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5 恩师很怀疑韦宝的动机】
“那你送哪儿去了?”孙承宗疑惑道。
韦宝没有说话,又煞有介事的到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听见,这才跑回孙承宗的身边,轻声道:“我让人以师母的名义,在高阳悄悄置办了一处庄园,派人专门看管,金子就藏在庄园中,万无一失。这事情,只有师母一个人知道。”
“你啊,你还是太嫩,这事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我一世的名节都让你给糟践了。”孙承宗一边否定韦宝的做法,一边心里也暖暖的,一万两黄金,等于四五十万两白银啊!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而且韦宝办事这么隐蔽,这种送钱的方式,真的很难教人挑出毛病。
“恩师,绝不会有人知道,若有人知道,全部都是弟子一个人一厢情愿,与恩师毫无瓜葛。恩师可以立刻开启庄园,也可以一直放在那里,等日后恩师归隐乡里的时候再开启,全凭恩师。”韦宝赔笑道。
孙承宗倒是说不出话来了,想了想才道:“小宝,恩师收你为弟子,是看你年轻有才气,且能为大明着想,心术正派,可不图你的钱财啊!你给我这么大一笔金子,想干什么?恩师绝不会做任何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的事!”
“恩师,我只是聊表心意,怎么会让恩师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呢?”韦宝正色道:“恩师既然当弟子是学生,学生给夫子送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孙承宗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说吧,你这趟跑到锦州城来,不会是找为师喝茶聊天的吧?”
韦宝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念恩师了,顺便看看恩师有什么需要我小宝出力的地方,要钱还是要人,还是要东西,只要恩师开口,小宝有的,统统拿去。”
孙承宗忍俊不禁:“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了。这些他忙着与建奴交战,我也没有顾上问你辽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还是老样子。”韦宝淡然道:“毛文龙将军都守不住的地方,我去能有啥大作为?不过,我会尽力守住。”
孙承宗点头道:“你啊,我到现在也没有能够弄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拿走一个金州城,有什么用处吗?孤悬海外,与东江和辽东的联系,都被建奴控制的地盘给隔开了,完全是绝地,为师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也不上手,总不能叫登莱派兵到金州去吧?这牵扯的面就太广了,为师真没有这个能耐。”
孙承宗猜测韦宝来找自己,绝对是为了搬救兵的,否则以韦宝的聪明机灵,不可能看不出来金州和旅顺一带早晚要归建奴,既然这样,他还要金州干什么?白白给毛文龙送粮食?孙承宗可不觉得韦宝有这么大方。
“不用,我不用任何救兵。”韦宝接话道。
“哦?那你想要什么?”孙承宗好奇了。
韦宝嘴角抹过一抹笑意:“恩师,你好像我来找你,一定要东西似的。我真的什么都不要。”
“你啊,你跟我就不要绕弯子了,为师没工夫,你也忙。”孙承宗一副早已经将韦宝的一切看透的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想请恩师发话,准许数百万辽东百姓入关,全部到我韦家庄去,我养活他们,绝不给朝廷增加一点负担!”
“你养活?辽东具体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但绝不低于三百万,你养活的过来这么多人吗?”孙承宗大惊,不敢相信的瞪着韦宝,韦宝这个弟子,实在是让他搞不懂,不知道这14岁的少年一天到晚脑中都在想些啥:“况且你一个小老百姓,你养活几百万人做什么?这事传出去,朝廷怎么看?天下人怎么看?”
诚然,谁有能力养活几百万辽民,称之为辽东王都不过分!
孙承宗暗忖,好你个韦宝,你这一万两黄金够大的啊,想买三四百万辽民呢?
合着你一两银子要买十个人?
韦宝起初对建奴提出只买精壮辽民,那是出于生意人的精明,只买精壮,不买老弱不买年幼,那是因为,建奴留着老弱病残和小孩也没用,肯定会打包甩给他,而不是韦宝不管其他人。
但是对于孙承宗和辽东,韦宝就不具体提出什么只买精壮,而是全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恩师,您千万不要误会,我要收拢这些辽民,完全是为恩师,为大明着想!”韦宝一脸大义道:“您想,若是没有人管的话,建奴对辽东反复作战,图整个关外而后快,这些辽民,除了少数能退入各个城中的少部分人之外,大部分人不是被建奴虐杀,便是被劫掠,能保住十之一二就不错了!您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么多老百姓死去?之前朝廷不准许这些人入关,是怕无法安置,人口数量太大,而弄出祸事。但我全部引入韦家庄,绝不会给朝廷增添一点麻烦!恩师可以放心。”
“不可不可,这事太大,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管你是不是出于好意。”孙承宗摇头道:“这是几百万人,不是几百万头牛羊!你若真的弄到这么多人,那还得了?就是为师,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做这个主!况且,关外也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各地守将,守将下面还有卫所,一层一层,军户都是由他们控制!人都跑光了,这些守将不都成了光杆将军?你觉得谁会答应?我可以告诉你,首当其冲,祖大寿和吴襄就绝不会答应。”
“恩师,咱们先不提这事操作起来有多困难,只问恩师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为朝廷好?是不是为百姓好?这么大数量的百姓要是惨死,或者是被建奴劫掠,损失的还不是咱们大明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长,大明损失,建奴的日子就将更加轻松!我问恩师一个问题,努尔哈赤到底是怎么起来的?难道不是上代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养起来的?”韦宝道。
孙承宗闻言一惊,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万万想不到韦宝忽然会提起李成梁的话题。
孙承宗自然熟知历史和辽东的过去,以及努尔哈赤和建奴的兴起,想要更好的了解努尔哈赤的成长过程,一个人则不得不谈,这个人就是李成梁。
明朝对于辽东的控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扎实,开发程度也仅限于辽东一线的重要城市和周边,对于整个东北地区的管理能力不强,在这种情况下依靠官权的制度为根再通过分治构成了辽东的基本格局,而女真人当时依附于明朝,李成梁在仕途上发达以后通过自己的强势再加上对于女真人的分化与管理形成了自己的方式。
努尔哈赤的祖先猛哥帖木儿是元朝的万户,被朱棣招降以后封为建州左卫、右都督等职,传到塔克世一代生下努尔哈赤、穆尔哈齐等人。
虽然他们都是女真人但为明朝统御,十岁时努尔哈赤的母亲去世。分家以后努尔哈赤地位一度非常尴尬。
在这个时候李成梁看中了这个年轻人收为养子,可以说努尔哈赤的成长都要受到李成梁的影响。
所以努尔哈赤虽出身女真家族,但在年轻时代受到了明朝的王朝制度的熏陶,这为他日后成功奠定下基础,再加上他个人喜好当时的明朝四大奇书中的三国与水浒、西游、金瓶梅。从中学会不少韬略。不能简单的说李成梁是养虎为患,而应该说李成梁所采用的战略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因为当时的努尔哈赤以及很多女真人都已经长期成为明朝臣民,在这种基础上李成梁却依靠他们的矛盾,不断促进他们的相互攻杀,在其中调整自己对女真的控制力。
这一调整就调整到了努尔哈赤家族的头上。
随着塔克世的地位稳固,李成梁惦记起了努尔哈赤。
在一次叛乱中。由于叛乱头目阿台(建州右卫王杲之子)的妻子是努尔哈赤祖父觉昌安的女儿,所以为了救女儿觉昌安进入了叛军的城中,父亲塔克世也跟随进入城中,原本是招降的战争,可随后李成梁联合尼堪外兰改变想法放火烧城,这样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一同被杀。
努尔哈赤知道以后大为震怒,决定起兵
努尔哈赤要通过起兵的态度来争夺部族的支持,第二个是要李成梁支持他。
这才是努尔哈赤的关键,之后他派使者质问明朝为何杀他父亲、祖父。如果从当时实际的结果看来,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暧昧的事情,因为努尔哈赤的祖父女婿阿台确实谋反了,所以说觉昌安和塔克世是劝降还是投敌都是一个可以操作的事情,如果反打一耙被人扣上逆贼之子的罪名,努尔哈赤想要成功再无可能,但是出人预料的是他赌赢了。
明朝不仅归还了他祖父、父亲的遗体,还赔给他“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封龙虎将军,复给都督敕书。”
那么李成梁为何要如此的去操作,看起来努尔哈赤是毫无赌本的豪赌,就像一个手无分文的乞丐对着大庄主要钱要人一样,可是为什么还满足了他的需求呢?这就是因为李成梁同样需要努尔哈赤去对付尼堪外兰。
在李成梁的心中不管是尼堪外兰还是塔克世都是他调整的对象,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的进行调整自己控制力的关键,他不但放过了努尔哈赤,还支持、默许努尔哈赤去打压其他女真人,这才是努尔哈赤可以崛起的关键。
努尔哈赤凭什么快速的打压了其他女真势力?就是因为他拥有卓越的才能的同时,还加上了李成梁的默许。
所以在之后的道路上,努尔哈赤非但没有对仇人李成梁痛下杀手,相反他攻向了女真势力,随着他势力的壮大,一个新的机遇期来临了,由于李成梁的强势,导致明朝万历皇帝对他反感至极,于是将李成梁撤职,但并没有完全的打压李家,因为之后的万历战争的发生让万历还需要使用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
李如松为什么作战以勇猛果敢著称,甚至有些拼命?就是因为当时的李家已经不再是悠闲的辽东控制者,他的父亲在万历战争一年前被革职,如果李如松在之后战争中的表现不佳,李家存亡之秋就在眼前。
万历战争将近8年左右,真正交手的战争分成两段,每一段大致只有一年多,也就是说万历战争三方真正交手实际时间不超过三年,其他时候三方都在交换筹码和为停战讨价还价。
真正使得努尔哈赤崛起的关键在于辽东局势的快速变化。
在1591年李成梁被撤职的时候,努尔哈赤开始了自己统一女真的征程,在这一段时间辽东内部数次更换统帅,失去了李成梁的辽东形成了一种明人内部的控制力争夺态度,在这个时间内对努尔哈赤的管控力度降低了。
使得努尔哈赤的势力不断壮大,但是即便如此情况下努尔哈赤还是在1601年前往北京朝贡。表现的对大明极为恭顺。
好运就是如此降临努尔哈赤,被罢官的李成梁再次掌控辽东,可是这时候的局势已经出现了根本的变化,这种变化就是李成梁甚至开始需要努尔哈赤,双方开始了一种默契的配合,即努尔哈赤对明朝拱手捶地的承认明朝的地位,明朝的李成梁将大量的优质土地主动放弃换取努尔哈赤对他的支持。
双方的天平开始倾斜,不再是李成梁的单方面强势!
为什么李成梁要在没有明显战争迹象的情况下就放弃大量的良田、堡垒、迁走大量人口,就是因为李成梁要用这些土地与努尔哈赤进行交换。
努尔哈赤就如此一边支持着李成梁,一边快速的扩张着自己的势力,从“聪睿贝勒”、“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建州等处地方国王”、发展到了“昆都伦汗”。
在这样不停的发展中,双方的博弈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
1615年李成梁去世,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正式建立起了政权,以前那个需要看家族后母脸色的努尔哈赤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方政治势力的首脑!
这个是非常近期的事情,距离韦宝眼下的1624年秋天,不过八年功夫而已。
那么是否该说李成梁是养虎为患呢?韦宝觉得,即便是这样,李成梁也有苦衷,也属于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在努尔哈赤的前期,他只是被李成梁当成一枚棋子使用,这时候,确实李成梁对他是一种放纵和使用,但是这种使用的目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要用他去制衡其他女真势力,第二个是他需要努尔哈赤,人们往往忽视历史中强者对于被纵容者的某种需要性,也就是李成梁使用努尔哈赤去调整女真能够让他变得非常轻松,这种需要促成了努尔哈赤的强大。
另外当李成梁被贬的时候,明朝没能快速调整辽东的局势,使明朝势力在辽东变得稳固是他兴起的关键,再加上等李成梁再次回来,他甚至可说是需要依靠努尔哈赤的支持才能维持地位了。
所以从始至终李成梁对于努尔哈赤的关系上都不曾有一个善字,都是利用和压榨,只是因为机遇和能力的关系让努尔哈赤反攻成功,这自然不能说成是养虎为患或者农夫与蛇的关系,更何况俩人还有杀父之仇。
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正是努尔哈赤向明朝学习的地方,努尔哈赤没有追求眼前的成功,在关外称个山大王就算了,他想要追求的是王朝化,这种王朝化能够使得后金变得真正强大起来,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一个部落酋长的视野,而是想要进行更大的拓展。
在这样情况下,努尔哈赤发布了七大恨,意味着他与明朝的正式决裂。
万历遂派遣杨镐出兵攻打努尔哈赤,由于当时的辽东并没有完成真正的变革,再加上军队构成复杂不统一,造成了混乱又分兵挺进,让努尔哈赤用运动战逐个击破,史称萨尔浒之战。
输掉萨尔浒之战的明朝,则开始了长期与后金的拉锯战,双方在期间不停的攻杀,努尔哈赤趁机快速发展势力,让后金成为明朝的一个重要敌人。
努尔哈赤真正的成功,在韦宝看来并不在于他最初如何与明朝对抗,而是努尔哈赤看破了李成梁的心思,通过自己的奋斗创造了自己的机遇。
在开原之战、广宁之战、辽阳沈阳之战,努尔哈赤挥军西进,势如破竹,连续大胜明军,俘斩无数,几十万明军卫所兵的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整个辽东地区迅速沦入后金版图。然而,在节节胜利下,努尔哈赤也不免被冲昏了头脑,秉承极大的民族偏见,推行严重的民族歧视制度,在他的治下,数百万辽东汉人横遭杀戮,或被贬为奴隶。
当管辖境内遭逢天灾,粮草不济时,努尔哈赤的选择竟是“杀尽辽东无谷汉人”,就是不从事农耕、为八旗奴仆的汉人皆被他杀尽。因此导致人心大失,后金军被视为恶魔野鬼,所经之处,无不激起广大汉人民众的反抗。
可想而知,如果此后的后金政权一直秉行努尔哈赤的这种凶暴做派,甚至连降伏做顺民的机会都不给汉人留下,那必然处处都遇殊死抵抗,绝无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可能。
当明朝稳定了辽西战局,以辽人守辽土,筑起“关宁防线”,遏止了后金政权的继续侵攻时,又有传奇英雄毛文龙跨海远征,开镇东江,在皮岛收罗逃亡明朝军民,背靠朝鲜建立了反清基地,不时对后金的后方进行侵扰,杀戮其老弱,毁坏其根基。
所以,在韦宝看来,努尔哈赤这等马上英雄不足为惧,努尔哈赤时代,也是自己能从建奴方面最大限度弄来好处的时代。
嗜杀的努尔哈赤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在听说复州守将一次性杀了近五千汉奸武装之后,不但没有斥责,反而会持默许态度的原因!在努尔哈赤的眼里,只要是利于巩固统治,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对于官僚系统来说,吃西瓜只吃尖,吃桃子也只吃尖。最喜欢惠而不费的事,可以白拿;也喜欢好大喜功的事,可以白捞。
没人喜欢出力不讨好的事,容易出事。
这也是韦宝敢于向孙承宗提出放辽东百姓入关,这么‘夸张’的方案。
李成梁之于努尔哈赤,正如唐玄宗、李林甫之于安禄山。
而李成梁之所以可以有努尔哈赤,恰恰是因为明朝官僚机构对此的放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大明的官僚体系已经**无脑到了这种地步,都能凭白将野狼养成扑灭自己政权的力量,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成梁、努尔哈赤能够送钱,这些雇佣官僚才不管钱是怎么来的。
哪怕将来他们会为此家族诛灭,他们也不相信这样的惩罚会真的落到他们头上。何况他们还可以投降。
鲁肃曰: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
李成梁与努尔哈赤达成默契,很容易就可以保持东北的稳定。虽然它可能产生的后遗症是惊人的,但**的官僚体系不会看以后,他们只管现在,只管为官一任。
如果李成梁真的扶弱抑强,东北可能当时就会陷入大乱!虽然以后可能会好一些。这在官僚集团看来,是给帝国政府找麻烦的行为。
当时帝国的统帅,只能褪化成官僚。所以,才有了王化贞说只要六万大军荡平辽阳,以及以后的原本历史中,袁崇焕说减少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军费,可以五年平辽。
只有这种统帅,才会得到官僚集团的喜欢。如果他们天天高呼,必须得十八万军队,才能如何如之何;必须增加多少军费,才能如何如之何,官僚集团肯定会排斥。
0成本,高政绩,听起来很滑稽,却能上下开心。
李成梁当时的玩法,让帝国政府一直不用为东北事务费心。大家自然会支持他。如果李成梁换一种玩法,虽然可能有利于帝国长远的利益,却让帝国政府当时就为东北事务弄得焦头滥额,大家自然会排斥他了。
说到底,大明死在了官僚政治手上。再加上其它因素助攻,再也没有回天之力。让建奴捡了个便宜。
其实也不能全赖到大明头上,当帝国内部稳定繁荣昌盛的时候,这些都不是事情,但是帝国一旦内部出现问题,还拿什么搞平衡?自己力量不足,又如何制约外族?
汉时对付边关就是这一套了,不缺经验,缺的是眼光和手腕。
韦宝不认为自己穿越到眼下这个时期,提前把努尔哈赤扼杀在摇篮中,大明就能怎么怎么样,问题是杀了一个努尔哈赤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努尔哈赤。
实际上在努尔哈赤崛起的这几十年里,明帝国可能已经消灭无数将来会成为统治女真乃至中原的潜在敌人。
结果呢?路线错误才是根本问题,明帝国的政治环境下,女真统一可以说是一个必然。
李成梁,或者说明末未能实行抑强扶弱的政策,实际上也是一种必然。而即使实行抑强扶弱的政策,也是在玩火,长期以往必然还是逃不过被反噬的命运。
萨尔浒之后,辽沈、广宁、宁锦之战时,明帝国配置的资源,都比不萨尔浒少。只是这种锅,全让杨镐背了。总而言之,一切都是杨镐无能的错,与帝国政府毫无关系。
问题是,就明帝国政府那种摊子,谁当统帅也是白搭。
帝国政府处于上升期时,优秀的统帅那是层出不群的。
汉景帝杀了周亚夫,如果放到明帝国后期那种摊子,人们肯定会说,汉帝国就是汉景帝这种作法,让帝国一蹶不振了。问题是,没有了周亚夫,怎么了?帝国真不缺这种人。
汉武帝杀了主战的王恢,如果放到明帝国后期那种滥摊子,人们肯定又会说了,这是敌国的阴谋,总而言之,帝国自毁长城啊。问题是,杀了王恢怎么了?
卫青有个好姐姐,于是当了帝国大军统帅,如果放到明帝国后期那种摊子,人们肯定会说,汉武帝这样用人惟亲,是帝国衰亡的主要原因。
问题是,用人惟亲怎么了?汉武帝还因为霍去病有个好舅舅,就重用霍去病呢。
在许多眼中,这只能证明汉武帝命好。因为用裙带关系,就能选出历史上最优秀的两个统帅,这恐怕比买彩票中大奖都难。
韦宝却觉得,关键看实力,有实力,怎么玩都叫艺术,没实力,再偶尔有高光表现,都能被骂成渣渣。
就像自己眼前的恩师孙承宗,其实现在日子就很难过,东林党和阉党很难得一条心,就是在孙承宗的问题上,一直攻讦孙承宗,要将老孙赶下台,因为老孙两边的人都不算。
一个彻底官僚化的政府,各级官员都是只考虑眼前,绝不管以后。
李成梁压制辽东靠的是他那8000辽东铁骑,也就是他的私人武装家丁。后期这些辽东铁骑在对日本和土蛮的作战中消耗掉了,他压制努尔哈赤的实力已经没有了。
“恩师,只要您支持我,朝廷方面,我会花银子解决,绝不会有人因为有人义捐粮食给几百万辽民而诟病恩师,这是造化苍生的善举,谁能诟病?至于本地守将,也由学生来打点,我给他们按人头付钱,他们多余的军户,用不上,留着被建奴杀,被建奴抢划算,还是给我这里来换钱划算?”韦宝道。
孙承宗摸了摸胡子,仍然一脸迟疑,暗忖李成梁当初养大了一个努尔哈赤,别再在我孙承宗手上养大你一个小韦宝吧?
孙承宗此时眼中的韦宝,越看越不像是一个少年,倒是像一个妖怪,一个妖孽,一方枭雄。
韦宝被孙承宗看的有点得慌,赔笑道:“恩师,您的看法怎么样?”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问,简直想一个大螺丝敲到韦宝的头上去,暗忖你小子是真敢想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0436 说动孙承宗】
“你有能力让朝廷众多势力都不吭声?有能力买通辽东本地将门?”孙承宗疑惑的看着韦宝,不觉得韦宝有这么大能力。
“当然,自始至终,只需要恩师默许我的做法,做个见证便可,绝不用恩师出头,一切都是我的商号与将军们之间的民间往来活动,就像我同毛文龙将军达成的契约一样。”韦宝道。
“你别忙,你先对我说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怎么买通辽东将门?弄来这几百万人,你又打算干什么?”孙承宗不动声色道。并不急于答应韦宝什么,身为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这点城府没有,被一个乡里少年玩的团团转还得了。
韦宝微微一笑:“恩师,你听我说。我打算,一个老百姓,按照一两银子给他们红利!至于他们怎么分,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弄来这些人之后,留一小部分在韦家庄,其他都送到辽南去。辽南之所以在你们看来无法守住,就是因为没有人,要是有几百万辽民在我的指画下修路筑城,形成一座一座军事堡垒,建奴那点实力,用来攻城,战斗力等于0,别说攻打,远远看一眼就得走!我这也都是按照恩师的军事思想来的。”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有点认可韦宝的话了,因为他的思想的确是如此,以守为攻,通过连片的堡垒挤压建奴的势力范围,将建奴限制在可控制范围内。
“你这不可取,先不管可行不可行,我只当你有本事,各方面人都被你买通了!你真的将几百万辽民运到辽南去了,然后呢?建奴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筑城?到时候铁骑压下,你的几百万辽民和大片土地,大批物资,拱手送给建奴?”孙承宗有些激动的摇头摇手:“你这设想太危险,为师第一个不赞同。”
韦宝淡然一笑,孙承宗的反对态度,早已经在韦宝的意料之中,“恩师不要着急,实际上,这些事情,我现在已经在着手策划当中了。我不会正面与建奴为敌。我通过派出中间商团与建奴合作修路修城,已经派了很多人前往建奴控制地区!并且,我还不断的用银子施行反间计,策反建奴守将,杀掉许多汉奸武装。太子河以南地区没有多少建奴嫡系武装,大部分是汉奸武装,不足为虑。等到隆冬将至的时候,建奴铁骑调动不便,我手握几百万辽民,对建奴展开一场真正的大规模反击战,将建奴拖死在太子河沿线战场,只需要一个月功夫,我能在连云岛、盖州城,至岫岩、旋城、东江镇一线,筑城一道八米高的城池,与韦家庄的城池一样!届时,我看建奴还怎么攻打辽南?”
孙承宗闻言瞪大了眼睛,首先想到的不是这计划的可行性,孙承宗早已经被韦宝异想天开,胆大妄为的计划给吓着了。而孙承宗最先想到的是,若是韦宝的计划成功,他的实力足以匹敌建奴,甚至在整个大明,都将成为最有实力的人物!
“小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莫不是想称霸一方?”孙承宗倏地站起身来瞪着韦宝。
“恩师在上,韦宝绝不敢有这等想法,届时失败,陪的是我一个人,对大明和恩师没有任何损失!届时事成,功劳都是恩师的,都是朝廷的!”韦宝急忙发誓保证。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说,脸色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又再次陷入沉思当中。
“你真的是一心为公?当到你真的坐稳了辽南,朝廷可能一道公文就能给辽南派出一大堆官员,到时候,你出了再多银子,做了再多的事情,也没有你什么事情了啊!”孙承宗疑惑的看着韦宝。
“没我什么事就没我什么事,我本来也没有想将辽南据为己有,能有一个韦家庄,我已经满意。”韦宝淡然一笑,心里想的却是,等到那时再说吧!想从我手里夺走辽南?大明还没有这个能力。别说这么**的官僚体系,就说当权的魏忠贤,他会在乎海外的辽南?在魏忠贤眼中,辽南仍然是毛文龙的,与东江有何区别?魏忠贤只认银子!
孙承宗倒是有点被韦宝感动了,哪里知道韦宝背着他,一肚子的‘坏水’?“小宝,为师首先感谢你为大明,为辽东百姓下这么大的决心,但是你要知道,这得多少银子?得多少粮食?几百万人,不是几百万蚂蚁啊,几百万蚂蚁都能将一屋子粮食吃空。大明连年天灾**,入冬更是完全断了粮食来源,届时你怎么办?”
“现在先不考虑那时候的事情,我既然敢做这种设想,我手里的粮食勉强匀一匀,也能保证几百万人在这个冬天不会被饿死!”韦宝正色道。
“那来年呢?现在人都愁手里人多粮食少,还头回听说上杆子往手里买人口的。”孙承宗担心道。
“来年再想办法吧!恩师,您看,我这里有份名单,该打点的人,我都列好了,您看了再说。”韦宝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份名单。
上面详细列出人名和预计给出的银两数目。
孙承宗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事前和事后银两进出计划几个大字。
首先便是魏忠贤,上面写着事前20万两纹银,事后20万两纹银。然后是王体乾、和他孙承宗的大名,他上面写着事前10000两黄金,事后10000两黄金!
一个一个看下去,足足有上百人之多,除了几个重要的官员,一般都是2000两纹银到5000两纹银之间,非常详细,几乎将所有东林党主要言官和阉党主要人物,以及一些威望高的中间派势力都包罗在里面了。
“恩师,我考虑您家在北直隶,您又爱惜名声,兑现银两麻烦,所以就不给银票,到时候,我全部弄成金子给您府里暗中送去。”韦宝笑道:“至于这上面的其他人,我都打点好了!”
韦宝说着,示意孙承宗将名单还给自己。
孙承宗怔怔的将银两‘计划单’交还给韦宝,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收了韦宝10000两黄金,和一座隐蔽的豪宅,等于已经上了韦宝的‘贼船’了啊。韦宝做这么多事,如果说还不怀疑韦宝是对辽南有私心,那才叫见了鬼了呢。
韦宝接过名单,拿出打火机,当场烧成灰烬:“这是给恩师看一看的,我什么事情也不敢瞒着恩师。我知道恩师不屑结交各派人物,我也不结交他们,只办具体的事情,这就是生意,明码实价,公平买卖。”
“可你这买的是大明的人口和土地啊!”孙承宗低声道:“小宝,你要辽南和几百万人口,到底想干什么?你能养活吗?辽南可都是荒山荒地。就算你能养活,站稳了脚跟之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恩师,在江南,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商人多的很,咱们这么一点算什么啊?这就是一门生意!有了这个实力,我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好处,就是不往外做生意,光管好这些人,一年都得收上来多少地租啊?”韦宝一副小地主心态道。
孙承宗无话可说了,如果韦宝只是站在地主收地租的角度,倒也没有什么,顶多说韦宝想在辽西出人头地,想不被辽西辽东这些传统世家大户压制,这也无可厚非。
“你真的没有割据称雄的打算?”孙承宗不信。
“没有,真的没有。恩师,您看看我这样的人,像是带兵打仗的人吗?”韦宝说着起身转了一圈,一副秀才公打扮,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孙承宗见韦宝清清秀秀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毛文龙和祖大寿那般,暗忖也是,要是这样的韦宝也能割据称雄,岂不人人都要割据称雄了?“那你还要科考吗?”
“要啊,我这个月把事情办好,就要进京赶考来着,到顺天府考场乡试嘛。”韦宝笑道。
孙承宗嗯了一声,见韦宝还有科考的念头,又放心了不少,只要还想在大明当官,就不会有与大明朝廷为敌的想法。
韦宝其实一开始有考科举的念头,是很单纯的只想做官,靠官场发家来着。
但是自从韦宝与毛文龙谈成了合作的事情之后,韦宝的科举路线有点变化了,现在韦宝科考,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作用,就是给怀疑他动机的人看看,我韦宝可不是要称雄格局与大明为敌,我真的只是想多弄点人和地盘,在乡里做买卖发财而已,我还是要当官的,而且我还是很看重大明的官位的。
在孙承宗看来,只要韦宝想当官,其实很好控制,因为自己是韦宝的授业恩师,随便给韦宝一个小位置,到时候都能控制韦宝。
你想在官场有所建树,怎么都离不开授业恩师嘛,否则别人会说你这个人不忠不义,大逆不道。
“刚才那个名单上,我好像看见有吴襄,那为什么没有祖大寿?”孙承宗话锋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莫不是以为,你能绕过祖大寿,然后把几百万辽民弄进关内吧?”
韦宝笑道:“不会,辽东谁主事,我心里有数。不直接给祖大寿银子,是怕他看不上这么点银子,反而会成为他的话柄,我把银子给吴襄,透过吴襄跟祖大寿谈,这样的话,把握更大!我若是直接与祖大寿谈事情,身份年纪各方面都不对等,不方便谈的。”
孙承宗若有所思的看着韦宝点头:“你小小年纪,搞起这些事情来,倒是一把老手。”
“不敢,恩师啊,我这也是没办法,在这时候,随便想做点什么事情,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考虑到的,尤其咱们哪一边都不靠,说到底还是根基不稳,这就更要八面玲珑啊。”韦宝感叹道。
孙承宗也暗自感慨,他就不爱挂靠某一方面的势力,所以,韦宝的话,他是很有感触的。但是孙承宗并不反感自己底下的人这么做,尤其像韦宝这种,给别人钱,但是老师还是只认自己这个老师。
“小宝啊,你跟魏公公是什么时候结交上的?跟这些人来往,可千万得当心,你不要以为好容易,也是伴君如伴虎!”孙承宗没有明着说,意思是朝廷的风向变化的快,你别看魏忠贤暂时得势,那也只是因为皇帝宠信而已,一帮东林党大佬,也是跟皇帝关系不错的,谁知道皇帝哪天不宠信魏忠贤了?
韦宝微笑着点头:“恩师提点的是,我这也是学晋商,归根结底,我还是生意人,买卖人没有靠哪一方的说法,谁得势,谁在台上,就结交谁!除了恩师,我知道对谁都是利用关系。”
孙承宗暗忖,哼,你不会跟我也是利用关系吧?毕竟咱们才见过两次,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师生。
“不光是防着官场的起起伏伏,还得防着人家翻脸不认人!你啊,好多东西没法跟你明说,你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光说是不明白的。”孙承宗道。
韦宝陪笑道:“恩师说的是,我知道魏忠贤的胃口大,这点银子肯定不会满足!我会小心的。”
“嗯,到时候不是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有的人一旦沾上,你就成了傀儡,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想与朝廷的各派势力搅和的太近了。”孙承宗很难得的对韦宝说出来了一点心里话。
韦宝笑道:“恩师说的是,我会小心。得势的人再厉害,也不是为所欲为的,也有怕的东西,我不但弄银子送上去,也会办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事与事抗衡,人与人抗衡,自古华夏就是人情社会,人再大,上面还有事压着,事再大,上面还有情压着。”
孙承宗眯着眼睛笑,被韦宝逗乐了:“道理虽然不错,你小心玩火**。小宝啊,我一生收的弟子也不多,也就十来个,也不算少。但是你这样的,是独一份,为师也不知道,你这个弟子,为师是收对了,还是收错了。不知道你算人才,还是鬼才!”
“鬼才,鬼才。恩师说的是。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人才,反正我知道,凡事莫出头,以弄到好处为优先,只要不出头,就不容易被当成出头鸟打。反正恩师不管是哪方面要用得着小宝,小宝便像亲儿子一般为恩师办事。”韦宝一副听话模样。
孙承宗被哄得高兴了,转眼间,一万两黄金落入口袋,若是韦宝的事情办的顺利,还会有10000两后续黄金!而且,这肯定不是结束,将来韦宝真的做大,对于他这个老师来说,有何坏处?的确像是韦宝所说,哪个地主不希望自己的手里人多一些,田产地产多一些?不算什么。
“喝茶吧,等下茶凉了。”孙承宗对韦宝道。
“多谢恩师。”韦宝见孙承宗默许了,心情格外好,他主要担心的便是孙承宗这头,只要孙承宗答应,至少说明官方认可这种做法。
尝了一口茶,虽然味道赶不上自己高价买来的南方茶,韦宝还是点头道:“恩师,好茶啊。”
孙承宗呵呵一笑,知道韦宝不是因为茶好而称赞,而是因为自己答应了他的事情:“那你这几天就待在锦州忙乎这事吗?”
“嗯,过两天,我听说不是还要在锦州开一次议事吗?正好人会聚集的比较齐整,我正好办事。等这事有眉目了,我便准备启程回辽西,然后入京赶考。”韦宝答道。
“看样子,你是对这事很有把握?”孙承宗轻描淡写道。
韦宝笑道:“恩师,辽东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这次广撒银子办事,不是这事有多难办,只是为了各方面不对这事过多评价而已。事实上在我看来,若是我这次不大量弄走辽民,损失最大的就是辽东本地将门。不是我要诟病边军的就地屯田政策!屯田可以,但那是建立在我强敌弱,敌人到处流窜,屯田是为了长期限制敌人的基础上,才有必要。而现在呢?敌强我弱,辽东军根本没有办法远离城池,只要远离城池,一定被建奴吃掉。换句话说,长期被人堵在城池中出不来,谈何保护屯田?建奴一来,全都退缩城中,老百姓全部成为被宰杀,被掳掠的对象,这种情况,屯田的意义何在?为建奴提供粮食,提供人口?”
明代把屯田制度发展到了新的高峰,明代由于奉行军人终身制,军人没有退役和转业一说,一旦被编入军户则归属卫所管理,世代父子相传。为了解决军队的粮饷供应问题,明代实行了大面积的军屯。在明初的六七十年间,全国各地共有军屯田六七十万顷,相当于全国垦田总数的十分之一左右,这样大规模的军屯,基本上保证了军粮自给。
这个制度在明代早期颇见成效,到了明代末期,随着满洲的崛起,明仍然陷入了此前历代因边患而引发的财政危机。
此时,努尔哈赤率领的清军同样采取了军民一体且经过改良的军屯制度八旗制。
八旗制度是一种兵民合一,全民皆兵的军事编制。凡满洲成员皆隶于满洲八旗之下。
旗的组织具有军事、行政和生产等多方面职能。八旗兵丁平时从事生产劳动,战时征召入伍且军械粮草自备。
除了原有的满洲八旗之外,建奴还在历次战争中不断收编辽东一代的被俘汉人,并且将其改编为汉八旗,同样奉行严格的军民一体制度。
明朝一方,由于边境人口不断减少且战事不绝,导致屯田几乎无法进行。
与此同时,明朝内地的屯田制度,也由于土地兼并和天灾等因素,陷入崩溃的边缘。最终明王朝由于屯田制度出现了严重的缺陷,在内忧外患之下彻底崩溃。
孙承宗听韦宝的话之后不由尴尬,事实虽然是这么个事实,但辽东的屯田是他大力提倡的。
东江也屯田,东江因为都在海岛屯田,倒不用担心建奴去抢粮食,可是岛上荒僻,能产多少粮食?金州城,旅顺,皮岛,各地都有屯田,但是毛文龙的几十万人,每年能靠屯田得来的粮食不过万石,根本是杯水车薪,所以,只要外界有干扰,或者内部屯田条件不适合,屯田都是笑话。
孙承宗被韦宝噎了一下,笑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人总比没有人强,不管屯田多还是少,总归能帮着缓解军粮压力啊!若是人都被你弄光了,那往后辽东可只能依靠辽西和关内运粮食过去了。还有,这些军户是不必向朝廷缴纳任何税赋的,都是当地的驻军说了算,等于这帮人的家奴,人家不见得肯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卖人。”
“这些我都想过了,各家大户送人来,我们都登记,然后签订契约,他们这次给了我多少人口,往后每年,我都按照给出的人口数目,每年按照一个人给他们十斤纯粮食!按照人头算,只要跟我登记的人不死,这笔账年年有效!”韦宝笑道:“如此一来,若是这趟给了我一百万人口的大户,往后每年就能什么都不干,白白从我这里领走1000万斤纯粮食,你说他干不干?”
孙承宗震惊的看着韦宝,若是韦宝真的能履约的话,这对辽东边军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既免于人口被建奴抢掠走,被建奴屠杀,又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远比在辽东装模作样的屯田意义要大的多,这对于所有边军世家大户,辽西辽东将门,都是绝对有吸引力的事情,让人根本无从抗拒啊!
“小宝,你当真能做到?你就不怕朝廷问起来,会按照关内的标准向你征收人头税?”孙承宗问道:“按照关内的标准的话,这一口人,可绝对不止一年十斤粮食的税啊。”
“呵呵,恩师多虑了,我缴纳了买人口的银子给这些辽东世家大户,每年又缴纳纯粮食给他们,等于我已经交税了。辽西辽东的人口,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说了算,就是朝廷也无权手,否则这些世家大户肯定不干。所以,这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不但能从我这里拿到一份粮食,还能从朝廷领到往年等价的补贴,他们不但没有吃亏,相反,等于这次大赚了一笔之外,往后每年还能有稳定的补贴,这些都是多出来的,何乐而不为?”韦宝笑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那这事几乎毫无难度了,即便是祖大寿等少数大户不乐意,其他世家将门也会抢着与小宝你合作,只是,最后还有一个问题,这帮世家大户凭什么相信你?等你得了人口之后,不认账怎么办?”
“恩师啊,我就是辽西人,长期在本地混的,我不认账,他们还不每天派人堵在我韦家庄大门口骂娘啊?”韦宝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弄走这么多人口,光是养活,已经有很大的压力了,你还要为每个人给这些世家大户一两纹银,以后每年还要为每个人给他们十斤纯粮食,你觉得你拿得出来吗?他们凭什么相信你能拿出来?”孙承宗问道。
韦宝笑道:“这也好办,他们若是不信,只管把我韦家庄抄没便是!我可以与他们白纸黑字的约定,以后每年的金秋九月月底之前,所有人可以凭着这次开具的送交人口的证明到我韦家庄领取粮食,少一斤,我赔付朝廷官价定下的银子,若是既拿不出粮食,也拿不出银子,尽管抄我家,我韦家庄不说多,就现在我投进去的银子,已经不下一亿白银!”
韦宝带有极大的吹流弊成分,事实上,他韦家庄目前为止,总共投入的各项银钱,不过一千万两左右,哪里有一亿两白银?而且,这大约一千万两银子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韦宝按照人力投入折算出来的,根本不是实打实的付出了真金白银,有管理成分在里面。实打实的白银投入,顶多五百万两左右。
当然,韦宝也算上了自己从大军舰转移过来的‘黑科技’(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韦宝觉得各项黑科技都应该算成他个人的专利技术,并且都上报在韦家庄科学院备案了的,这些都应该算是他个人的投入。
若是按照这么算的话,这些黑科技就无法估算价值了,所以,韦宝说他投入了一个亿的白银,也不能完全算是吹流弊。
“一亿两白银?”
“咳咳咳……”
孙承宗大人又差点被一口茶水噎住。
韦总裁急忙很有眼力劲的为恩师抚背:“恩师,您小心。”
孙承宗半天才缓过劲来,看向韦宝:“小宝,你跟为师说句实话,我听人说,你也是从今年才开始经商的,你这么快就能赚到一亿两纹银?你莫不是在诓骗为师吧?”
若韦宝说的是真话的话,那么那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绝对不会再有顾虑了,这么大一座金矿作为抵押,韦宝要是说话不算话,大不了将韦家庄分了就是,还有什么好顾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韦宝微微一笑:“恩师,我绝不会诓骗你。实不相瞒,我做生意最讲究的一点便是诚信,别说是恩师,就是不认识的孩童,我也不会欺骗!”
“那你这些银子都是哪儿来的?你这也太有钱了吧?在大明朝,富可敌国了吧?便是当初大明朝初期传闻中的沈万三,也没有你这么多银子吧?”孙承宗一脸懵逼。
韦宝呵呵一笑:“恩师,您啊,心思都放在边关,放在朝廷上了,大明朝的事情啊,不像您想的那样。依着我说,有钱的富翁太多了!很多都是隐形的,真要是将那些宗亲王室的藏银挖出来,哪一家都不会低于这个数。还有那些江南江北的士绅大户,富可敌国的多如牛毛!大明穷,穷在百姓和朝廷,实际上,大明真的穷吗?”
孙承宗被韦宝这话触动了,虽然韦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韦宝这话是绝对可信的,就孙承宗这个等级的人能接触到的达官贵人便多如牛毛,要说谁家拿不出个百万两纹银,他是不信的。
很多巨富,更是孙承宗本人都无法估量的,不说南直隶和江南,就说京城,能拿出上百万两银子的人家,在孙承宗看来,绝不低于五百户!
历史上,传闻崇祯在大明要倒闭前夕逼京城的达官贵人捐输,总共凑集不到五十万两银子。
但是李自成的农民军一进京城,不到三天就弄出两亿两纹银!
这还是在巨富们逃了一大批,藏匿了一大批之后,这还绝不是京城富户们本来的实力!
韦宝之所以当初能用极少的代价将北直隶一带的优质房产买遍,买尽了!是因为这个代的人就没有商业头脑,大地主们的眼光都放在土地上,反而没有人在意城市的房地产。
要是韦宝到各个乡下去买地,就绝对没有这么顺畅了,不说别的,就是光是想在辽西,想在韦家庄的范围之外再增加土地,都会难如登天!
所以,韦宝最大的优点便是遇到阻碍,绝不会强行去搬除,而是设法绕过,专门挑拣多快好省见效快的项目去动手。
买尽辽东老百姓,这看上去很夸张很离谱,但是韦宝权衡过,实际上操作难度并不大。
这是韦宝投资做生意的观点。
但是相对于内部建设上,韦宝又喜欢走最稳健,放眼全球,胸怀天下,最踏实的路线,拿到一个地方,就好好的经营一个地方,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这是韦宝对内对外的不同经营思路。
“小宝,可你还是没有对为师说,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银子的?你说实话,为师绝不会对任何人说,你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给你撑腰?你明面是辽西乡里一个普通少年,但实际上,你是魏忠贤魏公公的细作,是不是?”孙承宗瞪眼韦宝。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老头的脑洞是真够大的,为什么会想到自己是魏忠贤的细作头上去的?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孙承宗的这番设想不无道理,自己才经商几个月,然后自己就说自己有价值上亿两白银的韦家庄,没有人会相信这都是他经商赚来的银子嘛。
要知道,别说大明这个年代一年的国库总收入不过三四千万两纹银,这还是不听进进出出,估算出来的数目。
就是到了清末,清末的经济,稳定,人口增长,各方面都是明末所无法比拟的,清廷在甲午之后要赔偿鬼子国战争赔款二亿三千万两平银;舰艇等战利品价值也有一亿多日元。而当时日本政府的年度财政收入只有八千万日元。当时的日本外务大臣高兴地说:“在这笔赔款以前,根本没有料到会有好几亿元,全部收入只有八千万日元。所以,一想到现在有三亿五千万元滚滚而来,无论政府还是私人都顿觉无比的富裕。”占领朝鲜、台湾后,在战略上对东北、华东构成了直接威胁,成为进攻中国大陆的跳板。日本第一次尝到了侵略的甜头,极大地刺激了其扩张的**。
别说这个时候的一亿两纹银有多吓人,就是到了清末,仍然数目庞大,甚至是中华帝国都承担不起的。
所以孙承宗会胡乱联想,并没有让韦宝觉得特别的意外。
“恩师,我可以对你发誓,我没有投靠任何权利势力!否则我也不会拜在恩师门下。若是想攀附权贵,我大可以直接公开依附魏公公。”韦宝笑道。
孙承宗想想也是,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各方面信息表明,韦宝不可能跟魏忠贤有过从甚密的关系。
“那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不能对为师说吗?”孙承宗追问道。
韦宝知道孙承宗不弄清楚这层关系,是不会罢休的,遂正色道:“是我自己赚的,而更多的是,无数人集资在我这里的,集资,恩师懂吗?就是很多人入股,我这里有几千股东,所以我说过,天地会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我们是有很多股东的。”
孙承宗哦了一声,这回有些明白了,他并不是很精通做生意的道道,但是入股是啥意思还是浅显易懂的,其实孙承宗并没有怀疑韦宝,只是求个安心,才一定要追问出韦宝为什么这么有钱。
虽然仍然是懵里懵懂的,搞不懂韦宝为什么能说动这么多人入股,但是民间集资总归是干净的,至少没有牵扯阉党就行。
“而且,我说我们韦家庄的资产不低于一个亿的白银,这还是估算,实则大部分是不动产,是拿不走的!但是,总之抵偿辽东大户们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的老百姓,是绰绰有余了!”韦宝笑道。
孙承宗遂点头:“好吧,为师拿了你的敬师银子,也不能白拿,这事,有什么需要用到为师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为师觉得这的确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0437 会错意的吴襄和吴三辅】
韦宝见孙承宗直接答应下来了,不由的大喜:“多谢恩师!那我正好有个事要求助恩师。我虽然现在与吴家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事毕竟大,我希望恩师代我出面请吴襄亲自来一趟锦州城,否则,他有可能不会亲自到,会让他大儿子替他来。”
孙承宗闻言点头,笑道:“小宝的心思是真细,你别说,若是不提前打招呼,这个吴襄肯定不到!狡猾的很,凡事喜欢缩在后头,唯祖大寿马首是瞻,祖大寿让他怎么做,他才怎么做。好,这个事情简单,我这就让手下亲信书办去传信,让吴襄亲自来一趟,说有要事见他!另外,此次边地议事就不放在锦州了,锦州是祖大寿树大根深的地方,放在宁远!宁远城守将都是蓟辽系。”
“多谢恩师了!”韦宝又是一番大喜,遂告别孙承宗而去。韦宝很清楚放在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区别,锦州城是祖大寿的人,有主场优势,放在这里谈事情,祖大寿占上风。但是宁远城就不同了,宁远城象征着朝廷在辽东的势力!在那里谈事情,象征着蓟辽督师的权力,孙督师有主场优势。
搞定了孙承宗,在韦宝看来,这事情,至少是成了三分之一。
另外三分之一就是搞定吴襄,然后再通过吴襄搞定辽东所有的世家大户!到时候,就不担心祖大寿的阻力了。
韦宝之所以不头一个去找祖大寿,没有‘擒贼先擒王’,主要因为觉得不管给祖大寿多少好处,祖大寿都不见得会答应,祖大寿这个人在韦宝看来,不在意区区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在意每年能从自己这里拿到上千万斤纯粮食啥的,在意的是他在辽东辽西的地位,在意的是他的话语权。
韦宝觉得自己这个抽空所有辽东老百姓的做法,已经触及到祖大寿的话语权了,事成之后,他韦宝在辽西辽东这一片的话语权,绝对能与祖大寿大致相当!等到再拿稳了辽南,自己五百里长城的计划落实,把建奴的势力彻底从辽南打出去之后,自己的话语权甚至能在祖大寿和毛文龙二人之上!
这是祖大寿,甚至是毛文龙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韦宝现在先不考虑毛文龙,因为这个时代的交通信息闭塞,辽东的人根本不知道毛文龙已经开始向他输送人口的事情,而毛文龙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居然有本事从辽东,从祖大寿手里生生将几百万辽民挖走!
交通闭塞,有时候也有交通闭塞的好处。
“你这段时日便住进我这里吧,等过两日,随我一同前往宁远,这锦州城也不太平。”孙承宗没有明着说,但是护着韦宝不被祖大寿暗算的心意却暗中表达出来了。
韦宝心里一暖,一口答应下来,一副乖乖学生模样。
韦宝心里美滋滋的离开了孙承宗处,准备搬来与孙承宗同住。
孙承宗随后招来亲信赞画茅元仪和江应诏,让他们二人亲自跑一趟关内,去将吴襄请到宁远议事。派两个赞画去,又是亲信赞画,主要为了显得这事隆重,但是孙承宗并没有直接说啥事,对两个赞画也没有说,只说务必将吴襄请到。
茅元仪和江应诏虽然有些奇怪,以督师大人堂堂位尊,何必对吴襄如此客气?但不敢怠慢,立刻动身。
一日后赶到了山海关,到了吴府。
夏秋交接时节的午后,天气仍然很是炎热。
吴雪霞靠坐在花园中的石亭长椅上,弹着韦宝的歌‘喵喵喵我们一起学猫叫’。
边弹奏马提琴还边哼唱。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哟,还在练呢?”吴三辅不知道何时到了吴雪霞身后。
吴雪霞呀的一声:“哥,你干什么呀?想吓死人吗?”
“呵呵,你没有这么容易吓着,谁胆子也没有你大。”吴三辅乐呵呵道。
“哼,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呵呵,小宝可也是我朋友哦,他也是狐朋狗友吗?”吴三辅笑道。
吴雪霞一听韦宝的名字,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马提琴,“他又怎么了?他不是跟毛文龙谈成了合作的事,去做辽南的生意去了吗?”
“呵呵,怎么?一听韦宝的名字就来劲了?”吴三辅笑妹妹道。
“哥,说啥呢?谁来劲了?韦宝也是你的狐朋狗友,也不是啥好东西。”吴雪霞晃了晃脑袋,背对着吴三辅。
吴三辅笑道:“刚才从锦州城来了两个人,却不是舅舅的人。”
吴雪霞好奇的转过身来:“锦州来的人,却不是舅舅的人?那还能是谁的人?”
“是孙督师大人派来的人,邀约爹爹前往宁远议事。”吴三辅接着道。
“这种事情,一般不是大哥去吗?督师大人直接邀约爹爹去?这倒是奇怪了。”吴雪霞好奇道:“来人有说什么事情吗?爹爹向来在山海关这边,又没有武职,出关做什么?他们是不是又想要咱们家捐输粮食和银子啊?”
“那倒不是,具体什么事情,来人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们都是督师大人身边亲近的赞画,还是透出一点风,韦宝到了督师大人身边!很有可能,这次请爹爹过去的事,与韦宝有关。”吴三辅笑道。
“与韦宝有关?韦宝到了锦州城?他应该在金州城才对吧?这个韦宝怎么到处乱跑?”吴雪霞很感兴趣了:“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该不会是被舅舅和祖可法给抓了吧?”
“我哪儿知道?舅舅不可能抓他,尤其督师大人就在前沿。再说,韦宝自己不主动送上门,舅舅想抓他也不容易。”吴三辅笑道:“怎么样?明天爹爹启程的时候,你要不要一道去?”
吴雪霞自然想去,粉脸一红,“只怕爹爹不带我去的。而且,爹爹已经答应亲赴宁远了?不先同舅父商议一番吗?”
“就走一趟而已,再说去之前,肯定要先到舅父那里,不用特别商量。”吴三辅道:“我有阵子没有见着韦宝了,甚是想念,我是要跟着去玩玩的。”
“你去我也去,你帮我同爹爹说一下嘛,哥。”吴雪霞站起身,握着吴三辅的手撒娇。
“前沿都是商议军政大事,去的都是各家将军大户,你一个小女子去做什么?”吴三辅明知故问道。
吴雪霞羞红了粉脸:“你若不帮我同爹爹讲,你上回从我这里借的7000两纹银,就赶快还回来。否则我就对爹爹说你拿我的银子去下注,还全部输掉了。”
上回韦宝虽然还了吴家的12万两黄金,但是吴家包括吴襄、吴三凤、吴三凤、吴三桂等人,还是零星有下注,众人都输了很多。吴三辅没钱,问吴雪霞借的7000两纹银。吴三凤就输的多了,输了四万多两!吴襄也额外输了三万多两银子。输的最少的吴三桂,也将好不容易攒的一千多两纹银输光光了。
但是因为韦宝已经将最大头的12万两黄金还给吴家,所以这些‘小钱’,吴襄也没有好意思张口要,如果要的话,估计也是同其他辽东辽西世家大户一样,等到三年后再返还一半,所以吴襄、吴三凤和吴三桂这三个同韦宝本来有芥蒂的人不可能开口。
而且吴三辅的七八千两纹银多又不算特别多,少又不算特别少,而且他买的都是韦宝输,所以也不是很好意思对韦宝开口,尤其吴三辅知道,只要自己向韦宝开口,韦宝肯定会还给他,但越是这样,越难张口讨要。
“好哇,居然敢要挟你哥。”吴三辅假意生气道:“我说雪霞,哥哥我平日对你怎么样?不就几千两纹银吗?你至于这么逼我吗?”
“哥,我不是逼你,你让爹爹带我去呀,我都多少日子没有出过门了?”吴雪霞不好意思的撒娇道:“若是这趟爹爹带我去宁远,那些银子就随便你啥时候还。”
“呵呵,那还不是要还?等你五年后嫁给了韦宝,到时候还担心没有银子吗?现在韦宝可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大财主,甚至有人说韦宝的银子比咱们吴家还多!”吴三辅接着笑道。
“哥,我和韦宝又没有订过亲,谁说我五年之后要嫁给他啊?”吴雪霞羞得跺了跺粉足。
“上回本来都要定亲了来着,临时算出韦宝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婚论嫁嘛。反正你和韦宝岁数都还小,五年之后,你也不过20岁,韦宝不过19岁,届时再成亲也不算晚。”吴三辅笑道。
“五年之后的事情,谁说的准?而且也不是韦宝点头答应的,是你一直从中撺掇,当我不知道啊。好像我没有人要一般。”吴雪霞心态复杂的道。
“谁说我妹子没人要了?韦宝虽然眼下只是秀才功名,生意做的,也就只有咱们辽西辽东这片的人知道,名气不大,但是我看好他未来成就绝不在辽西辽东任何一家世家子弟之下!再说,你不喜欢韦宝吗?”吴三辅笑道。
“谁喜欢他了?”吴雪霞飞了一个白眼给吴三辅,气道:“哥,你到底帮不帮我对爹爹说呢?不帮的话,就算了,哼。”
“呵呵,气性这么大做什么?我早就帮你同爹爹说好了!”吴三辅笑道:“爹爹听说是督师大人亲自派人来相请,又打探出韦宝正在督师大人身边,便猜想与你有关,所以答应带你同去。”
吴雪霞立时笑容浮现:“你坏死了,不早说,说话总是这么半截半截的。”
其实是吴襄和吴三辅都会错意了,孙承宗派人来请吴襄,可什么都没有说。至于茅元仪和江应诏也不是有意透露韦宝就在孙承宗身边,是吴襄一个劲的套话,询问辽东的战事,也询问督师大人身边最近有发生哪些事情问出来的。
吴襄和吴三辅觉得,既然韦宝在孙承宗身边,而孙承宗又亲自派人来相邀,肯定是想借着这次议事的机会,孙承宗要与吴家私下达成某种‘更加稳固’的关系,因为孙承宗是韦宝的老师嘛。
就算韦宝暂时不适宜定亲,但是有孙承宗出面,这件事情几乎也能算是私下定下来了,所以孙家和吴家以后的关系也就不同寻常了。
吴襄虽然立足辽西辽东,以祖大寿马首是瞻,却也是有愿望向外发展人脉的,毕竟孙承宗不是一般大员,身为帝师,不管资历还是声望,还是能力,在大明朝都是大拇指级别的,能攀上这层关系,绝对不会差。
在吴襄这边看来,他早就已经认可了韦宝,如果吴雪霞嫁给任何一家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子弟,就包括祖可法在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吴家的人脉仍然脱不了辽西辽东的范围,可要是搭上了孙承宗这条线,以孙承宗的年纪和健康状况,以及孙承宗的根基,至少十数年内,孙承宗仍然会在朝廷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那么,对吴家,对吴家子弟,都是极好的事。
打清楚了‘如意算盘’,次日,吴襄亲自带着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一道前往锦州,要先到锦州见过祖大寿,然后再一同前往宁远!
“爹,您真的觉得这个韦宝合适?”吴三凤自然明白爹爹的心意,对于爹居然带同吴雪霞一道出行,一肚子的意见。
“你又想说什么啊?”吴襄有些不高兴答道:“你对韦宝的成见太深了!”
“不是,您有没有想过,孙承宗虽然现在是蓟辽督师,但是听闻魏公公联络了一帮人弹劾他,孙承宗这个督师位置还能坐多久,谁都说不清楚!而且,韦宝发了失心疯,跑到辽南与毛文龙合作,还贴上大批的粮草,这是与咱们整个辽东大户为敌嘛!辽南迟早是建奴的囊中之物,如此没有远见的疯子,用不了半年就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些,爹您都想过吗?”吴三凤提醒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听了吴三凤的话,虽然都有些不服气,却也承认吴三凤说的是实情,无法反驳,而且在爹和大哥谈话的时候,他们一般轮不着嘴发表意见。
“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但督师大人亲自相邀,难道不去?”吴襄不高兴道:“而且,我带雪霞出行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吴三凤被父亲一怼,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过了一会,吴襄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平复了一点情绪,才接着道:“孙承宗即便有可能被魏公公赶下蓟辽督师的位置,但是帝师的身份是改变不了的,从几次陛下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很倚重于老督师。孙承宗的地位与其他过往的几任督师不同!还有,韦宝这趟不管能不能在辽南站稳脚跟,一个14岁的年轻人敢这么做,这本身就是很值得赞许的一件事!你14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能想到这么多事情吗?别说你14岁的时候,就说你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你有与毛文龙合作的气度和手段,有把生意做到辽南去的眼光和胆略吗?要知道,一旦韦宝坐稳了辽南,别说我们吴家,就算是祖家,也再也压不住韦宝!”
吴襄对于韦宝与毛文龙合作这件事情一直是很推崇的,只是之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罢了,现在面对两个儿子和女儿,没有外人,才说出了真心话。
【0438 何其熟悉的场景】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正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吴三凤呢,二人听爹爹这么说,心里都倍爽。
“大哥,爹说的有道理啊。不管韦宝是怎么想的,反正敢投入那么大笔银子和粮草到辽南做生意,这本身就很有胆气了,要是我就绝对不敢跑到建奴的地盘去虎口夺食。”吴三辅附和道。
吴三凤闻言瞪了吴三辅一眼,意思是我跟爹爹说话,轮到你嘴了?哼了一声:“三辅,我知道你和韦宝交情不错,但你都多大了?你比韦宝大了整整十岁,跟一个小孩子走那么近干什么?我承认,韦宝是有些胆气,但这事莽撞,是鲁莽!就凭他敢与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为敌,他这人以后就绝没有好果子吃!要知道,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答应暂时不去找韦宝麻烦,三年之后才能拿回一半赌金,人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只要舅父忙完这一阵,到了冬天,建奴那边稍微太平些,就是收拾韦宝的时候!到时候,你看看那些大户还会不会等到三年之后才老老实实等着收一半赌金,绝对现在就要韦宝连渣滓都不剩的都吐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与韦宝签订了契约啊?难道还能返回?”吴雪霞生气道,“到底辽人还有没有信义?”
“不是大家没有信义,大家都是被韦宝逼的!”吴三凤也生气了:“我说雪霞,你挺大个姑娘,怎么不知道害臊?你原先不是挺讨厌韦宝的吗?现在怎么净向着他?女孩子家家的,胳膊肘净往外拐?”
“哥,谁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如果他们想来硬的,韦宝现在有督师大人撑腰,谁敢硬来?你说督师大人会下台,但督师大人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辽东局势越来越难,朝廷还有合适的人选替代督师大人吗?连孙督师都看好韦宝,认可韦宝,你为什么就这么反感韦宝呢?是不是因为韦宝赢了你的大笔银子?是的话,这回我见到他,让他还你便是!”吴雪霞眼眶泛泪回怼。她可不是啥乖乖女,自幼在吴家便好似公主一般,在整个辽西辽东也是公主一般的人物,早已经被宠溺惯了的个性,别说大哥吴三凤,就是爹爹她也敢怼。
“哼!没有礼数,有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还说不是女生外向?爹,您评评理。”吴三凤气道。
吴襄被二人吵的有些不耐烦了,气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韦宝和雪霞的事情,爹心里有数!”
吴三凤见爹爹并不站在自己这头,很是气愤,一般家中出现争执,父亲总是站在他这个长子这头,会维护他的尊严的,这让吴三凤脸上很不好看,气的瞟向吴雪霞:“吴雪霞!记住,你是女孩!别一天到晚上杆子!依着我看,就算你看上了韦宝,韦宝也不见得看上你!我看那韦宝虽然是乡里人出身,但是心气高的很,现在又攀上了督师的高枝,未必肯做我们吴家的女婿!还有,上回韦宝到底也没有提亲,自始至终都是三辅从中撺掇。呵呵,我看你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吴三凤这话,不但打击了吴雪霞和吴三辅,连带着将吴襄和吴家也给打击了。
惹得吴襄恼怒的瞪了吴三凤一眼:“你还说个没完了?”
“不是的,爹,我可都是为了吴家好,那韦宝就是乡里人,养不熟的狗!他要是起来,辽西辽东要变天哩!再不是祖家和吴家说了算了。现在就已经有不少大户偷偷与韦家打好关系来着。”吴三凤一脸真诚道。
“我不傻!你看得见的事,我都看得见!”吴襄怒道。
吴三凤见父亲动了真怒,遂不敢再多嗦。
不一日,吴府众人赶到了锦州城,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带着韦宝及督师府众人前往宁远城去了。
本来宁远城便是蓟辽督师的前沿指挥地,只是那里实在是离着最前沿有些远了,尤其是离锦州城有些远,都快到锦州城到山海关的半路上了,来往通消息很不方便,所以,真的有紧急战情的时候,蓟辽督师一般都会直接跑到锦州城去指挥。
尤其孙承宗不是胆小懦弱,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所以更是每次都会亲自到最前沿去,这趟督师大人临时将锦州议事改回到宁远议事,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兄长,督师为什么改回宁远城议事了?而且还派人让我务必亲自到场?”吴襄一到祖大寿府上便先问这事。
祖大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督师让人叫你来,你立时就来了?”
“那我能不来吗?我也找不到啥合适的理由不来啊。再说,我来了之后,不是先见兄长嘛?”吴襄有些心虚。
祖大寿倒是没有再为吴襄亲自跑这一趟而纠结,皱了皱眉头道:“督师大人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韦宝来的这几天,整日不离督师大人身边,这小子是一肚子的坏水,他来了就准没好事!我派人多方打听的,但是督师大人的一些心腹赞画都不清楚韦宝具体和督师大人商议了啥。”
“嗯,那韦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小小年纪便很能藏得住话!”吴襄点头附和道。
“爹,不管韦宝和督师大人打啥主意,反正咱们就一力反对便是!辽西辽东是咱们辽人的事,辽人的事,必须辽人说了算!”祖可法嘴道。
吴三凤也附和道:“可法说的是,只要咱们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反对,他们就闹不出幺蛾子!”
祖大寿点头,然后看向吴襄:“贤弟的意思呢?”
“我都听从兄长的,兄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吴襄急忙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心情不好,因为似乎爹爹和舅舅又一次达成了共识,一起针对韦宝。
“兄长,现在韦宝成了督师大人的学生,我觉得,还是不必为一些小事与督师大人顶着干。”吴襄犹豫之后提醒道。
祖大寿哼了一声,笑道:“你不必太过将孙承宗当回事!他是蓟辽督师,他的权力最大,这些是不错,但是蓟辽的将军们也不是全听他的,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辽东巡抚,自来督抚不和,哪儿都一样,只是孙承宗的资格老,寻常督抚不敢随便顶着干!但我观辽东巡抚张凤翼觉察到他的位置不稳固,也在同朝中想要弄倒孙承宗的一帮人一起,暗地里一直有动作,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
吴襄哦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到底是兄长有远见。”
在满桂与袁崇焕的努力下,宁远被倚为关外重镇,将士们乐于为其效命,商旅百姓以及流民将宁远视为乐土。
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认为他没有实际才能,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阎鸣泰因此感到不高兴,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
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
张凤翼几乎被孙承宗架空,完全成为摆设,上回在山海关开会,张凤翼便只在头两天露了一下面,然后便赶回宁远城待着了。
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
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派系的纠纷,资金的紧张,资金的纠纷,使得大明本来就很孱弱的边关还不停的在内耗,这还是孙承宗个人的声望足够,若是换一个人,更是一副烂摊子。
蓟辽督师的确是烫屁股的位置。
祖大寿和吴襄会合之后,赶往宁远城,在督师召见之前,祖大寿先将所有人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一次,大家也都一如既往的达成共识,一切都听凭祖大寿安排,祖大寿让大家怎么做,大家便怎么做!
“恩师,我听说今晚上祖大寿召集人喝酒,没有叫恩师啊?”韦宝得到消息之后,实在是忍不住,找了个空隙,在宁远城的督师府中提醒孙承宗。
孙承宗淡然的看了韦宝一眼,只一眼,韦宝便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孙承宗给看透了,这就是老年人的目光的力量,经验便能胜于一切。
“他们喝酒不叫我,说明为师不被尊重呗,还能有什么?”孙承宗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甚至叫上了辽东巡抚张凤翼!”
“真是可恶,连辽东巡抚都叫上了,都不叫恩师这个蓟辽督师!要知道,这次议事是恩师主持,恩师召集的嘛,这不是摆明了要唱反调?祖大寿不是一直想在建奴身上捞几个胜仗,好在朝廷出风头?他这么得罪恩师,别想打胜仗了!”韦宝不忿道。
“呵呵,小宝,做人啊,气量不能太狭窄!”孙承宗教训道。
韦宝急忙称是:“恩师教训的是,是弟子莽撞了。”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事情不好办?会遭到祖大寿的反对,然后所有辽西辽东的大户都会听他祖大寿的话?”孙承宗微微一笑。
“弟子的心思都瞒不过恩师的,弟子的确是这么想的。”韦宝答道。
“不必太担心!你的主意对他们大户有利,他们就肯定会考虑!至于怎么说,你到时候听凭我安排便是!”孙承宗笑道。
“是,都听从恩师安排。”韦宝见了孙承宗那老年人沉稳的笑容之后,便心定了不少,这便感觉到自己与真正的厉害人物比起来,实在还差的远。抛开自己重生穿越巨的身份不提,自己便是给孙承宗这样的老江湖提鞋子都不配的。
次日,孙承宗在宁远城召集众将开会,辽西辽东的将门,世家大户以及他们的家族主事人,重要子弟,一共近四百人,悉数到场,场面很是浩大。
韦宝站在孙承宗身后的一帮赞画队伍当中,不由的暗暗感慨,这近四百来人,控制着蓟辽几百人,偌大的地盘,比现代官场的权势可大的多了!而且实际上,权势体系要精简的多!
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封建,因为绝大多数人是没有人权的,都被极少数人掌握了,更何谈民主?
孙承宗先做了一番开场白,并没有提到韦宝想买辽民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正在交战中的辽东边军和建奴的作战情况。
实际上,祖大寿将几千铁骑分成好几股,说是交战,实则只是在广宁一带瞎晃悠,连毛都没有碰到建奴一下,更别提交战了,但是对外对内,大家一直都说是交战状态,而且是大明边军主动出击,听起来,很是高大上。
“眼下在祖将军为主的锦州一带守军攻击下,我们对建奴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都已经上报朝廷了。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就此而大意,宁远城和锦州城这几座军事重镇的修缮不但不能放松,还得加快速度!这些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原本定于本月完工的两城池防御,我都看过了,连原本预定计划的一半都没有完成,而且修缮过的城墙,很不行!真的要是哪天碰上大队建奴攻城,是扛不住的。”孙承宗道。
负责宁远城的是袁崇焕和满桂将军,负责锦州城的是祖大寿,几个人的嘴巴都动了动,但是谁也没有出声。
“怎么?议事不是主要议论这事吗?没有坚固的城池,一旦遇到建奴大举进攻,连逃都没有地方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紧迫的事情吗?”孙承宗重申了一遍。
“督师大人,大家也有难处,这不是朝廷没有拨发银子嘛?光靠将士们自己四处找大石头打磨,找坚固的小石头堆砌,有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辽东巡抚张凤翼倒是很少见的发言了,而且是站在祖大寿的角度帮助说话。
事实上,在袁崇焕和满桂的带领下,宁远城已经修了七八成了,绝不是孙承宗刚才说的一半都不到,孙承宗说的一半都不倒,针对的就是祖大寿!
孙承宗点头:“巡抚大人说的不错,朝廷是没有拨发银子,辽东也有辽东的难处,但是有难处,就不做事了吗?难道只有今年才有难处?往年就没有难处了吗?你们说一说,近些年,大明哪年没有难处?”
明朝收税主要为农业和商业商业主要分两种“过税”和“住税”也就是过境或者过关卡时收税这种税是比较低和出现的比较少,还有就是交易时货物储存要交一笔。
农业税是很不合理的,虽然总体上来说他的税率在中国历史上比较低的但是江南地区却要征收重税。
农业税的收入,在朱元璋时期占到国家税收的九成,此时可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总数,是中国历史最高,有850多万顷,比康乾盛世的最高水平640万顷要高得多。
所以从明朝建立后开始,明朝的政府收入一度很高。永乐皇帝在位的时候,可以五征蒙古,大修运河,威服四夷,做成生前身后的帝王们都做不成的事,经济基础即来自于此。
最致命的缺点在明朝特权阶层是不用交税的,权贵,士绅都不用交税。
所以说全国的主要税收来源于中下层,于是许多地主乃至小民,都把田地寄放在有免税特权的地主家中,美其名曰为“寄主”,以用来逃避赋税。
而后来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地主阶层兼并土地,他们拥有广袤的土地却不用交税,无地的农民,反而要承担苛刻的税赋,因此民变也就不断。
到了明朝“弘治中兴”的时候,明王朝可以用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已经由朱元璋时期的800多万顷下降到此时的400多万,足足缩小了一半。
于是采取了很多的办法,从明孝宗朱樘开始,明朝主要是通过扩大税源,即向人少地多的湖广地区移民的方法来增加税收,对于要承担重税的江南地区,明王朝也一直在进行改革,通过减免税收流程,增加税收效率的办法,来尽可能地解决税收矛盾。
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在位的时候,第一次开始大规模的征收海关税,对外国贡使来华贸易,也开始征收百分之二十的关税,但这些措施治标不治本。
最后明朝嘉靖皇帝在位的时候,明王朝税收几乎到了“匮乏”的程度,北方蒙古部落不断侵扰,军费激增,南方倭寇不断进犯,东南的税赋大半泡汤,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朝只能不断在中路地区,尤其是江西、湖广地区增税,以及在西南地区把持贸易特权,通过与西南民族的“茶马贸易”来扩大财源,这样的方式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为此出现拯救了几乎快“政府破产”的明王朝!
其实早在此之前,一条鞭法就已经产生。
最早出现在宣德年间的江南,只是当时叫“征一法”。
明朝经济的重新整合,开始于张居正之前的隆庆皇帝朱载在位时期,当时主政的大学士高拱已经开始在全国进行一条鞭法的试点,河南、江苏、安徽,实行一条鞭法,几年之后张居正推广全国,已经是水到渠成。一条鞭法的着眼点,是明朝此时可以用来缴纳田赋的土地减少,且税收的名目多,给了地方官员贪污截留的机会。
一条鞭法把所有的农业税,都统一成一样,化繁为简,折合成白银一次性征收,这样既能使小民百姓少受盘剥,也能将国家的税收效率发挥到最大。
在一条鞭法之前,中国老百姓缴纳的主要是实物税,一条鞭法实行后,就变成了货币税,从经济方面来说,这不仅发展了国家的商品经济,也提高了货币流通效率。
农业税的整顿并不是张居正改革的全部,张居正改革的另一个着眼点,是商税改革。张居正主张“农商并举”,他的方式,是减少税收环节,减免商税,增加税收的效率。一方面,他将海外贸易机构市舶司的权力下放,将贸易的权力完全下放给沿海商人,并且根据每次贸易的数额和利润征税,而不是像过去根据出海时间的长短来征税,这样就保证了大部分商人的利益。
另外张居正减免走税的关卡,减少走税,增加贸易税,也就是根据商业贸易的利润征税,并且严禁商人与当地势豪大户勾结。
在一条鞭法实行的同时,张居正大刀阔斧,开始了全国的清丈土地,主要是清查那些用各种名义寄存,偷税漏税的土地。
清丈的结果,就是明王朝可用来征收赋税的土地,由过去的400多万倾,变成了当时的700多万顷。虽然不及朱元璋时期,但是税收效率却远高于那时,因此这也是明王朝税收效率和税收总数最高的一段时期。
张居正改革的最高峰时代,明王朝的年税收是800万两,如果结合当时白银的购买力,不但远高于明王朝建国时,也远高于后期清王朝康乾盛世时,这可以说是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上税收最高的时候。
明朝末年通过各种方式增加田赋,但最后的结果,每年的赋税也不过400万两,而军费开支却增加到了600万两,年年财政赤字,以至于最后破产。
张居正的改革,在1582年他去世后遭到了废止,他的“考成法”被废除,一条鞭法成为仅有的保留项目,清丈土地也因此停止。
万历在位的后期由于大批东南商人背景的官员当职,开始了对商税的调整,将主要的商税,分摊到了中小商人身上,大商人们通过与势豪大户的合股经营,获得了免税的特权。
万历后期工商业勃兴,万历也希望增加商业税,但他采取的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即派太监做“税使”收税。
这样的做法自然收上了钱,却让大批中小商人破产,更开罪于商,因此举国反对。
除了太监以及万历本人捞了钱外,几乎是得罪一大片,对商品经济的打击也是惨重的。
明末时期财政之所以困难,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土地兼并以及连续的天灾,导致国家无法收上农业税。明末极端天气四起,陕西、山西、河南、河北,瘟疫灾害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的税收,也被转嫁到了其他无灾的地区。
对于靠天吃饭和靠地活命的农民们这无异于是灾难的爆发,在内忧外患下要增加赋税,自然激得民乱四起,恶性循环。天灾,收税范围少;税重,王朝的根基,自然就摇摇欲坠了。
和土地兼并同样重要的问题是明王朝失去了对国家最富庶的东南地区的经济控制。
明末东南,是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偷税漏税最严重的地区。
东南海商云集,但此时的海商们,大多选择了与当地有免税特权的家族合伙,以达到免税的目的,这样的结果就是民富国穷,农民和中小商人成为了税收的承担者。
百姓无力缴纳税务破产后,土地被大地主兼并,国家收不上税;中小商人破产后,产业被大商人兼并,国家的税,是越收税源越少,竭泽了却连鱼都打不到。
根本上在于国家政治体系和经济方向的脱节。在国民经济向近代化转变的时候,国家的税收体系,却依然保持在农业社会。
明朝张居正改革,其主要目的就是让国家跟上这个转型,但可惜张居正改革只维持了10年,整个转型因此戛然而止,裹足不前,最后造成了亡国的恶果。
明朝的工商阶级带给明帝国的巨大伤害。那些工商阶级在朝廷当中都有着强大的政治代言人为他们鼓舌,小商人三十税一,而大商人又因为家里有人有功名,所以直接免税。
庞大的士绅集团和宗室集团在全国范围内圈地,导致流民丛生,失去了土地的流民迫于生计,就只有沦为盗贼。
工商阶级他们不仅自己逃避税赋,还想尽办法阻止朝廷开源。
山西财团把持了和蒙古以及女真的贸易通道,扬州的盐商也基本上以山西人为主;江南财团为了垄断海上贸易,不仅阻止朝廷开放海关,还直接伙同水师飘没朝廷重金打造的舰船。
而在明末,军队对外作战的军费和历次加饷,都是直接施压在农民身上的大山,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一长,莫说小农,中农富农都要破产。再加上明末严苛的气候环境导致的饥荒,因为饥荒而蜂起的义军,让庞大的明帝国直接丧失了它的统治根基。
明末的时候,钞关的收入是继田赋、盐税之后的第三大财政收入。明代的钞关,是明政府在运河(京杭大运河)、长江这两条当时国内最为主要的水路要冲和商货通道沿岸所设置的关卡,其主要任务是对过往关卡的商船、商税进行征税,课税的对象主要集中在长途贩运贸易的行商身上。
其所征税的钞关税是明王朝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到了中后期时,其成了仅次于田赋和盐税之外的第三大财政收入,地位日显重要。
此外,其同当时的商业以及整个社会经济活动有着密切的关系,无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在基层的百姓经济生活层面,其都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和作用。
明代的财政支出中有很大部分是为了供应北部边疆地区,防备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的入侵。
永乐时期还常常采取主动进攻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往往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游牧民族也不是待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来进攻,所以永乐以后就基本不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了,在所谓九边地区建立大量的防卫体系和大规模的驻军。
人数这么多,那么军饷问题也就凸显出来了。应付军饷主要采用几种方式:屯田;民运;京运。屯田主要是军屯,但永乐以后大量屯地被私人占据,军屯的收入也就急剧减少。
民运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但边关一带的土地也比较贫瘠,民运一般是将粮食从数百里之外运到边地去。
后来这些负责民运的人也嫌麻烦了,或者是跑掉了或者是雇佣专门的商人处理这件事情。
再到后来民运也行不通了,就不得不依靠中央财政拨款,拿着银子到边关附近买粮食再供应当地的军队。
所以,韦宝听见孙承宗提钱,就觉得很好笑,因为不是去年前年,也不是今年明年,明末的明廷,将再也不会有有钱的时候!
承宗提钱,是最大的利器,谁有钱,谁说了算,他是督师,不从兵法上议事,倒是从银子上议事,的确高明。
这回要不是韦宝捐输了24万两白银,祖大寿上哪儿能对建奴用兵?
“你们现在知道说银子不够了?那韦宝捐助24万两纹银的时候,为什么还一定要立即对建奴用兵?为什么不能调整战略,先用在加固城防上?”孙承宗问道。
仍然没有人说话,祖大寿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说话不行了,因为孙承宗这个问题已经是针对他一个人在说话了。
“督师大人,以攻为守,也未曾不可吧?即便那24万两纹银全部用于城防修固,一时半会也完工不了,倒不如暂且先用来对付建奴,让建奴疲于两面作战为好。这样的话,锦州城和宁远城也能暂且避免成为建奴攻击的方向。”祖大寿辩解道。
“我没有说你祖将军的做法有问题,我们这不是在商议吗?你祖将军现在就一定能保证,今年之内建奴不会对锦州城和宁远城一带大举进攻了?一定能保证在建奴进攻之前,能将两处城池修缮完毕吗?能保证修缮之后的两处城池固若金汤吗?”孙承宗发问道。
祖大寿暗怒,我保证个屁啊!你堂堂督师不保证,要我一个参将保证什么?搞不懂孙承宗今天开这个会到底要说什么,遂也坚决闭嘴,打定主意,不管孙承宗再问起什么,都一律装哑巴便是。
孙承宗又接着开始讲,从边关各镇防务,谈到建奴的用兵,说的很细致:“所以,大家不要总是将注意力放在攻还是守上面,放在辽东边军都做了那些事,蓟辽军队都做了哪些事。防务是整体的,要大家共同出力,不分彼此,是不是?”
众人听的都快睡着了,这种大道理哪里有不点头的道理?听督师大人问起,急忙纷纷点头,一个个鸡啄米一般。
一次议事,从大清早,直到半下午,都很佩服督师大人这偌大的年纪了,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怎么说话,似乎嘴巴都说不干一般?
好不容易才听孙承宗道:“这些事不是短时间能说清楚的,先吃饭吧!今天的饭,你们有口福了,我的弟子小宝请客,整个宁远城最好的厨子都找来了,酒肉管够。”
大家听见这句,几乎要疯狂了,眼珠子一下子一个个瞪大,一个瞪的比一个大,同时鼓起掌来,不约而同,且整齐有力,纷纷叫好。
祖大寿差点没有气的翻白眼,现在也闹不明白孙承宗到底想干什么啊?反正那24万两纹银已经答应他用于对建奴用兵了,而且,这么点银子,你不是再打算收回来一部分用于建设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城墙吧?也不够啊?
不过,好不容易听到说吃饭,而且酒肉还管够,祖大寿也是高兴的,不管喜不喜欢韦宝这个人,韦宝的酒肉还是一直得到了祖大寿的称道的。
“小宝,茅元仪、江应诏,你们替我陪一陪将军们。”孙承宗吩咐道。
韦宝和孙承宗的几名赞画急忙答应下来。
祖大寿刚要出去吃饭,被孙承宗叫住了:“祖将军,你与我一桌,咱们再谈谈对建奴用兵的事儿。”
祖大寿懵里懵懂的哦了一声,觉得督师大人今天是真反常了,居然主动叫自己同桌吃饭?还要主动谈一谈对建奴用兵的事情?
其实这些都是孙承宗与韦宝之前商量好的,孙承宗安排几名赞画将韦宝要用银子购买辽民的事情对吴襄等人说,他将祖大寿支开,以免祖大寿不让几名赞画将事情说清楚!
虽然孙承宗并不亲自出面说这事,但是几名亲信赞画等于代表他说话了,又是酒席间,以酒话的方式说出来,这一招投石问路,非常稳妥!既带上了官方性质,又不是特别的正式!即便此间有朝廷的细作听说了,传出去也不会惹出太大风波。
孙承宗一方面要保护自己的学生韦宝,一方面要借此看一看各方面的风向再说。
韦宝是很佩服孙承宗的,要是依着韦宝的性格,肯定是大庭广众,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说清楚了,却没有想到孙承宗连说个事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就这样,祖大寿被孙承宗留在了大厅,其他人跟着韦宝出了督师府,到外面临时安排的大院空位上,早已经有兵士帮着搬来大圆桌子,又有一早便在准备的厨师们端来上好的酒菜。
饿了一大上午加半个下午的众人,都是富家大户,都是食量惊人之辈,哪里承受的了这等辛苦?闻着好酒好菜的香味,一个个前胸贴后背。
“都是粗糙酒菜,万望诸位大人将军们千万不要介意,待会我替恩师敬大家一杯酒。”韦宝高声客套一句。
众人纷纷拱手,都道好说好说!只盼着赶紧开始大快朵颐才过瘾。
韦宝看向吴襄:“吴大人,别来无恙呀,这院子有太阳,稍微有点热,请随我来,屋里还有一桌。”
吴襄见韦宝安排的这么周到,而且自己有别于众人,暗暗感到被重视了,心情舒畅,笑道:“那就多谢韦公子了。”
吴三凤却站在吴襄身边轻轻地哼了一声。
韦宝并不以为意,对吴三凤和吴襄微微一笑,又对身边的孙承宗的亲信赞画茅元仪和江应诏道:“二位大人先陪吴大人去坐,我知道我的好友三辅大哥一定在外面的吴家马车上等候,待我去邀他同来。”
茅元仪和江应诏急忙客气的答应,虽然韦宝是十来岁的少年人,但毕竟已经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嘛,所以他们对韦宝很是客气。而且,两个人今天早晨才刚刚得到督师大人的重要命令,督师大人在今天早上才刚刚对他们说过韦宝要用银子购买辽民的事情!
督师大人能帮韦宝做这么大的事情,是二人决计想不到的,从这点也可以判断出,督师大人对于韦宝这个新收的弟子,与其他弟子绝对不一样,这是将韦宝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了吗?亲生儿子也不对,督师大人最小的孙子都比韦宝要大的多了,应该是当成小孙子来看待还差不多。
吴襄笑道:“去吧,你们年轻人有阵子不见面,肯定格外有话说的。正好雪霞也来了,要不是三辅要在外面陪着雪霞,三辅刚才也会跟进来听议事的。”
韦宝自然知道吴雪霞已经跟着来了,也想见一见时常与自己斗嘴的吴家大小姐,反正有吴雪霞在的场合,他办事好像还没有遇到过挫折。韦宝是个很迷信的人,一旦发现有这种巧合因素,就会觉得吴大小姐的八字很配自己的命格,所以借机将吴三辅和吴雪霞都邀约进来吃饭,也显得自己对吴家特别客气。
“是,大人请慢用,我去去就来。”韦宝高兴道。
感觉一切都进行的挺顺利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当初要与韦家庄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谈判的时候,谈买下他们手中的土地和掌控佃农人身自由的欠据的时候,是这幅场景。好像当初要与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大户谈判,谈三年之后返回他们一半的赌金的时候,好像也是现在这幅场景。
这场景,何其熟悉,何其似曾相识啊?
而这一次要谈的事情,要远远大于上面两次,前两次,一次拿下来韦家庄四个里的控制权,一次得到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暂时认可。
【0439 口才好溜的吴三凤】
两次谈判对于韦宝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但两次的重要性加在一起,只怕也赶不上这回的十分之一。
因为这一次要是成功了的话,韦宝将掌控的是三四百万辽民!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在大明之外,一个三四百万人口的国家,都已经不能算是小国,都得算是中大型国家了啊!
韦宝掌控了三四百万人口,再要是能拿稳辽南,从此之后,韦宝将不必再为个人的生存问题而担心,那真的将突破小争权势富贵的境界,上升到中争胜负成败的境界了!
当然,韦宝给自己订立的标准一直是大争,大争是非对错,他心中是有是非,有苍生的!
再说,在现代丝一枚,想大争也没处争去呀。
佛修来世,修因果;道修今生,修道心。
人修什么?
人修命运,修人心!
若是能将个人的命运与天下的命运绑定在一起,这层面上去的可就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
有了三四百万人口的控制权,手里又有辽南和韦家庄这么大的两块地盘,不说主动出击,反正稳固防守应该是能做到的,到时候不说是能与辽东、与东江军,与建奴集团对抗的势力集团,至少也会被这些势力集团当成是一个绝对有资格被独立看待的个体来对待呀。
谈妥了孙承宗这头,韦宝瞬间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能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名人修,不是佛修,不是道修,而是人修,与宗教无关,他修的是本心,修的是自己个人的命运与整个国家民族的命运。
兴冲冲的告别了吴襄,韦宝赶到外间一大堆停放马车的地方,在自己手下随扈的帮助下,很容易找到了吴府的马车。
此时吴三辅和吴雪霞两个人也是等的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了。
“雪霞,别等了,先回馆驿等爹和大哥回来吧?”吴三辅道。他们因为难得来宁远城,所以并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在这里购置宅院,包括祖大寿在宁远城也没有固定的住所,都只能暂时下榻在馆驿。
这几天宁远城不大的馆驿已经被一大帮人挤满了,而且都是辽西辽东大有身份的人才能住。
吴雪霞嗯了一声,举棋不定:“要不然再等一会吧?爹和大哥不会出了啥事吧?怎么这次议事要这么久啊?”
“这里能出啥事?”吴三辅不以为意道:“督师大人性情宽和,这里又是辽东地界,能出啥事?无非是为了银子争来争去,一点点银子不知道是该用到修筑城防,还是该用到对建奴用兵呗,都是老话题了。”
“哈哈,哥,你都快赶上督师大人了,啥都知道。”吴雪霞笑道。
“那是,没人让我做啊,否则我也能做。”吴三辅笑嘻嘻的厚着脸皮道。
这时候韦宝将马车的竹帘撩了起来:“三辅大哥,吴大小姐。”
吴三辅乍见韦宝,惊喜道:“小宝,是你。”
吴雪霞则粉脸迅速羞红,美眸在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偏向别处。
“三辅大哥,是我。”韦宝呵呵一笑:“想死我了。”
吴三辅急忙笑道:“赶快上来,知道你在督师大人身边,却没有办法去督师府中找你,正想着今天怎么找你呢,你就来了。”
“我也是啊,昨天就知道你们到了,也觉得不太方便到馆驿去找你们。”韦宝笑道:“不上车了,随我进去吃饭,督师大人安排我陪你爹吃饭,我特地来喊你们的。”
“督师大人安排你陪我爹吃饭?里面不是在议事吗?怎么吃起饭来了?”吴三辅奇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这吴三辅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这还能有假,难道议事不要吃饭啊?我请客。”
“我说呢,那就难怪了,怪不得督师府大方起来了,原来是小宝你掏银子。”吴三辅笑道。
韦宝奇道:“难道以前议事,不管饭?”
“呵呵,大明的官做的,跟要饭花子差不多,还管饭?”吴三辅笑道。
“三辅大哥走吧?你不饿,人家大小姐不饿啊?”韦宝真是服气了吴三辅的慢性子。
“我们刚刚吃了两张饼,你上来坐回,等会进去啊。”吴三辅热情的邀约韦宝上车。
韦宝呐呐道:“有啥好坐的啊?你们吴家的马车豪华,我见识过了。”不过说是这么说,韦宝还是上了马车。
韦宝本来想坐在吴雪霞身边,闻到吴雪霞身上天然自带的香味就把持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吴三辅身边。
吴三辅看出来了韦宝的意图,笑呵呵的硬将韦宝推到了吴雪霞身边坐下:“别着急的,说会话再进去。”
吴雪霞和韦宝都心脏怦怦狂跳,吴雪霞自然感觉到韦宝坐自己旁边来了,韦宝也有心头悸动的感觉,硬着头皮对吴三辅嗯了一声。
吴三辅促狭的对韦宝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够帮你的了吧?够给你创造机会了的吧?
韦宝会意,红着脸,并没有表情,不过一股喜色却难掩。
“小宝,你都混到督师大人的弟子了,都能上督师府议事了,这比当官还舒服啊?你这趟来宁远到底啥事?你不是谈成了与毛文龙合作的事情,不该多顾一顾辽南的事情吗?别弄得哪天建奴把你的人杀光,东西抢光。”吴三辅半提醒,半打探。
韦宝暗忖吴三辅表面看起来粗枝大叶,大大咧咧,其实心最细了。
“辽南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趟来宁远,实际是为了数百万辽民的生计!”韦宝遂毫不避讳的将自己要买辽民的想法说了。
因为知道里面江应诏和茅元仪二人一定也在与吴襄说这事,所以不用再隐瞒。
吴三辅和吴雪霞乍然听闻韦宝这么大的计划,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吴雪霞也不知不觉的回转身来,保持与韦宝同一个水平面而坐的状态,而不是刚才那种半侧着身子的状态了。
“小宝,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先是把金州城和旅顺口弄到自己手上,现在又想要辽东的几百万辽民?若是这么多被抽走,辽东不就成了空地了吗?那谁来屯田?谁来帮着修缮城墙?”吴三辅惊诧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留下少量军户就可以啊。要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屯田屯出来的那点粮食还不够建奴抢掠的。哪年不要被建奴杀掉大批辽民,掠走大批辽民?辽民在辽东,不但没法供应边军,实际上,反而是在养着建奴!我把人调走,然后每年按照人口数量供应粮食给边军,这既救了几百万辽民,也帮助边军解决了粮草问题,多好?”
吴三辅和吴雪霞想了想,立马转过弯来了,他们是年轻人,反应肯定比孙承宗快,算账的能力强的多,而且思维不会固化。
“似乎有些道理,不过,你这事情不必多想了,没人会答应你!要是去掉手中控制的军户,这些辽东辽西世家大户还剩下什么?一个个都成光杆大户了吗?”吴三辅摇头道。
“哪能啊,我跟他们签下契约的嘛,每年拨给他们的粮食,绝不比从屯田收上来的那点粮食少,而且多的多!还有,一次性能靠卖掉军户获得几百万两银子,近四百万两啊,这笔钱少吗?”韦宝道。
“我是希望你能成事的,每年被建奴杀掉和抢走那么多老百姓,听着都心疼,但你看着吧,准没戏。”吴三辅笑道:“你啊,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我说你怎么又跑到辽东来了呢?督师大人让人去请我爹来,也是你的主意吧?我跟你说,这回你打错算盘了,只要我舅父不答应的事情,我爹绝不敢擅自跟你达成啥交易。其他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也一样!这事太大,不同于上回三年之后还一半赌金的事儿。”
“这就要看你爹。”韦宝笑道:“只要有一个老大动了,其他人都会动心的!毕竟,我这事,只要是会算账的都知道哪头赚,哪头亏。以后每年既可以没有任何风险的从我这里拿到银子,还可以从朝廷得到大笔补助,哪里找这么好的事情去啊?”
“关键人家不会信你的。”吴三辅吐槽道。
“上回他们信了我一次,这回就一样会信我。”韦宝道。
“上回那是见我舅父暂时拿你没办法,生怕银子全部泡汤了,才勉强同意你说的三年之后拿回一半赌金的法子。而且,我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虽然你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都签了契约,但是我舅父并没有跟你签订啥契约,这事还没有算完,只要我舅父腾出手来,肯定还会找你麻烦!这个时候,你说我舅父可能答应让你将几百万辽民都撤走?”吴三辅道:“我知道你和督师大人都是咋想的,我跟你说,你们那套准不成,我爹不敢答应这种事儿。”
“三辅大哥,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成?只要你爹答应这事,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几百万两银子提前放到吴家去,到时候由着你爹将银子发给那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这是其一,其二,我答应每年拿出来的粮食,可以提前拿!而不用等到一年之后,若是逾期不给的话,他们随时可以发难,从我手里再把人都给要回去,我是没有官身的人,哪里斗得过辽西辽东这么多世家大户联手对付我?”韦宝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没有说话,反正每回韦宝提出的条件,总是对对方有利,都是看上去实在教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但是这回的事情实在太大了,他们觉得不管韦宝说破大天,反正都是不可能的。
“你想,你爹也不愿意一辈子让你舅父压着吧?万一哪天你舅父倒台了呢?辽东局势瞬息万变,还能一辈子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韦宝接着游说道。
“小宝,小宝,行了,你那个嘴巴,别说小姑娘,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你也别跟我说了,我们家,我就是闲人一个,你这话要能说动我爹和我大哥才叫本事!”吴三辅笑道:“行了,我也知道你这趟来辽东是啥事了,咱们进去吧?”
“走!”韦宝想到吴三凤那家伙,心情便不由沉重,真的搞不懂自己跟吴三凤和祖可法这两个人是不是前世的冤家,这两个家伙比吴襄对自己的敌意还大!
祖大寿对自己意见大就不说了,毕竟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发展壮大,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大树底下是长不成大树的,新的大树肯定会将老的大树顶的难受。
可你吴三凤和祖可法算什么啊?吴襄还年轻,你吴三凤想接班,至少还得等十年往上吧?十年往上都不止,历史上,吴家后来的势力也是落到了吴三桂的头上,虽然吴襄偏爱大儿子,但到了乱世,明显和太平盛世不同,武力是王道,吴家唯一的武夫吴三桂崛起是注定的事情!
祖可法就更不算什么东西了,不过是祖大寿名义上的养子罢了,即便祖大寿再怎么宠爱这个私生的,但是他上头毕竟还有好几个名正言顺的亲儿子嘛。
韦宝随着吴三辅下车,吴雪霞却没有动。
吴三辅奇道:“雪霞,走吧?你不饿啊?”
“算了,我一个女儿家,就不抛头露面了,你们去吧。”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少有的娇羞道。因为吴雪霞意识到这事可能与自己有关系,还是觉得可能真像是大哥、爹爹和二哥之前猜测的,孙督师想借着与韦宝的师生关系,又想借着韦宝与自己的‘关系’,达成某种目的。
“这是你爹的意思,他让我来叫你们的啊。”韦宝道。
“对啊,你来都来了,而且谁不知道你上宁远城来了啊?走吧?”吴三辅催促道。
吴雪霞让俩人催的没法,而且实际上是想去的,只是出于女孩子的天性才矜持一下罢了,遂下了马车。
韦宝很皮厚的在吴雪霞下马车的时候主动扶住了她一只柔软的胳膊,事实上,马车有上下的木头台阶,而且不高,而且吴雪霞还会武,哪里需要人扶?
不过,吴雪霞倒是很好见的没有发脾气,就这么由着韦宝握住了自己的胳膊和娇嫩的小手,芳心腾腾腾的跳个飞快。
韦宝偷偷去看吴雪霞娇美的侧脸,心情别提多好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魅力,一个个超级美女都很容易拿下啊?而且像吴雪霞这种小辣椒,似乎也已经对自己有意了,更让人虚荣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吴三辅呵呵一笑,旁观着韦宝和吴雪霞的嗳昧瞬间。
吴雪霞瞟了哥哥一眼,粉脸羞得更红,下了马车便急急甩脱了韦宝的手。
三人进入督师府,经过大院子,大院子中已经摆放了三十多张大圆桌子,几百来的议事官员、将领和世家大户们就坐在此。
今天气候稍微有点热,但大院子中四面有树木,遮住的了阳光,这种天气在外面吃喝,也别有风味。
一帮人以武夫居多,吃喝开了之后,又都是好酒好菜,划拳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好端端的督师府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座生意很好的超级大酒楼了。
“好热闹啊。”吴三辅最爱热闹,高兴的对身边的韦宝道:“闻着就香,刚吃的,肚子又饿了。”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接吴三辅的话。
吴雪霞不想引人注意,拉低帽檐,遮住绝世容颜,随着韦宝和吴三辅到了茅元仪和江应诏陪吴襄和吴三凤吃酒那间屋子。
吴襄和吴三凤显然已经听茅元仪和江应诏说清楚了,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默,绝不像外面那般热闹。
“爹,大哥,两位大人。”吴三辅得体的上去见礼。吴三辅虽然有些佛性,有些玩世不恭的性子,但是他却是吴家除了吴雪霞之外,最有气质和派头的,人也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富家贵公子。
茅元仪和江应诏急忙起身让座。
“二位大人不敢这样的,请坐请坐。”吴三辅急忙笑道。
吴雪霞进屋之后摘了花帽,露出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也与茅元仪和江应诏见礼。
二人都是孙承宗身边的亲近随扈,都曾经去过吴家,但却都是头回这么直接见着吴雪霞,顿时被吴雪霞的绝代姿色给震慑了一下,虽然都是四十左右的人,爱美赏美,却是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不管什么年纪。
韦宝见两位平时看上去很稳重的大人见着吴雪霞之后痴痴傻傻的模样,不禁微微有气,暗骂这两家伙猪哥,而且道貌岸然,平时装的真好。不过心里也又对吴雪霞的容貌评分增加了一些,因为即便是美貌度并不输给吴雪霞多少的赵金凤,也很难给人这种震撼效果。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也包括吴雪霞倒是习惯了有人被吴雪霞的容貌震惊。
在吴三辅和吴雪霞向吴襄见过礼之后,吴襄让吴三辅入座,吴雪霞则站在父亲身后,这是大家闺秀的规矩,即便身份再高贵,也是不会轻易与男人同桌的,只能另外设一小案吃饭。
韦宝也礼数周到的对吴襄、茅元仪、江应诏和吴三凤等人见礼,然后才入座。这当中,吴三凤自然没有理睬韦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甚至还生怕韦宝不知道他很讨厌韦宝一般,还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
韦宝暗暗好笑,笑这吴家大公子好没有气场,格局太小,却不以为意,假作不知。
席间,吴襄和吴三凤似乎刚才没有听过茅元仪和江应诏说韦宝要买尽辽民的事情一般,沉默吃喝。
后进来的韦宝也不方便说什么,在众人见过礼之后,场面回复到刚才的尴尬局面。
茅元仪很会来事,因为今天他是主要传话者,孙承宗让他务必帮助韦宝说服吴襄,这是关键,这事情,孙承宗自己后续还会出面,但是头一回的说服工作也重要。
“吴大人,刚才我同你说的事情咋样?韦公子很有诚意了,而且这也是为数百万辽民和边军着想的大好事。”茅元仪主动提起话茬道。
吴襄见推脱不过,笑道:“茅大人,这事你还是去同祖将军说吧?我就是辽西一小吏,初入官场也没几年,好多事情都还不明白呢。这么大的事情,跟我说没用。”
吴三辅闻言,瞟了眼韦宝,意思是怎么样?我说了我爹肯定不会理会你吧?
茅元仪看向韦宝,意思韦宝可以直接说话。
韦宝遂将刚才在外面对吴三辅的那套说辞再说了一遍,这趟更加流利,语气也更加诚恳,坚定,很能打动人心,任谁听后都会感觉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
吴三辅也轻声捧场:“小宝,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啊?不但出钱,还为数百万辽民和边军着想,既出钱又出力。”
韦宝微微一笑:“主要是为了共同对抗建奴的大业,我辈身为辽西本地人,自然该为辽西辽东的百姓和边军着想嘛。多承三辅大哥夸赞了。”
吴襄自顾自夹菜饮酒,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韦宝和吴三辅的话一样。
吴三凤则瞪了吴三辅一眼,一副嫌弃弟弟话多的样子。
吴三辅撇了撇嘴,自己倒满一杯酒与韦宝对饮,也觉得有些无趣。
韦宝见吴三辅吃瘪,心中有些歉意,同时觉得暖洋洋的,毕竟这种场合,有个吴家那头的人帮着自己,总归让人觉得稍稍有点温暖,不会让气氛太冷掉。
“三辅大哥请。”韦宝急忙端起酒杯。
吴三辅乐呵呵道:“好,来,走一个,好酒啊好酒,咱俩也有阵子没有在一块饮酒了。”
茅元仪和江应诏在一旁看的好笑,心说吴襄和吴家大公子似乎对韦宝很不待见,倒是这个吴家二公子,怎么弄的又和韦宝是把兄弟一样啊?越发搞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也愈发觉得有趣。
不过,二人现在也有些看明白了,都觉得督师大人交代的事情,只怕绝难完成!
幸好韦宝有个最大的优点,本来就是搞销售出身的人,皮练的够厚实,在推销东西的时候,推销产品的时候,反正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都能保持一副热诚的心态,热情的模样,不停向吴襄述说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买走辽民之后会对辽东产生的影响。
吴三辅、吴雪霞、茅元仪和江应诏听着都有些佩服韦宝,要是一个人始终不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还可以一直说一直说,这真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
吴三凤忍不住冷笑道:“我说韦公子,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还能自己一个人不停的啵啵不停了?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真的信了。你有那功夫,不如多喝些酒,少费些唾沫星子。”
“吴大公子。”韦宝嘿嘿一笑:“看样子您还没有听明白。你们吴家若是答应这事,不但能一次从我手里拿走几万两银子,而且以后,你们控制的几万辽民,每年能从我这里提前拿走几千斤的纯粮食,而吴家啥也不用管了,这不是好事吗?”
“你觉得我们家缺几万两银子,还是每年缺你那几千斤粮食?”吴三凤冷笑道。
吴襄慢吞吞的自顾自啜饮一口酒。
吴三凤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似乎嘉许自己这样顶韦宝,更加得意,蔑视韦宝,意思看你还能一个人说个没完没了不?
韦宝倒是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来了,卖家最怕的不是买家挑刺,而是怕买家看都不看一眼商品就走人,那才是最可怕的,拉都拉不回来,只要你们肯说话就好办。
“吴大公子,吴家是看不上几万两银子和几千斤粮食。可吴家也看不上这几万条人命吗?我知道吴家在关外的屯田虽然不多,可也有几万军户啊,这些人若不迁移,早晚被建奴抢光杀光!你们想到几万人的性命,心里就能踏实了吗?不与我合作,他们死路一条。与我合作的话,这么多百姓的性命能够保全,此外,每年还能旱涝保收的获得几千斤纯粮食,这相当于几万石优质上等的粮草啊!一正一反,一年相差了多少?十年又相差了多少?”韦宝道。
“哼,你不用费口水了,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啊?不管差多少,我们都乐意,关你啥事?凭什么把老百姓给你,让你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人给了你之后,你赖账怎么办?你破产了怎么办?你弄走了人,都被建奴杀光了怎么办?我们找谁去?说的好像金州城和旅顺口很稳固似的!你是癫子,就让我免费教教你吧!辽南早晚是建奴的地盘,建奴铁骑可以畅行无阻,一个来回,你屁都不剩下!你还是赶紧担心自己的事情,少操心辽民!再说,也轮不到你一个辽西乡里人操心各家世家大户的事情,真是笑死人,狗肉自动上酒席。哪里来的自信呀?”吴三凤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大篇。口才好溜。
【0440 姜是老的辣】
虽然是刚刚才知道韦宝要买辽民的事情,但是吴三凤今天的状态似乎特别的好,不但立论清晰,且雄辩有力,完全不打磕碜。
吴襄听着也是大为满意,不管怎么说,只要大儿子能像现在这般头脑清晰,不管儿子做的是对是错,他都会高兴。
吴襄最忧愁的就是吴三凤不知所以然,成天浑浑噩噩的,且行事暴躁,遇事急躁,处事鲁莽。
“吴大公子说的不错,都很不错。”韦宝笑眯眯的轻轻地拍了拍巴掌。
“哼,还用你来说?”吴三凤自己本人也对刚才的发挥大为满意,暗忖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回看韦宝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现在的确很难证明我有能力保住辽南,而我要这么多人,的确是想放到辽南去拼建设来着。”韦宝有些吃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没有听错吧?我……哈哈哈哈哈……”吴三凤张狂的大笑起来,笑的好爽好开心啊,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至于高兴成这样?
好不容易等吴三凤笑毕,吴三凤才接着道:“韦宝啊韦宝,你嘴巴不是很硬的吗?不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吗?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现在没借口了?”
“这就看眼力,我相信吴大公子与吴大人应该有这份眼力!几百万辽民不是几百万韭菜,放在辽东,年年被收割,不用三五年就剩不下50万了!但是若被我一次性集中在辽南则不同!光是老百姓据地防御,以一座山一座山为防御,一条河一条河为防御,甚至一棵树一棵树为防御,两三万建奴便如进入汪洋大海,有翻天覆地的力量也找不到搏杀的机会!只要守住辽南,辽东和辽西的世家大户每年都能分到红利!”韦宝淡然道。
“可你没法证明你能守住辽南啊,老百姓要是能防住建奴的话,在辽东为什么防不住?哈哈哈哈哈……”吴三凤来劲了,就抓住一点,凶猛的攻击韦宝。
韦宝暗中叹口气,暗忖自己之前的确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现在看来,要想说服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首先得有吴襄这种级别的人从中牵头,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吴大人,我是很有诚意的,愿意先押400万两白银在吴家,40万斤纯粮食到吴家!这样的话,辽民的赎金和一年的粮食我都提前支付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不存在任何风险!要亏也是亏我一个人的!”韦宝不再同胡搅蛮缠的吴三凤废话,转而将攻击方向继续放在吴襄身上。
吴襄仍然装聋作哑,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韦宝的话一般。
韦宝叹口气,见吴襄实在是不给脸了,也懒得再废话,暗忖黄了就黄了吧!反正也没有损失啥,反正也已经努力过了!
不过,想到在辽南已经投入的大批粮食和人力物力很有可能都要成为白送给建奴的了,心里仍然禁不住一阵刺痛,不对,应该是剧痛,痛的额头冒大汗。
心中虽然痛苦,但韦宝混到这个级别,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一副没事人一般的慢悠悠吃酒吃菜,只等这趟宴席早点结束!
茅元仪和江应诏二人本来是主力说客,不过现在见韦宝都没辙了,也看出来这事万万没有成的可能呢,所以也变成了互相小声说话,慢慢饮酒。
吴三辅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韦宝表面装的很平静,但是吴三辅刚才跟韦宝谈过,就知道韦宝已经投入了多大的本钱,有多么渴望成事,见这个局面,不由干咳一声,意思是让韦宝接着说啊。
韦宝抬头看了吴三辅一眼,会意,却拿过手边一块方巾擦了擦嘴吧:“各位慢用,我去去就来。”也不说去干什么,韦宝这是想提前退场了。
韦宝是很少有这么没风度的时候的,实在是心里憋屈,难受,气结,生怕再多呆一会,自己的定力不够,会忍不住控制不住脾气。
“呵呵,让他走,我看他在这里也难受。”吴三凤哈哈大笑道:“要是我送了上百万石粮草给毛文龙,还投了那么多银子到辽南去,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我估计现在立马去找绳子上吊来的干净!”
韦宝的气量再大,也有些忍不住了,铁青着脸,站起身,不再废话,朝门外走。
吴三辅和吴雪霞则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相拦住。
“小宝,吃完再走啊,你这才吃了几筷子?咱们多喝两杯酒。”吴三辅道。
“对啊,吃饭不能这么急的,要细嚼慢咽。”吴雪霞也轻声道。
茅元仪和江应诏则什么都没说,冷眼旁观韦宝,也旁观吴家父子,虽然二人是主力说客,却毫无压力,这事成与不成,他们觉得无所谓。因为本来就与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坐下坐下,你看雪霞都让你再多吃一些了。”吴三辅将韦宝按着坐下。
韦宝只得重新坐下,露出一丝苦笑,暗忖再坐一会又能怎么样?他看场面还是看的准的,就吴襄现在这幅姿态,别说是他,即便是孙承宗再加上天启皇帝亲自来,估计也说不动这些辽西辽东的地方大豪!这些人虽然谈不上军阀,却是天生自带军阀属性的准军阀!根本不必买任何人的账。
“爹。”吴雪霞轻轻地拉了拉吴襄的衣袖,轻声撒了个娇。
吴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吃你的东西,吃完跟你二哥先回馆驿。”
吴雪霞气嘟嘟的嗯了一声,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顿饭这下子变的更冷了,众人无声吃完,居然比大院子中的众人更早散场。
韦宝没有直接回孙承宗那边去,而是到自己临时住宿的小屋子去歇着去了。愁酒伤身,虽然刚才没有喝几杯,却头疼胃疼,哪儿都疼。
韦宝虽然不想露面了,但是韦宝手下的人并没有停止工作,宁远一带虽然比不上山海关,比不上永平府,有那么多天地会的人,但是明里暗里天地会的人也是有的,还有统计署的特勤人员。
这帮人正在酒桌上加紧活动,贿赂,示好,许下重金承诺,这些都是常规手段。
韦宝要收购大量辽民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
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不傻,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包括吴襄,虽然刚才像是铁板一块,一点机会也不给韦宝,但是算账的话,若真的按照韦宝的法子来,肯定要比现在赚的多,而且没有几个是屠夫,是神经病,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大量辽民,每年都被建奴大量击杀,大量掳走!
只是这些事情,众人都认为是上头人的事,他们只是听听就好,所以很多人表面上不说什么,甚至轻声称是,说韦宝的法子很好,不错啥的,却并不是特别往心里去。
吴三辅带着吴雪霞往外走,叹口气,轻声道:“小宝这次恐怕要受教训了,他这生意做的太顺!一路都是大赚,跌个跟头,就怕这跟头太大,会一蹶不振。”
“未必!”吴雪霞轻声回答吴三辅:“若是没有督师大人支持,这场酒也喝不起来!”
“可咱们爹和舅父,并不用买孙承宗的账啊。”吴三辅不以为然道:“你难道还觉得有戏吗?”
“有戏!世上的戏都是人编出来的,现在韦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演而已,但是戏台子已经搭好,戏还没有散场。”吴雪霞一副比她年纪成熟很多的想法冒出。
吴三辅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暗忖妹妹也是心重之人啊,这点跟韦宝还真配对。
韦宝这边与吴襄商谈未果,孙承宗和祖大寿那头的酒席却并没有结束。
说是酒席,其实就孙承宗和祖大寿俩人吃饭,祖可法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席面上桌的。孙承宗也没有招旁人相陪。
吴襄离开酒席,便直接来这边等祖大寿碰头。
门外不远处站着的祖可法也在等祖大寿出来。
祖可法见吴襄和吴三凤过来,急忙迎了上来,三人先碰了一个小头。
吴三凤嘴巴快,将韦宝刚才在席间说的事情说了,并把自己将韦宝驳斥的体无完肤的话,绘声绘色的学给祖可法听了一遍。
现在全部近四百蓟辽官员,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几乎全部知道了韦宝的‘大计划’,倒反而是祖可法还不知道呢。
祖可法听完了吴三凤的讲述,气的低声大骂:“这个韦宝,真是一肚子坏水,刚刚从毛文龙手里买走了辽南,现在又跑来打咱们辽东数百万辽民的主意了?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什么都敢想啊!”
“可不是吗?这乡里人跟个癫子一般,反正只要啥事搭上了这家伙,准没好事!”吴三凤笑着附和道。
“姑父大人,您别担心,这事,我爹准保是不会答应的。”祖可法见吴襄一直没有出声,以为吴襄是在担心呢,急忙出声安慰了一句。
吴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门外吴襄、祖可法与吴三凤小声说话,门内,偌大的厅中,只有一张桌子,孙承宗与祖大寿对面而坐,二人也在说话。
“你再好好想一想,小宝跟我说了,以前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他都有诚意化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统领一方人马的大将,大将要有大将的气度。”孙承宗一副将祖大寿当成自己人的口吻。
祖大寿在孙承宗面前还是恭敬的,低声称是:“老大人,我不是小气,我这个年纪,再不济,也不至于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置气,更何况韦宝现在已经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我跟韦宝置气,不就是与督师大人过不去吗?不会的。”
“那就好,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对辽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先别忙着拒绝,再好好想想吧。”孙承宗道。
“督师大人,我不是与韦宝置气,但是韦宝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地方我是看不惯的。就拿您说的这事,几百万辽民撤走,关外就空了,人都没有了的话,我们拿什么对抗建奴?韦宝这是想用银子收买人心,想买断我辽东的根基,其心可诛。”祖大寿冷然道。
“嗯?你这是在说韦宝,还是在说我呢?难道我身为蓟辽督师,也希望你们辽东垮?韦宝既能一次性给你们这么大一笔银子买走辽民,又愿意每年拿出远远比你们现在屯田要多的多的粮食给你们!你们还能继续从朝廷拿到补贴的军饷和粮饷,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亏了什么了?”孙承宗不悦道:“难道现在每年被建奴杀掉和掳走大量辽民,这不是事实?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和粮食不要,什么都捞不着不说,还将老百姓白白给建奴残杀和掳走,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督师大人!我们先不说韦宝能不能守住辽南,能不能兑现他每年付给粮食的承诺!辽南连毛文龙都守不住,否则干什么让给韦宝?另外,我觉得韦宝弄这么多人去,又敢主动跑到辽南去,已经很明显了,韦宝要投建奴!这是要带着人和地一起投靠建奴!试问,这么大的好处,建奴会不买他韦宝的账?韦宝这种唯利是图的奸商,什么做不出来?我是劝督师大人最好对这个刚收的弟子防备一些,否则您老人家一世英名,千万不要临到功成身退之际,再弄出瑕疵!”祖大寿很不客气道。
事实上,祖大寿这话不仅狠狠的损了一把韦宝,还连带着狠狠损了孙承宗!
刚才那头,吴三凤只是以韦宝没有能力守住辽南为打击论点,并没有提出韦宝会直接投敌,这点,连吴三凤都不相信。
但是现在祖大寿把韦宝会投敌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是很严重的罪名,真的牵扯起来,孙承宗首当其冲要受到牵连。
这是其一祖大寿损孙承宗的地方,其二,孙承宗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还很健康,完全没有衰老之态,再在疆场驰骋十年也不成问题,但是祖大寿却说孙承宗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对于当官的人来说,这种话就跟直接指着别人的鼻子说别人命不久矣一样,这是很恶毒的诅咒了。
孙承宗表情仍然平静,但是眼神少有的露出杀气,直视祖大寿:“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么说韦宝,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韦宝既然敢提出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明摆着有问题!我没有冲撞督师大人的意思,只是提个醒罢了,督师大人千万不必介意。”祖大寿被孙承宗凌厉的目光震慑了一下。
孙承宗若光只是人缘好,声望足,还不足以震慑整个蓟辽,孙承宗能混到现在这种超级一品大员的位置,本身也是很有能力,很精通官场的制约之道的人。
孙承宗见祖大寿软了一些,收回凌厉目光:“没有证据的话,以后不要轻易出口。小心引火烧身!”
“是,督师大人,是末将失言了。”祖大寿赶紧道歉。
“这不是失言不失言的事!这事情不小!”孙承宗扣帽子道:“我反而要提醒你,若是韦宝提出的这事,传到朝廷中去,朝廷肯定会评估这么做的利弊,若是觉得利大于弊,而你又这幅铁了心阻挠的态度,你可要当心有人说你私通建奴,故意破坏边事,破坏边防!”
祖大寿闻言,一下子睁大了那原本永远是一条缝,黯淡无神的双眼:“督师大人,这话太重了吧?”
“重吗?你自己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奏本弹劾你们辽西辽东有人暗通建奴的?我实话告诉你,你祖大寿就是首当其冲!而且,还有人有直接的罪证证明你们常年与建奴私下做买卖!偷偷运送粮食给建奴!我这里都不知道为你说过多少次情,我甚至直接在陛下面前为你说过好话!不下于三次!”孙承宗厉声道。
祖大寿又是一惊,孙承宗是很少用这种口吻与人说话的,温和的人发起威来,格外有威力!此时的孙承宗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霸气的光晕。
“多谢督师大人,多谢督师大人,末将知道,末将一直对督师大人的提携之恩感激在心的。”祖大寿连忙示弱道。
“好了好了,话说到这份上,我明白你是什么想法了!不过,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有的时候,一步踏错,终生悔之不及!我孙承宗不是朝廷临时拉到辽东来的人,我是主动请缨来的!我这个年纪,好好的安坐朝堂,好好的跟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日子我不会过?”孙承宗说罢起身,对门外随扈道:“告诉他们,酒席都撤了吧!接着议事!今天必须把年内对付建奴的事议定!”
“是,大人!”门外随从急忙高声领命。
祖大寿暗暗吃惊不已,孙承宗的态度十分反常啊,他倒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从来没有见督师大人这么‘横’过,督师大人平常跟谁都像是给笑弥勒一般,今天好像要公事公办了?
原本,众人都吃的面红耳赤了的,这顿饭又吃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已经从半下午临近黄昏了,都以为干脆连晚饭一道吃了,然后散场,然后明天再议吧?反正这种议事都是老酒老菜了,又议不出个子丑寅卯了,每次吵吵嚷嚷一通,最后等于没有议事过。
韦宝本来也以为今天就这样了呢,打算睡一觉,然后等到祖大寿他们走了,再与孙承宗碰个头,谁知道手下人不一会就来喊他,说又要议事了。
韦宝微微有些纳闷,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要开始议事了?
上午那昏昏沉沉的冗长节奏,可让韦宝觉得这古代官僚会议可一点不比现代差,尽是说些没有油盐的话,毫无意义。
主要是说了一大堆,都是没做,或者做了没完成的事情,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也不少惩罚啥的。
似乎大明官场只有奖励,没有惩罚?大家都和气一片?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议事议个毛啊?
不过,韦宝还是赶紧翻身而去,站在了他的位置上孙承宗身后,与一帮赞画站在一起,他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议事的,但是作为孙承宗的弟子,可以算是‘社会贤达’。要搁在现代,也能算是个代表了,总算过了一把不再事事被代表的瘾。
“刚才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诋毁我的学生,这令我很吃惊!我孙承宗的学生,不说都是完人,至少都是我孙承宗看好的人!说我孙承宗的学生,这就是在说我孙承宗本人!今天所有筑城计划,必须给出一个完成期限,明天我就要亲自赴京面圣去!辽西辽东的问题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我孙承宗一把年纪,放着堂堂帝师的优厚俸禄,清闲生活不过,主动请缨到关外苦寒之地来,辛苦数载,并不求留名青史,也不求有人念着我的好,但是你们不能有投敌的想法,不能用这种黑屎来恶心人,来扎我老头子的心啊!”孙承宗厉声说着,转而大哭起来。
这一下让几百人顿时错愕不已,好些人刚才喝酒喝的昏昏沉沉的,一个个,一下子,集体酒醒了,即便是没有完全醒,也都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督师老大人,目光片刻不敢挪开,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反正顿时感觉到了气势磅礴的压力,似乎晴朗的,秋高气爽的天气,顿时化作漫天铁块铅块压降下来了一般,这气氛顿时能将人压死,满堂只闻老大人一个人痛哭失声。
韦宝也错愕的看着孙承宗,不知道老师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不过韦宝暗忖,既然说的是刚才饮酒的时候有人诋毁督师大人的学生。
刚才督师大人不就只与祖大寿二人一道饮酒来着吗?那还能有谁这么说?肯定是祖大寿说的呗!
学生又还能指的是谁?肯定是他韦宝呗。
不光是韦宝这么想的,在场众人都是这般想的,因为现在这里的人,有一个也算一个,都知道了韦宝要大量购买辽民的事情了,孙承宗说祖大寿诋毁他的学生,肯定就是指祖大寿诋毁韦宝买辽民的事情了呗。
所有人的主要目光都看着孙承宗大人,余光却不约而同的都同时扫向了祖大寿。
祖大寿站在原地,脸色瞬间死灰一般,万万没有想到孙老督师大人居然会这般死怼自己?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凭着老督师大人与陛下的师生情谊,别说怼死他一个祖大寿,一个边军参将,就是直接怼死内阁辅臣,内阁大员,各部尚书,都是很有把握的,身在官场,有几个人敢保证屁股一定是干净的?
最受到祖大寿牵扯的自然是直系成员吴襄、祖可法、吴三凤三人了。
三人都在场,三人也都是铁杆的祖大寿系成员,吴襄、祖可法、吴三凤都被惊得三魂七魄飞走了一半,全部好似没有了灵魂的人一般楞立当场。
孙承宗真的要正面搏杀,谁能抵挡?
关键是祖大寿、吴襄、祖可法和吴三凤都实在想不到,老督师大人居然会这么力挺韦宝?亲生父子的关系才至于如此了吧?
不可能啊,不可能!
这是四个人心中,脑中,身侧,反复盘旋的几个词。
除此之外,别的东西是再无力思考了。
韦宝倒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似乎有点开窍了,喜出望外,狂喜之下的同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0441 孙老督师的力量能把山踩成肉饼】
官场是什么?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把不合理变成合理!把世间的美好化为丑陋!把世间的丑陋包装成冠冕堂皇,金光灿灿!
在官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不合理的,只要胳膊粗,只要力量大,山都帮你踩成肉饼!
孙老督师的力量,这是能把山踩成肉饼啊?打建奴的话,孙老督师可能不咋滴,毕竟不是神仙下凡,打仗还是要拼实力,拼军队,拼军需的嘛。
但是在内部,对于不同声音,不同派系,不同势力的压制上,孙老督师的力量的确给韦宝难以形容的震撼,任何一部科幻大片,地球在眼前爆炸也无法超越韦宝此时的震撼度了。
这一万两黄金的性价比好高啊!就算是再加上答应事成之后奉上的一万两黄金,两万两黄金一起,仍然还是性价比好高啊。
韦宝心花怒放的如此暗忖,甜丝丝的站在孙承宗身后的赞画群成员当中,乐滋滋。
与站在祖大寿身后的吴襄、祖可法、吴三凤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最尴尬,最迷惑的还要数祖大寿,完全懵逼了,暗忖自己刚才已经道歉过了呀?为什么督师大人还要这么公开说?这么说了,便是不打算有回旋余地了,想整死我啊!现在有心再辩解,再道歉,却又找不到机会。
祖大寿顿时想起已经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关系的辽东巡抚张凤翼来,立时看向张凤翼,用眼神祈求张凤翼从中说和一下。
张凤翼是胆小怕事的人,只敢在背后大打小报告,搞一些小动作,哪里敢正面交锋孙承宗啊?但是祖大寿一个劲的递眼色过来,看祖大寿那样子,若是自己此时不再说话的话,祖大寿要拉着自己去死。
所以张凤翼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督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哪里有人敢诋毁督师大人的学生啊?而且,辽西辽东大都是忠勇之人,一心为朝廷办差之人,我看,也不会有人想投靠建奴吧?”
张凤翼说着,转而问众人:“你们有谁诋毁了督师大人的学生了吗?有人想投靠建奴吗?”
众人急忙一起说没有这些事情,忠于朝廷云云,说督师大人的弟子一定各个是人中俊杰云云,一起猛夸在场的袁崇焕,顺带着,也有人夸赞韦宝韦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慷慨解囊,为朝廷分忧,为边军分忧,并且感谢韦公子给边军捐款云云。
反正,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冲过来,在场的谁都不是傻瓜,已经看出来问题了,都猜想肯定是督师大人刚才同祖大寿谈过韦宝要购买辽民的事情,被祖大寿否决了,估计祖大寿不但将督师大人挡了回去,估计态度还很不好,态度很蛮横!很有可能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甚至咒骂了韦宝,这才惹得督师大人生气来着。
所以众人便也都想从中斡旋一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自然都是这般想法,因为祖大寿若是出事,他们人人都会担心惹上一身骚,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长期抱团的人。
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虽然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也不希望双方闹的太僵,事实上,辽西辽东的人虽然平时听蛮横,并不将他们蓟辽系放在眼里,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若真的闹成大僵局的话,双方攻势你来我往,最后结果怎么样?会不会波及自己身上,谁都说不好。
所以,此时所有人都很团结,发言都很积极,远不似上午议事的时候那般死气沉沉的气象了。
孙承宗并不说话,只是抹眼泪,足足有半个时辰,就这么让这些人不停的说,直到所有人都累了,倦了,孙承宗才叹口气道:“你们都不必再劝!我意已决,明日便亲赴京师向陛下请罪,这个蓟辽督师,我不胜任,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敢挡了你们这些能臣干吏的道!”
孙承宗说着对茅元仪招了招手,“拿上午的议事记述来。”
茅元仪急忙停笔,呈上了议事记述,恭恭敬敬的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扬了扬手中的簿子:“每次议事都有记录,交代你们做的事情,你们从来没有做到过!这是我孙承宗无能!但所有的罪责,不可能都由我一个人背,我会一项一项的向陛下说明,在退隐之前,让朝廷知道你们这帮人都是些什么货色!?阳奉阴违,趋炎附势,光要军饷要粮饷,坐吃山空,从来不做正事!”
孙承宗越说情绪越高昂,情绪越饱满,战力十足的样子,全然不像六十岁的老人,倒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壮年之人一般。
韦宝气定神闲的眯着眼,恨不得找个录音笔将老督师的话都录下来才好,好动听,好铿锵,好疗愈呀,自己何事才能达到如此风采?钳制谩骂,激昂有力的对着一帮至少是七品的县太爷级别官员指点江山呢?
孙承宗的风采,风度,彻底让韦宝沉醉了,醉心于权力的色彩斑斓中。
其实,即便到了孙承宗这种官场顶级,也不过仍然处于小争的阶段,却是小争的最顶级阶段,小争权势富贵,孙承宗就代表着权势富贵到达了巅峰之人的表现,好炫目。
孙承宗足足骂了一炷香功夫,近四百人全部垂着头被骂,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与老督师的眼神碰上,有一个算一个,大汗直冒,本来这天气就仍然十分炎热,此时,更是一个个心里冒火一般。
孙承宗终于有了一个暂停,喝了一口茶之后,对着张凤翼道:“张凤翼!我此前已经向陛下上本子,请求撤去督师一职衔,督师和巡抚不能同时设立,以免令出多门!现在看来,我这本子是上对了!现在陛下还没有回复,但是我在走之前,决定做一件事!你说辽西辽东没有人想投敌,没有人想投建奴?我说你是放屁!我看你张凤翼就想投敌!”
众人惊悚的一下子都抬起头来,惊恐的先看向督师大人,再看向辽东巡抚张凤翼。
张凤翼吓得魂飞天外,脚一下子打软,晃动着身子,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哭腔哀求道:“督师大人,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啊?我刚才劝了一句,只是怕督师大人气坏了身子,我见识浅薄,我认同督师大人说的,辽西辽东有人想投敌!”
“你现在又认了?那说明你还不算有眼无珠!那你说,谁想投敌?”孙承宗语气愈发严厉起来。
张凤翼被孙承宗咄咄逼人的目光逼的后退了两步,看向在场众人。
近四百人此时更是恨不得屏住呼吸,恨不得变成空气凭空消失,生怕被张凤翼咬上。
其实张凤翼一直在偷偷与督师大人做法,他们是知道的,只是都没有当回事,张凤翼也没有敢直接与督师大人对着干,只是不停的弹劾督师大人的心腹将领马世龙而已。
大家看张凤翼现在软蛋成这样,担心张凤翼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什么人都敢咬出来!
“说啊!”孙承宗沉声催促道。
“我……我……卑职……”张凤翼脸如死灰,浑身吓得发颤,哪里还能说的出完整的话来?
“也罢!你想好了再说吧!”孙承宗一抬手!“来人,摘去这厮的乌纱帽!老夫要带这厮进京,一道面圣!”
“是!”孙承宗的几名亲兵闻言立时答应,上来便摘了张凤翼的乌纱帽。
在场众人都吓傻了,本来以为督师大人只是心情不好,摆一摆官威,脾气发作过了身,可能也就那样了,没有想到动真格的了?辽东巡抚是从二品的大员,也属于封疆大吏级别了,乌纱帽说摘掉就摘掉了?
祖大寿更是惶恐的心中发抖,他跟张凤翼过从甚密,没有少给张凤翼好处,本来是将张凤翼看成是一道保护伞的,张凤翼这道保护伞,虽然是薄了一些,不太撑头,但是有好过没有啊,反正辽西辽东的地方势力也并不是很害怕朝廷大员,都暗忖等哪天张凤翼滚蛋了,换一个人来出任辽东巡抚,到时候,大不了再换个保护伞罢了嘛。
张凤翼被摘去了乌纱帽,稀疏的头上只剩一个发髻小笼包,罩着一层黑色帽纱,让人看着觉得可怜,张凤翼回过神来,腿已经打软的无法站直了,跪坐在地上,哭诉道:“督师大人,不能这么对我呀,我对督师大人是忠心耿耿的呀!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督师大人的事儿啊!”
马世龙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在张凤翼的脸上,打的羸弱的张凤翼立时掉了两排牙齿,满嘴都是鲜血。
“叫你再废话!督师大人如何做,都有道理!朝廷赋予老大人执掌蓟辽,持尚方宝剑,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现在只是暂且摘了你的乌纱帽,你还有何话说?有话说,等到了京师,对陛下去说!”马世龙相貌威武,声若洪钟,立时压制的张凤翼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老泪像断了线一般不停落下。
在场众人,近四百人看着刚才还衣衫光鲜,官派十足的辽东巡抚张大人此时满脸满身是血的被几名卫兵像是拖死狗一般拖着带下去,如同乞丐一般,都唏嘘不已,此时才真正见识到了,啥叫威震边关的鼎力大员,啥叫国家栋梁能臣!就孙承宗亮出的这软硬兼施的一手,别说一个张凤翼,别说一个祖大寿,今天就是在场的人全部合在一起,齐心协力与督师大人作对,只怕都讨不了好去。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别说蓟辽系和辽东系平时时常有摩擦,面和心不和,就是蓟辽系内部,还有辽东系内部,也绝不是铁板一块,近四百人,就是近四百人人心,人心隔肚皮,哪里可能齐心协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祖大寿也不是太害怕了,反而镇定了下来,冷然站着,除了小腿有些打颤,胸部剧烈的起伏,情绪有些无法克制之外,还算保持了一方骁将的风采。
孙承宗笑道:“老夫不想走,但是委实是被你们中的一些人伤透了心!有稳赚不陪的生计不做,有扎扎实实,行之有效克制建奴的道路不走!非要往绝路上赶!老夫已经尽力了,拉不动这些人回头了!若不是念在你们都是跟随老夫多年的老部下,很多人曾经在对抗建奴的大业中不畏艰险,视死如归!老夫今天真想宰杀一批人!不怕你们嫉恨!老夫今天把你们当中的人杀掉一大半,朝廷也不会责难老夫半句,顶多还是解甲归田!但老夫不忍啊!我希望你们今后不要再意气用事,把党争的风气带到边事上来,边关防务重于泰山,我们是大明的大门啊!我们的责任干系着朝廷社稷,干系着千千万万,数以亿计的大明子民啊!你们若还不是禽兽牲畜,就多想想老夫的话吧!不要以为手里有几万边军就能稳坐泰山,就能躺在城池中睡大觉!建奴攻城是不行,但是建奴铁骑的威力,你们比我更加清楚吧?等到辽民被斩尽杀绝,等到再无田地可屯,完全靠关内接济之时,便是你们的末日到了!当然,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做好了投敌,到建奴那边做狗的打算,你们不怕建奴来,甚至希望建奴来!但是老夫要提醒你们,你们心里可以没有朝廷没有社稷,没有天下百姓,但不能没有祖宗,没有苍天,死后入了地狱,也不要忘了你们曾经做过一世的人!要么,你们现在就脱去身上的戎装,脱去身上的官服,要么,你们现在就去投敌!否则,穿着大明的官服,就要干人事,你们该干的人事是什么?就是想想怎么限制建奴!?想想怎么对抗建奴!?”
孙承宗这段话,始终保持着微笑,那微笑有点渗人,甚至有点变态,语气也是轻松惬意的,丝毫不像是在骂人,倒像是一个老爷爷在教小孙子读书写字。
孙承宗喝了半盏茶之后,停了有一炷香功夫,就这么静坐着。
满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弯腰躬身站着,这种姿势是最累人的,但是每个人,半点动作也不敢有,甚至想挠痒的人都强忍着,生怕再触怒盛怒之中的督师大人。
“好了,都散了吧!这次议事,到此结束!”孙承宗老僧入定一般的闭着眼睛,似乎连看都不想看某些人。
一部分蓟辽系的孙承宗手下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告退而出。
然后是与孙承宗关系并不密切,但同属蓟辽系的官员们,也纷纷告退而出。
辽西辽东将门,世家大户们则很尴尬,祖大寿和吴襄没有走,他们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祖大寿和吴襄脚底下像是生了木桩一般,钉在原地,祖大寿嘴巴动了几下,有许多话想向老督师大人表白,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祖大寿很清楚,眼下除了同意韦宝购买辽民的事情,别无转圜余地了!但是实在不甘心!
可不甘心就得和督师大人硬干,干的过吗?
祖大寿毫无底气,矛盾到了极点。
祖大寿和吴襄没有反应,其他人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则很尴尬了,一个个只得继续陪着罚站。
孙承宗只当全然不知还有人没走。
韦宝的目光从吴襄、祖大寿、吴三凤、祖可法,以及祖大寿系几名特别交好的将领脸上转来转去,暗暗爽的不行。
祖大寿现在懊恼极了,后悔自己开始单独与孙承宗吃饭的时候,不该说韦宝投敌,这一点似乎十分惹怒督师大人,现在督师大人抓住这一点不放,似乎有不将自己诬赖成投敌,私通建奴,大不罢休之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彻底黑了,议事大厅已经开始掌灯,孙承宗才缓缓睁开眼睛来,奇道:“嗯,我不是说都散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督师大人。”祖大寿背弓着,活像是一只巨大的虾子。
“嗯,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孙承宗又恢复成了以往温和的模样,一副谦谦长者之态:“你们也不容易,辽东这摊子事的确很难,关外苦寒之地,能长期站住就不易,更别提还要防御建奴。尤其是锦州和宁远,这都是关外重镇,一旦有所闪失,山海关危殆,大明京畿危殆啊。大寿、吴襄,你们几个都是辽东本地的栋梁。你们这批人,再加上蓟辽的一些将领,还有袁崇焕,韦宝,这些我的学生,我们只有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才有可能维持眼下这来之不易的局面。你们不要看眼下建奴似乎两面受敌,漠南和朝鲜也没有臣服于他们,但只要建奴将辽民杀的差不多了,慢慢的一个一个收拾,先辽南,再漠南和朝鲜,再是毛文龙,然后轮到你们辽东,也就两三年功夫。多的就不说了,说出来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这种丧气话也容易影响大家伙的士气,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吧?是团结重要?还是勾心斗角重要?辽东都不保了,要那些劳什子的虚权有什么意思?大寿,你要是敢说你有本事镇守辽东,我现在就可以向陛下保举你为蓟辽督师,不管别人服不服,我孙承宗可以力保,力荐!如何?”
“不敢,督师大人,我哪里是蓟辽督师的料?”祖大寿急忙连连摇手。
“不管是不是这块料,总之记住我一句忠告,一定要精诚团结,要以辽东,以边防,以大明朝廷和百姓的利益为首!一切比不上边防重要!”孙承宗语气和蔼道:“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整体战局,而不是个人利益,一隅之力再大,能衡盖全局吗?但凭你们那点辽兵,够对抗建奴吗?这是一局大棋!下大棋得有大眼光,大魄力,大胸怀。”
“是,督师大人教导的是,末将都铭记于心了。”祖大寿赶忙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韦宝招招手:“小宝,为师倦了,你代为师送一送祖将军和诸位将军吧!”
“是,恩师。”韦宝急忙答应着上前来。
孙承宗的一众赞画和韦宝,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督师大人用的都是官场的‘杀鸡儆猴’的常规手段,先惩办了暗中捣鬼,暗中与祖大寿等人勾结,并暗中与阉党勾结,背地里给督师大人捅刀子的辽东巡抚张凤翼,用以警示祖大寿,这是很浅显易懂的招数,但凡是在官场混迹的人,都能很轻易看的出来,但高明的厨子和普通厨子的差距也在这里,高明的厨子,火候拿捏妙到巅毫,哪一步该如何做,该做到什么火候,这就不是朝夕之功能悟道的了。
现在督师大人的棋已经下了,就看祖大寿如何应对,如果祖大寿硬扛,督师大人明摆着就要回京亲自面圣弹劾祖大寿,眼下的温声软语,已经是给了祖大寿十足的台阶下。
祖大寿脸上神色变幻无数下,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对孙承宗道:“督师大人,刚才您与我说的韦公子想将辽民尽数撤入关内,我觉得很是好,就按照督师大人的意思办吧!”
韦宝闻言大喜,站在孙承宗身边看着孙承宗。
孙承宗脸上也立时浮上了一抹笑容,却绝不似韦宝那般乐开了花的表情,点头道:“大寿啊,你能这么想,很好。不过,这事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也只是顺口提一提,都是小宝个人的主意,具体是否合适,还要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祖大寿和吴襄等人差点没有气炸,都暗忖孙老督师啊,你这也太要占上风了吧!?明明是你以势压人,逼得大家就范,现在说的跟你毫无瓜葛一般?
“是,督师大人说的是。”祖大寿忍气道。暗忖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都答应下来了,也不在乎是不是你牵头的了。
孙承宗笑着起身,分别在祖大寿、吴襄,以及辽西辽东众多世家大户将门的肩头拍了拍,连连点头赞许:“朝廷能有你们一群为国为民,坚守大义,顾全大局的忠良之人,这是朝廷的福气,是陛下的福气,更是社稷和大明百姓的福气啊。”
众人齐声答道:“多承督师大人教诲。”
“好,好,小宝,时辰不早了,该谈事的谈事,该吃饭吃饭,你自己安排吧。”孙承宗也确实有些累了,一副急于功成身退的模样:“一定要代为师多敬将军们几杯酒。”
“是,恩师!”韦宝那叫一个高兴,大顺风局是韦宝的拿手好戏,孙承宗把戏唱了九成九,只留给自己百分之一的收尾戏码,自己若是再唱不好,那还混个毛啊?
孙承宗欣慰的冲着韦宝点个头,乐呵呵而去。
韦宝冲祖大寿等人拱手道:“多谢诸位将军大人们高义,韦宝实感钦佩!那咱们边吃喝边议定安顿辽民的事情吧?等大家签订好契约,我可以提前将银子和粮食送到山海关的吴府去。”
祖大寿寒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吴襄看了祖大寿一眼,忍气对韦宝道:“随便韦公子安排吧!恭喜韦公子了,有做成这么大一笔买卖!你有一座大靠山啊!”
韦宝呵呵一笑:“哪里哪里,说不定哪天小宝就能仰赖吴家呢,若是有吴大人这座泰山撑腰,那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泰山可以指岳父,韦宝这是故意提起之前差点与吴雪霞定亲的事儿,用以离间和刺激祖大寿的,反正祖大寿已经明确答应了孙承宗,绝不会再反悔了。
祖大寿又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祖可法道:“可法,为父累了!你代为父饮宴吧!”言下之意,签契约啥的,也都让祖可法代劳。
祖可法抱拳道:“爹爹放心。”
祖大寿说罢,快步而去。
其实此时辽西辽东的许多世家大户,但凡是在关外掌握了一定人口的人,并没有认同韦宝的计划,其实大家都不差那几万两银子和每年能分到的几千斤粮食。也不能说是不差这些,而应该说是举棋不定,毕竟这些人虽然大都有了官身,思维却仍然是地主的思维,地主要的一是土地,二是土地上的人,他们控制这么多人,可是掌握了很多欠据的,一下子变成被韦宝一两银子一个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买走了的话,整个辽东转眼要空啊!
那就成了光有大片土地,没有人了。
如果韦宝真的能每年按时供应粮食过来,也不能说是辽东的屯田彻底破产,反而可以说是变向的成功了!
但是谁能保证韦宝每年按时供应粮食呢?而且,谁愿意被人掌握命脉呢?这年头,或者说整个封建时代,谁掌握了粮食供应,谁就是老大!
韦宝明白众人顾虑,大方承诺道:“大家绝对用不着担心我垮台,或者辽南垮台!我在韦家庄投资了上千万两银子,囤积了几千万石粮草,一旦我有一年不能履约,大家尽管将韦家庄分了便是!有契约为凭证,这官司便是打到金銮殿,打到陛下面前,也是大家稳赚不陪的生意。”
祖大寿走了,众人看向吴襄,反正韦宝说的话,韦宝的凭证,在他们这里是没有多少信任度的,谁会将一个14岁的辽西少年摆在一个高信任度的位置?
吴襄见众人都等着自己发话,叹口气道:“督师大人和祖将军的意思,大家都看见了,既然韦公子愿意立下以韦家庄为抵押的契约担保,咱们就姑且一试吧!若有半点差池,韦家庄也跑不走!”
众人听吴襄都这么说了,这事情,事到如今便算是板上钉钉了,遂零零落落的称是。
这些世家大户一直抱团,遇事都是作为一个整体的,这也是他们赖以常年屹立于辽西辽东的基础。
当然,这当中也有大明的军户体制所造成的特殊原因。
韦宝并不担心执行情况,这种事情,只要能开个头,他相信至少能划拉来过半人数,用不了半年一年,凡是体会到卖掉辽民所能得到的实惠,远比掌控这些辽民,进行毫无意义的耕地屯田,白白被建奴掳掠所产生的实惠大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主动将人都交出来的!
“好好,都别站着了,诸位将军大人站了一下午,一定口渴的紧,也累了,去喝些好酒,去去乏。”韦宝一脸热情的招呼道。
【0442 祖大寿很生气】
这酒可不好喝啊!闹心。
众人均如是暗忖。
不过,基本的礼数还是要的,有不少人称谢。
韦宝遂将众人继续安排在大院子中喝酒,仍然是中午的地方。
幸好这是初秋时节,放在户外正合适,气候适宜,四面掌灯,灯火通明,然后还有督师府的人四面燃上驱赶蚊虫的竹香和艾叶。
不过,气氛可就远没有中午那么好了。
中午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都是抱着占便宜,占韦宝的便宜的心态,根本没有怎么将韦宝想买辽民这么大的事情放在心上,都认为绝无可能,可才过了多久一会?不可能的事情,居然成了!
韦宝含笑看着同桌的吴襄、吴三凤和祖可法,三人均铁青着脸。
“吴大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将吴二公子和吴大小姐请来?”韦宝客气的问道。
“不必了!中午才吃过没多久,我没有什么胃口,也想早点回去歇息。韦公子不必过于费事,让人将契约拿来,现在就签字钤印!”吴襄冷着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可以,不过,吴大人多少用一些饭菜吧?您听,正忙着做呢,都是现炒的好菜。”
果然,不远处的厨房火光忽闪闪的,只听见勺子与铁锅抨击的声音,并能闻到阵阵香气,的人明明才吃过没有多久,肚子又似乎有些饿了。
“韦宝,你看我们像是稀罕你那点破饭菜的人?”吴三凤不客气道:“说了快些拿契约来,磨磨蹭蹭什么?”
“他再磨蹭正好,咱们就说是他韦宝故意拖延,这就走人。”祖可法也跟着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再废话,拍了拍巴掌,早有随扈将准备好的一份份契约拿出来给各家大户签字钤印,不识字的就画押。
反正做这些事情,韦宝手下人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具体的契约内容是韦宝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帮人现在对他的抵触情绪很大,韦宝也就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了。
契约签订之后,吴襄等人真的一口菜没吃,一口酒没喝,便离开了。
吴襄、吴三凤和祖可法一走,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在签订契约之后,也纷纷离开。
虽然好些人想留下来,再大吃大喝一顿的,但是终究没有人这么做,倒是有些人将上来的几道菜给打包走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契约签订工作便收工,韦宝告诉林文彪,让人将蓟辽系的官员们都请来,菜别浪费了,若还有多的话,便赏赐给督师府的人吃,也能买自己个好。
“公子别在意,这些人不吃就走,是他们自己傻!”林文彪笑着点头道:“这下就好了,没有想到这么顺利。我真的很佩服总裁。”
韦宝淡然一笑,暗忖哪里是自己起的作用?全靠了孙承宗!
“好了,你安排吧,我晚上回房里吃点便可以,不喝酒了,你让人代我多陪陪客人。”韦宝道。
“是,公子。”林文彪赶紧点头答应。
韦宝遂离开了宴会用的大院。
韦宝一方面今天这么闹了一整天,的确有点累了,主要是心累。另外,他急于去感谢孙承宗一番。
孙承宗对于韦宝是萍水相逢之人,韦宝对于孙承宗,又何尝不是萍水相逢之人?
两个人在两个月前,互不相识。
这两个月,也没有太多交集。
几乎毫无感情基础可言。
孙承宗今天能这样帮自己怼人,韦宝多少是感动的。
此时孙承宗刚刚沐浴过,正要吃晚餐。
因为就在督师府后院,所以韦宝不需要特别通报,在孙承宗所居住的屋外远远看见了,便请示院外侍候的赞画茅元仪:“茅大人,我能去和督师大人说几句话么?”
茅元仪笑道:“去吧,你是督师大人的弟子,比我的关系还亲近的多,何须问我?”
“不敢当的,茅大人才是恩师的左膀右臂,我也帮不上啥忙。”韦宝急忙谦虚道。
茅元仪对韦宝的印象很不错,韦宝不仅‘实力雄厚’,而且很谦和,很识大体,且很有城府,很有风度,这些东西加诸在一起,本来是不应该形成一个14岁少年的身份的,而应该是至少五十开外的官场大员,或者隐藏于江湖中的江湖大豪才对。
可韦宝偏偏一个人便将这么多层的因素融合的很好。
与茅元仪说几句场面话,闲聊了几句,韦宝进了院子,到了孙承宗的屋外:“恩师。”
孙承宗放下手中粥,笑道:“小宝,你不去陪客人,来我这里作甚?又出了什么岔子吗?”
“没有,很顺利,我已经同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签订了契约。”韦宝答道。
孙承宗嗯了一声:“这便好。”
“多谢恩师了,今天若是没有恩师,我便是再努力也办不成这么大的事情。”韦宝诚心诚意道:“本该好好请恩师吃一顿饭才是,恩师却一个人在此吃的如此清淡。”
孙承宗微微一笑:“两碟小菜,一碗稀粥,已经足矣。多少人想过上这样的日子而不得啊!”
韦宝肃然起敬:“恩师甘于清贫,实让学生感佩。”
“你以为我是装样子吗?不是,不光是为了养身,大明的俸禄不至于让我吃不上像样的饭菜,我这样过日子,还因为整个大明,我的家乡,都很困难。你给我的那些金子,我多半是会用来补贴乡里的。这些年朝廷给我的俸禄,我也没有积攒多少,大半都捐输给朝廷了,陛下每次赏赐我的金银,我也一概捐给户部。”孙承宗自豪道。
韦宝眨了眨眼睛,不管孙承宗说的是真还是假,反正人家这官当的,够体面。“恩师高义,学生需要慢慢学。以后学生也这样吃。”
“呵呵,我是老头子了,可没有让你学我。你长个子的时候,自然该多吃一些,一顿吃的下一头猪,也是你本事大。”孙承宗呵呵一笑道:“小宝啊。恩师给你说实话,今天我之所以这么不遗余力,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的促成你买辽民的事儿,其实不全然是为了帮你。”
韦宝听孙承宗转了话锋,好奇道:“恩师请直言无妨,学生洗耳恭听。”
“为师虽然一向赞成边军屯垦,但是你的想法,为师认为更恰当。只是以前没有人有这么大的魄力敢迁移这么多的辽民,买辽民的银子不是大头,但是运送的费用,安置的费用,你都考虑进去了吗?还有辽南是否能够保住,你有把握吗?如果不将人迁移到辽南,你一个小小的韦家庄装得下这么多人吗?又有这么多田地给人耕种吗?还是你想把这么多辽民再倒手卖到江南去?”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孙承宗居然会有这般想法,“我多半是会将人运到辽南去的!我有九成把握能守住辽南!”
韦宝从头到尾没有向孙承宗提起过自己正通过与建奴合作的方式不断往建奴的地盘放人力物力,放置大量建筑材料。
孙承宗点头:“要真的能将几百万人运到辽南去,只要能养活!这么多人一人扔一块石头,建奴也没有办法攻破金州城!为师相信这一点,所以才倾力促成你这件事情。你不会将辽民倒手卖给江南就好,为师就放心了。现在大明的人口不断南迁,北方的人越来越少,为师真的很担心再过几年,黄河以北便没人没田地了。还有,辽南的防务若是稳住,对于为师整体限制建奴的计划,也大有好处!甚至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韦宝点头,心里却不舒服,暗忖你啊你,你是这么看我的啊?以为我是人贩子吗?将人都卖到江南去?怎么可能?听孙承宗以为自己是要将几百万辽民运到金州城去守城,更是觉得好笑,要这么多老百姓守城有多大用处?恩师啊,你也将我韦宝的格局看的太小了一些。
孙承宗说的起劲了,索性放下了筷子。
韦宝急忙道:“恩师先吃饭吧?我不着急,不敢叨扰恩师用饭,我明天再来听恩师叙话也是可以的。”
“我吃的差不多了,我有时候晚上都不吃,今天是又哭又喊,累了,才吃一些。”孙承宗笑道:“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来,吃点为师的粗茶淡饭。”
韦宝笑道:“好。”遂将孙承宗旁边的一只海碗整个端到了面前,那里面还有大半碗稀粥。
孙承宗便让门口的随扈去再拿一副筷子来。
“只要能守住辽南,建奴便将三面临敌,将极大限制建奴扩张!”孙承宗看着吃饭的韦宝,接着道:“而且,辽南西面能连接辽东,东面能连接毛文龙的东江,不至于让两边彻底失去联系,也便于对两面的制约!便于三面共同牵扯建奴。若是没有你向毛文龙达成合作,拿到辽南的经营权的话,我估计毛文龙是打算放弃了!建奴顶多在今年入冬之前,便会将辽南收入囊中!所以,你要做好防务,加固城池,准备大量的守城物资!你们韦家庄的城墙我看过!你们那种大方砖的技术,简直绝了,若你将辽南的城防稳固之后,还有余力,为师希望你接济接济辽东和东江方面的城防!若是他们两方面也能有小宝你们韦家庄那种方砖的话,建奴攻城将更加困难!”
韦宝点头道:“我会的,恩师。我那方砖有学名,叫水泥砖!大明只有我能弄出来,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弄出来。”
韦宝说完,得意的嘿嘿一笑。
孙承宗欣慰的一点头:“若是科考不中,也不必气馁,为师可以安排你进督师府做事,保举你一个正七品的位置不成问题,凭小宝你的才干,三十岁以后做到六品五品,都不是问题。资历够了的话,四十岁之后,四品三品的大员也有可能!”
韦宝一汗,你这**汤灌的,我的格局有这么小吗?混到四十岁弄个三品大员当当?那哪里对得起我重生穿越巨的高大上身份哟?我的计划是五年之内就要称霸一方,要是在明朝官场打诨的话,至少也得弄个二三品大员玩玩,还等到四十岁之后,那不是要等二十五六年吗?二十五六年之后,历史上的大明早死挺了,那时候还有没有大明王朝都不好说哩。
不过,这些腹诽之言,韦宝是不会说出来的,恭恭敬敬的模样,一脸向往道:“有恩师在,学生不担心。”
孙承宗满意的看了韦宝一眼,呵呵一笑:“那就好,为师可不是在你科考之前触你的霉头啊,是说万一你不想科考了,也不用担心仕途。”
“学生明白。”韦宝急忙道。
“若是辽南保不住,我估计建奴在三年之内,就能霸占整个关外!甚至连漠南和朝鲜也能收入囊中!现在朝堂上那帮人啊,太轻视建奴的实力了,更轻视努尔哈赤!”孙承宗又将话锋转了回来。
韦宝听孙承宗聊起自己科考的事情,本来还有点小高兴呢,还以为孙承宗想给自己走走门路?让自己搭上个举人顺风车啥的?没有想到孙承宗又聊起打建奴这事来了,而且,孙承宗似乎很悲观啊?觉得辽南要是不保,建奴三年之内能一举收取辽东、辽南、东江、朝鲜、漠南?你这悲观的有点吓人啊?
这不由让韦宝想到了历史上袁崇焕提出的五年平辽,你的学生是吹牛大王,却没有想到你这个老师却是悲观大王。
“怎么?小宝,你不信为师的判断吗?”孙承宗见韦宝露出疑惑的表情,遂道:“这些话,为师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对你才说的,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韦宝急忙正色道:“是,恩师请放心,小宝绝不对任何人说起,便是亲娘老子也不说。”
孙承宗点点头:“为师绝不是危言耸听!倒不是十几万建奴有多厉害,他们人手不足,所以要不断掳掠汉人过去,其实就算不理会他们,他们的发展速度也上不来!为师担心的是大明自己随时要崩溃了!辽东和东江没有了内地的粮食供应,首先垮台。建奴得了辽东和东江,朝鲜和漠南将再无掣肘。以朝鲜人的战力,五千建奴铁骑就足矣长途南下,一个月之内就足矣取下他们的王城!以朝鲜君臣的胆子和气节,必然立刻投降,到时候建奴将再无后顾之忧,来年必然大军西进!一举收取科尔沁草原各部,击垮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届时,大明关外将尽皆是建奴之地!若大明北方各地的天灾再严重一些,恐怕大明京畿都不稳了!你明白吗?”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孙承宗是这么想的?推断的倒是很不错!只是你未免将辽东和东江想的太不堪了吧?
历史上东江直到毛文龙死了,还挺了好几年呢,好像1635年才归了建奴。东江亡了之后,朝鲜才在次年被建奴收服的。接着漠南也被彻底打趴下。
而辽东一直坚持到大明京师都被李自成攻占仍然在的好吗?
所以,孙承宗的推论也不是完全正确。
不过,韦宝仍然很是佩服,毕竟自己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从历史的宏观微观双向来看,根本是上帝视角。
而孙承宗完全是出于个人判断,这已经相当精准了。
“恩师说的有理,可朝廷的人和地方上的守军,似乎没有看的这么危机呀?这可怎么办才好?”韦宝问道。
孙承宗长长的叹口气:“为师也时常为这事感到烦闷不已!的确,绝大部分人不觉得形势已经如此危机了,仍然做着中央大王朝的美梦,仍然觉得四海升平,小小的天灾**都只是暂时的。仍然觉得只要江南不出乱子,大明朝不会伤筋动骨!可他们却不知道江南的税赋是靠不住的!”
大明中央的财政拨款到了明末这个时期,最后占了很大比例。
那么银子从哪里来呢?江南是明代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自然主要来自江南。
江南不会有天灾,不会有建奴,也不会有老百姓造反,所以只要江南没事,大明上上下下都不会觉得问题有多大。
因为江南的赋税收入占了明代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江南的税收得起来,朝廷的财政收入就多一些。
苏州府一府的财政收入往往比一些偏远地区的布政司的收入还多。
南直隶地区的财政收入之所以如此之多,就是所谓的“江南重赋”,官田的租额要远远高于民田的赋。
其实官田和民田都是私人占有的土地,只是历史上官田是宋末贾似道收购的宋代的国有土地,其地租很高,到明代的时候就延续了原来的租额。
到正统年间,很多官田就因为天灾或者重赋等原因被抛荒或着以“飞洒”“诡寄”等方式隐匿了。
这样一来官员为了达到“原额”就不得不将多余的赋税摊派到其他的土地上。
如此循环下去,官方掌握的土地越来越少,剩余的土地不得不承担更多的赋税。长此以往是容易出问题的,而且朝廷也很难收税了。
所以正统年间开始有所谓的“周忱改革”,简单来讲这次改革就是不再区别官田民田,把赋税按照田地的肥瘠程度划分等则,以一定比例征收田赋,而且田赋的征收是以银子为结算手段的。
从正统年间开始,以江南地区为主的财政改革就逐渐展开了。
大体的趋势是实物折银,赋税的税种逐渐减少,实际上就是把赋税之外非法加派的杂税也算进去合为一种税。
同时劳役也按照一定比例折成银子结算,以每户所拥有的土地作为缴纳多寡的标准。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系列改革开始无意识地出现一种“量入为出”的观念,官员每年需要预估本年度的财政收入和支出,再按照这个额度征税。
正统年间到万历年间的一系列改革实际上就是张居正“一条鞭法”的内容。
所以,与其说一条鞭法是张居正的发明,不如说只是张居正对之前的一系列财政改革的承认,或者说是张居正在总结了前人的经验之后,继续推行罢了,并不是张居正的首创。
实际上,明代的财政体系到张居正的时候已经较为完善了。
可惜万历三大征,加上后金崛起,朝廷又不得不加派三饷,在原有征税的基础上又增加赋税。地方不堪重负,农民暴动和奴变此起彼伏。
明代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盐法败坏,与盐法息息相关的钞法也很早就废弛了。
大明的财政收入刚开始比宋朝前期是高不少的,但是宋朝中后期的盐酒茶税上来后,明朝收入就低于宋朝了,但差距也不大。
收入低于宋朝的原因主要是明朝的赋税长期不增长,反而有下降趋势。
明朝的财政收入从朱元璋到朱棣时期是有增长的,但从永乐后期开始就有下滑迹象,到了宣德改科之后基本是出于稳定震荡的,直到明末涨税。
明代的国库并不只有太仓库,太仓库还可分银库及粮库,通常说的是银库,事实上光北京的库所就可以数出几十个,主要的外库储银库即户部太仓银库,工部节慎库,兵部太仆寺常盈库,名义上隶属于礼部的光禄寺银库,这些库所是北京收银贮银重要地点,其中太仓银库是岁入白银最高的。
而即使是太仓库,在明朝后期岁入也突破了千万,最后几年更是年年岁入两千万两白银以上。
明朝自己有个税目就叫商税,含义很狭隘,明朝商税税率很低,所以没什么商业税收。实际上明朝商税种类不少,而且种类是有增长的;且税率大多是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或者三十分之一之类的当时的通行税率,不存在说定低了。
明朝收不上来税纯属技术问题,或者说是自己作死。
北宋是中国白银产量最高的朝代,也是中国白银存量较高的一个朝代,不过由于一系列原因,在宋末尤其是元朝,中国有大量白银外流,因此造成明初白银价值居高不下,一两白银价值高的时候可以换四五石米。
所以可以看出,明初商税并不低,那么为啥明初永乐及永乐之后商税就走低了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宝钞崩溃以及后续政府的财政操作混乱导致的。
明朝前期财政岁入明显优于宋朝前期,不过由于北宋后期财政的增长,有不少是过度收税及通货膨胀,如果减去这些不合理增长,增长幅度也不是特别大,毕竟是农业社会。
而明朝财政长期无增长甚至是下降,后期超过但也不多。
明朝中后期财政收入没宋朝多,原因主要是自身宝钞崩溃和财政思想保守。
但看粮食收入就能看出明朝经济明显强于宋朝,宋朝粮食收入只有明朝的三分之二,差不多也是两者亩产的差距。
明朝的财政崩溃了,是灭亡的最大问题。明代田税长期低税率,但并未给国家实惠,得利者是官僚,田地低税率于农民而言区别不大,该高还是高,因为地主才是其依附者。
政府缺乏资金,农民无法从政府获得低利率贷款,限制高利贷的条文只能是一纸空文。
明末民变与三饷互为因果,环环相扣。
募兵加剧负担,而欠饷又加剧兵为匪。
可知,如果经济问题解决了,军事上的兵员是足够养兵的,那么军事守住了,明朝也就不会有农民起义,其流民安抚了都。
“为师不担心你拿到了这么多的人口之后会守不住辽南,只是担心你只是老百姓的身份,没有朝廷的支持,你无法负担这么大的人口吃饭问题!”孙承宗语重心长道:“小宝,为师不瞒你,现在朝廷有很多人攻讦为师,急于要将为师赶走!为师至多在辽东待到今年年底了。”
“恩师不必过于焦虑,就算恩师被迫下野,也能让其他人看明白辽东离不开恩师,换了谁,都不会比恩师做的更好!”韦宝诚心实意道。
因为从孙承宗能看出财政与边事的关系,韦宝就已经很确定孙承宗是历史上难得的帅才了,元帅与将军不一样,大将军稍微懂一些政治经济就行,主要还是军事上过硬!
而元帅主要会看形势,掌握各时机,制定总体战略,这些,都要远比具体的军事才能重要,显然,孙承宗人家就具备帅才。
不过,韦宝不会纠正孙承宗的这些判断,甚至恨不得为孙承宗的悲观判断推波助澜才好!
因为韦宝能看出来孙承宗对于自己也是有提防之心的,毕竟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人口,自己又不是大明官场的人,光用自己打算科举,打算走大明官场之路,恐怕难以彻底拉到孙承宗的信任。
而孙承宗将形势看的越悲观,越有可能做出很多违背了常规手段的事情,比如这次强力相助韦宝获取几百万辽民的事情。
孙承宗听韦宝能这么评价自己,很是欣慰,笑着点头道:“只有小宝你最懂我!我此前与人说起恐怕会归隐,他们都是坚持不信,只有你是从恩师下野之后看问题。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懂变通的人,世上最难的便是变通二字,要看到已经不易,能看破,更是奇才,小宝,你便是奇才呀。”
“恩师,这万万担不起的,我自然也希望恩师能健健康康的,一直为朝廷出力。恩师说的不错,大明最主要的是财政问题。依着我看,从万历年间就开始衰败了。而从体制来看,在于财政和党争这两方面,党争是表象,财政问题则是更为深层原因。税收政策是低农业税且士大夫免税,其他税种没有明确的征收渠道,比如皇帝可以自己派太监去收矿税,茶税,这些税种没有征收系统,所以一旦地方和中央的利益集团反抗,结果就是停征。大明的朝廷穷,农民穷,缙绅富。有朝一日朝廷能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政府控制出海贸易,不断的养肥盐商,然后割盐商韭菜等等,大明的财政就能有起色了!”韦宝道。
孙承宗吃惊的看着韦宝,若是说此前,只是为了能从韦宝那里弄到钱粮支持边务的话,只是功利性的收韦宝为弟子,现在的孙承宗则是真的已经完全接纳韦宝这个弟子了,甚至觉收韦宝为弟子,这是他一生当中,有可能的,最大的幸事!
“小宝,为师说你是奇才,你果然是奇才,这番看法,又比老夫高明不知道高出几何了啊!”孙承宗高兴的哈哈大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急忙谦虚了几句。
这不算什么,孙承宗这个时代的人,只能往前比较,拿大明跟大宋比。
但是韦宝却能拿大明跟满清比,雍正的改革还是很成功的,一举解决了许多税务上的弊端!
从制度的有效性,到执行力,满清都比明强的多,结果就是中央政府即使失去东南还能跟太平天国打个有来有回。
而大明却为了战胜一个十万人口的部落,逼反了数省农民。
满清是全国皆穷,生产力不再发展,但是政府税收稳定。
二者的区别还是阶级矛盾,大明的地主阶级彻底堕落,不顾国家的实际情况,保护自我利益导致税收崩盘。
满清的地主也想这么玩,因为地主仍然大部分是汉人,在大明时期玩过一次,没道理到了满清手里转性的。
只能说满人的控制体系厉害,刀快!一体纳粮!才使得满清没有被地主阶级劫持。
二者的相同点就是,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平民身上了。
最后大明的商品经济发展也得益于税收制度的落后,隆庆开关后,政府的低税制度使得社会极大的发展,但是国家却无法获得收益,最后昙花一现。
而满清的压迫则导致,国家干涉了一切社会活动,税收无孔不入,人民奴化,商品经济萎靡,沿海城市快速萎缩。
内政上肯定是满清强的多,但是气节上,没有哪个朝代能跟大明比,这也是大明成为汉人永远的骄傲的原因。
韦宝随口这么一说,见孙承宗如此推崇自己的观点,很是满意,而且能和孙承宗这么高等级的人谈论一些心中无法印证的想法,也殊为难得!这更加坚定了韦宝之前的许多模糊认识,孙承宗的肯定,说明自己的许多变革想法,以自己的思路不断改变地方的想法,是可行的,没有超脱这个时代的人的接受能力。
韦宝和孙承宗俩人聊的热火朝天,越说越是投契,气氛十分融洽。
在馆驿中,吴襄和祖大寿等人的气氛就很冷了。
祖大寿、吴襄、以及二人身后站着侍奉的祖可法和吴三凤四人,已经好半天没有说过话,都像是石像一般。
吴雪霞在窗纸缝隙处看的奇怪,问身边的吴三辅:“哥,爹爹和舅父他们这是怎么了?”
吴三辅轻声回答道:“好像听说韦宝的事情成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与韦宝签订了契约,不日就将关外的数百万辽民放入关内,都送到韦家庄去!”
“啊?”吴雪霞吓得一声轻呼,急忙用雪白的小手捂住嘴巴,“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成?舅父为什么会答应啊?韦宝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吴三辅摇头道:“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又没有去参加议事。”随即笑道:“你大惊小怪干什么?你未来相公有本事,你不高兴吗?别的我不管,我觉得小宝若是娶了你,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这点才最重要!”
吴雪霞闻言,粉脸立时羞得通红,轻轻地跺了跺脚,轻声道:“哥,你又来了,你就这么相信韦宝啊?而且,我是一点没有看出来韦宝喜欢我。”
吴三辅呵呵一笑,没有回应她。
屋内的吴襄终于率先开口了:“兄长,别生气了,他们要人就给他们吧!反正每年能拿到更多的粮食就成,咱们也没有损失啥。”
“你……你糊涂啊!”祖大寿闻言,抬起头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吴襄,怒道:“没有了人,就没有了权势!咱们不是靠屯田换来银子的,而是靠咱们手里的权势!有权有势,谁也不敢小瞧咱们!要是辽东没人了,你看看以后朝廷会如何看咱们?看看蓟辽那些将领和官员会如何看咱们?甚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想到辽西辽东来抢地盘来了!”
吴襄吃惊道:“那现在如何是好?已经签订了契约了,难道还能反悔吗?看督师大人今日的架势,似乎不答应,就要跟兄长翻脸啊,兄长也是被逼无奈嘛。”
祖大寿痛苦的点头道:“我今日是被孙承宗给镇住了!回来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后悔!给人的时候,多留下一些青壮年男女!把老弱都给韦宝!另外,关外不屯田,就要在辽西多拓荒!咱们不能完全指望韦宝,粮食比任何事都重要,不能让人卡着咱们的脖子!”
【0443 大方动人的吴雪霞】
“是,兄长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吴襄立刻点头保证道。
祖大寿的神色稍微舒展了一点,不像刚才那么冷峻了,“其实韦宝要买走辽民,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现在正在与建奴交战,老百姓也无法耕种。而且刚刚秋收的那点粮食,多半都被建奴抢走了,留着这么多人,也是负担,没多大用处!我是担心韦宝他守不住辽南,到时候,这些辽民和辽南,都是转手送给建奴的!”
“兄长说的是,我也是这般担心。况且韦宝那小子带人干活的确有一手,我在韦家庄是见识过的,本来贫瘠荒凉的几个里,才几个月功夫便被韦宝治理的井井有条,我敢说,不出一年,韦家庄就会成为辽西最富庶的地方!”吴襄道。
“但愿韦宝能守住辽南吧!毕竟,守住辽南,对辽东也大有裨益。等到了冬天,我们腾出手来,先把韦宝那小子抓了,不怕他手里的人和金银跑了!”祖大寿道。
“话是这么说,可兄长别忘了,还有孙承宗大人呢!而且,计算孙承宗大人可能会被人赶下台,还有孙承宗的学生!蓟辽的将领中,有不少是孙承宗的亲信。”吴襄提醒道。
“不妨事的,只要孙承宗滚蛋,人走茶凉,咱们只要弄妥了新继任的督师,一切都不是问题!记住,谁的拳头大,才是最重要的!”祖大寿说着,抬起拳头晃了一下。在关外,没有人有能力与他祖大寿豢养的三千铁骑抗衡!
况且,祖大寿还不止三千锦州铁骑,还有各地辽东边军,加上辽西边军合在一起的至少三万多大军,这些职业边军大都为雇佣兵,战斗力并不比蓟辽系的人马差,甚至更高!这也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赖以生存的基础。
“关键不知道孙承宗什么时候滚蛋。”吴襄道。
“我有消息,最迟年底,放心吧!”祖大寿道:“今次孙承宗这么狠的将张凤翼直接给罢免了,这也太蛮横了吧?等于一下子伤了多少人的面子?张凤翼与魏公公,与东林党都有瓜葛,是个墙头草一般的人物。”
吴襄点头:“不错,明面上孙承宗这下子在辽东的威望更加高了,但是暗地里,在京城官场得罪的人也更加多了,的确,走人只怕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等孙承宗走了之后,韦宝孤枕难眠,到时候兄长收拾个乡里少年,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
祖大寿听吴襄这么说,心情又好了一些,“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吧!人家形势强,只能暂且忍耐,等到孙承宗走人,老子一次性从韦宝身上把这口恶气都讨回来!”
吴雪霞和吴三辅在门外听的暗暗咂舌,吴三辅拉了拉吴雪霞的臂弯:“别听了,赶紧走。”
吴雪霞点头,无声的跟着吴三辅走了。
俩人到了吴三辅的房间,吴雪霞才道:“哥,爹爹和舅父还是要对付韦宝,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啊?爹和舅父对付韦宝,自然有对付韦宝的道理,韦宝又弄地盘又弄人走,的确已经伤害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利益了,利益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没啥好说的。”吴三辅叹口气道:“我这个兄弟,实在是心够大的!”
“他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既然已经得罪了舅父,难道坐以待毙不成?我倒觉得韦宝没有做错什么。而且,韦宝也没有和咱们家为敌的意思吧?否则怎么会把咱们家的银子金子都还回来?而且,好像这次要购买辽民的四百万两银子已经派人送去咱们山海关的府邸了。”吴雪霞为韦宝说话道。
吴三辅无所谓的呵呵一笑:“这么快就替你未婚夫胥说话了啊?可惜呀,你跟我说没用,我又不要对付韦宝。”
“哥,这是开玩笑的事儿吗?你要想办法将咱们这边的情况告诉韦宝才成,否则他花了银子也买不到人。爹爹和舅父会让所有人用各种办法拖延,不会将青壮年辽民交给韦宝的!”吴雪霞急道。
“要说的话,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敢通风报信!要是爹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吴三辅的头摇晃的像是拨浪鼓一般。他虽然佛性,但是人还是很聪明的,这事情关系之大,关系到吴家祖家和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这个轻重关系,吴三辅还是知道的。
吴雪霞正要再劝说吴三辅的时候,吴襄推门进来了。
“就知道你们两个又在这里嘀嘀咕咕。”吴襄板着脸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还再说什么呢?”
“爹,没事,没说啥,这就睡了。”吴三辅急忙道。
吴雪霞向爹爹行礼:“爹爹,女儿去睡了。”
“雪霞,你先别走。”吴襄将吴雪霞叫住了:“我原先以为孙承宗是想替韦宝保媒,才让你一道跟着来,现在看来,这孙承宗和韦宝欺人太甚了!今天这事跟你毫无关系!你明天就随你二哥回山海关去,爹过两天也回去!”
“我明天就走?”吴雪霞吓了一跳。
“对,明天就走!”吴襄板着脸道。
“我跟你一道走吧?”吴雪霞央求道:“您不是说过两天就回去吗?我在这里也不碍着你的事,不能过两天跟爹爹一道回山海关么?”
“不行!你和三辅,我都不放心!万一韦宝来找你们,你们在我身边,难免能听到一些重要事情,再偷偷告诉韦宝,以那韦宝的机灵,这就是大麻烦!”吴襄道:“不光是我的意思,你舅父也让你明天就走!”
吴雪霞闻言,泪珠立时在眼中打转了,“爹,你和舅父凭什么冤枉我和二哥啊?我们怎么可能向韦宝告密?再说,我俩啥也不知道的,告什么秘密呀?”
吴三辅听着觉得好笑,因为刚才吴雪霞还在求他赶紧向韦宝通风报信呢,暗忖爹爹和舅父还真聪明。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明天必须走,否则我让人押你回去!这是边防重镇,本来就不是女孩子家家该长待的地方。”吴襄心情很不好,所以语气很生硬,他平时最疼的就是吴雪霞和吴三凤。吴襄老婆最疼的则是吴三桂。反正吴家两个大人,是没有人在意吴三辅的,这也造就了吴三辅从小就很佛性,很无拘无束的个性。
“爹,让我来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您受了气,就拿我发脾气呀?韦宝怎么你了?我碰到韦宝,跟韦宝说一声,你还想要多少银子,韦宝一定会私下给你的嘛。”吴雪霞堵嘴撒娇道:“如果您是因为督师大人生气的话,那也不关韦宝的事情吧?”
吴襄摇头叹气:“我跟你说不明白!生意上的事儿,你可能还能懂一些,但是边事上,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你听爹爹的话便是。孙承宗是老狐狸,韦宝是小狐狸,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现在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两个人关系发展的很快,已经穿一条裤子还嫌肥了!你们知不知道孙承宗今天为了韦宝,直接跟你舅父拼命?”
吴雪霞和吴三辅吓了一跳,这才弄明白为什么韦宝要购买辽民这么大的事情,这么侵犯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利益的事情,也能顺利的一天就搞定,原来门道在这里。
“爹,您对韦宝太有成见了,说不定都是督师大人一个人的意思,韦宝也不过是被督师大人利用的呢?”吴雪霞依然在为韦宝说好话。
“你这女孩子,说不通道理是怎么回事呢?你知道孙承宗今天有多帮着韦宝吗?拿辞官,拿上陛下面前告你舅父的状来威胁咱们大家伙儿!依我看,孙承宗这回一定是收取了韦宝巨额好处了!否则绝不至于如此!”吴襄皱眉道:“把辽东的人都抽走,对他孙承宗有什么好处?他当的蓟辽督师,又不是韦家庄的庄主!”
“这也不至于都赖到韦宝头上吧?说不定是你们办事不力,触怒了督师大人呢?”吴雪霞辩论道。
“你呀,你才多少见识?这明摆着是韦宝在背后撺掇的!”吴襄叹口气道:“韦宝的银子,加上孙承宗的权势,两者要是合一的话,对我辽西辽东的世族是重大威胁!”
“那这也不能说明啥啊?反而说明韦宝够厉害的,才跟督师大人认识没多少日子,就这么受到督师大人重用!”吴雪霞面带喜色道。
吴襄看着女儿的俏脸,差点没有气的晕厥过去,这要不是亲生的女儿,真想一个巴掌派上那俏丽的小脸蛋:“你还笑的出来啊?等哪天咱们吴家都要被韦家挤得在辽西站不住脚的时候,你再笑也不迟。你看看到了那个时候,韦宝是否还会在意与咱们吴家的婚事!而且这门婚事压根就没有定下来过!连定亲都算不上!不说了,你们俩早点睡,明天一大早就给我回山海关去。还有,以后你们都不准再见韦宝!”
“爹,我和韦宝是同窗好友,这关我啥事啊?”吴三辅笑道:“我跟韦宝见面,还能出卖咱们吴家啊?我每次不是从韦宝那里弄来银子?”
“你也少和韦宝接触,那家伙要是粘了毛,比猴儿都精明,你弄得过韦宝吗?”吴襄不悦道:“你们都别想偷偷和韦宝见面,实话告诉你们,我和你舅父都在安细作到韦宝身边,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有监视!”
吴三辅和吴雪霞对望了一眼,都暗忖,用得着这样防着韦宝吗?你们把韦宝看的比建奴还可怕啊?
吴雪霞抹着眼泪不吭声。
吴襄本来都转身要走了,叹口气道:“怎么又哭了?你这女孩,每次都是哭,以前可没有这些个毛病,看来这韦宝确实像你大哥说的,就是个大祸害,把我闺女都带坏了!”
“大哥才是祸害。”吴雪霞边哭边气鼓鼓道。
吴襄闻言,急忙去将吴三辅的房门关上了,回身对吴雪霞道:“又小孩子脾气,这话要是你大哥听见了,他罚你,我可不护着你了!”
“罚吧,让大哥打死我算了。”吴雪霞说着,坐到圆桌子旁边,伏在桌子上继续哭。
“你现在就这么喜欢这个韦宝?你和他也没见过几次啊?”吴襄又气恼,又心疼,说罢看向吴三辅:“你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吴三辅摊了摊手:“不管我的事啊,女大不中留。”
吴襄差点没有被吴三辅气的笑起来,反正家里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似乎都跟他吴三辅没有任何关系一般:“你还笑的出来!”转而又对吴雪霞道:“好闺女,别哭了啊。你想想,就算你看中了韦宝,那他韦宝要是比咱们吴家还厉害,势力还大了的话,对咱们吴家有啥好处,对你又有啥好处?你希望夫家胜过娘家,一辈子受气么?”
“嗯,就应该像你和我娘一样,你一辈子受我娘和舅父家的气才好,是不是?”吴雪霞泪流满面的抬头顶嘴道。
“你!”吴襄气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手都扬起来了,恨不得真的赏一个大嘴巴子给吴雪霞。
“你打。”吴雪霞却毫不惧怕,被宠坏了的吴雪霞,要是怕爹爹的话,就不是吴雪霞了。
吴襄气的又将手放下来了,终究是舍不得打的,而且,也不是特别生气,也就是想吓唬一下女儿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爹,韦宝没有说的那么坏,我知道的。我可以保证。”吴雪霞语气软了。
“爹比你看人准,这个韦宝野心太大,未来的确是个人物,但他韦宝成了气候,对咱们吴家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谁都说不好!”吴襄道:“爹只是让你最近别再见韦宝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尤其是在这关外,在你舅父眼皮子底下。你不见韦宝,就难受的一直哭?”
“我听爹爹的就是了,爹爹别生气。”吴雪霞到底还是心疼父亲的,发过小姐脾气之后,又像是一只小猫咪了。
吴襄叹口气,摸了摸吴雪霞的头:“这就好,明天赶紧跟你二哥回关内去吧!”
“那,爹爹,我在走之前,见韦宝一面,可以吗?”吴雪霞趁机搂着爹爹的胳膊撒娇。泪眼扑簌簌的,任何男人见了都难免心软,铁石心肠的男人,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见了,只怕也忍不住心软。
更何况吴襄本来就是女儿奴,爱女狂魔,哪里受得了吴雪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只见一面?”
“嗯,就见一面。再说二哥与韦宝是同窗好友,俩人还要相约一道上京考试呢,既然已经在宁远城见过面了,就这么不辞而别,礼数上也不应该吧?”吴雪霞道。
“是啊爹,雪霞不能见韦宝就算了,不关我的事情啊,我下个月便要上京考乡试了,难道我跟韦宝同路,还能不见面?再说,您难道不打算让我去科考了吗?”吴三辅也趁机道。
“可以,你可以与韦宝见面,但不能走的太近,别动不动就称兄道弟的,还有,咱家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准跟韦宝提起。”吴襄只得道。
“是,爹,您就放心吧,我说不定还能从韦宝那里弄些消息来呢,我比你们那些细作可厉害多了。”吴三辅笑道。
吴襄被吴三辅逗的忍不住嘴巴一弯,撇出一点笑容,却马上就收了。
吴雪霞却很会察言观色,很会顺杆子往上爬,一下子搂住了吴襄的脖子:“爹爹最好了。”
吴襄叹口气,在吴雪霞的粉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好了,这下高兴了?感觉去睡觉。”
吴雪霞甜丝丝的嗯了一声,从爹爹的态度就知道爹爹并不是特别恨韦宝,至少不会像舅父那样将韦宝往死里整。
次日,韦宝起了个大早。
和昨日比起来,韦宝今天的心情实在太好。
没有想到购买辽民这么大的事情,会以孙承宗这么硬挺,这么戏剧化的方式解决了,一下子松掉了韦宝心头一块巨大的石头!
虽然有了几百万人口之后,不见得就能十拿九稳的将建奴都赶出辽南。
但至少复州以南地区,金州城和旅顺口一带的防务可以说十拿九稳!建奴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打城防攻坚战,要不然,金州城的张盘也不会凭借万把人就抵挡住近两万建奴和蒙古的精锐骑步联军!要是算上汉奸武装,上回金州城守将张盘,等于以一个兵挡住了人家五个兵!况且当时金州城的城防是啥水平?不到四米高的城墙,还不如现代的二层小楼高,厉害的人,都能不借助外物翻身上墙!
要知道,不管是韦家庄,还是辽南,韦宝要求修筑的城墙高度都是八米到九米之间的高度!
之所以不超过九米,是为了不留下话柄,不能超过京城和南京的城墙高度。
八米多高的城墙,对付建奴已经绰绰有余,孙承宗说的没错,建奴在攻城战中的战斗力,几乎等于零!只要不事先让建奴将大量细作安进入城池,建奴光凭攻坚,随便一座小城池都要命!如果每座堡垒都有足够的粮草可以据守的话,建奴一处大明的城防都别想攻破!
所以,要是没有后来李自成打下了大明京城的话,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还是后面的多尔衮,要说他们曾经想过入主中原,那也只能是酒后吹流弊的话,梦里的话,拿到明面上讨论类似计划,是绝不可能的!
要有讨论的基础,首先也得打下锦州城才有资格讨论不是?
否则,连山海关的大门都没有机会看一眼,又谈何入主中原?
“公子,吴二公子派人来邀公子去见面,他们就在督师府外面,好像马上要离开宁远城,回山海关去。”林文彪来汇报道。
韦宝嗯了一声,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不过,还是很麻溜的开始洗漱。
王秋雅不在总裁身边,只有别的亲随代劳了,男人照顾男人,虽然没有女人那么精细,但是韦宝对于生活上的这些细节,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在意,自从解决了购买辽民的事情,之后,心情就好的不行,边洗脸还边哼小曲,想到等会见到吴三辅的时候,还能顺带见着吴雪霞那个刁蛮女孩,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韦宝说不上自己对吴雪霞有没有感情,随着穿越重生的时间推移,韦宝愈发确定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对女人真的是无所谓的态度,有就推,没有也不会牵肠挂肚。
不过,韦宝可以确定,吴雪霞在自己心中,已经与一见钟情的赵金凤同样重要了,他想到吴雪霞的时候,就会想到赵金凤,想起赵金凤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一想吴雪霞和芳姐儿。
韦宝很快从督师府出来,到吴三辅的马车边上。
吴三辅的随从恭恭敬敬的站立两旁对韦宝行礼。
他们是吴三辅的随从,知道吴三辅与韦宝关系好,所以绝不会像吴襄和吴三凤的随从那样冷淡对韦宝。
韦宝心情一好,就忍不住给人打赏,让林文彪赏了几个人每人一两碎银子,乐的几个人连声道谢。
吴三辅听见韦宝说话,将车帘掀起来:“小宝,上车吧。”
“不上去了,你们下来吧?找个地方吃些好的。”韦宝乐滋滋道,“要不,进督师府,我有地方。”
“不进去了,说几句话就走。”吴三辅执意道。
韦宝诧异道:“怎么了?你们这么赶时间啊?都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我爹的意思,让我和雪霞赶快回山海关去。”吴三辅笑道。
韦宝立时就明白了,因为自己这回又得罪了吴襄,所以吴襄迁怒于吴三辅和吴雪霞了,顿时有点不高兴,上了马车道:“不是我说令尊,令尊的气量就是不行,这点,你大哥倒是与令尊很像。”
“说什么呢?你气量才不行呢。”吴雪霞听韦宝说自己父亲,立时不高兴起来。
韦宝呵呵一笑:“是,我气量不行,行了吧,我说错话了。”
吴三辅见韦宝和吴雪霞斗嘴,觉得好玩,“你们俩说话吧,稍微快一些。我不在这里碍事了。”说着就下去了。
吴三辅说出马车就出马车,弄的吴雪霞粉脸羞红,急忙叫道:“哥哥,你下去干什么啊?”心说自己一个女孩子,与韦宝孤男寡女共处于马车车厢中,成了什么了嘛?
但吴三辅并没有理会吴雪霞,已经下车,并且将马车的竹帘放下来了。
秋高气爽的天气,马车中十分的舒适。
韦宝倒是没有客气,虽然也有点紧张,却还是大方的看着吴雪霞。
吴雪霞被韦宝看的粉脸又是一羞,白了韦宝一眼,笑道:“看什么啊?”
“你好看呗。”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闻言欣喜不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娇羞的低下头。
韦宝难得看见吴雪霞这幅娇羞动人的模样,也为此时的嗳昧气氛所陶醉。
要知道吴雪霞可是整个辽西辽东的公主,名副其实的公主级别少女呢!换算成现代,这可是省级干部加的女孩,自己何德何能跟省级字号家的女孩交往啊?别说交往,只怕见一面都不可能。跟省级干部加的公子成为同窗,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爹是不是又因为我的事情,迁怒于你和你二哥了?你准是为我说了好话,惹怒你爹爹了,是不是?”韦宝很聪明的没话找话道。
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感叹于韦宝的聪明之余,却道:“没有的事儿,我爹爹并没有生你的气。不过,你购买辽民,的确触及了辽西辽东世族的利益了。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一些。”
“你不怕我损害你们吴家的利益吗?”韦宝心头一暖,盯着吴雪霞俏丽的粉脸细看,越看越是觉得吴雪霞是自己两世为人,从未见过更加出色的美女了,上一世自己是社会底层的渣渣不说,但是好歹信息发达,电视,电脑,网络发达,各种明星,中外的美女明星都看见过一大筐了,但是电视上其实没有啥美女,一个范晓琳放到电视上,都足以秒杀一堆花旦。
真正的美女有几个会去混迹娱乐圈的?
在这个时代见的美女也很多了,包括宫里的一大帮超级美女,吴雪霞放入其中,依然能笑傲群芳!
吴雪霞余光见韦宝一直盯着自己看,又喜又羞,微微的侧过身子:“不怕!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若是我看走了眼,就只能自认倒霉呗。”
韦宝欣喜的看着吴雪霞,吴雪霞这句话,已经是变向在向自己表白了呀?作为吴雪霞这么高傲的大美女,这……这意味着啥?
哎呀,自己也太成功了吧?
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虽然弄了不少银子,但是也只是暂时从手头过一过,三年之后,要归还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一半的呀!
就这样的身份,就能获得省级干部家的千金的垂青,这还不够么?
“雪霞,我……”韦宝一激动,居然坐到了吴雪霞的身边,一把将吴雪霞搂入怀中。
吴雪霞轻轻的嗯了一声,被韦宝抱着,浑身的骨肉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芳心顿时砰砰砰的打鼓一般的剧烈跳动起来,急忙轻声呻一般的道:“你干啥,松手。”
“雪霞,你对我真好!你放心,五年之后,我一定会娶你的!”韦宝色冲脑门,嘴巴抹了蜜一般。
吴雪霞闻言,便不扭动身子了,由着韦宝抱:“好了没有,好了就松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就抱一小会,我早就想抱你了!”韦宝说着,脸都贴上了吴雪霞细嫩的粉脸,恨不得亲个嘴才过瘾,有这么嫩的豆腐,真的是不吃白不吃!而且,韦宝这人心软,听吴雪霞这么高傲的大美女向自己表白,自己一个男的还有啥抹不开的?反正娶几个女人不是娶啊?五年后的事情,五年后再说呗,顶多跟赵金凤和吴雪霞商量一下,要么一个大一个小,要么两头大,这不算啥难事。反正韦宝现在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你不记得我的功夫了?我可不像三桂!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你!”吴雪霞笑吟吟道。
“打死我都没事!”韦宝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搂抱的更紧了一些,感觉自己都手,似乎都碰触到吴雪霞胸前软绵绵的两团物事上面去了,软乎乎,热乎乎的触感,简直让心旷神怡,无法自持的陶醉不已。
吴雪霞也浑身像是酥麻了一般,轻声道:“这样不好,你不能再过分了。”
“不过分了,不过分了,我就这么抱着,不亲嘴。”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听闻,气道:“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想亲嘴?你亲过女子了?”
“没有!我连抱都没有抱过女人呢,你是头一个!”韦宝立马保证道。
“鬼才信咧。”吴雪霞嘟嘴道:“你的几个丫鬟,一个比一个漂亮,那个秋雅、蕊儿和晓琳,天天围着你转,你能忍住才怪!”
“呵呵,你对我身边的女孩的名字记得这么熟悉啊?”韦宝笑道:“她们不一样,她们合在一起也没有办法跟你比,你多漂亮啊?”
吴雪霞闻言,被韦宝哄的得意的一笑,没有再纠结这事情了,“只要你答应明媒正娶我,以后你想有几个偏房,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嗯,你最大气了!”韦宝高兴道。
“哼,你还真想弄好多偏房啊?我爹可一房小妾也没有。”吴雪霞立时挣脱了韦宝的怀抱。
韦宝大汗,烈马就是烈马,这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节奏啊?不过,小妾是肯定要有的,这是原则问题,教韦宝也不知道如何说了,再否认的话,那就不是哄妹子,而是欺骗妹子了。
吴雪霞看了看没有动的韦宝,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遂幽幽的柔声道:“顶多一两房小妾!”
韦宝闻言一喜,有一两房,就能有三四房,五六房,七八房嘛!敷衍的嗯了一声。
吴雪霞转过身子来,正面对着韦宝,晶莹的目光与韦宝相触:“你是因为喜欢我的容貌,还是因为我的家世,才与我在一起的?”
“你的人,你的容貌,你的性子,你的头发丝,哪儿都喜欢!但绝不是因为你的家世!你家世虽然很不错,但我韦宝还不至于为了攀附富贵而出卖自己!”韦宝斩钉截铁道:“别说你们只是地方上的大户,就是京师权贵,皇亲国戚,甚至是帝王之家,我也不会为了女方的家世出卖自己!”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心里很是喜欢,甜甜的哦了一声,“都是真心话吗?我有这么好吗?”
韦宝捧着吴雪霞的脸,初次亲热,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立时圆房才过瘾,“真心话,比金子都真!”
吴雪霞闻言,眼圈一红,主动的伏在了韦宝的怀中,将粉脸贴在了韦宝的肩头。
韦宝一汗,还是大家闺秀更加主动啊?小家碧玉们反而都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看人家吴雪霞多大气?
韦宝小心翼翼的将吴雪霞搂紧了,再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又不知道何时惹得这个极容易生气的大小姐不高兴。
“你要当心一些,我舅父一旦腾出手来,肯定还是要对付你的。而且,这回你虽然用督师大人压的我舅父被迫同意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出卖手底下的辽民。但是我舅父已经和我爹说好了,各家顶多给你一些老弱,青壮年辽民是一个都不会给你的!”吴雪霞轻声向韦宝告密道。
韦宝一惊,虽然早已经有所预料,但没有想到在孙承宗的压制下,祖大寿还敢这么做,这也太不给孙承宗督师大人面子了吧?
不过,韦宝不想让女孩担心,也不想显得自己毫无办法,笑道:“他们这些招数,我早有预料,你不必担心。”
“你有什么办法啊?”吴雪霞抬头看向韦宝。因为两个人此刻是抱着的缘故,脸和脸之间贴合的特别靠近。
韦宝能够清晰的闻到吴雪霞的口气,好清新,甜丝丝的,完全没有一点口气,而且隐隐有一股花香,也不知道吴雪霞是如何办到的。
“很简单啊,关外又不止是一帮辽东将门世家大户,还有蓟辽兵马呢!而且,我开出来的条件这么优厚,既解决辽民的食宿问题,又负责给他们安排能够存活的生计,让人人有事情做,人人不至于饿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他们以为光靠拦着就能拦得住吗?他们越是阻拦,辽民跑的越快!到时候,辽民跑光了的话,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没有能够在我这里登记,损失的是他们自己!什么都捞不着,竹篮打水一场空!”韦宝道。
“向北是建奴控制的地区,向南通往关内,有山海关把着,谁能逃进去?即便有一点点老百姓逃入关内,那才多少人?”吴雪霞不同意韦宝的看法。
【0444 营造葫芦岛】
韦宝还真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一点,不过,韦宝脑子转的很快,这并不算是什么难题:“这也不难,我可以买通蓟辽系的将领们帮着偷运人口!只需在小凌河出海口打造一方港口,辽民不必经过山海关就能跑光!我看他们上哪儿拦着去?”
吴雪霞有点生气:“买通买通,你到底买通了多少人啊?是不是从朝廷到地方,上上下下的人都被你买通了?你的鬼点子真多,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这一下,我可是将舅父和爹爹害苦了!”
韦宝被吴雪霞说的脸一红,厚着脸皮呵呵赔笑,心情却是极好,“害你爹爹损失不了几两银子的,而且,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会百倍千倍奉还的,我娶了你,便是得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心情又好了起来,此时被情郎搂着,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韦宝身上,也不在乎爹爹损失几万两银子,反正她家在关外的田地和人口都很少,说不定连两万两都没有。
“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才好。”吴雪霞声音发腻的撒娇。
“记得,记得,永世不会忘记!”韦宝说着便情动的向吴雪霞靠近了一些,有点想去吻吴雪霞的小嘴。韦宝重生穿越之后,还从来没有吻过女人的嘴唇呢,便是做那啥爱做的事情,也只是亲脸蛋而已。
这个时代的女子娇羞,男人不主动去亲吻女人,女人很难得会主动回吻的,即便是回吻,也顶多亲脸。
所以,韦宝的嘴唇,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处男的嘴唇哩。
吴雪霞感觉到了韦宝的意图,居然没有躲避,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韦宝和吴雪霞的心都跳动的飞快。
韦宝自己也没有想到与吴雪霞之间的进展会这么快,从若即若离,见了面必定吵架,到接吻,似乎一点距离都没有。
虽然在现代谈过恋爱,但是这一次,韦宝仍然犹如初恋般的感觉,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金子般的少女心。
韦宝犹豫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没有吻上吴雪霞的粉唇,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善良’的,或许是不想伤害吴雪霞,或许是因为自己并不确定将来会娶吴雪霞为正妻,知道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孩子,一旦没有兑现承诺,肯定会气疯的,所以,韦宝只是轻轻地在吴雪霞的嘴角的粉脸上吻了一口。
即便如此,已经足够香甜了,像是吻在一块玫瑰香的糕点上,软绵绵的,柔腻异常。
吴雪霞被韦宝吻上的同时,娇躯不受控制的一下轻微的颤抖,整张俏脸羞红的如同大红苹果一般,不敢睁开眼睛。
韦宝一笑,又在吴雪霞的另外一侧粉脸吻了一口,看着乖巧的像是小羊羔一般的吴雪霞,知道自己此刻可能强推都能大功告成,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放肆了,而是很绅士的与吴雪霞离开了一点距离,对坐而视。
吴雪霞好半天才睁开眼,娇羞的看了韦宝一眼之后,然后像个新婚小媳妇一般垂下了粉脸,长长的眼睫毛扑簌簌的轻微跳动,显然仍然处于极度的亢奋情绪当中。
“我不管你和我家里斗,和我舅舅斗的事,但我想你做决定之前能稍微想一想我。”吴雪霞娇羞的轻声道。
“放心,我知道目前损害了他们一点利益,我不会占任何人便宜的,到时候会全数返还给他们!”韦宝笑道。
吴雪霞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要走了,真的得走了,这都好长时间了。外面不止有我二哥,还有我爹爹派的送我和我二哥的人。”
“太不像话了!这是封建家长专政!”韦宝气呼呼道:“你别走了,我现在就跟你爹说去。”
“韦宝!你别这样,这样我很为难的。”吴雪霞急忙握住了韦宝的手。
韦宝反手抓牢吴雪霞的柔嫩小手,笑道:“都听你的,不让你为难。反正我等几天便要去山海关了,到时候我再找你去。”
“嗯,你要是要参加科考的话,也要多留点时间给自己温习课业,我家有好些书,到时候你来我家借书。”吴雪霞越说声音越轻。
韦宝却是乐不可支,戏道:“我上你家去,你爹不在家的话,你娘也在家啊,不太好吧?”
“哎呀,你就说是来找我二哥的,有什么不好的?我爹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有正当理由找来,他们还能把你轰出去啊?”吴雪霞噗嗤一声笑道,笑容如同鲜花绽放。
“嗯。”韦宝呵呵一笑,在吴雪霞粉嫩的鼻子上轻轻地点了一下:“那要是你大哥把我轰出去怎么办?”
“也不会的,我大哥被我爹爹教训过了,不会随便轰你了,而且,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同了,你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谁敢随便轰你?”吴雪霞笑道。
“这个督师大人弟子的身份还真重要。”韦宝高兴道。
“一定要来找我,我等着你。”吴雪霞由着韦宝拉着自己的小手,而且还轻轻地握了握韦宝的手。
韦宝心中乐开了花,又将吴雪霞搂入怀中,在她背上轻轻的摩挲,无声的回答了她。
“真的得走了,时间这么久,别人会说闲话的。”吴雪霞含泪从韦宝怀中起来。
韦宝将吴雪霞的眼泪擦去,又忍不住在吴雪霞的左右粉脸上各吻了一口,没有再儿女情长个不停,率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吴三辅见韦宝和吴雪霞的脸都红扑扑的,而且妹妹的眼角还有泪花,便知道这次谈的很不错,笑道:“好了,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不必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小宝,你过几日便来山海关找我,我们一同玩几天,便赴京赶考。”
“好。”韦宝笑了笑:“吴二公子请帮我照顾大小姐。”
“呵呵,我自己的妹子,还用你说么?对了,你得把我输给天地商号的七千两纹银还我,我妹子昨天还跟我讨要呢。”吴三辅道。
韦宝一汗,你这脸皮厚的够可以的啊?你输给天地商号,不就是输给我吗?你不买我输的话,你能输银子吗?居然还好意思要。
不过,几千两纹银,韦宝也不在乎:“你的银子可以奉还,你家其他人的银子不能再找我要了,赌场也得有赌场的规矩吧?”
“那是,这个我晓得。”吴三辅听闻韦宝愿意还自己的赌金,大为高兴,嬉笑着答应下来。
“哥,我啥时候催你还银子了?你自己要去赌,输给了韦公子,居然还这么直愣愣的找人家要,好意思呀?”吴雪霞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对韦宝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女生外向,现在就开始处处向着你了,连我这哥哥都不要了。”
韦宝笑着看了眼吴雪霞,吴雪霞也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宝。
三人再闲话几句,韦宝又与吴雪霞依依不舍的眼神交流半天,若不是在场还有吴家的随从,有韦宝自己的随从,俩人恨不得又黏到一起去才好。
最后还是吴三辅催促下,马车才启程,吴雪霞还一直掀开窗帘回眸望韦宝。
韦宝则在路中央不停的挥手道别。
回到督师府,韦宝立马找到督师大人提出想在宁远城北边修筑一座城池的事情。
修不修城池韦宝并不是特别在意,主要想修筑一座港口码头!
宁远城就是后世的兴城,这周边可以停泊木船,这时候的木船,几乎没有什么限制,在哪儿都能停靠,因为吃水浅。
但是要大量运送人口和物资的话,就不合适了,而且公开兴建一座港口码头,也能名正言顺!为蓟辽系的将领偷偷帮着贩卖辽民提供先决条件!
因为山海关是控制在辽东将门手里的,所以蓟辽系的军队即便想偷偷鼓捣辽民的贸易,也很难将人带入关,即便能浑水摸鱼,那速度也是绝对提不上来的。
孙承宗听了韦宝的建议,立刻便明白了韦宝想怎么做,皱眉道:“小宝,你是担心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不会将所有人都给你?所以在宁远城北边再筑城一座?并且修造港口码头吗?”
“不错,恩师,我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不但不会把所有人给我,甚至有可能一半的人都不会给我,即便交出来,也是一些老弱病残。青壮年男女是肯定不会给的。这样的话,买辽民的意义就不大了,甚至是沉重的负担!”韦宝道:“而且我已经让人勘察过了,葫芦岛很适合营建城镇和开设港口码头,地利完全不成问题!”
葫芦岛在后世是辽宁省下辖地级市,原名锦西,地处辽宁省西南部,东邻锦州,西接山海关,南临渤海辽东湾,与大连、营口、秦皇岛、青岛等市构成环渤海圈,是东北的西大门。
葫芦岛属北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依山傍海,地势自西北向东南逐渐降低。
水上长城,九门口长城、“第二北戴河”兴城、秦皇汉武东巡东征时的碣石宫遗址等游览区,都在葫芦岛境内。
但是这个时候还没有葫芦岛这个地名,葫芦岛更不叫锦西,那里还是一片荒滩。一直到清朝后期才因为东北的人口有所增长而得到开发。
葫芦岛地区在春秋时期属燕国领地,山戎部族在此居住。战国后期,燕国打败山戎部族,在北方设置五郡,今绥中、兴城等地属辽西郡,建昌西北属右北平郡。
秦统一后,废分封制,立郡县制,绥中、兴城、连山等地属辽西郡。西汉时期,仍保留郡县制。东汉时期,汉武帝永初元年(107年),设立辽东属国,境内大部分地区属辽东属国的昌辽县(今河北昌黎)和徒河县(今锦州),建昌一带被乌桓人占据。
三国、两晋及南北朝时期,大部分地区属昌黎郡。隋朝初期,实行州县两级制,后实行郡县制。大部分地区属柳城郡柳城县。
契丹会同元年(938年),契丹国改国号为辽,葫芦岛地区归其统治。
锦西设县治始于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始称江家屯抚民厅治所置于江家屯,后于大同元年(1932年)迁至连山。
“但是,咱们才逼的祖大寿他们同意迁徙辽民,这已经很触犯辽东本地将门的利益了,现在又开设港口的话,那样,辽民自己就会大量逃亡到葫芦岛来!这样的话,辽东大户们岂不是收不到你答应付给的购买辽民的银两,没有登记的话,日后他们也没有办法收取你答应付给的每年的粮食。”孙承宗道:“那样的话,等于是挖辽西辽东将门的肉,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势必要同你拼命!为师可能也要被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了。”
“恩师,不会,咱们根本不必对他们说,只说为加强宁远城的防卫,在北边二十里处再造一座卫城而已!至于港口码头,有几片木板搭建便可,不必太正规!等到辽东将门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反对,恩师再装作毫不知情,出面制止便可!”韦宝笑道:“我手里已经有一直近百艘大船的船队,一天就能运走四五万人!有个两三个月功夫,就能将辽民运空!这段时间督师大人到前线各处去巡视一番,让人难以找到,等大势已定的时候再出面,谁也说不到恩师头上。”韦宝笑道。
孙承宗想了想,对韦宝笑道:“你这招真够损的,即便他们这趟吃了大亏,算不到我头上,这个梁子可就结下的大了,你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次让辽东大户损失几百万两银子不说,以后每年也从你手里收不上来多少粮食,他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本来我是要提前给吴襄银子的,契约都签订了!可他们要阳奉阴违,咱们怎么办?难道不接招吗?而且,恩师已经得罪这帮人了,再想缓和,其实已经不可能,咱们只有更加强大,让他们更加惧怕咱们,惧怕恩师,恩师才能更好的掌控辽东局势!”韦宝劝慰道。
“那这筑城的银子呢?”孙承宗问道。
“我愿意提供所有建筑材料!包括修筑宁远城的材料!只要是恩师的蓟辽将领有所需求,学生我可以一力承当!”韦宝大包大揽道:“这样的情况下,恩师预计还要多少银子?”
“你若肯全部包建筑材料的话,人手不用你出了,一两万大军筑一座城很快的,小半年就起来了!你拿30万两吧!这笔银子发下去,也让那些常年跟随老夫的将领有点甜头!”孙承宗道。
“可以!”韦宝暗暗盘算一下,建筑材料加上这三十万两人工费,合计一百万两左右,虽然自己独立捐献一座城池很亏,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巩固辽南的防守,这么一大笔钱就当成做善事了!“为了恩师,小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且有了葫芦岛城之后,宁远的防守将更加万无一失,两处互为犄角,建奴永远别想看一眼山海关!蓟辽大军在辽东也能有一处范围够大,足够稳固的根据地!辽东将门再难蹦了。”
孙承宗呵呵一笑:“你是为了为师,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若真的在宁远城旁边修筑一座比宁远城更大更坚固的城防,的确能极大的稳固辽东防御!其实这一点,我早有打算,只是朝廷可没有这么多银子!我甚至想从山海关,一座堡垒,一座城池的连接,一直将山海关和锦州城连接在一起,这样的话,建奴再不敢打辽东的主意了!”
韦宝见孙承宗答应了,便不再多嗦,暗忖照你这么个修城之法,你得多少银子?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连接在一起?你咋不说将整个辽东变成一座巨大的城堡算了?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当日再开议事会议的时候,气氛比昨天就还要冷的多。
事后醒过味来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一个个心里堵着很大的气!
谁家都不缺几万两银子,也不缺日后每年能分到的几千斤粮食,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于朝廷的补贴,以及私下与建奴和漠南做些台面下的生意。
一旦势力被分薄,蓟辽军队的势力必然会壮大,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势力必然衰落,更别说外面还有一个越来越红火的东江军,那样的话,辽东的边军在大明朝廷眼里,将越发的不值钱!
众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几句,然后都闷葫芦一般依次的该坐着坐着,该站着站着。
等众人到齐,过了半柱香功夫,孙承宗才到来。
随着孙承宗一道来的,还有一大帮赞画,赞画不是什么实权官职,但是都是官身,唯独韦宝是老百姓身份,这是唯一的例外。
偏偏没有官身的韦宝,还站的靠前。
倒不是韦宝故意显摆,而是其他赞画鉴于韦宝是督师大人的弟子,除非是资格特别老,跟了督师大人好几年的,否则谁敢站督师大人的弟子前面?
“该说的话,昨天也都说过了,大家能自动自发的,从边务大局出发考虑事情,这点很好!辽民暂时撤出,以后如果觉得不可行,还可以再弄回来嘛。反正银子是韦宝出,老百姓都由韦宝安置。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是不是?”孙承宗开门见山道。
众人还能说什么?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立刻点头称是。
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各路将门,也都零零落落的称是,不服气也已经签订了契约,也搬不动督师大人的大腿,还能说什么?
“至于各地的备战情况,还有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城墙加固,这些事情,你们自己抓紧!考虑到大家的实际困难,我也就不逼的太紧了,朝廷要是问起来,主要责任,由我来承担!”孙承宗很气派的道。
众人急忙纷纷说一定尽快将未完成的事情做好,全部做完,场面话人人都会说。若是没有出昨天那档子事,本来这种议事,都是和乐融融,皆大欢喜,走个过场的事儿。
“祖将军,小宝捐助的那24万两纹银,你们锦州方面已经全部取走了,朝廷拨发的粮食,也先紧着你们用,现在你不能说督师府不支持你对建奴反攻吧?”孙承宗道。
“督师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争取尽快在广宁附近同建奴打一场仗,不说夺回广宁,至少杀他建奴三五百人,以壮大我军声势。”祖大寿立刻起身道。
孙承宗压了压手:“不必拘束,坐下吧,坐着说话就成。既然祖将军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具体怎么打,你们自己看着办。来回联络不畅,遇到紧急的时候,不必知会于我。”
“是,督师大人。”祖大寿坐着答应。
“本来今天就可以散了本次议事。我多说一句,宁远城的城防还不牢固,我听了许多将领的谏言,当然,这些将领中,也有不少是辽东本地将领,大家都认为,应该在宁远城和锦州城之间,再修造一座城池!这样,不但能连接宁远城和锦州城的交通,不容易让建奴围困锦州城之后,吸引我们援军上去,然后借机吃掉我们的援军。这是其一,其二,葫芦岛方面有天然良港,修造个木码头便可以联络觉华岛和辽南,也利于大军的粮草调动!这个事情,马世龙将军,你办一下。”孙承宗直接道。
马世龙立刻起身道:“督师大人放心,只要银子和石材到位,我保证在一年之内起一座比宁远城和锦州城更大更坚固的城池!”
孙承宗刚才并没有说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情以命令的形式委派给了自己的亲信将领马世龙。
祖大寿、吴襄和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将门,以及蓟辽系的所有将领,官员,都吃了一惊。
可以说,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很惊讶,不知道孙承宗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决定?修造一座城池,这可绝不是小事情!
大家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朝廷有类似的风声传出来啊?
“这座葫芦岛城,算是宁远城的卫城,仍然算在宁远城的修筑城墙范围内。不过考虑到工程浩大,所以特别让马世龙将军亲自督查。”孙承宗道:“至于银子和石材,全部由韦宝捐助督师府。30万两纹银,以及所有修筑城墙的石材,韦宝都负责,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众人听完,又是一惊,这起码要百万两纹银左右吧?还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这么捐助督师府的!
韦宝肯捐出24万两纹银给辽东打仗,已经很吓人了,这回倒好,韦宝直接捐助一座城池,这是什么概念?韦宝到底要干什么?
祖大寿、吴襄,以及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倒是逐步醒过味来了,若是宁远城旁边多出一座港城,能让人随意进出的码头,而且又是蓟辽系的将领控制的话,这等于与辽西辽东本地将门没有任何关系。这还不止,再配合上眼下韦宝要购买辽民的计划,他们立刻意识到,若是不赶紧将手中的辽民都交给韦宝,将使得所有辽民一起往葫芦岛方向逃走!到时候,大家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督师大人,在宁远城旁边修建一座卫城,固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若说到重要性,首当其冲的是右屯卫和锦州城,是不是在右屯卫或者锦州城旁边修筑一座卫城,更加和适宜?”祖大寿发问道。
孙承宗平淡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很多将领的意思,还有,这是捐助,韦宝私人的捐助,他爱在哪里捐助,咱们督师府也不好太强人所难吧?”
韦宝也急忙道:“督师大人说的是,我主要觉得督师府所在地是至关重要的,我这么做,主要担心恩师的安危,若是在旁的地方筑城,我也不是家财万贯,这么大一笔银子,我也是很用力挤出来的,可能就不能立时拿出来了。”
祖大寿和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闻言,都哼了一声,暗忖你们师徒二人自说自话,反正现在银子在韦宝手里,韦宝想怎么说都可以!
祖大寿本来是还想直接点破韦宝的‘阴谋’,点破韦宝在葫芦岛筑城,修筑港口码头,是为了让辽民流散的更快!但是这话似乎不太方便出口,因为他和辽西辽东的其他世家大户若是没有想要留下大部分青壮年辽民的想法,也就不存在怕辽民流散,逃走的担忧了。
所以,祖大寿、吴襄,以及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立时便识破了韦宝的‘阴谋’,识破了韦宝的‘诡计’,都暗中大骂韦宝阴险狡猾,却是谁也不方便为这事发难。
毕竟,韦宝是拿真金白银出来支持边事,支持边防,支持修造城池,这事情传到朝廷,传到皇帝老子的金銮殿去,也是韦宝有礼,闹起来,说不好还能给韦宝闹个重大奖励回来呢,所以谁也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行了,其他也没有啥事了,该散了。”孙承宗见事情都说完了,祖大寿等人并没有闹起来,暗暗安心,便想见好就收。
韦宝却道:“恩师,不忙的,大家再吃一顿饭吧?我都已经让人去安排了,还有,我见各位将军和大人们连日奔波劳顿,都是为了大明的边务劳心劳力,所以,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红包,以表心意。”
孙承宗一怔,这事韦宝之前并没有对他说过,他没有想到韦宝还有这一手,又是请吃饭,又是发红包的。
不过,这是好事,而且,又不同他掏腰包,何乐不为?“吼吼,这倒是好事,还是小宝想的周到,那为师就代大家谢谢你了。”
蓟辽系的将来和官员听闻有红包发,而且是督师大人的弟子给大家发红包,都很高兴,一个劲兴高采烈的感激韦宝,不管发多发少,有额外的财富进账,肯定高兴啊。
祖大寿等人当着孙承宗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当中也有一小部分人相谢,声音却轻的多,大都是出于礼貌性。
并不是所有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都讨厌韦宝,虽然韦宝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但是辽西的一部分世家大户,现在已经与韦家庄有生意上的往来,对于韦宝和天地商号做买卖规规矩矩的,且和韦宝,和天地商号打交道,基本上是稳赚不陪,也让一部分人开始接受韦宝了。
韦宝之所以要发红包,也是缓和关系的一种手段,不管人家谈起他有没有好,至少他试着做出缓解关系的动作了,这就可以了。
韦宝说着,到门口,从林文彪手上提溜过来两个袋子,一个袋子装的是一百两纹银的大红包,一个袋子装着的是五十两纹银的红包。
韦宝会看人发红包的,一般参将和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一百两纹银的大红包,低于这个等级的,便是五十两纹银的红包。
而有的蓟辽系的高级将领,韦宝甚至会发两封一百两纹银的大红包,以表示好的意思。
“恩师,这是您的。”韦宝先发大官和大将的,头一个就得发孙承宗,给了孙承宗一叠大红包!韦宝也没有细细去数过,总有一两千两纹银!
孙承宗笑道:“这可不是贿赂,这是小宝看大家打建奴辛苦,私人出的银子犒赏大家,这件事情,还有小宝捐助24万两纹银的事,还有小宝捐助葫芦岛城和葫芦岛港的事情,等会大家写个联名的奏本,一起将此事奏报给朝廷,咱们也不能白白拿小宝的银子。”
众人一起称是,这回,不但是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连带着,辽西辽东的大部分世家大户也开口了,对于韦宝出手只阔绰,笼络人心不惜重金这一点,大家都是服气的,尤其韦宝才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而已。
众人看着韦宝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俊脸,再配上韦宝那城府很深,做事很沉稳,处事很圆滑的手腕,都暗忖,此子将来一定了不得!必定是人中豪杰。
不管是去朝廷当官,还是在民间当个富豪,都将成为一方声名赫赫的人物。
“马将军,修建城池的事情,还不是很着急,关键是码头,五日内要能容纳上百艘大船进出!”韦宝一脸笑意的轻声对马世龙说完,偷偷抓了一叠红包给马世龙。
马世龙是孙承宗的亲信将领,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而着葫芦岛又是韦宝一力支持下修建的,马世龙自然满口答应,笑道:“韦小官人真的会做人,你放心吧!等会我就让人动起来,石材木材,这周围就不缺!人手我手下也有近万人!绝不会用到五日,保管你来多少船都能进出!”
韦宝大喜:“多谢将军了,以后将军有事只管吩咐小宝去做。”
“都是督师大人亲近之人,何谈这些?有事互相照应。”马世龙很给面子的道。
韦宝笑了笑,又接着发红包。
之所以要亲自发红包,是跟每个人都接触接触,这是拓展人脉的大好机会!韦宝这种很重视营销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等发到了祖大寿身边的时候,韦宝也抓了一叠大红包递给祖大寿:“祖将军,以前要是小宝有什么不小心得罪的地方,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的石材运过来,要是锦州城需要的话,尽可以让人来取。还有您在山海关和辽西的房产地产啥的,有需要我派人去帮衬的,您都只管说话。”
韦宝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祖大寿身边的吴襄却听的真真切切的,暗忖这韦宝,是真的会做人!这么一通红包洒下来,至少十多万两银子洒出去!对祖大寿也足够客气,这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自己找个台阶下了,毕竟钱又不扎手。
谁知道祖大寿冷哼一声,当时就把韦宝的手推了回去:“我祖大寿再不济,也不靠这么几个银子!锦州城的城墙不是修不出来,是一直人手不空闲!不过,我自然有办法,还轮不到你一个乡里闲人帮衬什么?说出去,笑掉官场的大牙!”
祖大寿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也不小,在场的大部分人,又都在暗中注意韦宝和祖大寿,都猜想韦宝给祖大寿发红包的时候,祖大寿肯定会出啥变化,却没有想到,祖大寿当真没有收取韦宝的红包,这点,是很不给孙承宗面子的。
果然,孙承宗的脸立时拉长了!不给韦宝脸面,就是打了他的脸!但是孙承宗此时也不方便说什么。
韦宝才刚刚发完蓟辽系将领们的红包,正要给辽西辽东系将领和世家大户们发红包,却没有想到,才第一个红包,就出了这种事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幸好韦宝的脸皮够厚,将一叠红包装回到袋子中,拿了五封大红包递给吴襄:“吴大人,一点小小意思。”
吴襄看了看祖大寿,摇头道:“韦公子,我也多谢你的好意了,这红包,你拿回去吧!我吴家也不至于缺这么点银子!”
韦宝笑道:“不过,我今天早上将三辅大哥输在我天地商号的七千两纹银还给三辅大哥的时候,三辅大哥却是很感激的,说他正好缺银子呢。得,吴大人想什么时候问我要这个红包,我都会立刻让人给您送过去。”
吴三凤闻言怒道:“韦宝,你不要以为有了两个臭银子就了不起!吴三辅收你的银子,是他没有骨气!我们吴家其他人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乡里人要成精了,有了几个臭银子也是坑蒙拐骗来的!不过,别以为有了几个臭银子就不是癞蛤蟆了,仍然是癞蛤蟆!顶多半癞蛤蟆,半青蛙!”祖可法也阴阳怪气的道。
惹得许多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哈哈大笑。
韦宝微微一笑,连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完全没有理会吴三凤和祖可法的语言攻击,在这种场合,吴三凤和祖可法自然也不敢骂他。
韦宝仍然接着发红包,挨个发下去,有祖大寿和吴襄的样板在前,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哪里有人会接韦宝的红包?就算许多人想接,此时也不敢伸手,都觉得没有必要为了百把两纹银得罪其他将门。
不过,就算没有人来接银子,韦宝依然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仍然一个接一个的与众人说几句话,并且叮嘱他们,这个红包,他们想要,随时可以找到他天地商号的人要,他给他们登记在账上的。
还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轻声对韦宝道谢一声。
世上的事情,逃不开一个理字,和一个礼字,韦宝能做到有利有礼有节有理,已经做全了功夫了,至于人家买不买账,他实在管不着了。
“督师大人,这个饭,我就不吃了!锦州方面还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早些回去!”祖大寿在韦宝仍然在与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将门寒暄的时候,声音宏亮的对孙承宗道。
孙承宗平复了一下情绪,淡然点头:“好,祖将军要是有急务,尽管先去忙吧!边务最大,其他都是小事。”
“多谢督师大人!”祖大寿说着,也不抱拳,很傲慢的昂着头率先离开。
祖大寿一走,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也鱼贯而出,显得很团结。
韦宝无奈的看了眼孙承宗,意思是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么补救,他们还不领情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孙承宗淡然一点头,意思明白,也暗暗嘉许韦宝这手做的不错,反正礼多人不怪。
不过,随即,孙承宗看向辽西辽东一帮将领和世家大户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他一直很注意笼络边军,笼络辽西辽东本地将门和世家大户,却没有想到,双方的关系仍然降到了寒冰一般。
再怎么说,我这个蓟辽督师在场,你们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0445 马世龙VS祖大寿】
赞画茅元仪看出督师大人心里不痛快,轻声劝慰道:“大人不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我没有生气,只是这些人一点官场体面都不要,太不像话。”孙承宗没好气的说完,接着道:“饮宴我就不去了,你和其他人多帮衬小宝,大家都多吃一些,喝的高兴点。”
“大人请放心。”茅元仪急忙道。
然后在送孙承宗走了之后,领着一大帮赞画一起来帮衬韦宝。
韦宝倒是全然没有往心里去,与孙承宗的赞画们张罗着喊蓟辽系的将领们和官员们去吃饭喝酒。
酒席中,韦宝十分活跃,带着手下几名天地商号的管事,不停暗中透露,让这些将领和官员设法弄辽民来换银子!一两银子一个人,又是无本生意,谁会不感兴趣?
一帮蓟辽系的官员和将领对韦宝非常的热情,主要还是被韦宝的人品所折服了。
君子断交,口不出恶言。
韦宝跟谁斗,大家看的很清楚,拿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利益,自然是与辽东辽西本地将门斗。
已经斗的不可开交了,就差斗出火并场面了,但是即便这样,韦宝在礼数上,仍然做的很周全,不光保持了风度,韦宝还在胜利之后愿意放下姿态,给人以实惠。
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自己不要,真的怪不得韦宝。
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和将领们都走了,倒是省得韦宝藏着掖着了,和众人私下交易谈的好不热闹。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韦宝的船队在两日内便云集葫芦岛待命,并且两千多海卫队的兵士,都是造船,修建码头的熟手,帮着马世龙的人,在四日内便将两座非常坚实的木码头修造完成了,效率十分惊人!
整个辽东的老百姓也在韦宝的意料之内,就在各家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和将领,官员们,仍然在举棋不定,还没有开始往韦宝设在葫芦岛的天地商号送人的时候,整个辽东的老百姓已经闻风动起来了,拼了命的往葫芦岛逃跑,都想尽快到天地会手上去,都想早一天过去,早一天过上吃上饱饭的日子!
这年代,没有任何事情比吃上一口吃的,更加吸引人的。
消息能传递的这么快,与韦宝同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打下的良好关系,以及这些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想赚进大笔白花花的银子有直接关系!
这么庞大数量的老百姓往葫芦岛跑,来了就装船,来了就装船,把个马世龙差点乐疯了,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通过码头走人的,他都能抽一两银子一个人头。
还有好些是在葫芦岛周围,没有通过码头走人的,只要是能找到天地会的船只,坐满一船人,就立刻发船走人,所有船只一律发往辽南,开往北汛口,那里有辽南天地会管理委员会总会。
然后再从北汛口,分派到辽南各地去做事,其中懂得石匠技艺的,会被分配到盖州水泥厂和各个安排在建奴控制区域修路的修路队做事。
不到十日,辽东一下子少了三四十万人口!
已经超过了辽东辽民的十分之一,这是很大的数目了!
这一下,韦宝乐开了花,因为这些人是不入账的,不能算成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给他的人,虽然这次大都付了一个人一两纹银,这一点没有少,但是以后不需要为这些人另外付粮食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
只要没有入账,就没有凭证,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你可以自己说自己曾经有多少多少人,可谁来证明呢?
这一下韦宝高兴了,可有的人就很不高兴了,不能说一些人,应该说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总体!
不光是祖大寿和吴襄等主要大户坐不住了,所有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都坐不住了,只要是在关外有控制辽民的,都坐不住!火烧屁股!
在孙承宗宣布议事会议散场,韦宝发红包的当日,他们便从宁远城散了,因为所有人都四散各处,再要聚拢,只能都一起先赶到锦州城聚拢。
聚拢之后,再火急火燎的去找孙承宗。
可孙承宗的去向,现在是不好找了。
孙承宗在葫芦岛的港口码头开始往外送人之后,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督师府的赞画说督师大人去前沿巡查去了,但是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清楚,因为督师大人是便服出巡的!
而实际上,孙承宗一直在宁远城和葫芦岛城周边晃荡,有时候,还干脆乘船出海,各个岸边停一停,心情来了的时候,饮酒作诗,好不悠哉,这样,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上哪里去找孙承宗去?
“兄长,宁远城、觉华岛、高台堡、前屯、塔山、大兴堡、松山、大凌河堡、右屯卫、锦州周围、广宁周边,能找过的地方都找过了!这督师大人该不会是有意躲着咱们吧?”吴襄汇报道。
“真是可恨!一面对我们说,要用银子买我们的辽民,并且每年以一个人十斤口粮给我们粮食!另一方面又大肆放走辽民,根本不从我们手里过,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捞不着!”祖大寿怒道。
“兄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赶紧拿主意啊。”吴襄道。
其他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也纷纷请祖大寿赶紧拿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现在找不到督师大人!我已经多次让人给蓟辽的将领和官员带话,让他们不得收容辽民,可他们表面答应,每天还是大量放游民到葫芦岛去,有什么用?难不成,咱们点齐兵马与蓟辽的兵士干一场?”祖大寿烦躁道。
“干一场是肯定不行的,那等同于造反了。不过,辽民主要都是往葫芦岛周边逃,只有切断辽民往海上逃,韦家庄的船只在海上的运输路线才成!擒贼先擒王,咱们派人守住葫芦岛,不让人走,我看韦宝还能有什么办法?”吴襄很聪明的出主意道。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都说吴大人这个办法最是可行。
祖大寿点头道:“办法是好办法,可咱们带人前往葫芦岛,守将是马世龙,他是孙承宗的心腹,能让咱们进入吗?”
“不让进就打!咱们不能白白看着手头的辽民都跑光了!到头来,咱们啥都捞不着,就剩下荒地,这日子还怎么过?”
“将军,下令吧!咱们在锦州周围有三万多人,一起往葫芦岛去,看看他马世龙敢怎么样?马世龙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不用怕他!”
“对,蓟辽的将领和官员不守规矩,跟韦宝沆瀣一气,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守规矩了,就将葫芦岛围了!他们敢打,咱们就接招!”
众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祖大寿闻言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是这般主意,那就点齐兵马去葫芦岛!娘的,欺人太甚,咱们再不有所动作,等下还以为咱们辽东人都是吃素的软柿子,随便他们捏咕!”
众人轰然叫好,遂立刻各自汇集兵马。
这个速度可比出兵攻击建奴要快速的多,根本不用动员。
只是将领们来劲,底下的边军都是雇佣兵,并不来劲,打建奴,那是能论军功行赏的,打蓟辽的军马,那是打自己人,死了算谁的?
所以,从集结兵马,到出发,到进驻葫芦岛附近,又过去了差不多十日。
辽民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狂风扫落叶一般,人人都生怕去晚了的话,韦家庄的韦公子不要人了,那就麻烦了,这股浪潮席卷整个辽东大地,连带着听到了风声的,被漠南蒙古人和广宁附近建奴抓走的辽民也纷纷往葫芦岛逃跑!
等到祖大寿带人在葫芦岛外围将口袋扎好的时候,至少已经有超过百万辽民通过葫芦岛港口,被韦家庄的船队送到了辽南。
不光是因为老百姓跑的速度快,还因为这些日子,为了大量运输人口,韦家庄的海卫队也扩张了,从原本的一百条船左右,一下子增加到了200多条船!
木船好打造,只要人手够就可以。
海卫队的骨干又是当初从颜思齐路过韦家庄的时候留下来的人,各个都是海盗出身,修建港口码头,铸造大型木制帆船,都是驾轻就熟的。
若不是韦宝觉得运输量已经饱和,再提升的话,意义不大,要不然,凭韦宝现在手头超过百万的人力,别说二百条船,就是两千条船,两万条船,都能造出来!
关键是要这么多船只,而且都是人工划桨的船,等到人口运载完毕,转为运输船,商船和渔船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大的量。
但是等到祖大寿扎好口袋之后,韦家庄的船队仍然超过了三百条船!
这还是在收到了韦宝喊停,不要再增加船只的命令之后,才停了下来。
马世龙已经听闻锦州附近开来了大量边军,足足有三万多人,也召集了一批宁远城和葫芦岛附近的将领和官员商议。
宁远城周边是蓟辽军队在辽东的大本营。
很多后世的人看历史,以为辽东是一体的,却并不是蓟辽军队和辽东边军是有区别的,蓟辽军队来来回回,去去留留,并不是常驻的,而辽东边军在一个地方,就要世世代代在一个地方,这是不一样的。
在孙承宗以下,现在辽东巡抚张凤翼都被孙承宗给送到朝廷去了,所以,督师大人和巡抚都不在,最大的就是马世龙了。
当时的言论是孙承宗所推毂大帅马世龙,貌甚伟而无将略也。
普遍认为马世龙没有什么为大将的能力!只有孙承宗非常看好马世龙的能力,并且很信任他。
马世龙字苍元,是宁夏人。由世职举武会试,历宣府游击。
天启二年抉永平副总兵。
署兵部孙承宗奇其才,荐授署都督佥事,充三屯营总兵官。
孙承宗出镇辽东,又荐马世龙为山海总兵,俾领中部,调总兵王世钦、尤世禄分领南北二部。三年正月赐尚方剑,实授府衔。承宗为筑坛拜大将,代行授钺礼,军马钱谷尽属之。寻定分地,世龙居中,驻卫城,世钦南海,世禄北山,并受世龙节制,兵各万五千人。
世龙感承宗知已,颇尽力,与承宗定计出守关外诸城。
四年,偕巡抚喻安性及袁崇焕东巡广宁,又与崇焕、世钦航海抵盖套,相度形势而还。叙劳,加右都督。
当是时,承宗统士马十余万,用将校数百人,岁费军储数百万。诸有求于承宗者,率因世龙,不得则大恚。
而世龙貌伟,中实怯,忌承宗者多击世龙以撼之。
承宗抗辩于朝曰:“人谓其贪淫削,臣敢以百口保其必无。”帝以承宗故,不问。
不光是被孙承宗罢免的辽东巡抚张凤翼等人一直在背后搞马世龙的小动作,事实上,想搞孙承宗,都会先去搞倒马世龙!
但马世龙是皇帝亲封的右都督!孙承宗不倒,马世龙是肯定不会倒的,因为皇帝和督师大人孙承宗的关系是师生关系,还是很亲近的师生关系,关系匪浅。
马世龙会同副将鲁之甲,参将李承先,以及韦宝一道商议。
“韦公子,祖大寿带人找来了,三万多人马将葫芦岛一带围得水泄不通,这下可怎么办?”马世龙问道:“我猜测祖大寿一帮人,这两天必定会到码头来找我。”
因为葫芦岛还在计划营造当中,现在只是修筑了码头,所以周边散布着上万蓟辽兵马,都是准备投入修筑葫芦岛城的。
其实从祖大寿开始调兵,还没有往葫芦岛开过来,韦宝就已经知晓了,韦宝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方圆上百里了!这一大片地区都是蓟辽人马控制的,祖大寿带了三万多人马来,拉网拉的再密集,也会有漏洞!根本不可能完全阻挡辽民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过来。
就算将搜到的逃亡辽民再送回去,辽民转身又会往这边逃回来。
几百万辽民,几万军队,杀又杀不得,能抓的过来吗?而且派出去抓人送人的边军多了,扎口袋的边军不就少了吗?
更何况,边军也都是久居辽东的穷苦人,真的抓起逃亡辽民来,也不会尽力。
这些,都早就在韦宝的计算之内。
“都督,此事容易。”韦宝对马世龙道:“与他们讲道理就成,反正他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阳奉阴违。”
马世龙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将李承先。
二人也都不太能弄明白韦公子的意思。
“韦公子,与他们讲道理?这帮人哪里有道理可讲?他们要是真的讲道理,也不会带几万大军过来了,就怕两边真的呛起来,会闹出大乱子。”鲁之甲道。
韦宝微微一笑:“闹不起来,要打的话,早就打起来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朝廷抓的最严的,别说军队之间,大明就是对民间老百姓之间的私斗量刑都极重!所以,咱们只要跟他们讲道理就行!若是他们一早就按照之前谈好的契约,规规矩矩的将辽民都送过来,辽民为什么要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过来?人都送过来了,他们又何必四处围堵?是不是?所以,问题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参将李承先的脑子比较好使,点头道:“都督,我觉得韦公子的话有道理。咱们就同他们讲道理就成!一切公事公办!这样的话,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要是想参劾咱们,让他们尽管上奏本参劾便是!”
马世龙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咱们跑到辽东来是打建奴的,又不是给他们辽东边军看管老百姓的,关咱们什么事情?”
韦宝笑着道:“都督大人这话说对了,就用这一条,就能把祖大寿他们顶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出什么招数,咱们接着便是!再有一个来月功夫,这辽东都没有人了,也就没处闹腾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实在不行,我就往督师大人身上推,毕竟我又不是蓟辽督师,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有这么大的权力过问吗?哈哈哈哈……”马世龙茅塞顿开的大笑。
马世龙和鲁之甲、李承先等人想到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没有卖出几个辽民,银子都让他们蓟辽系的将领赚走了,就由衷的开心,一起哈哈大笑的听不下来。
韦宝看见他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到底还是银子大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千古名言!
不过,其实韦宝对于能否再多从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手中‘偷走’辽民的数量,已经无所谓了。
在韦宝看来,一点辽民不从祖大寿他们手头过,似乎也说不过去,这样的话,肯定会把人坑的太狠了!
韦宝发展到现在,似乎每一步占便宜,都是在损害辽东辽东大户们的利益,也难怪这些人恨死了自己。
偷走一百万人口,韦宝算了算,虽然从蓟辽的将领和官员手中弄人,一样要付出一两银子一个人的代价。但是来年一下子就能少付出1000万斤纯粮食啊!
再要是弄一百万人口过来,光是一年省下来的粮食钱,都快将自己捐助修建葫芦岛城的一百万两银子给抵账了。
更不要说,付出粮食,不是一年的事情,而是以后很多年当中,年年要做的事情,那样算的话,更是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银子了!
也难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这么火急火燎的。
这还不算,若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此次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他们的实力将被极大的削弱!只能依赖朝廷每年的补贴军饷和粮饷过日子了。
等他的辽南彻底攥在手中的时候,光是辽南和建奴的私下商贸,就能将辽东和晋商偷偷与建奴做生意的利润分走一大半,到时候,等于整个东北的商贸,都掌握在他韦宝的手中了!
所以,能做到现在这一步,韦宝已经挺满意的了,并不想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打压的完全不成样子,完全不成气候,上不了台面,那样对于辽东的整体防务,是有很大损害的。
削弱,却不打死,这是最好的。
因为将辽东的这些边军大户,世家将门都斩草除根了的话,辽东又得重新洗牌,搞不好还便宜了建奴,逼的人都投靠了建奴。
而他暂时不可能有实力跑到辽东战场来与建奴正面抗衡嘛!
首先是实力不济,其次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只是大明的一个老百姓,凭什么带领韦家庄的大军打建奴?
等下建奴没有打着,先惹得大明朝廷怀疑,把他给打扁了都说不定,大明的兵马打建奴不行,打起自己人来,那个战斗力还是杠杠滴。
因此,现在的韦宝是云淡风轻的状态,反而希望息事宁人,马世龙等人不要和祖大寿他们发生更大的冲突才好。
此时韦宝看了眼大帐之外,马世龙的大帐外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葫芦岛是一处天然良港,漫长的海岸线,碧海蓝天,停靠着无数白色风帆的大型木船,场面既壮观,又美不胜收,非常动人。
“说了半天,都饿了,来尝尝我家乡的拉面吧!”马世龙高兴的笑道。这几天,他个人就入账了近二十万两纹银,算是赚肥了!其实说是找韦宝商量,就算韦宝真的肯把银子都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他马世龙还第一个不愿意呢!
当然,这些银子也不能光是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独享,他们也会按照比例与孙承宗和一帮文官分成,这是韦宝的意思,凡事得利益均沾,才不会出纰漏。
这件事情得到了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的高度认同,毕竟天地商号手里有一笔账目,走了多少人,他们和天地商号的人都很清楚,不分出来是不成的。
孙承宗能拿总额的两成,其他蓟辽系的没有能力弄到人口买卖的文官能拿三成,他们也要占总额的一半。
反正,这门生意,人人有份,非常公平,所以,得到超级拥护。
次日,祖大寿果然带着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找过来了,简直比孙承宗督师召集他们开议事会议来的人还要齐整。
马世龙很客气的让人将他们请进他的临时大帐叙话,带着鲁之甲和李承先等将领接待,而韦宝则和林文彪等随扈躲在大帐的内账听着。
“哈哈,不知道是什么风,把这么多贵客吹来了?”马世龙相貌堂堂,身材高大,身为都督,还是很有风度的。
祖大寿、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则人人铁青着脸,暗忖你装的真像,附近的蓟辽将领和官员抢着收容辽民,抢着把人带到沿岸的港口码头,甚至不到港口码头,就联络韦家庄的船队送人走,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都督大人,闲话,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我们今日来是想请都督大人立刻下令,不准蓟辽的一些将领和官员在辽东土地上进行包庇,贩卖人口的活动!这阵子整个辽东的辽民都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跑,具体走了多少人说不清楚,但是至少超过二百万人了!我辽东的人已经都跑光了!这一点,我想都督大人该不会不清楚吧?!”祖大寿开始还能忍耐激动的情绪,但是想到走了这么多人,就等于走了这么多银子啊!虽然不清楚具体走了多少人,二百万人肯定是夸张的,但是祖大寿等人决定一百万是肯定有了!
一百万人,就是一百万两纹银跑掉了啊!这是挖心之痛!
韦宝在内帐听着外帐的祖大寿痛心疾首的话,祖大寿的情绪,似乎很像被人剪短了尾巴的大尾巴狼。
韦宝暗忖,哪儿有两百万人啊?你可真能夸张。
这一百来万人口中,还有好些是漠南蒙古和建奴那边跑过来的人呢,有的是被掳掠走的辽民,有的则是被掳掠走的辽民,在当地找了妻子,带着妻子和孩子举家逃回来的。甚至还有少量的纯蒙古人血统和纯建奴血统的奴隶,不堪忍受压迫,想要换个环境求生。
反正,目前为止至多百万人口的辽民到了辽南,绝没有二百万人!到辽南的人口总数大约在110万上下。
“哈哈,居然有这等事么?”马世龙倒是表演天赋很强,装傻充愣道。
马世龙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加李承先等人也都一脸茫然,互相表示毫不知情。
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几乎被马世龙和马世龙的手下人们的态度气晕了。
要知道,这里是马世龙的中军大帐,外面就是广阔的海岸线,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的海岸线,现在已经成了巨大的风帆展览场地了,一望无垠的海岸线上停泊满了韦家庄的帆船,还有排队等候登船前往辽南的逃荒辽民。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你们敢说不知道?装的还能不能再像回事一点?还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0446 韦宝的人头已经涨到三四百万两纹银了】
“都督大人,你这就太过了吧?你现在向外面看看,看看岸边一群一群的辽民,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整个辽东的辽民,都是我们的佃农军户,我们可还一个人也没有给过天地商号,你们却已经大肆贩卖,让人都跑向了辽南!”祖大寿激动的怒吼道。
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也都一样的激动,人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要是不亲眼所见还好一些,一边在向马世龙投诉这件事情,一边,人口流失的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进行,谁能控制的住情绪?
“请督师大人立刻下令制止这些事情!不能再纵容蓟辽的将领和官员胡作非为了,这些辽民都是我们各家各户的佃农!都欠了我们许多银两的,就这么白白跑掉,这笔账找谁要?”吴襄的思路清晰,切中要害的责问。
马世龙两手一摊:“你们不要这么着急,我是委实不知道啊!好好好,我即刻传令下去,以后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不准再有将领和官员掺和到贩卖辽民的事情当中,这可以了吧?”
祖大寿、吴襄,以及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众人都有点糊涂了,本来都是火山爆发的当口呢,一个个的暴脾气已经想按捺都按捺不住了,却没有想到马世龙居然答应的如此痛快?
众人的嗓门随即低了下来,这里毕竟是马世龙的中军大帐,做的太过分了的话,自己也觉得有点失礼数。
“都督大人此话当真?”祖大寿疑惑道。
“自然,鲁之甲将军,你即刻去传令各军!”马世龙一挥大手。
鲁之甲急忙领命而去,答应的很干脆。
马世龙微微一笑:“是不是?我之前是不知道,我只管修筑葫芦岛,其他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前军都督说了算的,是不是?你们有事,该去找督师大人才是。”
面对马世龙如此良好的态度,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火气仿佛重拳打在了棉花团上,倒是无可奈何了,想要找人家起争执,但人家并不接招啊。
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马世龙哈哈一笑:“大家都饿了吧?正好,我让人给你们上拉面!这是我们西北正宗的拉面,口味地道的很呐,来,来来,正好今天机会好,大家都好好尝一尝!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将军和大人到我这儿来,我一定要好好招待的,大家要是乐意,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也可以。我这就让人给大家安排营帐安歇。”
人家不仅态度好,而且还很热情,这还咋发火?
祖大寿看向吴襄,吴襄示意先回去再说。
“既然都督大人已经下令不得再在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进行人口买卖,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不敢打扰都督大人的军务大事。”祖大寿遂道。
马世龙亲切的笑道:“不耽误,各位将军什么时候想到我这里来玩,都欢迎啊!军务是忙不完的,总不能一年到头忙着打建奴吧?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头里,我们蓟辽的兵士和将领跑到辽东来,那是朝廷派来的,目的只有一项,就是打建奴,至于辽民往我们这边跑,这实在不是大家能控制的,还希望你们各位将军大人们,能约束好自己的佃农,别再上我这儿来找人才是。”
祖大寿、吴襄和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听马世龙这么说,火气腾地一下又上来了!可人家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似乎他们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都督大人,不是我们不约束底下佃农!是他们听说韦宝那里有饭吃,都抢着去,人这么多,我们总不能把佃农都绑起来吧?几百万人,哪里看管的过来?”吴襄道。
马世龙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还有,既然你们都已经与天地会签订了契约,就尽快将人都给天地会吧?以免佃农自己跑掉,是不是这个道理?”
口才很不错的吴襄,被马世龙这句话噎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似乎,人家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拼命做人口买卖,反而是他们有苦衷的,他们受了委屈,他们是被迫赚这些银子的,他们全占着道理?
不光吴襄,祖大寿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也人人气恼,可是谁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马世龙这句话。
要是将祖大寿的只能给韦宝老弱,不得给韦宝青壮年辽民的命令说出来,那不成了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其实祖大寿、吴襄、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确是有苦难言,首先,从孙承宗提出韦宝要购买辽民,到今日,不过十多天。
世上哪里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强买强卖就不说了,哪里有这边刚刚提出来一个很庞大的计划,立马就开始交易的道理?
人口的贩卖,可不是牲口贩卖,总得挨家挨户先来个准备工作吧,先看看自己手里都是些什么样的辽民,把所有人统计一遍,分个档次啥的,然后才开始与韦宝的天地会交易嘛。
更何况,韦宝嘴上说先给四百万两纹银抵押在吴家,可从韦宝说出口,到今日,吴襄也没有收到家里传来的信,也就是说,韦宝的人,根本就还没有送银子过去!
你银子都没有落实,我们的人怎么能随便给天地会的人?
这些交易的细节,祖大寿和吴襄等人又怎么和马世龙这些蓟辽系的将领说的清楚呢?
反正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不止是在找孙承宗,也还在找韦宝,虽然明知道韦宝可能在蓟辽哪一处的军营中,甚至有可能就陪着孙承宗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找到!
但是这些,跟马世龙他们说的清楚吗?
祖大寿、吴襄,以及辽西辽东一大帮世家将门们,众人又待了一会儿,闲话几句之后,哑巴吃黄连的,纷纷告辞而去。
韦宝随即从内帐走出来。
“韦公子,怎么样?我这么处置可以吧?随便他们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呵呵。”马世龙高兴的向韦宝请功,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应对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方式很不错。
韦宝点了点头道:“很不错,不过,都督大人,以后你们还是小心一些吧?尽量不要同辽西和辽东的边军发生正面冲突为好,我也不差这几个银子。”
“明白,明白,韦公子自然不差几百万两银子,不过,我们也没有到各处去网罗老百姓来啊,辽民都是自己跑到宁远城和葫芦岛来的,这种送上门的银子,也怪不得我们不是?”马世龙笑道。
韦宝觉得辽东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有些想回关内,遂对马世龙道:“都督大人,我想回关内去了,这边的事情,你和将军大人们与我留下的天地会的管事交涉办理吧。我想请将军派一队人马送我入关!今天就走。”
“可以,这能有什么问题?我派我的亲兵队护送!万无一失,在蓟辽地面,谁敢动督师大人的学生?那样的话,我们蓟辽人马脸上还能有光吗?”马世龙当即一口答应:“只是太急了吧?韦公子再好好留两天,多吃吃我们家乡的拉面呀。”
韦宝呵呵一笑,拉面再好吃,也不是世上唯一好吃的东西吧?但似乎对于西北马世龙来说,拉面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似乎他向人表达热情,都是请人吃拉面。
“多谢都督大人了,我的厨子已经学会了做拉面,以后我想起都督大人的时候,就吃一顿拉面便是。我急着赶回关内,是因为我下个月要上京赶考。”韦宝笑道。
“喔,是这样,那我就不好再留韦公子了,韦公子请放心,即便祖大寿他们阻挠辽民到宁远城和葫芦岛周边来,那么多人往这边冲,他们拦也拦不过来的!不出一个月,保准让辽东所有辽民都踏上辽南的土地!”马世龙乐呵呵道。
韦宝点头,笑着答应,暗忖这是你们蓟辽将领和官员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之间的事情了,可不是我舍不得银子和粮食!你们爱怎么弄,我就管不着。
不过,从本意上来说,韦宝对于能少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手里走人口,来年少上缴粮食,还是乐意的,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和粮食多了烫手不是?
再说,一下子弄来几百万人,对于韦宝来说,更加严峻的粮食压力,已经逼近他了!现在还不清楚这一波从辽东和建奴控制区域,从漠南蒙古区域弄人过来,最终会弄来多少人,但是韦宝估计三百万是绝对跑不掉的,光靠韦家庄一个秋收的粮食,还有上回他考秀才的时候,从辽西辽东大户们手里收购的一千来万石粮草,肯定是不够的!
一千万石粮草,打掉谷穗麦皮,顶多三四百万石纯粮食!而且这些纯粮食还因为都是辽西辽东大户们积存的存粮,好些都已经发霉变质了,只能拿来喂牲口,还得打个折扣!
别说坚持到入冬,这么庞大的人口数量,入冬之前就要大伤韦宝的脑筋!
韦宝是一定要在入冬之前再找到一个大的粮食进入渠道的!否则别说配合庞大的对建奴作战行动,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光是安排几百万人过冬都成大问题,会酿成民变,几百万饥民的压力都落到了他自己的肩膀上,这压力比天塌地陷的压力都大!
和马世龙闲聊两句,韦宝带着林文彪等人离开。
“大人,对督师大人的学生太客气了一些吧?您的身份,即便对方是督师大人的学生,您也不必如此吧?”马世龙的参将李承先道。
“不光因为韦宝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你看宁远的袁崇焕也是督师大人的弟子,我可没有这么客气吧?关键这韦公子是活财神啊,小小年纪就很会经营,我观他日后必定是一方豪杰人物!你不想指着他赚钱吗?得罪啥人都不能得罪财神爷!辽东那帮乡巴佬就是看不明白这一点,才吃的大亏!要不然,韦公子给出的条件不差,既不用他们背负那么多辽民的担子,每年还能从韦家庄白白拿到大把的粮食,他们自己不要,能怎么办?”马世龙笑道。
“都督大人说的有道理啊!这韦公子小小年纪,却的确是一个大能人!还是督师大人的眼光准,收了本地这么一个天才,以后咱们蓟辽军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李承先点头附和道。
“对,还有,你现在就去各处军营,和营官们打好招呼,再有自己撞进宁远城和葫芦岛周边的辽民,咱们接着给天地会的人送!千万不要明目张胆的到各地带人过来,不要和辽东边军正面冲突,千万不能让本地世家大户抓住咱们的把柄,明白吗?”马世龙叮嘱道。
“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明白的。”李承先嘿嘿笑道。
两人随即笑着起身。
李承先要遵照马世龙的吩咐出去传话办事,马世龙送一送他。
“大人,这帮辽东乡巴佬也真是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现在辽民听到风声,没命的往葫芦岛跑过来,他们又着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李承先吐槽道:‘现在看见我们弄到一些银子了,恨不得杀了咱们一样。这就纯属是红眼病嘛。’
“呵呵,忍耐一下吧,咱们得了大便宜,还不能给人家一些好脸色吗?怎么说,大家也是一起行抗建奴大业的嘛,千万不能斗起来,斗出大乱子,便是让我为难,更是让督师大人难做嘛。这一点,你一定要对各家将军和大人们说清楚的。”马世龙笑道。
“成,大人,我这就去说去。”李承先笑着加快了脚步。
“早去早回,等着你回来吃拉面啊。”马世龙乐呵呵道。
“回吧,大人,不用送了,明日午时我便赶回来吃大人的拉面。”李承先边走边回头笑道。
马世龙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不断进账,喜滋滋的搓了搓手,对亲卫道:“赶紧,给我上一大锅拉面!”
“是!大人,都准备好了!”亲卫立马答应道。因为马世龙好这一口,都督大人的私厨一天到晚都得准备随时下拉面的。面都是韦公子特地让人送来的好面,这两天可是将马世龙给吃的美了。
韦宝出了马世龙的大营,便对林文彪道:“准备一下,一会就走人!我刚才已经对马世龙说好了,他会派亲兵护送我们从陆路回关内,老是坐船,我都有点晕船了。”
“总裁放心,随时可以启程。有马世龙的护送回关内,万无一失,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不敢轻举妄动。”林文彪道。
“我现在才不怕他们!当初去锦州是有点大意,应该先与督师大人接上头再进城,现在我都已经与督师大人见过面了,他们还敢怎么办?你派人通知统计署总站和秘书处王秋雅她们,让总部的人迅速返回韦家庄与我会合!辽东运送辽民和辽南的建设,以及在建奴控制区域修筑道路等事宜,让底下人安排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便是!有什么变故,及时上报!”韦宝道。
“总裁请放心,我立刻安排!”林文彪答应道:“现在天地会辽南总管理处已经建立好了,人员都配备齐整,葫芦岛这边也安排了精干的管事,建奴控制区域的几家天地会下属分号管事也是得力的统计署高级特工,不会有太大问题。”
韦宝稍微安心了一些,尽量不让自己想接下来又得面临的巨大粮荒问题,舒口气。
祖大寿、吴襄和辽西辽东一大帮世家将门们就没有韦宝这么舒心了,带着一肚子火气去见过了马世龙,似乎得到了马世龙的答复,但似乎又啥都没有谈成,一个个心里空落落的。
“兄长,那马世龙明显是敷衍咱们,咱们要是能抓的过来这些逃亡的辽民,还用得着找他吗?他刚才说,绝不会纵容底下人私下偷运辽民的事儿,一旦发现本地有人偷运辽民,也会尽量处置。又说让咱们也看紧辽民,别让老百姓再自己跑到宁远城和葫芦岛来了。这听起来似乎是向着咱们说话,可他说了这么多,一句有用的都没有,都是扯皮的话!我看,他们该偷卖辽民,还是会偷着卖的!带着辽民送到天地会的人手里,直接能一个人数换取一两纹银,这种好事,别说当官的,就是当兵的都会抢着做!”吴襄喋喋不休的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很不耐烦:“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宁远城周边是督师府的直属范围,驻扎的都是蓟辽的兵马,难道咱们直接闯进来封锁海岸线?这样的话,蓟辽的人马上哪儿去?两边直接打起来?”
吴襄不言语了,这的确不行,蓟辽系兵马的驻地肯定是不能擅闯的,否则真的要酿出大事来了。
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也默然无语。
有人过了一会儿之后,轻声嘀咕道:“祖将军,要不然咱们也赶紧四处抓人卖给天地会,卖给韦宝吧?这要是再耽搁一两个月,只怕辽东没人了!到时候,咱们啥都捞不着。”
有一个人这么说,立时便有一大半人附和这种观点,都说不能让蓟辽系的兵马把银子都赚光了,辽民是他们的,凭什么便宜了蓟辽系兵马?
祖大寿烦躁道:“诸位难道忘了吗?我们凭什么把手中的青壮年辽民都给韦宝,都给天地会?手里要是一点人口都没有了,一点老百姓都没有了,咱们家家户户都成了光杆,以后在朝廷眼里,还有什么价值?这数百万辽民都是哪里来的?都是从大明建国初期,一代一代世家大户不停的从关内或者是靠买,或者是靠招揽而来的!这是咱们的基业呀!”
“可是,眼下咱们已经与韦宝签订了契约,怎么办?要是当初硬气一点,现在何至于此?既然签订了契约,祖将军你也答应督师大人了,不如干脆组织人手开始卖人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腿都长在辽民自己的身上,咱们拦也拦不住!”
“主要韦宝开出来的条件太吸引人!辽民听说去了辽南就有一两银子的安家费,还有二十斤纯粮食的口粮,哪里会不跑过去?咱们要想留住人,不能低于这个条件,人都是恋家的,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谁愿意再上陌生的地方去?”
这么说了之后,又有一部分人赞同新的观点,都说咱们也贴粮食,贴银子,留住人。
“不行的!那韦宝现在财大气粗,白白得了咱们上千万两银子,上千万石粮草,咱们肯出一两银子和二十斤纯粮食的口粮,韦宝一定立马加倍!他的银子和粮食本来就是咱们的,他花起来不心疼,咱们能跟他耗得起吗?”
这种观点出来,立时又将之前说要拿银子和粮食与韦宝对耗的观点打压了下去。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茫然一片,都看向祖大寿。
“祖将军,要不然咱们就点起兵马,随便诬陷韦宝一个罪名,擒贼先擒王,先把韦宝逮住再说!”
“对,杀了韦宝,一了百了!”
“这瘪犊子,早该杀了!”
“只要杀了韦宝,再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
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商量的结果,变得非常统一,一致要杀韦宝,不惜一切代价!
祖大寿叹口气道:“我何尝不想杀了韦宝?你们问问吴襄,我早几个月就在想办法杀韦宝,你们不记得上回在韦家庄外,韦宝与吴三桂比武打擂台的事情了?那次我连锦州铁骑都调过去了,不是被司礼监的几个秉军大太监给挡回来了?那时候要明着杀韦宝便不容易。现在韦宝手里的人马更多,还成了孙督师的弟子,再要杀韦宝,就更难了,要想杀,也只能暗杀!明杀的话,你们谁有办法,我出十万两银子感谢!”
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将门闻言,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有英雄出来担当杀掉韦宝的重任,可祖大寿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还能有办法?
这帮世袭军户大佬当中,是没有办法出英雄的了,都是有好处争先恐后,有锅拼命后退的主,谁能承担这么难的事情,担当这么大的责任?
“暗杀吧?他韦宝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的,还能一点机会也找不着?”
众人的议论又转向了暗杀上,反正一个个都急红了眼,觉得只要韦宝死了,一切难题才能解决,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了。
大家都赞成暗杀,并且每家都愿意分摊银子,至少愿意拿出一万两纹银。
二三百家大户,合起来就是二三百万两纹银。
这么多银子,他们不愿意贴补给老百姓过日子,但是用来杀韦宝,却都是舍得的。
祖大寿心动了,但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却不敢拿,因为这银子拿着烫手啊!
杀韦宝成功了,倒是没的说,但是要是在人都跑到韦宝那边去了之后,刺杀韦宝的计划再要是一直没有成功,这批人还不把拿银子杀韦宝的那家人给活活碎裂了啊?
“祖将军,你说话啊,我们都信得过你,你挑头吧,我们都肯出银子!”
“对啊,祖将军,快拿主意吧!”
众人确定了办法之后,拼命催促祖大寿。
祖大寿两道眉毛彻底拧成了井字形,“你们催我有什么用?我实话说吧,之前已经派出去过一拨人了,一直找不到机会,那韦宝谨慎的很,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而且行踪不定,他露面都挑有重兵保护的重镇露面。这回他跑到辽东来,先是到锦州,再到宁远城,再跑到葫芦岛,都有督师大人在身边,怎么杀?这事你们谁有本事谁去办,我也愿意出银子,杀了韦宝,我个人愿意出二十万两纹银!”
听祖大寿都这么说,众人都傻眼了,一切希望都落空。
吴襄叹口气道:“这事,的确不好办,咱们也别为难祖将军了。眼下一面开始向天地会卖辽民,一面严密封锁,防着老百姓再往宁远城和葫芦岛周边跑!至于杀韦宝,咱们约定好,谁有本事在两个月之内拿到韦宝的人头,各家至少出一万两银子相赠,谁杀了韦宝,谁就得这笔银子!君子约定,到时候,谁都不准赖账!”
吴襄等于是将众人的几个意思综合了一下。
大家又商量一阵,虽然吴襄这种和稀泥的办法没多大用处,但总好过众人乱成一锅粥的瞎出办法,遂,只能同意了吴襄的办法。
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正式开始向天地会卖辽民了。
这一下子就将辽民送往辽南的速度,又增加了数倍!
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商量出的主意,当日韦宝就知道了,虽然天地会统计署派出的特工,还没有几个打入祖家和吴家这种重要大户高层的,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商量,人多嘴杂,还是很容易获取情报的。
林文彪将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商量的结果对韦总裁说了。
韦总裁淡然道:“我估计他们也会这么做!我身边加强防备就是了,想暗杀,那就看你们统计署的本事了。”
“总裁请放心,总裁身边的护卫事宜,比皇帝出行都严密,不但有护卫队的精干勇士,还有统计署的几十名高级特工,从饮食到住行,他们半点机会都没有。”林文彪当即保证道:“若是总裁有半点差池,我们天地会的所有人,只有以死谢罪一条路走。”
韦宝笑道:“不必说的那么悲壮,平时小心一些便是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总裁说的是!回到山海关之后,总裁身边的护卫力量再增加一倍,这两个月当中,我们需要格外小心。”林文彪道。
“不止这两个月,赚了钱就是用来花的,从现在开始,我身边的护卫力量都至少增加三倍,随时保持一个营的兵力!”韦宝比谁都怕死。别弄的跑到大明来,刚刚瑟几天,先被人暗杀了,那就搞笑了。
“谨遵总裁之令!”林文彪立刻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从葫芦岛到山海关的正常行程是两日,但是韦宝让人日夜兼程,急着赶回去,中途就没有歇息过,所以,在第三天的上午便入关了。
由马世龙的亲兵护送,一路上自然畅行无阻,辽东边军对蓟辽的兵马携带物资查的很紧,至于他们带人,这点没法查,只要带大量物资,走起来都是又快又顺畅的,时值秋季,也没有雨水,一路上的官道情况都还可以。
韦宝暗忖,若是从山海关修筑一条铁路到锦州城,这么点路程也就两三个小时,就算蒸汽机火车的速度上不来,四个小时也顶多了!那样的话,还要什么不停的修筑边城?关内的兵马和物资,转眼即到,铁路沿岸遍布碉堡,来了建奴就用手榴弹招呼。
这蓟辽督师要是让自己来做,不用两年,打的建奴不敢来犯。
不用五年,直建奴老窝了!
可惜呀,自己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又没有过硬的背景,就算有过硬的背景,这么年轻,二十岁之前能混个五品官都很不容易了。
眼下还是别想。
“总裁,现在是直接回韦家庄,还是在山海关歇息一下?”林文彪问道:“眼下辽西辽东的大员都在关外,总裁可以活动自如了。”
韦宝也不是很着急回家,闻言想了想道:“先在海商会馆住下吧!我还得去拜访一下吴二公子,顺道还得去山海楼看看芳姐儿!嗯,午饭就在山海楼吃了!马大人的卫兵护送咱们,也够辛苦的,我不能不让弟兄们吃一顿好的啊。”韦宝笑着暗忖,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见着赵金凤,几个美人都得见一圈,再回韦家庄,然后赴京赶考吧?算算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行,总裁,我立马安排。”林文彪笑着答应,能回到关内,便有回家了的感觉,包括林文彪在内的一众随扈特工们的心情都很好。
林文彪说出总裁要请大家吃顿好的,众人一起欢呼,尤其马世龙派出的上百亲兵,更是开心,沿途他们已经被韦公子打赏了两回了,人人至少得了十两纹银,都感叹这趟护送韦公子实在是世上最大的美差,没有想到,刚入关,又能吃顿好的,更是喜出望外。
马世龙的亲兵们热络的大声感谢韦公子。
韦宝乐呵呵的掀开马车窗帘笑道:“兄弟们都不必客气,我和马大人都是自己人,大家以后也都是自己人。”
众人闻言,心里更是暖洋洋的,他们蓟辽的兵士和辽东的边军也没啥区别,都是贫苦军户,说是当兵,其实就是各家将军的家奴罢了,听韦公子这么有身份的人当大家是兄弟,哪里能不感激?不少人的眼圈都红了,纷纷表示走到哪儿,都不能忘了宣扬韦公子的仁义。
韦宝笑呵呵的答应,与众人闲话,他就爱听人吹捧,尤其喜欢跟底下穷苦人打成一片,要知道,若是在前世,在现代,他还不如这些当兵的人呢,这些当兵的不管怎么说,不至于饿死,也算是有稳定工作的人了,而他,身为无社保,无医保,无养老保险,的三无保障人员,哪里有资格和这些当兵的比?
这一世不管如何,就眼下的成绩,已经让韦宝仿佛如同掉入了巨大的米缸,巨大的蜜罐,每天的生活都是甜丝丝的。
若是不用考虑接下来的几百万人口吃饭的巨大问题的话,韦总裁的生活将更加美滋滋。
“总裁,都安排好了,已经让人去海商会馆和山海楼传话了,要不要派人去请吴二公子和吴大小姐出来吃饭?”林文彪很会揣度韦总裁的心思。
韦宝闻言,当即赞同:“这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派人去请不太合适,反正离正午还早,我亲自上一趟吴府吧!”
“不过,总裁,千万不要在吴府吃东西,以防有事。”林文彪不忘叮嘱一句。
韦宝微微一笑:“谨慎是好事,也不必如此谨慎,我还不信吴家会在家里杀我。更何况,现在吴襄和吴三凤应该还在葫芦岛没有回来呢。没事的。”
“还有吴三桂,还有吴家家母。”林文彪提醒道:“总裁不会忘了,吴家家母是祖大寿的亲妹妹吧?”
韦宝笑道:“这我怎么会忘记?好了,我不在吴家吃东西便是,他们奉茶我也不喝,这下你放心了吧?”
“好的,公子。我不是不放心吴二公子,但人心隔肚皮,总裁还是小心为上。”林文彪答应着,又对车队道:“改道,前往吴府!”
几十名特工暗中护卫,一百多马世龙的亲兵列队护送,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前往吴府。
山海关的老百姓不见旗帜,也搞不清楚是哪家的大官,听闻是韦家庄韦公子来了,这才哦的一声,人人恍然大悟。
韦宝现在在辽西辽东,辽南,这些带辽字的以外地区,名气不大,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在辽西辽东、辽南,已经是家喻户晓了。
其实韦宝的产业,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整个北直隶,甚至内蒙和山东都已经发展过去了,但是天地会的招牌还是不响亮,都只是做一些小生意,韦宝让人在各地买的沿街店铺和城中地段好的大宅子,那也都很低调,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听过天地会的人不少,知道天地会老板是韦宝的辽字号以外的关内人却不多。
韦宝在马车中,弄了精致锦盒,方便装礼物,上人家家门,总是要准备点伴手礼,这都是华人的优良传统,不懂这个,就是不知道礼数。
韦宝身边时常准备点小礼盒啥的,至于礼品就无所谓了,韦宝通常爱给现银!给银票!在韦宝看来,啥东西也不如直接折现吸引人。
至少对于他来说就是这样的,你再会送礼,也难抓住对方的心意,直接给人银子,让人自己去买不就成了吗?
韦宝的人到了吴府门外,护卫队加上马世龙的亲兵,近二百人,这还不算周边暗中护卫的统计署高级特勤。
这么大的阵势,让吴府的门官不敢怠慢,急忙去通秉家母和在家的公子小姐。
吴府的门官是认得韦宝的,暗忖才一阵子不见,这韦公子又涨了很多实力啊?见那些官兵似乎都是蓟辽大员的亲兵,人人盔甲齐整,好不威风!
该不会是孙承宗督师大人的亲兵,亲自护送韦宝回关内的吧?
吴府的门官,自然是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早已经知道韦宝认了孙承宗当老师的事情。
所以将马世龙的亲兵,当成了孙承宗的亲兵。
这可太威风了,别说是韦宝,一个乡里少年,就是辽西辽东任意一家啊世家将门,也绝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督师大人出动亲兵护卫出行的。
督师大人是何许人?尤其孙督师,又是帝师,那可是能与皇帝并肩而坐,共乘马车的大人物呀。
那吴府门官认得出韦宝,韦宝自然也能认得出那门官,还记得自己几个月之前,初次登吴府的大门,还得由锦衣卫的骆养性陪着,还得低声下气的。
现在再看那门官的恭顺态度,这让韦宝心里实在是乐开了花,今时不同往日,我韦宝终于抖起来了,看你还敢狗眼看人低不?
吴襄不在府中,吴二公子是不管事的主,吴府的掌家大事,自然要吴祖氏亲自掌握。
吴雪霞也能从旁帮衬。
吴三桂则一如既往的将心思放在练武上,他一个12岁的少年,也轮不到他操持家中的生意和家里的大事小事。
“韦宝登门?”吴祖氏听门官和管家汇报之后,又听说韦宝身边是督师大人的亲兵亲自护卫,这排场,让吴祖氏微微吃惊。
吴祖氏身边的吴雪霞听闻韦宝来了,却满脸喜色。
【0447 韦宝拜访吴府见吴祖氏】
吴祖氏看向一旁的吴雪霞,见女儿的脸上挂着一抹娇羞的笑意,遂轻轻地咳嗽一声。
吴雪霞听闻母亲咳嗽,看向母亲,见母亲盯着自己看,随即会意,自己失态了,粉脸立时羞得通红,轻声道:“娘。”
吴祖氏倒是没有对吴雪霞说什么,而是问管家:“老吴,二公子和三公子呢?”
“二公子还未起床吧。三公子……”管家老吴答道。
“娘,我来了,找我啥事?”管家还没有禀告三公子在后院练武,吴三桂已经当前一步跨入。
吴祖氏看了眼练的满头大汗,脸颊红扑扑的吴三桂,爱怜道:“你也不必如此用功吧?你爹说你考武举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便是边军中的武将,也没有几个是你对手了,何须如此倾力?”
“娘,我还得练!我要练到只用一只手,便能将韦宝那厮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吴三桂咧嘴笑道。
吴祖氏笑了笑:“现在给你拍个差事,你二哥还没有起来,家里来贵客了,你去接一下。”
“啥贵客?爹爹和大哥不是还在关外没有回来吗?他们都不在家,谁这个时候会上咱们家府上来?”吴三桂奇怪道。
“韦宝!”吴祖氏好笑道:“现在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督师大人的弟子,加上辽西数一数二的富户,这不能算是贵客吗?况且,人家是你二哥的同窗,上门拜访,不该接待?”
吴三桂听闻是韦宝,顿时来气,“娘,这家伙坏透了,上回儿与他擂台比试,就因为不知道韦宝不知道试了什么诈,才侥幸赢了孩儿!还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输给韦宝上千万银两,咱家输出去的12万两黄金虽然还回来了,可舅父家输给韦宝的18万两黄金还没有还回来呢!舅父欲除之而后快!娘,这样的人,怎么能算贵客?待孩儿这就出去打死韦宝!”
“不得胡闹,来者是客,人家没有动手,凭什么你上去就打打杀杀的?你脑袋大?若是这样,你回你的后院接着练武去吧,不用你了。来人,去将二公子喊过来。”吴祖氏道。
吴三桂急忙道:“别,娘,我去,我不打韦宝,行了吧?爹和大哥好不容易不在家,家里该我出面一回了。”
吴三桂还是少年心性,难得有机会代表吴家出面,即便只是接待个韦宝,他也觉得是重要活动了,不肯放弃这次露脸的机会。
吴祖氏斜睨了一眼吴三桂:“你当真不惹事?”
“绝不惹事!我就将这韦宝当客人,请进府里来!”吴三桂保证道。
“娘,我与三桂一道去吧?”吴雪霞道。
“你不能去,大家千金,哪里有总抛头露面的道理?况且你见了那韦宝,搞不好直接跟他跑了,我还得让人到处去寻你回来。”吴祖氏笑道。
“娘,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吴雪霞撒娇的靠在吴祖氏身边。
“呵呵,我说错了吗?以前你也顶多偶尔顽皮,溜出府外玩耍,还知道自己回来。自从你认识了这个韦宝之后,你偷偷跑出去多少回了?这趟你跟你二哥,随同你大哥和爹爹出关,也是为了韦宝吧?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吴祖氏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不去,让三桂一个人去就是了,尽取笑人家。”吴雪霞说罢,看向吴三桂:“人家韦公子上门是客人,你别胡来。”
吴三桂笑道:“知道!”说着便往外走。
不过,吴三桂一转脸,目光就阴鹫起来了,他虽然年纪只12岁,又好武不好文,但城府极深,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性子了。
韦宝在外面等的有点不耐烦。
“总裁,要不然咱们走吧!以总裁今时今日的地位,凭什么在吴府门外干等受气?况且总裁是吴二公子的同窗关系,又不是上门求他们吴家。”林文彪为韦总裁不值道。
韦宝淡然一笑:“等一会又怎么了?虽然说我项上这颗人头现在老值钱了,值得到三四百万两银两!一万黄金等于三四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就能铸造一尊纯金大佛!我等于十尊大佛到处走动。但并不代表我不能等一等。”
林文彪听总裁这么个算账法子好笑,却不敢随便笑,嘴角只是弯了弯。
两人正说话间,吴三桂带着吴府几名高级管家出来了。
“韦宝,你胆子不小,还敢上我吴家来!”吴三桂在府中答应他娘和他姐好好的,说不与韦宝为难的,但是一见到韦宝,便气往上冲,到底是少年人,控制不了,现在吴三桂已经将韦宝当成头号敌人了。
韦宝却不以为意,别说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人护卫,便是单打独斗,他也有信心不会被吴三桂怎么样,要知道韦宝虽然对于练功并不勤勉,可是当成一项健身运动,在没有条件踢球的情况下,也是每天坚持下来了的。
太极拳和太极棍主动进攻可能效果不是很好,但是防御是很无敌的,别说吴三桂比他的水平高不出太多,就算高一两个层级的高手,想在几十招之内就将韦宝制服,也不容易。
“吴三公子,别来无恙啊,有几个月不见,想必你的武艺又精进了,急着找我比试吧?”韦宝笑道。
吴三桂听韦宝主动提起比试,居然心生一丝好感,毕竟平时他找人比武,要不就是不如他的,比试起不到作用,要不就是厉害的人,但是顾忌他吴家公子的身份,不敢出全力的,也不是很有意思。倒是似乎只有一个韦宝,跟他比武毫不留余地,而且两个人差距不是很大,与韦宝比武最是有劲。
“你知道就好!随我进来吧!我娘让你进来。等见过我娘和我二哥之后,咱们好好比试一场!我得把上回输给你的三千两纹银赢回来!还得打的你满地找牙!”吴三桂两只手互相攥了攥自己的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你输给我的银子,你想赢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那现在身上有银子吗?要想把三千两纹银赢回去,首先你身上得有这么多银子输才可以吧?”
“我……”吴三桂闻言,一张黝黑的脸蛋立时红的更显黑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上回可是将家底都输干净了,而且他的三千两纹银当中,还有大半是央求姐姐吴雪霞借给他的,现在哪里还有银两与韦宝打赌?
“怎么?吴三公子没有银子啊?这没有本钱,可就没法打赌了,毕竟世上没有那么多无本生意的好事。”韦宝呵呵笑道。
“我会弄到银子的!”吴三桂生气道:“你觉得我堂堂吴家,连几千两纹银都没有吗?”
“吴家自然是有银子的,我说的是你没有,跟吴家有何干系?”韦宝口舌能辩,若论斗嘴,十个吴三桂也不是他的对手。韦宝说着,便往吴府大门内走去。
吴三桂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瞪了眼与自己靠着走路的韦宝,若不是顾忌此时打了韦宝的话,娘一定要责罚,他真想现在立马赏赐韦宝一拳!
韦宝偏头看了看气鼓鼓的吴三桂,轻声笑道:“是不是看见我就特别生气,特别想揍我?”
“哼,自己知道就好!”吴三桂冷冷道。
韦宝呵呵一笑,“别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生还有好多好玩的事情呢!你看你二哥多会玩?你也得学着点。要不要我教你喝酒、泡妞、踢球、旅游?每一样都比打架好玩。尤其这泡妞一学,你若学会了,便会觉得人生大有趣味哩!你想想看,多少美丽的小姐姐见着你就喜欢,你有多拉风?”
面对韦宝的怂恿,自我世界很封闭,除了武艺还是武艺的吴三桂,有点儿茫然了,平时也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呀,愈发觉得韦宝有点可以亲近,似乎比大哥和二哥对自己更加亲近一些。
吴三桂会产生这种想法,主要因为他虽然有城府,但性格比较内向,也比较暴戾,和吴三凤、吴三辅都不属于同一挂的。另外,因为不爱读书,所以吴三桂没有正经上过学,没有体会过同窗兄弟的情谊乐趣,严重缺乏朋友。
“你真的肯教我这些?”吴三桂眨了眨眼睛:“那你下回与我二哥外出的时候,肯带我去吗?”
“当然,你要想跟我出去玩,我随时带你去!你去过京师吗?京师的繁华,是你无法想象的,比一百个山海关合在一起都繁华,美女如云,美食如海。”韦宝见吴三桂似乎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乐颠颠的接着怂恿。
吴三桂对美女还不是很有需求,12岁的年纪,还不太了解男女之事,但是对于人多热闹,加上美食这些,是很感兴趣的,毕竟从来没有出过辽西,极其盼望能外出玩玩,又一直没有捞着好机会出去。
“此话当真?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玩,下回我打你的时候,可以考虑轻一些,你若求饶认输,我就放你一马!”吴三桂稚嫩道。
韦宝挠了挠鼻子:“那就多谢你哈!我现在就认输!其实我心里对你的武学是佩服的很的,我根本打不过你,上回是你太骄傲,太轻敌,才被我找了机会。”
“是啊?你也这么想的是吧?”吴三桂闻言,大生知己之感,好不高兴:“我对人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偏偏没有几个人相信,他们表面说你打不过我,可我看的出来,都认为我打不过你!”
“我打不过你,我自然知道!”韦宝笑道:“你练了多久的功夫?四五年了吧?我才练习两三个月,光是功力和对敌的经验就比你差远了,而且我的天赋也不如你,哪里打的过你?我以后也打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每逢遇到功夫好手,我就对人说我打不过你,让人来找你打!”
吴三桂听韦宝这么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连点头称是,“再有人要打你,你只管告诉我便是!我不是吹的,放眼关内外,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嗯嗯!你输给我的银子,我现在就还给你,咱俩便算是两清了。”韦宝说着,从袖兜摸出一叠银票,数了数,递给吴三桂三千两:“喏,这里是三千两,一两银子也不少,可以了吧?”
吴三桂惊喜的看着韦宝递过来的银票,这两个月,输了三千两纹银的事情一直困扰着他,弄得吴三桂睡觉都睡不好,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还银子给自己?
不过,吴三桂也是有格调的人,武学之人嘛,自然也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这个银子我不能要!我们俩再打一场,你输了,再把银子还我便是!”
“打什么打啊?我都说了我打不过你了,还打什么?拿着拿着。”韦宝笑呵呵的,很是热情的将银票往吴三桂手里一塞,“现在我俩已经比试过了,我正式落败,以后也不敢再与你吴三公子争锋,这是你该得的!”
吴三桂攥着银票,眨巴眼睛,愈发觉得韦宝好像也没有以前看着那么讨厌了,还似乎很俊的模样,不管男人女人,对于英俊的容貌,总是懂得欣赏的,总是更加容易亲近,心生好感的。
“我不能随便要人家的银子的,我爹娘知道了会责罚我的。”吴三桂露出了小孩的思维方式和模样。
韦宝一副老司机过来人的姿态,轻声道:“我是外人吗?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姐姐是这个!”
韦宝说着,用两个大拇指比了比,做个大拇指碰大拇指的动作。
“这是啥意思?”吴三桂大感兴趣。
“这都不知道?我和你姐姐是相好的啊,未来我便是你姐夫,你拿姐夫的银子有什么了?以后想用银子的时候,只管来找姐夫拿便是。”韦宝嘿嘿一笑。
吴三桂咳嗽一声,几乎笑的喷出来,急忙捂住嘴巴:“你和我姐姐是相好的啊?”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问你二哥和你姐就知道了,这事暂时还是秘密,你别到处乱说,知道吗?”韦宝拍了拍吴三桂的厚实肩膀:“所以,咱们是自己人,以后知道该怎么对我了吧?得喊哥。”
吴三桂哦了一声,“难怪连我娘都让你进府,难怪我姐每次说起你就笑呢,原来是这样。”
“总算明白了,现在知道该怎么叫我了吧?”韦宝笑容可掬的看着吴三桂,并不是看大汉奸的眼神,而是看小弟弟的眼神。这一世,能否改变吴三桂的命运不让他当汉奸,这点韦宝暂时不去想,也懒得去想,但是能和对方搞好关系,韦宝是愿意同任何人搞好关系的。就算吴三桂是条狼,此时也不过是小狼羔子罢了,还不是特别可恨。
“哥。”吴三桂轻声叫了声,然后少有的露出害羞表情。
韦宝闻言,哈哈大乐,“这就对了,叫哥应该大大方方的,这么小声干啥?快,把银票都收起来吧,这是咱俩的秘密,以后要银子花,就来找哥,明白吗?”
“嗯,哥!”吴三桂收了银票,这回叫的更加亲热了点。吴三桂能弄到银子的渠道很少,本来也没有打算还给姐姐,现在听韦宝说这是秘密,显然,自己是可以藏匿下这三千两纹银的啦。
别说三千两纹银,吴三桂最高存款记录只是1100多两银子,这三千两纹银对于吴三桂这个年纪的富家公子哥来说,也足足是一笔巨款了,哪里会不高兴?高兴之余,与韦宝的关系便芝麻开花节节高,疯狂生长情谊起来。
韦宝呵呵笑着答应,并不担心吴三桂这么大点小屁孩真的找自己要银子花,就算要,也不会要多少,再说,自己要是连吴三桂这种智商的小盆友都搞不定的话,还混个毛啊?自己现在可是能连祖大寿、吴襄、毛文龙、孙承宗这些大佬都能摆布的团团转的高手了。
韦宝与吴三桂亲热的并肩而行,并且有说有笑的场面,让吴祖氏和吴雪霞惊了个呆。
俩人暗忖,刚才吴三桂不是还对韦宝很大意见,还说要一只手打趴韦宝的吗?这不像是有仇怨的样子啊?
二人都猜不出来韦宝耍了什么手段。
“娘,哥……韦……宝哥来了。”吴三桂本来想称呼哥,猛然想起刚才还说韦宝坏话来着呢,所以有点抹不开,想称呼韦宝,又觉得有点生分,对不住韦宝刚才给自己的大笔银票!想称呼韦公子,他平常又没有这种称呼习惯,叫人一般亲近的,就叫叔伯婶子大娘,哥呀姐呀这些称谓,很少叫公子这种。所以,折了个中,叫宝哥。
韦宝暗暗好笑,还是头一回叫自己叫‘宝哥’,听起来倒是挺亲切。
噗。
吴祖氏和吴雪霞差点没有笑出声,吴祖氏用干咳一声掩饰,而吴雪霞则直接用雪白的小手掩口娇笑。吴雪霞自然乐意看见弟弟与韦宝关系变好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关系发展速度,太不可思议了吧?
“伯母好!”韦宝恭恭敬敬行了个秀才生员之礼。
斯斯文文,又落落大方,精神内敛,又玉树临风,最难得的还是相貌超群,气质出众。
任凭谁第一眼见过韦宝之后,都会心生好感的,除非是原本就带有很深的成见。
吴祖氏虽然原本对韦宝带了一定的成见,但她除了身份贵重,既是吴家的女主人,又是祖家的亲妹妹之外,实际也和一般家庭主妇没啥分别,兼之比吴襄的年纪还大一点,年近五旬的人,戾气没有那么重。
所以,在韦宝很得体的第一次亮相之后,吴祖氏便将之前对韦宝留下的一点成见印象抛开了,觉得女儿还挺有眼光的,不由的想起自己做姑娘时候的时光,看韦宝更觉得还不错。
“韦公子请坐。”吴祖氏笑道。
韦宝没有马上入座,而是恭恭敬敬的端着一副礼盒:“这里一点小小心意,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望伯母包涵。”
“韦公子太客气了,还送什么礼物,又不年不节的。”吴祖氏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管家呈过来。
管家急忙从韦宝手中取过锦盒给吴祖氏递了过去。
吴祖氏掂了掂分量,轻飘飘的,立时明白是银票,大为合心意,并没有立刻打开看,放在了手边:“谢过韦公子了,请坐吧。”
韦宝又一施礼,这才在下首坐下。
“早听说辽西出了一个少年俊杰,小小年纪便敢只身赴京师做买卖,而且买卖还越做越大,没有正经进过学,一举便能连过几关,拿下秀才功名,今日得见,韦公子果然器宇不凡,一表人才。”吴祖氏客套道。
韦宝急忙逊谢一番,对吴祖氏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不过,大户人家的女主人,气质是有的,而且吴雪霞生的那么美貌,吴祖氏也不差,不过,相比于吴雪霞,美貌度却不在一个档次上,明显,吴雪霞是集中了父母的优点。不过,吴祖氏微胖,笑容始终挂脸上,挺有富态。
吴雪霞偷瞄情郎,见情郎举止得体,似乎母亲并无不满,心下暗暗欢喜。
“韦公子今番登门,有什么贵干?”客套完毕,吴祖氏开门见山道。
“哦,也没有什么事,我是三辅大哥的同窗好友,特来寻他的,我们之前约定了一道赴京赶考。我从山海关过,想着见上一面,过几日,让他从韦家庄经过的时候,叫上我一道前往京师。”韦宝笑道:“伯母不必叫我公子,只叫小宝便可。”
吴祖氏嗯了一声,心说这么点小事,更加放心了,本来还以为韦宝来是有什么大事呢:“管家,去寻二公子来,说韦公子来找他了。”
“是,夫人。”管家领命,急忙去了。
“寻常过门,还带伴手礼,韦公子真是客气。”吴祖氏笑道。虽然韦宝说不必喊公子,但是吴祖氏仍然以韦公子相称,并不让韦宝拉近距离。
韦宝微微一笑,说声没什么,都是应该的。却暗忖这吴家女主人表面看上去挺和善,实在是心防很重的人,一个称呼而已,也能守得这么紧!暗暗警惕吴祖氏。
吴祖氏并不是警惕韦宝什么,惧怕韦宝什么,事实上,在女儿的婚事上,吴祖氏看的比吴襄还要开放,觉得女孩子家年轻的时候,多接触几个人选是好事,可以多一些比较。至于韦宝在辽西快速崛起,吴祖氏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心里一直认为,她大哥的锦州铁骑足矣震慑整个辽西辽东,韦宝是辽西人,孙悟空还能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吴三辅很快就到了,一见韦宝便笑道:“小宝,你来的这么早,你要是这个点不来,我还得半个时辰才起呢!”
“没有规矩。”吴祖氏见吴三辅衣衫没有收拾齐整就过来了,顿时有点不高兴,只是当着外人,不便发作。
吴三辅并不惧怕母亲,笑嘻嘻的将衣襟收拾整齐,再整了整帽冠:“娘,这下可以了吧?这是家里,小宝又不是外人。”
吴祖氏没好气道:“你和韦公子说话吧,雪霞,三桂,我们走。”
吴雪霞从韦宝进来之后,芳心就一直热乎乎的悸动个不停,情郎来了,恨不得单独说会话才好,话没有说上半句,哪里舍得走啊?
“娘,我等一会。”吴雪霞轻声道。
吴祖氏觉得女儿有点没规矩,女孩子家这么上杆子干什么?虽然韦宝现在有些名气,有些家资,但是在她看来,与祖家吴家这等世代豪门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至少底蕴就完全没法比。而且,没有根基的富户,说被人连根铲除就连根铲除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高看的。你身为吴家千金大小姐,这么上杆子,像话吗?
“娘,我也玩会。马上到饭点了,我今日与二哥一道吃吧!二哥应该会留宝哥吃饭,我也一起。”吴三桂也不想走。
吴三辅好笑的看了看吴三桂,一口一个宝哥的,你啥时候跟韦宝的关系修复了?不过吴三辅并不如吴雪霞和娘刚才那么意外,吴三辅是很佩服韦宝交朋结友的本事的。
女儿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当着韦宝的面,吴祖氏又不好发作,淡然道:“行吧。管家,就在正厅设宴款待韦公子吧?”
吴雪霞和吴三桂喜出望外,都没有想到娘居然这么好说话?
就连吴三辅也有些意外。
“是,夫人。”管家立刻答应。
韦宝还想推辞,不想在吴家吃饭,“伯母太客气了,我本来是想请三辅大哥出外吃的。”
“韦公子,我们吴家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人家,但是客人来了,招待是要的,哪里有出去吃的道理?下回你和三辅出去吃吧。”吴祖氏道。
韦宝听人家这么说,只得答允,并表示感谢。
吴祖氏这才走了。
“小宝,你行啊,你使了什么手段?弄的我娘和三桂对你态度不错。”吴三辅在娘走后,便一屁股坐到了他娘刚才坐的主座,哈哈笑问道。
韦宝重新坐下,吴三桂也在韦宝身边坐下,一副跟屁狗模样。
吴雪霞则仍然站在原地。
“宝哥也没有做啥,是我想通了,觉得打打杀杀没意思,再说宝哥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而且,宝哥还承认他打不过我。”吴三桂笑道:“至于娘嘛,应该是看宝哥生的好看,不像坏人吧?”
吴三辅和吴雪霞,以及韦宝,听了吴三桂的解释,都不禁莞尔。
吴三辅点点头,看着韦宝:“小宝啊,要说还是长的俊,好处多!我娘可是很少对我的同窗这么客气的,一般汪公子他们来,我娘连见都不曾见过。”
“那是我的福气,能得见令堂,是我的荣幸。”韦宝急忙客套道。
“不光是见了你,还赐宴正厅,更是我爹的朋友来了,才有这个排场哩。”吴三辅笑道:“连我都沾了你的光。”
韦宝这才知道吴家的规矩大,正厅一般是不用来设宴款待客人的,连忙又逊谢几句,表达对吴三辅他娘的敬重,并美言难怪吴雪霞国色天香,有其母必有其女云云。
其实韦宝是暗暗猜测吴祖氏应该还没有走,所以不敢放松。
韦宝还真的没有猜错,吴祖氏还真没有走,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偷看,进一步观察韦宝呢,她刚才一转身,在没人看见的方,就打开了韦宝赠送的锦盒,发现里面是八千两纹银的银票,喜上眉梢!心里已经给韦宝大加分了,不管韦宝此前与吴家和祖家的过节怎么样。这次韦宝只是来找吴三辅玩的,随便出手便是八千两纹银,光是这份大手笔,就让吴祖氏无法将韦宝当成一般乡里少年看待。
别说一般乡里少年,便是放眼整个关内外,整个辽西辽东,也没有哪个世家有如此大手笔的。
吴祖氏暗暗猜测刚才韦宝进门之后,肯定偷偷买通了吴三桂,否则小儿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对韦宝转变态度。
有银子不算什么,会用银子才是大本事,而且,会用银子的人,银子会越来越多!
不光是银子的份上,吴祖氏的容貌只能说优等,绝达不到特等的标准,被韦宝在身后夸赞的,似乎生出吴雪霞这等女儿都是她的功劳,心里也是美美哒。其实,吴雪霞倒是像吴襄更多一些。吴家的子女,也就只有吴雪霞和吴襄像的比较多,吴三凤、吴三辅和吴三桂都像祖家,像舅父那边比较多一些,相貌就都比较普通了。
少了吴祖氏在场的拘谨,韦宝开动口才,与吴三辅、吴雪霞和吴三桂聊的好不热络。
开席之前,每次上一道菜,韦宝的随扈都会拿出试纸在每道菜的中央和边上八个方向沾染测试,看看试纸的颜色有没有变化。
吴三辅奇道:“小宝,你这是在试毒?你这有点过分了吧?我们吴家还能下毒害你不成?”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千万不要生气,我不在吴府,便是在自己家里也是这样的。便是我自己的厨子烧出来的饭菜,每一道,也都是这样试验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小心一点,为好。”
吴雪霞也有点不高兴,却没有说什么。
吴三桂倒是很感兴趣:“别人都是银针试毒,你这纸头五颜六色的,能试毒吗?”
韦宝遂正经的向吴三桂简单解释了什么叫化学,什么叫酸碱反应,“所以说,银针能试出来的毒,极少!只有剧毒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因为现在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如果生产砒霜的技术进步,提炼很纯净,不再参有硫和硫化物。银金属化学性质很稳定,在通常的条件下不会与砒霜起反应。所以,银针试毒完全无用,连砒霜都不是每回都能试出来的。而且,还有的物品并不含毒,但却含许多硫,比如鸡蛋黄,银针插进去也会变黑。相反,有些是很毒的物品,但却不含硫,比如毒蕈等,银针与它们接触,也不会出现黑色反应。因此,银针不能鉴别毒物,更不能用来作为验毒的工具。”
吴三桂听的茫茫然,似懂非懂,或者可以说连百分之一都没有理解,却一个劲的点头。
因为除了韦宝,还真没有人会这么认真的对他解释一件事情呢,而且,吴三桂最主要的是享受韦宝没有将他当小孩,而是完全尊重于他,完全将他当成一个人物的态度。
“所以啊,大小姐,三辅大哥,我试毒,并不是说你们下毒了,绝不是这么回事。有时候啊,厨子不小心将几种不能混合的菜放在一起烧,也会生出毒性的。等下,我让人多给你们一些这种试纸,以后你们也可以用的。小心些,没有坏处。”韦宝笑着解释道。
吴雪霞和吴三辅也长了很多见识,遂不再对韦宝的手下人饭前试毒的举动有气了。
吴祖氏则在屏风后面看的暗暗心惊不已,她虽然并没有生出要在饭菜中下毒的想法,因为都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传言韦宝懂的东西很多,很杂,看样子是真的了,看韦宝才14岁的少年人,似乎什么都懂一样?
这一点,令吴祖氏心惊!暗忖难怪相公和兄长都对付不了韦宝,这少年莫不是人精变化而来的不成?
饭前试毒这件事情,也没有给韦宝加分,却也没有给韦宝扣分,但是让吴祖氏对韦宝的印象更加深刻!
开席之后,几个青少年男女吃喝起来,气氛更佳。
因为全没有外人,吴三桂也能尝试着玩些划拳行酒令的花样,只是远不如韦宝厉害,输了个一塌糊涂,却越喝越开心,不到片刻便醉倒了。
“这小子,非要逞能。”吴三辅呵呵笑道,“不过,小宝,你这出手有点重啊,把三桂灌倒了,恐怕他这一觉得睡到明日中午了。”
【0448 强势的吴祖氏】
吴雪霞也埋怨韦宝:“你真是的,也不知道让一让三桂,喝多了伤身体呢。”
说着,给了韦宝一个大白眼。
韦宝倒是不以为意,呵呵笑道:“男人哪里能不喝酒?放心吧,伤不了身体。我有分寸的。再说吴三公子的身体强壮,这么点酒,不算什么。”
“你到底用了啥法子,让三桂今天这么开心的?一口一个哥叫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亲哥呢。”吴三辅好奇的问道。
吴雪霞也对这个问题很关系。
韦宝呵呵一笑,卖关子道:“这个真不能说,这是我和三桂之间的秘密,我还答应带他上京师去玩呢。”
吴三辅笑道:“你想带他去,我爹和我娘也绝不会答应的,他别说出门,在山海关和永平府平时都没有少惹事,出门在外没人管着,更要翻天了。”
吴雪霞却对刚才那个韦宝怎么搞定吴三桂的问题很感兴趣,不依不饶的偷偷在韦宝的腿上扭了一下:“快跟我说,对三桂做了啥事情?”
韦宝痛的咯咯一笑,将吴雪霞一把搂过来,在吴雪霞耳边轻声道:“我对他说,我是他姐夫,所以要叫哥。”
吴雪霞本来被韦宝突然搂住,就大羞不已,又听了什么姐夫之类的话浪话,更是羞臊无比,在韦宝的腿上锤了一下,差点没有痛的韦宝跳起来。
“你们两个人啊,还让不让人喝酒了?我是不是该先回避一下?”吴三辅对于妹妹和韦宝的情,不满的笑道。
“哥,韦宝他欺负我,你还不帮着我。”吴雪霞佯装不高兴的离韦宝远了一点,并且给了吴三辅一个大白眼。
吴三辅笑道:“你想让我怎么帮?小宝他会武,我又不练武,打也打不过他。要比银子,比人多,现在他的银子和人恐怕比吴家都多了,我能怎么办啊?”
“哥,你太不行了。”吴雪霞被吴三辅的样子气的笑了起来。
“我哪里不行了?还没有过门就笑话你哥没本事?”吴三辅佯装生气。
“我哪里有?哥,这是家里,你也瞎说?”吴雪霞赶紧看了看韦宝,一脸娇羞。
韦宝呵呵一笑,啥也没有说,心情极好,因为吴三辅和吴三桂的关系,让韦宝觉得今天这顿饭很亲切。
韦宝喜欢亲情,喜欢友情,今天这顿饭一下子满足了两个需求。
三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居然吃到了半下午才散场,三人都有些喝多了。
“三辅大哥,我明天就先回韦家庄了,你过三天便去找我去吧?咱们早些到京城去准备。”韦宝道:“若是令尊令堂同意三桂去的话,我可以带他出去玩玩。”
“我都有点不想去,上回考中秀才,都闹不懂是咋回事呢。大明的科考是最严格的,这趟上顺天府应考,顺天府的学子都是京城和京城周边的,强手如云,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估计科试都过不了。”吴三辅道:“吴三桂我是不会带他去的,在京城打人,闹出乱子的话,我可担待不起。”
“没事,我帮你看着他。科考的事情,放松心态,就当试一试,不成也顶多损失点路费和时间,再说你也不差路费啊?时间的话,你在山海关玩,还不如上京师去玩。”韦宝见吴三辅似乎有点不想去,急忙撺掇他。说实话,要是韦宝一个人去赶考,没有伴跟着的话,也不是很有劲。
虽然山海书院会有很多人去顺天府应试,但韦宝只和吴三辅的关系处的不错。
科试是大明的学校制度之一。每届乡试之前,由各省学政巡回所属府州举行考试。凡欲参加乡试之生员,要通过此种考试。
只有科试考试合格者,方准应本省之乡试。科试和乡试是紧挨着的,一种资格考试。
“哥,韦宝说的没错,你又不差银子,家里还会没有你去赶考的银子吗?再说,你成天睡到下午起床的人,也没有啥要紧的事情吧?你若不去赶考,爹肯定让你上商号做事去,总不能由着你一辈子光进学不赶考吧?”吴雪霞笑道。
“唉,看样子,我这不去赶考也不行了,我不是不愿意去,也就跑一趟,只当游山玩水了呗。关键知道肯定考不上,才不太想去的。”吴三辅解释道。
“哥,你去都还没有去,就这么肯定自己考不上?”吴雪霞气道:“一点信心也没有。”
“信心我多的是,考不上考的上,难不成心里还没有点数?辽西辽东这边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咱们这批好不容易出几个,这成色能和顺天府每年一大帮秀才比吗?另外,顺天府的考生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好的,哪一次会试,在整个北方,也就只有顺天府的考生能和南方那些科考厉害的省份比。”吴三辅道:“小宝啊,你也别太上心,就你那成绩,上回排在榜尾,基本没戏。还有,乡试这一环,你再认识人,再舍得花银子也没用,真的,也别动旁的心思。”
“我没动旁的心思啊。”韦宝嘴硬道:“难道考中了秀才,不再往上考了吗?只当去游玩了呗。顺便长长见识,总不能以后说起来,咱们考中了秀才,就再没去过乡试的吧?”
“哥,你自己没信心,还一个劲带坏韦宝干什么?考中了秀才就行,谁还管排在榜首还是榜尾啊?”吴雪霞不乐意听吴三辅这么说。
“行行行,你们也别来大道理了,我去还不成吗?你家韦公子肯定高中举人老爷,我最好小宝能高中进士,给辽东辽西争光,咱们辽人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进士了。”吴三辅酸不溜秋的笑道:“只可惜这次不在辽西考试,不方便大家来下注。小宝啊,你这回要是有本事中乡试,中举人的话,你能把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银子一次性都赢光了,你信不信?”
“我信。还每次都下注啊?又不指着这个发财。”韦宝底气不足道。虽然知道乡试很困难,但是之前,一直都抱着侥幸心态的,认为自己有廖夫子热情的帮着编写‘考霸’,又有宋应星帮自己准备了一堆‘模拟考题’,觉得跟押宝一样,一半一半的机会吧,现在听吴三辅这么说,感觉机会很渺茫了。
人家宋应星毕竟是在江西那么人才荟萃的地方都考中过举人的啊,江南,江浙一带几个省,各个都是出学霸的省份,宋应星的实力不俗。
“小宝啊,你别回去了,这几天就在山海关玩吧?过几天我陪你回家一趟,然后咱们直接上京。”吴三辅贪玩,不想跟韦宝分开:“晚上我多喊些人,咱们再好好的喝一场,我请客。”
“不了,我这阵太忙,都没顾上好好静下心看看书,这几天回家临阵磨枪吧!明天我必须回韦家庄!”韦宝斩钉截铁道。
吴雪霞也支持韦宝:“对,韦宝你别听我哥的,回家好好看几天书,要是中了举人,身份便大为不同了,辽西辽东虽然重武轻文,但是有了举人的身份,你又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让督师大人帮你谋个官职便毫无问题了!而且不会比进士出身的人差多少。至少能给你弄个七品官。文官七品抵得上武将五品!”
韦宝嗯了一声,笑道:“我尽力吧!”
“呵呵,你们说的考举人十拿九稳一般。先等考中了再说吧。”吴三辅又开始酸不溜秋的泼冷水。他其实自己觉得考举人无望,希望韦宝也不要太上心,陪他玩。
“别理他,你回去吧。刚才喝了不少,回去好好睡觉。你是住在你那个海商会馆吗?”吴雪霞道。
“嗯,今天住一晚,明早上回韦家庄!”韦宝道。
“明早上我可能没法送你,过几天我哥上韦家庄去找你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跟着去送一送你们。”吴雪霞含情脉脉道。本来她喝了不少酒,粉脸就红扑扑的,这句话说的情意绵绵,脸上更增娇羞。
“你要是早上走,我肯定也没法送你。”吴三辅笑道:“我不到中午,肯定起不来的。”
“哥,你还好意思说,那要是明天考乡试,你也照样睡到正午吗?那还考啥?”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
“睡过了就不考试了呗,这有啥?”佛系青年吴三辅抓了抓头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三个人再说一阵话,吴雪霞和吴三辅要将韦宝送出府门了。
这时候,吴祖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在两排丫鬟的服侍下,还真有大户人家家母的气派,排场都超过皇宫中的贵妃娘娘了,“韦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韦宝急忙施礼道:“多谢伯母款待,喝多了一点,不敢再打搅。”
“喝多了一点,就在吴府住下吧?你们刚才说话,我都听见了,韦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这几天便在吴府暂住,过几天让三辅陪你回家一趟,然后你们再一道去京城赶考。我们府里什么书都有,山海书院又在旁边,备考是极好的。”吴祖氏道。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吴祖氏居然会挽留自己住在吴家?
韦宝身后的林文彪则着急了,总裁住在吴家,这无疑将会给保安工作增加极大麻烦!若是吴家有什么不轨,无异于羊入虎口!
林文彪和韦宝都立时想到了之前获得的情报,辽西辽东大户们都想要韦宝的人头,韦宝现在项上人头可是值得到三四百万两纹银呢!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很意外,都觉得娘今天似乎对韦宝过于热情了吧?
虽然他们两个人不会想到娘亲会对韦宝不利,会杀韦宝,但是总会觉得奇怪的。
更何况,韦宝虽然现在与吴三辅和吴雪霞的关系不错,可和吴家祖家,仍然处于敌对或者半敌对状态!
“多谢伯母了,我手下人多,我每天的事情也多,很多人找我,在吴府进进出出的,肯定不方便,会打搅吴府。真是多谢了。”韦宝道。
“韦公子不必多心,我就是想让你带一带三辅,他虽然年长你不少,可远没有你懂事!”吴祖氏对韦宝说完,又对吴三辅道:“三辅,你要是能考取举人,我奖励你十万两银子,如何?”
吴三辅闻言笑道:“娘,别说十万两纹银,您就是奖赏我百万两纹银,也得我能考上啊,又不是我不想中举人,这事情能有准的吗?要不然辽西辽东也不会几十年没有出过进士了。这么多年,还不就出了廖夫子一个举人?现在廖夫子年纪大了,他自己都对考进士不抱希望了。”
吴祖氏没有理会吴三辅,又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若不愿意住在吴府,那就住你那个海商会馆吧?我听说你们天地商号在山海关不是有很豪华的住处吗?这样的话,也不会耽误你温习功课,这几日,我让三辅和雪霞每日上你那里去温书,如何?”
韦宝一汗,不知道吴三辅他娘是啥意思?让吴雪霞也来?这不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吗?
韦宝暗忖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等下给你女儿弄大肚子咋办?
吴祖氏说着也不等韦宝答应,对吴雪霞道:“雪霞,你这几天什么都别干了,就盯着你二哥,让他这几天一定收收心,不管能不能考上举人,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吧。”
吴雪霞粉脸羞红,看了韦宝一眼,怔怔的哦了一声,心中奇怪,不知道娘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暗中撮合自己与韦宝吗?
“好了,就这么说好了,韦公子要是想念爹娘,山海关离你韦家庄也近,让人接来便是。若是韦公子不愿费事,我可以让人帮韦公子将爹娘接过来,如何?”吴祖氏很会来事道。
韦宝急忙笑道:“这不用,韦家庄离山海关的确很近!我自己派人接也可以,其实不接过来也没事,我爹娘在乡里都有工作,平时也挺忙的,我上京之前回趟家便可。”
“那这几日便烦劳韦公子帮我看着三辅了,一定让他多花些心思在学业上,我这就让人去告诉廖夫子,让他这几日什么事情也别做,就全心辅导你们学业便是。你们是要到山海书院学,还是在海商会馆?”吴祖氏又问道。
韦宝此时才看清吴祖氏和蔼外表下的大女人做派,这是一个很喜欢帮人安排事情的女人啊,韦宝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这种女人通常都太强势,难相处。韦宝喜欢自己给个方向,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辅佐自己的女人。
“在海商会馆吧,山海书院人多,无法静心。”韦宝道。
“好,管家,你即刻去对廖夫子说一声。”吴祖氏当即对身边的管家道。
管家答应着便下去了。
“刚才韦公子送些礼物,我们吴家也该当回礼才是,这里一点小玩意送给韦公子,请韦公子收下,只当是提前付给韦公子带三辅用功的谢仪了。”吴祖氏说着从宽大的袖子中,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件精致的小盒。
韦宝急忙推辞道:“我是晚辈登门,带点礼品是应当的,您是长辈,哪里有您给我送礼的道理?这韦宝是绝不敢收下的。”
吴祖氏笑笑,也不等韦宝答应,将礼盒递给吴三辅:“三辅,一定要让韦公子收下。你若是能好好上京应试,不管考的中还是考不中举人,娘都欣慰了。”
吴三辅答应一声是的,接了过来,掂了掂,分量似乎很轻,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韦宝实在是不习惯吴祖氏的强势,知道推辞不过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吴祖氏又对吴雪霞道:“雪霞,你和你哥送一送韦公子吧,这几日你在山海关内,随你走动,只是记得,不可出山海关,不可在晚饭时辰不回家。”
“是的,娘。”吴雪霞欣喜的答应一声,没有想到娘为了二哥考科举的事情,这么下本钱,连带着让自己也有好日子过了。
吴祖氏微微一笑,再与韦宝客套几句,方才离开。
其实吴祖氏此时心中也认可了韦宝这个女婿人选,这一点,与当初吴襄是一样的想法。
吴襄当初认可韦宝,是因为韦宝的气质,气度,以及处事手法老道,这些都不像是一个平凡少年能做出来的,吴襄认可的是韦宝的天赋。
而吴祖氏认可韦宝的是韦宝的外形出类拔萃,加上韦宝出手大方,以及有很强的生意头脑,就冲这三点,女儿若真的能与韦宝结成夫妻,绝不会差,不会受苦。
在吴家这种豪门眼中,反而不会将韦宝的乡里人出身,清贫的家世太放在心上,也不会将韦宝到底有多少功名看的太重,实际上,韦宝现在的秀才功名,在吴襄和吴祖氏眼里,已经很厉害了!
辽西辽东可没有几个世家子弟有秀才功名的,甚至连童生都没有几个。
倒是赵克虎和孙九叔这样的财主,更加看重科举出身的资历,希望能找个当官的女婿。
想当官,在他们看来,举人是最低标准了,因为只有举人出身,才能名正言顺的捐官。
低于举人的身份,即便花费大笔银子捐官,日后做到个七品官,也到顶了,十分受限制。
吴祖氏走后,韦宝、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松口气。
吴三辅急切道:“小宝,快看看我娘给你什么东西了?”
说着便将他娘给他的锦盒递给韦宝。
“哥,有你这么的吗?娘给韦宝的礼物,自然是韦宝拿回去一个人看,哪里有当面叫人看礼物的?”吴雪霞笑着吐槽道。
“自己兄弟嘛,这有什么。”吴三辅倒是不以为意。
韦宝接过,一掂分量便道:“不用看,准是将我刚才送出去的银票又送回来了!”
“呀,你刚才给我娘送的是银票啊?”吴雪霞道。
“小宝还真会送,你送了多少银两?你猜一猜我娘又给了你多少银两?”吴三辅问道。
“哥,你真是的,这怎么好问?”吴雪霞又忍不住吐槽道。
“这有什么。”吴三辅呵呵一笑:“我说雪霞,你也不用这么护着小宝吧?问一问都这么紧张干什么?”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刚才拿出去的是八千两纹银!”韦宝答道。
“那你猜我娘在这里面放了多少两银子?”吴三辅似乎对锦盒中的银两数目十分感兴趣。
吴雪霞也被哥哥带起了兴趣,这回没有吐槽。
“不好猜。我猜是在8000两银子到10000两银子之内吧。”韦宝轻声道:“令堂挺强势的,算是不肯落下风的性子,绝对不会比我给她的银子少,这点的意思是不肯占我的便宜,也与我撇清关系!我想,应该也不会给我太多银子,因为没有道理,哪里有一个长辈无缘无故给一个晚辈太多银子的道理?以吴家的身份,补个两千应该差不多,还能凑个整数,所以,我猜,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当中,应该是纹银10000两!”
“快打开来看看,看你猜的准不准?”吴三辅笑道:“我都猜不到我娘的心思,你能猜的这么准?”
“哥,娘既然将锦盒给了韦宝,这就是韦宝的东西了,你问一问也就罢了,还要当面拆开看做啥?”吴雪霞说罢对韦宝道:“你别理他,咱们走吧。”
韦宝笑了笑,将锦盒打开了,“没事,我正好也要还三辅大哥输在我天地商号的银子呢。”
锦盒中果然是一叠银票。
韦宝将银票拿出来,将锦盒夹在腋下,然后开始数起来,居然真的是一万两银票,不得不说,正正好好。
“果然是一万两纹银!”韦宝笑道。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猜的这么准。感觉自己与吴祖氏似乎也挺有缘分的,吴祖氏很像现代大企业女主管或者女老板的做派,很强势,这类女人心里大概的想法,其实不难猜测到,因为韦宝以前就经常跟这类女人打交道。
“小宝,你太厉害了啊!猜的这么准。”吴三辅赞道。
韦宝笑嘻嘻的数出七千两纹银给吴三辅:“三辅大哥,你说输在天地商号七千两纹银,是不是?”
“嗯。”吴三辅见韦宝似乎要还银子给自己,乐滋滋的答应。
韦宝将七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吴三辅:“这里正好!”
“哥,你输出去的银子,好意思这么问人家讨回来吗?”吴雪霞微微有点生气的抱着胳膊,觉得哥哥有点跌份。自己家好歹是整个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世家,你能不能有点世家公子哥的做派呀?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哥哥我可不觉得丢人,一来,我与小宝是兄弟。自己兄弟的银子多,我这当哥哥的帮着花一些,有何不可?二来,我本来就没有银子嘛。”
吴三辅说着,数出了五千两纹银递给吴雪霞:“雪霞,这是借你的银子,这下咱俩两清了。”
吴雪霞也不客气,接过了银票,可没有数,拿来还给韦宝:“这些给你。”
韦宝一汗,至于弄的这么复杂吗?“我给了你哥,就是给了他的,你这是干什么?你跟我还要分的这么清楚么?”
“我跟你怎么了?”吴雪霞粉脸一红,“我们啥关系也没有,即便以后可能有关系,那夫妻之间也是该清清楚楚,相敬如宾为好。”
韦宝欣喜的看着吴雪霞,暗忖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想法,感觉吴雪霞与自己的思想很贴合。
女方为家里操持家务,也算是一种劳动,男方若是事业上不行,成为家庭煮男,操持家务比女方多的话,其实也一样。
事业上强势的一方,都不应该瞧不起为家里付出的多的一方,婚姻便该共同付出,大家共同经营,清清楚楚,相敬如宾才好。
韦宝将吴雪霞递过来的五千两纹银收了,合着自己手里的三千两纹银,合计八千两纹银,一起塞到了吴雪霞手里:“那好,你不是喜欢清清楚楚,相敬如宾么?这八千两纹银算是我给你的礼物。”
“我才不要,我家又不缺银子,你要送礼物,送我金银,我才不稀罕,你得想法子让我开心,猜我喜欢什么,再送给我,花费一番心意才成。”吴雪霞将两只小手背到了身后。
吴三辅看着韦宝和吴雪霞二人将大笔的银票推来推去的,心里那叫一个恨呀,你们这么喜欢推,推给我多好?我是绝不会嫌弃这等好礼的。
韦宝笑了笑,将八千两银票揣入袖兜,对吴雪霞道:“那好吧!等我考中举人,我再送一份合你心意的礼物给你!”
吴雪霞甜甜的嗯了一声,“不求贵重,只看心意!”
“包你满意!”韦宝很有信心的道。
“小宝啊,那恐怕,我妹子有的等了,别怪我又泼冷水,你当考举人是闹着玩的啊?廖夫子中过举人,你现在就是让廖夫子再去考一次,他也未必敢说还能中举。”吴三辅笑道。
“哥,你又来了,你自己不在意,也别老对韦宝说丧气话,影响别人吧?”吴雪霞不高兴道。说着又对韦宝道:“别理他,刚才喝了不少酒,快回去歇着吧,我和我哥送你回去。”
“不用送,你俩刚才也没有少喝。我这么多手下,还能出什么事?”韦宝笑道。
“不行,一定要送的,在辽西,我绝不会让你有一点不安全。”吴雪霞坚持道。
韦宝听出了吴雪霞的话中隐藏之意,知道吴雪霞已经猜到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可能会暗中对自己下手,觉察出吴雪霞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心头暖洋洋的,却还是推辞道:“大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韦宝不说是堂堂大丈夫,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哪里要沦落到靠女人保护?没事的,我有督师府的亲兵护卫,别说辽西,便是到京城外,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啊,雪霞,你太多虑了。小宝啊,我刚才喝了不少,我得去睡一会去了,明天中午我上海商会馆去寻你去啊。”吴三辅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
“明天早晨我就得去喊你起来,哥,你没听娘刚才怎么吩咐的吗?这几天,你可不能再懈怠了,否则娘肯定会生气的。”吴雪霞提醒道。
“哦哟,小宝啊,你看看,我在我们家算个啥?就是受气的,除了三桂,谁都能管着我,连我妹子都能管我了。”吴三辅无奈的道:“那行,雪霞,你送一送小宝吧,我去睡去了。”
“三辅大哥慢走。”韦宝道。
吴三辅挥了挥手,走路有点晃悠,但其实也就喝到了六分量,并没有醉。吴三辅是好玩,但并不贪杯,只是因为自制力比较差,稍微有一点微醺,便要睡觉,不会用意志力强行将酒劲克制过去。
韦宝和吴三辅喝的差不多,现在韦宝就已经没啥感觉了,这时候的酒的酒精度数都低,冲头也就冲一小会,克制过去便没啥事情了,跟喝啤酒差不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吴雪霞坚持道。
“真不用送,你刚才也喝了酒的,回去歇一歇吧,我这么多手下呢,你担心什么?”韦宝笑着推辞。
“不要,我说了要送就要送。”吴雪霞也继承了她娘八分性情。
所以韦宝才会在吴雪霞的美貌冠绝群芳的情况下,对于吴雪霞的感情一直有所保留,韦宝不太喜欢有人违拗自己的意思。
其实是个男人都不太喜欢被人违拗。
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我真没事,你看,我扎马步扎的多稳当?”韦宝原地跳了一下,来个深蹲,果然很稳。
吴雪霞被韦宝逗的掩口一笑:“酒量不错,把我哥和我弟弟都灌醉了,自己却没事。那我也得送,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么?我娘都不反对,我爹和我大哥又没有回关内,以后可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
“那我求之不得!咱们找地方喝点茶,看看风景,我再送你回来怎么样?”韦宝笑道。
“不用,我就送你回海商会馆就回来。你也喝了酒的,回去歇一歇,从现在开始就真的要多放心思在课业上了。我定了个书目,考举人要准备哪些东西,我这段时日一直在准备的,已经很完善了。”吴雪霞温柔道。
韦宝一汗,本来以为自己对考举人挺上心的了,感情吴雪霞比自己还上心啊,“你这么希望我中举?我要是像你哥说的,肯定中不了怎么办?”
“中不了就中不了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尽力了便可以。我哥要是有你一成的用心,便是不中举人,我爹娘也会很高兴的。”吴雪霞道。
“你哥比我聪明啊,他一成心思都没用就能中秀才,我这用了十足的心思,还是没有你哥学问好。”韦宝有些气馁。
“那是因为你进学的时日短,以前又没有正规进过学堂,能一举中秀才,已经轰动整个关内外了,很难得,不必妄自菲薄。”吴雪霞嫣然一笑。
韦宝被吴雪霞的绝世美颜,美丽的笑容弄得心情又好了起来,男人毕竟是视觉系动物!“也就只有你这么想了,当初整个辽西辽东的人都不看好我能中秀才,否则我也赢不了那么多银子了。”
“所以啊,我就买的是你中,在你们天地商号赢了许多银子!”吴雪霞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有你吗?你赢了很多银子?”韦宝有点肉疼。
“怎么?心疼了啊?我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我是让丫鬟去买的,也没有赢多少,下了一千两纹银,赢了十万两纹银罢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噗!
韦宝差点没有吐血,上回考科举,考秀才,他不止赢了几百万两银子,虽然没有与吴三桂擂台比武那次赢的那么夸张,也很多了!
在赢了这么多银子的情况下,输出去的十来万两银子便可以忽略不计了,却没有想到,吴雪霞一个人就赢了10万两纹银?
“幸好,你才买1000两纹银,你要是下注一万两纹银的话,我的银子都是帮你赢的了。”韦宝笑道。
“你当我本来不想再多下注的吗?我的银子都让我大哥,我二哥和三桂三个人借光了,我只剩下1000两纹银了。”吴雪霞笑道:“要不然,得输死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每回都能高中的!”
韦宝一汗,也不知道吴雪霞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就这么相信我啊?他自忖,自己都不一定有这么相信自己。就比如这次考举人的事情,他就真的如吴三辅所说,一成把握都没有!只能靠撞大运了。
“别说了,走吧。”吴雪霞微微一笑很倾城,率先款步而行。
韦宝信步跟上,摸了摸怀中的一大叠银票。暗忖吴祖氏真够强势的,自己给出去8000两纹银,她居然还回来10000纹银,现在弄来弄去,自己身上还有8000两纹银在!
虽然对于吴襄这种家庭,几千两银子不算什么,但这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实力,并没有被吴家看的多高!
原本韦宝还觉得自己现在很不错了呢。手头现银有上千万两,还有二三百万石的纯粮食,还有源源不断进来的人口。
【0449 山海楼饮茶】
不过,这些成就,在韦宝与吴祖氏这种真正的世家大户的女主人接触过了之后,觉得,似乎也还好。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豪门的气质吧,不管实力优劣,在真正的豪门面前,暴发户与真正的豪门的气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韦宝有点气馁,虽然努力改变,但丝岂能说变高富帅就变高富帅?在吴雪霞面前,作为重生穿越巨,依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土气,配不上人家大美女。
到了吴府外面,吴雪霞很大方的陪韦宝登上了韦宝的马车,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
韦宝见吴雪霞先一步上了马车,不由一汗,他是无所谓,自己一个男的怕什么?
但吴大小姐这么公然与自己出双入对的,赵金凤和芳姐儿估计立时能听到风声,整个辽西和辽东可能用不了多久都能传遍。
关键韦宝是替吴雪霞着想,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千金,自己暂时又不可能与她成亲,这似乎有损吴府大小姐的名节,不太好吧?
犹豫了几秒钟,韦宝还是一步跨上了马车,进入车厢。
“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还在想我娘还你银子的事情吗?”吴雪霞坐下之后,看了韦宝一眼,笑道:“你别多想,我娘对你印象很好,很喜欢你,她可从来没有对旁人这样过。多给你2000两纹银,不是向你示威,而是示好。争强好胜,也不会用给对方银子的法子争强好胜的。”
韦宝看向吴雪霞,暗忖你这姑娘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连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猜到啊?
不过,韦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想多谈关于吴雪霞娘的话题。
“公子,是回海商会馆吗?”林文彪在车厢外面轻声问道。
韦宝正要答应,说回海商会馆。
吴雪霞率先道:“刚才你不是说去喝口茶么?就去山海楼喝口茶吧,我记得你和山海楼的那个内掌柜挺熟悉的吧?”
韦宝不由的脑门又掠过三道黑线,暗忖吴大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先是与我公然出双入对,又要去山海楼,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现在在一起了?咱们可是没有正式定亲,没有婚约的,这个时代礼教大防看的极重!你这样的话,别人等下还以为咱俩已经成婚过了吧?毕竟,即便是定了亲事的未婚男女在正式拜堂成亲之前,也是不方便见面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谈恋爱一说。
吴雪霞却不是这么看的,她的确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与韦宝的关系,她是认为她和韦宝一个15岁,一个14岁,年纪并不算大,现在一道出外游玩,被人看见,也顶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吧?不算什么,吴雪霞可没有韦宝想的那么多。
还有一点,吴雪霞知道韦宝挺花心的,并且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有几个嗳昧对象,想借着一道露面的机会,宣示自己的‘主权’。
山海关山海楼的芳姐儿是吴雪霞已经知道的,还有一个赵金凤,赵里正家的女儿,也是吴雪霞知道的,赵金凤平时不出门,不太好宣示主权,山海楼就比较容易了。
“呃……”韦宝之前本来就计划了要去山海楼见芳姐儿,不过,那是他在去吴府之前计划的,本来是想邀请吴三辅上山海楼饮酒来着。
可是现在身边有了吴雪霞,而且就他和吴雪霞两个人单独去,而且现在两个人态度亲热,又刚刚喝过酒,都是有些上脸,脸色有酒色,似乎有点故意气芳姐儿的嫌疑。
所以,韦宝此刻不太想去。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找个地方喝点茶的吗?正好醒醒酒,我再送你回去,挺好的啊。”吴雪霞嫣然一笑。
韦宝握着吴雪霞的手,稍微一使劲,便让吴雪霞倒在了自己怀中,“海商会馆有好茶,去海商会馆坐一坐吧?”
“哼,你想的美,我哥不在的时候,我绝不会与你单独相处的,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啊?”吴雪霞用肘部抵着韦宝的胸口,一副早已经看透了韦宝的模样,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韦宝呵呵一笑:“咱俩都这样了,还介意那么多干什么?你早晚是我的人。”韦宝意思是,都已经亲过脸颊了,算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吧?这是什么年代啊?亲过,已经很过分了。
吴雪霞粉脸一红,“那是被你占便宜!你决不许对任何人说,听见没有?你要再敢像是在宁远城的时候那样,我可不依。”
韦宝见吴雪霞说的认真,讪讪一笑。
“你……你要是真的有心,不必等五年,现在就向我爹娘提亲吧!我爹娘不会反对的。今天我看出来了,我娘其实已经同意我们俩在一起的。”吴雪霞羞红粉脸,低着头道:“我爹娘都很疼我,我认准的事情,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你若想……只能明媒正娶之后才可以。”
韦宝听着吴雪霞的温言软语,吐气如兰的芬芳,心神俱醉,有吴雪霞这种超级大美女这么直白的对自己表白,谈婚论嫁,换哪个男人能不舒爽啊?
“可是算命的说,我五年之内不适宜谈及婚事,否则会克妻的。”韦宝煞有介事道。其实是自己还没有玩够。
“哼,我命硬的很,不怕你克!”吴雪霞白了韦宝一眼,似乎丝毫不信算命的话:“那些跑江湖的知道什么?”
“可是你爹找人算了,也是这种说法啊?你不介意,你爹娘难道能舍得吗?”韦宝道。
吴雪霞闻言,轻蹙绣眉,忍不住在韦宝的大腿上锤了一下,“你真是的,弄个五年之内不准谈及婚嫁干啥啊?”
韦宝嗷的一声,差点没有痛的抽过去。
马车外面的人听闻这个动静,近二百扈从人员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都是大男人,纯汉子,长期从事军旅职业,见着母猪都赛貂蝉哩,更何况是国色天香的吴家大小姐,听见韦公子与吴大小姐在马车中发出这种动静,傻瓜都会想歪。
还在外面等着听信,等着说上哪儿去的林文彪也不敢再问了,看了看吴府大门,以及吴府大门口的一堆守门家丁,暗忖总裁是真强悍啊?就这么在吴府大门口,将人家家的千金大小姐给办了?
吴雪霞气道:“你喊这么大声干啥啊?你故意的啊?”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对吴雪霞丰满的酥胸反击了一下。
吴雪霞又受惊,又有点吃痛,立刻发出一声闷哼:“嗯。”
刚才韦公子那声哦,好不高亢。
其实给马车外的一众随扈的刺激还不算大。
但是吴家大小姐这声若有若无的嗯,可就威力巨大了,在场众男子,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不起反应的,不起反应的话,就是已经废掉了!
所有人都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唇,都暗忖,这是真的在开始啊?
都忍不住瞟了眼马车。
马车很牢固,很气派,纹丝不动,但是众男人丝毫都有幻觉一般,自行脑补出马车似乎在有节奏的晃荡?
马车还真的是在有节奏的晃动当中,并且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你要死了?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吴雪霞又羞又气,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攥成粉拳,不停的捶打韦宝的胳膊。
“不来了!不来了!饶命啊!”韦宝一方面论武力,不是吴雪霞的对手,另一方面也不可能真的和吴雪霞打斗,但吴雪霞出拳看似不重,但每下打在身上,的确有点吃不消啊。所以,韦宝只能一个劲的告饶。
“哼,看你还敢胡来?”吴雪霞稍微消气了一点点,冲着马车外面道:“上山海楼。”
林文彪虽然听是吴大小姐的声音,稍微有些奇怪,却还是重复问了一声:“公子,是上山海楼吗?”
吴雪霞不禁有气,立刻掀开了车窗竹帘:“我说的话,还不能代表你们公子说的话吗?上山海楼!”
林文彪看向吴大小姐身边的韦总裁,韦总裁点头笑道:“以后大小姐说的话,可以代表我说的话,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公子,是,大小姐。”林文彪急忙低眉顺眼的答应一声,转而对车队发令:“去山海楼!”
吴雪霞放下了竹帘,气呼呼对韦宝道:“你手下人还真的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啊?完全不认我。”
韦宝呵呵好笑,暗忖凭什么认你啊?你这也太霸道了吧?别说你还没有过门,即便是过了门,也没有权力指使我手下的人吧?
韦宝对吴雪霞的喜爱,多半还是喜欢吴雪霞的美貌,吴雪霞的性格当中虽然也有韦宝喜欢的成分,可受不了的地方更多。
在韦宝看来,若是要将吴雪霞扶正,自己至少也得把这红玫瑰教成没有刺头的玫瑰花才成。
否则自己一辈子都是不好受的时候,比好受的时候多了。
山海楼转眼即到,整个山海关也没有多大,别说是马车,便是步行,从最远的两头开走,也顶多半个小时路程。
韦宝等人排场吓人,又是半下午的空闲时间。
韦宝的车队刚到门口,孙九叔,芳姐儿,以及店中十来个大小伙计便都挤到了门口。
孙九叔知道是贵客到了,亲自奔向台阶招呼。
“官爷这么多人啊?这怕是有一百五六十号人吧?都在小店用餐吗?”孙九叔赔笑道,但是笑容一半便凝固了,因为他认出了林文彪。
林文彪微微一笑,下马道:“孙九叔你好啊,我们不吃东西,只有我们公子来喝口茶。”
孙九叔和芳姐儿这才知道是韦宝到了。
原本他们是认得韦宝的马车的,韦宝的马车很是特别,都是镀金镀银的金属构造,天底下可能都是独一份。
关键韦宝这趟带的扈从都是督师府的亲卫,一个个亮银盔甲,气派非常!
他们才一时之间没有往韦宝头上想。
“是韦公子来了啊?欢迎欢迎!”孙九叔急忙道。
芳姐儿心中芳心一喜,听闻韦宝特地来喝口茶,暗忖一定是为见自己而来的,哪里会不高兴?
韦宝掀开马车的竹帘,笑道:“九叔啊,好些日子不见了,叨扰了。我马上让这些人别挡在门口,耽误你做生意。”
“不碍事不碍事的,人多才好呢,热闹。”孙九叔急忙陪笑道。山海楼是消息灵通的所在,孙九叔自然早已经知晓韦宝现在是督师大人孙承宗的弟子的事情,身份不同往日。
以韦宝现在的身家,秀才的功名,督师大人弟子的身份,即便是在整个辽西辽东,关内外,那也算是黄金王老五级别的存在了,关键韦宝还这么年轻。
要是在两个月前,韦宝有这等场面,当时孙九叔就能答应让芳姐儿和韦宝在一起!
当时是孙九叔有些瞧不上韦宝,认为韦宝醉心于经商做买卖,不专心学业,认为韦宝恐怕难以考中举人功名。现在孙九叔可就没有这种想法了,能成为督师大人的弟子,这跟考上了举人,似乎也没有啥分别了。
光看督师大人派出亲卫随扈韦宝,就这份宠爱,已经足够让人眼红。
韦宝来时是向马世龙借的人马护送自己,他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但是所有人都以为是孙承宗督师大人直接排人护送韦宝,好显示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格外宠爱。
韦宝并不知道所有人都误会了。
韦宝笑眯眯的跳下车,芳姐儿也下了台阶,亲热的轻呼一声:“小宝。”
韦宝笑着点头:“芳姐儿。”
但是芳姐儿一见到从车厢内出来的吴大小姐,笑容便凝固了,顿时有点不自然。
韦宝其实也有点不自然。
吴大小姐倒是一副落落大方,气质华贵的风采,冲孙九叔和芳姐儿分别微微一笑,然后对韦宝道:“韦宝,你与这家掌柜很熟啊。”
“嗯,都是旧相识,很好的朋友。”韦宝暗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在韦家庄好像遇见过芳姐儿吧?
吴雪霞说完一句,便不再说话,在韦宝身边的距离也恰到好处,既能显得俩人关系非同寻常,也不过分靠近,不显得自己上杆子贴着韦宝,倒仿佛是韦宝要带她这超级美女出来瑟一下,向关内外的老少爷们展示一番爱情成果的样子。
饶是口舌能辩的孙九叔和芳姐儿此时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韦宝急忙道:“九叔,喝口茶,方便吗?”
“方便方便!韦公子想什么时候来喝茶都方便,山海楼一天十二个时辰恭候韦公子和吴大小姐。”孙九叔急忙接话道,并对伙计道:“赶快,收拾最上等的雅间,侍候最上等的好茶。”
十多名伙计齐声答应,纷纷去准备去了。
似乎韦公子只是喝杯茶,比来了上百人的宴席买卖还隆重。
伙计们是很有眼力劲的。
这不由让韦宝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山海楼,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王秋雅和范晓琳等人还畏畏缩缩的不敢进门厅高大豪华的山海楼的情形。
不过大半年光阴过去,却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有伙计与孙九叔殷勤带路,韦宝和吴雪霞并肩入内。
郎才女貌,加上排场浩大,惹得路边不少老百姓驻足观望,纷纷低声谈论,都在打听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
等听说是新近很出风头的韦家庄韦公子之后,众人不由啧啧称奇。
大家都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神奇,不但快速致富,居然现在还和吴家大小姐在一起了啊?
韦宝在辽西辽东的老百姓当中的口碑,简直如同在世的活佛和菩萨一般。
若不是有这么好的口碑,也不会使得辽东几百万老百姓听闻韦宝要人,就疯狂的向宁远城和葫芦岛方向移动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很难一下子就将平民百姓出身的韦宝与吴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的。
韦宝没有在意围观众人的看法,在意的是芳姐儿,可芳姐儿并没有跟过来,进入山海楼之后,便板着俏脸回到了柜台内。
韦宝苦于与吴雪霞在一起,有心去与芳姐儿单独说几句话解释一下,可又没有机会。
韦宝急忙用眼神示意林文彪,意思让他代自己说几句话。
林文彪立时会意,点个头,意思他全明白,请总裁放心。
韦宝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山海楼坐落在山海关关城边上,山海关依山傍海,此地能尽收山海雄浑瑰丽的景致,登楼便能远眺,令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
“韦公子,吴大小姐,这是小店最好的碧螺春,请慢慢品尝,八色点心给你们来一份怎么样?”孙九叔很会招呼:“再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伙计。”
韦宝点头笑道:“好的九叔,麻烦你了!让伙计外面候着吧,有需要,我会说话的。”
“是是。”孙九叔答应着,带了伙计出去,并且带上了雅间的门。
“怎么样?这里还行吧?”韦宝笑问吴雪霞。
吴雪霞嗯了一声,站在窗口,抱着丰满的酥胸,“的确是喝茶饮酒的好所在,掌柜的会客套,还有个美貌的内掌柜,难怪一年到头生意都那么红火。”
“没你漂亮。”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偏过头来看韦宝,韦宝正坐在桌边,倒了两杯香茶,自顾自饮着。
“你啥意思啊?是不是我不方便来?打扰你和美貌内掌柜的好事了?”吴雪霞酸溜溜道:“早知道你喜欢店家的女儿的话,我明天便上我们家店里当个内掌柜便是,吴家在关内外都有自己的客栈。”
韦宝一汗,心说你这醋劲可真够大的,人家芳姐儿也没有惹着你,是你自己要上门的,还搞的好像谁欺负了你一样?不过,是个男人没有不喜欢美女冲自己撒娇的,尤其是吴雪霞这种绝世美女,居然说出愿意为自己而上客栈当个内掌柜这种话,这更让韦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真不需要,你若是能上我那儿去当个掌柜便可以了。”韦宝笑道:“只是你的工钱,我怕是开不起。”
“是吗?我的工钱也不要很高,用你一生的一心一意来开工钱便成。”吴雪霞娇笑一声。
韦宝努了努嘴,暗忖这还不高?自己恐怕真不是这小娘们的对手,谁说大户人家的闺女都是傻白甜,或者都是泼辣小辣椒来着?像吴雪霞这种,明显与《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神雕侠侣》中的郭芙,或者《射雕英雄传》的华筝公主,都不是一个品类的啊,这真的是难缠的极品了。
醋劲倒是能与黄蓉拼一拼。
动不动就想要我一生一心一意,那我奋斗出的身份地位,奋斗出的家产,还有啥意思呀?
吴雪霞见韦宝抱着嘴巴不说话,好不得意,“以前你总是能口若悬河的将我说倒,现在你似乎越来越不济了。”
“我哪里说的过吴大美女哟!”韦宝笑道:“都给你赢便是,我是哑巴。”
“哼,我才没有那么傻呢。口舌占了上风,便会惹得男人烦了。我娘常常说,女人便要学会怎么做女人,处处附和男人的口味,两人在一起才能幸福,才能长久。”吴雪霞笑着坐到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一汗,暗忖你娘这都教你啊?不会连床上功夫都教你吧?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过,韦宝是完全不赞同吴雪霞的观点,光是看吴襄跑到韦家庄,见着自己给他安排的美女,便像是几十年没有见过女人一样魂不守舍,像是饿极了的野狼,也知道吴襄平时在家里,估计是够悲催的了,估计是被严重空虚的人了。
“男人的口味,有时候也是取决于女人的,岂不闻,日久生情?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便能一直迁就,配合对方。灵魂是可以慢慢改变的。我跟大小姐在一起,便能体会到这种改变,你有着高傲的灵魂,很多东西,在我看来很精彩,但是在你看来,就还好,甚至很普通。”韦宝笑道。
“不是我的灵魂高傲,别说的这么玄乎。”吴雪霞道:“是你的发现敏锐,我可没有你那么有劲,一天到晚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我一天到晚,最好什么都别想,开开心心的过一天,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一天到晚也没有瞎注意些什么啊,就顾着注意你了。”韦宝微微一笑:“好了,喝些茶就回去吧。等会还上海商会馆去吗?”
“去,我说过了,送你到门口,我就回去。”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要是想叫那个内掌柜一起说说话,我不反对的,别弄得你回去之后还惦记这事,再跑过来一趟。”吴雪霞看着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你还真懂我,难怪我俩有缘分,等会我走的时候,跟芳姐儿说几句话就成。”
韦宝完全没有背着吴雪霞的意思,这已经等于点出,芳姐儿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吴雪霞闻言,粉脸稍微变色,忍气道:“你和那芳姐儿真的有什么?”
“没有。比较有好感而已,不过,我以后可能会收她做偏房的,怎么了吗?”韦宝也看向吴雪霞。
“没什么。”吴雪霞嘟了嘟小嘴,美眸中盈盈染上了一层雾气:“那除了她,你还预备收几个偏房啊?赵里正家的小姐呢?也打算收做偏房吗?”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吴雪霞会问的这么直接,笑道:“你挺关心我的事情啊。”
韦宝本来想告诉吴雪霞,可能赵金凤也要当正室夫人的,会和她两头大,甚至有可能要赵金凤而不要她,但是这种话,不太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