是差不多吗?而且,咱们是刚刚考完的学子,万一有幸上榜,马上就是进士啊!被人说咱们考完就上青楼,这不是话柄吗?”韦宝的政治警觉性还是很高的。

    李成楝、李岩和牛金星、宋应星虽然对韦总裁的话都有点保留,但道理他们是赞同的。

    他们是觉得韦公子也太自信了吧?

    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吗?

    吴雪霞很不满意韦宝让人去青楼找姑娘来,但是退而求其次,她哥哥在府里面玩,总比上外面玩,要安全的多。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韦宝不玩,她就满意了。

    韦总裁则与李成楝等人喝到深夜,尽兴而睡。

    如此过了一天醒了喝,喝了睡,睡醒又接着喝的狂浪生活。

    韦总裁表面狂浪,内心则丝毫没有松懈对于会试结果的期待。

    韦总裁只是故作轻松。

    虽然没有付出多少努力,但会试通过,正式取得进士功名,正式名正言顺的进入大明的官场序列,这个结果,是韦总裁非常期待的。

    正式进入大明官场序列这一步,也对于韦总裁整个发展大计,有深远的影响。

    因为不走官场路线,就只能走造反路线。

    那不是韦总裁需要的,韦总裁不想大明的无辜老百姓过多的死于非命。

    不管是饿死,还是战祸,都属于死于非命!

    会试考完,阅卷工作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再过两日就要放榜公布会试结果。

    考官们在贡院闭关改卷,还有东厂与礼部的人联合监视,以防止作弊。

    不但里面抓的很严,贡院外面也到处都是等着出成绩的考生和大臣,可以说,无数双眼睛盯着。

    大明科考的魅力也正是在于此,出了名的严格,丝毫容不得作弊。

    即便是魏忠贤这种手眼通天的人,也只能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看看能不能弄几个人蒙混过关。

    也仅仅是几个人而已。

    在阁臣魏广微的主持下,本次会试防范舞弊措施之严密,几乎是到了穷尽一切手段的地步。

    魏广微越是要让几个人蒙混过关,就越是要显得严格,显得大公无私。

    副主考,阁臣朱延禧的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他与一帮东林大臣也生怕有人找漏洞蒙混过关,在新科进士当中混入阉党苗子。

    魏广微亲自负责帮韦宝做了考卷,吴三辅的考卷则是另外找考官完成的。

    所以,魏广微对于查找韦宝的那份考卷非常上心。

    花了整整两日功夫,才找到。

    这个时候,十多名考官因为是流水线一样的轮番批改,韦宝的试卷已经被批改五次了!

    还需要批改十次!

    前面五次,韦宝考卷的评语普遍偏低。

    这让魏广微很生气,他自负自己满腹经纶,即便文章不能说是傲视天下,反正他做出来的文章,绝无疏漏,很难挑出毛病,这是其一,另外他当初名列金榜题名三甲之列,又经过几十年朝堂历练,阅历老而弥坚,自忖水平更是远在年轻之时之上!

    饶是如此,如果按照前面五个人对于韦宝试卷的评论,韦宝这次是肯定无法通过会试,获得进士功名的。

    “这个考生的文章,我统统看了一遍,是全部五千多考生当中写的最好的!不但才情横溢,而且言辞谨慎,面面俱到,为什么评语如此低?”魏广微也不客气,摆出了主考的架势,问道。

    反正所有的卷子都是封好了姓名籍贯,那些信息的,而且是再誊抄过一遍的,根本无法从试卷中判断是哪个考生。

    所以魏广微即便问的如此直截了当,也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在有意偏私。

    随着魏广微的问话,一众考官都聚拢了过来。

    副主考,阁臣朱延禧也拿起韦宝这叠答卷的其中一份看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几名已经给过了评语的考官则心惊胆战,不知道为什么魏广微大人会对于这个考生的试卷如此欣赏?

    几个人有礼部的官员,有吏部的官员,都好生后悔,觉得自己的想法与魏广微大人不合,这是踢到铁板了。

    “说一说啊,探讨一番嘛,不用紧张,我的确是搞不懂你们的评判标准,若是一个人觉得不对,还情有可原,但五个人都评论的差不多,这就奇怪了,你们评论,难道是看第一个人如何评,后面的人就跟从,没有自己的想法的吗?”魏广微接着问道。

    还真的有这么个因素,不过,不是所有的试卷都由一个人先评论,这份试卷,可能这个人先评论,再交叉出去。

    反正,后面评论的人,很大因素会受到第一个评论的人所影响,不会看的那么仔细,所以,第一个评论试卷的考官对于这个考生的成绩的影响,将会相当之大!

    “都说啊?这份考卷是哪五个人评过了?都站出来。”魏广微见还是没有人答话,摆出了官威。

    考官不留真实姓名和官职,所属部门,但是有专门的代号。

    五个已经在韦宝试卷上评论过的考官当即站了出来,不站出来也不行,躲不过去的,魏广微大人都直接问到了嘛。

    五个人站的战战兢兢地,弯腰驼背,一脸谦恭。

    “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按照阅卷的顺序,一个个说一说吧!”魏广微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看着五个人。

    “我最先评的,我是觉得这个考生的答卷不错,找不出什么疏漏,但是过于老成持重,缺了一些朝气。”第一个评卷的考官战战兢兢地的回答道。

    “哼,你这是叫什么话?什么叫过于老成持重?朝廷不需要老成持重的人?难道需要飞扬跳脱之辈?还什么叫缺乏一些朝气?你们的职责是找出考生的疏漏!以没有问题的卷子为优先推荐的标准!作为考官,这都不懂吗?在没有疏漏的基础上,再找文笔好,说事全面的人才!”魏广微生气道:“我看这个考生的卷子,不但没有丝毫错漏之处,而且文笔上层,实为五千多份考卷当中难得一见的好文笔!说事也面面俱到,非常老辣,这么好的文章,为什么被你们评论成这样?你们都是朝廷的老人了,并不是毛头小子!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几个也说说看!”

    第一个阅卷的人,也是被魏广微狠狠训斥了一通的考官,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本来如何评论试卷,这是考官的自由,若是没有这个自由,谁还敢当考官啊?可现在被魏广微这么一说,似乎他就是来故意破坏朝廷选材的,似乎他已经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了一般。

    第二个阅卷的考官赶紧道:“启禀阁老,这两天阅卷太多,难保每一份卷子都逐字逐句的细看,我受到第一位大人评卷的影响,所以大概看了一下,就给出了一个差不多的评语,绝无看低这份卷子的意思啊。”

    “哼!你这就更无法原谅!哦,第一个人如何评,你就如何评,那每份考卷还有十几个人交叉阅卷做什么?不让一个人阅卷就算了吗?你们如此草率鲁莽,你们对得起考生们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苦学吗?曾几何时,你们自己也是考生,也等着别人为你们阅卷,若是有人如此草率的对待你们的考卷,你们知道了,会作何想?说话啊!”魏广微厉声道。

    整个堂间静悄悄的,众考官大气都不敢发出来。

    朱延禧放下了手中韦宝的考卷,好言劝道:“这份考卷确实不错,却也顶多算的上是中规中矩罢了,也没有到魏大人说的几千份考卷当中最出众一说吧?大人息怒。不过,你们阅卷,的确不该受到前面考官评语的影响!”

    本来朱延禧这是和稀泥的一套说辞,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的。

    但魏广微听后很不高兴!怒道:“朱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份考卷本来就是上层之作!什么叫只是中规中矩罢了?你就一定写的出来这样的文章吗?难怪连你看事都如此草率,你手下的人才会像你一样草率!你们该不会是暗中与某一些考生通了路子,有意包庇一些没有真才实学的考生得到进士功名吧?”

    朱延禧这一下子被魏广微说到了痛处了。

    阉党要弄人上来,东林党自然也要弄人上来!

    他们做的更加隐蔽,事先约定好,多用几个少见的语气助词,从而判断是不是自己要‘扶持’通过会试的人。

    但这些都是暗中做的事情,上不得台面说的,而且,十多名考官,除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大臣,还有至少一半是中立大臣,并不全都是藏私的。

    “魏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说话要有理有据才成!同朝为官,我朱延禧什么时候藏私过?你拿出证据,我包庇哪一个考生了?我只说了一句这份卷子中规中矩,你就不高兴了吗、是不是觉得我驳了你魏大人的面子?那好,我现在就评上五星最优,行了吧?”朱延禧说罢,很生气的当真评了个最优给韦宝的试卷,还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朱大人,你不必动气嘛。本主考也是看到这等锦绣文章,心下喜欢。有些情不自禁了。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向来说话就直,不必与我动气,还是阅卷,阅卷,大家都阅卷吧!”魏广微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再挤兑朱延禧,微微一笑。

    朱延禧见魏广微没有再攻击自己,也不想与魏广微正面敌对,无奈的面无表情走开。

    “你们五个人,最后阅卷!等所有人都批改过之后,才轮到你们批改,太不当回事了!若再如此,我要参你们!”魏广微并没有就此打住,看刚才被自己训斥的五个人,没有一个是他这一边的,知道他们不是东林党的人,就是中立大臣,所以也没有客气的。

    五个人见魏广微不再追究,如蒙大赦,哪里敢耍脾气,赶紧一起施礼,都说谨遵魏大人吩咐,绝不敢再马虎草率阅卷。

    魏广微抚须一笑,暗忖让这五个家伙最后阅卷,他们被自己这番训斥一通,肯定怕了,再阅卷的时候,肯定会以自己的评语为参照!这样一来,还能多弄几个要保举的人过关!

    魏广微随即道:“这份卷子重新誊抄一遍!请朱大人先评过,我再评!不要让这么好的文章蒙羞!”

    “是,谨遵魏大人吩咐!”负责誊抄卷子的几名书办不敢怠慢,赶紧答应了。

    魏广微至此,都让朱延禧先评卷,然后他再评!

    这样一来,也能看清楚那些卷子是东林党力保的!

    反正朱延禧说好的卷子,他都用尽恶劣评语,狠狠驳斥!

    如此过了两日,五千多份试卷中选出了评论最佳的308份,这就是本次会试的过关者。

    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是大明的新科进士了。

    选出了308分卷子还不算完事,还得给这些人排名!

    按照往年惯例,会试的排名将极大的影响殿试排名。

    会试的前三名,基本上也就是殿试的前三名了。

    殿试几乎就是走个过场,让皇帝看一看这些新科进士,训几句话。

    让新科进士们感受一下天恩和龙威。

    当然,皇帝有权在殿试的时候重新调整排名,不过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除非太不合皇帝的意,或者有人太合皇帝的心意。

    这种调整,一般都是很轻微的,顶多调整一两个人。

    会试放榜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一甲三人,二甲六七十人,剩余的几百人都是三甲。

    一甲二甲先不分,先要笼统的分出最优秀的六十人!

    然后再从这最优秀的60人当中分出最优秀的前三名,然后对这前三名进行排位,同时也要对那二甲的57人进行排位。

    相对来说,三甲的二百多人如何排名,就无关痛痒了。

    谁也不会在乎自己在三甲是多少位数。

    这最后一次排位,速度其实很快,因为每份卷子都有十五个考官的评论,以及画上去的星星,光数星星就能排出来。

    韦宝因为有了魏广微大人的强力加持,排在了前五,却也只是前五,正好第五名,没有进入前三甲。

    因为前五的考卷几乎都是满分!

    虽然韦宝的卷子搞定了朱延禧,还搞定了最开始改卷的五个考官,还有他自己这一边的三个考官,等于十五名考官当中,有十人是给了满分!可还有五个人呢,这五个人要么是东林党,要么是中立大臣。

    有两名中立大臣给了四颗星,也是很高的评价了,却并没有给满分。

    这个结果,让魏广微有些无可奈何,那两个没有给出满分的中立大臣,他也不方便再抓过来训斥别人,否则就太露痕迹了。

    还有让魏广微很不高兴的地方就是,他所力保的人当中,除了韦宝还有其他人,这次力保的五个人,居然一个前三甲都没有!

    韦宝第五,另外一个魏广微力保的人第四,本来那个人,魏广微是十分看好能够进入前三甲的!

    可惜,前三甲全部是满分评论!

    魏忠贤要求魏广微保证拿到进士功名的另外三人,则全部在三甲榜上,吴三辅自然也在三甲榜单中。

    最后的结果出来,朱延禧对魏广微道:“魏大人,一切都照着程序走,你有何意见吗、”

    “没有,很好!”魏广微虽然很不爽这个结果,正在愁闷该如何向厂公回禀,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如此作答。

    因为,的确再难找出借口了。

【0643 就问你气不气】

    所有考官当中,中立大臣占到了一半以上!

    而且都是一些出了名的刚直大臣。

    剩下的,东林大臣与阉党大臣占了一小半。

    所以,最后得出的这个结果,还是挺公平的。

    最让魏广微不好受的是,韦宝的卷子,每一个字都是出自他的手笔,韦宝却连一甲都进不去!

    韦宝失败,就等于是他自己的失败啊。

    当年他参加会试,可是一甲啊,过了这几十年,反而手艺倒退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意见吗?”魏广微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还是要照着程序询问其余考官。

    众考官巴不得早点结束,连日阅卷,一个个都有精疲力尽之感,于是纷纷点头,都说没意见。

    “大家若都觉得没有不妥,就这么定了吧!封存交于宫中,明日放榜!”魏广微道。

    大明的制度极为严格,太祖朱八八也就是在豢养子孙的问题上做的不合理,其他各项制度都听精细合理的,后面的朱棣又完善了不少。

    所以,许多明初就定下了的典章制度,过了二百年,仍然没有什么漏洞!

    甚至大明朝有的制度,直到后世都还显得很完善,很合理。

    底下人办事,最后由皇权审核。

    大臣和皇权之间,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制衡的关系。

    只要皇帝不是太过昏庸无能,其实明朝的体制很难养出大权臣,也很难养出特别大的昏君。

    终明朝整整一朝,的确没有特别祸国殃民的权臣和昏君。

    只是出了好些不务正业的皇帝,毕竟体制太过牛叉,即便皇帝不干活,整个帝国照样能自动转动。

    甚至有时候,皇帝越是不管事,帝国运转的反而越发自如流畅。

    倒是皇帝太勤奋,太积极,反而有可能让许多事情变得复杂,甚至一团糟。

    尤其是不怎么厉害,还很积极,很勤政的皇帝。

    朝阳初升。

    韦总裁仍然在呼呼大睡。

    这几天在韦宝的总裁府玩的不亦乐乎的吴三辅、宋应星、李成楝、李岩和牛金星等人也都在呼呼大睡。

    铁打的人经不住连续狂饮酒嘛。

    幸好韦宝有吴雪霞不时规劝,每餐喝的还有个限制,其他人就不行了,喝开了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每顿不喝到直接狂喷出来,或者坐着坐着就直接往后醉的栽倒,那是不能停下来的。

    吴雪霞没有怎么劝她哥,甚至有点希望吴三辅喝成烂泥。

    因为吴雪霞在吴三辅与几个青楼女人狂欢了一夜之后,第二日就将这几个女人打发走了,吴三辅连日饮酒,也就没有能力再找女人来了。

    “会试放榜了!”

    “会试放榜了!总裁。”

    “街上已经在鸣锣了。总裁。”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很奋的来向韦总裁汇报。

    韦总裁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眼睛有点睁不开。

    会试放榜跟乡试放榜差不多,都是最先由快马报捷,等到在整个京城各个大小街道传报完毕,才会在顺天府贡院前张贴榜单。

    “总裁,放榜了呀。”王秋雅知道韦宝急着想知道成绩的,娇声在韦宝耳边道。

    韦宝又嗯了一声,自己拉着眼皮,让眼睛睁开。

    两日的狂浪,让韦总裁的眼睛都有点血丝了。

    “让人赶紧去看成绩啊,跟我说有什么用啊?”韦宝道:“还是已经知道成绩了?”

    “还没有张榜呢,我以为总裁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要亲自去榜单那儿等着看呢。”吴雪霞笑道。

    乡试考中是举人,会试考中者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贡士的“贡”。上贡之意,一跃可就是天子门生,青云直上了。

    贡士后就可以参加殿试了,殿试是天子亲策于廷,被视为“抡才大典”,殿试可是不刷人的,所有的贡士都能通过殿试,名列三甲,只不过是名次会有些许变化而已。

    一过会试,就意味着即将青云直上了。

    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以后入阁拜相,将比二甲,三甲的人的机会大的多。

    其实自古出人头地的状元并不多,倒是有不少榜眼和探花郎,在历史上大大的留下了名字。

    王秋雅解释道:“已经有报喜的来过了,总裁已经确定中了进士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名次。”

    韦宝闻言,眼睛一亮,眼皮一下子撑开了,“中了进士了啊?那三辅大哥呢?他中了没有?”

    “也中了!”吴雪霞嫣然一笑,“我刚才去叫过他了,他还睡的像死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韦宝听闻吴三辅也中了进士,松了口气,虽然很怕自己不中,但韦宝更怕吴三辅不中。

    韦宝就是这样一个人,底子里是老好人。

    因为是韦宝出头找魏忠贤走的门路嘛,如果吴三辅没有中进士,他怕吴三辅不高兴,怕吴家不高兴,嫌他办事不力。

    “去叫上宋应星、李岩,再用冷水泼醒你哥,咱们一起去看榜去。”韦宝高兴道。

    “冷水泼他?”吴雪霞捂嘴一笑:“他会打我的。”

    “他敢打你吗?”韦宝斜眼道:“你不打他就算是好的了。你会武,三辅大哥又不会武。”

    “说的也是。”吴雪霞嫣然一笑,快步出屋。

    等韦总裁洗漱穿衣,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宋应星、李岩、牛金星和李成楝都起来了。

    他们四个人虽然也都喝了很多,但是听见吴雪霞派人来喊去看榜,一下子就起来了。

    韦总裁笑道:‘几位兄台啊,你们都起来了?兄长,你不必起来这么早的嘛。’

    “没事,我习惯了,再说我等会还要去衙门点卯,今儿个还要上街出班。我也顺便跟着去看看榜,先恭喜小宝了啊,听说你已经高中进士了?”李成楝笑得合不拢嘴,似乎韦宝中了进士,比他自己中了进士还高兴!“没有想到我的兄弟能中进士,我李家也有光了啊。”

    李成楝的老婆笑道:“小宝兄弟中了进士,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了啊。不过,这和你李家有啥关系呢、”

    “自然有关系啊,我兄弟嘛!再说,乐山、乐水和乐土的叔父是进士,乐山、乐水和乐土是李家的子孙吗?怎么能说没有关系?”李成楝自然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好,小宝考上了进士,等同你李家有人考上了进士,成了吧?争不过你。”李成楝老婆笑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气氛非常好。

    但宋应星与李岩的笑容中却带着许多忐忑,因为两个人并不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

    宋应星是觉得韦宝都是自己教出来的,韦宝都能考中进士,自己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不过,想归这么想,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终究不敢托大。

    “公子,恭喜你了啊。我要是今科没有考中进士,甘心一生一世追随公子做事。”宋应星对韦宝道。

    “宋先生,我说过,我们约定归约定,但是你在我那里,我可是一直将你当宾客,并没有把你当被雇佣的人啊。”韦宝笑道:“还是那句话,一切听凭自愿,我要的是你一门心思在天地会发展,而不要你心存遗憾。”

    “不遗憾了!”宋应星慨然道:“公子考中了,用的是我的文章吧?公子考中就等于我考中了。若是我不中进士,不是命该如此,就是大明的科考真的有问题!”

    李岩点头赞成宋应星的话:“的确,光靠文章选材,我早就觉得不妥,考秀才,考举人,可能还分的出优劣,到了考进士,都是各省的举人,哪个人的文章差了?大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想分出优劣,全凭考官心意,实在是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心服口服的标准!哪一次考完不听说一堆人闹事?有的人可能穷极一生都考不中,但这并不说明这个人没有进士的水平。”

    “命,都是命,不然怎么说要有官运?”牛金星嘴道:‘我观韦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就是有大官运的。所以韦公子能一举高中!’

    “对,没错,在韦家庄,大家都说总裁是文曲星下凡。”宋应星似乎想起了什么。

    王秋雅嫣然一笑,点头道:“不错,大家都这么说,大家同去海边打鱼,每个人都空手而归,只有总裁满载而归。”

    贞明公主睁大眼睛,听的仔细,却没有说话,看了看韦宝,暗忖还有这种说法?

    朝鲜的文化完全隶属于华夏,所以,大家说什么,贞明公主都是能听懂的,暗忖难怪韦宝这么厉害,还这么有传奇色彩呢。

    众人正说话间,吴三辅被吴雪霞押着来了。

    吴三辅虽然显得有点没精神,但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大声道:“小宝,我中了啊!”

    “呵呵。”韦宝笑道:“恭喜三辅大哥了!吴家出了一个进士,这下你爹该满意了吧?”

    “也恭喜小宝你啊!”吴三辅点点头,想说那十万两纹银花的是真值得!但碍于在场的人,除了韦宝和吴雪霞,其余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他才没有说出口。

    实际上,韦宝和吴三辅各花了十万两纹银,一共是二十万两纹银。

    十万两纹银买一共进士的功名,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便宜啊!

    要知道,即便是举人想捐补一个知府的官缺,也顶多是五万两纹银而已!

    十万两纹银买一个进士,进士出来也不过是七品官。

    说不同的是,名义上好听的多,进士毕竟是大明的最铁杆进入官场的渠道。

    到底划不划算,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韦宝呵呵一笑。

    “李兄,宋先生,想必你们也必定高中的,走,咱们上顺天府贡院看榜去。”吴三辅呵呵一笑。

    宋应星和李岩点头答允。

    韦宝笑道:“不忙这一时,先吃饭吧。”

    于是众人吃了早饭,然后一起往顺天府贡院而去。

    “三辅大哥,你是怎么被雪霞弄起来的啊?”韦宝心情很好,找吴三辅开玩笑。

    吴三辅老脸一红,却并不隐瞒,也是心情极好:“我这妹子,唉,我都差点被气糊涂了,她居然一杯冷茶泼我脸上,我当时正睡的死,还以为下雨了呢。”

    吴三辅的话,逗的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李成楝笑道:“三辅兄弟啊,你这妹妹,早晚是我弟媳妇,到时候,你就不必被冷茶泼,该轮到我这兄弟了。”

    吴雪霞嗔道:“李大哥,亏你还是韦宝的义兄呢,怎么这么说啊?我泼醒我哥是实在没有办法啊,而且是韦宝让我这么做的。”

    吴三辅闻言,瞪向韦宝:“好啊,小宝,我就知道我妹子不会突然这样的,我还以为是她跟了你之后长脾气了呢,搞了半天,是你教唆的呀?”

    “呵呵。”韦宝并不惧怕吴三辅,笑的眯起眼看着吴三辅。

    吴三辅嘟了嘟嘴,惹得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大家都很喜欢吴三辅的性格,也很喜欢韦宝,并不因为两个人高中进士而心生嫉妒。

    到了顺天府贡院外,已经是人山人海的场面。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伸着头,去看,在榜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

    实际上,此时才只张贴了一道榜单而已。

    进士榜单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现在张贴出来的是三甲的榜单。

    有人哭,有人笑,榜单前面,仿佛一面众生镜。

    韦宝暗自感叹,这些人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可不止一次像这些人一样啊。

    如果这回自己没有考中进士,会怎么样呢?

    人生只有回不去的过去,没有过不去的当下,别和任何事情过不去,别和别人过不去,折磨的只能是自己;向往着明天,我们才能描摹生活最美的模样。

    生活从未变得轻松,是你在一点一点变强大。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却不作为,或者麻木地知道。

    从求学阶段开始,就开始接受各种各样的大道理,直至工作、创业,但每每出现这样的情况:道理听了千百遍,却还是需要在跌撞得头破血流后才醒悟。

    与其说是执着,倒不如说是悟性低,实际上是心态不开放的表现,这叫后知后觉。

    当然,后觉还好,怕是怕跌撞过后仍把顽固当个性。

    选择与放弃,是生活与人生处处需要面对的关口。昨天的放弃决定今天的选择,明天的生活取决于今天的选择。人生如演戏,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导演。只有学会选择和懂得放弃的人,才能赢得精彩的生活!

    一个人匆匆行在路上,若非心中有远方,恐怕早已失去力量。

    如果年轻时就追求安逸舒适,不去突破极限挑战自己,等年纪大了,我们又有什么资格享受生活呢?

    你的努力,要撑得住你的年纪。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很正面。

    韦宝不敢去想若是没有考中进士,现在会怎么样。

    反正,心情很好,一切都美美哒。

    随着韦宝与吴三辅等人的靠近,不少人居然与他们打招呼。

    韦宝和吴三辅都属于辽西,辽西今科加上他们两个人,再加上郑忠飞,只有三人应考,所以与北直隶的考生是在一起的。

    这些打招呼的考生,多数是韦宝与吴三辅在会试进场排队的时候认识的学子。

    考生们最关心的是有没有考中。

    “吴兄啊,你考中了吗?这张榜单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怕是落榜了。”一个考生显然是外向的个性,自然熟的与吴三辅对话。

    吴三辅呵呵一笑:“仁兄,放宽心吧,说不定你在二甲呢,更说不定在一甲呢,我还没有看过榜单,不知道有没有考中。”

    韦宝见吴三辅这么虚伪,不由的好笑。

    宋应星和李岩这个时候则完全顾不上说话了,伸长了脖子张望。

    “我看见吴公子的名字了,倒数第八排,是吴公子的名字!吴公子,你真的中了进士了!”牛金星的眼睛很尖锐,虽然他矮胖的身躯并不占优势,但他是第一个将三甲榜单完整看完的。

    三甲

    赐同进士出身

    许国荣-陈士奇-林宪-黄绍杰-查曰俞-阮震亨-章自炳-宋可久-吴履中-马懋才

    王瑞-刘光斗-徐日升-简文瑞-闪仲俨-张瑶-沈德滋-白楹-朱邦祈-卫景瑗

    薛振猷-郭必昌-杨希旦-褚泰初-刘兴秀-周廷-张士第-叶绍-路振飞-林先春

    徐际旦-黄金贵-杨泰升-张鲁得-张维机-黄师夔-岑之豹-李凤鸣-蒋德瑗-吴彦方

    冯云起-钱元悫-金兰-王士誉-陈文瑞-叶绍袁-王秉鉴-陈四宾-李模-徐之垣

    许光岳-赵秉衡-陈元钦-沈斯栋-庄尹辰-雷起龙-郑之尹-程楷-李昌-来方炜

    叶廷秀-陶起虞-吴南灏-李国俊-耿胤楼-王尔玉-张宏德-朱兆柏-陈-赵振基

    牟道行-王道纯-王之良-周倜-万元吉-曹履泰-宋权-刘在朝-王之晋-李之芬

    张宸极-崔泌之-李右谠-张聚秀-吴弘恭-李虚白-王绩灿-薛文江-骆天闲-谢三宾

    王肇对-崔及第-成勇-张盛美-刘若金-王万象-郑友玄-王永吉-郭绍仪-汤一湛

    包虞廷-钱弘谟-周士琦-钱受益-万永康-蔡如蕙-赵志孟-孙晋-夏梦祯-米助国

    姜思睿-郭维经-秦毓秀-尹明翼-贺鼎-刘垂宝-王建极-张忻-张肯堂-吴元翰

    刘宗祥-黄文焕-陈文耀-魏公韩-李觉斯-高倬-党还醇-李乔昆-史应聘-卢经

    郑凤来-袁继咸-萧运泰-师雅助-秦士奇-高魁-谢玄珧-董直愚-李应选-秦乐天

    高凤翔-申嘉言-周天祚-宋玫-郑子寿-王征俊-吕黄钟-张任学-袁俨-黄学元

    苑囿蕃-汪桂-杨中玄-党崇雅-张斗耀-王乔栋-张星-王象云-罗人望-王观光

    武起潜-赵之骅-康运泰-张养初-孔闻籍-周昌祚-刘昌-罗奕儒-吴三辅-程良筹

    胡志藩-凌义渠-冯名世-张居-熊开元-史鸣皋-田雨公-金炼色-宋应亨-孟名世

    丘瑜-龚廷献-钱辉裔-陈观阳-卢柱础-岳凌霄-梁士济-冯世熙-项煜-周堪赓

    孙弘祚-张寿祺-张所养-李一鹏-王都-王扬基-孙三杰-计尧俞-苟之祥-亓珍

    王鳌永-宋果-张叔镗-马之骥-田首凤-张元俊-涂有祜-向鼎-迟大成-詹胤昌

    韩续祖-张斌-陆卿正-靳光先-刘芳远-卫-田升年-陆懋元-楚烟-余翔

    邸其昌-鹿献阳-唐一澄-吴士贞-沈士奇-韩争春-石凤台-曾就义-贾多男-张灿垣

    邹世楷-张凤翔-李日烨-吴家周-弓省矩-钱守廉-李应明-胡中龙-黄太玄-蔡澄

    密密麻麻的名字,被写在大红榜单上。

    韦宝顺着牛金星的话去看,果然也看见了吴三辅的名字。

    “哇!吴兄,你真的中了进士啊!恭喜啊!”刚才说话的那个自然熟公子大声道。

    立时引得许多人艳羡的目光投向吴三辅。

    人群中有一个人是韦宝和吴三辅的老熟人,那就是郑忠飞。

    郑忠飞与韦宝和吴三辅只在进会试考场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出场是各自出来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见过。

    郑忠飞这时候回头看见了吴三辅,心说娘的,这吴三辅也能中进士?不知道是走通了什么关系!?

    韦宝眼睛也挺尖锐的,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回头的郑忠飞,不由问道:“郑公子,怎么样?榜上有你吗?”

    郑忠飞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哪里有他的名字啊?

    不过,韦宝现在身份非比寻常,能主动对他说话,他不得不挤过来答话:“韦公子好,没有我的名字。”

    韦宝哦了一声,笑道:“不要着急!说不定你的名字在二甲,或者一甲的榜单上。”

    不知道为什么,有王秋雅在的场合,韦宝特别喜欢把这个郑忠飞弄过来。

    韦宝倒不是有绿帽倾向,想让郑忠飞和王秋雅怎么样。

    反正韦宝就是觉得这样很刺激,很有成就感,老子撬走了你的女人,你还不能明目张胆的看王秋雅了,就问你气不气?

【0644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还不算,还不光是撬走女人这件事。

    你郑忠飞不是在科考上很有天赋吗?

    不是也能在一年之内连过数关,童生,秀才,举人,一路过关斩将吗?

    老实说,韦宝对于郑忠飞在科考当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很佩服的。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哪一次科考过关不是一堆猫腻啊?

    而人家郑忠飞呢?完全是凭着他自己的实力。

    更可贵的是,郑忠飞在韦宝重生崛起之前,不过是一个典型纨绔,根本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几天学。

    能连续过关斩将,都是被韦宝逼出韦家庄之后,在山海关开始的事情。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啊。

    在封建科举时代,甚至可以称得上奇迹!

    好,你不是能力牛叉吗?

    你不是能不断创造奇迹吗?

    有本事你这回在会试的考场也创造奇迹!

    倒不是韦公子看扁了郑忠飞,而是韦宝对于会试是什么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汇聚一堂,争夺二十比一的指标,这种难度,说是地狱级难度也一点不过分。

    郑忠飞闻言,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同样,王秋雅也挺尴尬的。

    刚才她并没有看见郑忠飞,听见韦宝叫郑忠飞,不由的粉脸一红,将脸偏开,完全没有看过郑忠飞一眼。

    韦宝瞥了王秋雅一眼,忽然好想把王秋雅抓到哪个地方大力摩擦一番。

    不过,现在是大庭广众,那些龌龊心思,只能留待回府之后了。

    众人没有留意韦宝与郑忠飞的话。

    一帮顺天府的考生仍然在热情的恭维吴三辅,恭祝他考中进士了。

    虽然三甲有240人,已经不少人了,但是在场观看放榜的,少说有大几万人,这二百多人就如同璀璨的星星,放到星海中,一下子就被其余的星星包围了。

    同一期考试的,那在官场上叫同年啊,若是能与进士们混个眼熟,就算这一次没有考中进士,总归也算是有所收获。

    毕竟到了举人这个等级,本身就已经具备了挺高的社会地位了,他们可比秀才及秀才以下等级的读书人更有等级观念。

    吴三辅长相不错,现在又中了进士,这么有才,虽然是三甲,却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同进士出身啊。

    不少人见吴三辅挺年轻的,还纷纷打听吴三辅成亲了没有,是哪家的公子哥。

    其实吴三辅已经三十好几,已经不年轻了,不过,考会试的都是举人,举人的平均年纪至少四十开外!

    所以,吴二公子放在举人这个群体里面,还是非常年轻的。

    韦宝没有问李岩和宋应星有没有中,而是又用单筒望远镜将榜单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宋应星和李岩二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小爽。

    人就是这样,即便嘴上称兄道弟,但谁都有私心,韦宝也看的出来,他们虽然不停的恭喜自己,恭喜吴三辅,但也同样是暗暗不爽的。

    很快,爆竹声响起来,锣鼓声响起来。

    二甲榜单出来了。

    第二甲

    赐进士出身

    吴孔嘉-韦宝-陆锡明-叶宰-黄日昌-陆鏊-孙裔蕃-周士登-王源昌-徐标

    董嗣谌-张抑之-江鼎镇-徐世荫-谢肇玄-潘允谐-田大本-黄景-潘光祖-林一柱

    李灿-陈宾盛-冯敬舒-侯峒曾-李建泰-丰建-王敬锡-张元佐-庞承宠-刘维祯

    杨汝成-曹应秋-张凤翼-单国祚-沈起津-唐昌世-朱之裔-魏肯构-李綦隆-刘彦

    郑廷楫-管玉音-简敕-袁楷-赵光-卢世-刘孔敬-刘汉-王廷垣-陈以诚

    张明昌-陆澄原-何楷-王梦锡-周光夏-杨伸-吴道烨

    二甲榜单一共57个人,韦宝赫然在第二位。

    韦宝又有点激动,又有些失落。

    他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具体名次。

    与此同时,郑忠飞、宋应星和李岩,则一脸死灰。

    因为他们三人都未发现自己的名字。

    难道会在一甲榜单上?

    一甲榜单可就只有三个人啊!

    一甲的榜首称为会元,按照以往惯例,会元和状元几乎可以划等号。

    除非皇帝能从会元身上挑出很明显的毛病,否则不会轻易将会元赶下状元人选的位置。

    “恭喜公子爷了!”牛金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声道:“公子高中二甲第二名!离一甲榜单只一步之遥啊!”

    通常二甲前几名都是最容易获得同情的。

    因为离榜首,真的就只有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距离啊!

    韦总裁本来还挂着微笑,看了榜单之后,表情有点古怪。

    患得患失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本来他与吴三辅花的银子是一样多的,吴三辅才得到三甲的末段班。

    而他是二甲的第二名,两个差了二百名之多。

    已经比吴三辅的银子花的值得多了啊。

    但是韦宝没有想到魏忠贤和魏广微他们那帮人的本事那么大!

    居然给自己差点弄到一甲前三名去了,只差这么一点点啊。

    换了是谁,都难免会不甘心的。

    若是韦宝与吴三辅调换个位置,他现在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顶多觉得有点不公平,为什么花费同样的银子,会和吴三辅差距那么大。

    而不会像现在这种失落的情绪与惊喜的情绪交替,弄的人不上不下的。

    刚才一群北直隶的认识韦宝和吴三辅的举人们光顾着恭喜吴三辅,而没有人与韦宝说话。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韦宝,毕竟韦宝和吴三辅站在一起,韦宝还这么年轻,颜值这么高,给人留下的记忆点是很多,也很深的。

    “恭喜啊,韦公子。”

    “恭喜,韦公子。”

    “韦公子,大喜啊,二甲第二名,大喜。”

    恭喜之声随即接踵而至!

    刚才恭喜吴三辅的北直隶考生有多少。

    现在恭喜韦总裁的北直隶考生就得翻一倍都不止。

    算李成楝的声音最大:“小宝,二甲第二名啊!好成绩啊!恭喜恭喜。”

    范大脑袋和林文彪等高级随扈本来都是便装藏于暗处的,此时也忍不住都过来恭贺韦总裁高中进士。

    李岩和宋应星虽然因为没有在二甲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很失落,还是保持了风度,恭贺韦公子高中进士。

    牛金星也一样,大大的赞美恭维了韦公子,说的唾沫横飞,似乎他与韦公子很熟一般。

    一时之间,韦总裁周围都是恭维奉承之声。

    郑忠飞却没有过来道喜,一方面是人太多,他被人群挤得离韦总裁已经有点远了。

    二则是郑忠飞此时已经有傻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点侥幸心理,盼望自己能够进入一甲,能够进入前三名。

    但毕竟一甲只有三个人,这份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

    韦总裁自然不会在意郑忠飞有没有过来恭喜自己,与身边的人聊的不亦乐乎。

    虽然稍微有一些失落,但韦总裁更主要的还是满意,知足。

    自己是啥水平,自己心里有数,能获得二甲第二名,这已经是他的能力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了,就是再努力,一辈子每天都努力,韦宝也不认为自己的天赋足矣支撑他在学业上到达这样的高度。

    这和在现代成为高考状元一样,不是说努力就可以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当然,震惊之余,不少人也震怒,这么年轻的一个公子哥,居然是本次会试的二甲第二名?

    这怎么可能?一定有猫腻!

    尤其是郑忠飞,郑忠飞大概知道韦宝的水平。

    虽然在山海书院的时候,郑忠飞就不是与韦宝在一个班。

    韦宝在富贵班,郑忠飞在普通班。

    但毕竟是一个书院的,平常会有所耳闻。

    还有,要知道乡试的时候,郑忠飞可是一举通过了科试,并且又一举夺得了举人功名啊。

    而且,郑忠飞的举人功名含金量十足,是在北直隶的诸多强者当中脱颖而出的,与韦宝和吴三辅靠在辽南增设的恩科,整个考场就他们两个人考试,而走后门夺取的举人,完全是两码事。

    郑忠飞心里有多酸楚,多愤怒,王秋雅此时就有多高兴,多开心。

    王秋雅抱着吴雪霞的胳膊,轻轻地跺着脚,轻声欢呼:“中了,中了,公子是真的中了举人,还是二甲第二名。”

    吴雪霞嫣然一笑:“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难道你还怀疑去府里面报喜的差人啊?”

    “不是,没有亲眼所见,到底有点不放心嘛。而且报喜的只说中了举人,并没有说具体的名次嘛,我是真没有想到公子这次考的这么好,就差一点点就是一甲前三名了啊。”

    “是考的很好。”吴雪霞又是嫣然一笑,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含情脉脉的望着韦宝,嘴角边尽是挡不住的微笑。

    这个男人,就是我吴雪霞的男人呀。

    吴雪霞很自豪,好像有一股甜滋滋的情绪涌遍周身。

    有人天生就注定失败吗?

    可怕的不在于人们的努力是否能成功,而在于开始就没有想成功的壮志。

    在吴雪霞看来,韦宝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应该享受各种成功的男人。

    紧跟着,便是一甲榜单的公布。

    第一甲

    余煌-华琪芳-翁鸿业

    榜单出来,众人一阵惊呼。

    顿时让围绕韦宝的人散开了一些。

    韦宝不解,就三个名字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忙问一个话多的北直隶考生,“怎么样、大家为什么这么惊奇?”

    “韦公子有所不知。”那人左右看看,似乎弄的很神秘一般,压低声音道:“这三人都是东林那边的学子!而且,都是江南人士,且都负有盛名!他们获得一甲三名,本在情理之中,但大家想不到一甲居然都是东林的学子,居然没有公公的人。”

    那人说完,比了比天上,意思是居然没有魏忠贤的人,只是魏忠贤此时势力庞大,不说只手遮天,反正权倾朝野,权倾天下是已经有了。

    韦总裁轻轻地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这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吃惊。

    原来这三个人都是已经成名的读书人,而且都是江南人士,而且都是东林人士,所以大家会觉得意外。

    韦宝原来也觉得,这种最高层的名次,应该是会像分猪肉一样的。

    余煌,字武贞,浙江会稽人,天启五年进士第一。

    华琪芳字方侯,号末,南直隶无锡人。

    天启五年(1625年)乙丑进士一甲第二名。

    咏竹

    几竿清影映窗纱,筛月梳风带雨斜。

    相对此君殊不俗,幽斋松径伴梅花。

    【筛月梳风】月光穿过竹丛如经筛,清风拂过竹枝如经梳。

    【此君】指竹。《世说新语》记:王子猷爱竹,就是暂时住宿的地方也要栽上竹子。人问何故,指竹曰:“不可一日无此君”。后来即以“此君”为竹的别称。

    翁鸿业,字一桓,号永固,明钱塘(今杭州)人。

    吴孔嘉(1588~1667)字元会,别号天石。安徽歙县人。

    头名三人,肯定至少应该有一个是阉党的人才对。

    事实上,魏广微开始也是这么努力的,二甲第一名的吴孔嘉就是铁杆阉党分子,抱上了魏忠贤的大腿,还没有考进士之前,就已经帮魏忠贤做了不少事情。

    所以,魏广微本拟让吴孔嘉进入一甲前三的,谁知道考官当中,中立派和东林大臣占了上风。

    即便是魏广微不遗余力的力推吴孔嘉和韦宝,两个人仍然只能坐在二甲前两名的位置,而没有进入一甲。

    不过,这样也让原本有人觉得韦宝太年轻,又是辽西穷乡僻壤,历来出不来厉害读书人的地方韦宝的功名有所不满,随即烟消云散了。

    魏忠贤的势力再大,但是眼下在大明读书人的群体当中,东林一派是一家独大的,占到了天下读书人总比的半数以上!

    尤其是厉害读书人的聚集地江浙一带,东林党的统治力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几乎所有江浙学子都是东林人士。

    三个东林考生进了一甲前三,这自然能给人本次会试非常公平公正的感觉。

    所以,在一甲公布了之后,嫌本次会试不公的学子非常少!

    否则,依照往年惯例,落榜考生,或者绝对自己的名次与自己的才学不符的考生,至少将占到总比的一成左右。

    五千多考了会试的学子当中,至少有五百人以上会觉得不公平,会闹腾一阵。

    但是随着一甲名单的公布,这回闹事的学子,连一百人都不到!

    众人都对一甲三人心服口服。

    不服的几十人,或者痛哭流涕,隐晦的说科考不公。

    或者是癫狂的要求重考。

    或者是啥也不说,直接用脑袋去撞墙。

    各种表象都有。

    韦宝的注意力则集中在李岩、宋应星和郑忠飞三人身上。

    在韦宝认识的人当中,也就他们三个人是落榜了的。

    三人的表现几乎一模一样,都像是定住了一般,一言不发。

    虽然在二甲榜单公布之后,他们就已经多多少少做好了落榜的准备,毕竟能荣登一甲前三的可能微乎其微,想都不敢想。

    可当事实残酷的摆在眼前,尤其是刚才又都受到了韦宝获得二甲第二名的‘刺激’,他们现在就更加失落。

    比起不哭不闹,傻愣愣的入定,则更加可怕。

    牛金星劝慰李岩,“李兄,别太难受了,下回再考就是了,哪个人考进士不是考三回以上啊,你这不是才考过两回吗?”

    李成楝劝慰宋应星:“宋先生啊,别太多想了,你的才华如此受到我兄弟的肯定,得不得这个进士功名,我们都知道先生的大才。”

    没有人去劝慰郑忠飞,郑忠飞失魂落魄的往前挤,要再挤到布告墙边上,将二甲和三甲的榜单看一遍,他实在无法接受韦宝高中,而他自己落榜这种事情。

    郑忠飞想过要告韦宝!

    想过韦宝可能是走通了什么门路,才能在会试这种大明最高级别的科考中作弊。

    但是郑忠飞很快又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韦宝能在会试作弊,那韦宝身后的靠山得有多大的势力啊、说手眼通天都不为过。

    他又没有证据,能告韦宝什么呢、

    搞不好,韦宝没告成,反而先把他自己的性命搭上了。

    “回去吧?公子。”林文彪怕在这种场合待久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轻声提醒韦总裁。

    “再等等吧,等宋先生和李岩大哥一起走!”韦宝一边看着李岩和宋应星,一边道。

    “我是怕公子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会有人拿公子做文章,还是早走为妙,我可以劝宋先生和这位李岩公子速速离开。”林文彪仍然劝说。

    韦宝明白林文彪的意思,他毕竟还太年轻了,怕别人拿自己的年纪说事。

    其实以韦宝十五岁的年纪,参加会试完全合格了。

    大明的科举并没有年纪限制,只要有举人功名的人,不管是十来岁的少年,还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能来参加的。

    只是一个十五岁的人获得这么好的名次,难免让人妒忌。

    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落榜,且不满考生的箭靶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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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介绍:
天启四年,木匠皇帝只剩下三年寿命,崇祯眼下还只是信王。天启四年,他还在山海卫种田打猎,为他的科举路攒着路费。天启四年,他遥望顺天府,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灯红酒醉,夜夜笙歌。“韦宝,别看了!快点割麦子啊!要下雨了!”韦宝大袖一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行了,别催了,我这就割。明鹿鼎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鹿鼎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鹿鼎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