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1 韦宝见刘兴祚】
韦宝、林文彪、赖塔格、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自然能听明白爱新觉罗路奢的意思,都暗暗好笑。
实际上,爱新觉罗路奢不试探王丙,对于羊倌堡和复州城的防务,众人心里都是有点底的。
除了毛文龙在东江方向曾经连克镇江堡、汤站堡、险山堡凤凰城、阳城、青台峪和连山关,明军从来没有反攻过建奴,更没有夺取过城池的先例。
这一趟,若不是来路抓住了爱新觉罗路奢这条大鱼,否则关卡重重,想在羊倌堡和复州城附近发起攻击而不事先被察觉,是非常困难的。
晚上,王丙按照纳海将军、彻尔格、刘爱塔和爱新觉罗路奢几个人之前商量好的杀人计划继续杀人。
近六千的人羊倌堡要杀的只剩下一千人,这一晚上也够王丙忙乎的了。
与此同时,林文彪正式与爱新觉罗路奢谈话,正式接纳爱新觉罗路奢为天地会统计署的外勤人员。
到了这个时候,爱新觉罗路奢才知道了对方的确切身份,原来他们不是毛文龙的人,只不过是与毛文龙合作关系的商号罢了。
这商号也太有实力了吧?还是头回听说有这样合作的,要知道毛文龙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对方只不过是一家商号而已。
但是通过之前这帮人的行动,爱新觉罗路奢已经见识过了对方的能力,不存在一点轻视,反而相当佩服,暗忖如果汉人都有这种组织能力的话,何愁不将大金国赶回深山老林里面去?
“多谢林管事这么信任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做!”爱新觉罗路奢保证道。
“下个月,我便让人彻底给你解毒。你先写一份效忠信留在我这里,以后,大家就真的是自己人了。”林文彪道。
“好,我马上写。”爱新觉罗路奢道:“你们是不是想打复州城?现在机会不错,羊倌堡死的就剩下一千人,完全可以趁着兵力空虚,派人先混进来,先打下羊倌堡,再想办法打复州城。”
“不着急,你现在的任务是削弱建奴复州,盖州和耀州一带的守备力量,这些区域是建奴的后方,不会防卫太紧,多为汉奸武装。另外,你的主要任务是窃取情报,并且与建奴各地官员打好关系!想办法将老百姓源源不断的从复州、耀州、盖州的地界弄过来,都弄到辽南去,我们主人,可以为每一个健康的青壮年百姓出一两纹银,不分男女!你的活动经费,全部由我提供。”林文彪说着,递给爱新觉罗路奢一叠10000两纹银的银票:“这些经费你先拿着,自己看着给,那个王丙、纳海将军,还有彻尔格大人,都是你要收买的对象。以后凡是与弄百姓来有关的官员,都是你的收买对象!”
爱新觉罗路奢见到这么多银票,眼睛都花了,没有想到帮对方办事,还有钱拿?“林管事,我这里还有两千两银票是王丙给的,我还没有上交呢。不用这么多银子吧?再说,像王丙这种人还想巴结我呢,我反而要给他银子?”
“要的!”林文彪道:“他巴结你,只是一时的,要想让这种关系长久,你必须每次弄来百姓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如数付给对方银子!只有这样,关系才能稳固。这些是给你的活动经费,不是买老百姓的费用,买老百姓的费用,我们会另外支付!我会留很多特工在你身边。记住,你的任务是窃取情报和弄老百姓到辽南来,你要设法在建奴当中出头,做上更高的位置!”
“明白了。”爱新觉罗路奢问道:“光是窃取情报和弄老百姓来?然后是我个人在金国……不不……是建奴这边升官?没有别的了?难道你们不想有更大的地盘?不想拿下复州吗?”
“这些不是你应该问的,不过,我可以给你透个底,我们主人不希望与建奴正面开战,不希望建奴将注意力从辽东和东江方向转移到我们辽南来。所以,你目前的任务是让建奴觉得辽南唾手可得,非常稳!让他们不必在辽南多花心思,这有利于你的工作,有利于大量弄老百姓过来。我们即便要动手,也会等到临近冬天,建奴铁骑无法长距离征战的时候进行!这段时间,你也可以适当的设法削弱各地建奴的守备情况,就比如今天杀汉奸这种办法,多用几回!”
“明白了,林管事请放心,这些事情容易办到!我是大汗的巡视官,大汗……不不……老奴十分信任我的。”爱新觉罗路奢保证道。
“你可以称呼金国,也可以称呼大汗,这没关系,以免改不过来口,注意,你首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暴露!我们的每一个外勤,都是我们的兄弟,你们的命,我们主人是非常看重的!你只要好好做,未来将在天地会中获得很多荣誉,获得很多功劳,坐上的位置,获得的好处,绝不会比在努尔哈赤身边差!我们天地会将来是这个天下最大的组织,不输给大明朝廷,更是远胜于建奴朝廷!”林文彪给爱新觉罗路奢打鸡血:“只要你心里还记着自己是汉人,一切以汉人百姓的利益,以天地会的利益为优先出发,你过往的污点,可以一律抹去,并且不断积累功勋!老百姓需要什么,你就给弄什么,天地会需要什么,你就给弄什么。现在辽东的汉人百姓要活命!天地会需要大量老百姓开发开拓辽南,你就帮着弄这事。”
“是是,林管事请放心,我一定尽力。”爱新觉罗路奢的心情好了很多,现在心里有底了,之前懵里懵懂的,也搞不清楚林文彪他们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也搞不懂这伙人都是怎么回事,现在全明白了,并且,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似乎都舒服了,自己做的事情,似乎也变的很有意义了。
“我就是怕自己做不好。也怕弄不来人,这可得打通好些关节,而且,这种事情一旦被大汗知道,我会被千刀万剐。”爱新觉罗路奢道。
“你有这种顾虑可以理解!你尽量缩在后面,培养一批人一起做这件事情,哪里那么容易抓到?这种事情,大家都有好处,只要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的隐晦,永远不会出事。难道建奴那边没有行贿受贿的事情?”林文彪道:“我们会弄几只商队,你就从中帮这些商队穿针引线便可,并不用自己亲自出面。我们不但自己会组织商队,还会买通建奴的商队,蒙古人的商队,总之,这些都是民间私下的事!你尽力让建奴官面上的人配合就行。”
“金国这边贪赃枉法的事嘛,有是有,不过大汗很忌讳底下人有事瞒着他,金国这边的律法很严,平时战斗掠夺来的财物,大汗分配的时候,都是很有章法的,”爱新觉罗路奢道:“我们这边虽然也有克扣兵饷,私吞粮草和百姓的财物这些事,但相比于明朝那边,要少的多。不过,林管事说我只是帮商队穿针引线打通关节,这要比我亲自出面求人,要稳妥的多。”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放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组织,我们的组织有很多人,遇到事情,组织会帮助你。”林文彪道。
“这我就放心了,就是怕办不好组……组织交代的差事。我以前只是大汗身边的近卫而已,甚少与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爱新觉罗路奢有些绕口的说着林文彪刚才说的新名词。
“世上没有不破的铁板,再严实的板儿也有缝!如果一旦遇到危险,你可以随时撤出来,我们也会尽快设法将你的家人弄出盛京城。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你现在在为谁做事,这是严格的纪律,但是你可以设法安排好家人,让他们到容易撤离的地方去生活,一旦有危险,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组织的保护!”林文彪保证道:“还有,你要是能在努尔哈赤跟前说上话,也可以尽力说服他,让他不要对辽南产生敌视,他可以私下与辽东和关内的晋商偷偷做买卖,和辽南也可以!”
爱新觉罗路奢是知情人,本来就长期在努尔哈赤身边,闻言之后,若有所悟的点头:“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大汗既然可以和辽东的官商,还有关内的晋商勾结,为什么不能与咱们辽南的商家合作?嗯,林管事,我现在有信心了,知道该怎么下手。”
林文彪满意的点头,拍了拍爱新觉罗路奢的胳膊:‘好好干吧!’说着看了眼韦总裁。
韦宝也很满意爱新觉罗路奢的态度。
同时,林文彪做事的手法和话术,也让韦宝愈发满意,看来当初选林文彪作为统计署的管事,算是选对人了,林文彪的天赋不错,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第二天,王丙向纳海将军、彻尔格大人、刘爱塔和爱新觉罗路奢汇报事情办完了,现在整个羊倌堡,就剩下他的几百老部下,还有值得信任的几百降卒(多为老弱,一看就很老实的一群)。
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同时叹口气,他们是不希望看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主要不是为几千名汉奸惋惜,主要是怕以后为这事,再出些别的事情,比如说辽南的明军反扑复州城一带。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什么,刘爱塔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杀了就杀了吧,现在也算省事了。”爱新觉罗路奢笑道:“不过,你要做好羊倌堡的防备啊,羊倌堡离明军控制的北汛口不远,虽然明军敢来老虎头上拔毛的可能几乎没有,却也万万不可大意!”
“是是,将军请放心,我们绝不敢大意!”王丙急忙道。
爱新觉罗路奢遂对纳海将军、彻尔格大人和刘爱塔将军笑道:“三位将军大人,别不高兴了,这事不是办的很漂亮嘛?等会一起写书函回禀大汗,大汗肯定高兴。咱们今天要好好的喝两顿酒。”
爱新觉罗路奢说着,拿出一百两纹银的一张大额银票递给王丙:“你这羊倌堡啥都没有,让人去复州城准备上好的酒菜送过来,另外,多叫一些水灵姑娘。”
复州城虽然也是边镇,但比起羊倌堡这种纯军事重镇,就要繁华的多了,有上万老百姓,所以酒肆、青楼这些基础配备,一应齐全。
王丙见爱新觉罗路奢拿银票出来,哪里肯接:“将军,你这就是太打我的脸面了呀,到了羊倌堡,哪里用得着将军破费?理应是我招待各位将军和大人才是呀,这银子,您快些拿回去。”
爱新觉罗路奢笑呵呵的将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硬塞到了王丙手中:“都是好朋友了嘛,何分彼此?拿着!快些准备,别赶不及午饭。今天咱们好好的连喝两餐酒。算是为彻尔格大人往返盛京城和羊倌堡奔波一趟践行了。”
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见爱新觉罗路奢这么会做人,完全不似以往大汗身边派下来的那些亲卫将领,都对爱新觉罗路奢大生好感,连连客气。
连王丙也是这么认为的,感慨于爱新觉罗路奢居然肯拿钱出来,本来应该他孝敬这些大汗身边的近臣才是的嘛,连声说不好意思云云。
刘爱塔依然什么都没有说,深深的看了眼爱新觉罗路奢,又看了眼在爱新觉罗路奢身后的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到现在,刘爱塔也没有弄明白张盘原来这么厉害,都能买通大汗身边的人了?暗忖若是去年是与张盘联系,估计自己早就带着人反正归明,现在已经在金州城了。
“好了好了,将军们,大人,都不用客气了,大家都能为大汗办好事,都能有功劳,这才是真的好嘛。”爱新觉罗路奢乐呵呵道:“还望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有机会,能帮我互相美言几句。”
“那是一定要的。”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急忙客气道。
几个人一片欢乐祥和气氛,似乎转瞬之间便将羊倌堡的近五千汉军降卒的亡魂遗忘的干干净净。
王丙的手下的办事效率很高,中午果然弄来了大量好酒好菜,还有很多美女。几乎将复州城的几座青楼女人都包过来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爱新觉罗路奢给的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实在太大!才有这么高的规格,王丙不说另外贴钱,至少是不敢贪这么点小便宜,不将爱新觉罗路奢的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花干净的。
酒宴的气氛自然不必说,纳海将军与彻尔格大人平日都是很注重形象的人,但是在如此好酒好菜和大批美女环伺下,也放浪形骸了。
王丙似乎也借机与刘爱塔将军说了不少话,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积怨。
爱新觉罗路奢更是对每个人都曲意应酬,整体气氛想不好都难。
席间,爱新觉罗路奢对彻尔格大人提了提想更进一步,弄个一等牛录额真做做,他尚未满三十岁,又是汉人出身,要想当上一等牛录额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建奴的官职因为效仿明朝,加上努尔哈赤还有很多自创的职衔,所以比较混乱,有额真这一类纯建奴的官称,也有总兵,备御、守备,副将、参将这一类效仿大明朝的官称。
不过,建奴还另外加一条,就是一般各个级别的官衔都分等级,一等二等三等这种,像是一等牛录额真,几乎已经等同于甲喇额真了,是有很大实权的。
“还请大人帮忙活动一二,这里是小小意思,若是事成,还当重谢。”爱新觉罗路奢说着,偷偷塞给彻尔格大人一叠一千两纹银的银票!
彻尔格大人笑道:“你啊,这是害我呢。”
“哪里,这事只是动动嘴的事情,若是不成,这些银子就当我孝敬大人的啦,绝无其他意思,哪里说的上害大人?”爱新觉罗路奢赔笑道。
彻尔格饮了一杯酒,权衡了一下,笑道:“也罢,路奢将军这么会做人,我就先收着,不过,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的,你也知道,大汗的心思,不是谁都可以左右的。”
彻尔格言罢,将银票往袖兜内揣入。
“知道知道,多谢大人,我敬大人一杯。”爱新觉罗路奢笑成了一朵花,并对彻尔格身边的几个美女道:“快快,侍候好大人,让大人多饮酒。”
几名美女急忙娇呼着大人,纷纷劝酒,乐的彻尔格大人哈哈大笑。
因为连着喝了两顿酒,最后散场的时候王丙、纳海将军、彻尔格大人和爱新觉罗路奢一帮人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林文彪见是好机会,安排韦总裁、张盘、林茂春和陈忠送刘爱塔回屋歇息,其实是让韦总裁与刘爱塔见面。
韦总裁与刘爱塔见面的事情,本来是韦总裁这趟来复州城最大的任务,却没有想到因为结识了爱新觉罗路奢之后,又临时生出杀汉军降卒的事情而耽搁了,以至于居然变成了双方在羊倌堡见面。
刘爱塔虽然也喝了不少酒,却仍然保持五分清醒,知道这是要私下见面了,对左右亲信道:“你们在门口守着,我要请路奢将军的几名随从喝茶!”
刘爱塔的几名手下急忙躬身答应。
刘爱塔佯装喝的有点多,对张盘等人做个请的手势,然后大步往屋内走。
韦宝、张盘、林茂春和陈忠随后跟着入内,外面除了刘爱塔的手下,还有统计署的几名特工,说话很安全。
“张盘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我是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刘爱塔进屋之后便开门见山道。
张盘微微一笑:“还有刘兴祚将军想不到的呢,我来给将军引荐,这位就是我们辽南现在的新主人,也是我家的公子,韦公子!”
刘兴祚在建奴那边的名字叫刘爱塔,是努尔哈赤亲自给他改的名字,但是在汉人这边,大家还是叫他原本的汉人名字。
“刘将军好啊。”韦宝潇洒的对刘兴祚行个礼。
刘兴祚一惊,之前他便注意过韦宝几眼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相貌俊美的少年人,居然真的是韦宝?这般年轻?而且这般有胆识?居然敢到羊倌堡这种地方来?要知道,这里前后左右到处是大军,一旦识破了这伙人的身份,便插翅也飞不出羊倌堡。
“好,好,韦公子好。”刘兴祚有些不敢相信的呐呐道:“真的是韦公子?”
韦宝笑道:“那还能有假吗?我下面人曾经劝说,说将军并没有见过我,便让一个人替代我,将军也绝难察觉,但我否决了他们的提议,一定要亲自来见将军,这是做人的诚信!”
“韦公子说的是,是我多心了。现在想来,邀约韦公子来与我亲自见面,实在是我的不是,我们书信来往便可以的,让韦公子亲自涉险,实在过意不去。”刘爱塔听韦宝这么说,再无疑问,光是韦公子这份气度,普通的十来岁少年人,哪里办的到的?想装也装不来吧?虽然韦公子穿着一身粗布普通兵士的服侍,却一点也掩盖不了超凡脱俗的气质。
刘兴祚不算汉奸,他是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区,时为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在建州他以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与赏识,被分到大贝勒代善的正红旗。他参与了后金进攻明朝挺进辽沈之战。以击敌、追逃等功授备御,并迅速高升,直至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成为后金国中声名显赫的汉官。
然而后金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奴役,汉人的惨遭蹂躏,深深震动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强烈的民族大义感,而开始采取对抗行动,“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再加上袁可立“一意治师,塞要害,焚盗粮,联络诸岛,收复旅顺”步步为营的战略进逼之势,被后金掠去18年的刘兴祚终于萌生逃出后金,报效国家的坚定信念。从此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弃金归明之路。
他不惧险阻,百折不挠。天启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抚登莱的第二年,刘兴祚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事泄失败后,面对愈加险恶的形势,仍不退缩、不动摇。
据周文郁所记:“辽阳陷,兴祚日抱慷慨,冀得一当以报国。奴欲用火器,兴祚设计沮之;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癸亥(1623年)春,祚奉奴令守金、复,随令幕客金姓者潜报登镇沈有容及当事(袁可立),欲其从海渡师,彼为内应”。
他屡次通书于明登莱巡抚袁可立,表示欲脱离虎口,“自拔”归明的心愿。
“不碍事,若能获得刘将军这样的人才,真是大明之福。只怕我一个个没有官身的秀才,在刘将军眼中无法代表大明。”韦宝道:“毛文龙将军已经将辽南交由我管理,刘将军也可以将我看成是毛文龙将军的全权代表。”
对于刘兴祚的反正归明之心,韦宝是不存在疑问的,否则也不会不避艰险,亲自到贼控制区来。
但韦宝怕刘兴祚归明是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那样的话,只怕是他一个小老百姓无法给的,所以韦宝适时地端出了毛文龙。并且端出的是大明朝廷,而不是他韦宝个人的天地会。天地会在天地会控制区域之外的地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名气。韦宝也怕刘兴祚误会自己是土匪武装。
刘兴祚慨然道:“韦公子你误会了,我不会因为韦公子没有官身而轻视,我想归明,是因为我是汉人,看不得他们残杀汉人百姓,看不惯满人和汉人之间的不平之事,汉人在这里完全没法子像人一样活着,大家都是奴,是猪狗畜生。”
韦宝闻言,大为高兴,松口气,并且点头附和道:“我明白刘将军的大义!”
“韦公子,我已经随时做好了准备,我随时可以带着复州城一带的两三万百姓到金州城去。”刘兴祚道。
“不急,将军,你听我说。”韦宝说道:“我不希望你返回来,而是希望你继续留在建奴那边,那样的话,你能为大明做的事情更多!”
刘兴祚吃惊的看着韦宝:“韦公子说什么?不想让我归明?还要让我留在这边?”
这下子,刘兴祚彻底糊涂了,同时也很不愿意,立时心生抵触情绪。
韦宝看出了刘兴祚的想法,安慰道:“刘将军别急,听我说,我能明白将军急切想脱离建奴回归大明的想法,但是你要为你的家人想一想吧?也要为大明和辽南想一想。”
快要抓狂的刘兴祚听韦宝提到家人,稍微冷静了一点。
【0422 盖州浑塔和耀州达尔岱】
韦宝见刘兴祚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似乎在等着自己说下去,才接着道:“刘将军,据我所知,你的家人被建奴扣在盛京城,而且,大部分任重要职衔的汉人官员的家人,都被安排在盛京城中居住。这说明贼酋对于你们这些汉人出身的官员是不放心的!你就这么带人跑掉,你的家人势必遭殃,所以,你应该为他们考虑一番。另外,若是你这么带人跑过来,成功的可能很低,不要忘了王丙高密的事情,而且复州城还有三千纳海的铁骑,一旦失败,两三万百姓恐怕要送命。”
刘兴祚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却微微点头,同意韦宝的说法。
韦宝接着道:“还有,你就这么跑回来,我就算将整个辽南都交给将军管辖,又能怎么样?辽南荒僻无比,缺乏足够的耕田,缺乏人口,缺乏强大的防御工事,相信这些事情,将军都应该知道,若是将军就这么带人回归,将军有信心带领大家抵挡建奴的进攻吗?”
“拼死一战罢了,这一点,我和张盘将军的想法是一样的。”刘兴祚说着看向张盘。
“对,拼死一战的决心是好的,可你们有为百姓想过吗?辽南的百姓都这么跟着你们去死?于大局有何帮助?”韦宝道:“事关重大,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那韦公子是何意思?”刘兴祚直接道:“请公子明言,我刘兴祚是个粗人,不会绕弯子。只会打仗。”
韦宝遂让林文彪对刘兴祚说明自己的意思,林文彪将之前对爱新觉罗路瀚说的方案计划向刘兴祚再说了一遍。
刘兴祚听完之后,一阵沉默,正在消化林文彪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公子,你的意思,让我继续待在建奴这边?可我想回大明。而且,我之前被王丙告发过一次组织百姓逃亡,现在是戴罪之身,大汗,不,贼酋不信任我了。”刘兴祚道。
“他信不信任你,不是最要紧的,能让你继续留在复州,至少说明努尔哈赤并没有特别的怀疑你,这点便已经足够。刚才林管事对你说的意思,主要是我们辽南要大量人口,并且要给建奴一副很容易到手,不急着解决辽南事务的假象!若你这个时候带人归明,努尔哈赤必然大怒,到时候很可能先腾出手来对付辽南!我不希望在努尔哈赤正对辽东和东江两面用兵的大好时机下,成为建奴的主要目标。不想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明白吗?还有,虽然建奴现在对你有所怀疑,但你在外领兵多年,威望尚在,认识的人也广,能暗中为我们提供很多帮助。”韦宝继续对刘兴祚做说服工作。
刘兴祚犹豫了一下,慨然道:“好吧,那我都听公子的。我就先留在建奴这边吧。公子,有一事,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请讲。”韦宝道。
“那个爱新觉罗路奢是不是已经是你们的人了?”刘兴祚问道。
“不错,他已经是我们天地会统计署的外围人员了。不过,我们对每一个外勤,都是单线联系,我们不会让爱新觉罗路瀚知道有你的存在,更不会让他知道你与我们天地会之间的关系。这点你可以放心。如果刘将军愿意,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们组织当中的一员!暂时归属统计司管理,将来归来,我至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辽南的最高指挥官,非将军莫属!我的辽南,绝不只是金州城附近和旅顺口这么点地盘。而是从连云岛、梁房口、盖州至岫岩、旋城、鸭绿江口镇江堡。这一条线以南,都是我们辽南的地盘!”韦宝道。
刘兴祚倒吸一口冷气,暗忖韦公子的胃口好大,真是年轻人,敢想敢干,你有本事拿下复州都很难说,更不用说盖州,岫岩、旋城这些重镇了!
不过刘兴祚也没有泼韦宝的冷水,“公子,我愿意做天地会的人,愿意为韦公子做事!只要能反正归明,我不介意做一个普通农夫。”
韦宝大喜:“很好!”韦宝笑眯眯的向刘兴祚伸出了手,要同刘兴祚握手。
刘兴祚没有搞明白是啥意思,韦宝笑呵呵的主动握住了刘兴祚的手:“这是我们天地会的一种礼节!以后,你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名同志了!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要服从于组织!我们的组织有很多人,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为天底下千千万万的汉人同胞谋福祉。欢迎你!刘兴祚同志!”
刘兴祚听着一堆没有听说过的新名词,晕头晕脑,但心里却一股滚烫的暖流流过,热乎乎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一个劲的点头:“同志,同志。公子,是志同道合的意思吗?”
“不错!”韦宝笑道:“咱们就是同志了!我会让统计署的林管事安排一些特工在你身边,会有人向你讲解我们的组织,讲解我们的政治理想!我们的组织,不是乡野土匪,是有政治目标的组织!另外,成为组织当中的一员,以后会获得无数同志的帮助,关键的时候,我们每一名同志都能为组织不惜牺牲生命。你要领会这些,只有明确个人的政治目标,与组织达成一致,才能形成真正的动力,才知道为什么活着,如何更好的生活,更有意义的生活!”
韦宝说完,感觉好爽,感觉自己好伟大啊,这些台词,张嘴就来,暗忖自己在现代看的抗日电视剧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公子请放心,我一定好好领会!一定不惜性命的为组织做事!”刘兴祚比刚才坚定的多。
“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是组织的高度机密!即便是对家人也不能透露!我们现在在场的人,都是组织中的核心人员,他们绝不会泄密的。”韦宝随后向刘兴祚介绍张盘、林茂春、陈忠和林文彪、赖塔格。
几个人都学着公子刚才的样子,过来与刘兴祚握手,一个个同志同志的叫着,好不亲热。
其实同志一词,韦宝在韦家庄的时候已经开始用了,只是因为文化限制了,加上习惯问题,绝大部分人还没有接受。
“公子,您刚才说要扩大辽南的地盘,这事情太大,我劝公子三思。我说一说弄人口来的难点,我看爱新觉罗路奢与王丙的关系处的不错了,王丙与纳海将军的关系也很不错,纳海将军是个没有什么主见,并且有一定贪念的人,所以,复州一带完全没有问题,我会在复州北面到永宁城的几个主要道口对人打好招呼的。关键是盖州和耀州,主要是盖州!盖州主将是浑塔,是已故的扈尔汉大人的长子。扈尔汉将军是大汗身边极为器重的干将,所以浑塔深受信任,委派到了最重要的州府执政。他那个人能力并不是特别强,但是功于心计,计谋很多,很难说动。耀州守将达尔岱是已故安费扬古将军的儿子,安费扬古将军也是努尔哈赤身边重臣!不过,这个达尔岱比安费扬古好说话一些,为人比较贪婪,而且由于两家是世家交好的关系,达尔岱是少有的与浑塔关系不错的将领。不过,公子对达尔岱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人也挺阴险的,能做到一方大员的,没有几个是好东西。还有,即便公子将复州、盖州、耀州一路的关隘全部打通,顶多来的是建奴控制地区的一些流民,至多不过二三十万人!真正的人口大头,还是在东江和辽东!尤其是锦州一带是祖家的地盘,那个祖大寿家世居辽东,很有声望,他若是抓的紧,一个辽民也难以过来。”刘兴祚向韦宝分析道。
刘兴祚本来还想问一问韦公子,你弄这么多人过来,这里又没有那么多田地,更没有适合放牧的牧场,就是都放牧,也没有那么多牛羊啊,弄这么多人过来,你拿什么养活?但想到这些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改过问的,如果问出来,可能韦公子会嫌弃自己话多,所以,刘兴祚便没有问出口。
林文彪听刘兴祚介绍了许多情况,显然,刘兴祚比爱新觉罗路奢知道的建奴那边的具体情况要的多的多,而且也更加高层!这些情报都非常有用,即便是他已经派出了不少特工,但大都是外围人员,谁能弄得清楚建奴这些地方大员高层之间的关系情况啊?
这真是有了一道小口子,然后就能一条一条的牵出数不清的大鱼呢,这不由的让林文彪喜上眉梢,这下子,建奴地区的统计署工作开展情况算是上道了。
韦宝点头道:“刘将军提出的建议很好,这一片的情况,我也曾经分析过,要拿下盖州守将浑塔,的确不容易!这个人似乎没有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非常孤僻清高的一个人。至于锦州祖大寿,我会想出办法的!刘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我不但与毛文龙是合作关系,我还是孙承宗督师大人的入室弟子。”
刘兴祚闻言一怔,他知道毛文龙实际上和辽东方面,和登莱方面都不和睦,所以当知道韦宝与毛文龙合作之后,以为韦宝也与这些地方的人不睦才是,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孙承宗的入室弟子?韦宝这是脚踩了多少条船啊?
“我就是提醒一下公子,我具体也没有啥办法。”刘兴祚道:“公子若要有用到我的地方,随时差人告知我,我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将军,你保护好自己,窃取情报的同时,暗中配合就好,一般没有用你亲自出马的时候。”韦宝笑道:“你是我天地会的尚方宝剑啊!绝不会轻易启用!我甚至希望永远没有用到刘将军在建奴那边亲自出面办事的时候。”
刘兴祚听韦宝这么说,心里更加觉得温暖:“公子,我还有一事,若是登莱方面再与我联系,我当如何应对?我之前曾经找过沈有容总兵和巡抚袁可立大人。”
“若他们有人来找你,赶走!并且将重要书信呈给努尔哈赤!从现在开始,你要经营出一副死心塌地为建奴效劳的形象,这会更加有利于你的工作开展!若是可以的话,你最好能重新获得努尔哈赤的信任,打入建奴的核心圈子!光是能获得建奴重要动向的情报这一项,就足矣抵得过千军万马的贡献!”
刘兴祚点头道:“是,公子,我明白了,我就对努尔哈赤说,之前受到了汉人的蛊惑蒙蔽,以后绝不会再和汉人私下接触了。”
“很好!”韦宝笑道:“多结交朋友,一方面经营出死心塌地为建奴效劳的形象,另一方面,也要经营出与贪腐之人同流合污的形象,不必再像过去那般。你有要用银子的地方,尽管对身边特工说,我们每个月会给你活动经费。”
“是,公子。”刘兴祚彻底明白韦公子的意图了。暗忖这个韦公子年纪轻轻的,却着实是厉害的吓人!过去,辽东的官商,关内晋商,他们与建奴接触,都只是单纯的出卖大明的利益,为了个人获取利益,而韦公子绝不是这样的,韦公子是为了大明好啊!
林文彪当即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10000两银票交给刘兴祚,刘兴祚的活动经费与爱新觉罗路奢相同。
当然,不是以后每个月都给这么多,这次是起步经费,为了他们‘开展工作’所需。
韦宝对于这次见刘兴祚的经过很满意,散了之后,又与林文彪等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具体行动细节。
爱新觉罗路奢则在一旁呼呼大睡,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可惜了叫了好多青楼美女,要不然爱新觉罗路奢肯定还要大战几百回合。
韦宝和林文彪小声交谈,两个人正说话间,张盘、林茂春和陈忠求见。
林文彪问道:“公子,见不见?”
“见啊,为什么不见?”韦宝笑道。
林文彪急忙过去开门,因为是临时住宿,林文彪、爱新觉罗路奢和韦总裁三个人一个屋子。
倒不是偌大的羊倌堡没有那么多空屋子,大家非要挤在一起,而是没有那么多好屋子,所以,三人之前来的时候就住在一起,现在也没有分开。
“公子。”张盘、林茂春和陈忠进屋之后,轻声向韦总裁问候。
韦宝看了看酣睡中的爱新觉罗路奢,对三人做个请坐的手势:“到炕上来说话吧。”
三人连忙推辞,恭敬的表示在公子面前没有座位,更不敢与公子平起平坐,都站在了韦总裁的跟前。
韦宝笑了笑,没有再劝他们坐下,“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公子,我们想加入天地会!誓死为公子效力!做一名普通士卒或是农夫也甘愿。”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能说的这么整齐,因为他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一次了。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讶异于三人的变化,本来他们肯继续留在金州效力,就有归顺之心,这几天他一直带着他们三个,并且,刚才那种会见刘兴祚的极其机密的场合也不背着他们,就是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韦家庄不但要自己培养人才,更要不停的吸纳已经是现成的人才,让这些人转化,这才是正道,是王道。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胜败王道,大争是非天道!
韦宝还没有进化到争一争天道的境界,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能成为人皇,已经是很高很高的梦想。
不光是将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带在身边,信任他们,而且,韦宝的组织所展示的能力,也绝对能让人心折。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在见识了天地会统计署的能力之后,可以很肯定,只要韦公子的生命无忧,天地会一定会越来越强大,几乎无可阻挡!
现在他们都能领悟为什么天地会的口号是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你们已经是天地会的人了。”韦宝亲切的笑道。
三人闻言大喜,一起跪下:“多谢公子收容!我们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急忙起身,去搀扶三人:“这是做什么?你们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我们天地会的规矩吗?我们不兴下跪,快起来。”
三人遂依次起身,学着宝军的规矩,行了一个很‘蹩脚’‘搞笑’的军礼,三个人的手势方向是对的,但动作太不正规。
韦宝微微一笑,也回了他们一个军礼。
第二天,众人为彻尔格送行,彻尔格大人要回盛京城去复命,怀揣着爱新觉罗路奢、刘爱塔、纳海、王丙联名向大汗禀告这次羊倌堡事件处理的书函,羊倌堡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
纳海和彻尔格,爱新觉罗路奢和彻尔格,王丙和彻尔格,三组好一阵热情叙话,颇有些难舍难分。
送走了彻尔格大人之后,爱新觉罗路奢找机会问林文彪,问他说不上可以将王丙吸纳进‘组织’?
林文彪好笑的看着爱新觉罗路奢,暗忖你自己现在还是个外围,就发展别人了吗?“将军啊,我们的组织是很严密的,即便要发展,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让外勤发展,因为那样会暴露!我们再多观察吧。”
林文彪说是这么说,但是其实早已经在内心否决了发展王丙这种人,王丙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杀人不眨眼的大汉奸,王丙这种人所作的一切,完全为了个人的富贵荣华,没有丝毫道德底线!这种人,天地会是不会要的。
至于没有把话说死,是林文彪怕伤了爱新觉罗路奢的积极性。
爱新觉罗路奢是个悟性很高的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人品行不端,咱们天地会不能要这种人?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更没有杀过汉人,我这趟出主意杀这些汉人降卒,也是按照大哥你的意思啊。”
“你紧张什么?”林文彪笑道:“是我的意思,不会安到你的头上,有些事情,看淡不看破,更不能说破。”
“明白,明白,我不问了。”爱新觉罗路奢急忙道。
到了下午,纳海将军和刘兴祚将军在吃过午饭之后,也从羊倌堡返回复州城。羊倌堡到复州城不过一个来时辰的距离,极近。
纳海和刘兴祚走了没多久,北汛口来了统计署的人,这是负责联络的人,一是看总裁的情况,二是向总裁和林文彪管事汇报辽南的情况。
“昨日,毛文龙将军又让人送来一万人,来人说,以后一般每过三日都能送来一万人。”来的统计署特工汇报道:“辽南各地行政机构已经开始工作。王管事让我转告总裁,她希望总裁早点回北汛口去,之前来的时候,说总裁答应过她,一日便归。完毕。”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自己来了好几天,王秋雅一定着急了。
林文彪示意那特工先下去,然后对总裁道:“总裁,您是不是先回去?这边已经联系了几支漠南和建奴的商队,现在已经有人在往复州城带汉民过来了,相信不久之后,复州周边的汉民便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辽南去。爱新觉罗路奢说,他已经说服了王丙不要阻拦这些商贾,并且答应给王丙好处,复州一带现在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赖塔格、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也趁机劝说韦总裁先回去,这里毕竟是贼控制区域。
“现在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没有听之前刘兴祚说的吗?盖州和耀州才是最麻烦的,光复州一带的辽民能有多少人?顶多三万左右,这么点人够干嘛?所以,我想去一趟盖州!”韦宝道:“现在有爱新觉罗路奢跟从,安全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文彪闻言一惊,“万万不可啊,总裁,您还想出复州地界?在复州,有刘兴祚在,问题是不太大,只要总裁不暴露身份就可以来去自如。但是出了复州的话,刘兴祚的话也不见得好使。刘兴祚名义上管着盖州、耀州和海州、复州四处地盘,但实际上,另外三处都是有建奴将领把守的。尤其刘兴祚之前还说盖州的浑塔和耀州的达尔岱很麻烦,总裁就更不能亲自去涉险了。”
张盘也劝说道:“对啊,总裁,就让林管事和爱新觉罗路奢他们去吧?您不必亲自前往。毕竟总裁的安危关系要比任何事都大的多。”
赖塔格、林茂春和陈忠也急忙跟着劝说。
韦宝一抬手,笑道:“都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想好了,必须亲自去一趟!放心吧,有爱新觉罗路奢在,我们充作他的随扈,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这一步关系全局,意义重大,我不亲自去看看,不放心!”
众人听总裁这么说,都更加着急了,还想再劝。
韦宝打断道:“好了,都不必多言。张盘、林茂春、陈忠,你们三人先回辽南去吧,辽南当前的军务和政务、经济建设,都是急务!你们久居辽南,对当地的情况熟悉,正好尽快融入天地会。你们是去军队,还是加入地方行政,有想过吗?”
几个人见总裁已经做了决定,只能住口不再相劝。
“总裁,我们都听从总裁的,总裁让我们上哪儿,我们就上哪儿。”张盘道。
“这个要看自己喜欢,个人意愿优先,我们的组织不强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总是无法投入的。不过,我希望你们至少抽一个人出来,加入地方行政。”韦宝道。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互相看了看。
三个人都久居行伍,其实都想去军队。
张盘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心思,主动道:“总裁,要不然,就我去地方吧。”
“不,张将军,你对战略全局有独到见解,还是我去地方吧,我原先也做过县令。”陈忠主动道。
“也好。”张盘对韦总裁道:“总裁,陈忠为人心细,能任事敢任事,他去地方行政,可以吗、”
“好!你和林茂春,先进辽南宝军参谋部挂职。陈忠去金州报道吧。”韦总裁拍板道。这就将三个人的工作定下来了。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一起答应。
计议停当,张盘、林茂春和陈忠,随着前来联络的统计署特工返回辽南的宝军控制区。
林文彪虽然还想劝说总裁别再跑到盖州去了,实在太危险,但是几次与总裁的眼神相碰,都知道总裁主意已定,自己说话不管用,只能暗暗着急。
韦宝看出了林文彪的心思,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比你更加重视自己的命!去找路奢安排去盖州的事吧。”
林文彪叹口气道:“总裁,您是不是不放心我去办事啊?一旦有棘手的事,我会立刻让人捎信回辽南的,您不管是在北汛口,还是在金州城,都能很快知道消息。这和您亲自前往,有何分别?”
【0423 好想闻一闻成功的味道】
“分别大了。”韦宝笑道:“路上来回送信,不要时间吗?我想尽快解决人口问题,赶回韦家庄去准备科考,我还得进京,去顺天府贡院考举人呢。”
林文彪一汗,暗忖您现在已经有这么大势力了,好好经营好辽南,只要辽南能站稳脚跟,比辽东祖家吴家、甚至比东江毛家的势力都大,还考哪门子的举人啊?科考还不就是为了做官,做官能做到辽南最大的决策人这么大的官吗?即便能做到,至少也得五十开外的人吧?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几时能在朝廷官场内慢慢爬,爬到这种位置呢?
韦宝见林文彪愣神,笑道:“好了,快去安排吧!”
林文彪只得叹口气,然后去找爱新觉罗路奢。
爱新觉罗路奢刚与王丙谈完事回来,见到林文彪,很是高兴,轻声道:“大哥,我都安排好了,一个辽民一两纹银!至于王丙怎么给底下人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羊倌堡这一片,没有问题,辽南想要多少人就过去多少人。过两天便安排一支商队带5000人去北汛口。”
“做的不错,现在看,复州一带问题不大了,我想上盖州走一趟,争取将盖州耀州一线的问题也解决,让辽河、浑河、三岔河、太子河流域的汉民都能过来!”林文彪道。
“大哥想上盖州去?”爱新觉罗路奢一惊。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林文彪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可得慎重。盖州的守将浑塔和耀州的守将达尔岱,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名义上归属复州管辖,实则,直接对大汗负责。而且,浑塔是扈尔汉的儿子,达尔岱是安费扬古的儿子。扈尔汉和安费扬古虽然都已经死了,但他们都曾经是大汗的左膀右臂,极为受信任受重用的。所以,浑塔和达尔岱说是大汗的亲子侄都不为过。我怕难以用银子买通。”爱新觉罗路奢介绍道:“而且,盛传这两个人都很功于心计,不好讲话,极难亲近。”
“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林文彪淡然道:“有你在,即便是不行,他也不至于便拿你开刀吧?你就帮那些商队穿针引线,就说是受人之托带个话,带个话他们还能杀了咱们?”
爱新觉罗路奢想了想道:“那倒不至于,带个话也不至于杀人,不过,怕他们为这事到大汗那儿告我一状。而且,我这趟的差事是巡视复州城一带的防务,大汗也没有给我前往盖州的权力啊。”
“你自己不会找个理由吗?”林文彪道。
“找个理由?”爱新觉罗路奢思考了一小会,点头道:“有了!彻尔格大人家,与这两家是世交,我现在与彻尔格大人关系不错,我就说彻尔格大人上回来复州,因为回盛京城匆忙,本来有礼物送给他们,但是来不及。所以托我送过去。他们总不能冷待送礼的人吧?”
“嗯,不错,这个理由好!准备一下,马上上路。”林文彪道。
“大哥,这么急啊?礼物呢?我得准备一下吧?还没有想好送什么呢。”爱新觉罗路奢笑道。
“送武将礼物还能送什么?找王丙买几把好刀送过去便可。”林文彪出主意道。
“对啊,还是大哥脑子好使。”爱新觉罗路奢高兴道。爱新觉罗路奢现在非但不觉得是受到胁迫,反而已经对林文彪等人,和林文彪身后的‘组织’,产生了认同感,活着有目标,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浑浑噩噩,只是为了应付差事而生活,现在爱新觉罗路奢倒是始终能保持良好的心态了。
吃罢午饭便出发,韦总裁做事还是属于比较急躁的。
在内部做事稍微有计划一些,但是这种外面误打误撞闯天下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但是这一世仍然很年轻的韦总裁,忽然觉得很冲动,热血沸腾,好想触及更大的果实,闻一闻成功的味道。
从复州,过永宁,再过盖州,因为有爱新觉罗路奢带队,一路都十分顺畅。
只可惜,这种在现代两个小时的路程,在大明朝,却要花上一天多,到次日傍晚才到达盖州城,这还是在所有人都是骑马的情况下。
盖州城要比复州城更加繁华,也大一些,若不是最近与辽东的关系吃紧,正处于战争状态,这里还要更加繁华一些,有两万人口的城池,在这个时代,已经能算是中型城镇了。
盖州城守将浑塔听说爱新觉罗路奢是为彻尔格带礼物给他的,所以挺给面子,第一时间便见了爱新觉罗路奢。
浑塔袭三等总兵官,他父亲扈尔汉,佟佳氏,世居雅尔古寨。
扈尔汉的父亲扈喇虎,与族人相仇,率所部来归,是岁戊子。旗制定,隶满洲正白旗。太祖起兵之六年也,扈尔汉年十三,太祖养以为子。稍长,使为侍旗。扈尔汉感太祖抚育恩,誓效死,战辄为前锋。
扈尔汉在努尔哈赤的几名心腹将领中更加亲近,因为他是努尔哈赤的养子,连带着,浑塔与努尔哈赤的关系也不一般。
瓦尔喀部蜚悠城初属乌喇,贝勒布占泰待之虐,丁未正月,城长策穆特黑请徙附太祖,太祖命贝勒舒尔哈齐等将三千人迎之,扈尔汉从。既至蜚悠城,收环城屯寨凡五百户,使扈尔汉与扬古利率兵三百,护以前行。布占泰发兵万人邀诸路,扈尔汉结寨山巅,使蜚悠城之。自率二百人与乌喇兵万人各据山为阵,相持,使驰告。后来附者五百户入保,分兵百人来战,扬古利迎击,乌喇兵稍退,会后军至,奋击,大破之。翌日,乌喇悉太祖命贝勒巴雅喇将千人伐渥集部,扈尔汉从,取赫席黑、俄漠和苏鲁、佛讷赫克索三路,俘二千人。
己酉冬十二月,复命扈尔汉将千人伐渥集部,取滹野路,收二千户以还,太祖嘉其功,赉甲胄及马,赐号“达尔汉”。辛亥冬十二月,复命扈尔汉及何和礼、额亦都将二千人伐渥集部虎尔哈路,克扎库塔城,斩千馀级,俘二千人;抚环近诸路,收五百户以还。癸丑,太祖讨乌喇,扈尔汉及诸将皆从战,夺门入,遂灭乌喇。太祖置五大臣,扈尔汉与焉。
先是太祖与明盟,画界,戒民毋窃逾,违者杀毋赦。至天命初将十年,明民越境采参凿矿,取树木果蔬,殆岁有之。太祖使扈尔汉行边,遇明民逾塞,取而杀之,凡五十馀辈。太祖遣纲古里、方吉纳如广宁,广宁巡抚李维翰系诸狱,而使来责言,且求杀逾塞民者,太祖拒不许。既乃取叶赫俘十人戮抚顺关下,明亦释使者。是年秋七月,太祖命扈尔汉及安费扬古将二千人伐萨哈连部,道收兀尔简河南北三十六寨;遂进攻萨哈连部,取十一寨,降其三路。
四年春二月,明经略杨镐大举四道来侵,三月,太祖督军御之,扈尔汉从贝勒阿敏先行,与明游击乔一琦遇,击败之。时朝鲜出军助明,其帅姜弘立屯孤拉库岭,一琦收残卒匿朝鲜营。扈尔汉从诸贝勒击明军,战于萨尔浒,破明将杜松等;战于尚间崖,破明将马林等:扈尔汉皆在行间。明将刘自宽奠入董鄂路,牛录额真托保等战不利。
扈尔汉帅师与托保合军,凭隘为伏,诸贝勒军出瓦尔喀什林。刘将率兵登阿布达里冈为阵,扈尔汉引军扼其冲,诸贝勒继至,东西夹击,破之,战死,明兵遂。五年,太祖取沈阳,扈尔汉从击明总兵贺世贤等,败之。历加世职至三等总兵官。八年冬十月,卒,年甫四十八。太祖亲临其丧.以吊其功勋!
在盖州城指挥府的大厅。
“这真是奇了怪,彻尔格这个人,我记得挺抠搜的啊,怎么会想到给我送东西?还让路奢将军你一个个堂堂大汗身边的牛录额真给我送过来。”浑塔说着话,瞄了一眼站在爱新觉罗路奢身后充作随扈的林文彪和韦宝二人。
韦宝和林文彪见这个三十左右的浑塔,一看就是那种跟精明,不容易糊弄,不容易说上话的人,都略感觉有些头疼,这种人可不比王丙那类心狠手辣的粗人,王丙那种人,一心想往上爬,且贪念都露在外面,活像野狼,只要细心防备便可。而浑塔这类狐狸特质的,便比较难琢磨对方的心意了。
爱新觉罗路奢急忙站起身,热情的双手抱拳:“主要是我自己想结识将军大人嘛,正好彻尔格大人上复州城办事,我与他聊天,他说起得到几把不错的刀想送给浑塔将军,我便自告奋勇带过来了。”
浑塔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呵呵,好说,麻烦路奢将军了,其实我这里刀枪多的是,行伍之人,哪一天离得开这些东西?”
“是,是,将军所言甚是。”爱新觉罗路奢赔笑道。
浑塔看了看爱新觉罗路奢带来的几把刀,都稀松平常的紧,虽然都是不错的刀,但也没有多超群,都是军中容易获得的刀的品质,遂笑道:“这些刀,送给你们备御啊,牛录额真还差不多,我堂堂甲喇额真,这种刀多的是,这个彻尔格大人似乎有些小看我了啊。”
爱新觉罗路奢忙陪笑道:“兴许彻尔格大人不太懂刀,他觉得不错,所以想赠予将军吧?”
浑塔一点头,在主座坐下,随后与爱新觉罗路奢闲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下爱新觉罗路奢的近况,知道爱新觉罗路奢现在被委派在复州城一带巡视,又与爱新觉罗路奢谈了几句复州城的防务情况。
“你们为路奢将军准备周到一些,食宿都不得怠慢。”浑塔遂站起身来道。
浑塔的随从急忙答应。
爱新觉罗路奢急忙道谢,谁知道,浑塔这么说完,居然就走了,并没有要亲自相陪路奢的意思。
这让韦总裁、林文彪和爱新觉罗路奢都有些憋屈,都暗忖这家伙谱也太大,太傲慢了吧?
“现在怎么办啊?感觉这个浑塔的防备心很重,这事情难办了,我还想趁着喝酒的时候跟他说事呢。”爱新觉罗路奢在回到下榻之处后,苦着脸问林文彪。
林文彪默不作声的看向韦总裁。
韦宝知道林文彪这是也没辙了,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虽然不算是吃了闭门羹,却是比直接吃闭门羹更头疼的一种方式。
“现在不清楚这个浑塔是因为路奢将军的官职低微,他看不上。还是这个人的防备心太重,不愿意与不相熟的人多接触。不管是这两者的哪一种,都很不好办。”韦宝道。
“要不然,就开门见山的对他讲吧?行就行,不行则再想办法,明天先让一支商队的领头商贾自己去找浑塔。”林文彪献策道。
韦宝想想,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可以,咱们先耐心等一等,如果路奢将军明天仍然没走,他肯定会猜到路奢将军有事要对他说,应该会召见一次的,否则也太失礼了。”
爱新觉罗路奢苦笑道:“这种人不少,这是纯满人贵族,看我们汉人都敌视的很。尤其我这种因为功勋而背大汗器重的家族,更是被满人贵族所仇视,觉得我们不配。我只怕,我们就再等三五日,他也不见得会再召见,刚才这家伙表面客套,其实已经非常冷淡了。”
韦总裁和林文彪也看出来了对方的冷淡,却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沉默。
第二日,林文彪让商贾去找浑塔说弄辽民到辽南去能换银子,希望浑塔能行个方便,却不成想,建奴自己的满人商贾,浑塔也毫不留情,听闻之后,直接让人将那商贾给逮住,下狱拷问了。
韦总裁、林文彪和爱新觉罗路奢在第一时间便听闻了这个消息,三人大惊,没有想到这个浑塔这么‘忠诚’,这么暴脾气?就算不屑于赚这种钱,也不至于立时抓人吧?敢与辽南做生意的建奴商贾,那都是有些人脉,有些实力的商贾啊。
就在韦总裁等人还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浑塔将军直接带了大批兵丁包围了韦宝等人所住的馆驿。
浑塔倒并不是来抓韦宝,也不是来抓林文彪,更不是来抓爱新觉罗路奢的。
林文彪做事很谨慎,与商贾联络,是统计署的特工,并不是林文彪亲自联络,只是为了方便联系,与商贾联络的特工是有公开身份的,也是商贾身份,就住在馆驿中,浑塔是来抓他们的。
林文彪惊异的看见浑塔带人将自己手下充作商贾的特工给带走了,轻声对韦总裁道:“现在事情麻烦了!”
爱新觉罗路奢听见了,立时明白:“大哥,怎么?被抓的人,是咱们的人?”
林文彪叹口气道:“不错,是咱们的人,我让这几个人联络商贾的,想必是建奴商贾被抓之后,将他们供出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赶紧逃吧?这几个人会不会再把咱们供出来?”爱新觉罗路奢惊恐道:“向辽南倒卖人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是可以定为奸细处置的。定为奸细,可就麻烦了。送去盛京城都是好的,直接杀掉都有可能。”
“你慌什么?我们的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宁死不会随便招供!我只是在担心我们自己的同志,你明白吗?”林文彪没好气道。
爱新觉罗路奢叹口气,不敢再多嗦,却暗暗嘀咕,还担心什么同志哟,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位小兄弟,你赶紧把我们的包袱收拾一下,随时准备走人。”爱新觉罗路奢拍了拍韦宝的肩膀,他一直以为韦宝是林文彪的贴身随从而已。
韦宝淡然嗯了一声:“我这就去收拾。”
林文彪急忙对爱新觉罗路奢道:“又不是没有人了,这位是我表亲,让他做这些事做什么?再说,谁告诉你马上要走了?你怕了?”
爱新觉罗路奢也就是随口一说收拾东西,至于谁去收拾,他才不关心,“大哥,还不走人啊?浑塔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明摆着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搞不好,被抓的建奴商贾和咱们的人,不是就地被处死,便是送往盛京城进一步审问。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敢跟浑塔提贩卖人口的事?”
林文彪没说话,虽然不担心自己的特工会招供,但也担心总裁的安危,希望总裁知难而退,尽快离开盖州城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只是林文彪知道总裁的脾气,不敢劝说。
“先不忙着走,再看一看!”韦宝轻声道:“他们找不到证据,还敢随便将你一个大汗身边的人给抓了吗?”
爱新觉罗路奢有点急了,心说大哥都不说话了,明显也想走,你一个大哥的表亲,你嗦啥呢?“万一找到证据了呢?再说,既然已经知道浑塔肯定不会答应贩卖人口的事了,咱们还死等在这里有啥用?赶紧走,走了便安全了。”
林文彪见爱新觉罗路奢对总裁很不礼貌,却也不能暴露总裁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韦总裁倒是不以为意,淡然道:“不急,再看一看再说!每个人都会有弱点的,我们没有找到对方的弱点,只能说明我们对对手了解的还很不够!”
“对,我会让人多了解盖州城和浑塔的情况,你也要设法多与本地官员接触。以方便打探消息。”林文彪对爱新觉罗路奢道。
爱新觉罗路奢听林文彪这么说,不敢与林文彪顶嘴,瞪了韦宝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暗忖都这样了,还打探什么消息啊?这浑塔都把贩卖人口的商贾抓了,摆明了不是贪图银子的主,这事已经没希望了!还打探什么消息?真是的。
第二日,被抓的建奴商贾和统计署的特工,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浑塔是将他们杀了,还是想将他们都送到盛京城去。
这让爱新觉罗路奢更加紧张,但是在林文彪的命令下,还是硬着头皮随着四处转悠,设法结识本地守军将领。
盖州城的情况和复州城差不多,也是上万守军,也是大部分人都是汉军降卒或者从汉人当中挑选出来的兵士。满人兵卒只有一千多人,这一点,显示盖州城的防御力量实际上还不如复州城,毕竟,复州城还有三千满洲铁骑呢。
爱新觉罗路奢在和本地将领喝过酒之后,还真的探听出一点消息。
“大哥,我听说浑塔最近在为筹备前线物资的事儿着急,娘娘宫是建奴囤积战备物资的主要据点。盖州、耀州和海州,鞍山、辽阳等地守军都有任务,要弄粮草、布匹和箭枝去娘娘宫。浑塔筹集一两个月了,离总数差的还是很远。不但盖州城有这个问题,其他几个城也有这样的问题,弄物资的确是很头疼的事。大汗的军令是很严的,超时完不成差事,轻则呵斥,重则降职罚俸银。”爱新觉罗路奢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消息似乎没啥用,我们与建奴是敌对关系,总不能帮建奴解决战备物资的问题吧?看向了韦总裁。
韦宝倒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韦宝想了一会之后,对爱新觉罗路奢道:“要不然,路奢将军,你先回复州城去吧。你送了礼物还一直逗留,看样子,浑塔也没有再见你的意思,留的时间长了,恐怕浑塔会起疑心的。”
爱新觉罗路奢闻言,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韦宝(他并不知道韦总裁的真名和真实身份),又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虽然也感到疑惑,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忽然要让爱新觉罗路奢回复州城去,爱新觉罗路奢走了之后,就更没有人能与浑塔说上话了吧?
不过,林文彪对总裁的命令是不敢迟疑的,当即道:“不错,路奢将军,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恐怕会暴露。”
路奢正巴不得走人,眨了眨眼睛,“也可以,不过,大哥,这可不是我自己要走的啊,是你们让我走的。我可不怕受牵连,我忠心为天地会办事的。”
林文彪笑道:“没人说你怕了。我们天地会珍惜所有自己人的性命,尤其外勤人员,我们更是会重点保护。”
路奢见林文彪不像是怪罪自己的意思,才放心下来。
路奢走后,韦总裁召集林文彪和赖塔格开了一个小会。
赖塔格是统计署的中校级别特工,已经非常高级了。
这个阶段,天地会统计署派驻到各地的统计署站长们,一般也不过是中校或者上校的军衔。
统计署是军事单位,军衔和军队并无二致。
宝军采用的是韦总裁所熟知的后世,国际上大体相同的军衔等级制度。
将官、校官、尉官3等9级,上将、中将、少将,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这些。士官3阶:上、中、下士,士兵3等级:上等兵、一等兵、二等兵。
像是林文彪,此时也不过是上校级别,在天地会的军事体系中,除了韦总裁本人之外,此时还没有将官级别的人。
谭疯子,侯三,常五爷等人的级别,也都是上校。
韦总裁的初始级别就是特级上将,元帅级别。
反正这是天地会内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做到元帅,做到特级上将级别,军人到顶也就是一级上将。中将和少将不再另外分级,上将还分为一级上将和二级上将。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路奢先回复州城去吗?”韦宝问林文彪和赖塔格。
两个人茫然的摇了摇头,谁都弄不清楚总裁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若说总裁放弃了打通盖州和耀州等地关节的事情吧,那总裁也应该一并回去才是啊?
可是没有放弃的话,现在路奢都走了,想与建奴守军上层接触,只怕更没有门路了。
“我不是要放弃打通浑塔这些人的关节。”韦总裁首先打消了林文彪和赖塔格的顾虑:“我是觉得,努尔哈赤选人确实比较厉害,建奴上层,也比我想象的要廉洁的多,忠勇的多。”
林文彪和赖塔格都没有说话,都不知道总裁到底想说什么,不过,比较起来,明廷的官吏和建奴的官吏,确实没法比,大明从上到下,整个根子都烂透了。而建奴的体系不说是百分之百没问题,反正大部分官员都算是恪尽职守的。
就拿复州城来说,即便是已经暗中吸纳了路奢,路奢又买通了王丙,还有刘兴祚这条内线,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从复州一带弄一些辽民,而不能大张旗鼓的,因为,还是要背着纳海。
纳海的父亲也是努尔哈赤的重要官员,五大臣之一,像努尔哈赤这种依托亲族关系,裙带关系,和亲近臣子关系掌控全局,确实比较稳固。
【0424 秋天种芝麻,老死不开花】
“因为我发现,用贿赂的办法,并不是每次都行的,不见得是不爱财。钱财,大部分人都爱,但有的人,可能更重视名誉。尤其是努尔哈赤选的这些亲信将领。”韦宝道:“从浑塔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应该很重视他爹在建奴这边取得的巨大荣耀。所以,我觉得,咱们不能光用一招开拓路子。”
林文彪和赖塔格若有所悟的点头,但都想不到,总裁除了这一招,还有哪一招啊?
“得见人下菜碟!”韦宝眯了眯眼睛,然后对二人道:“这里不能住了,林文彪,你们不是在盖州城城中弄了一个据点吗?咱们搬那去住。”
林文彪当即答应:“随时能过去,就是一间民院,条件不是特别好,一家比较殷实的人家搬到沈阳去之后留下来的房子,空了一年多,我们已经收拾出来了。”
“不讲究那么多,要享福,也不来这里享福。”韦宝然后对赖塔格道:“赖塔格,你敢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去见浑塔吗?我和林文彪已经见过浑塔,都漏过脸了,不适宜再去。”
赖塔格像是受到了侮辱,声音稍微有点高有点急:“总裁,我赖塔格自打进了天地会,又蒙总裁和林管事招纳进入统计署,我的命早就给了总裁,给了韦家庄和天地会了,为了总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呵呵一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只怕他已经听出老茧了,但还是为手下人的忠勇而感动:“好,那你就代表我去找浑塔,要求他释放咱们的人,释放建奴商贾!咱们要和他做买卖。”
林文彪和赖塔格一汗,去找浑塔做买卖?本来两个人听说韦总裁让去找浑塔,还以为是要去执行刺杀计划呢。
“总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浑塔已经将咱们的人和建奴商贾两拨人都抓起来了,现在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他还能跟咱们做买卖吗?我看着浑塔是没希望了。”林文彪道。
“路奢不是说浑塔缺粮食、箭枝和布匹吗?咱们可以匀出来一点给他们!他要是不稀罕银子,咱们用战备物资跟他们换人口!这跟用银子交换,不是一样的吗?”韦宝道。
“啊?”林文彪和赖塔格同时发出一声惊叹,这样也可以吗?
“没试过的事情,不能妄下定论!”韦宝正色道:“当然,这么做,有一定危险,赖塔格,你要是不愿意去,我绝不会怪你,咱们天地会以内部人员的生命为前提,自己人的命都保不住,谈什么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
“总裁,我去!”赖塔格坚定道:“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为总裁,为天地会做事,别人盼都盼不来!”
“很好!”韦宝拍了拍赖塔格的肩头,一副与他诀别的模样。
林文彪知道这太危险了,也对赖塔格投以诀别的眼神。
赖塔格却一副没事人模样,憨笑一声。
赖塔格是蒙古人和汉人结晶出来的,他娘是蒙古人,父亲是冀北汉人,后来逃荒到的辽西。辽西人往关内逃荒,关内人其实也经常往辽西逃荒。这年代,都是到处乱逃,其实哪儿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潜意识中总觉得别处比眼下的困境强。
赖塔格走后,韦总裁和林文彪带人前往盖州城中的秘密据点。
这是新开发出来的一处据点,这是新开发出来的一座小院子。简朴的院落,只有两进房屋,一处主屋子,一处偏房,还有一座饲养牲口的棚子,地方倒是不小。
就这样的院子,还是富户的家庭,放在现代,至少也是家里有几百万的人家才能住的上的房子。
普通的城市人口,在这个年代,比农村人其实更穷。很多也都只是窝棚。
韦总裁抱着心虚的情绪,不安的等待着赖塔格的消息。
赖塔格带着两名特工,以辽南大商韦公子代表的身份前去拜见盖州守将,建奴甲喇额真浑塔。
韦总裁估计的没错,他从毛文龙手中接管了辽南,虽然辽东和东江、辽西都传遍了,但是建奴这边的人并不知情。
浑塔听说又有辽南的商贾来找自己,就纳了闷了:“他们这是不怕死?刚刚抓了两拨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怎么又有人找来?”
手下侍从摇头,表示也想不明白。
“那两拨人有招供吗?满人商贾招了,说是受辽南一家叫天地会的商号委派做人口生意,只要弄一个精壮辽民去辽南,他们就能赚取一两纹银,利润十分丰厚,现在已经有十几路商贾在做这门生意了。另外那拨辽南商贾什么都不肯招供,嘴巴硬的很,打都没用。”侍从回答道。
“还有打都没有用的人?那是你们打的不够狠!”浑塔不以为意道:“也是奇了怪了,辽南不是毛文龙的地盘吗?他那里应该连自己人都养不活吧?军队都缺粮,还弄那么多人去做什么?难道都招募成兵勇?”
“不像是招募兵勇,我看倒像是找老百姓去耕种。”侍从答道:“因为他们不止是要青壮年的男人,连女人也要。”
“女人也要?军队用不上女人啊。”浑塔飞了一下眉头,“呵呵,有点意思。不管这个人来干什么,招进来见一见!”
“是,将军。”侍从急忙下去安排。
赖塔格的政治信仰让他不害怕,但是从韦总裁和林管事的态度,他知道此行是万分危险的,再有信仰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克服恐惧,所以,赖塔格见浑塔之前还是有些恐惧的。
但是真的见到了真人,赖塔格倒也不觉得慌了。
浑塔半天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赖塔格看,赖塔格也不说话,反看着浑塔。
俩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约莫一分钟。
“你是什么辽南天地会的韦公子的人?”浑塔终于开口问道。
赖塔格有些意外,这浑塔不但能说汉话,而且说的还很不赖。
其实建奴和朝鲜,包括蒙古,贵族都是能说汉话的,而且都说的很不错,因为这是这些藩属贵族的一项重要标志。
这年头能说汉话,能写汉字,比后世会洋文牛叉的多。
“不错,我是我们韦公子的一名外柜管事。”赖塔格答道:“将军恐怕还不清楚,现在整个辽南,我们韦公子已经从毛文龙手里买下来了。辽南不归大明朝廷管,归我们韦公子管。”
浑塔听着觉得好笑,还是头一回听说,还能这么做买卖的?“你们韦公子有多少银子?能把辽南那么大一片地买下来?他毛文龙又凭什么卖?辽南尽是我大金国的地界!”
“呵呵,将军这话就好笑了,我要是记得不错,几个月前,你们大金国刚刚派大军去攻打,被明军和我天地会合力赶跑了。”赖塔格不卑不亢道:“若是大金国的地盘,你们怎么不在当地设衙门办差?”
“有意思,你胆子够肥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浑塔冷然道。
“知道啊,盖州,你是盖州守将浑塔将军,这里是指挥府,要是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赖塔格平淡的怼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杀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耍横?”浑塔怒道。
随着浑塔发怒,二十多兵士瞬间涌到赖塔格身边。刀枪瞬间抵到了赖塔格等三人的脖子周围。
赖塔格等人面不改色,另外两名随从赖塔格而来的特工,虽然级别不高,但是能被派遣出外勤任务,也级别不低,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
“将军,我没有耍横,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何来耍横一说?”赖塔格平静道。
“你们被抓的人,倒卖人口,把人往汉人控制的地方运,这是与我大金国作对!你还敢来救人,你这不是耍横是什么?”浑塔说着,忽然脸一红,因为想起刚才自己还说辽南是大金国的地盘呢,遂补充道:“不用一年,等到明年秋高马肥之时,我大军必然拿下金州城和旅顺!”
“将军,这些我就不知道。我敢来救人,是因为我有一笔好买卖要介绍给将军,相信将军会愿意与我天地会合作的。我天地会只做买卖,并不参与军政事务。”赖塔格道。
“什么买卖?”浑塔不耐烦道。
“只要将军能让辖地做人口买卖,我能付给将军银子,一个人,一两纹银!另外,如果将军不愿意要银子,我可以付给等价的粮食,布匹和箭枝!我天地会制作的箭枝,绝对做工精良!”赖塔格朗声道。
浑塔听见粮食、布匹、箭枝这三个关键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盯着赖塔格看,一副要将对方看透的模样。
赖塔格则仍然保持刚才的平静,与浑塔对视。
浑塔这么激动,正是为了粮食、布匹和箭枝这些战备物资的筹措而苦恼当中哩,这好比给瞌睡人送来了个好枕头。
“毛文龙凭什么将辽南大片土地卖给你们叫啥会?”浑塔问道。
“天地会!”赖塔格朗声道:“因为他自知保不住辽南,所以索性不要了。我家公子给了他上百万石粮草!”
浑塔暗忖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进来听说毛文龙抵抗的很顽强,原来有了粮草,有了底气啊!
“娘的,你们既然敢跟毛文龙做生意,不知道我们与毛文龙是死对头,势不两立?还敢跑来和我谈什么做生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浑塔骂道。
“你娘的!嘴巴放干净些!老子是来做生意,不是来受你的气!不爱做生意就杀了老子!”赖塔格当时就怒了。
浑塔手下兵士大惊,虽然只有几个人能听懂汉话,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听懂汉人骂人的那几句话,没有想到这个汉人这么牛?居然敢当面骂将军?急忙将刀枪的尖尖头对准了赖塔格的脖子,一副随时要刺下去的样子。
浑塔倒是被赖塔格骂的气焰下去了不少,迟疑了近一分钟,居然一抬手:“你们退下!”
兵士们好奇的看了眼浑塔将军,才将刀剑枪从赖塔格脖子周围挪开,退回原来站立的位置,都闹不懂将军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一个汉人骂了,反而不杀他?
赖塔格和另外两名特工依然傲然而立,丝毫没有气弱。
浑塔道:“你们打算怎么跟我做生意?”
“很简单!将军只需准许辖内做人口生意,我们就将银子,或者等价的粮草、布匹和箭枝运到盖州城来。”赖塔格答道:“我们天地会做生意,向来钱货两清,童叟无欺。”
“你们胆子这么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我大金国做生意?你们就不怕你们明廷怪罪下来?还有,你们要那么多人口做什么?”浑塔问道。
“我们要是怕,就不来辽南做生意了。我家公子很有权势,在朝中结实了当权大臣,不怕朝廷怪罪。我们要人口,主要为了倒卖,一部分发到辽南开荒种地,一部分卖到关内去。”赖塔格如实答道。这些都是来之前与林文彪商量过的应答之策。因为很多细节,想瞒是瞒不住的,也没有必要隐瞒。
浑塔摸了摸唇上八字须,“有些意思。这事情太大,我不能立时答复你。这样,你先在府中暂住,过几日再说!”
浑塔说罢,也不等赖塔格答话,便对手下人道:“带他们三个下去,不得让人接触,也不得放他们随意走动!不过,酒菜按客人照应!让那两拨被关押的人犯也出来吧,同他们一起!”
“是,将军。”浑塔的随从十分好奇,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将军就不追究这家伙刚才无礼之处了吗?而且还将之前抓的两拨人犯都从大牢放出来?
赖塔格知道浑塔这是要软禁自己,不过并不着慌,反而见浑塔没有要关自己进大牢,有点窃喜,暗忖有门!这个浑塔面相不善,但也不似特别难对付啊?
赖塔格感觉韦总裁和林管事之前是不是有点将这个浑塔看的过于麻烦了?
之前浑塔就没有怎么跟爱新觉罗路奢说过话,才让韦总裁和林文彪觉得麻烦的,而且浑塔不但不说话,还上来就逮捕了天地会的商人,和建奴的商贾,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模样。
这和这次接见赖塔格,说了这么多话的情况,大为不同,只是赖塔格并不知道头回他们见面是啥样,才会这么想的。
之后三天,韦宝和林文彪等人在秘密据点等的烦躁不已,因为赖塔格进了指挥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关起来了。
“总裁,咱们要不然先走吧?我留下就行,至少总裁先回咱们的地盘去。”林文彪劝道。
韦宝也有一些拿不定主意了,“也不知道这个浑塔到底要干什么,也没有听说他送人到沈阳去,也没有听说杀人啊,这年头杀人,不该秘密杀,会公开杀吧?毕竟都需要杀人立威,你们有打听到啥消息没有?”
“我们的人还没有打入到浑塔身边,他很谨慎,用的基本上是满人,没有养大量扈从。”林文彪解释道:“我们培养了几名满人特工,但浑塔近期并没有招过人,他的府中,连几个老妈子都是用了很长时间的。”
韦宝点头:“争取尽快弄到确切消息!”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但他心里并不踏实,想从浑塔那里弄到情报,非常困难。
韦宝知道林文彪的难处,并没有再额外施加压力,没有明确定什么期限。
“我再等几天吧。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如果三天之内,还没有收到赖塔格的消息,我就先回辽南了,这边的事情,你亲自处置吧。”韦宝道。
林文彪听总裁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浑塔这么就没有动静,并不是特意晾着赖塔格,而是派人去耀州请他唯一的好朋友达尔岱将军去了。
达尔岱是觉尔察安费扬古的儿子,安费扬古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隶满洲镶蓝旗。
安费扬古,少随父归太祖努尔哈赤。明万历十一年(1583),率兵取萨尔浒城。
十二年,从太祖征兆嘉、玛尔墩两域。十五年(1587),从征哲陈部,取洞城、杭嘉、章嘉等寨。
二十一年(1593),从太祖征哈达部,以功赐号硕翁科罗巴图鲁。二十七年(1599),从灭哈达部。三十九年(1611),从征东海窝集部,破其二路。四十一年,从灭乌拉部,
后金天命元年(1616),与额亦都等同为理政五大臣。与扈尔汉征萨哈连部,取河南北三十六寨。三年,从破抚顺,大败明总兵张承荫援军。
后金天命四年,破明经略杨镐四路进攻,取得萨尔浒之战的胜利,寻灭叶赫部。六年(1621),攻取辽沈、辽阳,战功卓著。七年七月卒。
达尔岱在来之前,已经大概知道浑塔的意思,因为建奴没有几个将领识字,所以他们之间只能靠传话。
其实,达尔岱其实在浑塔让人给自己带话的第二天,就已经飞马赶到了盖州。
“这是好事啊,私底下倒腾点人口,无伤大雅,大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别说你我这里离盛京城比较远,就是盛京城周边,也有好多处专门贩卖人口的集市。咱大金国又不缺人。”达尔岱见着浑塔,当头便道。
“可是,咱们明知道这些人是要被运到辽南去的啊。况且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掩盖的再好,也很难躲过大汗的耳目!”浑塔道:“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拿不定主意。”
“你啊,这还不好办吗?咱们直接把这事告诉大汗不就得了?”达尔岱笑道。
浑塔一惊:“告知大汗?大汗不会乱猜疑咱们与明人私底下暗中来往吧?”
“不会!大汗是光耀万世的圣主,哪里会这么小心眼?咱们如实禀报大汗,一切由大汗自己定夺,既能解决咱们筹备军需的苦恼,也能为大汗开一条财路!而且,据我看,大汗八成会答应!你想,辽南除了旅顺口一带比较险要,哪里有险可守?弄人到辽南去,还开荒种地,笑死人,这不是为咱们开荒吗?等辽东和东江那边的战局一稳定,大汗腾出手来,几万铁骑碾过,辽南不是唾手可得的吗?”达尔岱自信道。
“依着你的意思,先不答应辽南商贾,先告知大汗?”浑塔还是有点犹豫。
“对啊!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找承政秉笔,给大汗去函吧!”达尔岱催促道:“此事,事关军政大计,不能耽搁。光凭咱们手里这么点力量,啥时候才能凑够大汗需要的粮食、布匹和箭枝?你当前方将士打仗不用家伙事?”
建奴是军管一切,但这些将领多为满人文盲,没有能力行政,行政上面的官员叫承政,多为汉人文人充当,每一个满人官员手下都有好几个这样的人。
浑塔被达尔岱催促的有些慌神,犹豫的了几秒钟,还是接受了达尔岱的主意,叫人喊承政过来。
两个人遂派人写信送信,当时便让人赶往盛京城。
努尔哈赤接到了达尔岱和浑塔联名来函,没有怠慢,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一帮谋士人物商议。
努尔哈赤手下养了一帮汉奸文人,这些汉人大都颇有学识。
这也是努尔哈赤厉害的地方,要是靠满人自己,现在还处于未开化,奴隶制时代的管理水平。说茹毛饮血有点夸张,但比猴子也强不出多少。大汉族几千年的文化发展,始终没有停下过,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文明都无法比拟的。
努尔哈赤手下的汉奸之首,是鲍承先。
鲍承先,山西应县人,后入汉军正红旗。清朝初年著名大臣、谋士。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孙得功参将、宁完我、范文程、高鸿中、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一大堆,近百人!
努尔哈赤专门弄了个文馆,也叫弘文院就是养着这帮人的。
孙得功,在明为广宁巡抚王化贞中军游击,化贞倚得功为心膂,后叛明投金,入汉军旗。
宁完我字公甫,辽阳人,后金天命年间,投降努尔哈赤,隶汉军正红旗。久预机务,遇事敢言。历任内弘文院大学士、议政大臣兼太子太傅。
高鸿中是明清之际辽东人。明天启二年(1622年)于广宁归清,授游击世职,驻防辽河沿岸。天聪初与范文程等应召入文馆,赞画机要,为太宗重要谋士。承政,曾建议以满汉旧人为正印,以新降汉官为佐贰。
罗绣锦,辽阳人,隶依彻满洲汉军镶蓝旗。以诸生来归。天聪五年,与马鸣佩同授工部启心郎。六年,上以大凌河新附人众,计国中无问官民,计口储粮,有馀悉输官,视市值记籍,徐为之偿;有馀粮不输者,许家人告发。绣锦、鸣佩疏言:“民有馀粮,孰肯输之官?纵令首告,有仇则讦,无仇则隐,所得必少。且民不敢以粮入市,新人粮不足及旧人之无粮者,皆无所於籴。不若出令,无问满、汉、蒙古官生军民,人输粮一斗。有粮者固易办,无粮者人出银二三钱,籴以输官,亦无大损;其有馀粮原输官者,奖以升赏:此两便之术也。”
杨方兴字然,汉军镶白旗人,清初大臣。初为广宁诸生。天命七年,太祖取广宁,方兴来归。试中举人,授牛录额真衔,擢内秘书院学士。性嗜酒,尝醉后犯跸,论死,上贳之,命断酒。
这帮人都是为大金国(满清),费尽心血,立下大功的人啊,但是有意思的是,后来居然上了乾隆让人编写的《贰臣传》。
《贰臣传》是乾隆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正式提出编纂的。《贰臣传》分甲乙两编,附录于《清史列传》卷78、79两卷中,共收录了明末清初在明清两朝为官的人物120余人。
在经历了清初的动荡之后,到了乾隆时期,满清政权已经建立百年,其统治已经非常巩固。在这种情况下,乾隆帝为了进一步巩固统治,缓和民族矛盾,瓦解民族意识,达成统一思想,在大力表彰忠臣(即在明末清初因抗清遇难的明朝官员)的同时,下令编纂《钦定国史贰臣表传》即《贰臣传》。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底,在诏令国史馆修编《明季贰臣传》时,乾隆帝已经明白无误地把对“大清”有赫赫功勋的洪承畴、祖大寿、冯铨等一批人打入另册,其意在于“崇奖忠贞”,“风励臣节”,诏曰:“因思我朝开创之初,明末诸臣望风归附。如洪承畴以经略表师,俘擒投顺;祖大寿以镇将惧祸,带城来投。及定鼎时,若冯铨、王铎、宋权、金之俊、党崇雅等,在明俱曾跻显铁,入本朝仍忝为阁臣。至若天戈所指,解甲乞降,如左梦庚、田雄等,不可胜数。盖开创大一统之规模,自不得不加之录用,以靖人心,以明顺逆。
今事后凭情而论,若而人者皆以胜国臣僚,乃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受命,辄复畏死幸生,忝颜降附,岂得复谓之完人!即或稍有片长足录,其瑕疵自不能掩。若既降复叛之李建泰、金声桓,及降附后潜肆诋毁之钱谦益辈,尤反侧佥邪,更不是比于人类矣。
朕思此等大节有亏之人,不能念其建有勋绩,谅于生前;亦不能因其尚有后人,原于既死。今为准情酌理,自应于国史内另立《贰臣传》一门,将诸臣仕明及仕本朝名事迹,据实直书,使不能纤微隐饰,即所谓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者……此实乃朕大中至正之心,为万世臣子植纲常!”
乾隆四十三年二月,乾隆帝又颁发谕旨说:著交国史馆总裁,于应入《贰臣传》诸人,详加考核,分为甲乙二编,俾优者瑕瑜不掩,劣者斧钺凛然。于以传信简编,而待天下后世之公论,庶有合于《春秋》之义焉。
乾隆帝以忠君为标准,在上谕中把降清的明朝官员均称为“贰臣”。乾隆指出:这些人“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授命”,从封建道德出发,实在是“大节有亏”。这些人尽管为清朝作出了贡献,其子孙甚至还在清朝做官,但以“忠”的标准衡量,他们是不完美的。
“所以至有二姓者,非其臣之过,皆其君之过也”。这些贰臣降清以后,又分两种情况:一是对清朝赤胆忠心,积有功勋,二是毫无建树。因此,乾隆要求对贰臣们区分对待,将前一种人编入甲编,后一种人编人乙编。这样的意思,反映了乾隆的精明之处,使乾隆继续坚持了忠君的标准,把效忠清朝的降官列入甲编,可以使这些人的后人感到乾隆通情达理,减少了抵触情绪。而对那些对明清都不尽忠的降官列入乙编,就更加证明了编辑《贰臣传》的必要,容易与汉族知识分子得出共识。
1、在明朝是低级官吏,降清以后因忠贞效力得以高升。例如李永芳。他是明万历时抚顺所游击,在努尔哈赤起兵伐明,进攻抚顺时降清,成为明朝在职官员中降清的第一人。此后,对后金忠心耿耿,并为后金的军事行动献计献策,功勋卓著。其子孙亦为清军的重要将领和官员,深得历代皇帝的信任(乾隆曾加封李永芳的四世孙李侍尧为满洲都统,其驳斥吏部“满官不授汉军”的理由之一就是“李永芳孙,安可与他汉军比也?”可见李永芳在清朝的影响)。但对李永芳降清一事,乾隆说:“律有死无贰之义,不能为之讳。”,因此李永芳还是属于贰臣。类似李永芳的情况,还有像孟乔芳,祖可法,耿仲明等人,都被编入了《贰臣传》甲编。
2、在明朝位居高官,降清以后更为信用,为清朝统一全国立下了大功。最典型的是洪承畴。早在崇祯初年,洪承畴已经官至延绥巡抚、陕西三边总督加太子太保,为扑灭明末农民起义立了大功,成为崇祯的心腹。在1640年,洪承畴又总督蓟辽军务。在松锦大战中被俘。皇太极对洪承畴礼待有加,洪承畴最终降清。之后,洪承畴随多尔衮入关,入内阁总理军务,成为清统一全国的主要智囊。他在消灭南明唐王、鲁王、桂王政权及镇压大顺、大西农民军余部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对于这样的人物,乾隆的心理是比较矛盾的。他既指出了洪承畴的大节有亏,又肯定了洪承畴“实能忠于本朝”,并特别强调,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后人应该对洪给予谅解,“则于洪承畴等又何深讥焉”。此类降官也编入甲编。
3、明清两朝均为高官,但两朝皆系奸臣。例如冯铨。在明朝,冯铨是魏忠贤的死党,到处招权纳贿,声名狼藉。降清以后,旧习不改。清初的金之俊,陈名夏均属冯铨一类人。乾隆指出,清初为了尽快实现统一,对这些人“不得不加以录用以靖人心”,但这些人“再仕之后,唯务高官厚禄,毫无建树。”所以被编入乙编。
4、前后两朝做官,又暗中诋毁清朝。所谓作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人。典型的是钱谦益。钱谦益本为东林党人,官至礼部侍郎。后拥立南京福王政权。多铎进入南京后,钱谦益是迎降清军的官位最高的。降清后,钱任礼部侍郎。钱在其所著《初学集》、《有学集》中,用文字攻击清朝,以掩饰自己的秽行。乾隆对钱谦益的行为极为反感,曾评价钱是“有才无形之人”,指出钱如果为明朝死节,以笔墨讽喻清朝,尚有情可原。现在作为清朝的臣子,还把“狂吠之语刊入集中,其意不过欲借此掩其失节之羞,尤为可鄙可耻。因此,钱谦益之流被点名编入乙编。
5、有些明朝官员,先投降了农民军,后又投降了清朝,按乾隆的说法,就是不只做了一次贰臣。如龚鼎孳。龚鼎孳是崇祯进士,明朝的兵科给事中,李自成攻入北京后,龚投降后任直指使,负责巡视北城。清军入关,又降清为太常少卿。乾隆指出龚鼎孳先降李自成,又降清朝的行为“为清流所不齿”,点名将龚鼎孳列入了乙编。
编入《贰臣传》的人,在明末清初之际,很多是清朝花费很多功夫才争取来的,如祖大寿等,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百年之后,他们会被列入《贰臣传》中。
在努尔哈赤召集来的这些文馆谋士中,为首的是鲍承先。
但是在后世名气最大,且已经与韦总裁发生了某种交际的则是范文程。
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辽东沈阳人。北宋名相范仲淹十七世孙。曾事清太祖、清太宗、清世祖、清圣祖四代帝王,是清初一代重臣,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更被视为文臣之首。
范文程少好读书,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沈阳县学考取了秀才,时年18岁。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成为清朝开国元勋之一。
清太宗时期,他深受倚赖,凡讨伐明朝的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
康熙五年(1666年),范文程去世,终年70岁。康熙亲撰祭文,赐葬于怀柔县之红螺山。康熙皇帝亲笔书写“元辅高风”四个字,作为对他的最高评价。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说康熙是范文程的粉丝都不为过,尽显范文程一生对满清创立,并扎根华夏的巨大作用。
后世甚至还有人认为范文程能进入历史上的历朝历代合起来的谋臣排行榜前十。
韦宝的‘第一桶金’就是枪杀了范文程老兄的大哥范文彩。范文程已经大概查到了原因。
但是韦宝也派人调查过范文程,还很好奇,建奴方面不会不知道是他做的才对,因为吴襄都已经确定是他抢了一大车的珍惜皮草嘛。范文程怎么不来报仇?
后面韦宝才弄明白,不是范文程不想为兄长报仇,而是范文程此时在努尔哈赤手里并没有受到特别重用,只是一名文馆小吏罢了,想报仇,可惜毫无力量。
努尔哈赤召集众人来之后,先将浑塔与达尔岱让人送来的信息转告众人,然后询问众人的看法。
“明人的许多事情,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以毛文龙堂堂边镇总兵的权势,怎么会将辽南卖给一家商号?这个天地会,有谁之前听说过吗?这个天地会的韦宝,又是何许人?”努尔哈赤问道。
众谋臣闻言,纷纷摇头,都是头一回听说韦宝这么个人名。
范文程很想说话,但是强行忍住了,弄不清楚大汗的想法,决定先看一看。而且,他在文馆中职务卑微,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啊。”努尔哈赤接着道:“浑塔和达尔岱派人来说,现在辽南尽归这个韦宝的天地会管辖。天地会是一家商号。我是看不明白这家商号的背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明廷弄出来的什么新花样?不过,弄些多余的汉人给辽南,从这家商号手里弄来我们急需的粮食、布匹和箭枝,倒是正合我意。如果他们与辽东那些商贾,与关内的晋商之流一样,只认钱财,专门做挖明廷墙角的事,对咱们倒未曾不是好事。像是咱们现在与辽东作战,再想从辽东商贾手中弄到物资便难办了。关内晋商要弄东西过来,大都也得通过辽东。眼下这条线等于断了。而辽南就在复州旁边,旱路十分通畅!若是这家天地会商号真的是有实力的商贾,打通了这条线,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努尔哈赤说完,见众人仍然不开腔,有些烦躁了,“你们倒是开腔啊?”
【0425 不靠谱的计划】
努尔哈赤说完,见众人仍然不开腔,有些烦躁,“你们倒是开腔啊?平时一个个,不是话都不少?争先恐后的,不让你们说,你们都抢着说,现在怎么都没有声音了?不就是问适不适合和这家商号做买卖吗?”
“大汗。”鲍承先见努尔哈赤催促的急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开腔:“这事需得慎重行事。以往我们与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做买卖,他们都图的是咱们的金银,这能理解。而这家商贾以前没有听说过,是忽然冒出来的!这很奇怪,需查明他们的背景。另外,他们要的不是银子,这就更奇怪了,他们居然要人!一家商号,要人做什么?若是让汉人在辽南站稳了脚跟,对我们大金极为不利。”
众谋臣听鲍承先说了一大篇,意思是反对,反对总归的最稳妥的,遂纷纷点头附和,都说鲍承先的说法极有道理,都让大汗三思而后行云云。
努尔哈赤笑道:“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反正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最稳妥的,就绝不会犯错,对不对?可你们不知道现在战事吃紧,前线需要多少粮草和箭矢啊!而且我们也得为入冬考虑,兵士打仗,除了粮草和箭矢,消耗最大的便是布匹!没有这些急需的战备物资,这仗就麻烦了。达尔岱和浑塔信中说,这个叫韦宝的少年有朝廷的背景,似乎打通了大明朝廷的某个大臣的关系,仅此而已。我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就算是辽东祖大寿吴襄的人,或者是东江毛文龙的人,我都不惧。我只说辽南无险可守,不足为惧!上回只出动上万兵马,而且没有力战,才让金州城侥幸躲过一劫。下回我发兵三五万铁骑,管他有多少人口,都能随手而灭!他积攒人口有何用处?开荒种地正好,帮咱们开荒,待到彼时我们拿下辽南,正好有许多现成的土地。打辽东麻烦,是因为辽东城池座座相连,离着重镇山海关又近,明廷能随时增援补给。打东江麻烦,是因为毛文龙打不过就逃,龟缩于海岛之中,或者是往朝鲜深处退却。但是辽南是大陆,只要我们切断他们海上归路,不管多少人,都一律斩杀,有何难事?”
努尔哈赤说完,先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大汗说的很好。从军事上来看,辽南早晚是我大金国的,不管这家商号的意图是什么,只要能给我们现在急需的东西,让我们尽快击退辽东和东江,辽南唾手可得,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马上就是秋高马肥,正是铁骑四处征战的良机。我大金铁骑天下无敌,到时候,不管辽南开多少田地出来,正好都是我大金囊中之物。”宁完我帮腔道。
众谋臣听宁完我如此会拍马屁,一阵恶心,不过立马附和宁完我,因为附和宁完我,等于同意大汗的看法。他们这些谋臣最是机灵的,已经看出努尔哈赤有与这家辽南新冒出来的商号合作的意图了。
鲍承先瞪了宁完我一眼,暗恨这厮好会马屁拍的太过露骨,只会顺着大汗的意思说。
但是鲍承先也找不到特别不合适与辽南商贾合作的理由,只得道:“大汗,以前没有和这家辽南商贾接触过,最好还是慎重吧。”
努尔哈赤点头道:“鲍承先的话也没有错,的确应当慎重,收货的时候看仔细!而且,让海州、盖州、耀州、复州底下的关卡都查严一些!只能收货之后,才给他们人,决不允许我们地界的汉民再私下往外逃!这个韦宝,你们要设法弄清楚他的底细,若是真敢与我们做生意,我看倒不像是明廷的人,倒像是对明廷有什么不满,看看能否拉过来,我们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辽东本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这么灵透的人了。我大金本不想与大明为敌,是他们欺人太甚!”
众谋臣纷纷附和,都大骂明廷如何如何卑鄙。
就这样,金国与天地会合作的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努尔哈赤即刻让人传信于浑塔和达尔岱。
大明末年,外有后金寇边之患、内有农民军起义之患,长期的连连战事使得大明朝庭内外交困,顾此失彼。
其实,明廷财政困难,后金又何尝不是?
原本的历史中,在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上台后,后金多次向大明表明议和的意愿,然而大明朝虽有对后金议和的需要但却讳莫极深,谁也不敢轻言议和。
袁崇焕被处死的其中一大罪状就是与后金私自议和,后陈新甲也是因对议和保密不慎而被杀,大明朝对议和如此忌讳的症结何在?
首先,因为在大明的历史上没有惯例。
与之前有外族边患的王朝相比,汉朝在建国之初就有白登之围,后就有了长期和亲政策;大唐建国之初,李渊父子也曾向突厥称臣纳贡多年;北宋开国三十余年就有了澶渊之盟,向辽输送岁币的惯例。
而大明自建国之初,对北方的游牧民族就很强势,经一百年的胡元统治,汉人的性格也整体变得内敛含蓄起来,不像汉唐时期那样张扬奔放,也不像魏晋时期的那样潇洒飘逸,对外族不屈服已经刻印到国民的骨子里去了,所以即便明中期有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但是大明朝却丝毫无产生动摇屈服之念,对抗到底成了下意识地选择,“不和亲、不议和”成了大明不成文的国策。
这也是大明风骨最吸引人的地方。
所以到了明后期,后金连连向辽东发起攻势,大明也没有动过议和的念头,反而是后金主动提出议和的意愿。
如果大明在开国之初有过跟外族议和的先例,那么明末谈议和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阻力。
不光是面子上的问题,利益上,大明也无法接受议和,议和将认可后金占领辽东大部分地区。
与后金议和虽不会有如宋辽、宋金和议那般的屈辱,皇太极还提出愿意降格、地位在明朝皇帝之下,但议和肯定意味着要承认后金对辽东大部分地区占领的事实。这对大明来说,是不可以被接受的。
辽东地区自春秋战国始就成为汉人的世居地,对大明来说,少数民族居住的羁縻地区可丢,汉人世居地绝不可丢。
所以奴儿干都司等地区可丢,辽东绝不可丢,一旦丢失汉人世居地,就丧失作为大一统王朝的依据,北宋的统治区域并不比秦朝少多少,甚至实际有效控制区域比秦朝还大,可是就因为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就不能算是大一统的王朝,所以终北宋一代始终对燕云十六州念念不忘,即便极为不务正业的宋徽宗,当发现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也很想抓住以求名留青史。
所以不管后金在辽东如何的兴风作浪,大明是断然不能承认后金对辽东的侵占的。
与后金议和多受宋朝时期议和影响,使得一谈起议和就与投降卖国屈辱联系到一起,凡主议和的就与秦桧划上了等号,朝野上下对议和都极为排斥、舆论压力太大,使得谁也没有勇气与担当来谈议和。
就算大明朝廷从上到下,从皇帝到大臣都想通了,但实际操作也有问题。
过去民间兄弟分家都需要找家族族长等在地方上有威望的人来作为公证。而西方国家间之所以有议和的传统就在于有许多与其实力相对称的多方力量作为公证加以制衡,任何一方主动撕毁合约的代价都显得极为严重。
而明与后金的议和跟宋辽、宋金间的议和一样,都不可能有公证方。总不能找西夏、朝鲜这些相比无足轻重的力量来作公证,所以这种没有其他相对称的力量加以制衡的议和其实很脆弱,宋金议和就被双方多次撕毁。
所以即便大明与后金达成了议和,只要发生了像后来李自成进北京城那种让后金觉得有可趁之机的话,那么后金也肯定不会安守本分的。
议和虽对大明来说有多方难以接受之处,但如果大明能以和议之名将后金拖延住岁载,就可以抽调出关宁骑兵迅速平定农民军,关外攻则不足、守则有余,只要固守即可。
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部队大多数都是流民,跟黄巢一样,因为军队战斗力赶不上政府军,没有力量固守一地,经常被政府军追着走,所以只能采取流寇式走州过县,依靠涸泽而渔、杀鸡取卵式的掠夺来补充给养。
李自成提出的“不纳粮”口号虽然容易获得百姓的拥戴,但这种“口号”却极为荒唐幼稚,短期可以靠抢掠来维持,长期的话除非靠不需要吃饭才可以维持。
这种从没有建设一方、只有破坏,流寇式的,没有基地就没有稳定的后勤保障,所以才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很难有所建树。
而明末的农民起义也并非是由朝政**黑暗或者暴政引起的,明末的农民起义爆发局限于一地、一域,早期是由陕北灾荒引起、后期是因河南大灾荒而壮大。
而并非像秦末、隋末、元末那种完全由于暴政的倒行逆施而引起的全国大范围的农民大起义。
所以明末的农民起义不像秦末、隋末、元末那样完全不可剿灭与安抚。
大明之所以多次剿而不灭,有很多原因,天灾伴着**,始终腾不出手来专门对付农民军,或者专门对付建奴,这是重点。
满清入关后,之所以很快就能消灭农民军主力就在于满清是以骑兵为主,李自成、张献忠跑到哪满清就追到哪,使得农民军得不到休息与补充。
后金之所以对议和比较热衷,在于其虽在辽东占有军事主动,但只要大明在辽东凭坚城加以固守,其缺乏攻城器械只能施行长期围困,收效也甚微,至于要取代大明而据有大明天下,就算是在建奴这方面的人看来,也不过是痴心妄想,偶尔拿来意淫一下而已。
大明不是两宋,大明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为建国国策,其中“筑城”是最核心,“筑城”是大明的国策并贯行始终,后世残存的各地古城墙基本上都是大明时期修筑的,大明以前的城墙基本都是夯土结构,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淋、时间的打磨,而大明是以烧砖筑城墙,城墙更牢固、更结实。
直到抗战时,在长城一带、在南京、在其他古城还经常依靠大明修筑的古城墙来作为防御工事与日军对峙。
两宋在游牧民族的攻击下之所以处处被动就在于其城防体系过于薄弱,而对方骑兵又极为机动灵活。
各个城墙都是一个个据点、只要连点成线、再拉线成网,再养些骑兵作为机动力量,这样就可以完全克制住游牧民族的骑兵的机动灵活。
更别说长江以南地区,丘陵密布、水网纵横,不像北方中原那样适合骑兵作战,后金人甚至连造船都不会,又如何跨江、跨水、跨海去攻打大明江南。
一个王朝的太祖太宗时期往往都是其军队战斗力最强的时候,终后金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代三十余年也没有能完全占领辽东,按这个蚕食速度,即便其战斗力能够一直保持,但要侵占整个大明起码也需要三百年时间。
事实上八旗的战斗力也就在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这两代有战斗力,在满清入关后,多尔衮、多铎死后,八旗战斗力就严重下降了。
所以跟满清打了大半生交道的吴三桂才敢在晚年公然反清,平定三藩就主要靠绿营军了。
在当时看来,自古胡人无百年之运,其人口不足,各方面管理制度、技术又极为落后,所以其抵制风险的力量就很薄弱,其部落很容易分裂消亡,历史上强盛的游牧民族都是这样,风一般地来去。
但真的能做到逐鹿中原的,此前只有元廷办到。
浑塔和达尔岱接到了大汗的回复,确定可以与辽南商贾私下接触,大为振奋,感觉解决粮草、布匹和箭枝的事情有门了,当即让人来找赖塔格。
赖塔格和十多名特工,还有十多个建奴商贾,一帮人被关了五六天,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虽然浑塔让人给众人都去了枷锁,吃喝的标准也都提高了,还有酒喝,但是在浑塔的指挥府中,谁能安心吃喝?
这是一所别院,四面有好些建奴兵甲把守,介于软禁和明着关押之间,只是牢房换地方了而已。
“赖先生,我们将军找你过去。”一名兵士进了院子。
赖塔格问道:“什么事?我说你们这么把我们关着,也不杀,也不问,到底想干什么?”
“别的我不知道,现在将军请你即刻过去。”这个兵士能说汉话,也是有点小职务的,本来还耐着性子说话,见对方问题多,便没有耐心了。
赖塔格冷笑道:“不说就不说吧,急个什么劲?”
一伙人见赖塔格要被带走,都围了过来。
赖塔格笑道:“没事没事,要是有事,也不会提我一个人走,肯定把咱们都带走了,放心等消息吧!”
说是这么说,但赖塔格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
到了浑塔见客的客厅,浑塔和达尔岱两个人端坐上首,赖塔格站在中央,仍然像是犯人一般。
“你们真的只是商贾?不是明军派来的奸细?”浑塔问道。
赖塔格一汗:“将军,你把我抓来关了这么多天,你要是不相信我,早把我杀了不就得了?你看我像是奸细吗?”
浑塔和达尔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浑塔接着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奸细,反正,我们能答应开放奴隶买卖!但是你们每次必须提前给我们布匹、粮食和箭枝!而且,成色必须达到我们提出的要求!数量凑够,才开放一批奴隶过去!由指挥府出具票引。”
“哎呀娘呀!将军,你可把我吓死了,你同意合作了,这是好事啊,早说啊。说话一个劲大喘气干什么?”赖塔格闻言,顿时松口气。
逗的浑塔和达尔岱也笑了。
之后,三人商谈了一下合作的具体细节,以及建奴军队对粮草、布匹和箭枝的具体要求,并且,浑塔还让人给了赖塔格一些样品。
反正来货存入军营,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也不怕对方捣鬼。
而且,先收货,后给人,也不怕对方起啥幺蛾子,建奴方面暗忖,这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行了,这就领着你的人回去吧!多久能把第一批货送来?”达尔岱道。
“五天之内,第一批就差不多能送来。将军,你们别看我们天地会是新兴的商号,但我们做事讲究。您们跟我们合作,就放心吧。”赖塔格陪笑道。
三人一起笑了笑,气氛轻松了许多,再不像当初刚把赖塔格抓起来的时候那般严肃。
赖塔格走后,浑塔对达尔岱道:“兄弟,这事,我怎么还是这么不踏实呢?这可是咱俩向大汗提议的,要是将来出事,咱俩恐怕要倒大霉!你想,连对方到底是啥身份都没有弄明白,就这么一起做买卖?”
“倒什么霉?这是大汗的主意,谁敢找到咱俩头上。”达尔岱不以为意道:“老兄,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依着我看,对方顶多就是想银子想疯了的辽东本地商贾!辽西辽东长期被一些大的世家大户把持,新兴的小商户无法出头,所以跑咱们这边来铤而走险来了,这和那些以往与咱们做生意的辽东商贾,关内晋商,要什么区别?”
“那他们就不怕他们朝廷怪罪?”浑塔道:“和咱们大金国私下做买卖,这是杀头的重罪吧?”
“你啊,就知道打仗那些事,官道商道,你还是接触的少。他们这些商人,只要能赚到银子,通天的路子都能买通!要是没有这帮奸商,咱们大金国能发展起来吗?咱们抢了他们的财物,然后再向他们的商人买,又抢又买,这些年下来,大汗不就是这样撑起这份大业的吗?否则咱们除了有一些简单的铁匠铺子,其他都得靠向汉人购买,是怎么活下来的?”达尔岱笑道。
“嗯,你说的也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明白了。”浑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咱们这么做,也就帮大汗筹集粮草、布匹和箭枝了,干担着风险,没有任何好处!”
“大哥呀,你这真的,我怎么说好?”达尔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钱、货、人,都从咱们手上过,怎么会没有好处?回头,我把海州、鞍山、辽阳的几处守备,都联系上,咱们这是一笔大买卖!等着赚一笔大钱才是真的。”
“兄弟,你别光想着赚银子!这些人要是真的有那么大实力,备不住就是奸细。”浑塔道。
“这自然要防!明人是很狡猾的,不过,咱们有兵马啊,在咱们自己的地头上,几个奸细能弄出什么乱子?”达尔岱不屑一顾。
等赖塔格带着人回到馆驿,立刻派人去与林文彪接头。
因为林文彪和韦总裁在秘密据点,所以被抓走的赖塔格,现在也得通过接头,才能联系上林文彪。
赖塔格是下午接头,晚上才被带到了据点,见到了林文彪和韦总裁。
韦宝和林文彪知道赖塔格没事了之后,一方面很高兴,另外一方面细心防备,确定没有人跟踪赖塔格,这不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圈套之后,才敢与赖塔格见面。
听赖塔格汇报完情况,韦宝和林文彪都松口气。
“总裁,我是真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也能成啊。”林文彪衷心道:“恭喜总裁,这下有人了,建奴的地盘,少说能划拉过来五六十万人!他们不懂耕种,很多奴隶留着没用,军队也要不了那么多人。”
赖塔格也道:“恭喜总裁,这一下,不光是盖州和耀州,我听他们的意思,海州、鞍山、辽阳,整个太子河南岸都帮咱们联系,到时候,估计建奴沈阳周边的汉人都会闻风而动,往咱们辽南逃。”
“还不能大意,赖塔格,以后你就常驻盖州,现在我就任命你为统计署盖州站站长!”韦宝道:“并且兼任辽南分站站长!正式委任中校军衔。”
赖塔格急忙一个立正,对韦总裁行军礼:“谢总裁栽培!我一定拼死做好事情。”
韦宝压了压手,示意赖塔格将手放下来,然后对林文彪道:“这下整个建奴地区的统计署站点都可以建立起来了,加强同建奴盛京城的联系,要做到切实掌握建奴各地动向。”
“总裁请放心,沈阳那边,咱们几个月前就派人过去了,虽然发展不大,但是建奴要是有大的兵马调动,咱们都能立即知晓的。”林文彪答道。
“嗯,我再在这边待几天看看,你们立刻安排让人送一批布匹和粮食过来!这些东西,还是先从韦家庄转运过来。不过,也要安排在旅顺口设立纺织厂!就近织布。至于加工箭枝的工厂,就设在永宁!”韦宝安排道:“咱们已经有火柴加工厂,有专门的木材切削设备,弄一套过来!另外,再弄两套蒸汽机过来,加工厂就可以成型。”
林文彪一惊:“总裁,放在旅顺口设立纺织厂,首先要确保辽南的安全。旅顺口还好说,这永宁可是复州和盖州交界的地方,是实打实的建奴管辖的区域啊!咱们放在建奴的地盘上开厂,到时候,不是白白的将设备都送给建奴了吗?他们要是抢了咱们的设备,抓了咱们的工人,一下子就能取代咱们拥有工厂。”
韦宝笑道:“我不但要在建奴的地盘设立箭枝加工厂!还要办水泥厂!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计划?”
还要在建奴的地盘办水泥厂?
林文彪和赖塔格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水泥可是韦家庄工业最大的利器,就水泥、肥皂、煤油灯这几样能销出去,而且销量很好,要是让建奴掌握了水泥生产制造的技术的话,以后建奴的发展可就更快了啊?莫非?总裁真的想当汉奸,想投靠努尔哈赤不成?
林文彪和赖塔格瞪大的眼珠,瞬间蒙上了一层怀疑的目光。
水泥是设备麻烦,建奴根本不可能搞出来,但是技术并不复杂,现在韦家庄已经有自己成型的水泥生产技术了。
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疑惑,并不解释,对着地图道:“你们看,我的设想不是要从连云岛、盖州,直到岫岩、旋城、镇江建城一条长达近400里的城墙吗?建城最麻烦的是什么?材料运输!若是将水泥厂建在金州城或者旅顺口,来回得多走多少路?”
“总裁,话是这么说,可您这么有把握,咱们能吧复州城、永宁、盖州、岫岩和旋城,这些建奴有驻军的城池都打下来吗?合起来可是两三万建奴大军呢!还不算汉奸武装。”林文彪提醒道。
赖塔格也道:“总裁,这事情的确得谨慎,一旦送给建奴一座大型水泥厂,这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我也知道这很冒险!但是,我们这个计划执行的难点有几个,首先是找大量人口来!现在咱们已经解决一小半了,就差辽东的人怎么弄过来。其次,就是解决建奴各地驻军!我相信咱们的军队,再配合上你们统计署的工作,在建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一场大规模的偷袭战,咱们是有一定取胜机会的!最后便是筑城墙了,这是最后一步,这一步的关键是速度要快!所以,水泥厂一定要放在交通便利,离我们修筑地点近的地方!建奴不是已经开始在这几个主要军事据点之间修路了吗?只要咱们现在跟他们的合作上了轨道,咱们还可以把他们修路的活都承包下来!到时候,就需要大量水泥,他们一定会同意我们修筑水泥厂的要求,并且不会有任何怀疑!咱们帮他们加快修路速度和修路质量!到时候,有了三百多万人口,我就拿一百万人口出来筑城,平均一米能用十个工人!我算过了,一米宽,8米高的城墙,也就是用400来块水泥砖,平均一个人40块砖!这么多人,只要材料充足,什么城池修筑不起来?只要咱们宝军能腾出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让连云岛、盖州、岫岩、旋城和镇江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拔地而起一座坚固城墙!到时候,整个辽南都是咱们的根据地,城墙外面,整个太子河以南地区,都是咱们的游击区,彻底与东江军的地盘连成一片,到时候,建奴再想来犯,可就没有机会了!”
韦总裁说的语速很快,情绪十分亢奋,奋的看着林文彪和赖塔格二人。
林文彪和赖塔格二人瞪大的眼睛就没有小过,感觉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总裁,咱们宝军现在在辽南一带才七千多人,还有一大半是刚刚吸收进来的原先金州城的驻军。建奴在太子河南岸,光是守备兵马就有三四万,足足是咱们的五倍多。而且,人家都是马背上长年累月练出来的。军事力量对比悬殊啊。”林文彪提醒道:“还有,总裁,咱们私底下和建奴做买卖,可以推脱说是商贾之间的贸易。要是直接在建奴的地盘开厂,这事要是传回去,朝廷必然会怪罪的。”
“这些我都想过了!不敢想,又怎么敢做?朝廷,官府,现在辽东辽西谁最大?我的老师啊!孙承宗大人最大!只要咱们在这个冬天之前能将我说的这道城墙建起来,到时候,都是咱们的地盘!谁还能怪罪?”
林文彪和赖塔格都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觉得总裁的计划,几乎是没有实现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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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6 在建奴地盘开水泥厂】
但是林文彪知道总裁的个性,一旦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更改的,说的多了,还会惹得总裁发火。
当初韦总裁提出这项从连云岛、盖州、岫岩、旋城至镇江的长线修城墙计划的时候,其实韦总裁下面的所有人,就是这么一个完全不靠谱的感觉。
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因为要完成这项计划,得完成很多先决条件,他们觉得任何一项先决条件都不可能做到。首先,弄几百万人口来,又是开垦荒地,又是大规模的在建奴的控制区搞建设,就是很搞笑,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被韦总裁带着大家,一点一点的弄出影子来了,林文彪才提出反对。
林文彪现在是真的开始害怕了,害怕总裁会因为这个计划的投入越多,到时候,损失的越大,光说私下和建奴做买卖,帮助建奴补充物资,这就极有可能帮助建奴打赢辽东和东江。
毕竟,建奴的战斗力摆在那里。
韦总裁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知道你们怕什么,怕建奴获得了我们的帮助之后,一举击垮东江和辽东,尽得关外之地,是不是?完全不必担心。”
韦宝笑了笑,才接着道:“辽东和东江吃不消的时候,正好,咱们天地会也卖军需给他们啊!而且,辽东丢了还有关内,大明此时国力虽然贫弱,但朝廷一定不会任凭建奴打到山海关去!还有,东江往后退,还有朝鲜,可以躲到岛上,躲到朝鲜腹地去,只要毛文龙不死,东江军永远不会垮!就算东江军和辽东军都被建奴收拾了,还有漠南和朝鲜,你们当建奴这么点力量,这么容易四面征战,而且都取胜?漠南的察哈尔林丹汗和朝鲜王李都不傻,不会眼看着建奴一举做大。”
韦宝之所以敢信心满满的这么说,是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毛文龙死了几年之后,东江军才因为倒戈投敌而灭亡,东江军亡了之后,朝鲜才被建奴吞并!而漠南的察哈尔部更是与建奴来来回回打了八年之久!要不是那个林丹汗实在太暴戾,政治素养差到家,光是一个漠南,就不是建奴能解决的。而辽东更是一直坚持到了大明倒闭,山海关依然在大明手里!
所以韦宝才敢于这么玩,这都是韦宝熟知的历史,只是没有办法对手底下人言明。
“就算能像公子说的那样,建奴无法战胜辽东和东江,但若是大明得知咱们私底下与建奴这样来往,我是怕公子会遭人非议。”林文彪提醒道。
“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辽东最大的是我的老师!我有信心说服孙承宗大人!只要今年之内,孙承宗大人仍然在任,他就能保住我!”韦宝笑道。
“若是孙承宗大人走人了呢?这几年,蓟辽督师的位置,可是走马灯似的换。”林文彪道。
“只要今年不走就行!”韦宝淡然道:“今年冬天之前,你们要是有本事按照我说的,将从连云岛、盖州到岫岩、旋城、镇江的城墙筑造起来,整个辽南都是我的,我到时候还怕谁敢动我?明廷也得看我脸色行事!”
林文彪和赖塔格闻言,又是一阵默然无语,都不知道总裁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就这么笃定能拿下盖州、岫岩、旋城、镇江这些坚城?而且,复州还有大量的建奴兵马,就像是刺刀的刀尖一样顶着北汛口,顶着金州城的门户呢。您眼下是不是应该先考虑考虑复州一带的战局?而不是直接将目光投到复州身后的盖州大片土地?
韦宝不理会二人到底能否想明白,对着地图查看,对两个人摆摆手道:“都明白了意思的话,就下去办差吧。等盖州一带的贸易走上正轨,我即刻前往辽东!林文彪,你让咱们的人给我在盖州沿岸准备一条快船,我近日要直接前往锦州。孙承宗大人现在应该就在锦州。”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道:“船好办。可锦州城是祖大寿的地盘,总裁就这么去的话,不怕祖大寿会对总裁不利?”
“他敢,我现在是孙承宗大人的学生,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他想与孙承宗大人撕破脸。”韦宝笑道。
林文彪点了点头,想想也是,遂示意还想再劝说总裁的赖塔格先出去做事吧,总裁认定了的计划,一般不会再更改了。
“林管事,总裁这么做,真的可行吗?咱们不能眼见总裁摔跟头啊,现在咱们占了辽南,只要守住金州城和旅顺口,以后不管是跟建奴做买卖,还是到朝鲜做买卖,都不犯愁了,本来是很好的形势。可总裁这么大的动作,太冒险了!依着我看,总裁如果要筑城,不如从北汛口一直修到红嘴堡,直接将整个金州城地区和旅顺口地区都围起来,那样的话,已经万无一失了。”赖塔格道。
“你刚才又不说,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林文彪道:“不过,你说了也没用,当初总裁就是这么打算的,是最近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总裁是不是觉得金人很傻,好糊弄啊?我觉得他们一个个都精明的很,而且金兵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就怕总裁错误估计了敌我力量。”赖塔格叹口气道。
“总裁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想从北汛口往红嘴堡修筑一道城墙,这么大的动作,金兵不可能不发现!到时候,一定会将矛头调转,将主力用来攻打我们!我们还怎么修城?要想赢得工匠筑城的时间,只有宝军一路打到太子河沿岸去,这样才有时间和地方修城!不打垮金兵,是不行的。”林文彪道:“虽然我也担心,但总裁每一步都带着大家走对的路!从没败过!总裁怎么说,咱们就怎么执行!”
赖塔格正色点头:“林管事说的不错!不管有多大把握,既然总裁已经指明了咋走,咱们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过去!”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立刻去安排从辽南运送粮食和布匹过来的事情,并且,组织船队,前往韦家庄运送制作箭枝的设备和蒸汽机过来。只有在永宁开厂,才能快速的为建奴供货,才能快速的将建奴地盘的汉人弄到辽南去。
统计署传递消息的速度的是很快的,整个天地会的行政机构运转效率也很高。
虽然在北汛口的天地会辽南行政机构接到了总裁发回来的命令,也同样心存疑虑,但是命令上加盖了总裁的印信,并说明是死命令,照做便是,大家都不敢怠慢,快速的运转执行。
王秋雅一个人在北汛口担心不已,本来总裁说两日便归,可去了好多天都不回来,还发回来这种命令,让她焦虑。
复州方面,刘兴祚、纳海将军和王丙等人,也很快得知了大汗决定与天地会合作的事。
复州方面的建奴官员们惊讶的同时,转而很快便扭转了思路,也开始与辽南的天地会接触,这使得复州的人口买卖立时红火起来。
复州一带的辽民本来就不多,听闻到辽南去,从此可以不再受建奴的欺辱,而且天地会还给他们安家银子和粮食吃,哪还有不走的人?连大大小小的地主们跟着往辽南跑。
一时之间,辽南与建奴控制区域的交界处呈现一派和谐和睦气氛,双方像是走亲戚一般,往来密切起来,虽然两边的关卡仍然查的很紧,但是不管是物资流通,还是人员流通,量都提升了,限制少了。
而与此同时,辽东的祖大寿、东江的毛文龙,依然在组织人手,积极与建奴作战。
东江方面全是防守,建奴进攻。
辽东方面,祖大寿将几千精壮辽东军分成三路,不停袭扰建奴,做出向建奴控制下的义州和广宁挺进的态势。
祖大寿急于向朝廷证明辽东当地兵马才是对抗建奴的主力,东江毛文龙没用,但又不敢与建奴硬碰,这状态很像是一个人拿痒痒挠挠痒,而不直接用手去抓。不停的试探进攻,建奴来了,他们跑,建奴走了,他们又贴上去。
几次之后,努尔哈赤也没有给义州和广宁增兵,仍然只留几千汉奸军守城,随便辽东军怎么玩,不理会他们了,仍然重点进攻毛文龙,想将东江军全部赶回皮岛。
五日后,赖塔格准时将第一批物资交付浑塔!
达尔岱也在,达尔岱因为急于看看天地会的货物成色,所以这几天一直留在盖州城。
“将军,数目对,粮食成色达到咱们的要求,布匹成色达到咱们的要求,箭枝结实精良,比本地制作的好的多,而且,他们的箭枝,每一支都像是双胞胎一样,全部都一模一样,真是古怪。”负责勘验物资的一名承政官在全部检查了赖塔格的人送交的物资之后,向浑塔和达尔岱汇报。
浑塔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将军。”承政官行礼之后,躬身退下。
“这下子好了,我就怕这些人拿不出来东西,那样的话,大汗一定会怪罪的!只要他们能拿出合乎咱们要求的物资,其他的事情,就不关咱俩的事了!哈哈。”达尔岱高兴的对浑塔道。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得按事先的约定,给他们精壮辽民啊。”浑塔道。
“当然,汉民如同猪狗一般,给他们就是了!反正咱们又不缺,哪一趟上辽东不劫掠一大堆过来?而且,等大汗将辽东和东江击垮,接下来就一举收服辽南,到时候,过去多少人,都还是咱们的。”达尔岱笑道。
“我反正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这帮辽南商贾想干什么?莫不是想投靠咱们大金国?否则,也不用这么帮着咱们吧?”浑塔道。
“这你算是说对了,稍微有点头脑的汉人,都应该看的明白,关外早晚是要被大汗吞没的!早点在大金挂上名,将来弄个一官半职,又有偌大的产业,不比在明朝强百倍啊?”达尔岱笑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指挥府的兵士来报,说赖塔格求见。
达尔岱闻言大喜,轻声对浑塔道:“恭喜兄长了,生意做成了,这人肯定是来讨好兄长的!兄长的财运要来了!”
“还是私底下少跟这些辽南商贾接触为好吧?”浑塔不放心道:“这么跟明人做买卖,我已经不安心了。”
“你不安心啥?这都是大汗点过头的事。真是的,赶紧让人来见呀。”达尔岱催促道。
浑塔只得对兵士道:“让他进来吧!”
“是,将军。”兵士躬身答应,然后下去。
几分钟之后,赖塔格带着两名随从来见浑塔,见达尔岱也在,高兴道:“浑塔将军好,达尔岱将军好,我们生意做的这么顺利,我是来请二位将军喝酒的。顺便问一问答应给我们的老百姓,什么时候能提走?”
“我这就给你们开具票引,你们可以从奴隶市场将人带走。”浑塔道:“酒就不用喝了。”
“唉,兄长,既然赖管事一片盛情,喝酒也无妨。”达尔岱笑道。
赖塔格高兴道:“多谢两位将军赏光,我已经在盖州城最大的酒楼定了一桌上好酒席。不知道二位将军现在是否得空?”
“有空!等我兄长给你们开了票引,这就过去!”达尔岱帮浑塔做主道。
浑塔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被达尔岱做主,也只得无奈的点头应承了。
“哈哈,这不就对了吗?多简单的事,既然大家都是合作关系了,以后就是朋友了嘛。”达尔岱很会来事的笑道:“赖管事,来,坐下吧,别老站着了。”
赖塔格急忙笑道:“岂敢,在将军们面前,哪里有我一个庶民坐的地。”
“坐吧,难道等会一道喝酒,你还一直站着啊?”达尔岱笑道。
赖塔格点头笑道:“多谢将军。”这才坐下,坐下的同时,从袖兜中摸出一叠银票,有一千多两纹银,二一添作五,笑道:“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啥礼物,这是我们天地会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二位将军千万不要嫌少,要是没有二位将军提携,我们天地会也没有机会和大金国做生意。”
浑塔没有伸手去拿,达尔岱倒是很从容的便将赖塔格递过来的银票揣入了袖兜,笑道:“好说,好说!赖管事太客气了。”达尔岱说着,又将赖塔格举着的给浑塔,而浑塔没有接的那叠银票也接过来了,塞到浑塔手里:“兄长,这是人家商号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这是正常的人情来往嘛。”
“对啊,就是正常的人情来往,我们给的货物品色和数量都是实打实的,绝不会差一点点,这绝不是贿赂银子,我们天地会与大金国做生意,可都是诚心诚意的。”赖塔格急忙笑道。
“知道,我们有专门的验货官员,已经对我们说过了,说你们天地会的货物品色不差。”达尔岱笑道。
浑塔握着一叠银票,用眼睛看了看,至少七八百两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揣入了袖兜。
这一下,三人气氛便更加融洽了,等浑塔开具了提人的票引之后,浑塔、达尔岱便随赖塔格去城中最大的酒楼赴宴。
收了银子就是朋友,互相看,都很顺眼。
“赖管事,别拘束,多喝点。”达尔岱笑道:“我今天就让人帮你联络海州、鞍山、辽阳等地的守备将军,以后,你们想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多谢将军啊,那我要好好敬将军一杯酒。”赖塔格急忙起身道谢。
“你是蒙古人吧?你们蒙古人不是应该用大碗喝酒的吗?怎么弄的跟汉人一样,来啊,都换成大碗。”达尔岱开心道。
达尔岱这么开心,是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名正言顺的一次性拿过这么多银子,与辽东商贾做生意,与关内的晋商做生意,那都是金廷高层的事,根本没有他们底下人啥事,想到今后若能一直与辽南商贾打交道,银子还不哗哗啦啦的进来啊?
而且,弄精壮汉民给天地会,这又是没有登记,不用入账的事情,大部分银子,都会落入他们地方守备将军的腰包,何乐不为?
以后大可以,一部分人口贸易换成军需物资,一部分换成实打实的银子揣入腰包,反正谁也不知道他们给了辽南多少人口嘛。
“我是蒙古人,不过自幼跟汉人一同生活,我娘是蒙古的,爹是汉人。”赖塔格解释道:“我的酒量,可不敢与两位将军比,不过,将军若是有兴致,小人舍命陪君子便是。”
“好,痛快。”达尔岱笑道:“来啊,都换成大碗。”
一时之间,气氛更为热络,酒酣耳热之际,连浑塔也被带的兴致高涨起来,关外苦寒之地,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都能喝,而饮酒又是最能拉近男人之间感情的活动。
三个人称兄道弟,浑塔也早把将军架子扔一边了。
赖塔格乘机道:“二位将军,我有个想法,你们看成不成?我想在盖州范围开一家大一点的作坊,专门生产修路的材料,就放在永宁边上,你们觉得怎么样?”
“生产修路的材料?”浑塔疑惑了。
“赖管事,你是不是想将复州和盖州这片修路的活给包过去?行啊,这是好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都正愁找不到人去做呢!”达尔岱当即明白了。
“你要包修路的活?那活可没有什么赚头。”浑塔提醒道:“黄泥加上碎石子,压实了,一场大雨毁掉一大半!我不瞒你说,这是我们朝廷为了将来对你们辽南用兵方便才修的!你们要是包了这个活儿,还不知道你们朝廷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达尔岱眯着眼睛看赖塔格,看赖塔格怎么说,达尔岱知道浑塔这话是在试探对方。
赖塔格闻言,当即笑道:“大金国对辽南用兵,还要修啥路?上万铁骑碾过,辽南还不望风归降嘛?我们既然敢跑到辽南来谋生,还敢与大金国做买卖,其实早就想好了,等大金国占了辽南,咱们可都是大金国的顺民。到时候,两位将军想法拉拔一下,给我们家公子,还有我的家人,都弄个抬旗啥的,让我们也能做人上人。”
“哈哈,好说好说!这些事情,只要使够了银子疏通打点,都不算啥难事。”达尔岱当即大包大揽道:“行,我耀州的路,以后都归你们天地会修了,银子全数按照大汗拨发给我们的银子给你们一点都不短了你们的!要是碰到大雨,把路冲坏了,要休整,那部分银子也给你们!”
赖塔格闻言大喜,急忙站起身来给达尔岱鞠躬:“多谢将军了,将军放心,你们用黄泥和碎石子压路,才怕下大雨,我们用的材料很结实,一旦修好,比你们修的路结实百倍不止!”
“哦?那倒是不错。”浑塔闻言也动心了:“那造价呢?我们可只能原来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一点没法多拨银子给你们的。”
“造价就按照原先的造价,我们一分银子不多要,主要为了结交各地大员,大家交朋友嘛。路修好了,大家都知道是我们辽南天地会修的就成。”赖塔格笑道:“这样的话,大汗应该也能看见我们家公子修路的功劳吧?”
“看的见的,你放心吧!”浑塔大喜过望:“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你想开厂,准了,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痛快!没想到,赖管事又给咱们解决了一大块难题。”达尔岱也高兴道:“赖管事你放心,这个我也可以包了!等下我就让人联络海州、鞍山和辽阳的守备将军,我们的路,都归你们天地会修了!以后你们天地会在太子河南岸任何地方做买卖都畅通无阻!”
达尔岱和浑塔两个人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从太子河一段路修到复州城,沿途很长,而且路的质量不行,经常被天灾破坏,就算没有天灾,人走多了,也会破坏。
若是有人帮他们修路,他们情愿不要这份造价,也省心了。而且,修路的钱是小钱,他们的主要来源是时不时的上报返修被破坏的路段,那才能弄到大笔银子,听闻赖塔格说他们修的路不会坏的,岂不更好?以后上报返修的银子,又可以全部落入腰包。
赖塔格大喜,急忙端起酒碗:“那我真的应该好好敬两位将军一碗酒了。”
本来赖塔格接到韦总裁指派的任务,联络建奴官员在永宁北边开厂,还以为会很麻烦呢,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
“呵呵,放心,只要你们规规矩矩做生意,不搞破坏,不像那帮坏汉人一样跟我大金国作对,赚了银子大家花!”达尔岱高兴道。
“对,有啥事,达尔岱将军给你撑着呢。”浑塔笑道:“达尔岱将军可是大汗面前的红人。”
“兄长,你可别这么说,你才是大汗面前的红人吧?”达尔岱哈哈大笑道。
“两位将军都是大汗面前的红人,有两位将军给我撑腰,这我就放心了。”赖塔格讨好赔笑道。
“兄弟,赶紧跟你们那啥韦公子说,赶紧开厂!若是真能修出一条好路来,他这个功劳可太大了!要是上回有条好路啊,金州城早就是大金朝廷的了。”达尔岱笑道。
浑塔也高兴的揽着赖塔格的肩膀:“兄弟,当初我对你不客气,事情都过去了,你不会生气吧?”
“将军,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啊?我是汉人地盘跑过来的,您谨慎一些,这太正常了。两位将军放心,我用不了几天,就把作坊开起来!只是地盘可能会比较大。”赖塔格笑道。
“没事,爱弄多大就弄多大,反正永宁那边荒僻的要死,你就是弄的跟盖州城这么大,也没事。”浑塔笑道:“这里,我做主!”
“多谢将军!”赖塔格急忙乐呵呵的再次敬酒。
这一顿酒,气氛实在太好,直喝到了半下午,三个人都醉醺醺的了。赖塔格保持了三分清醒,酒宴结束之前,催促浑塔和达尔岱别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
浑塔和达尔岱也挺给力的,当时就让人将承政喊来,开具了官方的公函,将划拨地块让赖塔格盖大作坊的事情定了。达尔岱也当着赖塔格的面,让人去与复州、海州、鞍山和辽阳等地的守备将军联系,让他们将修路的活都交给天地会做。
酒宴结束,赖塔格送走了浑塔和达尔岱,硬生生用手抠,将酒吐出了大半,又洗了个冷水脸,稍微清醒了一点,急忙让人去与林文彪接头,他要亲自将消息送给林文彪和总裁,知道总裁性子急,这边事情成了,必须马上让总裁知道。
韦总裁这些天也没有闲着,在建奴的地盘上搜集情报更加方便,他手头的情报更多了,时不时也出去转悠一圈,仔细的吸收了解建奴这边的各项情报。政治、经济、军事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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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7 皇太极来了】
韦总裁个人认为政治、经济、军事的关系应该是,政治是头和身体,经济和军事是左右手,经济是两条腿。
经济是基础,政治也重要,军事只是附庸,前两者牛叉的国家,军事不可能不强。
随后,赖塔格醉醺醺的见到了韦总裁和林文彪。
“喝了这么多?”韦总裁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怪罪赖塔格的意思,知道他是因为急于汇报情况,才会在酒醉的状态下求见。
赖塔格虽然抠吐了,还洗了冷水脸,但是实在喝的太多,只差没有醉的不省人事,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赖塔格费力的从怀中拿出浑塔当场批复的公函,上面还加盖了盖州城指挥府的大印:“总裁,都齐全了,现在就能动工。”
韦宝欣喜的点头,看完之后,交给林文彪:“立刻安排在永宁北边建厂事宜!”
“浑塔说作坊弄多大都行,弄的像盖州城这么大都没问题,他完全没有将我们辽南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辽南已经是囊中之物。而且,浑塔和达尔岱还答应联络复州、盖州、耀州、海州、鞍山、辽阳所有官员,把太子河以南地区所有的修路任务都交给咱们。”
“很好!”韦宝高兴道:“要的就是这一项!他们瞧不起我们更好,这是轻敌,迟早让他们知道我们宝军的厉害!若不是因为他们这么轻敌,我也不会调整战略,力争夺取盖州和复州、岫岩、旋城、镇江一线!”
“早晚让他们为轻敌付出代价!总裁,我现在就去让人发消息开始建厂?”林文彪多问了一句以确认。
“去吧!赢则赢复州和盖州,输不过是输一个厂子出去,这笔账有多难算?”韦宝知道林文彪还是心存疑虑。
“是,总裁。”林文彪不敢再多说,看出来总裁已经有点不高兴了,急忙去写信安排。
又过半月,统计署和天地会的效率很高,在永宁城北面选了一处交通要道,大规模建造厂房和划地盘,一下就划了近千平方公里,已经赶上韦家庄的面积,比永宁城足足大了五十几倍!比盖州城都要大上十多倍。
这一下惊动了复州方面和盖州方面,刘兴祚和王丙知道天地会的事,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纳海将军几次派人与浑塔将军联系,浑塔将军虽然对于天地会弄这么大的‘作坊’也有些疑惑,但是实实在在吃到了天地会的好处的浑塔将军,现在已经陷进去了,每次回复纳海将军,都大说特说天地会的好处,并且端出大汗同意与天地会做买卖的挡箭牌,让纳海将军也没啥办法,这事情,就这么被默认了。
人呐,一旦陷进去,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很难拔出来,尤其是沉浸在物资享受当中,更是拔不出来。
韦总裁的计划很顺利,从辽阳到鞍山、海州、盖州、到复州,形成了一条线的奴隶市场,精壮汉民被源源不断的运往辽南韦总裁所实际控制的区域。
而在永宁城北面的天地会盖州水泥厂,其实已经进行过一次分流,根据这些人有没有工匠经验,进行第一次分流,有工匠经验的,留在水泥厂做水泥,或者是参加修路,组成各个小型建筑队,仍然沿用韦家庄的商业模式,给这些人韦家庄的身份,让他们能从韦家庄银行贷款自行组建施工队。这样便于提高工作积极性。
另外实在没有工匠经验的人,便继续南下,到北汛口南边韦家庄的实际控制地带去大面积开荒种地。
韦总裁对于整个辽南都有庞大的规划方案。
如果要凭这个年代的科技,别说实施啥建设方案,就是制定这种建设方案都没有门。
这些全凭借韦总裁手中的一大堆现代地图,哪儿有矿,哪儿适宜建设工业区,哪儿适宜搞农业生产,都标注的清清楚楚,照着做便可,完全0成本。
东北本来就是重工业的巨大摇篮,最重要的原因是各种矿场资源太丰富了,加上这里属于关外,完全不受大明控制,韦总裁的人更是放开膀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铁矿,钢铁厂,全部开始走上规划。
就在韦总裁感觉自己很会混,没有想到自己跑到大明来了之后这么能混,短的时间内就混到风生水起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决定马上前往锦州,去面见孙承宗,毕竟想办法将辽东的几百万人口弄过来,才是重点!
“准备一下,我明天就前往锦州!”韦宝对林文彪道:“现在开办水泥厂和修路的事情都走上正轨了,相信不用一个月,整个建奴地区的汉人都将到我们辽南去。”
“可以,早已经安排妥当,快船就停在盖州城附近的海岸,总裁随时可以启程。总裁,刚才我收到一个消息,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来盖州了!”林文彪汇报道。
韦宝一怔,皇太极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努尔哈赤开了满人的皇基,而皇太极成就的是满人的帝业啊!然后多尔衮一举成就将满清大军带入关内,逐鹿中原,成就了最终霸业。这三个人,可以算满人前期问鼎的三巨头。
然后是顺治、康熙、雍正,彻底让满清在华夏大地站稳了脚跟。
“启程前往锦州的事,先暂停!我要看看这个皇太极来干什么!”韦总裁迟疑了一下,对林文彪改变了行程。
林文彪哦了一声,很诧异,总裁似乎听见努尔哈赤这个儿子的名字的时候,很紧张,林文彪对皇太极这个名字很陌生,建奴那边好些人的名气比皇太极大,他弄不懂总裁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人这么紧张?
此时,皇太极正在盖州城的馆驿中与妹妹聪古伦叙话,皇太极并没有住进盖州守将浑塔将军为他安排入住的指挥府。
聪古伦是努尔哈赤的皇八女,封和硕公主。生母为努尔哈赤侧妃叶赫那拉氏。明万历四十年(1612)十二月初七日生。
皇太极的娘也是叶赫那拉氏,但是和聪古伦的娘不是同一个人,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并且,聪古伦的母亲是皇太极母亲的亲妹妹。
所以,皇太极在努尔哈赤的众多子女中,与聪古伦是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因为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可以说是兄妹感情,也有点像是父女的感情,在聪古伦出嫁之前,皇太极走哪儿都会将年幼的聪古伦带在身边,十分宠爱。
皇太极此时的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地位已经不低了!并不像后世流传的,什么努尔哈赤喜欢的其实是多尔衮,是皇太极硬夺走了多尔衮的汗位。
努尔哈赤有子侄十余人,皇太极为什么能在众子侄中脱颖而出,跻身后金政权核心,成为四大执政贝勒之一的四贝勒。
努尔哈赤一生有十六个儿子,皇太极排行第八,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生于新宾佛阿拉城。
努尔哈赤对皇太极格外钟爱。古代帝王的女人和子女,或母因子贵,或子因母贵,帝王对一个女人和儿子的喜爱往往会决定这个女人和孩子的命运,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被李自成投进大锅里煮了,烹成福禄宴的那位明福王,就是子因母贵的一个典型。福者,福王也;禄者,鹿也。故称福禄宴。
福王叫朱常洵,是明万历皇帝的第三个儿子,为万历最心爱的女人郑贵妃所生。在此之前,万历已经有了皇长子朱常洛,按明代的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万历的正宫王皇后无子,长子朱常洛是顺理成章的皇太子。
但因为朱常洛为一宫女所生,地位低贱,万历一直不同意立之为太子。尤其是皇三子出生后,子以母贵,万历便想违背祖制,不立长而立幼,立皇三子为太子。
在太后和大臣们反对下,他的想法没能实现。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万历不顾群臣的反对,给了这位三儿子最高的待遇。除了皇位不能给之外,凡是能给的都给了福王,使之成为诸王中最富有的一个。母以子贵的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是皇太极的妃子布木布泰,即庄妃。
当然,这个时候布木布泰还在蒙古,还没有嫁给皇太极。在原本的历史中,皇太极时期,布木布泰位居五宫之例,但却排序最后。她的儿子福临当上了皇上,庄妃的地位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跃而成为诸妃之首的皇太后,与皇太极的正宫哲哲平分秋色。而在实际上,庄妃要比哲哲的权势大得多。
慈禧太后更是子因母贵的典型。咸丰病故时,她仅仅是个贵妃,为咸丰生有一子,咸丰别无他子,母因子贵,儿子当上了皇帝,她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太后。
皇太极能在众贝勒中脱颖而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具有非凡的才干,但子因母贵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十分重要的因素。
皇太极是努尔哈赤和他的爱妻叶赫纳拉孟古爱的结晶。孟古于万历十六年(公元1588年)十四岁时嫁给努尔哈赤,当时努尔哈赤至少已有了五个女人。
第一个妻子佟佳氏哈哈纳札青,汉名佟春秀,是抚顺巨富塔本巴彦之女,生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她是最早嫁给努尔哈赤的,时间应不晚于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
因为万历六年,她为努尔哈赤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即女儿东果大格格。
照理说,论资格,佟春秀是努尔哈赤第一位妻子,又是礼亲王代善的生母。褚英姑且不论,以诸王之首的礼亲王代善和他的后人在清廷中显赫的地位,以佟氏一族对大清国的贡献,后人修清史时,对努尔哈赤的这个元妃子几乎不提,对佟春秀决不应是这个态度,其中必有一些难言之隐。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佟春秀已失宠于努尔哈赤,而且不是一般地失宠,性质一定很严重。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无法考证。
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努尔哈赤娶了两个女人,一是兆佳氏,生第三子阿拜;二是钮钴禄氏,生第四子汤古岱。
第四个女人是富察氏衮代。万历十三年嫁给努尔哈赤,生第五子莽古尔泰、第三女莽古济、第十子德格类。
第五个女人是伊尔根觉罗氏,万历十四年嫁给努尔哈赤,生第二女嫩哲格格、第七子阿巴泰。
第六个女人就是皇太极的娘孟古了。她的到来,改变了努尔哈赤的生活,她美丽,贤慧,温存庄重,把努尔哈赤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传'后妃》评价皇太极的娘:“后庄敬聪慧,词气婉顺,得誉不喜,闻恶言,愉悦不改其常。不好诌谀,不信谗,耳无妄听,口无妄言,不预外事,殚诚毕虑以事上。及崩,上深悼之,丧敛祭享有加礼,不饮酒茹荤者逾月。”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孟古为人庄重恭敬,说起话来语气委婉温顺,有了荣誉不沾沾自喜,听到说自己不好的话,照样面带笑容。她不会曲意献媚讨好,也不听那些闲言碎语,从不有意听那些是非流言,从不口出狂语,不干预朝政,只是用全部精力服侍努尔哈赤。
孟古死了,努尔哈赤十分悲痛,为其举行了十分隆重的葬礼,并一个多不吃肉,不喝酒,斋戒以寄托哀思。孟古的葬礼隆重到什么程度?努尔哈赤用十分残忍的手段生殉了四个奴婢,宰牛杀马各一百匹进行祭祀;停灵于院内三年。
这个葬礼对当时的建州来说,盛况是空前的。可见努尔哈赤对孟古感情之深。爱妻死了,爱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皇太极,便成了努尔哈赤心中的寄托。
因母及子,人之常情,皇太极受到父亲的宠爱便是很自然的了。
孟古死后,史书载葬在了尼雅玛山,有人说尼雅玛山就是现在的启运山,也就是清永陵。它是清前遗迹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地方,这里埋葬着努尔哈赤的先人六世祖猛哥贴木儿(衣冠)、曾祖福满、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等。因此,被清王朝尊为关外三陵之首,康熙、乾隆、嘉庆、道光等四位皇帝先后九次到这里祭祖。
永陵是个神奇的地方,被人们认为是乾山巽向的风水宝地。启运山宛若一条探头藏尾的巨龙,横卧在祖陵之后,龙头伸向苏克素护河。南面的烟筒山如一道天然屏障,云蒸霞蔚,紫气东来。启运山后面是蜿蜒起伏的龙岗山。东边的鸡鸣山如引亢高歌的金鸡,为祖陵报晓。西边的凤凰山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与启运山龙凤成祥。苏克素护河,草仓河源远流长。
这正是风水学家们,所说的“两山夹一岗,辈辈出皇上”,“群山拱卫,众水环绕”的充溢帝王之气的龙脉。
这个时代的人特别尊崇祖宗,特别相信风水,所以东江军毛文龙对付建奴的一大杀手锏便是派遣小股骑兵偷袭建奴的老寨!也就是努尔哈赤葬皇太极的娘和先人的地方,每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努尔哈赤便不得不非常重视,派大军防范。
光凭这一条,东江军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一两百人便能搅动建奴几万大军的布局。还有什么是比这种方式,在整体战略上性价比更高的?
天命九年(公元1624年)努尔哈赤占领辽阳并定都辽阳后,将永陵中的觉昌安夫妇、塔克世夫妇、礼敦(努尔哈赤的伯父)、舒尔哈齐(努尔哈赤胞弟)、穆尔哈齐(努尔哈赤从弟),长子褚英及尼雅玛山的孟古等人的灵柩迁至辽阳。
迁灵中,在灵柩的外面要罩上一层大布,叫行。这次迁陵,用了两种颜色的行,一种是红色,一种是黄色。孟古的灵柩用的是黄色,其他人用的是红色。按礼节看,这些灵柩都有资格用黄色,都是皇亲国戚,但却没有用,只有孟古用了。
当时,金国虽说礼制尚不完备,但作为一个朝廷,还是十分讲究规矩的,两种颜色的使用,绝不是随意之举。黄色在当时是皇家帝王独尊之色,由此可见孟古在努尔哈赤心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为孟古灵柩使用黄色,凸显了孟古身分的尊贵,对皇太极地位当然是一种暗示。
所以,皇太极日后能继承汗位,他本来就是在众多儿子当中,是第一顺位的。
皇太极仪表奇伟,聪睿绝伦,颜如渥丹,严寒不栗。长益神勇,善骑射,性耽典籍,谘览弗,廓然有大度。
皇太极有兄长七位,皇太极主理家政时,大哥褚英、二哥代善、三哥阿拜、四哥汤古岱、五哥莽古尔泰等都已从戎,但比他年长的还有十五岁的六哥塔拜、七哥阿巴泰,努尔哈赤并没让这两个儿子主理家政,而是将这一重任交给了刚刚丧母的十二岁的少年,足见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的信赖、钟爱和器重。
主持家政这段经历,对皇太极来说是极其难得的。家政事务琐碎而烦杂,皇太极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从十三岁到二十一岁的几年中,皇太极通过主持家政,煅炼了才干。而在当时建州,家政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国政,皇太极从中积累了丰富而宝贵的治国经验,这是其他任何一个阿哥也不具备的经验。
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爱达到了偏的程度。萨尔浒大战是明清史上的一次极为重要的战役。
万历四十七年,明朝出动兵力二十万,号称四十七万,攻打后金,意欲一举荡平。努尔哈赤率兵六万,制定了“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作战方针”,以少胜多,击溃明军,取得重大胜利。
这次战役的胜利改变了明与后金在辽东力军事力量的对比,对后金来说,是一次有决定意义的战略转移,努尔哈赤从此变守为攻,所以乾隆说:“我大清亿万年至丕基业实肇乎此。”他在回兴京祭祖时路过萨尔浒古战场,感念祖先创业之艰难,写下了一篇纪念萨尔浒之战的文章--《萨尔浒之战书事》。在这篇文章中,乾隆透露出一个事实:努尔哈赤当时已经歼灭了明中路军杜松和北路军马林,正准备挥师迎战东路军刘和南路军李如柏。此时“明总兵刘、李如柏等南路进者已逼兴京。侦卒驰告,上遂命扈尔汉先率千人往御。翌日,上复命二贝勒阿敏率二千继之,上率众贝勒大臣还军至界藩,行凯旋礼……大贝勒代善请曰‘吾先归,从二十骑微行探信。’……上许诺三贝勒莽古尔泰亦相继行,四贝勒驰至,请与俱往。上曰‘汝兄微行往探,汝随吾后行。’四贝勒曰:‘兄独行,吾留此未安。’遂亦行。”
努尔哈赤将扈尔汉、阿敏、代善、莽古尔泰等都派了出去,唯独不让皇太极去,他不愿让自己的爱子涉险。
天命六年(1621)三月,努尔哈赤发动了攻取沈阳、辽阳的战役,三月十日,大军从抚顺分水陆两部分向沈阳出发,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将辽东重镇,号称“坚城”的沈阳城攻克,然后直逼辽阳。
沈阳被围,明军派出大军赴沈增援,行至浑河南岸,与后金军相遇,金明双方在浑南展开了一场恶战。努尔哈赤手下的一个将领叫雅松,带领二百健卒作哨探,行至白塔铺,与明奉集堡守将李秉诚派出的一千人马走了个顶头碰。雅松见敌人势众,吓得未战即走。李秉承在后,率大军乘势追杀,直扑努尔哈赤大营。
努尔哈赤与皇太极为一路,他立即派人告知皇太极,自己则准备亲自披挂迎敌,努尔哈赤已经是六十三岁,是花甲已过的老人,众将无不十分担心。
皇太极赶来劝道:“父汗何必亲往,待臣儿率兵击之。”皇太极原则他的正白旗大军冲向敌阵,顷刻间,敌军土崩瓦解,皇太极乘胜追赶,一直追了六十里,将敌军杀得丢盔落甲。
第二天,努尔哈赤痛责溃逃的将领雅松:“吾子皇太极,父兄依赖如眸子,因尔之败退,不得不率兵杀入敌中,万一他遭到不幸,尔之罪必千刀万剐。”怒斥后,将雅松定罪削职。
这句话十分重要,道出了一个事实:皇太极在努尔哈赤和众兄弟心中已被视若眼睛,这个评价,足以说明皇太极当时在大金国中的威望。同时也可以看出努尔哈赤对皇太极充满关心爱护,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让爱子冲锋陷阵。
另一个例子还是发生在攻打辽阳时的战役。三月十九日,后金大军行进到辽阳城东南角,尚未全部渡河。
明辽东经略袁应泰率五万大军出城与金兵对垒。努尔哈赤命左翼四旗迎战,恰在此时,皇太极赶到,他立即要求上阵。努尔哈赤对他说:已经派出了四旗,你不必去了。你可率右四旗驻扎在城边望。皇太极不干,认为留下两红旗望就够了,众将们都在冲杀,儿臣岂能观望?说着,拍马冲了上去。
努尔哈赤命十二子阿济格上前拦阻,皇太极马快,没能拦住。
努尔哈赤没办法,只好亲自率领两黄旗冲上去保护皇太极。
当时其他贝勒都在战阵中,皇太极要参战,努尔哈赤却不让,他是生怕自己的这颗眼珠子有所闪失。
仅凭父亲的喜爱,是不足以成为后金政权中的核心人物的。女真人重骑射,重军功,在努尔哈赤时期,对文臣始终没有给予应有的待遇。但不能据此就说努尔哈赤不重视文化。
相反,努尔哈赤本人就通汉字,喜读《三国》,并且很早就成立了文馆,一些文官在文馆供职。
天命三年,后金军攻下抚顺,抚顺生员范文程来投,努尔哈赤欣然纳之。女真人在历史上曾创造出举世瞩目的东北文明,并同中原文化有着两次重要的大融合。第一次在唐朝时期,女真人建立了与唐文化相比肩的渤海国,他们接受唐朝的封赐,承认中原政权的正统地位,并参加唐时的科举考试。当时的渤海国,被世人称之为海东盛国。
渤海国的京城上京(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是当时仅次于长安的东亚第二大城市。
宋朝时,女真人第一次入主中原,这是他们第二次整体融入中华文明。在这段时间内,女真文化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到了努尔哈赤时期,女真文字虽然消亡了,但文化主体意识在一个独立的民族中并不会完全消亡。
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的努尔哈赤不可能不重视文化人才,对额尔德尼的重用就说明了这一点。努尔哈赤还千方百计地搜罗文人,早在赫图阿拉时,就有粗通文墨的浙江绍兴汉人方正陆教子弟读书。
女真人在历史上曾创立过女真文字,但到了努尔哈赤时期,女真文字已经失传,女真人说的是女真语言,但在对明和蒙古的交往中,却不得不用汉字和蒙古文字,这是十分不方便的事。
因此,远在建立大金国的十七年前,努尔哈赤就命额尔德尼创立本族文字,由此文治武功皆备。
在萨尔浒大战中被俘的朝鲜人李民将他在建州的见闻写成了一本书---《建州见闻录》,书中有一句话:“胡将中,惟红歹是(皇太极)仅识字。”这句话不见得完全符合当时的历史事实,在努尔哈赤的众子侄中,不可能就皇太极一个人识字。李民是在天命四年被俘的,那时,额尔德尼创立的无圈点老满文已经在满人中使用了整整二十年,努尔哈赤的子侄们不可能一个都不识字。有可能是他们识满文,却不识汉文字。
一个政权中都是一群文盲,岂不天天出笑话。可能是尽管别人识字,但不如皇太极识得多,不如皇太极学识渊博。
皇太极同其他贝勒不同,他很早就在努力学习历史文化知识,在众阿哥中是惟一一个文武兼备的人。文化的薰陶,必然使他比其他阿哥们见识更广、更理智、更成熟、更有韬略。
努尔哈赤对这位不但勇武,而且有文才的爱子必然格外器重,这为皇太极后来跻身后金政权的核心奠定了强而有力的基础。
皇太极的一张弓,长四尺有余,就连大力士都拉不开,皇太极却动用自如。皇太极不但能文,更能武。能武在女真人眼中比能文更重要。
后金政权有很长一个时期,只设武官,而不设文官。文职者若无军功,便得不到武职。分配战争果实时,大学士们所分极少,有的大学士生活十分拮据,所谓巴克什,满语学士的意思,不过是一种徒有许虚名的称谓。以额尔德尼为例,天命六年,在攻打抚顺时立了功,才被封为参将。
大金国中,文职出身的人虽然有了武职,但却不能世袭,一直到天命六年七月,改进大金国文字的达海去世,才破例允其子雅泰降一等袭职。
父亲的格外疼爱,本人的聪明才智,能文能武,尤其是主持家政所积累的治国经验,为皇太极展露头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浑塔和达尔岱越来越大胆,仗着父汗的宠信,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不但说服父汗与之前没有打过交道的辽南商贾做生意,还私下将太子河南岸修筑道路的工程都包给辽南商贾,这等同于将我大金的路权交出去了!这是非常可怕的。”皇太极对年仅12岁,比韦宝还小两岁的聪古伦道。
聪古伦虽然才12岁,但是天资聪颖,生的美艳绝伦,一身旗装得体,已经出落的如同花季少女一般。要是搁在现代,这还是刚上初中的女生年纪。
“我没有看出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父汗认可的事,哥哥你有什么办法呢?”聪古伦眨了眨眼睛。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看不明白。这些辽南商贾为我大军提供物资,以换取精壮汉民,依着现在的态势,不出一个月,便会有五六十万汉民跑到辽南的地盘去,从而脱离我大金的掌控!这是很可怕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抢来这些人口,有人口,才有建设,有发展!我们大金要想成为与明廷抗衡的力量,不可能永远靠渔猎为生,必须学会中原汉人的生活方式,必须立足耕作,立足建设城镇!”皇太极道。
“人口还不容易嘛?我们每次对辽东用兵,想要多少人,就能抓多少人来,汉人就是人多!而且,汉人若是不想给咱们人,完全可以将人都撤入关内。”聪古伦笑道:“现在是粮食值钱,人还不如粮食值钱呢。养不活这么多人,所以,汉人才没有办法将辽民都撤入关内。哥哥,我觉得你看事情,有时候想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总是看的与别人不同。”
“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没有人耕种,哪里来的粮食?缺粮就设法筹集粮食,而不是以减少人口为代价!”皇太极坚定道。
“可是大汗已经同意了与那些辽南商贾做生意了呀。”聪古伦提醒道:“难不成,哥哥你还能改变父汗的心意?”
“我改变不了父汗的心意!但我能通过查找这些守备将军与辽南商贾做生意的不法之处来阻挠他们再合作,甚至将我大金国辖区内的辽南商贾都杀光!”皇太极恶狠狠的低声道。
聪古伦很少见到皇太极这么凶狠的表情,有点害怕:“哥哥,你说的不法之处,是说这些守备将军私下收了辽南商贾的好处?”
“不错,若不是收了辽南商贾的贿赂,我不信他们这么热衷和辽南商贾合作!还有!这些人口买卖是他们私下通过我们大金国商贾和蒙古商贾做的,是没有账目的,不知道多少银子被这帮人中饱私囊了,只要细查,一定能查一个是一个!”皇太极很有把握道。
“可是,你这么查的话,得得罪多少人?我们大金国的主要官员,不是父汗的子侄,便是父汗生死弟兄的子侄。”聪古伦担心道:“我怕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反正不好。”
皇太极对聪古伦微微一笑,继而坚定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我得罪的人多了,大家联手对付我排挤我,是不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只要做的事情是为大金国好,为父汗好,我相信父汗能想明白的!就算眼下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以后也是能想明白的。而且,一旦让我拿到了确凿的罪证,父汗也不好说什么。总之,我必须组织辽南商贾在我大金国做这些事情,偷偷吸纳走我们的人口,获取我们的路权,人没了,搞建设都是他们的人,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大量派奸细到我们这边来,长此以往,太子河南岸将十分危险!完全占领辽南,继而打败东江军和漠南察哈尔部,收服整个漠南,统一朝鲜和蒙古,这是我大金国的国策!我不能看着辽南的情况再恶化下去。”
聪古伦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转而嫣然一笑:“不管哥哥说什么,我都觉得对。”
皇太极又好笑又好气的在聪古伦粉嫩的鼻梁上轻轻地一刮:“小东西。”
盖州城指挥府中,浑塔急的团团乱转,他已经让人找来了赖塔格,并且让人飞马请来了耀州的达尔岱。
浑塔将二人带到指挥府中的密室议事。
达尔岱笑道:“兄长,我说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吧?不就是来了一个八贝勒吗?他有这么神通广大?还能在你指挥府里面安细作不成?用得着来这种地方说话吗?”
“哎哟!我说达尔岱,你还不当回事呢?这个八贝勒来者不善啊!皇太极他来到盖州,不声不响的,好几天了,我到昨天才知道,而且派人请他来指挥府住,他不肯,一大帮人非要住在馆驿!这不是明摆着要找我的麻烦吗?”浑塔将军急道。
“将军,不必这么紧张吧?你一向秉公办事,再说咱们做的都是大汗点头应允的正经买卖,一分一毫也没有短缺过。”赖塔格道。
“我是怕他查账,没事也能查出事情来!”浑塔将军叹口气道:“你们不知道这个皇太极有多厉害!为了立功,到处像疯狗一样咬人,好像就他一个人对大汗忠心耿耿似的。”
“他爱怎么查就让他怎么查!修路的事,大汗拨给咱们多少银子,咱们都给了天地商号,一分不少,一点没有截留。至于人口买卖那都没有账目,他能怎么查?”达尔岱不以为意道:“他要是收买底下的人告我们的状,我们就抵死不认!反正不光是我们跟天地会做生意,复州、海州、鞍山、辽阳,我们几个守备将军现在不都和天地会做生意嘛?看看大汗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咱们这么多人。”
浑塔看向赖塔格。
赖塔格笑道:“将军,你不会是怀疑我会出卖你们吧?这我可以打包票,我们天地会办事是最地道的,绝不会出卖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手底下的人被皇太极偷偷抓了,等下严刑逼供,弄出一堆不利的证据出来。”浑塔将军道。
“这点将军大可以放心,我们天地会的每笔交易虽然都有账目,但是做的都是秘密账目,而且,总账在我这里,不管谁问起来,我都会说几位将军没有私下拿过我们天地会一分银子。”赖塔格保证道。
“对啊,没事。兄长,你太多心了。”达尔岱拍了拍浑塔将军的肩膀。
浑塔将军叹口气:“再看看吧!但愿这个皇太极不要做的太过分!若是实在惹得我急眼,我找人给他宰了!”
赖塔格一汗,平时看这个浑塔将军挺文绉绉的,并不像是一般武将那般鲁莽,没有想到遇上事,够狠的啊。
达尔岱也被浑塔将军吓了一跳,拿着茶盅刚要喝口茶的手也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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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8 暴毙的承政】
“兄长,这个念头万万不可有,皇太极是大汗宠爱的儿子,真要杀了他,那事情就闹的大了,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随便走这一步。”达尔岱立时否决了浑塔将军的话,不放心的再叮嘱一句:“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关口,决不能做这种事。”
“我也就这么一说,总之不知道他端着什么劲?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得跟仇人一样!”浑塔将军气馁道。
赖塔格冷静的帮浑塔将军和达尔岱将军分析道:“二位将军,你们觉得皇太极为什么要跟你们过不去?他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
“他的心大的很,绝不是为了银子!他想要整个大金国,又怎么会看上这么点银子?据我所知,大汗与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的贸易,就是皇太极主导的!我看,他搞这么多事情,一是怕你们天地会到大金国的地盘做奸细。二是想趁机夺我们的权,把我们弄下去,便会有位置空出来,正好都换上他的人!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呢!”达尔岱道。
浑塔将军也点头道:“我是知道这个皇太极为人很阴险的!听说,二贝勒代善的准汗位继承人的位置,就是被皇太极使诈弄掉的!”
浑塔将军说完,觉得说的有点多了,又提醒赖塔格:“这事你在外面对谁都不能说,这事大金国上层的秘密!”
赖塔格急忙道:“这事我听说过,不过,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浑塔将军对我尽管放心,我是有分寸的人。”
1620年(天命五年)三四月间,后金国准备从界藩城迁居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视察并指定各贝勒兴建府邸的宅地。
代善看到其长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后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为自己请命说自己所居之地狭小,意欲霸占岳托的宅地。
1620年(天命五年)九月初三日,代善次子爱新觉罗硕托(岳托的同母弟弟)因为无法忍受代善的虐待而突然失踪,有人说其“叛逃”投明朝而去。在还未确定硕托是否叛逃时,代善即一口咬定硕托有叛逃之心;在找到硕托并且其本人明确表示并没有叛逃后,代善还是向努尔哈赤跪下五六次请求斩杀硕托。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努尔哈赤释放了硕托。
努尔哈赤由此开始调查代善给予两个前妻之子的待遇问题,发现代善之子岳托、硕托所领有的资产均比其他的异母弟弟差。
因此努尔哈赤怒斥代善说,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你怎么就被后妻蒙蔽得虐待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呢?何况我待你一直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将优良的部民赐给岳托、硕托呢?
努尔哈赤让岳托、硕托与代善分家,并公开宣布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废除嗣位后,于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亲手杀掉继妻以向汗父谢罪,努尔哈赤要他与诸弟发誓,今后如再怀恨众贝勒、大臣,甘愿受天地处罚。
努尔哈赤宽容了代善。代善尽管被废除了太子位,但仍得为四大贝勒之首,参与治理国政。
这事情,据传闻,就是皇太极在努尔哈赤面前告了代善的状。
还有一件事,据说也是皇太极从中出阴招,并且一箭双雕。
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三月,皇太极指使努尔哈赤的小妾德因泽,告发努尔哈赤的第四位大妃乌拉纳喇氏阿巴亥(多尔衮之母)曾两次备饭送给代善吃,代善接过去吃了。
而且大妃一日两三次差人至大贝勒家,还曾深夜出院二三次。
在审理过程中,诸贝勒大臣又说他们都目睹过大福晋借宴会或议政之时对代善眉目传情。努尔哈赤对此又恨又恼,但终因其有言在先,欲将诸幼子及大福晋交由大阿哥抚养,而且满族历来有父死子妻其庶母的收继婚俗,加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代善如何不轨,所以努尔哈赤以大福晋窃藏财物的罪名,将阿巴亥休离。
代善虽没有因此获罪,但经过此事,代善的威信一落千丈。
把代善搞下去之后,皇太极的汗位继承人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定下来,却有隐隐崭露头角的苗头出来了,此后在贝勒中威望大增。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几天我会留在盖州!眼下辽东和东江的战局正吃紧,这八贝勒也待不了几天便会回大汗身边的!我猜测,这趟不是大汗派他来的,是他得知大汗允准与辽南商贾做生意之后,他自己请命过来的。”达尔岱道。
“嗯,眼下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浑塔将军无奈道:“但愿这个皇太极不要做的太过分!特娘的,他和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做生意,咱们什么时候说过话?咱们这边才刚和辽南商贾做一点小买卖,就眼红咱们。”
“是,这家伙太爱揽权,巴不得整个大金国朝廷都是他的人才痛快!大汗还在就这样,若是大汗不在了,我估计很多人要被他洗掉。”达尔岱也叹气道:“所以啊,咱们能弄点体己银子就赶紧弄,别到时候想弄都弄不了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终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当天赖塔格就去与韦总裁和林文彪碰了一次头。
韦总裁听完赖塔格的汇报后,“我们这边已经知道了!皇太极来的第一天就有动作,已经让人去奴隶市场明察暗访,要对浑塔和达尔岱他们的账目!”
“啊?皇太极已经开始查了?”赖塔格一惊:“这下要麻烦了!一旦浑塔将军和达尔岱将军害怕,立时会联络其他几个州府的建奴守备将军终止奴隶贸易的。不过,总裁,这奴隶买卖可没有账目啊,皇太极能怎么查?”
“就算没有具体账目,皇太极只要弄清楚大概有多少人口流入辽南,再去军营查看咱们天地会给了建奴多少军备物资,对不上的账,不就被这些守将换成了银子,中饱私囊了吗?这还不简单?”韦总裁淡然道:“查是不难查的,只是这种事情,不太容易掌握实质证据!关键,皇太极要弄来浑塔开的票引存根!浑塔不是每次让咱们提走奴隶之前,都会给咱们开具票引吗?”
“对啊!这事情,我明天得提醒浑塔!得让他严防管票引存根的承政被皇太极的人抓去。”赖塔格一拍脑门:“还是总裁睿智。”
“从明天开始,我和林文彪跟你一起吧!上回路奢去见浑塔,虽然我们两个人跟着去了,却没有怎么抬头,应该没有人注意!”韦宝道。
“总裁,这太危险了,既然皇太极是存心来找几个守将麻烦的,也等于是来找咱们天地会麻烦的啊,您这个时候不可轻易抛头露面吧?”林文彪急忙道。
赖塔格也道:“是啊,总裁,有我每天过来与总裁碰头,讨主意,也是一样的。”
“没事,我们只充作赖塔格的随扈,没人会注意的。皇太极来找麻烦,却也不敢在地方上随便动手!他带来的人不过百人,有浑塔他们当地驻军的人数多吗?他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会汇报努尔哈赤之后再行动,没事的。”韦宝道:“等你过来传消息,总归要时间,没有我直接得到消息来的快速!而且,浑塔和达尔岱他们现在已经跟天地会绑在一条船上了,绝不会任凭皇太极随便抓天地会的人。”
林文彪和赖塔格见总裁主意已定,也就不再相劝了。
次日,赖塔格带着林文彪和韦总裁去见浑塔和达尔岱。
皇太极果然如同韦总裁预料的一样,到指挥府找浑塔的承政见面。
“这下怎么办?皇太极就在前厅等着,要召见本府承政,他倒是没有说查奴隶买卖的事,但明摆着是要查咱们的账目!”浑塔焦躁道。
“军队的账目是很详实的,一查就能查个清清楚楚!我听说皇太极已经派人去奴隶市场了解过咱们几个府,大概送了多少人给辽南天地会了!现在他找承政,一定是查开了多少奴隶买卖的票引出去!”达尔岱道:“兄长,你的承政,你有把握吗?”
“把握是有,但也不牢靠啊,各府的承政都是大汗亲自委任的,全部都是盛京城来的人!谁知道这些人表面上跟咱们热乎,但是背地里会不会告黑状?我一直防着这一手,让人看着承政,不让出指挥府呢。”浑塔道:“可是皇太极要召见,咱们也没有借口阻拦。现在看来,这个皇太极是动真格的了,非要查出咱们的过错不可。”
韦宝轻声对赖塔格耳语一句,赖塔格便对浑塔和达尔岱道:“二位将军,宰了这承政,说他暴毙而亡了不就成了吗?”
浑塔和达尔岱闻言一惊,没有想到赖塔格会出这么狠的点子。
“这怕是不妥!若真的毒死了承政,势必惊动大汗!而且,咱们这么做了,别的府呢?大家都在皇太极来查账之后杀掉承政?那得杀多少人?”浑塔急忙反对。
达尔岱倒是点头道:“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制造个承政畏罪自尽,暴毙而亡的假象,便死无对证了!还怕他皇太极查?咱们还可以反告他皇太极严刑逼供,随意干涉我们地方政务!有咱们盖州这个先例,皇太极便没有办法继续到其他的府去查了!而且,其他的府也会想出别的应对之策,大家都会念着兄长的好呢!”
浑塔皱了皱眉头:“我才不要你们念我的好!我若杀了承政,皇太极肯定怀疑我,甚至以为我公然与其为敌!到时候肯定对付我!说不定还会上大汗那儿告我的黑状!到那时,我找谁说理去?”
“可兄长不这么做,万一让皇太极知道兄长开具了多少票引,从盖州走过多少奴隶,然后账目对不上,这就不是上大汗那儿告黑状的事情了,皇太极现在就可以置兄长于死地啊。”达尔岱提醒道。
浑塔急的直搓手,“唉,达尔岱,我可被你坑苦了,当初我就说了不要这些银子。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建奴的盖州守备将军这个怂样?居然当着自己和赖塔格、林文彪这样的外人,并且他们都是天地会的人,就开始说这种丧气话了?
达尔岱也觉得挺没面子,咳嗽一声,“兄长,没多大事,把心放宽吧!您歇着,这事我来做,成了吧?”
浑塔已经乱了方寸,慌乱道:“你来做?”
“是啊,死个承政有啥大不了的?让盛京再派人来就是了。而且,谁也说不清承政是为什么死的,让他们查去呗。说不定是欠了赌债,说不定是玩了别人家的媳妇,怕仇家找上门,又或者做了啥咱们不知道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达尔岱道。
浑塔听达尔岱这么说,虽然觉得这无异于掩耳盗铃,但又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是死无对证的事,而且,只有这么做,才是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法子!“行吧,就依着老弟的意思办吧!”
达尔岱见浑塔答应了,微微一笑,举手招来自己的亲信,在那人耳边耳语一阵,达尔岱的亲信点头抱拳,然后下去了。
不到半柱香功夫,达尔岱的亲信便回来复命,告知事情办妥了,盖州的承政,服食毒酒自尽了。
“兄长,现在好了,让皇太极过来吧,别让他等长了时间起疑心。”达尔岱遂对浑塔道。
浑塔还是不放心,“这就成了?我怎么对皇太极说?”
“这还有怎么说的?就说刚刚派人去传那承政,才发现那承政自己在房里饮毒酒自尽了,其他的啥也别说,皇太极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啥事,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浑塔笑道:“这事情又不是兄长府里的人做的,兄长毫不知情,是不是?”
韦宝从旁听的暗暗点头,这种事情,以前看电视看的多了,用烂了的剧情,现代也有不少贪官用这种法子杀人灭口,这基本上是官场保留剧目了吧?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面和心善的达尔岱这么果决,居然说做就做,毫不拖泥带水。
浑塔嗯了一声,现在有底气了,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对门口亲随道:“请八贝勒过来吧。”
“是,将军。”亲随答应着去了。
浑塔然后对赖塔格道:“赖管事,你们先回避一下吧。去后面稍等。”
赖塔格抱拳答应,遂带着韦总裁和林文彪到屏风后面去了。
三十多岁的皇太极身材高大,器宇不凡,才进大院,韦宝就从屏风后面看见了这人的面目,暗忖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太极么?
皇太极身边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少女,明眸皓齿,清丽绝伦。
“贝勒爷好,格格好。”浑塔和达尔岱出大厅相迎。
聪古伦格格与浑塔和达尔岱见过礼。
皇太极不悦道:“我在前厅还以为你们要让我等到吃晌午饭呢。”
“让贝勒爷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让人去找承政来了。”浑塔赔笑道。
皇太极点头,看向达尔岱:“达尔岱将军这么有空闲,不在你耀州待着,上盖州来有何贵干?”
“哦,来找浑塔兄长喝点小酒,咱们哥俩有阵子不见了,甚是想念。”达尔岱并不惧怕皇太极,随口道。暗忖你与我和浑塔年纪相仿,要不是你爹是大汗,你算个什么东西?装的人模狗样儿的给谁看?
皇太极寒着脸,不再说什么,迈步向大厅走来。
林文彪轻声对韦总裁道:“公子,这皇太极不怎么样。”
韦宝点头,也因为皇太极的态度,对这个人低看了几分,本来以皇太极在历史上的偌大名气,韦宝以为会是一个性情内敛很睿智很厉害的角色,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其实韦总裁自从接触过孙承宗、袁崇焕、毛文龙、天启皇帝,信王、魏忠贤、王体乾这些人之后,几乎已经将能见的大人物都见过一轮了,真的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至少一看就觉得很厉害的人,都跟平常人差不多,只是特殊的身份,造就了他们的历史地位罢了。
也许随便将一个普通老百姓,添上高官或者帝王的身份,都能演好这些历史大人物的角色吧。
皇太极寒着脸不说话,浑塔和达尔岱也是建奴武官的直性子,并不刻意讨好他,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很冷,没有一个人说话。
片刻后,浑塔指挥府的兵士来报:“将军,我们去找承政过来,却发现承政在他自己房里饮毒酒自尽了。”
皇太极一惊,眼珠瞪大,一下子站起来:“自尽了?”随即看向浑塔和达尔岱,两个人面色自若,像是事前就知道,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达尔岱奇道:“自尽了?昨天我不见那承政还活蹦乱跳的吗?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去才发现的。”兵士答道。
达尔岱遂对皇太极道:“贝勒爷,这事弄的,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偷了哪家的媳妇,怕人杀他,还是欠了一屁股债,还是以前得罪了啥厉害仇家,居然自己喝毒酒死了,也太想不开了吧?您说是不是?”
皇太极气的眉毛连续跳动,想发作,又无从发作。
倒是聪古伦格格连拉了几下皇太极的袖口,皇太极才按捺住火气坐下来。
“本来以为只要与承政对一对买卖人口的票引,便能知道这帮人中饱私囊了多少银钱,现在没办法了。”皇太极愤恨的轻声道。
聪古伦格格没说啥。
韦宝躲在屏风后面,从缝隙倒是一直盯着这个年幼的格格猛看,倒不是韦宝有多好色,其实到了古代之后,韦宝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好色。
自从和王秋雅,和范晓琳发生了关系之后,他甚至对于吴雪霞这样的超级美女,对于赵金凤这种国色天香的超级尤物,对于各有千秋的徐蕊和芳姐儿,韦宝都一点不着急了,都是抱着给推就推,不给推拉倒的心态。尤其徐蕊,徐蕊是他身边的人,是他可以随时推的,但是韦宝一直忍着没有碰。
完全说是因为徐蕊曾经有过青楼经历也未必恰当,身为现代人,对于非处的接受度,韦宝肯定比这个时代的男人要高的多,况且自己身边的女人,又不公开,也不用担心舆论影响,再说,徐蕊现在已经隐藏了身份,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了,更不用担心传出去不好听。
韦宝主要是已经有了王秋雅和范晓琳之后,感觉自己对付二女都有些吃力,情爱方面的事,也就那么回事,自己一个14岁的少年,还在长身体,骨架没成型的阶段呢,要是再弄三个女人走马灯似的厮杀,再雄壮的身子也吃不消吧?真搞不懂那些十几房姨太太的人都是啥心态,有那个能力摆平那么多女人么?
韦宝现在对这个满人格格感兴趣,主要因为他还是头回见上了等级的满人女子,甚至连平常的满人女人,他见的也不是很多,复州、盖州这边虽然是满人控制区域,但绝大多数,仍然生活的是汉人。
况且,从韦总裁的审美来说,这小女子确实长的挺对胃口。
美貌这个东西,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很难有硬性标准,像吴雪霞和赵金凤这种,就属于大众美女,九成九以上的男人都会一见便觉得是美女,会感到惊艳。
但是拿王秋雅、徐蕊、芳姐儿和范晓琳与她们比较,做个市调的话,一百个男人中,至少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认为她们其中之一,能盖过吴雪霞和赵金凤这样的美女,甚至偏爱者会认为自己喜好的女人类型和相貌,胜过其他女人很多也说不定。
喜好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感性,感性的事情,都没有具体标准。
“我听说,你们现在正在与辽南商贾合作做买卖,有这回事吗?”皇太极倒是没有再追着承政的突然死亡而穷追猛打。
浑塔和达尔岱互相看了一眼,都暗忖你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吗?装的好像才知道一样。
“有这事,我们已经请示过大汗了。”浑塔答道。
“那好,能让我见一见这家商号的管事吗?我的面子在盖州怕是不行啊,昨天派人去找那家叫什么天地会的商号,我手底下的人居然找不到。听说,他们是和你们各个指挥府直接联络。”皇太极道。
浑塔看了眼达尔岱,不知道皇太极又要搞什么花样,他是不怕天地会的人会出什么纰漏,浑塔对赖塔格办事和人品已经很有信心了,对天地会底下的人也很有信心,以为浑塔之前抓过天地会的人,并且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达尔岱笑道:“这还不好办,兄长,派人去找天地会的人吧?”
浑塔听达尔岱这么说,遂点头对手下人道:“你们去请天地会的赖管事来。”
“是,将军。”浑塔手下人知道天地会的人就在后面,装模作样的答应一声,下去绕道后面。
赖塔格问韦总裁:“公子?”
韦总裁知道赖塔格的意思,轻声道:“见!就像对其他建奴官员一样对这个皇太极便可,要做到礼貌周到,不卑不亢!他不敢弄什么花样!就是试探。对这种人,不必贿赂。但是请客吃饭这些礼节要做足。”
“是,公子,我明白了。”赖塔格点头。
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一般不分军事类和商务类,但是有侧重,像赖塔格这种主要负责商务开拓方面的特工,对做买卖是不陌生的,对于与官面上的人交际应酬,更不陌生,所以才会被韦总裁委以重任。
等浑塔的手下过来,赖塔格道:“知道了,我们一会儿过去。”
浑塔的人点头退下。
过了一会,赖塔格才带着韦总裁和林文彪上大厅去,给人感觉,他们像是从指挥府外面赶过来的。
“二位将军好。”赖塔格一进来便行礼。
“这位是我们大金国的贝勒爷和格格。”浑塔从中介绍道:“这位是辽南天地商号的外柜管事赖塔格。”
满人开放,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到处走动,没有汉人那么多忌讳。
赖塔格闻言,急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鞠躬行礼道:“见过贝勒爷,见过格格,没有想到能见到如此尊贵的贵人。”
皇太极冷眼看着赖塔格,没有吭声,又看向赖塔格身后的韦宝和林文彪,然后收回目光。
聪古伦格格也看了三人一圈,对于蒙古商贾打扮的赖塔格和韦宝、林文彪三人,韦宝无疑是很抢眼的,细皮嫩肉,皮肤白净,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少年。
不过韦宝也不是特别显眼,会让人觉得亮眼是因为韦宝颜值太高,但是商号做买卖,少不得账房啥的,韦宝一看便是文人,只是会让人觉得这个账房,是不是太年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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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9 聪古伦格格】
“你们天地会从盖州地方提走的奴隶,都是经你手吗?”皇太极问赖塔格。
赖塔格早有准备,之前因为这个问题,已经与浑塔和达尔岱对过账。
“都经过我的手,我们给大金国多少军备物资,大金国给我们等量的青壮年汉民。以供我们天地商号开发辽南的耕地。”赖塔格从容道。
“目前为止,经过你手,从盖州去往辽南的有多少人?”皇太极接着问道。
“四万多一点,我们每回都是先给物资,后提人。”赖塔格答道。
“不止吧!我派人去奴隶市场问过,每天至少走七八千人,这已经快十日了,怎么才四万多一点?至少七万以上!”皇太极厉声道:“若你敢隐瞒真相,本贝勒现在就可以将你捉拿到盛京城问话!”
浑塔和达尔岱见皇太极发怒,立时都站起身来。
不过达尔岱示意浑塔先不要顶撞,看看这个皇太极会不会真的当场抓人再说。
韦总裁站在赖塔格身后,虽然预料到皇太极可能会很强硬,却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疯狂,在浑塔的指挥府中就这么强硬,毫不给浑塔和达尔岱面子嘛。
赖塔格是不怕吓唬的,冷然道:“贝勒爷的话,小人就听不明白了,你问我,我据实已告,有什么问题?若是你不信我,理应问你们自己方面的人才是吧?”
“我现在就问你了!我的问题是,盖州给你的人口,远远不止四万!至少有七万以上!你为什么隐瞒?”皇太极重复道。态度咄咄逼人,若不是老江湖,这种场面真的会被吓住。
韦总裁在现代也算是有生活经历的人了,但是皇太极这幅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是让韦宝很容易联想到黑帮大佬,或者警界的某些败类,觉得心虚,有点害怕,甚至腿肚子都有点打颤,有些开始后悔不该亲自跟在赖塔格身边,坐在秘密据点等着赖塔格汇报多好?
皇太极给人的感觉,真的一言不合便会拔刀杀人呀。
韦总裁杀人,每次都是万不得已,而且都是趁着对方不备的时候才有勇气,真的刚正面是不行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赖塔格表现的非常镇定。
皇太极怒吼道:“再说你说的是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抓你?”
“八贝勒,你这就过了!”达尔岱见皇太极真的有要动手的架势,挺身而出道:“要想知道从盖州走了多少人,上军营看看来了多少物资便清楚了嘛。赖管事怎么说也是我大金国的朋友,你这么吼叫,似乎不合礼法吧?”
“达尔岱!我受父汗之名下来巡查,轮到你指手画脚了?”皇太极当即怒视达尔岱:“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一个耀州守备在我皇子之上?”
“哼,那我哪敢跟你大汗之子比啊?我说的是道理!八贝勒要是不愿意听,我也无话可说!奴隶市场成天人来人往的,具体走了多少人,谁能说得清楚?八贝勒用道听途说的话吼我们大金国的朋友,也侮辱了浑塔兄长的清白,这事传开,让我们这些忠心耿耿为大汗做事的人寒心!”达尔岱不卑不亢的回瞪皇太极,一点不怕他。
皇太极稍微按捺了一下火气,哼了一声,知道不抓走这个天地会的管事,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便对赖塔格道:“你既然身为天地会的管事,敢不敢随我到盛京城去面见大汗?你们天地会与我大金国初次打交道,似乎你们还没有派人拜见过大汗吧?”
浑塔、达尔岱、赖塔格、韦总裁、林文彪等人均是一怔,没有想到皇太极的脾气这么暴躁,达尔岱都已经出来挡驾了,还要带人走?
赖塔格倒也应变的快,微微一笑道:“多谢贝勒爷的美意,能给我一个小小的外柜管事这么好的机会面见大汗,我随时可以走!不过,我在我们天地会根本排不上号,依着我看,最好能请我们东家派更能代表天地会的人去求见大汗为好,这样,是为大汗着想,我的地位实在衬不上拜见大汗这么隆重的事儿。”
韦宝闻言暗赞赖塔格回答的得体!
皇太极笑道:“那好,你就让你们东家去见大汗吧!你现在给我个准信,他多久能上盛京城去?”
“这我无法现在就答复贝勒爷,毕竟我只是底下做事的一个下人而已,我无法为我们东家做主!我可以立刻派人回去禀告东家。”赖塔格从容应对道:“不过,我事先对贝勒爷说一声,我们东家的买卖做到到处都是,东家行踪不定,我们底下人有事要找东家,也时常一两个月难找到,贝勒爷不能太心急。我若不提走说,等下贝勒爷还以为我们天地会怠慢了贝勒爷的要求。”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皇太极冷哼一声:“听你的意思,你们东家比我大金国大汗的地位还尊贵?想找到他,都得一两个月?你们这是毫无做生意的诚意!你们天地会与我大金国的往来,从今日起便断了!”
韦宝、赖塔格、浑塔、达尔岱和林文彪闻言大汗,都没有想到这个皇太极这么难缠,你说断了就断了?不过,皇太极这招,在众人看来又的确厉害的很!
就这么断了生意,的确很不好办!
赖塔格这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支吾道:“我们东家虽然不容易找到,但是我们天地会有好几位大管事是说话能算话的,都可以去见大汗。”赖塔格暗忖,不就是派个人吗?统计署不怕死的敢死之士多的很,派个人去见建奴大汗,不算什么难事!这厮要是逼的急了,大不了派个人冒充总裁去见努尔哈赤也是一样的,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总裁嘛。
皇太极忽然笑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大汗也不是你们这种小商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不过,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慢慢请教赖管事,赖管事方便随我去我现在住的馆驿一趟吗?”
浑塔、达尔岱、韦总裁和林文彪都暗怒,暗忖这个皇太极的确是个难缠的角色,屡次出招,都被赖塔格见招拆招,应对的不错,可这厮似乎不拿住赖塔格不罢休,非要带赖塔格走人不可!
赖塔格一挺胸:“这有何不可?能有幸被贝勒爷这等尊贵的大人物召见,这是我赖塔格祖上积福的事情呢!”
浑塔愁容满面的看向达尔岱,达尔岱意思这不太好阻拦,示意浑塔别出声。
赖塔格也用眼神示意浑塔和达尔岱,意思自己没事,不就跟他走一趟吗?
皇太极看见赖塔格与浑塔和达尔岱的眼神交流,遂对浑塔和达尔岱笑道:“怎么?二位将军与这位天地会的外柜管事交情这么深?是不是我这个贝勒,连召见天地会的外柜管事,也要你们二位点头才成?”
“不是不是,贝勒爷不要误会。”浑塔和达尔岱同时解释。
“贝勒爷想干什么都成,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不中听,绝无冲撞贝勒爷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底下人都对大汗忠心耿耿,贝勒爷无端猜忌会让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寒心,真的别无其他意思。”达尔岱多解释了一句。
皇太极哈哈大笑道:“达尔岱将军,你紧张什么?我刚才只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你想这么多?有趣的紧。”
达尔岱暗恨皇太极狡猾,红脸黑脸特娘的都让你一个人唱完了!光是皇太极这么回去向大汗禀报,说随口诈称他们贪污,他们就紧张,大汗恐怕多半都会起疑心!
不过,此时的达尔岱只有哑巴吃黄连的赔笑,暗暗祈求大汗最好别听皇太极的一面之词,祈求但愿赖塔格跟皇太极去了以后能挺得住!不便再多说什么。
皇太极冷哼一声,带着聪古伦格格,当时便起身向外走,仍然一副目空一切,器宇轩昂模样。
赖塔格、韦总裁和林文彪三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
左右有一堆皇太极的随从在场,韦总裁和林文彪已经露过脸,此时不跟着去不行了。
浑塔还想说些什么,被达尔岱给抓住了。
“这下怎么办?你说皇太极会不会对赖塔格用刑?”浑塔焦急的问达尔岱。
达尔岱叹口气,摇头道:“这真不好说!以皇太极的阴险狡诈,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今天先这样吧!如果皇太极到了明天还不放赖塔格,咱们便去找他要人,就说有生意上的事情要找赖塔格便是!”
“嗯,我曾经对天地会的人用过刑!他们嘴巴都硬的很,估计一天半天的,赖塔格能承受的住!”浑塔也反过来宽达尔岱的心。
但不管怎么宽心,俩人现在都被皇太极将天地会的人带走的事情,搅动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赖塔格、韦总裁和林文彪就这么被皇太极的人带走,天地会的一众现在在盖州方面的人等也急迫无比起来,被带走的人有总裁啊!众人立刻聚集,监视,暗中商议营救事宜,但是没有总裁或者林管事的直接命令,又不敢擅自行动!
在盖州的统计署,除了赖塔格之外,还有一名与赖塔格身份地位相当的管事级别人物主持大局,这人的日子,现在是最难过的,不过,他还是决定先等一等看看再说,毕竟总裁和林管事曾经吩咐过不得轻举妄动,不到情报确凿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统计署是不能随便动用武力的。
皇太极倒是并没有立刻对赖塔格动刑,在皇太极看来,动不动就用刑,是无能的表现,虽然他性情有些急躁,但是做事的大格局还是有的。
皇太极带着赖塔格单独详谈,要通过长时间的,各种各样的问话的方式,找出赖塔格的破绽。
韦总裁和林文彪则被迫等在皇太极见赖塔格的屋子外面,门窗紧闭,也不知道皇太极在对赖塔格搞什么鬼,两个人都有些着急。
“你们可以先去吃些东西,估计没有这么快。”聪古伦格格倒是很热情,对谁都能说上话的样子,对韦宝道:“我叫聪古伦,你叫什么名字?”
韦宝一怔,暗忖满人女子都这么开放啊?主动问男人的名字?“我叫小宝,见过格格!”
“小宝?好奇怪的名字,这是你的小名吧?总不可能你就姓小吧?”聪古伦格格笑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姓啥,我就叫小宝,让格格见笑了。”韦宝得体的应答。事实上,他所知道的很多逃荒到韦家庄的人,至少两三成的平民是真的不清楚他们的姓氏的,在这乱世,人名字也就是一个代号,很多人都是狗儿猫儿的叫,根本不知道大名,并不奇怪。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也没啥,小宝虽然有点奇怪,却也挺好听的。”又问林文彪:“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回格格的话。我叫林文彪。”林文彪立刻答道。总裁的真实姓名需要隐瞒,他则不必。而且,若不是与总裁出来,以他现在在统计署的身份地位,早已经不需要亲自执行外勤任务。
“走吧,天气这么热,你们别站在这院子里了,到前面吃些东西,我还有许多水果。”聪古伦格格热情招呼道。
韦宝一汗,看向这个美貌度可与吴雪霞、赵金凤比一比的小格格,暗忖你是特务吗?这么热情干什么啊?
“多谢格格,我们不敢劳烦格格大驾,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就成。”韦宝道。
“没事的,我成天跟在我哥身边,要不就是在宫中,难得出趟门,而且,我还是头一回跟汉人说话呢,你们多跟我说一说话,我想看看我的汉话说的有进步没有。”聪古伦格格乐呵呵的笑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合着你是拿我们当练习口语的对象啊?顿时想起自己以前在现代,也找外国人干过这种事,合着自己现在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就是外国人了吗?不过,韦宝看不出这小女孩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天真烂漫,不敢怠慢。
“多谢格格美意,我们俩的汉话也普普通通,大明各地的方言都不一样,在我看来,格格的汉话已经说的非常好了,反正比我的好。”韦宝微微一笑道。
“呀,你笑起来真好看。”聪古伦格格乐呵呵道:“我的汉话,真的比你说的还要好吗?你们就陪我多说说话吧?你们放心,我哥哥就是看起来有点凶,其实人很好的,不会打你们家管事的。”
“既然格格盛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韦宝见推拖不过,再推脱,反而惹人疑心,遂答应道。
聪古伦格格闻言,开心的拍了拍手,原地跳了一下,“呀,真好,走吧。”
韦宝一汗,他是接触过大明宫廷的公主的,西李的女儿朱徽是正牌大明公主,与这努尔哈赤的女儿年纪也相仿,可却绝没有这么活泼。说活泼,可能有点褒义,在韦宝看来,这个建奴公主似乎有点‘少脑子’,你是一个堂堂的格格好不好?注意点形象啊,一副农家小女孩模样怎么可以?蛮族就是蛮族,完全未开化嘛。
在韦宝印象中,这一世接触的韦家庄的一些平民小女孩,她们私底下也不会这样闹腾的,顶多是几个小女孩凑在一起玩乐的时候才比较放肆,一旦有小男孩在场,就要收敛的多,有成年男子在场,则更加注重礼法,便是七八岁的汉人小女孩也知道害羞,知道守规矩的。
不过,这个蛮族格格倒是让韦宝体会到了一点久违的亲切感,现代的小女孩,尤其是刚上初中的小女生,介于长大和没长大之间的年纪,有的性格开朗的女孩,就跟眼前这个蛮族格格一样。
“吃吧吃吧,天气这么热,多吃些西瓜,还有这种蜜瓜,是我从盛京城带来的,你们尝一尝,可甜了,你们想吃什么酒菜,就自己点,我请客。”聪古伦格格甜甜的笑道。
韦宝和林文彪急忙连声道谢,两个人都暗忖,你这哪里还用的着找人练习汉话,你这整个一个话痨,说的一口东北味的汉话,标准到了不行了,换身衣裳,活脱脱一个辽东大妞。
韦宝拿起西瓜咬了一小口,的确很甜,红润润的瓤子,水脆脆的,好吃。
“怎么样?好吃吧?”聪古伦格格笑道:“你吃东西真斯文,跟女孩一样,对了,我都忘记问你了,你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啊?你跟他们在一起,是做什么的?你是账房先生吗?”
聪古伦格格似乎对韦宝特别的感兴趣。
韦宝得体应对道:“格格好厉害,连我做账房先生都看出来了,我是汉人。”
“呀,我都猜中了呀。你果然是汉人,果然是做账房先生的。”聪古伦格格高兴道:“刚才我就这么猜来着,那你读过书?会写很多汉字吧?”
“读过一点点而已,粗通文墨。”韦宝谦虚道。他现在扮演的人设便是一个低阶账房而已,低阶跟班而已,不能太自夸,不能太跳脱。
“嗯,那也很了不起了,汉字好难学呀,你等会帮我看看我的汉子写的怎么样?我已经会背诵并默写女戒了。”
《女诫》是东汉班昭写作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包括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由于班昭行止庄正,文采飞扬。此文后来被争相传抄而风行当时。
韦宝心说努尔哈赤可以啊,光凭这小格格能默写《女诫》,就说明努尔哈赤是努力在学习汉人文化的。
“格格厉害,小小年纪就能默写《女诫》,不简单。”韦宝顺口夸赞道。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夸奖自己,大为高兴:“是吗?不简单吗?我听说汉人女孩子大都是不识字的,你们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不是?我年纪可不小,我上个月刚满了12岁哩。”
12岁不小,难道12岁算大姑娘?
不过,也确实能算大姑娘了,这个年代,十岁的女孩嫁人都正常的很,十二岁生孩子的都有了。
不能老是停在现代的印象转不过弯来。
但是韦宝也知道,实际上这个年代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二十岁之后再嫁人,也是很正常的,不能算老姑娘。到了二十二岁这个界限之后,还没有嫁人的话,才算大龄剩女来着。
通常大明的达官贵人家的女子,都是在十六岁至十八岁这个期间出嫁,二十岁则稍微有些晚了。
“12岁,很厉害了,我12岁的时候还没有蒙学呢,大明的女孩子的确没有多少能进学的。便是男子能进学的也不多,很多人12岁别说默写《女诫》这么复杂的书,还在蒙学的阶段。”韦宝随口道。
聪古伦格格听后大为高兴:“那我的夫子果然没有骗我。不过,我们满人女孩子也几乎是不进学的。满人男子当中,除非家世特别显赫的,才有可能进学,但家世好的子弟,不读书的也大有人在,我们满人尚武,骑射刀剑这些厉害才被人佩服,要在此之外,再能识得几个字,就更加好了。我哥哥就是文武全才,样样精通。”
韦宝听聪古伦格格将话题扯到了皇太极身上,心中一喜,他是想多听一听关于皇太极和努尔哈赤的事情,觉得这个天真烂漫的小格格似乎并不是伪装的,这小女孩恐怕真的只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自己不能用看汉人小姑娘的观念去看待满人女子。
不过,韦宝也没有趁机乱问什么话,这是做特工的大忌。
虽然韦宝不是什么专业特工,毫无训练基础,完全就是现代看了点谍战剧罢了,还赶不上林文彪和统计署一帮自学成才,一边实战,一边不停的在摸索,在进步的特工。
他们这些人,在韦宝眼里,看来是准特工人员了。
“你呢,你有功名吗?我听说汉人进学就是为了考功名,为了做官。”聪古伦格格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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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0 皇太极有点欣赏韦总裁】
“没有,我的学问有限。还达不到科考的标准。”韦宝随口道:“能识得几个字已经不容易,家里穷困,没有钱供我继续进学。”
“这样啊,那真是很可惜。你学了字,肯定想考功名的吧?你可以在我们大金国考啊?我们大金国也有自己的科考了,和大明朝一样呢,而且,我们这边到了秀才就有机会做官。”聪古伦格格热心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盛京城,现在我们朝廷在细化建制,各个衙门口都大量缺人,盛京城需要很多像你这样的会识字的汉人,我们的科考比大明要容易的多。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对我哥哥说,让他帮你,怎么样?”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这小格格还真够热心的,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想升官发财,想当汉奸的汉人的话,加上识字,这的确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极好机会啊!心说怪不得出了那么多汉奸,满人前期急于学习大明的体制和法度,急缺有文化的汉人,只要稍微有点能力,在汉人这边可能不名一文,跑到满人那边极有可能立即受到重用!
“多谢格格美意,可我在我们商号过的很好,我也没有想过靠科考有所建树,没有想过以后要做官啥的,能有温饱就已经很知足。”韦宝婉言谢绝。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哥哥身边就很缺人手的,我不骗你,你肯让我为你引荐的话,我保准你比在商号当个小账房要好的多。”聪古伦格格还是不甘心。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再说什么,反正意思很明确,我不去满人那边。
聪古伦格格暗暗惋惜,不过,并没有纠结,又叽叽咯咯的对韦宝说她刚学的女戒,忽然想起什么,对身边的侍女道:“莫雅琪,你带着我默写的女诫了吧?快拿过来。”
韦宝还以为他要向自己展示她的字呢。
聪古伦格格从侍女那儿拿来了自己抄写的一段文字,对韦宝道:“这里有两个字,我不会写,你会吗?”
韦宝哦了一声,顺着看过去。
《女诫》正文由七部分组成,即《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与《和叔妹》七篇。
该书论述了女子在“夫家”需要处理好的三大“关系”,即对丈夫的敬顺,对舅姑的曲从和对叔妹的和顺。
聪古伦格格默写的一段是: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母,傅母也。师,女师也。左传鲁襄公三十年曰:宋伯姬卒,待姆也。毛诗周南葛覃曰:言告师氏,言告言归),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曹寿,即曹世叔,班昭之丈夫),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七去或七出),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曹成,字子谷,班昭之子),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
去矣,其00之!
韦宝看见最后画了两个圈圈,笑道:“是这里的两个字不会写吗?”
“嗯,你会吗?”聪古伦格格期待的看着韦宝。
韦宝道:“可是我并没有学习过这本书,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啊。”
“我会背。”聪古伦格格随即背出了音节。
韦宝按照她背出的音节,取来旁边馆驿掌柜的毛笔,在聪古伦格格的圈圈旁边写上:‘勖勉’两个字。
“是这两个字?”韦宝问道。
聪古伦格格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是,是这两个字,呀,你真厉害,这么难的字也会写,我本来是会的,总是忘记怎么写。你的字可真漂亮啊。”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夸赞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字,他自己心里明白,也就是跟一般这个时代童生水平的人差不多罢了,真的有秀才学问的人,哪个都比他的字强!
当初韦宝在山海关前拿到书法比赛头名,那是与吴世恩唱双簧,实际他的字都未必能超过赵金凤。
不过,韦宝写的两个字,与聪古伦格格的娟秀字迹比起来,的确更具备艺术美感的多,已经能称之为书法入门的字了。
聪古伦格格似乎谈兴很高,与韦宝谈写字,谈学问上的一些事。
韦宝虽然是半桶水,但好歹正规的学习了一些科举知识,秀才水平有水分,但是童生水平是能勉强够的上了的,所以韦宝能就一些基础知识点拨聪古伦格格,惹得聪古伦格格对韦宝一通猛夸。
现在韦宝若回头再参加科考,不作弊,凭自己的实力,靠童子试,也有一半一半的机会。
赖塔格没有像韦宝、林文彪、浑塔和达尔岱等人担心的那样,只被皇太极留下问话一个来时辰,便出来了。
皇太极并没有扣留赖塔格。
皇太极甚至还亲自陪赖塔格来找他的随扈。
“赖管事,与你交谈很长见识,你对生意上的许多独到看法,令我茅塞顿开啊,希望你们天地会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多多找我。”皇太极客气道。
韦宝和林文彪一汗,要是不知道,还以为天地会与之合作的不是建奴的一些地方守备将军,而是他皇太极呢。
韦宝这下也开始高看皇太极这个人了,这个人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张面孔,一会一个样,鬼也是他,神仙也是他。
“一定,一定,能拜望贝勒爷这等大人物,小人真是求之不得,相信我们家公子也会很愿意拜会贝勒爷的,我一定立刻将贝勒爷想见一见我们家公子的意思转告。”赖塔格急忙回答道。
“刚才在浑塔的指挥府,我有些失态了,不过,并不是冲你们天地会。只要规规矩矩的与我大金国做生意,什么人,我们都是欢迎的!但绝不能利用我们的大金国官员搞你们明廷贪污腐化那一套。须知道,清廉的政治建起来难,守住更难,腐化腐朽,却很容易。”皇太极道。
“一定,一定,贝勒爷请放心,我们天地会做生意是极守规矩的,绝不敢胡来。”赖塔格立马保证道。
“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人到你们各个州府,你们交纳军备物资,提走精壮辽民,都要经过我的人,明白了吗?之前你们是否与我们的地方将领有私下越轨的举动,我就不过问了,这一篇就算是翻过去了,但是以后若被我的人查出来,银钱账目有所出入,我绝不客气。”皇太极淡然道。
“不会不会,贝勒爷尽管放心!”赖塔格急忙道。
韦宝和林文彪一汗,如果皇太极全面监控天地会与建奴地方将领做贸易的话,人口买卖的流通速度立马会受到限制,限制一个月能弄过来十万人口,甚至是二十万人口,本来照着这个速度,入冬之前把整个建奴地区的多余汉民弄过来,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现在则很难说了,毕竟,没有私底下的受贿,那些地方守备将领的积极性肯定也没有了。
“好啊,这就好,对你们家公子说,我很欣赏他的才能,能将一个商号在短时间内做成这份成色,实属不易,能来辽南,与我大金国做生意,这点,我们更是欢迎的。”皇太极微微一笑:“都这个点了,赖管事留下来用饭吧?我让人准备。”
“多谢贝勒爷,不敢叨扰,我还是回去吃吧。”赖塔格看出对方只是随口客气,并不是真心挽留,急忙顺着皇太极的话婉拒了。
“哥哥,说完公事了吧?”聪古伦格格见双方要分别了,急忙道。
皇太极一笑:“聪古伦,怎么了?”
“你刚才说他们天地会的东家有才能,我看是真的,他们不止东家厉害,底下的小账房也很厉害哩。”聪古伦笑吟吟的拿过刚才韦宝写给她的俩字给皇太极看:“你看,这个小账房先生的字多漂亮啊?我刚才跟他说哥哥身边很缺识字有才能的人,让他来咱们大金国科考当官,他还不乐意。”
皇太极看了看韦宝写的两个字,又看了韦宝一眼,并没有重视,淡然对聪古伦格格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很想来咱们大金国吗?有些汉人对我们大金国还是有所误解的,认为我们只是马背上的部落,茹毛饮血之辈。”
“贝勒爷,我绝没有这个想法。”韦宝急忙辩解:“小人见识浅,胆子小,能在我们商号混口饭吃已经知足,非是小看大金国。”
皇太极闻言,微微一笑,见韦宝虽然年轻的很,却举止得体,神态俊朗,也有些喜欢,点头道:“这就好。我们这几天会留在盖州,不知道这位小先生可有空经常来此馆驿指导我妹妹的字?”
韦宝一汗,心说你刚刚问了赖塔格一个多时辰的话,怎么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啊?我就一个小伙计,能有啥用?而且,男女有别,你不怕我把你妹子给办了啊?建奴还真够开放的。
“非我不愿意,贝勒爷,我才识浅薄,怕没有能力教别人吧?我自己识的字也不多。”韦宝回应道。
“哎,不是让你教我妹妹识字,只是每日过来教她练字,顺便说些汉人的风土人情,给我妹妹增广见闻罢了。”皇太极笑道:“你不必紧张,一日我给你五钱银子,就只占用你下午两个时辰,如何?”
皇太极说着,又看向赖塔格:“赖管事,这可以吗?”
赖塔格急忙看向韦宝,有些为难了,本来这么点事情,他作为商号管事,韦宝只是商号的一个小伙计,他完全有能力代韦宝回答的,但却不知道总裁的意思怎么样?又怕皇太极会因为自己对总裁的态度而看出破绽。
所以,赖塔格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要拒绝也很难,这不算什么大事,对方给的酬劳也很丰厚,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皇太极一方面觉得韦宝生的一表人才,又有些学问,起了招纳之意,另外因为赖塔格是‘老狐狸’,感觉从赖塔格这里也弄不到太多他想知道的辽南方面的信息,所以趁着聪古伦格格向自己推荐这小伙计,而起了从韦宝身上多了解天地会,多了解辽南的想法。
韦宝自然能看明白这些,当即对赖塔格道:“管事,既然贝勒爷这么看得起我,我就每天过来陪格格写字吧?我不影响做事。”
赖塔格正在为难该怎么作答呢,听韦总裁这么说,急忙道:“也行吧,既然贝勒爷看得起你,你就过来陪格格写字吧,一定要守规矩,知道吗?”
“是,管事。”韦宝低眉顺眼道。真的活像一家商号的低阶伙计。
皇太极没有看出破绽,高兴的对聪古伦格格道:“这下可好?”
聪古伦格格很高兴:“嗯,不过,哥哥,你每天才给他五钱银子?这么小气?不如每天一两纹银吧,我来给他。”
皇太极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暗忖傻姑娘,五钱银子已经很丰厚了!一天一两纹银,便是请大文士授课,两个时辰也要不了这么多。
韦宝急忙对聪古伦格格道谢:“多谢格格打赏。”一副见钱眼开的平民模样。
聪古伦格格很高兴,对侍女道:“莫雅琪,给我银子。”
莫雅琪呐呐道:“格格要多少银子呀?”
“先给我二十两纹银吧。”聪古伦格格乐滋滋说完,又对皇太极道:“哥哥,咱们少说要在这里待二十天的吧?”
“也许不会那么久,也许更久。”皇太极笑道:“具体待几天,我也说不好。”
莫雅琪苦着脸对聪古伦格格道:“格格,我这里只有三两纹银。”可怜巴巴的从腰间荷包中摸出一点碎银子。
“哥哥,你看,我有多穷呀,连二十两纹银也没有。”聪古伦格格见状,气鼓鼓的嘟起小嘴。
皇太极笑了笑,马上对自己的随扈道:“拿二十两纹银给这个小兄弟!”
“是,主子。”皇太极的随扈答应着,立时从腰间摸出四锭大明官银递给韦宝。
韦宝急忙乐滋滋的道谢:“多谢格格打赏,多谢贝勒爷。”
聪古伦格格笑道:“不用谢,这都是你应当拿的。”
“哥哥,看你的人多阔气,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银子来。”聪古伦格格又对皇太极不依道:“这个月你要给我涨涨例钱,要不然我这个格格还不如汉人女子。”
“你要银子,尽管问我拿便是,当着外人还撒娇,不害臊。”皇太极笑眯眯的宠溺的对聪古伦格格说完,对赖塔格等人道:“不耽误诸位了,你们去忙吧。这位小兄弟,每日午饭后来就成,若是来我们这里赶午饭也成。”
赖塔格和韦宝急忙道谢称是。
出了馆驿,韦宝道:“这个皇太极还是很厉害的!他这么一来,我们以后从建奴这边弄辽民到辽南去,就没有之前那么快速了!”
赖塔格和林文彪倒是没有多想这一层,而是在为韦总裁每天要亲自到这家馆驿来而担心。
韦宝看出来两个人的心思,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我看那小格格不像心机很重的女孩子,而且年纪那么小,没事的。若是皇太极问我什么,我便如实对答便是。我们天地会只是一家普通的商号,与大明其他商号别无二致。对了,皇太极都问你了一些什么事情?”
赖塔格道:“也没有问什么,就问了问辽南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跟他说还是毛文龙的地盘,我们天地会接了治理地方的差事。另外他又问了咱们天地会的一些事,我也是说只是普通商号,将咱们做的几项生意简单说了,说的与山海关和永平府的那些粮食布匹商家没有两样。皇太极主要想知道总裁的情况,我说总裁是辽西的普通乡民子弟,跟同甲的童生识了几个字,悟性很高,会设计许多机巧新奇玩意,我说了我们会做肥皂,会造水泥。就这样。不过,皇太极似乎对于咱们的水泥很感兴趣。”
韦宝点了点头:“他这是想刺探我们天地会的实情,不过,他就这么随便问,能问出什么来?想刺探情报,除非能像我们一样派间谍打入敌人内部!”
“总裁,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林文彪道:“总裁刚才似乎不该答应教那小格格写字的。可以推说正好有什么差事,明日便要离开盖州,谅他们应该不会就此发火。”
“那样推脱也可以,不过,有些太牵强了。”韦宝解释道:“我看那个皇太极似乎对咱们天地会的戒心稍稍下去了一些,不想节外生枝。”
林文彪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韦宝又对赖塔格道:“皇太极要派人全面监控咱们的人口贸易,以后那些地方将领很难中饱私囊。不过,你可以在答应进来一个青壮年辽民,给他们官府一两纹银的基础上,私底下再给当官的一钱银子!咱们无非多增加一些成本也就是了。这样以私下送礼的名义,皇太极很难抓到把柄!另外也不太会影响正常的进人口速度!”
“还是总裁应对有道!这样一来,皇太极再怎么监控也没用,只要咱们肯出银子,那些已经尝到了甜头的地方守备将领,还是会积极的做人口贸易的!”林文彪道。
“对啊,他有张良计,总裁有上梁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到底是总裁厉害。”赖塔格也笑着附和道。
韦宝苦笑道:“在大明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要靠银子,才能弄来辽民,可悲的很啊,你们还笑的出来?”
通过今天这么一下简单的接触,韦总裁及时修正了对于皇太极的第一印象。
给韦总裁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皇太极机灵,善于应变,也许当时脾气难以控制,但是马上就能转变,的确有历史人杰的风范。
皇太极也不愧是满族的杰出人物,他青年时代跟随父亲努尔哈赤,弯弓跃马,南征北战,为统一女真各部进入辽沈地区立下了汗马功劳。
继承后金汗位以后,锐意改革,励精图治,为清王朝的建立打下坚实的基础。
韦宝知道,历史上的皇太极应该在位17年左右,最突出的特点是审时度势,适当掌握时机,具有高度的应变能力。
他继承努尔哈赤要入主中原,消灭明王朝的遗愿,不断改变斗争的策略。针对后金面临的内忧外困,危机四伏的局面,毅然纠正努尔哈赤晚年一些政策的失误,革除一些不利于后金发展的弊端,建立有助于后金进步的制度,进行一场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习俗等方面比较全面的改革,使汗权加强,满族贵族之间和满、汉之间的矛盾得到和缓,政局稳定,生产发展,兵力强盛,加速了后金封建化的过程。
到他逝世的时候,整个形势对清十分有利,‘从此燕京可得矣’。
皇太极不愧为清朝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有为君主。
当然,他前后多次派大军进关伐明,攻城略地,烧杀抢掠,给广大人民造成的灾难也是极为深重的。
韦宝很清楚,若不趁着现在努尔哈赤还在世,不赶紧捞取利益的话,等到皇太极掌权,建奴势力集团就将逐步走上正轨,以后再想从建奴那边捞取啥利益,将非常困难!韦宝可不觉得自己比皇太极有能力。
若是抛开自己重生穿越巨的身份,自己恐怕连浑塔和达尔岱这种人都不如,甚至比他们差的远!在大明可能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温饱都成问题!
林文彪和赖塔格听总裁有感而发,立时收敛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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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1 聪古伦格格的情愫】
俩人想想觉得也是,从大明自己的土地上把辽民弄来,还得到处撒银子,撒给汉人贪官污吏也就罢了,还得撒给满人,这叫什么事?
的确没啥好值得高兴的。
韦总裁这也是出于无奈的下策,原本弄来一个辽民,只需要一两银子的成本,现在则上升到了至少一两一,甚至更多,而且,成本提升了,效果肯定也没有原先在皇太极管制之前的效果好。
毕竟原来是光明正大的奴隶贸易,建奴各地地方官可以明目张胆的配合人口流通,以后则需要小心很多。
第二天,在韦总裁去教聪古伦格格练字之前,皇太极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部到位,对各个奴隶市场,对地方军营,对地方官,进入全面监视状态。
皇太极手里一直有一支类似特工的队伍,只是规模没有韦总裁的那么大。
天地会统计署现在已经有正式特工近四千人,军队包括陆卫队和海卫队,以及总裁的护卫队,以及韦家庄和辽南的一些警备部队,合起来不过一万人左右,统计署的特工快赶上军队半数人马了。
而且统计署训练花费的钱,绝对不比军队训练花费的钱少,训练一个特工,至少是训练一名普通兵士的三倍以上。
相比于军队,韦总裁更加重视情报的搜集工作,有准确的情报,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再强大的军队,一旦情报工作不到位,也有阴沟翻船的几率。
韦宝是吃过饭去找聪古伦格格的,聪古伦格格知道韦宝要来,早早的吃了饭等着他。
“小宝夫子,你吃了饭吗?”聪古伦格格很有礼貌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吃过了啊,都这个点了,格格还没有吃饭吗?”
“你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吃饭呢?我本来想等你来一道吃的,可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我才先吃了。”聪古伦格格热情道:“你明天早些来我们这里吃饭吧,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多与你说话。”
韦宝一汗,这建奴格格的确是太热情了一点,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但他还是有些吃不消,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十二岁女孩,都已经很成熟了,至少相当于现代少女十四五岁的心理年纪。
林文彪是陪伴韦总裁一道来的,但是只能在外面等韦总裁,授课的地方,除了韦总裁和聪古伦格格,还有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
虽然有三个人,并不是韦总裁和聪古伦格格单独相处,但韦总裁还是觉得有些嗳昧,暗忖建奴是够开放的,男女之间似乎完全不避嫌一样。
虽然韦宝听闻建奴可以随便乱辈分男女搞在一起,但那至少也得是熟人之间吧?自己和这个小格格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今天便在小房间单独授课了,这样真的好吗?
“小宝夫子,好不好嘛?明天来陪我吃饭。”天真的聪古伦格格还在等着韦宝回答。
韦宝笑道:“可以。只是怕这样会太失礼了。”
“这有什么失礼的呢?你教我练字,就是我的夫子啊,学生请夫子吃饭,很合礼数。”聪古伦格格见韦宝答应了,笑吟吟的拍板:“明天你可一定要早点来吃午饭哦。”
“好吧,格格请坐,咱们这就开始授课吧?”韦宝想早点进入正题,不太想与人闲聊。聪古伦格格很期待和他闲聊,他可不期待,也一点不轻松,这里毕竟离皇太极很近,自己现在也算是执行任务的特工,当特工就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被人识破身份,随时会送命。
更何况自己还是天地会的东家,要是让皇太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会把自己怎么处置呢。
“好。”聪古伦格格乖巧的摊开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正襟危坐。
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也帮韦宝铺好纸笔,并且点上了香炉。
这时候的富贵人家,都喜欢熏香。
韦宝的座位和聪古伦格格的桌案正对着,两张桌案之间仅仅两米左右的距离。
“书法是指按照文字特点及其含义,以其书体笔法、结构和章法书写,使之成为富有美感的艺术作品。汉字书法为汉族独创的表现艺术,被誉为无言的诗、无行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唐言结构,宋尚意趣,唐代书法的法度追求最高、最严谨,唐代书法成就也是书法史上最顶峰的。书法是华夏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中国汉字是劳动人民创造的,开始以图画记事,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成了当今的文字,又因祖先发明了用毛笔书写,便产生了书法,古往今来,均以毛笔书写汉字为主,至于其他书写形式,如硬笔、指书等,其书写规律与毛笔字相比,并非迥然不同,而是基本相通。狭义而言,书法是指用毛笔书写汉字的方法和规律。包括执笔、运笔、点画、结构、布局(分布、行次、章法)等内容。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运笔中锋铺毫;点画意到笔随,润峭相同;结构以字立形,相安呼应;分布错综复杂,疏密得宜,虚实相生,全章贯气;款识字古款今,字大款小,宁高勿低等。”韦宝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还真能说出东西来,自己都有点惊讶。
聪古伦格格坐的很端正,认真的听着。
韦宝觉得缺少了点互动,遂问道:“格格,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明白啊,夫子,你说的太好了,在盛京城,教我汉字的夫子可不说这些,上来就让我从练字开始,你还会讲故事呢?”聪古伦格格开心道。
韦宝一汗,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嗦了,跟她一个12岁的小女生说那么多,她记得住吗?
“中国书法的五种主要书体,篆书体(包含大篆、小篆)、燕书(包括燕行)隶书体(包含古隶、今隶)、楷书体(包含魏碑、正楷),行书体(包含行楷、行草),草书体(包含章草、小草、大草、标准草书)。”韦宝说着,然后主要介绍了行楷这种字体,因为他用毛笔字,便只会这一种,当然,正楷也会,但韦宝的正楷还不如行楷写的好。
字如其人,韦宝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一个无法做到端端正正的人。
中国字的基本形态是方形的,但是通过点画的伸缩、轴线的扭动,也可以形成各种不同的动人形态,从而组合成优美的书法作品。
结体形态,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一是书法意趣的表现需要;二是书法表现的形式因素。就后者而言,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为书体的影响,如篆体取竖长方形;二为字形的影响,有的字是扁方形、而有的字是长方形的;三为章法影响。
因此,只有在上述两类因素的支配下,进行积极的形态创造,才能创作出美的结体形态。
韦宝介绍完这些基础知识,便让聪古伦格格自己练习。
因为聪古伦格格原先练的是小楷,所以与韦宝教的并无障碍。
韦宝甚至觉得让自己来教聪古伦格格练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聪古伦格格已经写的算是不错了,只是练习的少罢了,自己的水平肯定赶不上她在盛京城的那个师傅。
不过,韦宝有自己练字的不少小窍门,大都是原先在现代,小时候上书法班和购买各种书法字帖得来的经验。
“点画结构美的构建方式,一是指各种点画按一定的组合方式,直接组合成各种美的独体字和偏旁部首。二是指通过将各种部首,再按一定的方式组合成各种字形。中国字的部首组合方式无非是左右式、左中右式,上下式、上中下式,包围式、半包围式等几种。这些原则主要是比例原则、均衡原则、韵律原则、节奏原则、简洁原则,等等。这里特别要提的就是比例原则,其中黄金分割比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比例,对点画结构美非常重要。注意了点画结构之后,再次是墨色组合的艺术性,主要是指其组合的秩序性。作为艺术,书法的各种色彩不能再是杂乱无章的,而应是非常有秩序的。这里也有些共同的美学原则,要求书者予以遵守。如重点原则、渐变原则、均衡原则。还要注意点画墨色的分层效果,从而增强书法的表现深度。”韦宝笑道:“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事实上,我自己也做的不好,其实一天我就能把我这点东西都说给格格听,明天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来了?”
“不行,我在盖州的时候,你天天都得来。”聪古伦格格担心道:“夫子呀,你是不是不喜欢给聪古伦讲学呢?”
“不是不是,格格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我就会这么点东西,再多了也没有了。”韦宝急忙解释道。
“那你也得天天来陪我练字,我要是有写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马上给我指出来。”聪古伦格格道。
“好吧。”韦宝见甩不脱这小格格,只得答应,而且都收了人家的银子了嘛,忽然不来,似乎也说不过去。
这一教,就是整整一个下午,傍晚天色已经擦黑了,聪古伦格格硬要留韦宝吃晚饭。
“格格,谢谢您了,我还有好些活儿要赶着回去做呢。”韦宝很意外皇太极居然没有来找自己,那还不赶紧走人?哪里会贪恋建奴的饭吃。
“你每天这么多事情要做呀?晚上回去还得做事?你们商号只有你一个人做事吗?”聪古伦格格奇道。
“不是我一个人做事,我们有很多人,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别人轻易代替不了的。”韦宝解释道。
聪古伦格格眨了眨眼睛,并没有使性子继续硬留韦宝,“那太可惜了,我还说让他们多加几个好菜呢。今天谢谢夫子,你教的真好,我从来没有觉得写字这么有意思,汉字果然博大精深,以前我只喜欢画画。”
“一样的,艺术都有迷人的地方,琴棋书画嘛,哪一项都能教人沉醉,只要格格沉下心来认真练习,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的,格格天赋之高,很罕见。”韦宝趁机恭维了一句。
“是吗?夫子也是这么看的吗?我的其他夫子们也觉得我聪明,不过,我只爱听你讲课。”聪古伦格格一副小迷妹表情。
韦宝有点紧张了,暗忖这建奴小娘们不是心智开窍的太早,12岁就已经想着男女之事,看上爷了吧?爷可不想到你们建奴那头去当额附。
但是万一这小女孩硬求她哥哥和她爹呢?
也不会的,建奴的额附再没有门槛,也不会随便给自己一个汉人吧?
不过,据韦宝所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还真的有汉人额附这码事,这时代建奴处于初兴阶段,大力笼络汉人,稍微有点才干的汉人,不是很难以出头的,一切都很难说呀。
一时之间,聪古伦格格的态度弄得韦总裁心里七上八下的,急急告退而去。
林文彪见总裁安然无恙的从馆驿出来,松口气,急忙迎了上去。
“回去再说。”韦宝轻声道。
林文彪点头,急忙陪总裁离开此地。
回到了秘密据点,韦总裁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大概的对林文彪说了。虽然这是外勤必须做的,每次有任务,回来必须回报。韦总裁虽然不是一般的外勤人员,不必守规矩,但是韦宝还是主动对林文彪说了。因为林文彪是统计署专司掌控大局的,他知道绝没有什么坏处。
“皇太极没有找总裁问话?”林文彪有些诧异:“总裁一下午都在教那小格格写字?我还以为皇太极肯定会问总裁一些事情呢。”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韦宝道:“我今天可能犯了一个错。我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太多了,不像是一个商号的普通小伙计,有点多表现了,那小格格似乎对我很依恋。”
韦总裁说完,自己都有点脸红,被一个12岁的小女孩生出情愫,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是在现代,最低三年,最高不限制了吧?
林文彪闻言,立时明白总裁是啥意思,忍着笑:“这有些麻烦啊,总裁不是一般的外勤,若是一般的外勤,这兴许不是什么坏事,是打入建奴高层的一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个驸马特工都说不定,可总裁要是长期在建奴那边,太危险了,绝对不行的。”
“嗯,谁说可行?再说我也没有那个意思!”韦宝没好气道,没有想到林文彪还真的帮自己想成为额附的可行性。
“可现在总裁既然已经去了,忽然不去,怕是麻烦,总裁再去的时候,稍微表现的不要那么好吧?”林文彪出主意道。
“我也没有想表现好啊,可我去了总不能不说话吧?你不知道那个小格格,我不让她说话还好些,一让她说话,她说起来没完,总不能她一个人说,我不回答她吧?而且,她问的东西都是小女孩的问题,都很简单,我也没法装聋作哑说不知道。”韦总裁苦恼道。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这我就想不出来了,要不然,总裁装病不去了?”
“不行不行,不管是装病,还是说临时有事,恐怕都不行!人家肯定会怀疑的!”韦宝推翻道:“皇太极身边一定有厉害的郎中,一下子就会戳破谎言。另外,我才刚去教课一天,第二天就有事被调走,怎么可能不教人起疑心?这样吧,我再去几天,稍微小心一些,然后我亲自去向那个建奴格格辞行,说我辽西的家人来信,一位亲戚病了,得赶回去一阵!反正我家也没有亲戚。”
林文彪点头:“嗯,这个法子好。这几天总裁再记得装的笨拙一些便是。”
俩人商议了一阵,韦总裁又看了看统计署关于各地情报的搜集,才去吃晚饭。知道天地会与建奴太子河南岸的各地官府已经接洽完毕,永宁城北面的水泥厂马上也可以动起来了,看样子,在建奴境内大范围修路的事情是没有问题了。
一开始韦总裁其实更加担心帮建奴修路的事情会遭到皇太极破坏,胜过担心人口贸易,毕竟建奴地盘上的辽民并不是很多,才几十万,大头还是在辽东军控制范围内。
却没有想到,天地会修路这事,不但合乎建奴底下一帮地方守备将领的心意,也很合乎皇太极的心意,正是因为天地会肯‘吃亏’修路,而且据说修路的质量是建奴原本土路的百倍不止。
正因为这一点,才让皇太极对天地会放松了防备,觉得天地会只是想讨好大金国,天地会的东家想在大金国获取辽南之后,在金廷中谋个好前程。
之后几天,韦总裁最担心是被皇太极拉去单独问话,却没有发生,倒是这个聪古伦格格似乎对他越来越亲密了,韦宝觉得有点不好,却并不是很害怕,唯独担心聪古伦格格再提出让他去建奴盛京城的事儿。
“格格,我今天可能没法授课了,早晨我接到家里传来的书信,说我一个姨婆病重了,我得赶回辽西看望,我小时候,这个姨婆没少带我。”韦总裁在第五天的时候,觉得盖州这边的事务都算是稳定了,决定先下手为强,生怕要是聪古伦格格再次率先提出让他去盛京城,所以自己先找了个借口,不再来授课了。另外,韦总裁也急于上锦州去找孙承宗说让辽东汉民往辽南转移的事儿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聪古伦格格闻言忧心道:“那你现在就得走吗?你怎么去辽西啊?”
“我先前往辽南,然后搭船回辽西。”韦宝答道。
聪古伦格格恋恋不舍道:“我舍不得你走,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哪里还是一个12岁少女该说的话呀?聪古伦格格个子高挑,才12岁年纪,站在韦宝跟前,已经到了一米66左右的韦宝的眼睛高度了,俩人虽然都还是未成年男女,但是丝毫不违和,若是不知道真实年纪,都可以上现代拍偶像剧去了。
“要看我姨婆的病情,若她一旦好转,我马上就会赶回来的。”韦宝敷衍道。
聪古伦格格叹口气:“我怕我哥哥不会在盖州待的太久了,若是你回来了以后,我不在的话,你愿意上盛京城去找我吗?”
聪古伦格格说话的声音不似往日一般清脆,说着说着,居然美眸中蒙上了一层泪花,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
韦宝这人最怕就是美女哭,一哭他的心就软了,咬了咬牙:“那要看商号派不派差事了,若是要我上盛京城,我肯定会去找格格的。”
聪古伦格格闻言一喜:“嗯,这很容易,我对哥哥说,让他给你们商号安排生意,让你们上盛京城去做生意,而且,指明要派你去,这不就成了吗?”聪古伦格格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碧玉翡翠,精致异常,上面是几个满文,韦宝看不懂。
“这个你拿着,凭着这块腰牌,你便能自由在我们大金国出入,到宫门口对守门的说了,他们也会传话来给我知道的。”聪古伦格格又高兴了起来,抹了抹眼里,然后笑吟吟的将翡翠腰牌递给韦宝。
韦宝怔怔的接过了这面带着聪古伦格格体温的腰牌,攥在手中,有些揪心,他不傻,自然能体会到少女情怀,这小格格第一次见面,他并没有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小格格漂亮可爱,像是邻家小美女,如此而已,但是那个时候,小格格似乎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这几天相处下来,韦宝感觉这小女孩似乎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这份感情,韦宝要不起呀,你是建奴的格格,就算你不是建奴,你是大明朝的公主,我们也不是同类人好吗?
虽然不服阶级,但是韦总裁穿越重生了大半年,早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阶级,比现代的要直观的多,因为这个时候,差一点身份,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都诸多桎梏,身份地位礼法要是稍微乱了一点点,在这个时代都会被看作大逆不道!
一个汉人庶民,一个建奴公主,之间可能嘛?又不是拍清宫戏,门卫和妃子,太医和妃子,太监和公主,卫兵和妃子,卫兵和公主,想怎么混搭都可以。
见韦宝发愣,聪古伦格格握着韦宝的手,让他将腰牌收好:“轻易不要拿出来用,而且认得这块腰牌的,要么是大汗王庭的卫士,要么是我们大金国的大臣大将,底下人拿出来给他们看,就没多大用处了。”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既然已经收下了!还是赶紧走吧,别再耽搁了,“那,格格,我这就去了。”
“你有银子吗?”聪古伦格格问道,说着又自己答道:“哎呀看我,你是小伙计,有多少银子?”说着对贴身侍女莫雅琪道:“莫雅琪,给我银子。”
莫雅琪可怜巴巴的拿出小荷包,又掏出里面的三两多散碎纹银。
“你怎么身上每次只有这么一点点银子呀?”聪古伦格格不高兴道。
“盛京城还有一些,没有带在身边啊。”莫雅琪弱弱道。
“算了算了,我去问我哥哥要一些,你在等我一下啊,我去一下就来。”聪古伦格格随即对韦宝道。对韦宝真是一颗金子般的心。
韦宝瀑布汗,急忙道:“不用不用,多谢格格美意。真的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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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2 天底下最好的人】
“生病都是很花银子的,我虽然很少出宫,但还是知道的。”聪古伦格格贴心道:“你就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来。”说着居然不等韦宝答应,就跑走了。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本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惊动皇太极,偏偏聪古伦格格还要主动为自己去找皇太极?皇太极该不会以为自己看见小格格单纯,特地来骗钱的吧?韦宝大呼冤枉,自己可绝对没有想到小格格又要给钱给自己啊。
本来一切都操作的挺好的,这事弄的。
“小夫子安心等一下吧,格格马上就会回来的。”莫雅琪见韦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安慰道。
夫子就夫子,还要加个小夫子做什么?
韦宝点头,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又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直接跑走,似乎很害怕,故意躲着什么,遂暂时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害怕的心态。
说实话,韦宝还真有点害怕和皇太极单独相处。
不到几分钟,聪古伦格格就回来了,让韦宝崩溃的是,聪古伦格格不但自己回来了,居然还真的将皇太极给领来了。
韦宝暗忖,皇太极你好歹是贝勒爷,建奴势力集团的准实力派人物啊!你一天到晚没正事了?这么听你妹妹的话,一点屁大的事情也要劳烦你贝勒爷亲自出面?宠妹达人?还是宠妹狂魔?
吴襄对亲生女儿吴雪霞也没有你这般宠爱吧?赵金凤她爹赵克虎倒是可以与你一拼,不过,赵克虎是赵金凤的爹嘛,哪里有哥哥对妹妹这么宠溺的呢?
韦总裁实在想不明白,也有些羡慕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的好感情。倒是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毕竟,建奴再开放,不至于亲兄妹搞出啥东东吧?又不是汉朝皇室。
吸引韦宝眼球的不止是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还有皇太极身后的随扈,其中两名随扈的肩膀上各停着一只老鹰。
辽西,辽东,辽南,到处都是老鹰,韦宝已经见过很多次。
“贝勒爷好。”韦宝等皇太极走到近前,急忙率先问好。
“小兄弟家里有人病了?”皇太极态度谦和的暖笑,若不是韦宝知道此人在历史上的赫赫名声,真的要凭外表认为此人是又帅又有风度的暖男一枚。
“我姨婆病重,今天早上刚刚接到的信,劳贝勒爷挂心了。”韦宝急忙鞠躬回应。
“嗯。”皇太极说着,朝身后随扈要来一个小小钱袋子,里面装有50两纹银,五两一个的大锭官银,足足十个,虽然不大,但是挺沉的,“这些银子是格格的一片心意,小兄弟带上吧。”
“不敢不敢,我什么也没有做,哪里敢要贝勒爷的银子。之前收了格格20两纹银的赏钱,已经心中愧疚的很。”韦宝急忙道。
皇太极闻言一笑,有钱有势的人,给了别人好处,最大的希冀便是对方懂得感恩,在他看来,韦宝显然是这样的人,还是头一回见推脱有银子不要的人,这一点,韦宝给皇太极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给你就拿着,这些银子对格格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你们普通人家,可能会派上大用场的,若是用不了,以后你再还给格格也可以。”皇太极说着,将钱袋子硬放到了韦宝的手里。
韦宝一掂分量,不轻啊,一脸惶恐模样:“受贝勒爷和格格如此大恩,让小人何以为报?我代姨婆叩谢贝勒爷和格格的大恩了,一定用不了这么多,我一定还给格格。”
韦宝说着便当真要跪下磕头。
下跪,磕头,这些事情,韦宝是不屑做的,但对方是建奴,韦宝却并不介意这么做,因为不是冲着皇太极贝勒爷的身份,不是冲着聪古伦格格的公主身份,而是冲着他们这种行为!只要肯帮助穷人的富人,这种善举,都值得感恩!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哪怕对方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因为对方做强盗是一码事,对你有恩是另一码事!可以向正能量的事情感恩,也可以向对方不正能量的事进行清算,甚至杀掉对方!
做人活着就是一场修行,修的是心态,修的是人生观世界观,修的是正能量!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成败王霸,大争是非善恶!
韦总裁此时其实已经逐渐脱离小争富贵的心态,正在逐步上升到成败王霸之争,甚至隐隐有是非善恶观念压制成败王霸观念的意思。
平心而论,韦宝现在时常会觉得,若是能为天下苍生造福,放弃统治天下的机会,又何尝不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将世人都踩在脚下,尝一尝那苍天再高,也高不过我一寸的滋味,就那么让人颠倒迷恋吗?
我的命如同蝼蚁,但我没有害过善良的人,而且尽力救助过其他蝼蚁,蝼蚁的人格和灵魂,就绝不会输给任何帝王霸业!这是韦总裁向往的人生观,只是可能目前还没有这么高的境界。
聪古伦格格见韦宝要跪下,急忙过来搀扶住韦宝:“哎呀,一点点银子,何须下跪?”
皇太极也道:“小兄弟,不必如此。”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温软的小手托住了胳膊,也就没有硬跪下了,顺势站直了身子,抱拳道:“贝勒爷和格格的这份大恩,我小宝永世不忘!若有用到绵薄之力的时候,我一定报答。”
皇太极被韦宝的话惹得一笑,暗暗好笑这个少年,文文弱弱的模样,倒是有些侠气,“不用报答,不过,现在像小兄弟这样既识字又识大体的人很难找。”
“多谢贝勒爷夸奖。”韦宝道。暗暗松口气,看样子,拿了皇太极的银子就可以走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皇太极看出啥破绽,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皇太极这人,似乎‘不错’。还是皇太极想拉拢自己?自己一个商号的普通小伙计,没啥值得拉拢的地方吧?
皇太极道:“小兄弟,你看看我和格格养的这两头鹰怎么样?”
韦宝一汗,虽然自己对皇太极养的鹰是有点感兴趣,但自己现在家里‘有事’,急着走人呀,按照现在的情境,不该多留才是。不过皇太极既然问道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挺好,贝勒爷,恕小人见识浅,我对普通家禽有点研究,鹰我真的不懂。”
皇太极微微一笑,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尤其他将鹰带出来了的时候,最爱听人赞赏,因为能将鹰喂养的这么好,是他很骄傲的一件事,因为很难。
聪古伦格格倒是来了兴趣,似乎忘记了韦宝要赶着走,“小夫子,这两只鹰儿是我养的呢,我六岁的时候开始喂他们,直到他们现在这么大了,好看吗?”
“好看。”韦宝暗暗着急,想告辞,又觉得有些失礼,故而恰到好处的表现想走又不便走的表情。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调箭又呼鹰,俱闻出世能。”皇太极吟哦道:“这两句唐诗都是我极其喜欢的。好了,聪古伦,这位兄弟有事要走,你不要硬拉着他了。”
聪古伦哦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看着韦宝。
韦宝听皇太极主动放自己离开,心情一松。
皇太极又补了一句:“小兄弟,你喜欢鹰吗?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为我大金国鹰击长空!”
韦宝眉毛和眼皮均一动,这已经是皇太极对自己做出的很明确的招揽的暗示了,倒是让他想起一句太祖的诗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贝勒爷,小人谨记贝勒爷的话。”
皇太极好奇的看着韦宝:“小兄弟,这句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韦宝一汗,暗忖不知不觉把太祖的诗背了一句出来,这时代还没有啊,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打油诗,作着玩儿的,污了贝勒爷的耳朵。”
“不不,这句诗有气势,非等闲之人能做出来!”皇太极赞赏的看着韦宝:“小兄弟的文采不错。”
韦宝暗暗有点不高兴,心说太祖的诗词唉,光耀万世的大人物,放你那儿就只一个不错?“贝勒爷过奖了。”
皇太极笑着点头:“好,小兄弟既然有急事,就去吧。”
“哥哥,我送一送他。”聪古伦格格说罢,也不等皇太极答应,便站在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一汗,急忙推辞道:“格格不必如此,小人承担不起的。”
“有什么承担不起的?我说你承担的起,你就承担得起。”聪古伦格格任性道。
皇太极微微一笑:“小兄弟,我的小妹妹可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周到过啊。等你探望家人回来,我再召你详谈吧!”
韦宝吓得急忙称是答应,暗忖怕是没有这种机会了。每次见皇太极都感觉心惊胆战,哪里还会主动再回来见他?
韦宝暗忖,这一次,只怕是最后一次与皇太极面对面接触了!毕竟这是古代,人与人之间要见一面太不容易了,又不像现代,还有各种通讯软体媒体媒介那些东东。
“走吧。”聪古伦格格说着,也不等韦宝答应,便从皇太极身后的随扈手臂上接过一只个头稍小的老鹰过来,邀请韦宝同走。
韦宝只得随着聪古伦格格出了馆驿,身后跟着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和另外几名保护格格的健卒。
林文彪惊异的看着聪古伦格格居然亲自陪着韦总裁从馆驿出了,不敢上前,只能跟在后面,远远的隐蔽跟着。
“等你从辽西回来,我们一起养我的雕儿好不好?”聪古伦格格笑着问韦宝,显然心情大好。
韦宝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这才知道这是雕儿?他是分不清楚鹰和雕儿的。
老鹰是一种肉食性的动物。鸟通常在峡谷内觅食,一次生1到3颗蛋,则小老鹰会驱赶同伴,或者吃掉同伴。
鹰的类别很多,隼、鹰、、鹫、雕等等,都属于鹰类,在每个类别里又包括很多种。
我国的鹰主要分布在西藏、新疆和蒙古。东北也很多。
鹰科成员大小,习性各不相同,有最大型和最凶猛的的猛禽,也有小型的猛禽,有的食腐肉,如多种兀鹫,有的食鸟类,如雀鹰,有的食兽类,如角雕,有的食鱼,如渔雕,有的食爬虫,如蛇雕,有的食昆虫,如蜂鹰,还有些适应特殊的事物,如食水果的棕榈鹫和专食蜗牛的蜗鸢。
雕是大型猛禽,体型粗壮,翅及尾羽长而宽阔,扇翅较慢,常在近山区的高空盘旋翱翔,能捕食野兔,幼畜等大形哺乳动物,也嗜食鼠类。我国常见的种类有金雕和乌雕。
聪古伦格格向韦宝介绍道,她所豢养的便是金雕。
金雕又俗称洁白雕,体较大,全身为黑褐色,体色为雕类与鹰类中最发黑的一种。成鸟头颈部金黄色。幼鸟尾羽基部以及翅膀飞羽的基部为白色,成长后白色部分消失,飞翔时翼长而宽,尾端稍圆形。
聪古伦格格养的这种金雕栖于山地,常高踞山崖巅顶或飞翔于高空中。性凶猛,喜食野兔、雉、鹑以至大形哺乳动物幼麝等。
巢营于高山悬岩上或峭壁的树上,幼鸟驯养作猎鹰。
“你知道吗?养雕可不容易了,长期花费很多心思,而且很难养成功。”聪古伦格格得意且认真的对韦宝介绍道:“鹰很高傲的,只有熬鹰术才能使它屈服。我们女真有七天七夜熬鹰术,当时我哥哥把自己和鹰都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把所有光线都挡住,屋子里放一个点亮的蜡烛。第一天,我哥不停地用棍子打鹰,鹰还会反抗下,但是没办法,还是要打它,让它知道主人的厉害。第二天鹰已经精疲力竭了,再打下去恐怕会死掉。这时候就要考验技术了,我哥哥就根据雕儿的脾性改用捅,用棍子动它一下,不停地去捅雕儿,慢慢地减退它的意志。第三天,雕儿快坚持不住了,能够熬到第三天的雕,基本上是比较好的雕了。因为它非常高傲,从不屈服。但是大部分雕熬到第三天就已经受不了了,主人拿些东西给它们吃,基本上变得开始听话了。到了第四天,再把雕饿一天,让它知道不听话就没有东西吃。然后第五天把它们放出黑屋子,即使会飞也会再回来。到最后这只鹰就完全属于你的了再也不会飞走。怎么样?我哥哥是不是很厉害,一般也没有人能坚持这么多天,所以我和我哥哥养的雕儿是大金国最好的。可能蒙古人也没有我们这么好的雕儿。”
“厉害!”韦宝此时出了馆驿,离那皇太极远了,也感到轻松,暗忖你和你哥哥都雕爆了,呵呵。
“当然,我哥哥最厉害了,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厉害的,从来没有输过。”聪古伦格格得意洋洋道:“而且我哥哥最疼我了,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的。”
聪古伦格格说着说着,本来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便变成了少女独有的娇羞模样,还偷偷的用美眸瞟韦宝的侧脸。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偷看的脸一红,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哥哥是不是特地拿一对雕儿来给我看的?”
“呀,你好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啊?”聪古伦格格惊奇道:“本来我去找哥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函,并没有玩雕,听闻你要走,特地让雕奴领了我们养的一对雕儿来。”
“随便猜猜而已。”韦宝心中一动,暗忖皇太极这是在暗示什么?难道真的想招揽我?我一个商号的普通伙计,值得皇太极这么花心思?还暗喻?明着说也没啥吧?难道是为了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随即道:“想不想看看我的雕儿听不听话?他们可听话了。”
韦宝顺口道:“想看。”
聪古伦格格的当即让那只雕儿起飞,用口哨指挥雕儿在空中盘旋,来回做各种特技表演,引得馆驿中的另外一只雕儿立刻飞来找这只雕。
“怎么样?我养的雕听话吧?”聪古伦格格得意道。
“嗯,这两只是一对吗?我的意思是,是一雌一雄吗?”韦宝问道。忽然想起《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里面都有雕,而且都是重要串联剧情的关键。没有想到自己在古代,在塞外还真能亲眼见一见啥才叫雕。
“对啊,你好聪明,养雕最好是一雌一雄,否则容易死掉,两只便不孤单了,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聪古伦格格说着靠近韦宝站,胳膊和韦宝的胳膊紧贴着,一脸幸福模样。
韦宝心中怦然一跳,在这个初秋的季节,天气还比较炎热,古朴的明朝风格街道中,身边居然站着一位对自己有情意的建奴公主,这种感觉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很容易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啊。
首先聪古伦格格不管是身份,还是颜值,配自己都绰绰有余,另外自己示人的身份仅仅是一名商号的普通伙计,这说明对方完全是看上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有的没的。
说聪古伦格格对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少女初恋情怀比纯金更纯,一点不为过。
韦总裁尽力控制着不说话,不破坏气氛,也不招惹人家小姑娘,但愿这只是一个12岁少女的偶尔发花痴。
“你去了之后,可一定要回来找我,知道吗?”俩人沉默一小会,还是聪古伦格格率先开腔。
韦宝暗忖,要是不知道聪古伦格格的年纪,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撩人的机巧好溜呀。
“世事难料,我没法保证。”韦宝硬着心肠道。而事实上,他不是没法保证,而是打定了主意,以后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跟皇太极有见面的机会,绝不是啥轻松的事情,特工这个职业,死亡率很高的啊。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这么说,娇躯一颤,立时大雨滂沱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说来就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看向聪古伦格格:“格格,你怎么了?我只是说没法保证,并没有说一定不行啊。再说,过不了几天,可能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不会的,我才不会记性那么不好,我永远记得你长什么样子,我还要你陪我练字,我要你保证会来找我的。”聪古伦格格一只雪白的小手反手捂着嘴巴,边哭边道:“我已经和哥哥说好了,以后留你在贝勒府当差,我哥哥说多给你机会锻炼,用不了几年,你就能独当一面的。到时候他还会帮我对父汗说……”
韦宝闻言,差点昏厥,虽然聪古伦格格没有说皇太极会帮她对努尔哈赤说什么,但是韦宝又不傻,自然明白这是有招自己为女婿的意思啊。暗忖建奴招女婿这么随性的吗?对刚刚见面,完全不了解的汉人小伙,也能这么接受?这接受度高的吓人啊,难怪大家都想当汉奸?
当汉奸,有身份,有地位,有美女,到底当不当汉奸?
之前,韦宝是从来没有想过建奴路线的,自己是小皇汉呀,那岂不是违背自己的本性,与牲口无异了?
但是平心而论,当汉奸,真的符合原本历史的大趋势!
韦宝绝对有信心,他跑到建奴那头去,至少能帮助建奴的历史提速十年以上,大明朝哪里还要等到1644年才倒闭?
自己甚至能在1634年之前就让大明倒闭,让‘我大金’铁骑纵横天下,建奴缺的是完整的班子架构,缺乏像大明朝一样的规范化的朝政体系,缺乏的充足的后勤补给,这些东西,自己完全可以花上力气的,好吗?
韦宝脑中冒出自己穿戴建奴朝服,站在建奴朝廷的情形,这时候的建奴驸马不像清廷稳定之后,驸马不能任高官,这时候,有能力就能上,功劳大的话,闹个****都有可能!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还没有说清楚?”聪古伦格格一边哭,一边羞红了粉脸,毕竟是女孩子,在开放,主动说要嫁人的话,还是不太说得出口,她反正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的吧?以小宝的聪明,不可能听不懂的。
韦宝急忙道:“说清楚了,格格都说清楚了,我听懂了。不过,我是庶民,当不起的。”
“不会,有功勋便可!你跟在我哥哥身边,什么功勋都会建立的!我们金国有好几个平民汉人当额附。”聪古伦格格说完,害羞的侧过了身子,不敢让韦宝看她的粉脸。
韦宝心尖一颤,他对赵金凤表白过,对芳姐儿、吴雪霞、王秋雅、徐蕊、范晓琳都曾经口花花过,但是还是头一回有美女主动对自己表白呢,两世加起来,这都是头一次呀,况且对方还辣么高贵,辣么漂亮,不虚荣是不可能的。
韦总裁在暗爽的同时,也有点揪心,对方为什么是建奴公主?
自己为什么在现代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啊?若对方是日本皇室女儿,首相女儿,或者是美国总统的女儿,被天下人骂,也是甘心的,嘿嘿。
“格格,我……我又蠢又笨,只怕跟着你哥哥也没啥用。”韦宝敷衍道。
“不,谁说你笨了?我看的出来,我哥哥也很喜欢你,这几天,我哥哥有偷偷来听过你给我授课的,他说你的人品才貌都很不错。”聪古伦格格娇羞道:“你在我心里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天底下最好的人?
纵使皮厚如韦宝,也脸红耳赤了,自己是真没有发现。除了靠现代人的一点点浅薄知识,一点点先知先觉坑蒙拐骗,靠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大军舰上的一些物品搞搞建设,自己是真没有发现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有哪些厉害的地方,更谈不上最好了。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盲目吧。
不过,韦宝暗忖这小格格现在花痴的紧,这分别之际,显然是要逼自己给出一句承诺之类的东西吧?这让韦宝很为难,韦宝其实不爱骗人,尤其不爱骗单纯无暇,涉世未深的少女。
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和几个随扈显然也猜测到了啥,见格格哭了,却都没有过来,反而都退开了一些,甚至这一段的街道都被禁止通行了!
韦宝暗忖这偶像剧古代版拍的,贵族的世界就是为所欲为啊,说个话,你们也不至于封街面吧?
“格格,我……”韦宝舔了舔嘴唇,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心里居然冒出来我爱你三个字,然后大骂自己无耻。
要是在现代,备不住韦宝已经拉着主动对自己表白的超级大美女去开房了也说不定,可惜,现代没有碰到过这种好事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嫌弃聪古伦貌丑?”聪古伦格格幽幽道。
“没有没有,格格国色天香,盖世的美貌。”韦宝由衷赞美道:“是十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的美女。”
“那你是嫌弃我是大金国的人,而你是汉人?”聪古伦格格天真道:“我可以随你当汉人的。”
韦宝瀑布汗,格格同志啊,你要不要倒贴的这么不真实?我是长得有些小帅,却也没有魅力大到与日月争辉,与天比高的地步吧?我有这么金光灿灿么?
“你当汉人?”韦宝心动了,彻底心动了。
“嗯,如果你不喜欢我是大金国的公主,我便做一个普通的汉人民妇。”聪古伦格格坚定道。
“你太天真了,你父汗和你哥哥都不会肯的。”韦宝道。
“不,他们不敢不肯的,我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哥哥和父汗从来没有不给我。”聪古伦格格破涕为笑,认为自己猜对了,小宝小夫子就是不喜欢自己大金国公主的身份。
“这不一样的,这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再说……”韦宝本来还要说出自己五年之内不适合谈婚论嫁,因为算命的是这么说的诸如此类的借口。
但是聪古伦格格已经将小指勾住了韦宝的小指:“你们汉人不是喜欢拉钩上吊定下事情吗?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咱们俩拉钩,这事便算是定下来了,至于我父汗和我哥哥,自有我说服他们。”
韦宝懵里懵懂的被聪古伦格格勾着自己的小指头,一脑门都是汗,“格格,这不行呀。”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刚才说了我貌美的。”聪古伦格格堵嘴道:“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是你已经亲了?要不然你就是还是嫌弃我貌丑。”
韦宝看着明眸皓齿的小格格,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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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2 天底下最好的人】
“生病都是很花银子的,我虽然很少出宫,但还是知道的。”聪古伦格格贴心道:“你就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来。”说着居然不等韦宝答应,就跑走了。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本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惊动皇太极,偏偏聪古伦格格还要主动为自己去找皇太极?皇太极该不会以为自己看见小格格单纯,特地来骗钱的吧?韦宝大呼冤枉,自己可绝对没有想到小格格又要给钱给自己啊。
本来一切都操作的挺好的,这事弄的。
“小夫子安心等一下吧,格格马上就会回来的。”莫雅琪见韦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安慰道。
夫子就夫子,还要加个小夫子做什么?
韦宝点头,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又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直接跑走,似乎很害怕,故意躲着什么,遂暂时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害怕的心态。
说实话,韦宝还真有点害怕和皇太极单独相处。
不到几分钟,聪古伦格格就回来了,让韦宝崩溃的是,聪古伦格格不但自己回来了,居然还真的将皇太极给领来了。
韦宝暗忖,皇太极你好歹是贝勒爷,建奴势力集团的准实力派人物啊!你一天到晚没正事了?这么听你妹妹的话,一点屁大的事情也要劳烦你贝勒爷亲自出面?宠妹达人?还是宠妹狂魔?
吴襄对亲生女儿吴雪霞也没有你这般宠爱吧?赵金凤她爹赵克虎倒是可以与你一拼,不过,赵克虎是赵金凤的爹嘛,哪里有哥哥对妹妹这么宠溺的呢?
韦总裁实在想不明白,也有些羡慕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的好感情。倒是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毕竟,建奴再开放,不至于亲兄妹搞出啥东东吧?又不是汉朝皇室。
吸引韦宝眼球的不止是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还有皇太极身后的随扈,其中两名随扈的肩膀上各停着一只老鹰。
辽西,辽东,辽南,到处都是老鹰,韦宝已经见过很多次。
“贝勒爷好。”韦宝等皇太极走到近前,急忙率先问好。
“小兄弟家里有人病了?”皇太极态度谦和的暖笑,若不是韦宝知道此人在历史上的赫赫名声,真的要凭外表认为此人是又帅又有风度的暖男一枚。
“我姨婆病重,今天早上刚刚接到的信,劳贝勒爷挂心了。”韦宝急忙鞠躬回应。
“嗯。”皇太极说着,朝身后随扈要来一个小小钱袋子,里面装有50两纹银,五两一个的大锭官银,足足十个,虽然不大,但是挺沉的,“这些银子是格格的一片心意,小兄弟带上吧。”
“不敢不敢,我什么也没有做,哪里敢要贝勒爷的银子。之前收了格格20两纹银的赏钱,已经心中愧疚的很。”韦宝急忙道。
皇太极闻言一笑,有钱有势的人,给了别人好处,最大的希冀便是对方懂得感恩,在他看来,韦宝显然是这样的人,还是头一回见推脱有银子不要的人,这一点,韦宝给皇太极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给你就拿着,这些银子对格格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你们普通人家,可能会派上大用场的,若是用不了,以后你再还给格格也可以。”皇太极说着,将钱袋子硬放到了韦宝的手里。
韦宝一掂分量,不轻啊,一脸惶恐模样:“受贝勒爷和格格如此大恩,让小人何以为报?我代姨婆叩谢贝勒爷和格格的大恩了,一定用不了这么多,我一定还给格格。”
韦宝说着便当真要跪下磕头。
下跪,磕头,这些事情,韦宝是不屑做的,但对方是建奴,韦宝却并不介意这么做,因为不是冲着皇太极贝勒爷的身份,不是冲着聪古伦格格的公主身份,而是冲着他们这种行为!只要肯帮助穷人的富人,这种善举,都值得感恩!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哪怕对方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因为对方做强盗是一码事,对你有恩是另一码事!可以向正能量的事情感恩,也可以向对方不正能量的事进行清算,甚至杀掉对方!
做人活着就是一场修行,修的是心态,修的是人生观世界观,修的是正能量!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成败王霸,大争是非善恶!
韦总裁此时其实已经逐渐脱离小争富贵的心态,正在逐步上升到成败王霸之争,甚至隐隐有是非善恶观念压制成败王霸观念的意思。
平心而论,韦宝现在时常会觉得,若是能为天下苍生造福,放弃统治天下的机会,又何尝不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将世人都踩在脚下,尝一尝那苍天再高,也高不过我一寸的滋味,就那么让人颠倒迷恋吗?
我的命如同蝼蚁,但我没有害过善良的人,而且尽力救助过其他蝼蚁,蝼蚁的人格和灵魂,就绝不会输给任何帝王霸业!这是韦总裁向往的人生观,只是可能目前还没有这么高的境界。
聪古伦格格见韦宝要跪下,急忙过来搀扶住韦宝:“哎呀,一点点银子,何须下跪?”
皇太极也道:“小兄弟,不必如此。”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温软的小手托住了胳膊,也就没有硬跪下了,顺势站直了身子,抱拳道:“贝勒爷和格格的这份大恩,我小宝永世不忘!若有用到绵薄之力的时候,我一定报答。”
皇太极被韦宝的话惹得一笑,暗暗好笑这个少年,文文弱弱的模样,倒是有些侠气,“不用报答,不过,现在像小兄弟这样既识字又识大体的人很难找。”
“多谢贝勒爷夸奖。”韦宝道。暗暗松口气,看样子,拿了皇太极的银子就可以走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皇太极看出啥破绽,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皇太极这人,似乎‘不错’。还是皇太极想拉拢自己?自己一个商号的普通小伙计,没啥值得拉拢的地方吧?
皇太极道:“小兄弟,你看看我和格格养的这两头鹰怎么样?”
韦宝一汗,虽然自己对皇太极养的鹰是有点感兴趣,但自己现在家里‘有事’,急着走人呀,按照现在的情境,不该多留才是。不过皇太极既然问道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挺好,贝勒爷,恕小人见识浅,我对普通家禽有点研究,鹰我真的不懂。”
皇太极微微一笑,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尤其他将鹰带出来了的时候,最爱听人赞赏,因为能将鹰喂养的这么好,是他很骄傲的一件事,因为很难。
聪古伦格格倒是来了兴趣,似乎忘记了韦宝要赶着走,“小夫子,这两只鹰儿是我养的呢,我六岁的时候开始喂他们,直到他们现在这么大了,好看吗?”
“好看。”韦宝暗暗着急,想告辞,又觉得有些失礼,故而恰到好处的表现想走又不便走的表情。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调箭又呼鹰,俱闻出世能。”皇太极吟哦道:“这两句唐诗都是我极其喜欢的。好了,聪古伦,这位兄弟有事要走,你不要硬拉着他了。”
聪古伦哦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看着韦宝。
韦宝听皇太极主动放自己离开,心情一松。
皇太极又补了一句:“小兄弟,你喜欢鹰吗?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为我大金国鹰击长空!”
韦宝眉毛和眼皮均一动,这已经是皇太极对自己做出的很明确的招揽的暗示了,倒是让他想起一句太祖的诗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贝勒爷,小人谨记贝勒爷的话。”
皇太极好奇的看着韦宝:“小兄弟,这句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韦宝一汗,暗忖不知不觉把太祖的诗背了一句出来,这时代还没有啊,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打油诗,作着玩儿的,污了贝勒爷的耳朵。”
“不不,这句诗有气势,非等闲之人能做出来!”皇太极赞赏的看着韦宝:“小兄弟的文采不错。”
韦宝暗暗有点不高兴,心说太祖的诗词唉,光耀万世的大人物,放你那儿就只一个不错?“贝勒爷过奖了。”
皇太极笑着点头:“好,小兄弟既然有急事,就去吧。”
“哥哥,我送一送他。”聪古伦格格说罢,也不等皇太极答应,便站在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一汗,急忙推辞道:“格格不必如此,小人承担不起的。”
“有什么承担不起的?我说你承担的起,你就承担得起。”聪古伦格格任性道。
皇太极微微一笑:“小兄弟,我的小妹妹可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周到过啊。等你探望家人回来,我再召你详谈吧!”
韦宝吓得急忙称是答应,暗忖怕是没有这种机会了。每次见皇太极都感觉心惊胆战,哪里还会主动再回来见他?
韦宝暗忖,这一次,只怕是最后一次与皇太极面对面接触了!毕竟这是古代,人与人之间要见一面太不容易了,又不像现代,还有各种通讯软体媒体媒介那些东东。
“走吧。”聪古伦格格说着,也不等韦宝答应,便从皇太极身后的随扈手臂上接过一只个头稍小的老鹰过来,邀请韦宝同走。
韦宝只得随着聪古伦格格出了馆驿,身后跟着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和另外几名保护格格的健卒。
林文彪惊异的看着聪古伦格格居然亲自陪着韦总裁从馆驿出了,不敢上前,只能跟在后面,远远的隐蔽跟着。
“等你从辽西回来,我们一起养我的雕儿好不好?”聪古伦格格笑着问韦宝,显然心情大好。
韦宝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这才知道这是雕儿?他是分不清楚鹰和雕儿的。
老鹰是一种肉食性的动物。鸟通常在峡谷内觅食,一次生1到3颗蛋,则小老鹰会驱赶同伴,或者吃掉同伴。
鹰的类别很多,隼、鹰、、鹫、雕等等,都属于鹰类,在每个类别里又包括很多种。
我国的鹰主要分布在西藏、新疆和蒙古。东北也很多。
鹰科成员大小,习性各不相同,有最大型和最凶猛的的猛禽,也有小型的猛禽,有的食腐肉,如多种兀鹫,有的食鸟类,如雀鹰,有的食兽类,如角雕,有的食鱼,如渔雕,有的食爬虫,如蛇雕,有的食昆虫,如蜂鹰,还有些适应特殊的事物,如食水果的棕榈鹫和专食蜗牛的蜗鸢。
雕是大型猛禽,体型粗壮,翅及尾羽长而宽阔,扇翅较慢,常在近山区的高空盘旋翱翔,能捕食野兔,幼畜等大形哺乳动物,也嗜食鼠类。我国常见的种类有金雕和乌雕。
聪古伦格格向韦宝介绍道,她所豢养的便是金雕。
金雕又俗称洁白雕,体较大,全身为黑褐色,体色为雕类与鹰类中最发黑的一种。成鸟头颈部金黄色。幼鸟尾羽基部以及翅膀飞羽的基部为白色,成长后白色部分消失,飞翔时翼长而宽,尾端稍圆形。
聪古伦格格养的这种金雕栖于山地,常高踞山崖巅顶或飞翔于高空中。性凶猛,喜食野兔、雉、鹑以至大形哺乳动物幼麝等。
巢营于高山悬岩上或峭壁的树上,幼鸟驯养作猎鹰。
“你知道吗?养雕可不容易了,长期花费很多心思,而且很难养成功。”聪古伦格格得意且认真的对韦宝介绍道:“鹰很高傲的,只有熬鹰术才能使它屈服。我们女真有七天七夜熬鹰术,当时我哥哥把自己和鹰都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把所有光线都挡住,屋子里放一个点亮的蜡烛。第一天,我哥不停地用棍子打鹰,鹰还会反抗下,但是没办法,还是要打它,让它知道主人的厉害。第二天鹰已经精疲力竭了,再打下去恐怕会死掉。这时候就要考验技术了,我哥哥就根据雕儿的脾性改用捅,用棍子动它一下,不停地去捅雕儿,慢慢地减退它的意志。第三天,雕儿快坚持不住了,能够熬到第三天的雕,基本上是比较好的雕了。因为它非常高傲,从不屈服。但是大部分雕熬到第三天就已经受不了了,主人拿些东西给它们吃,基本上变得开始听话了。到了第四天,再把雕饿一天,让它知道不听话就没有东西吃。然后第五天把它们放出黑屋子,即使会飞也会再回来。到最后这只鹰就完全属于你的了再也不会飞走。怎么样?我哥哥是不是很厉害,一般也没有人能坚持这么多天,所以我和我哥哥养的雕儿是大金国最好的。可能蒙古人也没有我们这么好的雕儿。”
“厉害!”韦宝此时出了馆驿,离那皇太极远了,也感到轻松,暗忖你和你哥哥都雕爆了,呵呵。
“当然,我哥哥最厉害了,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厉害的,从来没有输过。”聪古伦格格得意洋洋道:“而且我哥哥最疼我了,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的。”
聪古伦格格说着说着,本来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便变成了少女独有的娇羞模样,还偷偷的用美眸瞟韦宝的侧脸。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偷看的脸一红,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哥哥是不是特地拿一对雕儿来给我看的?”
“呀,你好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啊?”聪古伦格格惊奇道:“本来我去找哥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函,并没有玩雕,听闻你要走,特地让雕奴领了我们养的一对雕儿来。”
“随便猜猜而已。”韦宝心中一动,暗忖皇太极这是在暗示什么?难道真的想招揽我?我一个商号的普通伙计,值得皇太极这么花心思?还暗喻?明着说也没啥吧?难道是为了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随即道:“想不想看看我的雕儿听不听话?他们可听话了。”
韦宝顺口道:“想看。”
聪古伦格格的当即让那只雕儿起飞,用口哨指挥雕儿在空中盘旋,来回做各种特技表演,引得馆驿中的另外一只雕儿立刻飞来找这只雕。
“怎么样?我养的雕听话吧?”聪古伦格格得意道。
“嗯,这两只是一对吗?我的意思是,是一雌一雄吗?”韦宝问道。忽然想起《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里面都有雕,而且都是重要串联剧情的关键。没有想到自己在古代,在塞外还真能亲眼见一见啥才叫雕。
“对啊,你好聪明,养雕最好是一雌一雄,否则容易死掉,两只便不孤单了,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聪古伦格格说着靠近韦宝站,胳膊和韦宝的胳膊紧贴着,一脸幸福模样。
韦宝心中怦然一跳,在这个初秋的季节,天气还比较炎热,古朴的明朝风格街道中,身边居然站着一位对自己有情意的建奴公主,这种感觉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很容易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啊。
首先聪古伦格格不管是身份,还是颜值,配自己都绰绰有余,另外自己示人的身份仅仅是一名商号的普通伙计,这说明对方完全是看上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有的没的。
说聪古伦格格对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少女初恋情怀比纯金更纯,一点不为过。
韦总裁尽力控制着不说话,不破坏气氛,也不招惹人家小姑娘,但愿这只是一个12岁少女的偶尔发花痴。
“你去了之后,可一定要回来找我,知道吗?”俩人沉默一小会,还是聪古伦格格率先开腔。
韦宝暗忖,要是不知道聪古伦格格的年纪,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撩人的机巧好溜呀。
“世事难料,我没法保证。”韦宝硬着心肠道。而事实上,他不是没法保证,而是打定了主意,以后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跟皇太极有见面的机会,绝不是啥轻松的事情,特工这个职业,死亡率很高的啊。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这么说,娇躯一颤,立时大雨滂沱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说来就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看向聪古伦格格:“格格,你怎么了?我只是说没法保证,并没有说一定不行啊。再说,过不了几天,可能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不会的,我才不会记性那么不好,我永远记得你长什么样子,我还要你陪我练字,我要你保证会来找我的。”聪古伦格格一只雪白的小手反手捂着嘴巴,边哭边道:“我已经和哥哥说好了,以后留你在贝勒府当差,我哥哥说多给你机会锻炼,用不了几年,你就能独当一面的。到时候他还会帮我对父汗说……”
韦宝闻言,差点昏厥,虽然聪古伦格格没有说皇太极会帮她对努尔哈赤说什么,但是韦宝又不傻,自然明白这是有招自己为女婿的意思啊。暗忖建奴招女婿这么随性的吗?对刚刚见面,完全不了解的汉人小伙,也能这么接受?这接受度高的吓人啊,难怪大家都想当汉奸?
当汉奸,有身份,有地位,有美女,到底当不当汉奸?
之前,韦宝是从来没有想过建奴路线的,自己是小皇汉呀,那岂不是违背自己的本性,与牲口无异了?
但是平心而论,当汉奸,真的符合原本历史的大趋势!
韦宝绝对有信心,他跑到建奴那头去,至少能帮助建奴的历史提速十年以上,大明朝哪里还要等到1644年才倒闭?
自己甚至能在1634年之前就让大明倒闭,让‘我大金’铁骑纵横天下,建奴缺的是完整的班子架构,缺乏像大明朝一样的规范化的朝政体系,缺乏的充足的后勤补给,这些东西,自己完全可以花上力气的,好吗?
韦宝脑中冒出自己穿戴建奴朝服,站在建奴朝廷的情形,这时候的建奴驸马不像清廷稳定之后,驸马不能任高官,这时候,有能力就能上,功劳大的话,闹个****都有可能!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还没有说清楚?”聪古伦格格一边哭,一边羞红了粉脸,毕竟是女孩子,在开放,主动说要嫁人的话,还是不太说得出口,她反正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的吧?以小宝的聪明,不可能听不懂的。
韦宝急忙道:“说清楚了,格格都说清楚了,我听懂了。不过,我是庶民,当不起的。”
“不会,有功勋便可!你跟在我哥哥身边,什么功勋都会建立的!我们金国有好几个平民汉人当额附。”聪古伦格格说完,害羞的侧过了身子,不敢让韦宝看她的粉脸。
韦宝心尖一颤,他对赵金凤表白过,对芳姐儿、吴雪霞、王秋雅、徐蕊、范晓琳都曾经口花花过,但是还是头一回有美女主动对自己表白呢,两世加起来,这都是头一次呀,况且对方还辣么高贵,辣么漂亮,不虚荣是不可能的。
韦总裁在暗爽的同时,也有点揪心,对方为什么是建奴公主?
自己为什么在现代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啊?若对方是日本皇室女儿,首相女儿,或者是美国总统的女儿,被天下人骂,也是甘心的,嘿嘿。
“格格,我……我又蠢又笨,只怕跟着你哥哥也没啥用。”韦宝敷衍道。
“不,谁说你笨了?我看的出来,我哥哥也很喜欢你,这几天,我哥哥有偷偷来听过你给我授课的,他说你的人品才貌都很不错。”聪古伦格格娇羞道:“你在我心里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天底下最好的人?
纵使皮厚如韦宝,也脸红耳赤了,自己是真没有发现。除了靠现代人的一点点浅薄知识,一点点先知先觉坑蒙拐骗,靠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大军舰上的一些物品搞搞建设,自己是真没有发现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有哪些厉害的地方,更谈不上最好了。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盲目吧。
不过,韦宝暗忖这小格格现在花痴的紧,这分别之际,显然是要逼自己给出一句承诺之类的东西吧?这让韦宝很为难,韦宝其实不爱骗人,尤其不爱骗单纯无暇,涉世未深的少女。
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和几个随扈显然也猜测到了啥,见格格哭了,却都没有过来,反而都退开了一些,甚至这一段的街道都被禁止通行了!
韦宝暗忖这偶像剧古代版拍的,贵族的世界就是为所欲为啊,说个话,你们也不至于封街面吧?
“格格,我……”韦宝舔了舔嘴唇,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心里居然冒出来我爱你三个字,然后大骂自己无耻。
要是在现代,备不住韦宝已经拉着主动对自己表白的超级大美女去开房了也说不定,可惜,现代没有碰到过这种好事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嫌弃聪古伦貌丑?”聪古伦格格幽幽道。
“没有没有,格格国色天香,盖世的美貌。”韦宝由衷赞美道:“是十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的美女。”
“那你是嫌弃我是大金国的人,而你是汉人?”聪古伦格格天真道:“我可以随你当汉人的。”
韦宝瀑布汗,格格同志啊,你要不要倒贴的这么不真实?我是长得有些小帅,却也没有魅力大到与日月争辉,与天比高的地步吧?我有这么金光灿灿么?
“你当汉人?”韦宝心动了,彻底心动了。
“嗯,如果你不喜欢我是大金国的公主,我便做一个普通的汉人民妇。”聪古伦格格坚定道。
“你太天真了,你父汗和你哥哥都不会肯的。”韦宝道。
“不,他们不敢不肯的,我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哥哥和父汗从来没有不给我。”聪古伦格格破涕为笑,认为自己猜对了,小宝小夫子就是不喜欢自己大金国公主的身份。
“这不一样的,这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再说……”韦宝本来还要说出自己五年之内不适合谈婚论嫁,因为算命的是这么说的诸如此类的借口。
但是聪古伦格格已经将小指勾住了韦宝的小指:“你们汉人不是喜欢拉钩上吊定下事情吗?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咱们俩拉钩,这事便算是定下来了,至于我父汗和我哥哥,自有我说服他们。”
韦宝懵里懵懂的被聪古伦格格勾着自己的小指头,一脑门都是汗,“格格,这不行呀。”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刚才说了我貌美的。”聪古伦格格堵嘴道:“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是你已经亲了?要不然你就是还是嫌弃我貌丑。”
韦宝看着明眸皓齿的小格格,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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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3 韦总裁上锦州城见孙承宗】
“到底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是你已经与人定亲了?”聪古伦格格见韦宝不说话,又再追问,扑簌簌的大眼睛盯着韦宝的眼睛看。
韦宝也看着这纯洁活泼可爱的小格格,心中七上八下的,暗忖这种好事,以前咋就没有遇到过,完全没有经验啊。
韦宝咬了咬牙:“我没有与人定亲,不过……”
韦宝要说自己已经有意中人了,他挺喜欢赵金凤的,想过要赵金凤做自己的正妻,但是有阵子没有见到赵金凤,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对赵金凤的感情也并不是很浓烈,毕竟只见过几回,而且每回接触的时间都好短暂啊。而且,韦宝知道自己对赵金凤实际上是一种一见钟情,就跟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个单纯小格格对自己的感觉一样。
但是平心而论,韦宝觉得自己与范晓琳那种开朗直爽的个性的女孩子更般配一些,自己并不是直爽的人,而且这样个性的女孩,更像是现代女孩,也会让韦宝觉得更加熟悉,亲近。
事实上,聪古伦格格便跟范晓琳的个性很类似,都是开朗大方型的,也会让韦宝觉得似曾相识,熟悉而亲切,仿佛与现代女孩交往。
“不过什么?你已经有意中人了?是谁?”聪古伦格格见他欲言又止,顿时又紧张了,美眸中立时又涌上泪花。
韦宝一汗,你们女孩子这眼泪是真流弊,说来就来,都跟自来水似的,你这哭的能力,不输给王秋雅和徐蕊啊,“格格,你别哭,我的确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我很花心的。”
韦宝到底是善良的人,为了败坏自己的形象,这是已经牺牲多大了呀?实际上,他也就是向赵金凤和芳姐儿表达过一点意思罢了,对吴雪霞也从来没有表白过,却将花心这么个很破坏男人形象的字眼,毫不犹豫的盖到了自己的头上。
韦宝以为这样肯定能气着聪古伦格格,让小女孩打破幻想,从而放弃。
谁知道,聪古伦格格居然噗嗤一笑:“就知道你肯定很花的,我哥哥我父汗,都是这样的人,娶了一个又一个,有时候一年都要娶两三个。只要你没有与人订过亲,没有成过亲,便可以,其他的我不生你的气便是了。”
韦宝瀑布汗,这样也可以?妹子,你到底是有多大方?难道我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孩接吻,甚至做更难以表述的事情,你也可以不生气?
“格格,我很花心啊!真不是什么好人!”韦宝重申道,以为这小傻瓜格格没有明白。
“哎呀,我都说了不生气了,以后你将我放在第一位便可以,你这么好,要是没有几个女孩子喜欢你的话,我还不相信呢。”聪古伦格格说着,居然得意的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这样也可以?韦宝差点没有晕厥,在现代怎么碰不上这样的啊?你是哪国的妹子啊?感觉要是真的做了这小格格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被宠坏的,你不该是刁蛮任性,心眼很小的吗?这大方的有些过头了吧?
“拉钩,回来之后一定要去找我,不管我是不是回了盛京城。还有,不管你是不是要在我哥哥身边做事,还是继续在你那个商号做事,反正你得准备好迎娶我。”聪古伦格格说着偏过粉脸,娇羞的痴痴笑。
“太快了吧?”韦宝彻底无语了,这就到私定终身了?
咱们满打满算才接触了五天,头一天还没有说过多少话呢。
“这有什么快的?现在若是在盛京城,若是在汗帐举行篝火舞会,我现在就带你去父汗身边跟他说。”聪古伦格格扭回粉脸,投给韦宝一个明媚的微笑,天真烂漫,不含任何杂质。
韦宝现在彻底无语了,彻底找不到啥借口了,人家妹子都让步到这种地步了,再说下去,除了显得自己矫情,不像个男人,还能像啥?女真人和蒙古人,韦宝估计都是这么直率的吧?至少在这个年代应该是这样的。
韦宝还想说不能保证对方会做正妻的话,毕竟自己现在有了范晓琳、王秋雅,徐蕊也是内定的,已经算有三个妾室了,多一个两个女人,不算啥事,但是正妻的位置,自己是真不能保证的。
可聪古伦格格已经着急的拉着韦宝拉钩了,“我聪古伦此生非小宝不嫁人,此情天地可鉴,若违背誓言,让我天诛地灭。”
“格格!”韦宝等对方说完,感动的喉头发梗,像是啥东西把嗓子堵住了,鼻子也酸了,这妹子是真有勇气,真直白啊,自己过去要是有这妹子,千分之一的勇气,啥样的美女追不到?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韦宝不再犹豫,哽咽的学着聪古伦格格道:“我韦宝此生一定会迎娶聪古伦格格,此情天地可鉴,若违背誓言,让我天诛地灭。”
韦宝还是留了余地的,说一定会迎娶聪古伦格格,而并没有说非聪古伦格格不娶。
聪古伦格格听出了韦宝的话中含义,笑道:“汉人就是狡猾,你还想娶多少女人呢?不过,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会娶我,心里有我便可以了,我才不在乎你想娶多少女人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哥哥常说,阻止雄鹰飞翔,除非折断雄鹰的翅膀。”
韦宝见聪古伦格格听明白了自己话中的隐藏含义,心里的负疚感去除了一些,本来还觉得是在骗人家小女孩呢,暗忖这小格格很聪明的同时,却也更加感动:“格格,你真好,可是,我可不敢与你哥哥比,我不是什么雄鹰。”
“那你就做雄鹰的翅膀吧!”聪古伦格格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韦宝明白,小格格嘴上虽然说可以随他来做汉人,但是内心实则还是希望自己投到建奴那边,辅佐她哥哥或者她父汗的。
韦宝遂正色道:“虽然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危险,但我冒着丧命的危险也要对你说!我有朝一日,万一与大金国为敌呢?”
韦宝说完,自己的腿抖了一下,要知道,他此时是扮演一个商号小伙计的角色,是特工的身份,并不是真实的韦宝!这么说,等于已经暴露了,不是有危险,而是万分危险,甚至在聪古伦格格将他这句话转述给皇太极知道之后,皇太极可能会推敲出一切,甚至立刻识破天地会的所有意图,那样的话,他的全盘计划,才刚刚发动便要彻底被摧毁了!
因为如果建奴不再与天地会接触,彻底在建奴控制的地区封杀天地会的话,他还能做什么呢?
没有了舞台,还演戏给谁看?
所以,韦宝这句话,等于是在用生命和事业双重重要的东西做诚意了,真可谓诚意十足!
聪古伦格格看着韦宝,并没有松开与韦宝仍然握在一起的小手,疑惑道:“你要与大金国为敌?为什么?”
“我是说如果,毕竟我是汉人,而大金国正在与大明朝打仗!”韦宝到底是韦宝,很快便想好了一个说法,将自己的话给圆了回去,的确,他身为辽西的普通汉人,兵员不足的时候是极有可能被征召去作战的。
聪古伦格格眨了眨眼睛,“对啊,万一你被拉入大明的军队与我大金国作战怎么办?打仗真的不好,不喜欢打打杀杀。”
说着,聪古伦格格陷入了思考,秀眉微蹙。
这个问题,似乎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太难,太残忍了一些。一边是心爱的人,一边是自己的部族。
韦宝也有些揪心,似乎不该对聪古伦格格说这些话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想对聪古伦格格掏心掏肺,一点也不想欺骗她,不想让她伤心难受,也许,双方的身份就不该发生交集,这个交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出悲剧。
能不能转化为喜剧,韦宝并不看好。因为按照他的计划,冬天之前,天地会肯定要对太子河南岸的所有建奴武装发动进攻的!
“你能不能不要回辽西去?辽东正在打仗,你回到辽西,真的有可能被汉人拉进军队去打仗的。”聪古伦格格楚楚动人的看着韦宝,一副恳求模样:“我可以让人去接你姨婆过来,对,我让我哥哥派人将你的家人都接过来,都接到辽南来,好不好?我让哥哥赐给你们家人好大一所宅院。”
“不会的,我只是随口说说,再怎么拉人进军队,也轮不到我,我们家不是军户,是农户,大明打仗都是军户家的子弟,大明的职业一般都是世袭的。再说,我们家人在乡里住惯了,不愿意离开故土的。”韦宝缓颊道,不想再让聪古伦格格为这种事情忧心,至少能让她晚一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晚一点吧!为了聪古伦格格,韦宝甚至对于自己的预定计划都有点开始动摇了,哎,从这点看,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杀伐果断,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呀,缺少霸业将帅的霸气。
“嗯,你吓死我了,你要答应我,一定不可以上战场,上战场都是九死一生。”聪古伦格格认真道:“我哥哥就上过很多次战场了,我听他的手下人说,至少五回,我哥哥都差点命丧疆场。”
“放心吧,这点我可以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亲自上战场的!我可以保证,若有人来抓我打仗,我就跑。”韦宝笑道。
聪古伦格格被韦宝逗的噗嗤一笑:“嗯,遇到危险,你就逃到我的身边来,我会让父汗和哥哥保护你的。还有我养的雕儿,他们也会保护我们的。”
韦宝心中一紧,实在不忍心多说什么,再刺激这么个单纯的如白纸一般的建奴小格格了,“格格,就送到这里吧,我真的得急着赶回去了。”
“不要,我要一直送你出城!”聪古伦格格坚定道:“要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韦宝不忍拂了聪古伦格格的好意,只得带她前往客栈。
此时天地会在盖州城的明面上的办事地点在一家客栈中,并没有专门弄啥对外营业的商铺,因为韦宝不想过于招摇,主要是为了弄奴隶来,为了承建建奴各地的修路工程而已。
等韦宝和聪古伦格格去了客栈,林文彪才靠近。
韦总裁装模作样的对赖塔格道:“管事,我这就回去了。”
“哦,回吧。”赖塔格淡然道。
然后韦宝去收拾‘包袱’,本来没有准备,因为韦总裁有不少随身物品,现在一个小包袱都装不下。韦总裁的东西都还放在秘密据点。
但是因为有聪古伦格格在场,所以林文彪赶忙到后面弄了个小包袱给总裁装样子。
“你就一个人回去吗?”聪古伦格格不放心的问道:“而且,就这么走回去啊?”
“是走回去,不过他正好要到辽南有事,我跟他一道走。”韦宝随手一指林文彪。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走这么远的路,哪里受得了?我给你们两匹马吧。”
聪古伦格格说着,也不管韦宝是否答应,便让身后随扈牵了两匹随她而来的马匹。
“这两匹都是骏马,这样便不用走路了。”聪古伦格格展颜道,似乎因为能帮助韦宝而感到开心。
韦宝心头暖暖的,没有想到这12岁的小妹子就这么细心,贴心,“多谢格格了,我们走着便可以,真不必骑马。”
“你不会骑马?”聪古伦格格想到了什么。
“会。”韦宝觉得自己既然是土生土长的辽人,哪里有几个不会骑马的?
“那就好,两匹马而已,快去快回,我等着你,若是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盖州,你一定要上盛京城去找我去啊。”聪古伦格格一边嘱咐,一边不忘提醒韦宝回来要去找她。
韦宝带着心事嗯了一声,因为已经确定,这极有可能是自己与聪古伦格格的最后一次见面,感觉自己挺卑鄙的,这样骗一个12岁的小女孩。虽然是聪古伦格格主动贴上来要‘被骗’,他是有苦衷的,但也的确都是虚假的,连他现在演的人物都是虚假的。
韦宝然后转身走,和林文彪一道出城。
本来韦宝以为这就算是与聪古伦格格道别了呢,却没有想到聪古伦格格还一路跟着他。
“格格,真的不用送了,马上到城门口了。”韦宝道。
“没事的,我将你送到城外就回来。”聪古伦格格笑道:“反正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不送你走,我回来也是想着你。”
韦宝瀑布汗,暗忖照你这个节奏,八成得直接将我送到复州城去了吧?说不定要一直将我送到建奴控制区域和宝军控制区域交界的地方?你不会要一直将我送到北汛口去吧?
韦宝知道这小妹子有点‘轴’,劝是劝不听的,遂看了林文彪一眼。
林文彪明白总裁的意思,总裁这是想就此离开盖州,直接前往锦州城了,想问他有没有安排好。
林文彪点头,意思都安排好了,会有随行特工马上将总裁的随行物品带到城外河滩边的已经准备好的船上,有两条快船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那里等着的。
韦宝见没有问题,遂没有再说让聪古伦格格回去的话。
一路上,聪古伦格格有说有笑,似乎对于韦宝说什么都感兴趣,韦宝随便说句话,就能逗的聪古伦格格嘻嘻笑。
韦总裁也是纳了闷了,你这妹子是捡到了笑票么?我就说辽西平常都吃饼子,这有啥好笑的?你也可以笑个不停啊?
聪古伦格格关心的都是韦宝生活上的事儿,倒也没有问其他的,所以给韦宝的感觉还是挺轻松的。
不知不觉便出了城,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提醒道:“格格,已经到盖州城外面了,再走怕不安全。”
韦宝急忙附和道:“对啊,格格是万金之躯,你先回去吧,我们常常在这条路上走,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天地会现在有往来的通关文牒。”
聪古伦格格白了莫雅琪一眼,嫌莫雅琪话多,然后对韦宝道:“再送几里路吧,等天色暗一些我才回去。”
韦宝笑道:“那我就不走了,咱们一起在这里等天暗吧,等天暗了,格格又离城里远了,我更不放心。”
聪古伦格格见韦宝关心自己,尤为开心:“好了好了,我不跟着你了,那我上城楼看着你走。”
韦宝嗯了一声,遂与林文彪一道上马。
“你要想着回来找我,一定要回来找我啊。”聪古伦格格一见韦宝上马,泪珠儿便止不住的大颗大颗的落下。
韦宝回头看去,不由心酸,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分别时刻,可也没有人这般哭法的嘛,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韦宝想说会回来找你的,但此情此景,真不想再骗人家小姑娘,盼望着聪古伦格格也就是少女心态,一时间的意动罢了,但愿她过几天便可以将自己忘记的干干净净才好,所以一狠心,抽了一记马鞭,骏马飞驰起来。
林文彪策马紧紧相随,二人不一会便在扬起的一溜烟风尘中消失。
聪古伦格格见看不见韦宝,急忙往城楼上奔,奔上城楼,远处的两匹马也已经成了两个小黑点啊,不由的又止不住哭,一旁的莫雅琪连声安慰也没有用。
韦宝走出很远,见再也看不见盖州城了,才与林文彪转道往河滩停靠快船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韦宝都没有说过啥话,本来这次一切都算是顺利,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才对的,但忽然冒出聪古伦格格这么一段小插曲,平白无故惹得韦总裁伤感,并且蒙上了一层甩不开的心事。
林文彪想说什么,却一直忍着没有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建奴小格格对总裁的心思,暗忖总裁是真厉害,长的好就是好,为什么没有女人对我这样?总裁不过是一个商铺小伙计的身份,才与那貌美如花的建奴小格格见过几次而已呀?两个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韦宝也很奇怪,似乎自己穿越重生之后,桃花特别旺盛,果然颜值即正义啊。
人还是原先自己那个人,换了一副皮囊,重活一次少年,真是好。
两个人到了停船处,等到天黑,统计署的几十名特工才赶到,与总裁会合,因为船不多,无法携带马匹,所以众人上船之后,连夜往锦州方向赶去。
聪古伦格格送的两匹骏马,韦宝让两名特工先骑回北汛口。
两艘快船实际只是尖头木船而已,有点像龙舟,但是比龙舟高深,因为要在海中前进。
众人一路向西北方向沿岸行进。
行了不远便经过连云岛,连云岛本来是有一些明朝守军的,但是因为盖州被建奴占据了,所以守卫一座小小的孤岛,意义不大,所以现在空置了。
当晚,众人在岛上随意歇息一阵,次日清晨便往锦州城继续赶,因为此时是初秋的天气,还是很热,早点赶路,能图个凉爽。
如此过了整整一日,第三天傍晚,韦宝总裁一行人抵达小凌河出海口,沿河直上,便能到锦州城旁边。
辽东能守住,一方面因为离山海关近,后勤比较容易保障,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大凌河与小凌河的关系,两条河像是屏障,护卫着大凌河堡、锦州城、松山堡、杏山堡、大兴堡、塔山堡以及再后面一点的宁远城,这些还是大一些的军事重镇,还有很多的小型堡垒,星星点点,形成了一道从山海关而来的通路。
这条狭长的辽东走廊边上便是广袤的辽东平原,这里生活着数百万辽民,虽然每次建奴劫掠一次,就至少损失几万人口,但是人们却依然顽强的生活着。
天灾,兵祸、贪官污吏,都是这里生活的老百姓的大敌!
与辽西的地广人稀和辽南的荒僻比起来,辽东此时还是挺繁盛的,一片片的村庄离的都不是太远,能看出人烟的稠密。在历史上,要等到老奴努尔哈赤从明年开始进入疯狂状态,想一举吃掉辽东开始,兵祸才日盛,因为明朝军队对老百姓缺乏有力的保护,且禁止关外老百姓入关,几百万人口才开始锐减!
因为建奴没有水师,所以明军对于沿岸的巡逻并不严格。
韦总裁等人登陆之后,留两个人隐藏船只并就地看守。
其他人步行去锦州城。
本来,依着林文彪的意思,让总裁先在原地等着,等到他先派人设法与锦州城统计署站点的人联系上,先找到孙承宗大人,然后总裁才去城里的。
但是韦宝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费事,既然知道孙承宗就在锦州城,就这么去也没事。韦宝不信自己堂堂督师弟子,还能被当成奸细法办了不成?
直到快至锦州城的时候才遇上一队巡逻哨骑。
说是哨骑,其实也只有为首的几名当官的有坐骑,一共二十多人,五人有马匹,其他人扛着木杆枪走路。
二十多人对二十多人,韦总裁这边的人没有慌张,倒是将大明边军弟兄吓个半死,又是举枪,举起弓箭,又是纷纷下马呼喝。
“军爷莫要惊慌,我们是辽西韦公子的人,来锦州城见督师孙大人!”林文彪高声报信。
一帮大明边军本来以为不是本地柳子就是建奴细作,不管是那股人,他们都是要跑回去的,听说不是这两类人,才放心下来,当官的重新恢复官样,当兵的也都稍微直起了一点腰杆,但每个人手中的武器仍然攥得紧紧的。
“辽西韦公子?哪个辽西韦公子?”当官的喝问。
林文彪举着手上前,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武器:“辽西韦家庄,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特地来此见督师大人的。”
当官的见林文彪没有家伙事,身后的一帮人看上去也像是普通人,都没有家伙事,才再放心了一点,将腰刀收入刀鞘:“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韦宝一汗,我们一帮人都没有武器,你还吓成这样?这就是辽东的边军?这样的人能打仗吗?再不管怎么说,军人好歹也得有点军人的气质好不好?
那军官一挥手,一队兵士上前将韦宝等人团团围住。
军官才走上近前,看了看林文彪:“你们来此寻督师大人?你们是怎么来的?通关路引呢?”
“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辽西一路都是督师大人的手下将领,还要什么路引?我们从辽西走着来的。”林文彪答道。
军官皱了皱眉头,看林文彪气焰有点盛,倒是不敢乱摆官威,若是商贩,肯定要趁机敲诈一笔。
林文彪见对方不说话,倒是没有再装样子,从怀中摸出二两一锭的纹银:“这些给官爷,给弟兄们喝杯酒,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错不了,到了锦州城见到督师大人便知晓。我们若是歹人的话,敢自己送到锦州城去找死吗?”
那军官想想也是,接了林文彪的银子,“不是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还是小心点好,而且你们连路引都没有。还有,我们奉的是本地祖将军的令,你一直提督师大人,督师大人又不管具体兵士,没有用的。不说了,既如此,就走吧。”
韦宝听那军官话中意思,应该是辽东当地兵马,这些人似乎毫不买孙承宗这些北直隶系官员的账啊。
不过,韦宝并不以为意,因为跟他此前想的也差不多,若是孙承宗真的能凭蓟辽督师的权力随意调动各路人马的话,大明的边关哪里还是现在这种局面?
蓟辽督师,蓟辽督师,蓟和辽是分开的,关内的兵马和关外的兵马是分开的,虽然入京勤王和出关抗贼,双方经常要互相配合,名义上都得归蓟辽督师统属,但是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军官收了林文彪的二两纹银,一路上并没有再不客气,不过也没有放松警惕,一行人仍然像押解犯人一般看着韦宝等人。
到了城门,也不是首先去通知孙承宗的人,而是让人去告知祖大寿将军。
林文彪一汗:“官爷,我们是来见督师大人的啊。”
“哎,我知道,不过,咱们这里的规矩,外面来人,首先得祖将军府知道才可。”军官答道。
韦宝示意林文彪不必再多问,韦宝既然敢跑到锦州城来,自然不怕祖家人找麻烦,否则也不来了,韦宝不信祖家敢在孙承宗眼皮底下动自己,自己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督师弟子。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一行人因为赶着进锦州城,所以刚才靠岸的时候并没有弄东西吃,此时整整划了一天的船,早已经是又累又饿,饥肠辘辘。
林文彪有心再给当官的银两,让买些肉食来吃,问了韦宝,韦宝却不舍得,这里一座城门,少说三四百守军,得买多少东西来吃?示意林文彪先忍一忍。
林文彪并不是自己要吃,只是怕饿着公子才请示的,见总裁不需要,也就不再提了。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林文彪问了两回都被当值的门官打发回来,最后都不去理睬他了,祖可法才带着一队兵马前来。
韦宝远远认出了祖可法,不由心惊,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已经是孙承宗的弟子,不怕祖家对自己怎么样,但这里毕竟是锦州城啊,不是自己的地盘。
祖可法近前,一下子便认出了韦宝,也乐了。
“好路你不走,地狱你闯进来,这不是辽西的韦宝吗?你居然敢跑到锦州城来?”祖可法笑道。
“哈哈,原来是祖将军,有日子不见了。”韦宝故作镇定的打个哈哈,很是后悔没有听从林文彪的安排,的确应该先派人接头,然后让人联络上孙承宗,然后自己才进城的,现在遇见这个鬼瘟神,也不知道祖可法会怎么‘弄’自己?
“谁跟你有日子不见?你是什么东西?”祖可法轻蔑的一笑,然后挥手道:“我现在怀疑你们都是建奴的细作,来人!都给我押到大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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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4 恩师吓一跳】
韦总裁的一张俊脸当时就气黑了,“祖将军!你既然已经认出了我是韦宝,你会不知道我是督师大人的学生?你敢说督师大人的学生是奸细?”
“督师大人的学生自然不是奸细,但我可没有听说你是督师大人的学生!”祖可法笑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辽西的刁民!专门作奸犯科,从事破坏边关的不法勾当!”
“……”韦宝心里骂了祖可法祖宗十九代,却没有骂出口,好后悔啊,自己这不是彪子吗?洗干净脸送上来让祖可法打脸?
“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你们不得造次!”林文彪挺身而出,护在总裁身前。
但是祖可法的人可不管这么多,纷纷拔刀挺枪上前,这里是辽东,又是锦州城,所有守城军队,几乎等于祖可法的私家军队!祖可法让他们去吃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别说抓人。
随着林文彪挺身而出,二十多名特工也全部视死如归的护住韦总裁。
“呵呵,还挺心齐,练的不错,练出一帮狗,挺忠心护主啊。”祖可法笑道:“谁敢违抗,一律格杀勿论!”
随着祖可法的话,五十多兵士纷纷上前,他们拿着武器,对方二十多人都是赤手空拳,自然不怕,而且关上还有大批守军环伺。都暗忖对方真是不知死活,在锦州城敢这么跟祖公子说话的,还没有见过有好果子吃的。
的确,在山海关的话,祖大寿和祖可法可能还有所顾忌,但是在辽东,别说韦宝,便是孙承宗本人,他们也不用太忌讳!
祖大寿是辽西辽东将门之首,又是世袭的武职,他爹在李成楝的手里就是副将,一家人树大根深!
双方对着喝骂,转眼便要动手,韦宝叹口气,抬手阻止了手下人,好汉不吃眼前亏!“都停手!祖将军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们这么多人被抓,这么大的事情,督师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随他们走一趟便是。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祖将军敢不敢杀我。”
韦宝嘴上说的光棍,心里却空虚的很,暗暗祈祷祖可法该收手时便收手,千万别犯浑呀。
祖可法闻言,呵呵一笑:“督师大人知道怎么样?你是不是细作,那全凭我一句话!我将你宰了,只要能拿出证据,督师大人他能奈我何?”
韦宝震惊的看着祖可法,这操作够‘’的啊,还可以这样?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确太幼稚了,别说边军将领各个如豺狼虎豹一般,就是大明的好些地方官,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何况是他们?凡是扣上了建奴奸细的帽子,先斩后奏的确很正常。
“你到底想怎么样?”韦宝气的牙痒痒。
“呵呵,这就对了!别跟我耍心眼,老实告诉你,当初在辽西,我是没有将你当回事!现在你自己跑到锦州城来,最好眼珠子放亮一些!只要你写信回辽西,将贪墨我祖家的金银都还回来!我们拿到钱之后,有可能放你走,否则,这锦州城便是你明年祭祀之地!”祖可法沉稳十足道。
韦宝也呵呵一笑:“祖将军啊,我当你有多高明呢,你以为我一封信便能让你拿到上千万金银?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数目,我商号的人肯定得亲眼见到我才有可能提到。否则,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你觉得有人有这个权力动这么大一笔金银吗?难道你爹一句话就能从你们祖家取出大批金银?”
祖可法脸一红,感觉韦宝说的有道理,哼了一声道:“我不管!拿不到金子,你就等死吧!至于怎么通知你的人,那是你自己该想的事,爷爷我并不着急!”
韦宝正在思忖该如何接话,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火箭冲上了天,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然后啪的一声,爆炸之后是一朵四散的金色花朵,在这边城的夜空,显得格外绚丽。
原来,这是林文彪眼见事情急了,偷偷用打火机点燃的火箭,之前韦总裁在韦家庄弄烟火逗吴雪霞开心,之后统计署和宝军便多出了一项传递讯息的工具,那就是这种火箭。
反正附近统计署的人只要看见这种火箭升空,便知道附近有自己遇到危险了!长距离可能没有用,但是短距离传信,的确是神器。
祖可法立时识破了韦宝手下人传递信息的意图,大怒:“找死!”
韦宝哈哈一笑:“祖将军,息怒,不用片刻,督师大人便会知道我已经到了锦州城,定会来寻我的,你再无故找茬,我不信你爹祖将军会完全不顾及督师大人的尊严。”
祖可法重重的哼了一声,本来脸色红润,平白无故的有韦宝这么一条大鱼自动送上门,是很好的事情啊,谁知道这么容易鸡飞蛋打。
其实韦宝也不确定这种烟火传信的成功率,毕竟,火箭上天不过三四十米,那已经是很高的了,一般也就十来二十米,刚才那支火箭也就是十来米的高度,不知道城中统计署站点的人有没有听见。
而且韦宝不确定站点的人在什么地方,又时不时恰好听见了,如果都正在有事,在喝酒,或者在睡觉啥的,一晃而过的火箭,不见得会听见。
就在祖可法犹豫着,不知道是该放韦宝去见孙承宗,还是接着将韦宝押往大牢的时候。
林文彪不知道啥时候,又点燃了一支火箭,火箭再次破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然后啪的一声,爆炸之后是一朵四散的金色花朵。
“啊!”这回祖可法差点没有气疯,刚才若说他在与韦宝说话,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韦宝手下点火的那人,还说的过去,可这人刚刚放了一支火箭,又让他得手一次?
韦宝则差点忍不住大笑,急忙用手捂着嘴巴,笑道:“祖将军息怒,我这手下太顽皮了,不过,督师大人的人见催的这么急,肯定正在赶来,我看将军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吧?事实上我这趟来锦州城,便是想见一见令尊,大家搞好关系的嘛。”
韦宝提起孙承宗,祖可法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韦宝主动提起祖大寿,祖可法便不会没有感觉了,暗忖韦宝说的有道理,这厮既然敢主动跑到锦州城来,应该是有备而来,真想修复与自己家的关系也说不定。
“你这话当真?”祖可法哼了一声,一副我的智商超高的,你别想花言巧语蒙骗老子的模样。
韦宝微微一笑:“自然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很有诚意与祖家交好的。”
祖可法眯了眯眼睛,“那好,老子就给你一点面子,你们都靠墙站好!若是两炷香之内,督师府派人来,我就让你们走!否则,你还是要跟我去接受盘查!外来的人来,必须接受将军府盘查,这是规矩,尤其现在我们辽东边军正与建奴交战,战情紧急,更是大意不得!”
韦宝见祖可法的态度稍微松动了一点,不再多说什么,自己主动靠着墙去站好了。
韦宝手下人一看总裁都站了,也都一个个像是人犯一般靠着墙根站好。
众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虽然都是穷苦出身,但是这帮人现在在天地会统计署供职,早已经今非昔比,内心并不觉得自己就比这帮边军低。
祖可法手下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监视,尤其是对林文彪,林文彪连续放了两次火箭,他们绝不会再给韦宝手下第三次防火箭的机会了!一个个都知道刚才韦宝手下人连续放火箭的事情啊,肯定是已经触怒少爷了,都担心等下不知道会遭受多严厉的处罚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炷香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转眼便至。
韦宝一脸淡定的站着,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祖可法倒是内心疯狂打鼓起来,暗忖看样子孙承宗的人似乎没有接到消息?现在是不是该将韦宝先抓去大牢?但是就这么将韦宝抓走的话,万一孙承宗事后知道怎么办?
他有些后悔,应该第一时间问一问爹祖大寿的!
“时辰到了!韦宝,你们先跟我走一趟!这是例行调查,没办法。”祖可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曲直向前福慧双全。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韦宝睁开眼看着祖可法。这几句话,韦宝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儿看来的,儒释道的一些精髓,韦宝都很喜欢,韦宝本性不是多霸道多凶狠的人,比较喜欢这些开解人的说法,有时候拿来开解自己,有时候也拿来开解他人。
祖可法一怔:“说什么呢?什么因,什么果?别瞎白话,知道你小子嘴巴能生出花。”
“你是不是应该先问一问你爹再说?”韦宝道:“我说了这次与他有好事谈,几百万两银子的好事!”
祖可法被韦宝说的有些迟疑了:“到底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事得先同督师大人说好。”韦宝道。
祖可法咬了咬牙,唤来一名贴身随扈,让他赶紧回府找祖大寿说明情况。
那随扈急忙领命而去。
此时祖大寿刚要歇息,听说韦宝来锦州城了,正被祖可法看押在城门楼旁边,一阵困惑,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跑到锦州城来?暗忖韦宝不是刚刚与毛文龙达成合作,此时不是应该忙着顾金州一带的事情吗?
“督师知道这事吗?知道韦宝来锦州城了吗?韦宝来锦州城干什么?”祖大寿问道。
祖可法的随扈茫然摇头:“这小人真不知道。”
祖大寿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问道:“那祖可法现在是什么意思?”
“公子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将韦宝押入大牢关押。”祖可法的随扈答道:“听那韦宝说,好像是要与将军和解,还有几百两银子的好事要与将军谈。本来公子他是想将韦宝先抓起来,逼韦宝还咱们的金子。”
祖大寿嗯了一声,现在才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脑子没有转过来。“先抓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祖可法也知道顾忌督师那头了,这孩子沉稳了,遇事知道先来问我,这点不错!”
说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祖大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也担心就这么将韦宝抓来,事后被孙承宗知道了,面子上过不去,毕竟韦宝现在已经是孙承宗的入室弟子。
“对了将军,那韦宝的下人在城门楼放了两支火箭,不知道是不是通知他们城中的同伙。”祖可法的随扈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祖大寿瞪大了眼睛:“难怪我刚才好像听见两声爆竹响来着,原来是韦宝的人放火箭?算了算了,既然连我都听见了,肯定城中很多人都听见了!明天互相问起,必然泄露韦宝来了锦州城的事,督师大人想必也能知晓!告诉可法,放了韦宝!”
祖大寿想反正孙承宗身边有自己的人,不管韦宝来意是什么,在韦宝见过孙承宗之后,自己都会知道的。所以并不是很在意。
在祖大寿看来,眼下争取能在建奴身上多捞一些‘胜仗’,稳固辽东的局面,不让朝廷觉得只有东江毛文龙才能对抗建奴,这是最重要的。至于韦宝,等辽东的局势稳住,随便几千铁骑杀回关内,踏平他韦家庄便是。自己堂堂辽东世家将门首领,若是连个乡里少年都搞不过的话,岂不白混了?
虽然韦宝与毛文龙达成了合作,获取了金州城的经营权,但是在祖大寿看来,这完全不算事,金州城早晚是要被建奴收入囊中的,因为孤悬在外,不管是辽东还是东江军的地盘都被建奴的地盘与之隔开了。到现在为止,祖大寿也弄不懂韦宝发什么疯,会花几百万石粮草换一个废地的控制权。
“是,将军。”祖可法的随扈躬身答应,领命而去。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明白韦宝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到锦州城来,他对这个韦宝是恨透了的,辽西辽东本来是古井不波的局面,辽西忽然弄出一个韦宝来,生出了许多变数。而这个韦宝始终在辽西也还罢了,偏偏很是会钻营,又是去朝中拉关系,又是拉上一帮大太监,又拉上锦衣卫,现在又靠上了孙承宗这棵大树,的确很麻烦。
祖大寿倒不担心韦宝会撼动辽西辽东这帮世家将门,毕竟能成为世家,是需要几代人积累的,大都超过五代,都是当初从内地迁到关外来的传统将领,大家的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随便能动摇的。
关键这韦宝似乎野心太大,弄不懂他想干什么,若是韦宝真心想在辽西发展,老老实实在世家将门之下,跳脱一点也就罢了,最怕是本地出外心,联合外人来搅局。
祖可法的随扈带着祖大寿的命令回去,祖可法听爹说放了韦宝,意料之内,却也好一阵失望,难道连爹都怕了孙承宗?祖可法是不觉得孙承宗有啥可怕的,铁打的辽东流水的督师,谁当督师,都离不开辽东土生土长的这些军户,离不开边军,更离不开控制军户和边军的世家将门。
韦宝和林文彪等人一见祖可法的表情便知道没事了,众人露出轻松的笑容,韦宝却仍然一脸淡然。
祖可法对韦宝哼了一声:“你们走吧!不过,别怪我没有先提醒你,别在辽东搞事,尤其是这锦州一带!”
韦宝笑道:“祖将军,我能搞什么事情?我文武都不如你,就一个乡里少年罢了。我是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对我有成见。如果是因为吴家大小姐的事的话,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我对吴家大小姐绝无非分之念。改天一起喝酒,有机会一起玩玩,不是很好吗?”
祖可法闻言,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他对韦宝反感,主要因为吴三凤,吴三凤搞不过韦宝,他是吴三凤的表亲,自小一起长大,有同理心,加上觉得吴雪霞似乎对韦宝特别不同,所以才越发恨上了韦宝,其实他与韦宝也没有接触过几次。
“你不用跟我用这一套!你那一套对我不管用!”祖可法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带着人走了。
“公子,不用理他,疯狗一样。”林文彪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对林文彪赞许道:“刚才放两支火箭放的好,我应该听你的,是该等到接好头再进城的,平白无故受一番惊吓。”
“都是我的不好,我没有力劝,以后还请公子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才是。”林文彪急忙道。
韦宝点点头。
门官见祖可法都走了,便对韦宝等人道:“你们可以走了。”
林文彪道声谢,随招呼众人入城。
刚离开城门,天地会在锦州城中的特工便来接头。
接上头,双方并未见面。
因为统计署接头有严格的纪律,不像这个时代的普通细作,弄得像是儿戏一般。
统计署接头,第一步,双方通过某种暗号联系上,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一般情况,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也有可能双方都在暗处。
接上头之后,才再进一步接头商定见面事宜。
甚至不必见面,也能传递消息。
虽然统计署才刚刚创建大半年,但是韦总裁当初花过不少心血,提出过很多要求,具体怎么做,韦总裁也不会,但是高标准高要求,人人都会提,统计署的人一直在朝着总裁给的方向努力。
可以说,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能力,现在已经冠绝天下,绝不会输给建奴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等人的细作组织,也不会输给大明这边,毛文龙、祖大寿等人的情报组织,可以说,只要形成一方势力,人人都或多或少的在情报方面有所投入。甚至连锦衣卫和东厂,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能力都已经压过他们一头了!因为京城中也早已经有了统计署的站点,连皇宫大内都有太监打进去了。
而韦总裁身边,任何组织都没有办法安排人进入,韦家庄更是只进不出,就算混入了细作,也没有办法往外传递消息。
因为其他的情报组织,只能称之为细作,他们是很功利的,都是为了完成某种短期任务而存在。
而不像统计署的绝大部分特工,只要是被派出去的外勤,一般都是中长期的潜伏目标,如果不激活,甚至就这样一辈子潜伏下去。
当然,这还要取决于情报组织的寿命,长期的组织,发展的肯定更加完善。
像是东厂和锦衣卫,在魏忠贤掌权之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可魏忠贤掌权不过两年多的功夫而已,此前的东厂大佬和锦衣卫大佬,因为换了头脑的关系,很多线都被荒废了,又得从魏忠贤这一带重新开始。
主人的更迭频繁,注定了其他情报组织无法做到天地会统计署这种长远持久的规划和稳定。
东厂和锦衣卫除去换老大的因素,在技术层面来说,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独步天下的,也存在二百多年了,各方面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年代技术上的巅峰。唯独缺陷是,最开始本来依着朱八八的想法,不管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皇帝直接管理的,那肯定稳定,肯定流弊,可后世君主大都没有这份心力,都由着太监去操弄。
其他的向建奴、东江、辽东这些地方的情报组织,就很不专业了,只能称之为细作。
甚至孙承宗偶尔也会派出细作,那就更加不专业,更加临时的了,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当特工的,尤其是职业军人出身的。
后世的影视剧,韦宝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这样的,情报部门好像一直都阳盛阴衰,而且都是军校挑选出的优秀学生再培训。
在韦宝看来,第一步选材似乎就不太对路子,特工应该是不分年纪不分性别的,尤其老妇人的迷惑性更强。
不过,韦宝也没有大意,没有瞧不起其他势力的情报机构。
在韦宝看来,陆军士兵要成型,至少都得三年,优秀的情报人员要成型,至少要五年!优秀的情报组织和情报网络,至少也得五年以上才能说真的堪大用了。
所以,对于内部不断反馈回来的好些情报,韦宝也只是仅供参考的态度,并没有过于依赖。
这不是游戏,这是现实世界,一步出差池,便无法重头再来了,今天晚上的大意,便给了韦宝深刻的教训,虽然嘴上只是随口认错,但是韦宝心里是很懊悔自己今天的鲁莽的。
为了提高情报部门的技术,韦宝也积极应用现代科技,韦宝发现这时代的人接受科技的观念,要远比他认知的强的多。以前好总是想着,端出某种跨时代科技,要找啥理由。
但是自从韦家庄有了科学院,有了军工署,有了一系列各行各业的科研单位,现在不敢端出啥科技,只要能弄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韦宝甚至考虑啥时候便开始带人上军舰操控军舰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大军舰就那样在军舰湾的浅滩搁浅大半年,会不会出故障。
还有近千部现代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起来,这些电器东西长时间不用,电池老化是很快的。
“总裁,锦州站的人说已经去求见过督师大人,督师大人的人说督师大人已经睡下,晚上概不见客。”林文彪道。
韦宝一汗,暗忖孙承宗谱够大的,若不是祖大寿给祖可法下令没有抓自己去,否则自己说不定还要在祖可法手里吃一些苦头。
“算了,这大晚上的,不见就不见吧,先找客栈住下。”韦宝道。
林文彪点头:“祖可法好像派了四个人监视咱们,只能先住客栈,不能去锦州站的秘密据点。不过他们派出的人太不专业了,一眼就能都发现。虽然都穿着便服,但是一个个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军队的,或者是祖家豢养的健仆。”
“意料之中,看咱们来到锦州城,对方要是一点监视都没有才奇怪了。不用管他们。”韦宝淡然道。
当晚,韦宝等人在客栈住下,次日,韦宝亲自去拜见孙承宗。
孙承宗也很意外韦宝会跑到锦州城来,事实上,在韦宝来之前,孙承宗就已经知道了。
昨天晚上,虽然孙承宗的门官将韦宝的人拒之门外,但是孙承宗还是得到了汇报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不想让祖大寿觉得他和韦宝之间有什么超越师生的不正当关系,又或许是想看看祖大寿的人会怎么处置忽然冒出来的韦宝,反正孙承宗昨晚上没有理会韦宝的到来。
上午,孙承宗在客厅接见了韦宝。
“恩师,这么早来打搅,实在过意不去。”韦宝并不提及昨晚上锦州站的人来求见孙承宗被拒之门外的事。
孙承宗见韦宝不提昨晚的事情,对韦宝心生好感,暗忖韦宝人虽然年纪小,但做事的确十分老道,一脸严肃道:“小宝啊,你得了金州城的治理权,不在辽南待着,又跑到锦州城来做什么啊?莫不是想与祖大寿也合作?祖大寿可不会把辽东给你治理,否则他上哪儿去?一小块地盘也不可能。还有,你是怎么来的?”
韦宝笑道:“我要辽东干什么?恩师,我是从辽南乘船过来的。”
孙承宗点头,比个让韦宝坐的手势,然后首先坐下,摸了摸刚刚泡的茶,还烫手。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说来很是奇怪,孙承宗和韦宝其实也不过在山海关匆匆见过一面而已,收韦宝做弟子,也完全是因为想从韦宝这个‘土财主’头上弄到好处,弄到大军急缺的军饷,如此而已。
但是这种师生关系一旦确立,加上韦宝一口一个恩师的叫着,倒是让孙承宗觉得与韦宝似乎认识了多年一般。
似乎,两个人真的是不错的师生关系,不输给他的其他学生。
要知道,孙承宗的其他学生,最次也是举人出身,进士更是好几个,唯独韦宝才只是一个秀才,而且才只14岁,像是进士出身的袁崇焕,此时都四十多了,还是他弟子当中年轻的。
韦宝先没有坐,笑道:“恩师,我来的匆忙,没有备啥礼物,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往恩师的高阳老家送去一批金子,区区万两黄金,万望恩师不要嫌弃。”
孙承宗刚刚要喝茶,茶到嘴边,还没有沾唇,先被一口大气喷出,的茶水射出去老远,惊动的孙承宗急忙站起来。
韦宝连声道:“该死该死,我不该在恩师喝茶的时候说话的,都怨我。”
孙承宗闹个大红脸,暗暗生气自己六十多岁的人了,毫无定力嘛,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案上,由着韦宝为他擦身上的水渍。
“小宝啊,你这是干什么?一万两黄金?这事别人知道了,该怎么看我?我孙承宗不敢说两袖清风,反正一辈子为官,不比任何人差,绝没有人敢在钱财这方面弹劾我,你这是要害老夫?”
事实上,从来没有人给孙承宗送过这么多银子,概因为孙承宗为人谨慎,自诩清流,而且收的弟子也大都是这类人。
而不是说孙承宗没有机会贪,大明朝到了今时今日,人人贪墨,官场**成风,真的要是两袖清风,只能等着饿死,也没有办法立足官场了。
事实上,孙承宗就极少为了收钱的事情弹劾旁人,他手底下更不可能就没有这类人。
久而久之,人家知道孙承宗的脾气,不会直接送金银,变相弄点值钱的高雅的礼物罢了。
反正,从来没有人向韦宝这么‘霸道’,一次就是一万两黄金。
“恩师息怒,这事情,天知地知,除了小宝与恩师,无人知晓。我派的人绝对可靠,而且,寄出物件,用的是恩师的名头,并且告诉恩师老家的人,非恩师亲启,不得查看。”韦宝道:“而且,我没有直接送到恩师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