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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txt下载     明鹿鼎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91 孙承宗的收弟子信号】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孙承宗放心。

    韦宝已经隐隐看出了孙承宗的顾忌,猜想孙承宗可能是怕自己是他的政敌放出来的诱饵,故意来害他的,所以说了一样有求于孙承宗的事情。

    韦宝现在对大明这个时代的认识越来越深了,印象最深的便是像吴三辅说的,大明没有人不求人,无所求是不可能的。

    让人觉得自己有所求,其实也是一种让人放心的方式,这招其实很好用。

    因此,韦宝故意弄了个相求于孙承宗的事情出来。

    孙承宗微微一笑,很爽快的道:“韦公子那提举韦家庄的书函呢?老夫现在就签字。韦公子愿意造福乡里,是该鼓励的事。”

    韦宝赶紧到议事厅门口,喊王秋雅将提举函拿过来。

    王秋雅答应一声,急忙过去。

    “不会吧?韦宝进去也没有一点功夫,连督师大人也愿意在他的提举书函上签字?请求朝廷将韦家庄名号赐封下来?”吴三辅不敢相信的问身边的吴雪霞。

    吴三辅和吴雪霞要等韦宝一道离开督师府,所以仍然留在江应诏的签押房内等候。

    “没什么不可能的,韦宝那张嘴巴,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吴雪霞眯了眯眼睛。

    似乎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吴三辅笑道:“你就对你们家小宝这么相信?他又不是神仙。督师大人可是陛下的老师,跟他一个乡里少年,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干什么这么帮他?而且,这应该还是他们头一次见面吧?”

    “头一次见面怎么了?”吴雪霞道:“谈得来谈不来,看的顺眼,或者看不顺眼,有时候见一回就够了!如果没有眼缘,便是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合得来。”

    吴三辅呵呵一笑,没工夫取笑吴雪霞,在门缝偷看韦宝和孙承宗在议事厅那边的情况。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是吴三辅很想从两个人的表情和举止看出点究竟来。

    孙承宗将提举韦家庄的事不当回事,愿意签字,主要因为这不是王侯那种赐封,这种赐封,只是象征一种名誉,没啥用。

    某某乡镇用当地名人的前缀,太平常了,张家镇王家村李家寨赵家山,太多了。

    韦宝之所以执着做这件事,也不是想通过皇帝的嘴巴,就能使得韦家庄真正成为他个人的私产。

    别说皇帝赐名的一个庄子,便是藩王亲王,死后无人继承,或者是犯了什么过错,被削去名号的也很多。

    皇帝今天给一个大臣封官,明天又杀掉这个大臣的事情,更是比比皆是。

    韦宝要皇帝的赐名,主要是为韦家庄争取时间!

    韦宝很清楚天启皇帝还能在历史上蹦多久,也就四年左右的功夫就要挂。

    但韦宝相信,天启皇帝这四年多的余生,足够他将韦家庄弄出城市雏形,更能为他将韦家庄的周边防务搞起来,赢取足够的时间。

    四年功夫,韦宝自信能将韦家庄建城一座巨大的堡垒!

    或者说是乌龟壳。

    韦宝是属乌龟的性子,有事爱躲起来,藏起来,有这么一处再大风云变幻也损害不进来的堡垒,这么一大片根据地,将来不管是走官场道路,还是造反路线,都是坚实的基础!

    所以韦宝需要天启皇帝的赐名,需要天启皇帝之口,给予他律法正统的承认,承认他是这韦家庄的主人,不用受到辽西当地官府的钳制,自己在韦家庄内,真正能像一方主宰一般的去营建一切。

    这也是孙承宗没有到过韦家庄,不知道韦家庄的具体情况,正常人初听起来,一个庄子,还能起啥幺蛾子?成啥气候?而且又是一块三不沾的滨海贫瘠之地,更无所谓了。

    若是辽东敏感的战略地带,能与建奴或者蒙古人,或者跟朝鲜人搭上关系的地方,孙承宗就不会这么随便处置了。

    又或者是江南富庶之地,牵扯甚广,牵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也不能随便处置。

    现在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除了吴家和祖家,都签字钤印画押了,孙承宗觉得他这么做,不过是顺水人情。难道当地人看的不比他清楚?孙承宗估计韦宝既然连朝廷对建奴用兵都舍得捐这么大笔银子出来,平时一定对地方老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才会受到众人如此推举。

    韦宝将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交给孙承宗。

    孙承宗将书函摆在一张桌案上,工工整整的同其他人一样,写上姓名,籍贯,职务,并取下自己腰间的印章盖上,并且还打上了指模。

    “韦公子,这样可以了吗?”孙承宗笑着将书函交给韦宝。

    韦宝看了一眼,孙承宗的字迹娟秀,倒有点娘里娘气,而且位置也很不醒目,放在众人之后。但孙承宗这三个字,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即便字迹不醒目,位置不醒目,仍然能教人一眼看见!

    这就是名望的力量。韦宝暗忖,这下有了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联名提举,又有了孙承宗大人的签字钤印画押,我看看魏忠贤还有什么理由不给自己办,收了自己那么多银子,自己还将主要的几个大太监都打点好了,你们不能光收银子不做事啊!

    “多谢督师大人!督师大人的字真漂亮。”韦宝顺其自然的赞美了一句。

    孙承宗轻轻地抚了抚胡须,笑道:“我的字不行。不过,我对儒家修身倒是有很多体会。夫修圣人之道,贵先立乎其本!本立而道生。本者何心是也。心为人之主宰,亦为宇宙天地万物之主宰。故象山与阳明继程、朱二子倡“性即理”说之后,力倡“心即理”。象山之“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及儒门“天地万物人我一体”,与明道“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之说,较之佛家“即心即佛,即佛即心”与“佛即众生,众生即佛”等心佛一体、佛与众生一体之说,实深为高远矣!惟欲真能达到宇宙与吾心一体及天地万物人我一体之无上境界,不能说以会得此理、说得此理即能达到,须从心地上性地上切实作工夫,脚跟确实踏到;且能在工夫上契得“心与物冥、理与事冥、性与道冥、道与天冥”之神圣境界,浑然一片性光流行,心光流行;无内外,无将迎,无物我,无动静;此则已至由太极而无极境界矣!”

    韦宝一汗,怎么又开始胡扯起来了?孙承宗不是个文人吗?这么爱谈修身之道?什么意思?

    “大人对儒学研究的深度,非我能领悟的,恕我愚钝。”韦宝微微一笑,一个马屁砸过去,虽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却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韦宝虽然没事的时候,也爱爱看看儒家道家的各种文章,学习学习,尤其喜欢中庸之道。

    但如果要说养身修身,韦宝已经学了正宗太极拳太极棍了,何必还研究你儒家养身修身的一些理论?

    孙承宗见韦宝感兴趣,似乎很高兴,接着道:“夫人之求其成己、成人、成物、成务者,外求其道于天下万事万物,水世而不可得;反求之于吾心,便即得之矣。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故求其道于吾心,自可普万事而无或遗。孔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足以为道。”《经》曰:“道在尔躬。”“道在尔心。”岂远乎哉?余故常谓:“道外无心,心外无道。”用佛家语意说则“即心是道,即道是心”。故反求自心,当体即得。是故与其倡“心即理”、“性即理”,远不若倡“心即道”、“性即道”也。理者,道之理也。一道备该万理,万理皆归一道。自伏羲、黄帝、尧、舜、禹、汤、文、武以至孔子而迄孟轲止,圣圣相传,皆言道而不言理,传道而不传理。所以然者,以举道而理自在其中矣!宋儒之特举理字,以立理学,除标新立异别开路径而外,岂有他哉?韩愈力倡道统之说,宋儒意欲创“理统”以继“道统”,井求之于禅释;且后分裂道术,各执一端,而有程朱陆王之千古公案,纷争不息,延及各家门人,亦复互相攻讦,又何其小哉?夫天下,本来无一物,本来无一事,一经各立门庭,互逞口舌,反使道愈辩而理愈纷,理愈争而道愈晦矣!此正所谓“无事生事”、“无争生争”者也。”

    韦宝这句话算是听懂了,点头道:“不错!“无事生事”、“无争生争”,最是坏事。”暗忖东林党不就一帮这种货色吗?

    大明阉党势力大的时期很多,但哪个时期也不如明末伤经断骨,因为天启朝之后,阉党被崇祯弄干净了!没有阉党了,东林党独大,天下毁坏的更快。

    孙承宗见韦宝赞成自己的观点,更为高兴,觉得韦宝与自己的想法很投契。

    在古代,读书人是非常注重思想观点的,尤其是当官的读书人!

    在孙承宗看来,韦宝已经有秀才功名,并且是豪富之家了!最不济,最底限,将来也至少是辽西辽东当地的重要官员!

    大明秀才很多,穷人家的秀才连糊口都难,但是有钱人家的秀才,已经算是不小的功名了,功名只有和金银捆绑在一起,才更能生辉。

    若是韦宝能再进一步,弄个举人的功名,单凭韦宝今日捐赠24万两纹银巨款的功劳,再花费点银两,直接便可以补一个七品官的缺。而且韦宝现在这么年轻,就这么有头脑,有手段,以孙承宗的慧眼看来,韦宝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所以,他很想弄清楚韦宝是否与他的想法一致。

    当然,孙承宗的这些想法,就不是韦宝能琢磨透的了,韦宝还以为孙承宗年纪大了,话多?见谁爱跟谁聊兴趣爱好?还是看自己有眼缘?喜欢跟自己聊天?

    反正没啥文化修养的韦宝,是不会想到孙承宗这是借着谈养身修身,在试探自己的政见,他还远没有到能与古代大儒谈文论道的思想境界。

    “韦公子啊,夫道,寂然无物、无形、无名、无体、无象,远存于先天之上,近存于一心之内,广被万物而无或遗,中应万事而无不当。故天下万变万化,要皆备於吾心,一心不动,肆应咸宜。孟子曰:“自求即得。”自求者,自求于吾心也。举心,则性自在其中矣;举性,则道自在其中矣;举道,则天地万物自在其中矣!故言孺家之道统圣脉,一是以存心养性为工夫为头脑。心性存养之道及其下手方法如何?”孙承宗问道。

    韦宝一怔,你自己爱聊就聊吧,老是问我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吗?

    但韦宝有个优点,听不懂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会接一句:“我没有想这么深,但我觉得督师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句句引人深思,跟我想的一样!”

    孙承宗赞赏的点了点头:“要亦静而已矣。心之体本静,性体亦然。感于物而动,缘于欲而动,动则失其本,而违于道矣。道不可须臾离,故心不可须臾动。天地万物,生于静而长于静,失于动而亡于动。余故曰:‘静罔不吉,动罔不凶。’此古哲之所以谓‘一动不如一静’也。《大易》所谓‘寂然不动’者,所以存其本心,养其性体也。所谓‘感而遂通’者,在其寂然不动,则湛然无物;湛然无物,则洞然虚明;洞然虚明,则有感即应,应而遂通矣。其所以能应而遂通者,盖洞然虚明,则灵觉不昧;灵觉不昧,则一神独耀,则无知而知,无得而得,不能而能,不神而神。故能有感斯应,而应无不通也。兹为世人修圣人之道与成圣人之道之方便起见,特再将历代圣哲所述圣人修养之圣脉心法,无论其言道、言德、言学、言理,凡可应用于静坐中,以之为内修工夫炼养者,择要简述之,并明其条理体系,用为儒家中人修养内圣工夫之,准绳与典则。并免徒让道佛二家圣哲专美于前也!故就散见于往古经籍中之圣言圣法,归纳之共为十二条目,以为儒家中人修持“超凡入圣”工夫之心法。且此十二条目,不必一一全修,择其性之所近者,任修一条或二、三条,均可几于圣地。亦非谓除所举条目外,便无修持之法,惟大体说来,此即为内圣修养之最重要纲目。至其静坐中之诀法,亦当尽量择要简为指出,以供学者之所取法焉!其须自契自证,非言语文字之所可得而传者,亦惟有略之矣。”

    孙承宗说完,看着韦宝,期待韦宝的看法。

    韦宝这回早有了准备,将练习太极拳的时候,常五爷常说的一句话引述了过来:“大道常存文字外,真途不在语言中。”

    常五爷每到让韦宝自行领悟动作窍门的时候,都会说这一句,韦宝早已经铭记在心,所以碰到模棱两可的谈话,便自然而然的用上了这么一句。

    孙承宗闻言大喜,已经确定韦宝的想法与自己很相近!是个可造之材,对韦宝更加喜欢。同时确定,韦宝这种人的想法,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趋于成熟,一般不会再有大的改变了。

    有学问的人,就爱通过这种聊天方式辨认对方的想法,尤其是像孙承宗这种大儒。

    孙承宗是看重王阳明的心学和道德修养这些的。

    而东林党是反对空幻虚无、谈空说玄。

    东林学派以东林书院为阵地,通过讲学、论辩、研讨、撰文、出书,对王阳明“心学”及王学末流在道德修养和认识论方面宣扬的种种虚、空、玄的主张和说教进行猛烈的抨击和批判,从而推动了实学思潮的高涨。

    东林党提倡求真务实、实学实用。

    尽管东林书院和古代其他书院一样,讲学和学术研究的主要内容也是儒家经史著述,但其不论在内容上、形式上和方法上都针对性、实用性较强,强调从实际出发,注重讲实学,办实事,有实用,求实益。

    东林党主张开放言路,反对宦官干政,反对矿税。

    明朝中期以后,江南地区的商品经济和工场手工业更加发展。

    在一些工商业发达的城市,商人、作坊主、手工匠以及其他城市平民,开始形成为一支新的社会力量,给当时的社会矛盾和斗争带来了新的影响。

    东林党就有不少人是中小地主兼营工商的。

    他们有的人突破了传统的农为国本的经济思想,提出了工商皆本的新观点。如**星说:“士农工商,生人之本业。”李应升反对关卡重重、商税繁多,要求执政者“爱商恤民,上不妨工而下利于途(指贩运)”。

    可是从1596年(万历二十四年)起,神宗派宦官到各地采矿和征税。神宗一开始派出矿监、税使,东林党人就表示反对。

    山西巡抚魏允贞在1597年(万历二十五年)上疏指出:宦官出领矿、税,为民祸害。魏允贞因此受到神宗的切责。

    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大学士叶向高上疏要求罢撤矿监、税使。同年,吏部侍郎冯琦上奏说:这些矿监、税使不但使贫者断绝生计,富人也蒙受其害,这样下去,势必激起大乱。

    李三才反对矿监、税使的言行,在当时影响最大。他于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就任凤阳巡抚。在凤阳巡抚管辖的地区内,有好几个矿监、税使,残害百姓。李三才在1600年(万历二十八年)五月上疏万历帝,揭露万历帝派遣税使、矿监这一弊政的要害。

    李三才任职凤阳巡抚期间,曾经严惩太监陈增的爪牙,罪大的则加以捕杀,打击了陈增的气焰。他还奏劾陈增的重要帮凶程守训贪赃数十万银两等罪,使程及其同伙被捕解京,终于伏法,远近大快。

    李三才“以折税监得民心”。两淮地区发生灾荒时,他经报请朝廷获准,对灾民加以赈济,还免除了应纳的“马价”(一种苛税的名目),因此李三才的言行赢得了民心和朝野正直人士的赞扬,声望日隆,有可能被推举进入内阁。

    齐、楚、浙党一派官员生怕李三才入阁会对自己不利,就连连上疏攻击李三才奸诈贪横。顾宪成等东林党人则驳斥这些谰言,于是双方又发生了一场笔墨官司。由于一再受到攻讦,1611年(万历三十九),李三才不得已自动辞职。这是当时喧闹得不可开交的李三才入阁事件。

    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明神宗死去,朝廷宣布撤掉一切矿监、税使,过去因反对矿监、税使而被处分的官员也酌量起用。至此,反对矿、税之弊的斗争以取得一定程度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由于东林党人开放言路指责朝政,触动熹宗时专权的大太监魏忠贤,魏忠贤开馆纂修《三朝要典》,在霍维华的基础上纂辑万历、泰昌、天启三朝有关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大案的档案资料,打击东林党,同时造编《东林点将录》等文件上报朝廷。

    韦宝虽然弄不明白孙承宗想说什么,但孙承宗的意图,韦宝总算看出来了。

    知道孙承宗这是对自己起了惜才爱才之心,想‘招揽’自己。

    韦宝估计,孙承宗可能想让自己做给弟子啥的?这年代不是很流行师徒关系么?尤其在官场,这是很铁的一种关系。

    对于孙承宗表露出来的意思,韦宝既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能得到孙承宗这种朝廷超品大员的青睐,若是在现代,韦宝磕破头都愿意,别说超品大员,随便跟七品县级官员有一点点关系,人生都将大不同吧?

    但是现在的韦宝,不会轻易的表露情绪,实际上,他内心也的确是平静的。

    韦宝知道孙承宗在魏忠贤手里滚蛋回家的历史,好像是魏忠贤想拉拢孙承宗,孙承宗不愿意和宦官搞在一起,然后触怒了魏忠贤。也知道孙承宗曾经在崇祯朝又起复,然后又被排挤滚蛋回家的事。

    所以韦宝不用研究孙承宗这个人,也大概能推测出,孙承宗应该既不是阉党分子,也不是东林党分子,应该属于中间派。

    中间派其实是最难立足,最难保身的,需要很高超的技术,像是走钢丝一般。

    韦宝也想走这条路,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走,所以偷偷在私下里搭上了王体乾那条线,现在算是阉党的边缘人物。

    东林党人号称清流,影响着天下的舆论。皇位继承权之争和京察之争,都是统治阶级内部的权力之争。

    但是,这并不能掩没东林党人在这些斗争中力图革新朝政、反对统治集团中最反动腐朽势力的进步作用。

    由于东林党人威胁到其他非东林党人的利益,许多非东林党的官员为自保也纷纷以地域为单位,以高官为领袖,结成帮派,一时朝中宣党、浙党、楚党、齐党林立,他们联合起来打击东林党人。

    斗争由原来的阁部之争和门户之争逐渐演变为党派斗争,规模进一步升级,性质更加严重,影响也更加恶劣,明代政争急剧恶化,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

    东林党人代表了当时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强的利益,反对朝廷向工商业者收税,并借着崇祯帝清除魏忠贤势力的时机,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叶税等税种的税负,使得明末的财政收入来源更加单一,朝廷的税收来源更加依赖于普通的农民,再加上当时各种天灾不断,造成了大量农民破产,形成大量流民,直接导致了明末的农民大起义。

    东林党既是一起历史事件,又是一种文化现象。

    它虽然发生在晚明时期,但无论对当时还是后世都曾产生过深远影响。

    韦宝认为东林党人缺乏治国才能,党同伐异,他们的失败是咎由自取,对于明朝的灭亡,东林党负有历史的罪责。

    东林支持者抵制任何基本制度上的或财政上的改革观点。他们认为技术性的解决办法过去不成功,也不可能成功。因为他们偏爱行政改革的空想,他们的运动在体制意义上可以被认为是倒退了一大步,是从张居正所采取的立场的重大退步。

    东林党人从不曾提出过救治国家的政纲,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他们与齐、楚、浙三党、阉党、与阉党残余的区别之处,仅在于东林误国,而东林的对立面则害国。

    “韦公子,我送一幅字给你,你可要?”孙承宗‘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宝。

    送字神马的,这在大明便是要走师徒关系的明确信号!

    孙承宗这是在明确向自己释放示好信号哩。

    韦宝当初向王体乾讨要题字金面扇,就因为这一点,有了王体乾亲笔手书的赐字,他便是王体乾的人了。

    怎么办?孙承宗想收自己,自己要不要被他收?

【0392 孙承宗想让韦宝给袁崇焕当学生】

    韦宝不会疑惑孙承宗这么快就对自己发这种示好信号。

    自己分分钟拿出几十万两白银!换算成二十一世纪货币价值,换算成软妹币,这可以是上亿啊!

    有哪个人会随随便便捐出上亿来?

    不管自己是不是平民老百姓,光凭这份财力和魄力,加上自己颜值爆表的外形,不惹人注意都不可能。

    在这个时代,送字可不是随便送的,要么是同窗同年那种关系,要么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因为送字,往往要落款!

    某某人某某年赠予某某人这样。

    像王体乾在为韦宝的画扇上题字时,就隐晦的以对待子侄的关系称呼,称呼韦宝了。

    这里面是有学问的。

    像韦宝只不过是弱冠少年,孙承宗一个花甲年纪的人,并且两者之间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连做忘年交的可能也没有。

    国字级别的大员,肯定没法和一个乡下少年成忘年交。

    韦宝和孙承宗之间肯定不是同窗或者朋友的关系。

    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师徒关系。

    虽然还没有出仕,还没有走官场路线,但韦宝已经觉得,自己现在至少是王者荣耀中黄金等级的实力了。

    孙承宗虽然听上去是蓟辽督师,官居超品很吓人,但实际势力,韦宝估计孙承宗顶多也就是一星耀,还是星耀中最低级的那种,跟魏忠贤这种超级王者等级没法比。

    就从孙承宗向朝廷申请24万两纹银都申请不到,已经可以看出孙承宗在朝中的分量,其实很小。

    韦宝刚才已经想过跟孙承宗走的近的优势和劣势了。

    孙承宗不久之后便要倒台,韦宝虽然不熟悉历史,无法准确计算孙承宗还有多久要滚蛋走人,但能预测出孙承宗反正蹦不了一年。因为在韦宝的印象中1625年1626年,崇祯上台之前的两三年里面,袁崇焕就已经开始活跃了。

    就算孙承宗在崇祯朝,在原本的历史中,在袁崇焕被杀掉之后会起复,也从来没有受到过真正的重用,因为缺乏政治根基,缺乏‘党派’支持,做事情处处掣肘。

    总之,跟孙承宗搞在一起,在政治上,在权力上,似乎没啥帮助,甚至有可能被扣分。

    实际上,韦宝在进入官场之后,有五个选择。

    首先是,要么选地方派,要么选中央派!

    韦宝已经基本排除走地方派路线了。

    走地方派路线,无疑就是跟吴襄祖大寿这种搞在一起,以地方大佬马首是瞻。

    韦宝觉得,短期内能过的舒服一些,但长期来看,是限制发展的,毕竟处处受到约束,而且不透明,容易被人监视到内部信息。

    走中央路线就不同了,天高皇帝远,到京城或者到外地任职,不耽误本地发展,外面的权势发展与本地的权势发展相辅相成,互相交错,齐头并进,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设定好了要走中央路线,要通过科考正式的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进入官场。

    在中央,又有几项选择,分别是中间派,阉党集团,东林党集团。

    中间派的话,就是谁也不沾边。那么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跟孙承宗这种中间派大佬一起,要么谁也不跟。

    谁也不跟,显然还不如跟孙承宗一起,至少孙承宗的名望是足够的,帝师,为人也还算干净,至少绝不会被人瞧不起。

    若不走中间派路线,那就是剩下来的两种选择,要么走阉党路线,要么走东林党路线。

    这两条路线,不用想,是肯定要跟大佬,跟团推进的,否则还不如中中间派路线。

    阉党这两三年会风光无限,但是在三年后,崇祯上台后,东林党会越来越牛叉。

    这些都是韦宝已经熟知的历史。

    如果跟随阉党,他必须保证三年内发展到足以自保,韦宝觉得这点不难。

    关键难的是,他已经不再将目光放在他个人的自保问题上,而是关注整个大明,关注大明的平民老百姓的前程。

    韦宝的心愿是尽可能多的保护更多的平民老百姓,让他们在乱世中存活下来。

    虽然在现代,只是一个底层小角色,却从来没有污染过韦宝的心灵,韦宝的心中是有爱,有国家,有社会的。

    只有心中有爱,才能让人时时充满力量,注意到很多应该被注意,应该被珍惜的东西。

    跟随孙承宗,虽然在政治上帮助不大,但是老师只能有一个,不会有很多个!他跟孙承宗确立了师生关系的话,便摆脱了日后会被阉党集团,或者东林党集团强行以师生关系拉拢的可能!

    这一点,是韦宝非常看重的!

    否则的话,有个尚书或者侍郎级别的大员,是东林党集团的,或者是阉党集团的,这样的大人物忽然要和自己确定师生关系,而自己并没有拜过朝中大员为师,便很难推脱。

    若是强行拒绝别人,肯定会惹毛对方,对方会将这事宣扬一番,到时候,那个人所属集团的人,肯定会一起将自己视作仇人,从而推向另外一边集团。

    如果是那样的话,另外一方集团看见自己是不得不过来的人,便不会重视,两方集团都讨不了好。

    最牛叉的办法是,走中间路线,两方都不得罪,走钢丝的最大诀窍便是不偏不倚,等着两边来拉拢,却一直摇摇摆摆,举棋难定。

    这样顶多被人诟病性格优柔寡断,为人圆滑,却不会成为人家首要的攻击目标!

    在天启这几年当中,暗中与阉党暗通款曲,并且明面上不得罪东林党人,稍微靠近阉党集团一些。

    等到了崇祯时代,再全面倒向东林党怀抱,暗暗保存一些阉党集团势力,拉入自己旗下。

    哇,完美的计划,美滋滋。

    孙承宗还在期待的看着韦宝呢,见韦宝似乎走神了,而且嘴边还挂着笑意,遂笑道:“韦公子,何事这么高兴?我送一幅字给你,你觉得可好?”

    “学生求之不得!”韦宝回过神来,万分果断,万分坚定的道。他这句话一出口,那便是定了一件相当大的事情了!

    韦宝这句学生,让孙承宗大喜,收学生是世上最好的保险方式。

    完全不用投入成本,要投入的话,也顶多是一点口水,一些人生感悟,但换来的却是堪比儿子的孝敬和尊敬。

    “好,好!”孙承宗本来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先试探一下,看看韦宝是不是已经认了哪个朝中官员为师呢?或者是认了辽西辽东的地方官员为师。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便会打消或者变个方向执行收韦宝的计划,因为韦宝认的人,一定没有他大,如果韦宝认的官员,恰好是与他关系好的,他可以跟对方打个招呼,让人将韦宝转让给自己。如果是关系一般,或者对立面的,只能作罢。

    但是听韦宝现在的意思,韦宝应该是还没有这种关系,与官场的交往,还处于清清白白,一尘不染的阶段,那可就太好了!

    好一块良才美玉!孙承宗乐滋滋的看着韦宝,越看越喜欢。

    “韦公子,你有没有拜过师?”孙承宗直接问道。

    “有。”韦宝答道:“学生在乡里蒙学,有个亦师亦兄长的朋友,后来上山海关的山海书院蒙学,拜过书院的廖夫子为师。”

    孙承宗笑眯眯的点点头,跟他想的一样,“我是问,你有没有拜过什么官面上的人为师?比如知府,县令这类的人?”

    “没有。学生出生微寒,温饱尚且难以顾忌,也就今年才赚了一些银子,官老爷看不上我的。”韦宝顺着孙承宗的话答道。

    孙承宗美滋滋的笑了一下,然后敛去了笑容,思虑如何措辞?他身为帝师,兵部尚书!蓟辽督师!在官场上已经是极品!而且年纪比韦宝大这么多,是自己直接收韦宝好?还是将韦宝放在自己的弟子之下,作为自己的徒孙好些?

    孙承宗眼睛一亮,有主意了,“韦公子,我看你跟我谈的很投契,老夫对你很喜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认一个老师?”

    韦宝也眼睛一亮,暗忖:‘来了’!急忙道:“学生求之不得!”

    “我有一个学生,名唤袁崇焕,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兵部佥事官,但他通晓兵法,为人正直果敢,日后会有大前途的,我想将你介绍给我这个学生,你意下如何?”孙承宗期待的看着韦宝。

    噗!

    韦宝大汗不已,还以为孙承宗自己要收自己呢!什么?你把老子介绍给袁崇焕?

    韦宝对袁崇焕和毛文龙,是没有多少偏见的。

    韦宝认为袁崇焕杀毛文龙,肯定是不对的,因为站在华夏,站在大明的整体战略角度出发,一定是不对的!

    但要将大明倒台,全部归咎到袁崇焕杀毛文龙,废了东江军根基这件事情上来,韦宝也觉得没有那么的严重!

    大明倒闭是整体不行了,制度完全腐朽了,整个班子从上到下烂透了,袁崇焕杀毛文龙,顶多只是其中一个事件罢了。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算是忠君爱国,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开辟了东江根据地。光这一条,便够了。

    要想弄钱,不一定非要一直待在朝鲜。

    大可以赚了一笔之后,想办法谋个其他富庶之地的差事,换位置,换官职,难道在东江做总兵,做总督,不能换到江南去吗?

    人家能一直守在东江,本身就是值得赞扬的!

    面对后金的军事压力,没有选择投降,而是坚决抗击,这还不叫爱国吗?

    就算毛文龙不是圣人。

    韦宝知道的,原本历史中袁崇焕用来杀毛文龙的理由,韦宝相信应该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相信毛文龙可能是干过很多虚报战功,杀害商旅等等这些事情。

    而且从韦宝现在接收到的来自天地商号统计署的一些情报,毛文龙似乎也一直还在这么干。

    但毛文龙愿意远赴东江,也肯定有个人利益的考虑,几年的战争下来,本身的官职升到了左都督。

    也许毛文龙还在盼望着一旦平定后金,自己可以仿李成梁的故事,世镇辽东,为后世儿孙打下一个厚厚的家底。

    毛文龙的军队的战斗力不强,所以袁崇焕的说法也有道理。

    可又怎么样?

    毛文龙无法超越时代,面对后金,明军就没有战斗力强的部队,就算是被吹上天的关宁铁骑,也只敢守城。

    在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到了明朝后期,军队的纪律就没有好的,什么杀良冒功,骚扰民间这些事情都没有少干。

    明朝的军队在行军的时候,沿途的城镇会把军需放在城门口,然后紧闭城门,防止军队骚扰民间。

    毛文龙所在的东江,从战略上来说与山海关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哪怕他的军队没什么战斗力,只要存在就是威胁。

    只要毛文龙还在坚持,后金就无法将全部的战力投入到山海关这个方向。

    韦宝看问题,喜欢拔高自己的视角,尽量不受各种伟光正形象的影响,尽量全方位的看一个人。

    韦宝绝不会认为一个人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恶棍。

    不是这样的,贪腐冒功的毛文龙,和作为抗金大英雄的毛文龙,两点完全可以完美的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毛文龙即可以是爱国将领,又可以是投机分子,发战争财的败类。这两者不冲突。

    凭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一点,韦宝就觉得袁崇焕至少在历史评价上,应该摆在毛文龙下面!

    即便毛文龙可能没有袁崇焕在后世的名气大!

    即便后世有很多美化袁崇焕,诋毁毛文龙的影视作品,小说作品。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韦宝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可观的看待这些历史人物和问题。

    从历史上的结果看,毛文龙活着的时候,清朝没有一次进入山海关的记录!

    毛文龙死后,清朝多次入寇北京,所以,毛文龙的东江镇确实有敌后牵制的作用,这是不存在疑问的。

    毛文龙死后,东江镇四分五裂,也确实是帮助皇太极铺平了东进的道路。

    毛文龙手下多有人才,清初汉人四王,有三个是毛文龙的手下(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

    但是韦宝觉得,说袁崇焕是汉奸,倒也不见得,韦宝认为袁崇焕更多的是志大才疏,蛮干误事,五年复辽,当笑话看就行,也就崇祯这个才能平庸的皇帝才能相信。

    但对比两毛文龙和袁崇焕的后人,高下又能立竿见影!

    毛文龙死后,他儿子三次在历史上登场:第一次是逃亡被袁崇焕抓住下狱,在狱中写血书给崇祯,言词悲切,朝廷为之侧目;第二次是东江兵变,被朝廷派去平息东江官兵怒气;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次,不是大明的朝廷,而是大清朝廷为毛文龙搞了个祭祀仪式,派尚可喜去请毛文龙的儿子出场,毛文龙的儿子拒绝了。

    正史上据说再也没有毛文龙后人的消息。

    所以,毛文龙的后人,是大明的死忠!毫无疑问。

    袁崇焕正妻无子,娶了个满人小妾,遗腹子袁文弼“因军有功”(清史是这样记载的,并没有写具体功劳)被抬旗,成为汉军正白旗。

    后人代代相传,有人当了清朝的将军,比如大名鼎鼎的黑龙江将军袁寿山。

    袁文弼凭什么?

    就算不能说明袁崇焕有问题,也至少说明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明末是人类文明的转折点,从此东方开始被野蛮愚昧笼罩,历经数百年的屈辱和沉沦,而西方则一骑绝尘而去。

    韦宝在现代每每读史至此,不禁唏嘘不已。

    在那个诡异的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口近两亿!幅员万里的伟大文明,被几十万人所征服?

    这是每个华夏的子民想知道的。

    而这段痛史,毛文龙和袁崇焕这两个人是绕不过去的点。

    古人云:亡人之国,必先去其史。而那场征服战争的后遗症仍在继续,所以历史是模糊的,被精心雕饰过。

    此刻听见孙承宗主动向自己提起袁崇焕,并且想让自己作袁崇焕的弟子,韦宝的心跳加速了,但首先,是抵触的!

    不管是袁崇焕,还是毛文龙,韦宝都不想做他们的弟子,或者后辈,那样的话,会影响他与此二人的交往,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韦宝不介意成为他们的同事,成为他们的旁线!

    “督师大人,我想做你的学生!”韦宝直截了当的对孙承宗道。

    这话说完,韦宝毫不脸红,一副萌萌哒的表情看着孙承宗,与孙承宗刚才一样,也是一脸期待。

    孙承宗倒是老脸红了,暗忖韦宝这娃子,面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呀!

    本来提出让韦宝给袁崇焕作弟子,孙承宗还在想该如何劝说袁崇焕呢,因为孙承宗知道袁崇焕向来眼界高,为人高傲异常,除了自己的话,几乎谁的话都听不太进去,更是不屑于结党营私,不爱搞门生故吏这些东西。

    孙承宗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不要袁崇焕,还想直接做自己的弟子。

    “韦公子啊,你知不知道,老夫的小孙子都比你大呀?”孙承宗好笑的摸了摸胡须:“而且老夫已然到了这幅年纪,没有多少时间能抛头露面,不久之后便会隐退山林,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但袁崇焕正值壮年!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且为人有大才!你若是跟了他,不但袁崇焕能教你很多东西,老夫也会对你时常提点。你拜袁崇焕为师,便有两个人教你。你若拜老夫为师,只有老夫一个人教你呀。”

    韦宝的口才,哪里有这么容易被说不出话?韦宝笑眯眯的接着卖萌。

    不是什么时候都光凭银子行事的。

    韦宝有两大利器,一是相信银子的力量,凡事能靠银子作为开路先锋的时候,绝不会上别的武器,绝不会说什么废话!

    第二项利器便是本身的相貌和口才,这么帅的小正太,别说对付姑娘,对付孙承宗这种老头,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督师大人,我若成为督师的弟子,天下谁人不羡慕?这是其一。我若成为督师的弟子,督师教我的东西,便是亲传,直接传授,而不是以师祖传授徒孙的方式。隔了一层的茶,总不如直接饮下甘甜。是不是?”韦宝萌萌哒道:“莫非督师大人刚才不是想招我为关门弟子?是我意会错了意思吗?”

    “……”

    这下,倒是孙承宗被韦宝说的哑口无言了,看着韦宝失落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疼惜怜爱的感情。

    “老夫自然是觉得韦公子不错,才会介绍你作袁崇焕的弟子嘛,袁崇焕这人着实了得,听老夫的不会错。即便你是徒孙,老夫也会倾囊相授,把知道的一些东西都教给你,我这里有几部我手书兵书,没人看过,我都传给你!”孙承宗还要努力!

    韦宝呵呵一笑:“无人能超越督师大人的才能,我既能得督师大人青眼有加,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以致于终生抱憾!”

    孙承宗的态度是软的,而韦宝则表现的很硬。

    韦宝已经看出来孙承宗的个性弱点了,难怪时常被人怼到墙上去,身为帝师,几起几落,实在不是啥官场好手。

    孙承宗有些为难了,吩咐人上茶,陷入思考。

    韦宝倒也不着急催促,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这是韦宝的一大优点,不管现在是不是心跳飞速,是不是极其期盼孙承宗能将自己收了?反正态度是随缘的,是佛性青年的。

    刚才孙承宗表露好感,对韦宝示好之时,韦宝犹豫过要不要跟孙承宗搞在一起。

    但随即想通了,跟孙承宗这种有极高声望,但他本人没啥控制力的人搞在一起,绝对是好事!

    你没有控制力,我有呀,能成为孙承宗的关门弟子,那就跟祖大寿、吴襄、袁崇焕、毛文龙等人是平辈相交关系了呀。

    瞬间能压过大明官场八成以上人物,岂不快哉?岂不美滋滋?

    孙承宗喝了口茶之后,眯了眯眼睛,看着韦宝,缓缓开腔:“韦公子啊。”

【0393 毛文龙和袁崇焕】

    “学生在!”韦宝急忙答应,暗忖你倒是赶紧答应了吧?多么皆大欢喜的事情?还拖拖拉拉干啥呢?你做了我老师,我出一大堆银子让你打建奴!

    “袁崇焕他真的很有才能!我让人唤他来,让你们见一见吧?你听我跟你说……”孙承宗开口道。

    韦宝一汗的同时,扑通一声便给孙承宗跪下了,一个头磕在地上:“老师!”

    孙承宗微微一惊,急忙道:“韦公子啊,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孙老大人若不答应,学生就不起来,您刚才明明说要送字给我,已经表露了想收我为弟子的意思,现在却又将我转给他人。学生若错失这次良机,会终生抱憾呀。”韦宝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哭泣起来,真情流露。

    倒不是韦宝演技深,或者是觉得对孙承宗真的如天神一般的敬仰。

    而是韦宝忆起在现代的往昔,曾经多少次好机会在指尖悄悄溜走。

    不为别的,每次都因为没有珍惜罢了!总是抱着一种无所谓,随波逐流,没心没肺,任凭自己漂流堕落,沉溺于社会最底层的心理。

    这一世,韦宝决心过一场不同的人生!

    而且,要做孙承宗的学生,并不违反韦宝的本心,不失自尊,这与想靠女人发展是不同的!

    此时吴三辅和吴雪霞还在江应诏的签押房等自己,但不是他让他们来的,韦宝认为他们是朋友,而不认为是自己骗了吴雪霞的感情,让吴雪霞帮自己。

    如果用了什么欺骗女人的手段,让吴雪霞帮自己,那才失去人格,违反韦宝的本心。

    “可能是我太过着急,这样吧,我也不强迫你作袁崇焕的弟子,我和你只刚认识,也没法一下便收你为弟子,过些日子再说,怎么样?”孙承宗换了个角度与韦宝商量。

    韦宝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别说收弟子这么大的事,在现代应聘个工作,不也还有笔试面试这些过程吗?况且天地商号招个外围临时工,还要考察一年呢。孙承宗的要求很合理。

    虽然对于孙承宗做事磨磨唧唧的个性,有些许不是很爽,但韦宝还是很快接受了对方的话。

    韦宝当即站了起来:“请孙老大人给我机会!接触一段时间,相信老大人会对我有所了解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反正老大人若不收我为学生,我便不再在官场认其他的老师了。”

    孙承宗听韦宝表明心迹,欣慰的暗暗赞许,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平铺一张雪白的宣纸在桌上,饱蘸墨汁,写下一幅字:守中、守一、守仁、存诚、养气、格物、修止、修静、修定、修观、修息、至命。

    12个词,24个大字,苍劲有力。

    韦宝看后很欣赏孙承宗的字,孙承宗的人有些墨迹,有些没有帝国统帅该有的霸气,带着明显文官集团大佬的特点。

    但是孙承宗的字还是很不错的,是韦宝喜欢的风格,苍劲有力,且飘逸不凡,在规则内,却又能看出有超出规则的心。见字如见人,字是一个人内心的直接展示。

    韦宝暗忖,也许孙承宗不是像他了解的那样,不是像表现的这样,而是为了他的想法,放弃了很多东西。也是,这种体系下,想做点事的人有多难,韦宝还是有数的。

    “这幅字送给你,暂时不落款,咱们约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再给你落款,行吗?”孙承宗看着韦宝。

    韦宝点头道:“行!”

    “这二十四个字,便是儒学修行的窍门,你的悟性喝高,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般灵透,望你善待自己的天赋。”孙承宗期许的对韦宝道。一副谆谆善诱的博学长者风度。

    韦宝郑重的将字画放回桌上,要等墨迹干透才能卷起来,才能拿走,对孙承宗道:“老大人,这幅字我明日再来取回,先干一干,等明日我让人做个好筒子装好。一个月后,老大人给我落了款,我再让人装裱好,挂于家中。”

    孙承宗答应了。

    韦宝本来想邀请孙承宗吃饭的,想想还是算了,说今日便让人取了24万两银子送到督师府来,然后便告辞。

    倒是孙承宗主动道:“韦公子为辽西辽东的百姓,为辽东边军,为朝廷出了这么大的力气,老夫该请韦公子吃顿便饭的,此时正是饭点,不知道韦公子愿意随老夫吃一顿粗茶淡饭吗?”

    韦宝惊喜道:“愿意!这是老大人抬举我这个乡里小子,我哪里会不愿意?我还有几个在等我的朋友,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可以吗?”

    “让他们一起来吧!”孙承宗大方的笑道:“老夫也有许多年没有和你们这样年轻的后生一起吃过饭了,呵呵。”

    韦宝笑着答应。

    “怎么这么久啊?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吴三辅有点着急了,轻声对身边的吴雪霞道。

    吴雪霞也有点着急了,到了饭点,她长时间没有回家,怕母亲发现自己离开了府中,会露馅,“兴许是被督师大人留吃饭了吧?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吃过饭再来。”

    “督师大人会留韦宝吃饭?不可能吧?”吴三辅不相信:“就算是韦宝捐了银子,督师大人也不至于这么客套吧?别说韦宝,连咱们爹也没法和督师大人一道吃饭吧?”

    两个人正说话间,韦宝回来了。

    “小宝,你可算回来了。”吴三辅一见韦宝,高兴道:“我们正商量要不要先回去吃了饭再来。”

    “别回去了,我跟督师大人说了,他要请咱们一起吃饭。”韦宝道。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王秋雅和吴雪霞、吴三辅三人同时啊了一声。

    督师大人请你,还请我们一起吃饭?

    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韦宝笑道:“别想了,督师大人说的话,难道不照办啊?我本来是说跟你们打个招呼,让你们不用等我,谁知道督师大人说让跟我来的朋友一起。”

    吴三辅为难的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倒是很果断,“既然督师大人有请,就去呗,吃饭怕什么?”

    吴三辅佛性一笑:“也是,咱爹都还没有跟孙督师吃过饭,咱们两人倒是先开了这个例子。吃就吃吧,这回算是沾了小宝的光了,看样子,还是银子好使。要我说,这天底下最会花银子,花的最是地方,最能用银子换来面子的便是小宝。”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率先向孙承宗的议事厅走去,吴三辅、吴雪霞和王秋雅三人依次跟在韦宝身后。

    因为吴雪霞和王秋雅都是女扮男装,也算是韦宝的朋友了。

    韦宝将吴三辅、吴雪霞和王秋雅介绍给孙承宗,用的都是他们的本名,他相信孙承宗能看出王秋雅和吴雪霞是女扮男装,所以并不想隐瞒。不过,韦宝没有特意介绍吴三辅和吴雪霞是吴家的女儿儿子。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的确看出来王秋雅和吴雪霞是女的,但这年头,富家子弟,甚至官场一些官员,怪癖成风,男宠、女宠,这些都不稀奇了,富家子弟身边带女扮男装的丫鬟,更加稀松平常的紧。

    用饭的地方就在议事厅旁边的一个小偏厅。

    一顿饭吃的很拘束,孙承宗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偶尔让韦宝他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

    孙承宗、韦宝、吴三辅、吴雪霞、王秋雅,一共五个人,才三道菜,这还是孙承宗刚才特意让人加了两个菜,否则孙承宗平日只吃一道菜。

    两荤一素,口味也不算太差,并不算低档次,只是对于孙承宗这种超品大员的身份,有些对应不上。有权就有钱,孙承宗若是黑心搞钱,不说能跟吴家祖家一样,至少也差不了多少,不至于过这种日子。

    韦宝暗忖,孙承宗还真不是口是心非,满嘴儒学修养,而实际另外做一套的人。孙承宗是真的恪守修养之道的人。

    这种人,无论贫贱富贵,都能安守本心,不忘初衷,这点是值得自己学习的。

    韦宝也有自己的生活标准,也没有特别追求奢华,但韦宝平日一餐饭的规格,可就是孙承宗这种一餐饭的20倍水平了。

    吴三辅、吴雪霞和王秋雅三人也看出孙承宗不是刻意伪装的,都挺敬佩孙承宗的私生活,吃饭的时候,会偶尔偷看大名鼎鼎的大明督师一眼。

    孙承宗很快吃完,笑着对几个人道:“粗茶淡饭,几位用不习惯吧?都不要客气,随意一些。”

    “督师大人,这已经很好了。”吴三辅急忙笑道。

    韦宝也客气了一句。

    孙承宗擦了擦嘴,起身道:“你们慢用。”

    几个人见孙承宗要走,急忙起身相送。

    孙承宗做了一个让他们不要管他,接着吃的手势,迈着官步而去。

    吴三辅呼出一口气,对韦宝道:“这下算是轻松了!真没有想到,我居然跟督师大人一道吃了饭!”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督师大人啊,哪里能不紧张?出了京师,蓟辽一带,想杀谁杀谁,都不用请圣旨的,督师大人有尚方宝剑哩。”吴三辅吐了吐舌头。

    韦宝笑道:“咱们又没有犯事,还怕这个?再说督师大人又不是……,哪里还会乱杀人?”

    韦宝本来想说督师大人又不是疯子,感觉这么说会犯忌讳,尤其这里又是督师府,强行收住了话头。

    “跟督师大人吃饭好像也没啥,督师大人为人挺和气的,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吴雪霞倒是一直显得很轻松。

    “对啊,我开头有些害怕,过了一会就不害怕了,督师大人若不是穿了一品官服,与寻常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王秋雅也赞同道。

    “那是人家的境界!越是大老虎,越和气。”吴三辅道:“我爹常说,真正到了高深境界的人,都返璞归真了,与市井凡夫俗子没有一点分别,但发起威来,比平日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那些个人,要强势百倍。”

    “三辅大哥说的不错。”韦宝赞同道:“咱们快些吃完走人吧!”

    吴三辅将碗筷放下:“我已经好了,还是等会吃好的吧!太素了点,不太习惯。”

    王秋雅和吴雪霞也放下了碗筷,虽然孙承宗走了,但这里毕竟是督师府,环境本身就能给人一种压迫,要真想在这种地方做到完全放松,是很难的,尤其这菜,也没法教人留恋。

    几个人刚要走,便听见旁边的议事厅传来谈话声。

    韦宝擦了擦嘴巴,站到一旁偷看。

    吴三辅也过来看,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东江的毛总督也来了?”

    韦宝一惊,毛文龙来了?赶紧去看,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毛文龙,凭直觉,一个比吴襄看上去还有儒生气质一些,却穿着武将的银盔银甲,一副武将打扮的人。韦宝觉得那个是毛文龙。问过吴三辅之后,吴三辅果然说那人正是毛文龙。

    毛文龙很少到山海关来,一年当中,起码也得来一两回,主要是与辽西辽东这边的官员议事,吴三辅曾经见过一次,所以认得。

    韦宝暗忖这帮人也挺辛苦的,刚走没多久,又全都回来了,这么点功夫,够吃一餐饭吗?大明的公务员不好干呀。

    毛文龙的地位已经很高,坐在孙承宗手边,却始终没有说过话,都在听别人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看就是城府很深的人。

    “大人,听说有辽西富户捐赠了24万两纹银,现在我们辽东的军饷不成问题了吧?何时出兵攻广宁?”祖大寿问道。

    “那24万两银子是有眉目了,但广宁周边建奴军马的防护详情尚未探明,不宜轻举妄动!况且你们锦州城池尚未修筑坚固,若是贸然出兵,攻取广宁不成,反倒有可能丢了现有城池。”孙承宗道:“眼下东江一带战事吃紧,连毛总督都亲自前来索要军饷,我在考虑是不是先划拨给他们救急!”

    祖大寿一听孙承宗这么说,立时站起身,有些激动道:“督师大人,您之前已经说有明确的对建奴的进军方略!咱们不是已经商议了好几次?而且您还向朝廷请拨军饷了,之前是军饷没有着落,无法出兵!现在军饷有着落了,怎么又开始说锦州城池的事?而且毛总督善于用兵,建奴对东江围攻也不是一次两次,毛总督他们哪一次不是从容应对?此次咱们正好东西夹击,趁着建奴在金州新败,打一场漂亮仗。绝没有将辽东的军饷拨给东江军的道理吧?”

    孙承宗闻言,犹豫着没有说话。

    一直没有开腔的毛文龙说话了:“祖将军,你这么说,似乎不妥吧?既然是富户捐赠,便不算朝廷拨发下来的银子,怎么能说是辽东的军饷?况且大家统属于督师大人麾下,都是大明的军队,何来的将辽东军饷拨给东江军一说?另外督师大人说锦州城池不够坚固,先立足防御,有何不妥?建奴情况未明,贸然出兵,折损了人马,这笔账算谁的?督师大人的意思,先立足防务,再查明敌情,然后斟酌用兵,实乃老成周全,进退有度的指挥,我一定赞成!辽东暂时无战事,而我东江军正遭遇建奴猛烈围攻,连山关一线已经打了两个多月,不该先考虑东江战局吗?还是你祖将军要替督师大人当家?由你来当蓟辽督师?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给你祖将军下了这道圣旨?”

    随着毛文龙的话,不少人窃窃私笑,只是碍于祖大寿的地位,才没有放声笑出来。

    韦宝闻言,忍不住和身边的吴三辅对望一眼,没有想到毛文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话语调也绵软的像个酸秀才,却言辞锋锐的很啊。

    吴三辅也看的饶有兴致,没有想到小厅能将议事厅看的这么清楚,听的这么清楚。

    这种级别的军事会议,吴三凤也无法跟随吴襄进来参与,更不用说吴三辅了。

    吴雪霞和王秋雅是无所谓的,见韦宝和吴三辅要看,便在二人身后,不发声音,跟着一起从缝隙观看。

    祖大寿虽然此时官阶只是副将,连总兵都还不算,但在辽西辽东的地位是很显赫的,身为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旗帜人物,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哼了一声道:“毛总督,你少说话夹枪带棒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蓟辽督师?打仗若每次都等到完全查明敌方情况,那就永远别动兵了!你东江军既然已经跟建奴打了两个多月,就靠这么点军饷,就能扭转战局了吗?我锦州城池自保绰绰有余!我与袁崇焕大人从去年下半年起,就一直在加紧修固城池!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修缮完成,但两三万建奴大军想在两三个月之内拿下锦州城,绝无可能!袁崇焕大人,你说是不是?”

    韦宝一汗,袁崇焕这个时候已经出场了吗?忽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急于想知道哪个人是袁崇焕?

【0394 很坚持的祖大寿】

    角落里,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黑矮个汉子出声道:“祖……祖将军说的不错,锦……州城防务没有大问题。”

    韦宝一汗,这个人是袁崇焕?韦宝看见袁崇焕的第一眼,便想到了老水浒传里面的宋江扮演者雪健老师,有九分神似。

    再听袁崇焕说话,磕磕绊绊,畏畏缩缩,又更加让韦宝觉得好笑。

    原本在韦宝的印象中,袁崇焕应该是一个口若悬河,很会吹牛的人物造型才应该吧?至少也得是口才很不错,超出正常人的那种。

    外表应该也得白白胖胖,霸气一些,毕竟是将来要成为大明督师的人,为什么会是这幅黑矮挫造型?不过,倒是给人很是忠厚老实的感觉。

    反正韦宝暂时没有看出来,袁崇焕哪里有半分孙承宗说的很有才能的样子。

    “对不对?锦州城的防卫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有近万雄兵屯驻于此,足矣抵挡建奴两三万大军,背后更有十几个据点为依托,与辽西遥相呼应,只要不断粮道,尽可以与建奴大军周旋。若在辽东展开战事,两面夹击建奴,不比一面对抗建奴更好吗?”

    “那若是建奴等着我们去攻呢?建奴骑兵在野外调动的速度,你不是不清楚吧?祖将军?断粮道,也是建奴历来善用伎俩,只怕锦州城未曾失守,反而丢了背后的宁远,如之奈何?建奴偷袭宁远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建奴下一步的部署,和建奴真正的排兵布阵情况?”毛文龙反问道。

    “大寿,你有没有想过先等一等?看明白建奴的动向再说?我觉得对广宁用兵,应该先暂停!专心为东江化解危机。”孙承宗也顺着毛文龙的话道。

    祖大寿听孙承宗这么说,脸部肌肉抽了一下,瞪着眼,笑的吓人,对孙承宗道:“督师大人,你怎么会有此一说?我若记得不错,几次议事,主要谈的都是对建奴用兵,反攻广宁吧?而且都是督师大人亲自召集的,并不是我一个小小副将召集的。”

    孙承宗道:“之前是有这些想法,当时主要碍于军饷没有到位,现在军饷虽然暂时有着落了,可仍然不能不顾虑风险。我这个督师,大家都知道,表面上,本地我能决策,但若有重大部署,我们能不先知会朝廷吗?能先不问过司礼监的大公公们吗?哪个秉军太监是好相与的?他们都是有权势的,我们不能不考虑他们的看法!眼下朝局变幻莫测,大家应该心里都有数吧?我们人在边关,却也不能不将朝廷局势计算在内。如果广宁周边有建奴的主力铁骑,不说五万,只三万,便能长驱直入,反攻宁远,宁远若是丢了,整个辽东危矣!到时候,这些后果谁来承担?我不是怕担责任,是不想让辽东数百万百姓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年建奴杀我几十万百姓,大家都应该还记得起来吧?我觉得,还是以守为攻,伺机反击最为稳妥,现在建奴在攻东江,自然该以东江为主。若你们真的求战心切,我觉得这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请登莱水师相助,将你们运往东江作战。”

    毛文龙闻言,立刻点头赞同:“督师大人说的甚是稳妥,此计策,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但也不能获胜!这只能是不得已的防御,完全没有机会攻城略地!”祖大寿气愤道。

    “没有机会攻城略地?我东江开辟的大片地域,足足是辽东控制土地的三倍以上,这不是我攻来的吗?”毛文龙反驳道。

    “那是你趁着我们辽东正与建奴激战,在背后讨巧!”祖大寿大声道:“现在我们正可以效仿你当初行事!”

    “祖将军,你不要忘了,我当初只带了二百多人奔赴东江,你们辽东有几万朝廷常年供养的大军!东江军新成,守城尚且堪忧,难道新开辟的这些地域,不管不顾了吗?你有没有想过百姓?”毛文龙针锋相对道。

    “毛将军!你也不要忘记,你也应该多想想百姓!看看是你收拢到朝鲜的几十万百姓多,还是我辽东的近五百万百姓多!”祖大寿厉声道:“依我看,你们若是能守住则守下去,守不下去,干脆撤回登莱,或者是撤退到辽东来!”

    “你这是妄人!”毛文龙忍不住怒骂道:“几十万百姓,十几万大军,你说撤就撤?比辽东大三倍多的土地,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有,我们一走,朝鲜人必定投奔建奴,待到建奴夺取了朝鲜,将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对付漠南蒙古各部!到时候,别说辽东,连京师都危矣!”

    韦宝听的热血沸腾,别的不说,就单凭毛文龙这段话,足矣看出毛文龙是站在全局角度思考问题。也不能说祖大寿一心求战就是私心,至少祖大寿说话没有毛文龙雄辩,没有毛文龙能说到点子上。

    祖大寿的文化水平远低于毛文龙,粗人一枚,只是魄力大,有声望,加之算是聪明,才成为辽西辽东将门领袖,说不过毛文龙很正常。

    原本韦宝以为祖大寿会拔剑相向,上演电视剧中常见的桥段,吵不过就开打哩,毕竟韦宝见识过祖大寿的强势,这里又是山海关,是辽西辽东地方势力的腹地,毛文龙的大军远在东江,敢在山海关这么放肆,不是找虐?

    但韦宝想错了,祖大寿被毛文龙骂了一句妄人,似乎硬生生忍下去了?转头冲孙承宗道:“大人,您怎么看?若是您也赞同毛将军的话,那我辽东几万将士将会寒心!”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祖大寿怼不过毛文龙,居然开始回头压迫孙承宗了。

    孙承宗倒是不急不躁,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等众人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都在等着他开口,才慢悠悠道:“议事嘛,大家都不必心浮气躁,每个人的想法都不能说完全没道理!我记得我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叫做山不转路转,山若不动,我们绕开山便是了嘛,何苦一定要愚公移山?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活路,活路更加稳健,立足辽东和东江防御,继续与建奴对峙!一条是绝路,虽然说绝路有时候也能绝处逢生,但是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变成全军覆没的死路啊!干系太大!”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听孙承宗扯了一大篇,就是不直接说他的意思,知道孙承宗偏帮毛文龙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不耐烦道:“督师大人,你这是认为,我们辽东就应该长期按兵不动!你新近弄来的24万两纹银,也该用到东江那边去?”

    “祖将军,稍安勿躁,我没有这么说。我还是刚才的话,我说什么不算数,今天不是在议事吗?朝中的大臣们,司礼监的大公公们,还有陛下,他们怎么说,才是准的。若没有必胜的把握,稳妥对敌,对大家都有好处!”孙承宗冲祖大寿亲切的笑了笑:“我是很看好你的,祖将军啊,我年纪大了,现在朝廷又风云变幻!我的位置,自然希望能与建奴打一次胜仗!在我归老山林之前,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但我为了你们,为了辽东辽西的战局,为了包括东江在内的整个大明与建奴对峙的战局,我不得不全盘考虑呀,祖将军,你明白我的苦心吗?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锦州前线,你可以酌情安排作战部署,要是来不及告知我,便不用事先告知我了。”

    韦宝听的浑身一股说不出的感受,暗忖自己觉得孙承宗不起眼,有些窝囊,但是孙承宗的确牛叉呀,人家虽然是否定,但这说话的艺术?已经将语言艺术发展到巅峰了吧?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直接将皮球踢回祖大寿脚下,现在要看祖大寿怎么办?

    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将门,还有隶属京畿体系的官员,毛文龙一方的几名随从将领,也都很佩服孙承宗掌控大局的能力,都等着祖大寿说话。

    祖大寿暗骂孙承宗老狐狸,但是也真的找不到什么借口对督师大人发飙,祖大寿实际上是不用太在乎督师的,换成谁做督师,辽西辽东的局势,始终要由当地将门掌握!但是他只想捞好处,不想担责任,这个责任太大,他一个人也绝对担待不起!

    “督师大人,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但您要想想,卑职只是小小的副将,即便有机会升任总兵,总督,也没有权力擅自用兵,还是要等督师大人发话的!”祖大寿冷然看着孙承宗。

    辽东辽西一帮将门世家很是配合的频频点头,示意赞同祖大寿的意思!他们过了在场人数一半,声势不小。

    孙承宗叹口气,看了看众人,又重新将目光落在祖大寿脸上:“祖将军,要打还是要守,就凭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向朝廷递交奏本!不过,我会向朝廷言明,是你祖将军,还有辽西辽东的诸位将军坚持要在此时对建奴用兵的!你们都要签字。”

    “我们会签字!”祖大寿断然道:“对建奴用兵的计划绝对不能停下来!否则会挫伤我辽西辽东数万将士的锐气,会让将士们寒心,请督师大人向朝廷言明!”

    祖大寿根本不怕孙承宗这套绑架模式,他不怕向朝廷表决心,反正不用他本人担不经请战,擅自用兵的罪责便可。辽西辽东有的是军户,死了再补充便是!补充的过程中,抚恤的过程中,又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口袋。而且,辽东发生的战事越多越频繁,就越显得辽东比起东江来,在对抗建奴中的重要性!

    “你就不怕建奴主力大军反扑辽东?将我们苦心经营的宁锦防线打散?”孙承宗反问道:“到时候,数万辽东将士,几百万辽东百姓,何处安身?都退入关内吗?”

    “督师大人请放心,我们辽东人不会因为贪图安稳日子而怕了建奴!建奴不灭,我们本来也无法安身!”祖大寿斩钉截铁道。

    韦宝暗暗叫声好,祖大寿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漂亮的,官场上嘛,谁站在百姓的角度说话,谁的话就有分量。虽然韦宝猜测祖大寿心里可能只是将百姓,将手里的兵士当成筹码,好让他在辽东呼风唤雨,继续下棋,但祖大寿似乎说的也很有道理。

    “好吧!那对建奴用兵的准备继续,辽东将士们继续做好随时出兵攻打广宁附近建奴大军的准备吧!”孙承宗道:“等我问过朝廷的意思,即刻作出决定!”

    “是!督师大人。”祖大寿双手抱拳,带着胜利者的表情,答应下来。

    其余辽西辽东众将领也一起答应。

    毛文龙愤愤然哼了一声。

    韦宝见尘埃似乎要落定,对吴三辅、吴雪霞、王秋雅做个咱们走吧的手势,几个人遂退出了小厅,往督师府外而行。

    韦宝一路都在想着刚才的情形,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这算是他第一次接触,蓟辽,辽西辽东,东江各方真正的核心!稍微有点想明白了以前在现代想不通的事儿。

    历来对辽西辽东将门、袁崇焕这些人与毛文龙之间的矛盾,史料瀚如烟海,各种解读层出不穷。

    韦宝现在觉得,大部分人可能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将东江镇与辽东辽西当成一码事看待了。

    东江镇事实上不是明军的传统军镇,是东事起后新设军镇。其内部组织模式和传统九边各镇完全不同,并非靠明军将领历来的世袭、土地、亲属关系来维持,本质上是武装流民集团。

    朝廷对其控制力有限,支持也非常有限。

    晚明文官集团坚持用制约传统九边的办法去控制东江,其结果上来说必然使得后者或者分崩离析,或者集体投虏。

    这是晚明政治体制僵化所带来的恶果,也许,原本历史中的袁崇焕只不过当了执行者罢了?

    袁崇焕杀毛文龙,要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还得过个五六年才发生,韦宝现在做的种种猜测,只能从他个人想法出发。

    韦宝觉得,辽西辽东和东江的矛盾,袁毛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者放大到辽东对登莱文官集团和东江镇之间的关系,是当政者和流民帅之间的矛盾。

    比起争议满满的毛文龙来说,本质上,毛文龙应该只能归为流民首领这样的角色,只是不同于农民军,毛文龙这个流民首领是官方认可的,并且有很高的职衔的,就这点区别。

    后来晚明登莱之乱中孔有德、耿仲明这两个东江镇出身的满清三顺王,应该都是这类情况。

    如果袁某人不砍毛文龙,自然还是会有其他的文官来动手,理由估计也会类似后头什么“十二当斩”之类,其实当斩不当斩,核心就一条,其他的理由都是当时明军通病,一切都是抬出祖制啥的,大将在外,必令文臣监。尔**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一当斩。

    先不说大明有没有“文臣监理朝政”的祖制。东江空悬海外,屯田不济,钱粮大头都由山东供应,东江这种武装流民集团,也许毛文龙自己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有多少人,因为韦宝的统计署差了两个月,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予韦宝一个准确的数据,五十万是跑不掉的,兴许更多!

    这不是毛文龙的实力,弄个不好,反而应该算是毛文龙的包袱!毕竟祖大寿他们控制的都是优势资源,是名正言顺,由朝廷豢养的边军。

    而且每次大明与建奴动武,不管是如何开端的,东江的都主动配合,因为他们首当其冲,是建奴的肘腋之患。

    毕竟不核兵不拨钱粮,让袁某人和其他老爷们抓脑袋的真正原因是东江这种搞法水泼不进,他们靠卡钱粮脖子的办法控制不了。

    辽西辽东将门的团结,和以利益为前提的捆绑集团,肯定比东江流民集团要牢固的多,从控制力度上说,祖大寿他们有天然优势,他们属于正统的边军。

    但是看辽饷的面子上也知道和上官分润,和京畿势力一起捞工程款,一起捞取各种军饷,军粮,拨发给辽西辽东百姓的各种费用,这是辽西辽东地方军与京畿势力的共同目标。

    但东江这种流民武装本身就穷的一塌糊涂,没啥可孝敬的,所以毛文龙和辽西辽东的兵头子相比,只能反复向礼部提出“献俘至阙”,次数多到不正常,这种情况说明毛文龙一直尝试绕过兵部户部两个现管直接向皇帝要资源,这才是毛文龙“好大喜功”表现的真正原因。

    加之后来多次在奏折里头直接和新皇帝崇祯挑明情况,可谓犯了官场大忌,引得官僚们下黑手。

    反正要在辽西辽东立足,肯定要站在祖大寿吴襄们这一边,这是一定的,站了一边,对待另一边的毛文龙,就只能是‘血海深仇’似的仇怨。

    显然,韦宝觉得现在孙承宗侧重于东京的战略部署,是合理的,虽然对孙承宗本人的政治伤害很大,但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孙承宗的公心。

    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尽力限制建奴发展,困死建奴,让建奴无法将势力触角伸向朝鲜和漠南,这一步棋,一定没有问题。

    韦宝猜想,后期袁崇焕在崇祯上台之后,吹牛得大权,然后跟关系本就不错的祖大寿等人搞在一起。

    东江这种形态的政治力量,是保守的帝国职业官僚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跟“犹效奋臂螳螂”的李闯王八大王们没有本质区别,二者最终搞得视如寇仇是个必然。袁某人三甲同进士的出身,自卑自大的心态,毛文龙种种跋扈的性格,只是加速这个事件发生的小因素罢了。

    袁崇焕自大不自大,韦宝是从自己在后世知道的一点历史判断的,反正能喊出五年平辽口号的人,已经是千古牛人了,当时大明的情况,傻子都能看出这句口号的荒唐之处。

    至于袁崇焕和毛文龙的卖国行为。

    韦宝就眼下的判断,觉得应该都是没有的,至少毛文龙若想叛乱,大明根本拦不住,毛文龙分分钟改换旗帜。

    袁崇焕嘛,你说他无能,似乎也不太正确,至少辽人守辽土的方针、对东江军的支援,做的好像都还不错的。

    天启年间卡东江军脖子的是文官集团,袁崇焕在韦宝的印象中,个别战役的战术执行能力都还算不错。

    但是韦宝也不主观臆断这些历史人物,觉得袁崇焕与后金私自议和,丁卯不援朝鲜,擅杀毛文龙,瓦解东江军,皇太极入寇时,遣散蓟州援军导致后金军直扑京师。事实俱在,杀之不冤。

    即便不将袁崇焕脸谱化的看成坏的掉渣的坏人,至少此人在战略上的眼光之差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至于关宁军,韦宝是见识过的,很清楚关宁军到底是个啥情况,也就对老百姓显显威风。

    祖大寿当天下勤王之时,以袁崇焕下狱为理由,公然不守卫京城,率军东归,放在万历以前,这一个行为就足以扣一个拥兵自专,威胁朝廷的罪名,杀他十遍都够了。

    如果毛文龙都该杀,那关宁军全军上下都该杀。

    关于毛文龙,后世常常喜欢拿出来黑毛文龙的主要是这么几件事,韦宝也一直在关注,因为他一直让统计署在各地活动,收集情报。

    毛文龙杀良冒功、冒领军饷、残害辽民、坑害客商至于什么改人姓名,诬告谋反,给魏忠贤建祠堂之类的东西,可能都有,但问题是,边军谁没有?

    毛文龙当辽事破坏之后,从岛中收召辽人,牵制金、复、海、盖,时时袭虏,有所斩获,颇有功。而辽民苦虐于北,时欲窜归中朝,归路甚艰,百计疾走,数日夜防抵关,文龙必掩杀之,以充虏报功,是以大恶。又骄恣,所上事多浮夸,索饷又过多,朝论多疑而厌之者。以其握重兵,又居海岛中,莫能难也。这些拿来指控毛文龙的罪证都很奇葩。

    前面才说招收辽人,后面又掩杀之,前后矛盾。

    倒是关于毛文龙和袁可立交往的很多史料是可信的,这也是后世满清会将袁可立这么重要的历史人物,完全从史书上抹去的原因。

    奴酋逆天顺犯,于今七载。赖毛帅倡义,屡获奇捷,大张挞伐之气。据所报功级解验,前后大小三十余战,斩首共一千九十七级数逾,上捷者共五次,总获器械、弓箭等件共五万。当我圣主宵旰之时,人心危惧之日,海外有此奇功,其应陛应赏应恤之官兵相应敕部,行巡按御史覆勘,再为议序,以候俞旨施行。

    袁可立作为登莱巡抚,毛文龙最好的上级,虽然毛文龙并不怎么领情,但袁可立和孙承宗对朝廷说的关于毛文龙的事,大部分是好话,好事。

    臣接平辽总兵毛文龙呈解屡获首虏,随行关外道袁崇焕逐一查验三次,首级三百七十一颗,俱系真正壮夷,当阵生擒虏贼四名,俱系真正鞑虏。这是孙承宗说的。

    奴以十万众蹂躏东江,毛文龙乃能于狂锋正炽之际,奋敌忾迅扫之威,今解到活夷三名,夷级四百七十七颗,鞑帽二百九十顶,逐一验视,历历皆真,毛帅之功,于是乎不可及矣。

    汉家边军杀良冒功是老毛病了,就连当年盛唐边军都屡禁不止,有明一朝更是史不绝书,毛文龙决然没有杀良冒功之事,肯定不可能。

    但是一个多次经过检验报上真正建奴首级的边帅,要非说他靠杀良冒功上位是不是太可笑?

    关于毛文龙贪污军饷,韦宝已经知道,不过,也绝对赶不上祖大寿们。

    东江到底吃了多少饷?毛文龙的东江军粮饷在20万石左右,军饷在20万两,这在韦宝看来,是很低的,远远不够毛文龙所部开销。

    韦宝现在自己手里才两万多人,而且绝大部分是自给自足的老百姓,一年也绝不止这点开销,更何况是毛文龙的几十万人,其中军队成分,至少也有两三万吧?一个当兵的,要顶好几个老百姓的花销,这还不能算上发生战事的时候。

    韦宝在后世看过的关于东江历年军饷的史料,依据来源共有两份。

    第一手奏疏文献“部覆承宗酌河兵疏:覆曰江一旅借名制,糜公帑不可,天二三年尚少,天四五六年米各二十,惟天七年米俱三十最多,迨我皇上次遣官查,江兵始有二八千之定,臣部覆按兵每兵月七米一斛每共二十四五千二百本色米一十六八千石,自崇元年十一月起奉依年所不越此”《崇祯长编》。

    孙承宗疏,崇祯三年四月“部覆道臣王廷:江兵二八千,原十五之数,就兵通官俸布疋花,每三十五四百六十,米十六八千石,登二十,已裁六六千,扣支皇十五只五六千四四千充元年折色俱如行”《崇祯长编》。

    后世攻击毛文龙冒领军饷,甚至不惜把杨国栋这种人渣的话拿出来,杨国栋是山东总兵,大言磐磐参毛文龙大罪十条,主要就是称兵冒饷,还有劫掠商船和通夷。

    杨国栋这货是个私通粟帛易貂藉,是苞苴安身之窟,罪八通接事出宜的大坑货。至百,怨道,死亡相,罪九岛中辽民总凑应点不满三万欲冒皇赏册开十五万从前侵克钱粮不计其数,罪十。(三万……光在朝鲜清川一线有组织要饭的辽民就不止十万,杨总兵的话,反正韦宝现在看来,是可笑的。

    杨国栋自任登州总兵,出令强辽人住登者,悉隶官操。富者买免,每名百金,贫者愿隶,需索顶缺,每名十八两。且逐季查补,或一家而三四编坐,或一人而前后扎诈,甚至衣食无措者。复出拿奸一令,富商被拿者,动以千金贿之乃释。吾侪逃生于彼,而受害如此,不能聊生,复投生海外。

    最后辽民们没有办法又投回毛文龙的麾下,就这样一个残酷迫害辽民的人渣,拿杨国栋的上书作为毛文龙的罪证,这点真的冤死毛文龙。

    在韦宝对照了朝廷拨发给东江军的粮饷,之后判断,东江军缺粮的问题,一定是自始至终无法解决的。

    首先,东江军是流动作战,因为比起有扎实根据地的后金,毛文龙的军队非常羸弱,东江军大多是妇孺百姓,然后打起来虚张声势蝗虫战术。

    因此毛文龙每次与后金作战本质的就是抢劫,毛文龙是真的比后金还穷。

    韦宝在抓到毛承禄的亲信之后就算过账,别说朝鲜也是穷的冒泡的地方,就算朝鲜堪比江南富庶之地,那么点大,关键那么点人口,二三百万人,也绝对无法成为一直在打仗的毛文龙的后方。

    更何况朝鲜王朝历来两面倒,周旋于大明和建奴之间,更不会为毛文龙大量提供帮助,完全不能算成后方。

    二十万石粮饷只够二十万军人吃五十天,就按东江军口粮减半来算,也只够二十万东江兵民吃100天。

    但是东江军到底有多少人口?

    根据韦宝目前所得的情报:“并新归附各岛,安插屯种,辽之男妇,合兵民已五六十万矣”合亦有劲兵十四五万。内有衣甲器械者,仅四万人,余俱发屯种。故兵每称二十余万,岂职虚报多数而冒粮饷乎?”

    这还是只多不少!

    在原本的历史中,毛文龙若不倒,不死,大明能保全的辽民肯定还远远不止这个数量,有这么多人口在,只要大家活着,不被建奴杀掉或者掠走,建奴上哪里发展去?

    崇祯元年报:每年以二十余万之众,而叨二十万之饷,蒿目劳心,千疮百孔该各岛兵丁精壮者合计实有十五万余辽人归者,每以千百计。臣挑选精壮官兵十五万四千余名报部,可见与兵部核兵的数据基本上还是一致的。

    袁督师在杀了毛文龙之后也检查了一次东江军,将兵额略微上调。从这了也基本可以看出东江军的规模不止五六十万人口,十四五万丁壮,有衣甲武器的四万出头。

    东江军为什么不屯田呢?

    这是韦宝以前的疑问,但现在韦宝搞清楚了,有人,也有地盘,但没有田地!

    地盘都是流动作战区域,要是变成屯田,首先建奴不给机会,另外屯田则全部成为了为建奴服务!

    毛文龙要是不死,往朝鲜发展出地盘,倒是可以,只是毛文龙一直在牵制建奴的同时。

    他毛文龙自己也同样是在被建奴牵制的,这是牵制与反牵制,建奴不可能给你空间去往朝鲜发展。

    毛文龙顶多给朝鲜王朝施压,放话,根本没有人手,也没有精力跑到建奴一方去呼风唤雨。

    老百姓也要靠朝廷养?大明朝廷自然不会这么仁慈。

    东江军那种丐帮一样的流动战术为什么存在,就是因为东江军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脱产野战军可以保卫自己在大陆上的根据地,只有岛屿上以及朝鲜境内,能够屯田。

    朝鲜一带哪里有什么大的岛屿?有几个岛屿,都是石头岛屿,作为港口码头,转运转运物资还挺合适的,发展农业,根本不可能。

    历史也证明,一直到后世,朝鲜分两段,南段认了美爸爸之后,发展工业,才脱离贫困,北段到韦宝穿越来的将近四百年后的后世,还穷的冒泡哩。

    那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农业科技水平,更不用说这个时代,总不能让大家都将人参当饭吃吧?

    总之,今天听过蓟辽最高层的军事会议之后,韦宝对毛文龙多了一份认同感。

    同时对孙承宗也多了一份认同感!

    韦宝觉得孙承宗是对的,保守一些没有什么不好。

    打不过就先不打,就像买股票,一直在跌,还一直强行买入,有多少银子赔进去?更何况穷的叮当乱响的大明,本就不富裕好吗?

    “小宝,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吴三辅没心没肺道:“咱们现在上哪儿玩去?去山海书院玩玩吧?好久没有去看过廖夫子了。”

    韦宝一汗,你一个二十郎当岁的人,成天想着玩,这合适么?

    “三辅大哥,我晚饭不是说要宴请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么?你先送大小姐回家,然后休息一下,准备到我海商会馆来赴宴吧?我也得准备准备。”韦宝道。

    “是哦,我都忘记了你还要请客的事情了。这顿酒我能参与,你跟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关系搞好了,三年后归还一半赌金的事情应该算是定下来了,看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我猜我爹和我舅舅他们应该顾不上你。”吴三辅笑道。

【0395 急于买粮的毛文龙】

    就算是吴襄和祖大寿现在有功夫对付我,我也不在乎,好吗?

    韦宝在领略了刚才的那场更高级层面的较量之后,已经不是很害怕了。

    尤其自己还没有将12万两黄金还给吴家,他不信吴襄敢把自己怎么样。

    这里毕竟是山海关,隶属辽西地界,吴家在当地的控制力还是要略强于祖家,祖大寿手里有人有兵,但也不能随便带着大军到处乱跑。

    “三辅大哥呀,我都答应归还你家的金子了,你爹还会对我介怀?”韦宝笑道:“我晚上肯定也要请他出席酒宴的。”

    “那最好。”吴三辅笑道:“我爹肯定不会对小宝有什么介怀,我是担心我舅舅,还有我大哥,祖可法,他们可能……小宝啊,我看你还是将我舅舅家的金子一并归还了吧?正好一并打好关系,我保证负责将我舅舅也请来,从此以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

    韦宝呵呵一笑,你当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本来韦宝是有干脆还了祖家的金子的想法的,毕竟得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一半的赌金,而且三年之后才归还另外一半,这已经是超级大的一笔银子了!

    只是吴三凤和祖可法,以及祖大寿的态度,让韦宝认识到,即便还了这些人的金子,他们也绝对不会卖自己的好,反而觉得自己是软柿子,怕了他们!?笑话!

    那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又出银子,又找气来受?自己又没有病。

    “三辅大哥,这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他们几个人对我的态度,你既然已经看的这么清楚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送金子出去,然后给自己找气来受吗?”韦宝打断了吴三辅的话:“好了,你赶紧送大小姐回去,歇息一下,晚上好好喝酒是正事,我晚上会把山海关几个青楼的姑娘都包过来!”

    吴三辅最是好玩,爱热闹,闻言大喜,也顾不上再劝说韦宝,连连说好。

    吴雪霞则有点不高兴,吴雪霞一方面也希望韦宝将舅舅家的金子还了,消除矛盾,抹去他们之间的障碍,为自己与韦宝的婚事铺平道路。另一方面不喜欢韦宝花天酒地,虽然知道男人难免如此,但他爹被她娘看的紧,就算偶尔在外面玩玩,也是偷偷摸摸的,很是顾忌,所以吴雪霞觉得男人就该被女人管着。

    韦宝、王秋雅遂与吴雪霞和吴三辅分别,韦宝和王秋雅回海商会馆准备晚上的邀请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大户的宴会,吴三辅则要送吴雪霞回府。

    韦宝吩咐王秋雅安排好晚上的宴会,并让林文彪派人持他的手书,回韦家庄调24万两银子过来!这么大规模的现银调动,只有韦宝本人有这个权力。

    吴雪霞偷偷外出,并没有事发,概因为现在谁也顾不上她一个小女孩,还有吴三辅也一样,吴三辅本来就是四处晃荡的人,每天上哪儿去,吴府根本不管,除了吴三辅的跟随,其他人也不清楚,甚至连吴三辅的正妻和妾室也时常弄不清楚吴三辅上哪里去了。

    “兄长,现在怎么办?督师大人虽然说继续让我们准备,但是现在摆明了要支持毛文龙!我们若是与督师大人翻脸,怕讨不了好处吧?”吴襄在散会之后,问祖大寿。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祖大寿没好气的问道。

    吴襄有些心虚,却还是壮了壮胆子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算了吧?让他们闹腾去,再闹,朝廷每年拨发给我们的粮饷军饷也不敢短了。我知道兄长很想打赢一场漂亮仗,但是建奴势大,战场凶险,加之与督师大人翻脸,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兄长是不是先忍一忍?”

    “吴襄!孙承宗几句话就把你吓到了?毛文龙把你吓到了?还是建奴把你吓到了!你这样,还能做什么?”祖大寿忽然暴怒,大喝道:“你要搞清楚现在在跟谁说话!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不光是你大舅哥!我还是你的主人!没有我祖大寿,你吴家算什么?孙承宗可以跟我翻脸,毛文龙可以跟我们翻脸,但你没有这个资格!我祖大寿要去哪里,要如何做,你都不要问,只要跟着做便是!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吃屎,你要跟着吃屎!我吃人,你要跟着吃人!听懂了吗?”

    吴襄被祖大寿一通大吼,吓得浑身战栗,不敢再劝,诺诺的连声称是。

    “翻脸又怎么样?我还怕他孙承宗不成?他是有兵,还是有钱?还是在陛下那里得宠?”祖大寿的气稍微消了一点,瞪眼道:“告诉你,你给我记住!他孙承宗不是一辈子当督师的!朝廷不是他姓孙的开的,跟我们不对付,是他不长眼!常驻辽西辽东的几个秉军大太监,京城司礼监的几个大公公,我们哪个没有打上关系?朝中许多大员,东林派的一群大臣,言官,我都有交情!跟我不对付,我让孙承宗滚蛋的更快!我跟你说,我早就收到风声,魏公公一直在搜罗孙承宗的把柄,上回魏公公本来想拉拢孙承宗,孙承宗不给面子,他这是自己找死,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吴襄嗯了一声,然后道:“还有,我们真的要打广宁?真的触怒了贼酋努尔哈赤后,怕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吧?不说广宁一线可能有上万建奴兵,就我现在知道的情报,从金州一带退回的建奴兵尚在沈阳,加上沈阳原本的常驻人马,四五万人是随便能派出来的,如果都拉到辽东来与我们为难,我们不是刚好帮了毛文龙的忙吗?”

    这个问题,仍然是吴襄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搞不懂祖大寿为什么非要惹恼努尔哈赤,非要与建奴在辽东打个你死我活的,现在保持局面,不是很好吗?既能偷偷在辽东,蒙古人和建奴之间做一些日用品生意,又能不损失自己这边的人马,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什么?越是让建奴知道咱们的厉害,建奴就越重视咱们,知道谁才是卡他们脖子的人。”祖大寿笑道:“谁都没有办法彻底铲除建奴,但是若能趁这次机会扩大我们的地盘,我们将在朝廷获得大功,让那些轻视我辽东的人,刮目相看!眼下魏公公急于铲除东林派的人,把主要位置都换上自己人,若能在这个时候做一些事情让魏公公看到,你知道,我升迁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吗?”

    吴襄顿时恍然大悟,暗忖你搞这么多事情,原来是为了自己升迁啊?

    “可是,兄长啊,你能打,那毛文龙也不是吃素的吧?别到时候我们吸引了建奴的主力,然后我们的地盘没有扩大,毛文龙倒是又扩大地盘了!”吴襄提醒道。

    祖大寿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不懂军事,很多事情我跟你说不通的原因!毛文龙现在已经占据连山关!金州半岛也仍然在他控制之中,他的地盘已经是我们的三倍之多!再想扩大,谈何容易?你说建奴怎么可能把主力放在我们这一侧?还有毛文龙不光地盘大,手中可用的实际兵力没有我们多,毛文龙的兵,总的来说都是训练不久的流民,与我们辽东世代镇守,代代相传的边军,如何比的过?最要紧的一点,你还不清楚,我告诉你!”

    吴襄急忙讨好的道:“请兄长示下。”

    “哼,我告诉你,你不要到外面到处说!毛文龙这个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心软!为将者,若是心软,即便能笼络几个人,也是起不来气候的!他现在手里至少有七八十万老百姓!还有十几万大军,近百万人,他又无处调集粮食,全靠登莱接济。我已经收到消息,登莱袁大人最近对毛文龙很不满,责他越来越不受节制,加上毛文龙跋扈,一个人把持登莱到朝鲜水域,不分好处给登莱驻军,所以,他们不会给毛文龙增加粮饷!打仗打的是什么?是钱粮!没有钱还能忍一忍,士兵吃不饱肚子,立时造反。百姓吃不饱肚子,立时跑光!别说建奴还没有去主力打他,可能再打一两个月,毛文龙自己人就先乱了,到时候,他将不得不放弃所有控制区域,逃回他的荒无人烟的皮岛当缩头乌龟!”祖大寿说完,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吴襄被祖大寿笑的有点感觉渗人,仍然赔笑恭维道:“还是兄长看的远,把战局走向都看清楚了,届时我们地盘增加,对建奴有建树,兄长升迁指日可待!毛文龙战败,受到的军饷粮饷会进一步削减,此消彼长,建奴贼酋更该知道辽东到底是谁说了算!辽东只能是兄长说了算呀。”

    祖大寿最爱听的便是这番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怒气算是消了一半。

    这才让吴襄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额头已经满是大汗了,天气本来就已经很炎热,刚才被祖大寿杀气腾腾,大吼大叫的一吓唬,吓得吴襄现在还心跳飞速,嘴唇发白。

    “还有,你要密切注意辽西一带的粮商,防止有人赊欠粮草给毛文龙!”吴襄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提醒吴襄。

    吴襄眼睛一下子瞪大,也想起了什么事情,遂立刻将上回韦宝因为打赌赢了,放出大量粮草救济乡民,使得粮价大跌,辽西主要富户将囤积了几年的粮草一次性都放出来了,被韦宝大量吸纳!“兄长,现在辽西最大的粮食拥有人,只怕是韦宝!”

    “娘的!又是韦宝?你们这帮人都没有脑子的吗?怎么什么事情都韦宝!?他韦宝知道买粮食,你们就全部低价卖给他?不知道现在是灾年,粮食就是金银吗?有时候甚至比金银更贵,有钱都买不到啊!”祖大寿气的又开始吹胡子瞪眼,哇哇鬼叫。

    吴襄低声道:“兄长请息怒,辽西人口单薄,各家留够了自己用的粮食,就差不多了。粮食这种东西不能长期放,韦宝将价钱压的那么低,大家又都有够用的粮食,谁还敢再囤积啊?粮食只有冬天金贵,现在马上要夏收,辽东辽西的新粮食出来,我们不缺粮呀。谁能想到毛文龙会来买粮食?就算是大家能想到这一点,也不可能低价收购粮食,囤在手里,等着毛文龙买吧?”

    祖大寿闻言,叹口气:“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个韦宝,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他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关卡重重,难道韦宝还有本事将辽西的粮食卖到北直隶去?是不是韦宝已经将你们辽西的官员全部买通了?”

    “那倒没有,兄长请放心,虽然指挥使杨麒的公子杨弘毅与韦宝交好,但是杨麒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帮韦宝偷运粮食。而且杨麒想帮忙也不可能,永平府都是我们的人,知府祖光耀更是兄长安排的人。”吴襄道。

    祖大寿点头:“可能是碰巧了,你说这韦宝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他韦家庄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了、一片荒芜之地,也不用养多少人,他囤那么多粮食,拿来酿酒?还是放着等发霉?”

    “不清楚,这孩子想事情让人琢磨不透!”吴襄道:“不过,兄长无须担心,据我所知,韦宝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绝不会便宜卖粮食给毛文龙,若毛文龙拿不出高价,是绝买不到粮食的。韦宝更不可能赊欠银子给毛文龙,毛文龙是拥兵大将,哪个做生意的人敢赊欠银子给这种人?这不是将白花花的银子往大海里扔吗?谁有那个实力从毛文龙手里将银子讨回来?”

    祖大寿听吴襄说的有道理:“话虽然不错,你还是要留意韦宝!还有,要让人多加访查,设法弄清楚韦宝在京城到底打通了哪些关节?上回,为什么几个秉军大太监会来帮韦宝?到底是不是魏公公指派的?”

    “是,兄长但请放心。”吴襄立刻答应道:“我一定设法都弄明白。”

    吴襄和祖大寿在谈毛文龙,粮食,韦宝。

    孙承宗、毛文龙和袁崇焕,也在谈这个话题。

    祖大寿所料不错,毛文龙之所以会在战事吃紧的时候,亲自到辽西来,到山海关来参与议事,主要是为了见孙承宗,求孙承宗为他解决粮食问题。

    祖大寿要不要打建奴,其实毛文龙并不是很在意,祖大寿妒忌他,是因为他是从无到有,是白手起家的,自然惹人眼红。

    而站在毛文龙的角度,他不会嫉妒祖大寿,辽东的地盘逐渐逐渐缩小,说的不夸张,每天都在缩小,照着这个趋势,总有一天,整个辽东的边军都会被建奴挤压的无立足之地,不得不退回到关内去。

    所以,毛文龙并不在意祖大寿打的是什么算盘,其实他是清楚祖大寿急于立功,急于升官发财的盘算的,但毛文龙更着急的是自己的燃眉之急,无心顾及其他。

    “督师大人,无论如何要为我们解决一批粮草,老百姓没饭吃,没人帮助守城,最可怕的是兵士们也没饭吃了!再这样下去,建奴还没有打,我们的人先散了。”毛文龙道。

    孙承宗叹口气道:“哪里还有什么办法?今天的场面,你也看见了,听说我要将银子拨给你们,辽西辽东本地的将军们,一个个有多抵触?老夫手里也没有多少军粮,你先拿回去吧,这些是从京畿驻军手里挤出来的一点,京畿的军粮,老夫再想办法还上。”

    毛文龙叹口气道:“督师大人是说那几万石军粮?那些是蓟州驻军的,太少先不说,而且用了这个人情,心里也过意不去,我知道他们也不宽裕。”

    “你需要多少?”孙承宗问道:“等会我要将祖大寿他们的请战奏本发出去!顺便书信一封,到户部催一催,一两万石粮草,户部的人还是会卖老夫这个面子的。”

    “不够,督师大人,至少要100万石以上的粮草才能解决问题!否则这两个月根本挺不过去。”毛文龙叹口气道:“这还是最少的要求,要是按照往常建奴的情形来看,这场战事非持续到临近冬季不可!需要准备5到6个月的粮草!需要600万石粮草左右,这还没有算上接济百姓的粮草。”

    “百姓暂时是顾不上了!别说600万石粮草,100万石粮草,你现在能凑齐10万石粮草都难。”孙承宗说完,痛苦的闭着眼睛思考办法。

    毛文龙知道孙承宗的难处,知道逼他也没用,也不再说话。

    “毛总督对辽西辽东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我素闻你不是四处派出很多坐探?”袁崇焕忽然开口道:“只要能凑出银子,你不知道从哪里买一些粮食救急吗?100万石应该不是太大难事吧?”

    “知道是知道,可以从大户们手里,偷偷买一些。但他们现在对我东江军如此抵触,即便能买到,肯定也会提价!另外,我手里能凑出来的,不过二三十万两纹银。”毛文龙道:“要是能买到平价粮食,可以买五六十万石!若是从富户们手中买,至多能买到30万石都不错了,差的太远!”

    “登莱呢?”袁崇焕问道。除了辽西辽东,毛文龙还可以向登莱买,辽东比辽西贵,登莱和辽西的行情差不多。

    毛文龙摇头道:“更贵!山东河南都是重灾之地!而且登莱几个总兵都与我不太对付,不说了。”

    “毛总督真是太难了。”袁崇焕一副很为对方考虑的模样:“我听说辽西现在粮价便宜,是因为今天求见督师大人的那个叫韦宝的少年财主的功劳,他拿出大批银子买粮食,以使得粮价暴跌,然后他又一次性从辽西富户们手里收购了一千多万石粮草!”

    孙承宗闻言,立时睁开眼睛,并且两眼放光:“韦宝还有这回事?这孩子果然是不简单啊!毛将军,你可以去找他想想办法,我今天看见那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为难韦宝,似乎他们不对付。”

    毛文龙为难道:“这个事情,我听说过,不过,我和此人毫无交情。另外我手底下也没有人和韦宝有交情,我已经问过了。再则,我想他收购这么多粮草,无非是为了抬高粮价,现在粮价并不高,我手里的银子又有限,找他买,和找跟我有点交情的几家富户买,价钱应该差不多吧?”

    “你啊,人人说你贪得无厌,说你在东江发财,殊不知,你还是如此面皮薄。”孙承宗好笑道:“你不了解韦宝,去结识一下又有何妨,这少年是很有趣的人!老夫正思忖是不是收他作关门弟子。”

    毛文龙犹豫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我堂堂一方督抚,不合适吧?”

    孙承宗又好气又好笑道:“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刚才不是为粮食的事情愁死了?难道跟一个少年打交道,不比因为无粮食而败退好?”

    “督师大人对这少年熟悉吗?这少年是个谜一般的人,我的人多方打听,只知道他是靠做皮货生意起家的,父亲却只是乡里一个贫农。”毛文龙问道。

    “老夫也是今日才头回见这孩子,谈不上了解,只觉得他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倒像是三四十岁的人,我跟他说话的时候,跟和你们说话一样,完全没觉得那是一个孩子。”孙承宗道:“这孩子天赋真的是绝高的!”

    “倒是个做生意经商的奇才!”毛文龙说完,仍然没有说去见韦宝。

    孙承宗还以为毛文龙始终认为找一个少年,有失他一方大员的颜面,便对袁崇焕道:“元素,你陪文龙去一下吧。”

    袁崇焕拱手道:“是,恩师。”

    袁崇焕答应完,便笑着对毛文龙道:“毛将军驰骋疆场,几万建奴尚且不惧,还怕见一个少年?”

    毛文龙自然不怕见一个少年,而是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实际上,毛文龙在几个月之前就知道韦宝这个人,期间,双岛毛承禄还向他汇报过韦宝派人协助张盘防御金州城,打退建奴的事情。毛承禄更替韦宝传话,说韦宝愿意花费重金承包大明与朝鲜之间的商务!每年付给20万两以上纹银承包,远比毛文龙派人收取重税所得要多。

    毛文龙还一直在考虑这事呢。

    孙承宗见毛文龙始终不说要去见韦宝,皱了皱眉头,觉得毛文龙行事实在古怪的很:“怎么?文龙,你之前见过韦宝?知道这么个人?”

    “不是不是,去就去一趟吧!”毛文龙勉强道。

    袁崇焕为毛文龙着想:“毛将军是不是怕韦宝今天晚上宴请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见面尴尬?我可以让人先为将军带话,咱们约韦宝私下一见,不让旁人知道,便是了。”

    “文龙,你是不是怕向韦宝买到了粮食,难以从辽西带走?这点不必担心,谅祖大寿和吴襄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挡东江军购粮。至于你在韦宝手里买粮食。韦宝知道袁崇焕是我的人,会给你行方便的,至少不会贵过你向辽西其他富户买粮食的价格。韦宝刚刚答应捐给督师府24万两纹银!老夫不方便为这事直接向他开口,否则,他既然能捐24万两纹银,捐个七八十万石粮食,也大有可能。”孙承宗道。

    说完,孙承宗也是老脸一红,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蓟辽督师,如果主动向一个孩子伸手讨要粮食,跟乞丐有何分别?虽然只是对部下说这番话,但不要说是对人说出来,就是想想都脸红。

    毛文龙听孙承宗说的有理,下定决心一般道:“督师大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一趟。”

    袁崇焕在对孙承宗行礼之后,跟着毛文龙出去。

    袁崇焕和孙承宗都看出来了毛文龙的为难,却都想不明白,毛文龙去见韦宝,到底有什么为难的?而且毛文龙刚才说了并不认识韦宝啊。而且韦宝还与辽西辽东的本地大户们不是很对付,各方面的条件合在一起,毛文龙和韦宝之间是不存在矛盾的,一个一方大员,一个乡间少年财主,本身也不该有什么矛盾啊?

    袁崇焕带着疑问,和毛文龙乘坐轿子,来到了韦宝的海商会馆门前。

    此时的海商会馆,张灯结彩,像是有重大喜事庆祝一般。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的主人新婚娶媳妇呢。

    休息了一下午的韦宝,正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亲自站在大门口招呼客人。

    韦宝身边的是天地商号的副董事长赵克虎,自从侯力行因为与赵克虎家的仆妇偷情,并且杀了仆妇丈夫和孩子的事情事发之后,现在天地商号旗下的辽西销售分号,赵克虎和白鹏赋两个人的事情比以前更多了。

    “赵伯,白董事,该发的请柬都发了吧?吴襄大人派人去请了吗?”韦宝问赵克虎和白鹏赋。

    “公子放心吧,都安排的妥妥的,现在好了,与一帮辽西辽东富户们和解之后,若是吴襄大人今天肯赏脸来赴宴,那咱们以后开门做生意,应该就不怕有人来找麻烦了。”白鹏赋道。

    赵克虎刚要说话,便与从轿子中下来的毛文龙对上了眼。

    赵克虎和毛文龙这一对眼,让两个中年人同时定住了。

    这真的是定住了,仿佛两个人同时被点化,变成了两尊石像一般。

    赵克虎身边的韦宝和白鹏赋,毛文龙身边的袁崇焕,都立时发现了不对劲。

    毛文龙年近五旬,身为东江镇镇抚,一方大员,本该极有气场,就算几万大军在眼前,也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角色。

    赵克虎更是如此,在韦宝眼里,赵克虎是一个很儒雅,很有派头的乡绅,气场上一点不输给吴雪霞她爹吴襄。

    韦宝很好奇,推了推赵克虎的胳膊,轻声问道:“赵伯?你怎么了?”

    赵克虎半天回不过神来。

    韦宝只能放下赵克虎先不管,走下台阶,双手抱拳迎接袁崇焕和毛文龙:“不知道毛将军和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虽然韦宝并没有邀请二人,今天晚上的宴会都是邀请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但韦宝还是反应很快。

    既然已经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孙承宗的学生袁崇焕,将来的蓟辽督师。

    一个是声名赫赫,手握大权的东江镇镇抚毛文龙!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先结交再说吧!

【0396 毛文龙与赵克虎之间的陈年往事】

    毛文龙似乎对韦宝的问候充耳不闻,仍然怔怔的,如同石像一般的看着几米外的赵克虎。

    袁崇焕诧异之余,倒是能保持礼节,对韦宝一个点头:“韦公子,我们冒昧来访,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韦宝急忙笑道:“袁大人和毛将军能来我这里,我是求之不得,哪里会打扰。是我该提早下帖子给大人们才是,是我的疏忽。”

    袁崇焕微微一笑,暗忖这韦宝哪里像个少年,果然是小人精,就像为官多年的老油条一样,看向身边的毛文龙,只见毛文龙仍然在和对面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对视。

    袁崇焕忍不住道:“毛总督?毛总督?”

    毛文龙率先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此时的毛文龙好后悔啊!之前袁崇焕曾经提议过,让人先来打招呼,他私下与韦宝见面。但是毛文龙觉得那么做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似乎他有什么事情需要隐藏,所以抱着侥幸心理,便拒绝了袁崇焕的提议,说就这么去吧!

    谁知道,这么一来,毛文龙便见着了他最害怕见到的人赵克虎。

    原来,毛文龙怕见到的人,并不是韦宝,而是韦宝身边的赵克虎。

    毛文龙知道赵克虎现在正跟着韦宝做事,也大概了解赵克虎、赵金凤、韦宝之间的微妙关系。

    毛文龙和赵克虎的事,要从13年前说起。

    1576年2月10日(万历四年正月十一日),毛文龙出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忠孝巷。

    祖父毛玉山,原在山西经营官盐,后因生意需要,举家迁往杭州。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

    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州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余为长子毛文龙、次子毛仲龙、四子毛云龙。

    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

    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曾得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毛文龙幼时,受母家之影响,亦曾接受传统的儒家正统教育“幼从学,习经生业”,但对四书五经始终不感兴趣,而喜读兵法书“耻学举子业,好孙吴兵法”,因此在重文轻武的明末,很难取得像样的功名,也因此一直未娶。

    直到三十多岁成为军官后,始归家完婚,娶一山西士族女子张氏为妻。

    张氏不能生育,后又在辽阳纳一妾文氏,生子毛承斗。辽阳被后金攻占后,文氏死于战乱,毛承斗被人救出,送往杭州,张氏抚之如己出。

    1605年(万历三十三年春),毛文龙过继给辽东鞍山的伯父毛得春为嗣子,遂只身北上,先顺道入京拜访了母舅沈光祚,被其荐于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开始了在辽东的军事生涯。

    当时努尔哈赤不断兼并女真各部落,辽东形势日渐紧张,毛文龙对山川形势和敌情都加意考察,同年九月,参加了辽东的武举考试,“列名第六”,被任命为安山百户,不久又升千总。

    1608年(万历三十六年),升阳守备。

    13年前,也就是1611年,赵克虎曾经到辽东短暂为官,并且是在军中。

    那时,赵克虎正是跟着毛文龙做事,是毛文龙的手下。

    赵克虎虽然不是孔武有力之人,但文墨还行,加上为人谦和,气度宽宏,很是能和同僚搞好关系,得到了毛文龙的赏识。

    时间一长,两个人除了上司和部下的关系之外,发展出朋友关系,时常一起饮酒聊天。

    当时的毛文龙,虽然已经是守备,不大不小的将领,但权势已经不错。

    对于毛文龙的器重,赵克虎是很感激的,两个人除了经常在一起喝酒之外,毛文龙的小妾文氏当时还没有死,文氏见过赵克虎,觉得赵克虎人品很不错,将自己的表妹林小玉介绍给了赵克虎。

    赵克虎和李小玉成亲当夜,便为林小玉的美貌倾倒,婚后疼爱有加。

    在毛文龙这个姻亲的提拔下,赵克虎做到了总旗的位置,这对于毫无行伍经历的赵克虎来说,可以说是火箭速度。

    因为毛文龙的小妾文氏和赵克虎的妻子林小玉是表姐妹关系,毛文龙的正室夫人张氏在杭州,所以毛文龙文氏与赵克虎李小玉四人时常在府中聚会,并不特别忌讳。

    毛文龙之前也没有见过林小玉,事实上,毛文龙对女人并不热衷,否则也不会到三十多岁才成亲。

    但毛文龙对林小玉也是一见倾心,只是他城府比较深,平时并不表露出来。

    当年,林小玉有了身孕,之后一直催促赵克虎离开辽东,回到辽西去,回老家去。

    赵克虎很是奇怪,不断追问林小玉为什么?林小玉只是不肯说。

    赵克虎也是心思细腻的人,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遂没有与毛文龙打招呼,便带着林小玉不告而走,回到了辽西,也就是现在的韦家庄金山里。

    在金山里,赵克虎虽然家族地位是有,并且不低,但他家并不富有。

    这也是此前赵元化的爹赵理全一直觉得赵克虎成为金山里里正,不能教人心服口服的原因。

    赵克虎发家是从回到金山里之后不久,毛文龙差人护送了倾尽所能凑集的1000两黄金过来开始。

    赵克虎挣扎了几天,还是收了这笔金子,并用这些金子购置田地,一跃而成为金山里最大的富户和最大的地主,加上之前在辽东曾经做到了总旗级别的军官,所以后来居上,在金山里的老里正死后,赵克虎成为了金山里里正,从此一直在乡里。

    最初林小玉是跟随赵克虎在金山里居住的,两个人之间很少说话,赵克虎一年纳妾一房两房,从不间断。

    几年后,赵金凤日渐长大,林小玉让赵克虎帮她在山海关买了所院子,然后搬到了山海关居住。

    毛文龙、赵克虎、赵金凤的娘林小玉之间的故事,实际上并不复杂,很简单,在那个时候是很普通的一个故事。

    毛文龙此后没有再见过林小玉和赵克虎,每次到山海关,也是行色匆匆,并不逗留。

    后来,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鲜,逗留在辽东一带,辽东失陷后,从海路逃回,乘守备空虚杀死后金镇江的守将,向巡抚王化贞做了报告,没有告诉经略熊廷弼,由此两人开始有了怨恨。

    当时朝廷里掌权的人正赏识化贞,于是授职毛文龙为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

    这是毛文龙突然发迹的一年,从此开启了一方大员的辉煌人生。

    皮岛又叫东江,在登、莱沿岸的大海中,全长八十里,不生长草木,远离海岸,靠近北岸,北岸与后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他的东北海就属于朝鲜了。

    所以毛文龙的地盘,又统称为东江镇。

    明代巡抚节镇登莱,袁可立是唯一从大局出发长时间有效支持毛文龙的登莱巡抚。

    袁可立上任不到十个月,毛文龙就被加秩进阶直赐尚方剑。

    开镇东江是契机,遇到袁可立,又使得毛文龙在东江站稳脚跟,建立了坚实的基业。

    袁可立御文龙多得牵制之功,毛文龙的主要战绩和荣誉都是在这一时期取得的。

    毛文龙在袁可立的扶持下不断被加秩晋阶,开始恃功自傲,而其时朝官对毛文龙的质疑声浪日高。

    天启三年十月,皇帝嘉奖道:“巡抚佥都御史袁可立厥治行劳哉,赐汝朱提文蟒。汝嘉而毛帅骄愎不协,蛊于兵,满蒲、昌城袭报用敢献功。”

    “乃满浦、昌城之捷,谓兵不满千,未交一战,不遗一矢,而使(虏)自相践踏,其被炮死者二万有余,马之走死者三万有余,止余真夷二万。公(袁可立)心颇疑之,私谓敷实而后报,不失于慎。”

    “于是移檄东江,核其虚实。而毛帅嫉公如仇,嗾言官寻端中之。”

    袁可立奉旨核查他的战报和军饷,由此为毛帅忌恨。

    这时忽然就有一个阉党宋祯汉苟合自己的几个同年东林人士宋师襄、方有度、庞尚廉等组成的利益集团利用了毛文龙和袁可立的矛盾,轮番恶意攻击袁可立。

    以至于天启皇帝看不过去,公开打抱不平切责道:“大臣去留悉听上裁,言官论人当存大体,不必连章抟击。”

    时朝中阉党横行,党派相攻者无虚日,而阉党也欲除掉袁可立以剪孙督师之翼。

    袁可立没有意气用事,而是“力柔其(毛文龙)骨”,劝毛“臣子勿欺”,“公(袁可立)故奇其(毛文龙)胆智。”

    甚至在地震时,袁可立还在向朝廷上疏请求“预筹毛帅之接济”。

    所以,之前毛文龙对孙承宗说不去登莱购粮,并不是袁可立针对他,而是他自己不好意思面对袁可立。

    杨嗣昌刚上任就替袁可立向皇帝请饷道:“抚臣袁可立受命方新,请发帑金二十万安兵散民,似非得已。惟在圣明裁定,赐予若干。”

    还有一些重山海轻沿海的激进朝官指责袁可立袒护毛文龙道:“毛文龙居海外,屡以虚言逛中朝,登莱巡抚袁可立每代为奏请。”

    袁可立两头受气,处境十分尴尬。

    毛文龙占居的东江,形势虽然足以牵制后金,但他本人谋略有限,每年浪费的军饷无法计算,并且只顾征招商贾,贩卖禁物,名义上在援助朝鲜,实际上是妄出边塞,没有军事的时候就以变卖人参、布匹为职事,有战争,也很少得到过他的功用。

    工科给事中潘士闻弹劾毛文龙浪费军饷滥杀俘虏的罪行,尚宝卿董茂忠请求撤了毛文龙的兵,专门整治山海关、宁远的军队。

    毛文龙和赵克虎之间是啥事,韦宝不知道,但是毛文龙跟许多人有矛盾,却又能将东江镇的势力牢牢掌握。这点是韦宝比较佩服毛文龙的地方。

    韦宝总结了一下,毛文龙属于统御部下比较厉害,但是对外交往不行的人。

    “十三年不见了。”毛文龙到底是大员,又比赵克虎大好几岁,城府和气度都要强一些,主动开腔道。

    毛文龙并没有脸红,倒是赵克虎的脸红了,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韦宝嘴巴动了动,本来想尽地主之谊,话,请毛文龙和袁崇焕入内的。但是很好奇毛文龙和赵克虎居然认识,并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太尴尬太诡异了吧?所以韦宝忍住了,没有出声。

    幸好毛文龙这时候主动对韦宝道:“韦公子,不请自到,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原来毛将军与赵伯早就认识啊?”韦宝马上笑道。

    “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毛文龙淡然道。这一幕,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设想过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各种各样的时间,与赵克虎不期而遇。每每想到那样的情景,就让毛文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真正见到了,毛文龙又觉得其实没有什么,自己的小妾文氏已经死了。赵克虎和林小玉也离开辽东十多年了,连赵金凤都长成大姑娘了,定期派来查看林小玉赵金凤母女情况的细作,多次将赵金凤和韦宝的事情对毛文龙做过汇报,所以,在韦宝派人去金州城之前,毛文龙就已经知道有韦宝这么个人了。

    但毛文龙并不清楚赵克虎和韦宝曾经谈过婚姻约定,只以为韦宝和赵金凤之间是青梅竹马的那种男孩女孩关系,尚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毛文龙不想介入赵金凤和林小玉的生活,所以抗拒见赵克虎之外,其实也有些抗拒与韦宝见面。因为韦宝毕竟是和赵金凤有关系的人。

    “哦,哈哈,真是没想到。”韦宝对身边的白鹏赋道:“白伯啊,安排一间独立的厢房,让毛将军与赵伯叙旧,我要亲自相陪袁大人和毛将军。”

    “好的,公子。”白鹏赋立刻答应。

    韦宝热情的相邀毛文龙和袁崇焕入内。

    这时候,吴家的马车来了,来的是吴襄和吴三辅。

    吴襄本来是不想来的,想想还是接受了韦宝的邀请。吴襄主要因为韦宝之前答应了要归还祖大寿的18万两黄金,临时又变卦,仍然在生气。但想到祖大寿让自己多多注意韦宝,加上韦宝虽然并没有反悔还他12万两黄金,可是黄金一天没有回到手里面,吴襄就一天不放心,所以还是决定亲自前来赴宴。

    赴宴之前,吴襄本来是想带吴三凤来的,后来想想,还是让吴三辅陪他来,没有让吴三凤来。

    马车尚未停稳,吴襄便看见了正在与毛文龙和袁崇焕热情说话的韦宝。

    诧异之余,吴襄还未下车便叫了韦宝一声:“韦公子。”

    韦宝见是吴襄,不由的一汗,知道辽西辽东将门世家大户与毛文龙不对付,所以特地安排私密包厢给毛文龙,却没有想到还是碰到了吴襄。

    看见吴襄是和吴三辅来的,没有祖大寿,也没有吴三凤、祖可法这些让人扫兴的家伙,让韦宝松口气,对吴襄笑道:“吴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吴襄笑了笑,在吴三辅的陪同下下了马车,对韦宝道:“韦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没有想到你还请了毛将军啊,毛将军可是从来不参与这些私下宴会的哦,韦公子面子不小。要是我们,想请毛将军都请不动。”

    毛文龙在面对吴襄的时候,态度倒是很从容,微笑道:“吴大人说笑了,你可从来没有请过我吧?我要不是因为每次来去都匆忙,本来早就应该请吴大人喝酒的。”

    “哈哈,毛将军真是客气,谁请都一样,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今天正好借韦公子的宝地痛饮一杯,如何?”吴襄笑道。

    “好,好,求之不得,我这小地方能得诸位大人将军们赏光,天地商号和海商会馆有光了。”韦宝见两个人态度都很好,暗暗松口气,很怕毛文龙和吴襄会在自己这里吵闹起来,这里可没有孙承宗这种超级大佬压阵,要是从斗嘴演变成动武,遭殃的还不是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吗?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本来这次硬着头皮来找韦宝,便是为了买粮食的事情,忽然冒出来个吴襄,自然打乱了他的部署。不过,毛文龙也不方便说什么,毕竟是韦宝的地盘,暗忖只能等吴襄走了之后,再和韦宝谈买粮的事。

    “怎么?毛将军似乎不太欢迎我?”吴襄善于察言观色,立时发现毛文龙的情绪变化,当即判断出,自己的到来打乱了毛文龙的某些事先安排,猜测很有可能是毛文龙想找韦宝买粮,不由的暗暗高兴,心说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哪里,能与吴大人这种辽西大豪一道饮酒吃饭,怎么会不高兴呢?”毛文龙不动声色道。

    “祖将军才是人中豪杰,我们哪里比得上?”吴襄连忙谦虚的将一个马屁拍过去。吴襄与祖大寿不同,斗归斗,台面上,吴襄还是很注重修养的,不会轻易与人翻脸。

    两个人互相恭维几句,随后在韦宝的热情招呼下入内。

    毛文龙不忘招呼赵克虎一起,赵克虎也没有推辞。

    时过境迁,赵克虎不是说已经放下了,但也不想表现的太‘小男人’,虽然连赵金凤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知道,这已经成为了赵克虎心中永远的痛。

    韦宝察觉到了赵克虎和毛文龙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此时客人络绎不绝的到来,韦宝并没有机会去细问赵克虎到底是啥事。

    今天的酒菜是海商会馆和山海楼共同置办的,海商会馆一时之间没有这么多人手准备这么大的排场。

    总共席开九桌,每桌都是五两纹银的最高标准。

    韦宝平时在家吃饭,差不多也是这个标准,有心再花银子提高,可惜这个年代没有超级消费,顶级也就是这个规格了。韦宝又让人每桌安排三个姑娘,这就算是额外的豪华配置了。

    韦宝没有想到芳姐儿会亲自前来,韦宝又有一两个月没有见过芳姐儿了。

    见芳姐儿她身穿石榴红色团花刺绣对襟纱衫,逶迤拖地银白底撒花洋绉裙,身披金黄底绣金薄烟纱。

    顺滑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反绾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嵌蜜蜡石的赤金胜,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一滴油的镯子,腰系艾绿色丝攒花结长穗丝绦,上面挂着一个赤底折枝花的荷包,脚上穿的是杏黄底掐金挖云红香羊皮鞋,整个人惠心纨质。

    “芳姐儿愈发漂亮了。”韦宝笑一句。

    这样的话,芳姐儿平日至少听几十次,早已经听的耳朵都快出老茧了,但韦宝说出来,仍然让她芳心一动,只因为芳姐儿已经私底下将一颗芳心和终身大事许给了韦宝。

    芳姐儿之前与韦宝约定,只要韦宝考取举人,便给韦宝做妾,妾室之首,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所以,芳姐儿对韦宝自然不能与别的男人相提并论。

    芳姐儿嫣然一笑:“韦公子一阵子不见,也更加玉树临风了啊。”

    噗。

    韦宝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芳姐儿也一起笑,娇俏的粉脸上涌起两团红晕,煞是娇艳动人,惹得韦宝现在就想与芳姐儿突破境界,成就好事!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这两天都会在山海关,你来我海商会馆玩啊?”韦宝轻声对芳姐儿道。

    “我才不来,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坏蛋,不就喜欢占便宜吗?”芳姐儿轻声嗔道。

    韦宝轻呼一声冤枉:“姐姐,我好像从未占过你便宜吧?”

    “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占过了?”芳姐儿娇笑完,便正色道:“我命不好,还未谈婚论嫁,便被定位妾室,妾室可以,但必须明媒正娶过门,过门之后才能……反正不能因为我是商户之女,而有所轻视。”

【0397 毛文龙吴襄袁崇焕】

    韦宝急忙道:“这是自然!再说,我什么时候轻视你了?你的出身比我好千百倍好不好?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连乞丐都不如,你不照样没有轻视我?”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心里暖洋洋的,暗忖韦宝长情,是记忆往昔的人,这样的人不会错。

    “你本事很大啊,之前和这些本地世家大户闹的那么僵,现在居然能一起喝酒?怎么样?是不是将银子都还给他们了?”芳姐儿问道。

    “没有,还给他们干什么?”韦宝遂将三年之后还这些人一半赌金的事情对芳姐儿说了,“我这事办的怎么样?”

    “很好啊,不过,他们连这也答应了?”芳姐儿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要不然他们怎么肯来我海商会馆喝酒?”韦宝笑着轻声道:“你男人本事大不大?”

    “大!”芳姐儿媚眼如丝的瞟了韦宝一眼,并没有因为韦宝的戏而生气。

    韦宝最喜欢的就是芳姐儿的大方,即便是已经与王秋雅范晓琳有过实质关系,但是这么大尺度的玩笑,也是不能随便开的。

    心血来潮之下,韦宝又轻声道:“你男人不光本事大!话儿也大,等你过了门,让你好好享受不尽!”

    芳姐儿听懂了,立时羞得粉脸更红,即便是山海楼这种鱼龙混杂的酒楼场所的内掌柜,豆腐西施般的女子,平时听多了男人的粗言秽语,但那些男人要么是说的很露骨,直接时候器官,很下流,要么就是文绉绉的,很酸。不会像韦宝这样,让她听了便浑身发热。

    韦宝见芳姐儿没有搭话,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过头了,赶紧打岔道:“你爹还好吧?”

    芳姐儿嗯了一声,“酒菜都送到了,我回去了。”

    “抽空来看我呀?”韦宝有些舍不得,“要不然在我房里等一会,我找功夫去跟你聊天。”

    “不要了,你专心做你的事情吧,这么多客人,别失了礼数。”芳姐儿甜甜一笑。

    韦宝呵呵一笑:“真是个贤内助,行了,你放心吧!你不来看我,我就去山海楼看你,我光明正大去吃饭,孙掌柜应该不会不让我进去吧?”

    “我爹为什么不让你进去?他还说过好几次,问你现在怎么都不上山海楼吃饭了呢,还以为你有了海商会馆,以后不再去山海楼了呢。今天我爹听说你定酒席,别提多高兴了。”芳姐儿开心道。

    韦宝陶醉的看着芳姐儿,知道芳姐儿肯定还没有将自己与她做妾的约定对孙九叔说,否则以孙九叔的气量,哪里会念叨自己?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将来只是给自己做妾,肯定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芳姐儿,谢谢你,你是对我最好的女人。”韦宝真心诚意道。反正谁在跟前,他就说谁是对他最好的女人。

    芳姐儿闻言,鼻子一酸,被韦宝说的,本来没有感觉自己对韦宝有多好,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对韦宝很好,很动情一样,一个多月的思念,顿时化作开了闸的潮水,让芳姐儿的美眸也顿时红了眼眶,“我真的要回去了。”

    韦宝见芳姐儿带上了哭腔,暗忖自己这魅力,现在这么大啊?随便三三两两的说点话,就能让一个大美人为自己这般感动吗?情动之下握住了芳姐儿的温软小手:“有空来看我。”

    芳姐儿软滑小手被韦宝握住,立时芳心大乱,急忙挣脱,“干啥呀。”冲韦宝一个甜笑,这才快步而去,生怕再待上一会儿,真的舍不得回去了。

    闻了闻手掌中留存的余香,韦宝用目光送走了芳姐儿,微微一笑。

    此时韦宝的心情格外晴朗,见客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要入内。

    白鹏赋当时就在韦宝身边,赞叹道:“公子就是公子,不但生意做的好,人情世故处置的好,对付小女孩,更是好手啊!”

    韦宝一汗:“白伯,你也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偷听我们卿卿我我?这可不好啊。”

    “跟你们年轻人学学嘛,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就不想女人了吗?”白鹏赋呵呵一笑。

    韦宝笑了笑:“你都这个年纪,多少房小妾了?还学啥啊?把你那些个小妾摆布好,你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谁说的?我家的女人,各个被我滋润的花朵一般。公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我可是老当益壮,在天地商号再做三十年都没事!”白鹏赋逞强道。

    韦宝呵呵一笑:“嗯,你还能再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呢!今天又不是吹牛大赛。”

    白鹏赋笑道:“借公子吉言了。”

    韦宝懒得理会白鹏赋的贫嘴,暗忖侯力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被吴襄带来山海关之后,他也没有再过问过,不知道侯力行的死活了。以前白鹏赋和侯力行两个人是时常这样斗嘴的,赵克虎为人有些过于注重形象,可不太爱与白鹏赋说这些话。

    从私交来说,韦宝其实觉得侯力行可以保全,因为这个时代,地主就是豺狼虎豹,农民就是羔羊,取了媳妇,取了性命,都如囊中取物,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个世界比比皆是!

    但是从道德,从韦宝在现代接受的教育,他接受不了弄走别人女人,还杀人父子这种事!所以并没有因为破案查出侯力行是元凶,而后悔过。

    这一世,韦宝一方面想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更多的保全华夏贫苦百姓,那是大的方面。另一方面,韦宝想做事凭本心,尽量做到问心无愧,坦坦荡荡,轰轰烈烈,心中没有黑暗的活着。

    即便难以做到黑暗入侵内心,也不能时间太长,要尽快用反击消除心中的污垢,黑暗,使自己整个人处于光明磊落的状态里。

    “等会,先让伙计们试过酒菜,才能让客人们吃喝!这种时候,安保工作一定不能放松!”韦宝说笑归说笑,仍然谨慎的嘱咐身为宴会总管事的白鹏赋。韦宝可不相信什么银针试毒,只相信亲测。

    白鹏赋点头道:“公子请放心,我做事,可不像我这嘴。”

    “那就好,有时候,出一次错,就造成很大损失,甚至难以挽回。”韦宝道。

    “公子说的是。”白鹏赋好笑的看了看韦公子,暗忖公子小小年纪,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想事情比四十岁的人更周到,除了嫩的出水的脸蛋,哪里还有半点少年人的影子?

    韦宝进入海商会馆大堂,门口负责接待侍候,安排小姐们的老鸨热情的用手帕在韦公子身边做扇风扇灰状,“韦公子啊,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的生意,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一定不要忘记我们。”

    韦宝当初就是从老鸨手里买来的徐蕊,当时对老鸨说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徐蕊的去向,只说被隐形富豪买走便可。

    再当红的头牌,也不过是青楼姑娘,老鸨信守了诺言,过了这么几个月,早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当初红的发紫,只有山海卫指挥使大人杨麒的公子杨弘毅和极少数达官贵人能见到的头牌蕊姑娘。

    “今天办的还行,不过,你们的姑娘好像越来越不行了啊?有一半长的都马马虎虎。”韦宝笑道。

    “当然了,最漂亮的不是早已经让……”老鸨话刚说个话头,便发现韦宝脸上变色。

    老鸨是很精明的,极其会看脸色见风使舵的人,当然立刻明白了韦宝是不想有人再提起蕊姑娘,急忙改口道:“公子说的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没法从小大量养姑娘,好些姑娘都是从辽东难民当中挑出来的,而且韦公子一次要三四十个美女,除了我们,别家更没有这么多姑娘。”

    韦宝见老鸨话题转换的还算快,点头道:“记住我当初向你买蕊儿的时候说的话,做生意要受承诺!那件事,永远不能提!”

    老鸨急忙点头:“公子说的是!我刚才差点说漏嘴,不过公子但请放心,我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连杨大公子到现在也不知道蕊儿被谁买走了。”

    “嗯,这还差不多。以后我会让人常常照顾你们生意,生意火,自然有银子,有银子,自然就有漂亮姑娘!”韦宝笑道。

    “多谢韦公子了。”老鸨听韦公子这么说,更是笑成了一朵老花,“韦公子可真是厉害,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已经成了关内外最炙手可热的大财主,人人说起韦公子,没有不称赞的,不但这么年轻就这么会赚钱,还在心里想着百姓,流民们,穷人们,只要能进韦公子的韦家庄,都说是上一世做了功德,这一世得了福报呢。”

    韦宝笑眯眯道:“好了,好听的话,留给别人说吧。”

    老鸨赶忙连声称是,好生好奇,觉得韦公子的变化真是快,几个月之前,她初见韦宝的时候,还觉得韦宝不过是比较精明的少年人罢了,身上太带着一股土气,时隔数月,韦宝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丝毫土气,似乎是天生的王侯贵公子一般。

    韦宝热情的招呼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们吃好喝好。

    众人纷纷称谢。

    虽然韦宝三年后才返回一半赌金的方案,仍然严重损害了这帮人的利益,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尤其韦宝现在并没有将一半赌金返回,谁敢不给韦公子好脸色?否则,即便是有借据在手,又有什么用?

    老话不是说的好吗?借钱的是爷爷,欠钱的是孙子。

    韦宝与众人瞎哈拉几句,去陪自己的正客人们了,毛文龙、吴襄、袁崇焕,才是韦宝的主要客人。

    韦宝没有想到,自己到大明朝来,居然能将三人拢到一张桌子来吃饭,这三人分别是现在,或者是将来的东江势力集团,辽西势力集团,京官在辽东辽西势力集团的代表人物呢。

    “几位大人玩的高兴一点呀,是不是姑娘们不会招呼?”韦宝活脱脱的像是个夜店的公关经理。

    这海商会馆最上等的雅间,装饰极其奢华。

    海商会馆的整体水平其实芳姐儿家的山海楼是差不多的,但是韦宝的海商会馆中的这一层雅间,是专门为了逢迎达官贵人的,所以花了上万两纹银装修,便是皇宫大内,也找不出这等布置。

    再加上中最当红的,前十的姑娘都在这里,又为宴席增辉很多。

    “韦公子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爱清净的人,不用弄这么多姑娘。”吴襄笑道。

    袁崇焕也表示:“吴大人说的对,又不是上青楼喝花酒,韦公子弄这么多姑娘来做什么嘛。”

    毛文龙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微微一笑,见这三人从外形上看,都是道貌岸然的官场大员外形,但韦宝深知男人的内心,不要就是要,嘴上说不要,心里想的很哩。

    “几位大人,这些姑娘唱曲歌舞,与咱们不相干。”韦宝说着,便对十名美女一挥手。

    美女们立时舞蹈起来,这才有了高档宴席的氛围。

    的姑娘,或者说现代的特种行业的姑娘们,其实不在乎被男人吃豆腐,甚至不在乎真刀真枪,最怕的反而是表演才艺,像这种高档宴席,一直跳舞一直跳舞,是最害怕的一种了,很累的,倒情愿坐在大官们身边侍候,等会还会有大额打赏。

    歌舞起来,再加上韦宝分别敬酒,几个人互相也敬酒,气氛一下子便好了很多。

    “克虎,咱们喝一杯吧?有十好几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毛文龙主动向赵克虎举杯邀酒。

    赵克虎犹豫着,没有端起杯子,这杯酒,重啊!喝下去的话,就代表他不介意当年的事情了,这对于大多数男人是办不到的。

    吴襄和赵克虎早已经相识,知道赵克虎原先是乡中贤达,现在好像跟着韦宝做事,以为赵克虎是韦宝的管家之类的人物,暗赞韦宝有本事,小小少年能让赵克虎这样的人为他做事,所以赵克虎在座陪酒,吴襄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毛文龙为什么会主动向赵克虎敬酒,而赵克虎似乎还不太情愿?

    袁崇焕见过毛文龙,谈不上熟悉,这个时候的袁崇焕和赵克虎之间也谈不上矛盾,相反,袁崇焕此时作为孙承宗的‘跟班性质’人物,对毛文龙的印象甚至会比辽西辽东吴襄祖大寿等人要稍微亲切一些的。

    袁崇焕弄不懂毛文龙对谁都很高傲,为什么会对韦宝的一个手下这么客气?

    袁崇焕还以为毛文龙只是为了讨好韦宝,为了向韦宝买到便宜粮食,而这么做,觉得毛文龙做的有些过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韦宝虽然察觉到了毛文龙和赵克虎之间有所微妙,但并不知道是啥事,隐隐感觉毛文龙似乎是亏欠了赵克虎,难道毛文龙当初发迹,是坑了赵克虎的家产?韦宝如是暗暗揣度。

    “我酒量不济,毛将军多喝一些吧。”赵克虎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却没有要饮酒的意思。

    毛文龙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即便赵克虎没有要与自己碰杯的意图,他还是觉得轻松不少,本以为赵克虎不会理自己。

    毛文龙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然后似乎还不过瘾,慨然道:“一杯怎么够?这壶酒,我喝了!克虎兄随意!”

    毛文龙说罢,居然整壶酒端起来豪饮!

    韦宝一汗,见过酒量大的,可酒量再大也是一碗一碗的来吧?哪有人像你这样一壶酒一壶酒的干?当我的酒不要钱啊?

    今天的宴席用酒全部出自韦家庄,本身便带有广告推广效果。

    韦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不光酒好,酒壶更是玻璃瓶的,非常精美,顺带,来参加宴会的人,还获得各种各样的天地商号新奇的科技新产品,免费送,免费体验。

    赵克虎见毛文龙整壶干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端在手中的酒盅,放在唇边意思了一下。

    袁崇焕有点看不过去:“这位老兄,毛将军喝了整整一壶酒,你这一小杯酒,是不是应该干掉?”

    吴襄也点头道:“喝酒就要尽兴嘛,难得毛将军这么豪气,干掉这杯酒吧。”

    赵克虎脸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想对韦宝告辞,想找个身体不适之类的借口。

    毛文龙主动为赵克虎解围道:“两位大人不用误会,这位克虎兄弟与我是多年前便认识的故友,他的酒量确实是不行,我喝的多,是因为我见到故友高兴,不用强人所难。”

    吴襄和袁崇焕听毛文龙这么说,都哦了一声,点头表示理解了。

    毛文龙很会察言观色,见赵克虎很不自在,便不再找赵克虎说话,倒是与吴襄主动攀谈起来。

    吴襄也想找机会与毛文龙多交流,正好两个人一拍即合。

    吴襄的个性与祖大寿天壤之别,他喜欢吴三凤,但实际上,吴襄年轻的时候,与吴三辅一模一样,并不是很注重世俗的名利那些,也是贪玩的个性,只是在娶了祖家女儿之后,才大变。

    “三辅大哥,你爹和毛将军挺谈得来呀。”韦宝轻声对身边的吴三辅道。

    吴三辅笑了笑:“其实你不了解我爹,我爹跟谁都很谈得来的,并不像表面那么严肃。”

    韦宝哦了一声,轻声笑道:“还真没有看出来。”

    “跟你当然不会太随便,毕竟差了辈分嘛。”吴三辅笑道:“我说的是跟他身份地位,年纪都差不多的人,当然,也包括比他高的人!”

    韦宝暗忖,呸,这也叫跟什么人都谈得来吗?这是典型的看上不看下,狗眼看人低。不过,韦宝并不是很讨厌吴襄,毕竟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跟吴襄这样,只能看差不多的人,和更高阶的人,通常都不愿意往下看。

    “毛将军,若建奴大举攻入东江腹地,汝之奈何呀、”吴襄一副关心的表情。

    毛文龙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打不过就只能退呗,我们不像辽东,稍微退一退却,朝廷中便热闹的开了锅。”

    吴襄点头称是:“说的不错呀,辽东的日子是不好过,一城一地的得失都会牵动整个大明的民心。还是毛将军舒服。”

    “我舒服吗?我没有银子,几十万人没有吃喝,这叫舒服?建奴不愿意跟我拼老命,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打我没有半点好处,什么都捞不着,因为我比建奴穷的多!打关内和辽东则不同,你们的油水足啊。”毛文龙呵呵笑道。

    吴襄尴尬的一笑,想着该怎么措辞,韦宝也在一旁听的好玩。

    后金和东江军的关系,的确如同毛文龙称述的一般。

    后金来了,大陆上的东江军只能拖家带口的转移,反正他们是真的比后金还穷,拍屁股走人就行了,你抢我能抢着什么?顶多给建奴留下一大堆茅草棚子,东江军的老百姓都跟野人差不多。

    这也是东江军之所以能在敌后苦苦支撑七八年的最核心的原因。

    当然,据韦宝所知,毛文龙也有玩脱的时候,丁卯之战,后金军击破铁山(在后世的朝鲜境内),东江军屯田人口万余尽没,毛文龙全家三百多口全部被杀。

    从此东江军连在朝鲜屯田都做不到了。

    所以韦宝从来不认可后世有黑子说毛文龙跟建奴暗通款曲,想投降这么一种说法!

    被杀掉全家,这么大的血海深仇,黑子们还在黑毛文龙通建奴,良心哪里去了……

    韦宝觉得,东江军本来就是个巨大的难民集团,这样一个难民集团在辽海上流动,根本维持不住稳定的大陆根据地,只能流窜,当然没有办法屯田。

    关于东江军屯田的事情,韦宝有很多准确的情报,东江军的饷银和粮食缺口巨大,只能靠从朝鲜买粮食。

    朝鲜自己都穷的没衣服穿的地方,土地又贫瘠,上哪里买足够多的粮食?

    况且毛文龙又从来没有控制过朝鲜王室,不是不想控制,韦宝估计毛文龙是实在腾不出精力,可能毛文龙一直想先在东江站稳脚跟再说,只可惜,建奴不会给毛文龙取得稳固势力根据地的机会。

    而实际上,这一点也并不顺利,朝鲜光海君在位时候,对明与后金首鼠两端,不与东江军贸易。

    天启三年,仁祖上台,贸易和屯田才开始,到了原本历史中的天启七年,丁卯之战,铁山陷落,义州陷落。屯田断绝,朝鲜北部农业破坏严重,无粮食可买,因此才导致了崇祯初年东江军的饥荒惨状。东江军不是神话军队,任何军队守城都需要筑城、养马、买武器。

    也绝对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粮食。从天启入崇祯之后,银有所上升,粮食有所下降。这对东江军更是坏事。

    更何况,登州文官集团基本上在扯毛文龙的后腿。

    本来应该作为支撑的大后方,却是毛文龙最痛苦的根源所在,屡屡拉后腿拉的毛文龙怀疑人生。

    韦宝现在面前的毛文龙,在韦宝眼中就是这样的,虽然毛文龙还为此开口,但韦宝从毛文龙未经通传便贸然来访,已经猜到了毛文龙的来意。

    这年头,高位的人向低位的人示好,不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粮食,封建社会,这两点是一切的基础!

    整个明末历史,就是一部银子和粮食的倒腾历史,一部两者综合的抗争史。

    毛文龙跟登莱官员关系一直都很差!毛文龙与五任登抚合作过,陶郎先多年贪污军饷,具毛文龙称累计达到四十四万两,东江军两年的军费,被毛文龙参倒,朝廷经调查确有其事,定罪下狱,将查没的赃银补给毛文龙。

    等于姓陶的一个人就贪污了东江军两年多的军费,何等可怕的文官集团!不光会动嘴弹劾,还会动手贪污银子,贪污粮食。跟他们比起来,毛文龙的那点猫腻真是不值一提,而且很多时候,毛文龙都是被逼急了,被逼无奈,饿着肚子的时候,人是很容易急红眼的。

    袁可立是毛文龙的好领导,一直非常支持毛文龙,也积极为毛文龙报功,但是毛文龙终究有自己的短板,就韦宝今天对毛文龙的观察,只恨短时间的接触,已经能感受到毛文龙的高傲。

    毛文龙因为不愿意被查账掣肘,袁可立身陷党争时候落井下石,上书参之,双方矛盾很大,多次互参。

    结局是因毛帅参袁可立克扣军饷,袁可立现在也处于即将被调走的境地了。

    言官奏疏中称毛帅在鲜五年先与袁可立、沈有容不和,继与臣等不和,今又与鲜君臣不和。岂诸臣皆厉世妖孽,而独毛帅为和鸾鸣凤。

    这话就是说,毛文龙跟袁可立沈有容不好,跟朝鲜君臣不好,所以他不是好东西。

    这话似乎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韦宝设身处地的站在毛文龙的角度思考,谁来主持这么大个难民摊子,都肯定会到处得罪人。

    没有稳固的根据地,没有大片的屯田的地方,没有粮食基础,几十万人怎么生活啊?

    除了在天启四年离任的登抚袁可立,其余登莱巡抚没有一个靠谱的,登饷从这帮人手里转运去东江,要是能足额足饷,才真的叫怪事了。

    可惜唯一支持毛文龙的袁可立,毛文龙还跟人家搞不好关系,想拥有更多的自主权。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要比吴襄祖大寿们更向军阀靠近一步!

    毛文龙已经很接近于一个军阀了,但明朝的文化环境没有这种土壤!所以,也只能说是接近,大明正宗的军阀,其实可以说是一个没有的。

    吴襄祖大寿们也不过是超级大地主的思维,比毛文龙还要下降一个等级。

    东江军的独特情况也导致毛文龙与建奴一样,打仗是为了抢劫。

    因为毛文龙比后金还穷,所以,在韦宝看来,东江军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建奴的最大威胁,因为毛文龙只能向建奴抢!

    这是大明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做不到,也不敢去做的事情,就冲这一点,东江军应该都要被归纳为最可爱的人!

    这一进一出,为大明节约了多少银子和粮食啊?

    这种因为独特原因形成的牵制之法。宁远之战和宁锦之战当中,毛文龙都在后金腹地搞蝗虫战术,在原本历史中,就连袁崇都在宁锦之战后为毛文龙请功。

    战术作用之大,连对手都低头,这是何等威风的事情?

    东江军没有稳固的根据地,大量人口不能通过屯田自持,朝廷接济异常重要,因此毛文龙称兵二十万,问朝廷要饷,但是按照户部的核算方式,两万八千兵额支出粮食十六万八千石,也就是说,当年天启年间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户部发给毛帮主的也就是三四万人的饷。

    可毛文龙的人马远远不止这么点,养三四万战兵,十四五万精壮和五六十万人口,这还不算上不愿意到建奴那边去给建奴当奴隶的,源源不断的仍然在涌入的汉民!所以东江军当然变成了难民营,饿殍遍地。

    由于东江军的特殊情况,毛文龙确实需要比他的兵额更多的粮饷,户部按照普通镇军的模式给饷当然不够用。

    眼下的情况就是,东江军以外的人,觉得毛文龙吃了很多,可实际上,毛文龙和底下的军民远远无法维持基本生活。

    在天启七年到崇祯元年这段时间,毛文龙治下的东江镇应该是历史上最舒服的时期,却依然只能是苦苦挣扎。

    东江人民在毛文龙的治理下,有理由在这段时间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山坳僻处之间尽是白骨成堆,肝肠余汁,惨莫惨于此,痛莫痛于此,内地尚作观望,恬不忧愁。

    本来那点粮食就不够吃,在朝鲜的屯田被毁,半个朝鲜被女真破坏也买不了粮食,随后仅有的登饷登莱文官漂没迁延,东江军的饥荒到底有多惨,食不充腹,衣不蔽体,空拳赤足,白骨盈沟,饿殍满道。

    朝鲜方面记载:毛兵饿死,僵尸相枕云。然后怎么办呢?“……许多人命,将骈就饿死,至于相食,恳乞发粮。以赈垂死。且言标下二十将官,各领三千众,宣川,郭山,定州、嘉山等处,弥张闾里,讨食于丽民……”《仁祖实录》有组织的六万要饭的。

    朝鲜方面很苦恼,辽民给朝鲜的财政带来了比较沉重的压力,然后朝鲜方面当然不开心,于是脑补开始了:《光海君日记》记载:“(毛文龙)既而欺逛中朝,迁以接济辽民二、三十万,岁发帑银二十万,潜结宦官魏忠贤辈,都不发包,入诸内挡。岛粮则专责我国。虚张捷报,至作毛大将传,铺张战伐之绩。蛰居孤岛,徒事张皇,转增功赏,官至后军都督。”

    《仁祖实录》卷八载:“时都督以复辽为名,召集辽左饥民,遍置于清川以北,而天朝所赐钱粮,占为私用,安坐岛中,独享富贵,以此军兵咸怀怨恨。”

    所以毛文龙贪污的钱到底是归了魏忠贤还是自己贪污了?朝鲜两代君主自己都口径不一。

    至于到底有没有被毛帅贪污,韦宝觉得如果毛帅真的贪污,那赃银呢?袁崇焕杀毛文龙之后这件事情就结案了,如果毛文龙真的贪污有迹,袁崇焕不拿出来大肆宣扬?

    要知道,擅自杀了一位一品武官,那可是八议之论,天子权威,他自己最后也一定程度上死在这条罪名上,要是找到毛文龙贪污的真凭实据,他不得闹得天下皆知?

    可是事实上,直到三顺王降清,毛文龙“贪污”的巨额军饷都没有见于史册。

    原因就是,东江军兵民都要靠饷养,五六十万张嘴,哪里有够的时候。

    从韦宝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从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站在国家的角度考虑,毛文龙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能被挑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他不是朝廷亲生的,哪一派也不隶属!支持毛文龙,就得不停的往里砸银子!而且还收不回任何的好处。

    因为做的再多,别人也不会看见,不会被算成政绩!

    而当官的无非要政绩,要名气,要升迁,或者要名垂青史!

    至于毛文龙和东江军对于大明的作用,没有人会去关心,至少绝大部分官僚不会去关心。

    从袁可立、孙承宗、李嵩、孙国桢等诸多主持辽事的文官的上疏来看,毛文龙杀良冒功这种指责非常无端,如果这么多不同立场,甚至还有与他又龃龉的文官为他的战功背书,韦宝不理解杀良冒功之事从何来,就凭袁崇焕一面之词?他还验过毛文龙的军功呢,还是那些明显就是拼接的奇葩材料,或则是拿小说当史料了。

    冒饷之事,东江军情况特殊,兵民皆赖朝廷兵饷接济,而朝廷从未足饷,东江军孤悬海外,拿着银子向朝鲜买粮食是从天启四年(仁祖上台的第二年)才开始,其后努尔哈赤大杀辽东汉民,辽民大股逃入东江,在天启六年之前,东江军依靠屯田、贸易、乞讨勉强能够应付疯狂膨胀的人口包袱,而明政府军队对辽民敌意极深,动辄以奸细杀之取功,山东总兵杨国栋之流更是多端迫害,导致大批辽民不堪受命,流入东江,而兵部命令毛文龙统领辽民,不理会朝鲜要求将辽民移入山东辽西的请求。

    韦宝的看法,不管是从实质还是程序,毛文龙在历史上,尤其是在明末,绝不该杀,更不该这样被杀。

    毛文龙被杀后,东江军瓦解,海上长城崩溃,三顺王降清,阻挡雄才大略的皇太极的,只有一条死乌龟一样的关宁防线,只要绕过关宁防线就可以肆意入寇。

    而关宁军是一群什么战斗力?韦宝很清楚,主要军官不说都是酒囊饭袋,反正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组成的将领集团,说是武将,不如说是大大小小的地主。

    从这个角度上讲,袁崇焕不管动机如何,杀毛文龙理由不足,程序不法,后果恶劣。

    “毛将军的军民这么苦?”韦宝好奇的看向袁崇焕:“袁大人不说前线兵备道吗?应该很清楚吧?督师府不帮忙么?”

    袁崇焕也被韦宝问的尴尬了,看了看吴襄,心说这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手里又没有粮食,要问也得问辽西辽东当地的这些大财主们。

    “这个,韦公子,朝廷很困难啊,朝廷有朝廷的难处,现在到处都缺粮。”袁崇焕顺着韦宝的话道:“关键时候,还得靠你们当地的这些深明大义的贤达。尤其是韦公子这样的杰出人士,你为督师府捐输24万两纹银,督师大人很是感激,朝廷也会很感激的。”

    韦宝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财力有限,朝廷打仗,也不能总是指望底下捐输吧?这毕竟不是长久之道。”

    吴襄听出了袁崇焕的意图,他跟韦宝一样,从看见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来,是干什么来了的!肯定是找韦宝要银子或者要粮食,最有可能就是要粮食!

    吴襄是决不能让毛文龙的‘诡计’得逞的,急忙道:“韦公子说的不错,我们辽西人,心里都有朝廷,但地方上也很困难!韦公子捐助了许多本地难民,现在还有很大缺口呢。是不是,韦公子?”

    韦宝点头,叹口气道:“不错,现在辽西还有很多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子难啊。而且关外还有很多灾民,我不是神仙,有心为善,只恨力量单薄。”

    吴襄和袁崇焕闻言,齐刷刷的看向吴襄,袁崇焕还好点,毛文龙心里十分憎恨,暗忖我们找韦宝要粮食,又没有找你要粮食,关你吴襄什么事情?

    毛文龙也暗恨袁崇焕嘴巴快,这种事情,不能等一等,等吴襄走了之后,再与韦宝谈吗?为什么这个时候端出来这个话题?

    袁崇焕也惊觉自己可能多嘴了,看向毛文龙,毛文龙瞪完了吴襄,正在瞪他,使得袁崇焕尴尬的咳嗽一声,赶紧低头吃菜。

【0398 韦宝克妻】

    “喝酒喝酒,不说这些沉重的事儿了,我好容易与毛将军有机会在一起喝酒。”吴襄笑道。

    毛文龙却不乐意了,如果不提倒好,现在既然已经开头了,就不能让这个话题断掉,否则等下他还怎么向韦宝开口?

    被吴襄这么一打断,然后他再不吭声的话,不是显得他东江军真的不是很着急了吗?

    “韦公子,我们东江军是真的难!六十多万流民无处安身,我若不管他们的话,他们该怎么办?我手中的田地,养活两三万人是不成问题,但我们的人数远远不止!朝廷拨发的饷银和粮食,也只能供应四五万人,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金州附近,东江附近,还有大批的流民!”毛文龙向韦宝诉苦道。

    “他们不愿意到辽东去吗?不愿意到大明控制的区域去吗?”韦宝问道。

    “他们哪里愿意?到辽东,又无法入关,只能给当地驻军屯粮屯田,当地驻军又无力保护,建奴来一次,便掳走数以万计的百姓,掳走的多为青壮年,老弱妇孺,皆杀之!”毛文龙叹口气道。

    吴襄见毛文龙和韦宝又在说这个话题,知道无法阻挡毛文龙了,索性不出声,静观其变。

    韦宝问吴襄:“大人,明明辽西还能容纳一部分关外流民,为什么不让人入关,非要把大家逼向建奴那边去呢?”

    “韦公子,关外百姓逐年递减,人口已然不足。现在是只有人肯入关,没有人肯出关,再要是放关外百姓随便入关,只怕要不了多久,关外就没有人了!那时候,谁人来屯田,没有屯田,如何养活军队?”吴襄解释道。

    韦宝点头,这层想法,倒也不能说完全错。

    后世有种论调,说干脆放弃关外大片土地,把人和军队完全集中到关内来!

    韦宝觉得,这种想法是既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

    我退敌进,哪里有主动放弃领土的道理?

    有困难就退,那遇到强敌的时候,整个国家往哪儿退?老百姓往哪儿退?就是拼到大明倒闭,也要寸土必争。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韦宝最喜欢大明的地方,这项国策毫无问题,这么大一个国家,肯定不在乎辽东这么点大的弹丸之地养军队的问题,而且,古代城池攻防战,有五万正规军,几座前线城池就能守卫的妥妥当当。

    辽东边军经常号称多少多少人马,其实往往不足半数,训练松弛,加上后援粮草,军饷的问题,战力别说五万,一两万都很悬。

    即便如此,大明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丢过宁远等坚城,最后是农民军已经闹到了京师,边关一看大势已去,已经无心恋战了,才退守山海关。

    吴三桂举棋不定,农民军李自成实在不成器,否则,山海关即便是大明到了最后一口气,仍然是建奴无法突破的屏障。

    古代守城,像山海关这种雄关,别说大军,只要京师不破,一两万老百姓也能守卫的妥妥的。

    正规军把守的话,一道山海关,一万足矣抵挡10万大军,建奴下辈子也入不了关。

    不拿下山海关,长途绕道奔袭,始终不是逐鹿中原的路。

    “你们的粮草和百姓,不是屡屡被建奴劫走?”毛文龙吐槽道:“不放百姓入关可以,你们要给我东江足够的粮草,建奴攻尔,我来顾及。建奴攻我,尔来顾及!”

    “毛将军,这是朝廷大策!非我等能议论的吧?再说,东江的粮草军饷,归属登莱调配,与我辽西辽东有何相干?”吴襄反击道。

    “登莱难道不是隶属督师府管辖?登莱也得听从蓟辽总督的!今日督师府议事,祖大寿对韦公子捐输的24万两纹银用于东江多加阻挠!可有此事?最好的方略是两面坚守,活活拖死建奴,让建奴首尾不能相顾!可祖大寿非要撺掇督师进攻!你们即便打下广宁,能否守得住?”毛文龙生气道:“你们这是不顾整体战略,为一己之私,置辽东数百万百姓于不顾!”

    韦宝一汗,看这架势,似乎立刻要恢复督师府的论战,幸好这里没有祖大寿,否则毛文龙和祖大寿非吵起来不可。

    “毛将军,这里不是督师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号,今晚只是私下宴会,还是不要商议这么重大的战略吧?”韦宝急忙陪笑道。

    毛文龙意识到自己激动了,叹口气,对韦宝道:“韦公子,对不住,我这人说几句话就控制不住大声,不是故意要搅扰韦公子的宴席。”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韦宝笑道:“我私心内,觉得毛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两面坚守,以守代攻,限制建奴发展,困住建奴,大明内部尽快摆脱财政危机,的确是最优的选择!大明只要恢复生气,小小建奴,只辽东一隅便能应对。”

    毛文龙闻言,大为欣慰,很欣赏的看着韦宝:“韦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份见识,真是不简单!若辽西辽东的大户都能有韦公子这等见识,何愁建奴不灭?何愁疆土不宁?”

    吴襄和袁崇焕,还有在场的吴三辅、赵克虎等人也吃惊的看着韦宝。

    韦宝身后的王秋雅是素来知道韦宝既有经济头脑,也有政治头脑,还略懂兵略的,并不吃惊,其他的人则是第一次接触韦宝的政治见解,才知道韦宝这个土财主,不简单!

    “毛将军此言怕是不妥吧?我们辽西辽东自然希望毛将军能坚守,我们有不让你们坚守吗?你就这么不希望大明对建奴展开反击?就这么肯定夺下广宁无法坚守?”吴襄忍不住反击道。

    “我不希望你们进攻?我巴不得你们能一举击破沈阳,将建奴赶回黑龙江深山老林去才好!”毛文龙哼了一声:“可大明有这么大的财力吗?有这么多人力物力支撑吗?既然没有一举剿灭建奴的实力,为什么不能选择最佳的策略,先限制住建奴再说?”

    韦宝一看又要说回老路上去,急忙将毛文龙打住:“毛将军,喝酒喝酒。”

    毛文龙叹口气,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吴襄对韦宝微微一笑:“韦公子啊,咱们辽西人,一定要团结,你说是不是?”

    韦宝急忙点头:“吴大人说的极是!”

    “我看,你这天地商号还是尽早恢复生意吧?我用了你们的东西,货品都很好啊,我看,大有商路!”吴襄笑道:“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影响生意的事,尽管来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竭尽所能。”

    韦宝大喜:“多谢吴大人。”

    赵克虎听出吴襄这是口头承诺以后不会再来找天地商号的麻烦了,也大喜过望,跟着韦宝向吴襄道谢。

    “不用客气,都是辽西人嘛,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我们身为父母官,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还希望韦公子以后多把心思放在本地发展上,即便要对朝廷尽心尽力,也要优先想到辽西辽东本地的防务。”吴襄笑道。

    吴三辅笑道:“小宝,我爹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好哦,这是已经将你当成半个女婿看了。”

    吴襄闻言,稍微有点不高兴,虽然他内心一直认可韦宝这个人,也考虑过招韦宝为女婿的事,但并没有拍板呢!吴襄迫于祖大寿和他自己妻子的压力,稍微还是倾向于吴雪霞和祖可法的亲事,要胜过倾向于韦宝和吴雪霞的事。

    不过,吴三辅的话一下子便脱口而出了,而且只是说自己将韦宝当成半个女婿,也不算说死,在这个拉拢韦宝的节骨眼上,吴襄也不方便说什么。

    谁知道,即便吴襄没有说话,毛文龙也再次火了,对吴襄怒道:“吴大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希望韦公子以后多把心思放在本地发展上,即便要对朝廷尽心尽力,也要优先想到辽西辽东本地的防务上?难道韦公子不能将目光放的更远?不能对东江尽力吗?”

    “毛将军,你这就太跋扈专横了吧?我的话有错吗?韦公子是辽西本地人,我提醒他要优先为家乡出力,有什么问题?如果建奴真的打垮了辽东,首先遭殃的不是身在辽西的我们啊?我们又没有地方可退,又没有岛屿能躲,我们本地大片的土地,被建奴洗劫一遍,几年都缓不过气来,到时候找谁去?”吴襄酸不溜秋的反击道。

    “建奴上哪里打到辽西来?你们的几万人马是吃屎的?一座山海关足矣抵挡几十万雄兵!建奴才多少人?”毛文龙骂道:“只要你们立足防御,用三成的心力,建奴便永远拿辽东没辙,更不用说打到辽西来!”

    “毛将军,我可没有得罪你,你说话客气些啊!”吴襄有些害怕毛文龙,却也不甘示弱,只是反击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实在是谈不上气势,与毛文龙的气势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韦宝真的不愿意拿吴襄对比毛文龙,两个人显然天差地远,刚才听吴三辅当着吴襄的面再次谈起自己和吴雪霞的婚事,也是尴尬的很,因为赵克虎在场呢。

    赵克虎自然也注意到了吴三辅刚才说的话,疑惑的看向韦宝。

    韦宝急忙用眼神示意赵克虎,不关自己的事!都是吴三辅说的,自己可从来没有背叛过对赵金凤的感情呀。

    谁知道赵克虎还没有说什么,毛文龙已经被吴襄的话,气的一拍桌子!

    砰地一声,满桌的杯盘碗盏同时蹦了一下,吓得正在歌舞的姑娘们同时停了一下,惊慌失措的看着毛文龙。

    毛文龙相貌清矍,颇为帅气,本来并无多少武将气派,不过穿着一身盔甲,且怒气中的人,多少会增加点武将气质,倒也颇有声势。

    “吴襄!你为了拉拢韦公子,阻挠韦公子卖粮给我东江,居然连女儿都卖了!?”毛文龙接着怒道。

    韦宝一汗,你倒是挺会说话,我啥时候说了要卖粮给你东江了?

    吴襄也怒了,以性格来说,吴襄是绝不会当面跟毛文龙发火的,主要没有这个气场,压不住毛文龙,但是吴襄的软肋是儿女,对儿女疼爱有加,尤其是宝贝女儿吴雪霞,用现代的话说,侮辱吴襄可以,侮辱吴襄的女儿,就不可以!

    “毛将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真的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卖女儿了?”吴襄站起身,瞪眼,可惜声音还是不如毛文龙大,气势仍然略差,尤其没有拍桌子。

    “好吧!我来问你,你女儿与韦公子有婚约吗?如果有的话,算我错了!如果没有,何来当半个女婿看待一说?”精明的毛文龙,很是准确的抓住了刚才吴三辅和吴襄对话的语病。

    吴襄一怔,暗暗生气吴三辅没事找事,不过吴襄也知道吴三辅是为了自己好,此时若不端出韦宝与吴雪霞的事,真的很难拉拢韦宝。

    吴三辅则更委屈,是的确看出爹爹豁出一切要阻挠毛文龙与韦宝结交的意图了,才顺水推舟这么说的。

    “韦公子虽然还没有来定亲!但我之前已经对韦公子说过,向他要生辰八字来着!若是韦公子与我姑娘的生辰八字合适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韦公子与我吴家结亲!”吴襄到底是吴襄,气势不如毛文龙,但头脑并不输给毛文龙,尤其是个精明的商人,最是善于言辞辩论,这么一说,虽然意思是韦宝还没有向吴家提亲,却将两家的关系说的很近了,尤其是含糊的表示,是韦宝想向他吴家提亲。

    吴襄这么一说,韦宝不由的大汗,心说你不要冤枉我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向吴家提亲了?急忙去看赵克虎。

    果然,赵克虎立时满面狐疑的看向韦宝,两个人目光对视。

    若不是赵克虎自忖自己的身份地位,与吴襄、毛文龙等人同桌,已经有些不配,否则早就要开口问韦宝了。

    “韦公子,你当真要向吴家提亲?”毛文龙看向韦宝。

    毛文龙这么一问,惹得韦宝也有点生气了,暗忖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我是不是要向吴家提亲,跟你东江毛文龙有啥关系?我是想承包你垄断的朝鲜与大明之间的贸易,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吧?

    见韦宝没有说话,毛文龙又生气的问了一遍!“韦公子!我在与你说话!你是不是要向吴家提亲?”

    吴襄皱了皱眉头:“毛将军,你管的太宽了吧?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是韦公子什么人?当众逼问人家少年人的婚事,是何用意?”

    赵克虎也狐疑的看向毛文龙,暗忖毛文龙难道知道金凤和韦宝的事?难道毛文龙一直派人监视小玉和金凤?

    毛文龙脸一红,知道自己派人一直暗中保护林小玉和赵金凤的事被赵克虎看破了,只能对吴襄道:“我听说韦公子与这位克虎兄的女儿青梅竹马,都是金山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故有此一问,不行吗?”

    这回轮到吴襄和吴三辅狐疑的看向韦宝了。

    韦宝不由一汗,要是赵克虎这么说,也就罢了,哪儿冒出来个毛文龙,也这么关心自己的婚事来了?自己有这么紧俏吗?每个人都关心自己的亲事。

    袁崇焕看出其中微妙,暗暗好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吴襄的女儿,和这位与毛文龙有故交的人的女儿,二女争夺韦宝这一夫了?

    不过,不关他袁崇焕的事,袁崇焕安心做个看客,从头到尾没有出过声,此时就更不会出声了。

    赵克虎听毛文龙这么一说,心中五味杂陈,嫉妒,统一战线,吃醋,觉得合理,各种情绪错综复杂的涌上心头,仍然没有说什么。

    毛文龙见韦宝没有说话,对韦宝的观感立时恢复了,一边是赵克虎的女儿,一边是吴襄的女儿,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的,能犹豫,就说明韦宝并不想攀附吴家的权势富贵。

    另外,毛文龙是听闻过吴襄有个相貌倾国倾城的女儿的事的,他倒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从名气上来说,赵克虎的女儿,也无法与吴家女儿同等,所以自然没有多少人会传播赵金凤的美貌了。

    当初排吴雪霞第一,赵金凤第二,那也是辽西一小部分光棍私底下的排名,并不是官方性质的。

    官方性质的说法的话,自然要包含更广,更广的范围内,吴雪霞无疑是辽西辽东第一美女,众所公认。

    “吴大人,看韦公子这样子,似乎没有要向你吴家提亲的意思吧?你是不是借着阻挠韦公子做生意,逼迫韦公子做你吴家的女婿呀?”毛文龙戏谑的看着吴襄道。

    吴襄本来并没有招韦宝为女婿的意思,听毛文龙用这种口气质疑自己,立时快疯了!他最自豪的就是吴雪霞是整个辽西辽东所有未婚男子的梦想,别说是他韦宝!就是京城的各部尚书侍郎家的公子,又有哪个不想娶自己家的雪霞?毛文龙这么说,简直是对自己的最大侮辱!

    “韦公子,你现在就告诉毛将军,你是不是想向我吴家提亲?我现在就派人去给你和雪霞合八字!”吴襄对韦宝道:“只要你和雪霞的八字相合!我便允了这门婚事!不要一分银子的彩礼!我还另外相赠12万两黄金!”

    嚯!

    12万两黄金!?

    这数字差点让毛文龙和袁崇焕跳起来,这也太财大气粗了,别说是他们,他们估计即便是放到整个大明,也没有哪个女方家会贴这么厚的嫁妆吧?

    只有王秋雅和赵克虎知道,吴襄那是顺水推舟,输给韦公子12万两黄金,干脆索性不要回去了,送给韦宝和吴雪霞,当做给吴雪霞的嫁妆!

    如果袁崇焕不提这12万两黄金的话,赵克虎是生气的,但是吴襄提了这12万两黄金,赵克虎反而心理平衡了,猜想吴家既然看中了韦宝,肯定不择手段用银子砸,砸也要砸的韦宝动心。

    别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就是他自己,听见12万两银子,再配上倾国倾城的吴家大小姐,会不动心?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再说人家韦宝似乎并没有应承吴襄呢。

    赵克虎是这般想法,毛文龙也同样是这般想法。

    “吴大人,你这么招女婿的,我还真是很少听闻。”毛文龙笑道:“有银子就是好,看中哪家的小伙子,便开出大价钱呗,你这或许不是卖女儿,倒很像是买女婿。”

    吴襄呵呵一笑,反唇相讥道:“毛将军家里有女儿吗?要是有的话,也可以这么招女婿啊。老丈人家要么给官做,要么给银子花,疼女儿不就这么疼的吗?只能说毛将军见识太少,我这么做法,太寻常了。”

    “……”毛文龙居然被吴襄怼的说不出话来。

    韦宝暗暗好笑,此时却没法笑出来,因为他是当事人,吴襄还在等着自己表态。

    在场的其他人也在等韦宝表态,王秋雅很是为韦宝着急。

    韦宝求救般的看向赵克虎,赵克虎却面无表情。

    其实韦宝想让赵克虎帮自己说出来,自己其实已经与赵金凤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没有正式定亲罢了。

    但赵克虎似乎没有想帮韦宝开口拒绝吴襄的意思,赵克虎也在等待韦宝的答案。

    韦宝真的觉得很为难,其实从喜欢的角度来说,赵金凤与吴雪霞,对于他来说,是不相上下的。

    吴雪霞在相貌外形上略胜一筹,赵金凤在性格上略胜一筹,而且赵金凤是韦宝来这个时代之后遇见的第一个超级美女,在时间上也稍微占优,而吴雪霞在气质上稍微占优。

    总的来说,两个女孩的自身条件上的吸引力,对于韦宝来说是不相上下的。

    论到家世背景,赵金凤就完全没法与吴雪霞比了,所以,吴雪霞占据了相当优势。

    但韦宝这里,并没有将家世背景作为主要参考条件!

    韦宝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既想依靠一点女方家的势力,毕竟人都有懒惰思想,有占便宜的想法。

    但韦宝又憎恨这种想法,不愿意活在岳丈家的羽翼之下,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更何况吴家大公子还是韦宝非常讨厌的那种类型,有这么个大舅哥,也为吴雪霞减分很多。

    “韦公子,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雪霞?是不是想向吴家提亲?”吴襄见韦宝半天不吭声,有点忍不住火了,催促道。对于吴家来说,想做吴家女婿的人,成千上万,犹豫本身就是一种否定!

    “我……”韦宝嘴巴动了动,好纠结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以内心来说,他是想直接说出来自己想娶的是赵金凤,想让吴家大小姐做妾。或者直接说出来,想娶吴雪霞,想让赵家小姐做妾的。

    但是这种话,真的说不出口啊,尤其韦宝是心软的性格,不管选择谁,肯定会伤害其中一个女孩子!

    韦宝纠结中,只觉得头有些晕,砰地一声,忽然直挺挺的仰躺倒地。

    韦宝倒地,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这一下,事起突然,吓了所有人一跳。

    王秋雅更是直接带着哭腔叫了出来:‘公子!’

    “韦公子,你怎么了?”在韦宝身边的吴三辅和赵克虎也同时叫了起来。

    吴襄和毛文龙则异口同声的喊道:“快!快请郎中!”

    袁崇焕则愣在原地哭笑不得,要是毛文龙和吴襄打起来,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个受伤,请郎中,袁崇焕都不会太惊讶,可却没有想到,会忽然变成吴襄让韦公子表态娶他女儿,然后韦公子昏倒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这韦公子是怎么了?快请郎中!”袁崇焕也跟着叫道。

    没几秒钟,门外的大批韦宝的随扈们就冲进来了!

    门外毛文龙和吴襄的亲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也分别带了几个人,也一起冲进来。

    本来很大的雅间,瞬间涌入四五十人,立刻拥挤,乱糟糟起来,气氛更增紧张。

    再配上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韦公子,紧张之余,又让人觉得好笑。

    “先把公子扶回房间吧?”林文彪着急的问王秋雅。

    王秋雅已经乱了方寸,流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王秋雅和林文彪在天地会的级别中是相同的,也同为韦公子的近侍,亲疏关系也差不多。

    不过,王秋雅是韦公子的女人,这一点就决定了,有重大事情,林文彪得听王秋雅的。

    “不能擅动!等郎中来再说,还不知道韦公子为什么昏倒呢!”赵克虎很有经验的道。

    林文彪点头,让人不要妄动。

    韦宝闭着眼,躺在地上,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这神来一笔的昏倒,实在是妙妙妙!妙极了!老子有病,暂时不适合谈婚论嫁,你们都别再问了,都别再逼我娶媳妇了!老子一个14岁的人,用得着这么早操心娶媳妇的事儿么?

    至于自己假装晕倒会不会破坏几位客人的酒兴,韦宝就管不着了。而且韦宝觉得,即便他们喝的很开心,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或者他们喝的很郁闷,很生气,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坏处。虽然是东主,但韦宝很清楚,在毛文龙、吴襄的酒桌上,他还不配做主家。

    郎中很快就来了,天地商号有自己的郎中,这里是山海关,生活还是很便利的,这里又是主要街道,这条街上便有好几家医馆。

    一个郎中看过,说韦宝没事。

    两个郎中看过,也说韦宝没事。

    三个郎中,四个郎中,每个人要么说没事,要么说是累着了,要么说看不出毛病。

    韦宝见装不下去,自己睁开眼睛。

    “韦公子,你怎么了?”赵克虎问道。

    “不知道,头忽然很晕!”韦宝的演技还是很好的,表现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夸张,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袁崇焕忽然想到了什么,老神在在的问道:“韦公子,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韦宝狐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实说了。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袁崇焕像模像样的掐指算了起来。

    韦宝不由一汗,袁崇焕你还会算命?多面手啊!

    这年代的进士出身,其实都是多面手,除了科学,其他国学都略通,自然也包括命相学。

    吴襄也奇怪的问袁崇焕:“袁大人,怎么了?”

    “刚才你与韦公子说起亲事,韦公子忽然就晕厥了,我觉得蹊跷,看看是不是命理方面的问题。”袁崇焕道。

    吴襄哦了一声,也对着韦宝的八字算了起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情吴襄也是算命小能手?是不是古代人都精通命相学?

    赵克虎和毛文龙过来看过韦宝的八字,居然也掐指算了起来!

    这就让韦宝有点怀疑人生了,难道人人都是命相大师吗?

    韦宝转念之间便释然了,这四个人,虽然都挂武职,其实说到底都是文人,文人懂点命相学,很寻常的事情。

    “原来如此!韦公子克妻啊!怪不得说到亲事会头昏!”袁崇焕第一个叫起来。

    韦宝差点没有被袁崇焕的话给气昏过去,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想昏!我克妻?我克你一家哦!

    吴襄摇头道:“的确克妻!不过,与小女的八字倒是很合!”

    韦宝糊涂了,既然克妻,怎么又能与吴雪霞的八字很合?

    “不是克妻,而是韦公子的命硬!这五年当中都不适宜谈论婚事!”赵克虎道。

    “嗯,韦公子的命数不错,不过,也谈不上大富大贵,只能算中规中矩。”毛文龙道:“这几年当中的确不宜谈论婚事,正是财星入墓之时!”

    吴襄点头称是:“毛将军算的不错,我也这般看。”

    刚才还吵架的吴襄和毛文龙两个人,居然这么快又说话了,韦宝觉得有意思,不过,他现在也对自己克妻这一说关心起来了,问赵克虎是怎么回事。

    赵克虎解释道:关于克妻的说法,或者是妻子健康不好,生病多灾等等。

    所谓的克妻也就是说,命比较的硬对妻子会有伤害,一般表现在健康方面,或者是夫妻不和,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妻子早逝,寿命不长。

    若是妻子出现问题,不能说完全就是丈夫的命克的,自己的八字只是一个显示而已,就比如是镜子原理,丈夫就是一面镜子,而即便照出来的现象不好也只能说是妻子本身的问题。

    妻子是财星,而伤害妻子的就是比劫星,所以但凡遇见比劫克财的组合都会有克妻的情况,若是财弱比劫重则克妻严重,财旺比劫旺则力量均等不克,若是比劫弱而财星旺则也不能克妻子。

    所以财星和比较要看力量大小,一般比劫力量越大,对财星的伤害也就越大,则克妻的力度也就越大,若是大运和流年是在帮助比劫星克财,则在这个大运和流年往往妻子会出现问题。

    并非克妻就一定会妻子死亡,大多数反应在夫妻不和,或者是夫妻离婚的情况。

    当然,若是财星被伤害的太厉害,则妻子无处藏身则必死无疑。

    在比劫之中最厉害的就是羊刃,也就是帝旺之星,也是劫财,所以劫财克财是力量最大的。

    若是八字有羊刃,大运流年遇见羊刃,会钱财破散,妻子有灾。

    若是八字之中的财星很旺,或者是不见财则伤害不大。

    除了比劫克财,还有就是财星入墓。所谓的墓库是常常讲的十二长生中的墓,就等于是坟墓的意思。

    若是财星入墓则妻子必然多病或者是早逝。比如财星为木则入未墓,财星为火则入戌墓,财星为水则入辰墓,财星为金则入丑墓,财星为土则入戌墓。

    财星不透天干,在地支财和墓相邻则财星入墓。这样的组合一般妻子不吉,若是财在本命没有被伤害,则克妻的力量不大,若是财星不弱也是不大的,不过逢冲克之年会妻子有灾难。

    若是透了天干,则不算入墓,只能算库。

    总之,但凡是命局之中财星临空,或者是财星不旺,被其他五行所伤害的很严重,而没有通关的五行,都可以看做是克妻子。

    比如,比劫水和财星火相邻为克妻,若是有木在旁边则不会,反而是旺妻子,因为通关。

    所以要准确的分析五行,不能看见比劫克财就说克妻子,也不能看见入墓就断定妻子有灾。

    韦宝听赵克虎说完,更加晕乎了,虽然赵克虎说的很详尽,但韦宝一点都没听懂,“那是不是我就不适合娶妻?”

    本来还在为选吴雪霞,还是选赵金凤犯愁呢,转眼间变成了不能娶妻,这足够让韦宝郁闷的了。

    赵克虎解释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韦公子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论婚事,等到将满二十岁的时候,便不存在这个顾虑了。”

    “嗯,很多人都不适合太早成亲,这不算啥事。”毛文龙也道。

    韦宝闻言,不禁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呀,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那自己暂时就不用为选择赵金凤,或者选择吴雪霞的事情犯愁了吧?

【0399 韦宝得金州和对朝鲜商权】

    “那这跟我昏倒有关系吗?”韦宝一脸认真的眨了眨眼睛,使劲的憋着笑意,装出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捂着头,“哎呀,还是好晕呀。”

    他自然知道自己昏倒只是自己假装的,却仍然故意这么问,暗忖这帮人似乎都挺迷信的,迷信的人,应该都能自行找到理由。

    果然,袁崇焕立刻道:“韦公子啊,就因为你不适合谈论婚事,所以才会犯晕嘛。韦公子,这五年当中,你都切莫随意谈论婚事了!否则,要么你克女方,要么女方克你!像是吴家大小姐,出身富贵,必然命格硬,你们两个人此时谈及婚嫁,对双方都不好。过几年就没事了。”

    “哦哦,这么厉害?”韦宝感激道:“多谢袁大人指点。”

    吴三辅摸了摸下巴,小声道:“那岂不是要我妹妹等五年?”

    吴襄闻言,立刻瞪了吴三辅一眼!不过脸色并不难看,并没有生气。只是嫌吴三辅话多。

    其实韦宝忽然冒出个八字克妻,暂时不宜谈论婚事的情况,不单是韦宝松口气,吴襄也松口气!

    吴襄和韦宝两个人都差点没有笑出来,都忍的很辛苦!

    韦宝高兴的点,在于不用着急选择了,而且韦宝本来也不想要这么快就娶妻,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前途还有数不尽的姹紫嫣红在等着自己吧?

    这么快就娶正妻,受家庭的束缚,有啥好的?

    鲜花再美,也不用这么早就放弃整片花海吧?

    吴襄高兴的程度,绝不亚于韦宝,因为刚才是急于想要拉拢韦宝,加上被毛文龙的话赶上了,逼急了才让韦宝当众立刻表态要娶自己女儿,吴襄一方面并没有拿定主意招韦宝作女婿,另一方面也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嫁人。

    吴襄当即打个哈哈:“既然韦公子暂时不宜谈论娶亲之事,就过几年再说也不迟!韦公子啊,老夫可是非常看好你哟!”

    “多谢吴大人抬爱!”韦宝客气道。

    毛文龙见吴襄没法再用招女婿来拉拢韦宝,也大为高兴,对韦宝道:“韦公子少年有为,娶亲之事晚个几年,更能挑到如意夫人。”

    “多承吉言。”韦宝笑道。

    “好男儿立志事业,老夫到三十多岁才成亲。”毛文龙笑道。

    韦宝笑了笑:“我哪里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嗯,等会酒席结束,我想耽误韦公子一点时间,谈一些事情。”毛文龙说着,看向吴襄,一副挑衅表情,暗忖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刚才你想用亲事拉拢韦宝,现在韦宝暂时不适宜谈论亲事!你还能拦住我和韦宝谈事情?

    韦宝是巴不得毛文龙找自己,现在摆明了毛文龙有求于自己,只会对谈判更有利。本来韦宝就正在透过双岛毛承禄与毛文龙谈承揽朝鲜对大明商权的事。

    朝鲜与大明之间的商贸,朝鲜属于被动的一方,只有大明商人往来朝鲜与大明之间,朝鲜商人没有这个权限。

    若是能垄断对朝鲜贸易,韦宝能借此渗透,打入朝鲜本地,从而获得许多机会,最主要的一个机会,韦宝要借此发展航海贸易,和开采各种矿的权力!否则,韦家庄的钢铁工业永远无法起步。

    韦宝和毛文龙之间,本来就有很广泛的合作基础。

    吴襄自然明白毛文龙看自己那挑衅的表情是啥意思,眯了眯眼睛,心中怒火升腾,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对韦宝道:“韦公子,现在你与本地大户们的关系弄的这么好,正好借此机会在本地大展拳脚!辽西辽东地大物博,韦公子又是本地人,青春年少,正是施展才华的好机会。”

    韦宝笑着点点头:“多谢吴大人指点鼓励,以后还要靠吴大人多多照顾。”

    “应当的。”吴襄微微一笑,见韦宝对自己的态度像平日一般恭顺,觉得很舒服。

    而毛文龙就很不舒服了,虽然吴襄没有明着说,但他还是能很轻松的从中听出吴襄的威胁意思,意思韦宝若敢与自己搞在一起的话,在本地将受到排斥!

    “吴大人,你这又回到老话上了!韦公子在本地大展拳脚自然应当。但天大地大,在本地发展的同时,也可以向外看,向更广阔的地方看嘛,并不冲突吧?”毛文龙呵呵一笑。

    “毛将军,老话说的好,贪多嚼不烂!不管是个人的精力,还是商号的力量,都是有限的,我觉得,凡事还是应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立足眼前为好。”吴襄笑道:“千万别做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

    “说不定是捡了西瓜丢芝麻呢?”毛文龙收了笑容:“辽西小地方,况且还有你吴家把持大宗生意,别人如何捡到西瓜?”

    “那毛将军的东江又有啥西瓜?毛将军手下人连饭都吃不饱,还有几百万流民无处安置!跟毛将军搅在一起,只怕再大的家业也得被掏空,更何况韦公子现在只是刚刚起步!”吴襄说完,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要想清楚,你在本地,是本地人,大家互相帮衬方便!出了辽西,任凭你在朝中拉上了关系,天高皇帝远,也是管不了一些山野将军的!别到时候被人活埋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吴襄,你说谁是山野将军!?我入你娘!”毛文龙立时发火,推搡了一把吴襄。

    吴襄身子弱,被毛文龙一推,立时往后摇晃,亏的吴三辅急忙将爹爹扶着了,才免得吴襄出丑。

    毛文龙和吴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又紧张起来。

    吴襄的随扈听见动静,立刻从外面一拥而入,立时挡在吴襄身前,吴襄也是被逼急了,若是放在平时,他是不敢这么跟毛文龙说话的。

    毛文龙的部队都是在荒野中打出来的,对于吴襄祖大寿这些世居辽东辽西的边军来说,战力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们会本能的敬畏毛文龙,主要还是因为毛文龙的手下野!

    果然,毛文龙的随扈也立时过来了,十几个手下一看便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各个凶悍的很,相比之下,吴襄的随扈就完全没法比了。

    “干什么?干什么?”

    “找死是不是?”

    两边的手下立时要动手,毛文龙的手下们已经开始拔刀。

    韦宝一汗,预料到将会怎么样,却没有出声,而是由自己的手下保护着退到一旁,一帮歌女们全部吓得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毛将军!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这里是山海关!”吴襄惊慌道。

    吴三辅也紧张的跟在父亲身边,韦宝几次示意吴三辅跟自己站在一起,吴三辅都视而不见。

    “山海关怎么了?娘的,山海关是你的地盘是不是?你的地盘老子就怕了?”毛文龙怒道:“别说山海关,战场上打建奴,老子也从来没怕过!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几回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毛将军你也是朝廷大员了,不要胡来!”吴襄道。

    毛文龙见吴襄吓得要死,轻蔑的一笑:“就你这怂包样,老子都懒得捏你!你们辽西辽东发财,吃香的喝辣的,我毛文龙不眼红,也管不着!我东江苦苦挣扎混口饭吃,若是谁敢横加阻挠断我活路,可别怪我姓毛的杀人不眨眼!”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谁敢断你毛将军的活路?”吴襄声音压低道:“大家都是大明的人,都是为朝廷效力,我自然希望你毛将军好,希望东江好。”

    毛文龙哼了一声,“但愿你口能对心!我们东江虽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毛文龙就算是个山野将军,但只要给过我东江军帮助,我们是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毛文龙说着,转向韦宝,也不等宴席结束了,居然当着吴襄的面,郑重道:“韦公子,你若是能以低于辽西现在市面的价格赊欠给我100万石粮草,我承诺,三年之内,朝鲜往来于大明的商船,尽数归天地商号管辖!”

    吴襄暗忖,这是要以朝鲜三年的商权换取100万石粮草啊?这笔买卖差不多,算是合理的。

    吴襄一惊,没有想到毛文龙会当着自己的面与韦宝谈判、不过想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他们不管谈了什么,自己事后总是会知道的!毛文龙买了粮草,还能不运走吗?

    “敢问毛将军,我给你100万石粮草,你就给我朝鲜往来与大明之间的商权?我还要另外给你银子吗?”韦宝问道:“我也不用你赊欠,我可以直接送给你粮草!省得收银子麻烦!”

    “若是直接送给我的话,你每年另外付给我20万两纹银吧!实不相瞒,我一年也差不多收上来这么多银子!全部交于韦公子的话,韦公子赚回二十万两纹银一年,肯定不成问题。”毛文龙答道。

    “那我送给你200万石粮草吧!你给我六年的商权!”韦宝开价道:“我每年支付你20万两纹银!另外,你还需将金州城以南,包括金州城的所有地段都交付我管理!建奴来犯之时,由我天地商号御敌!”

    韦宝之所以要六年的商权,是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毛文龙在五年内可能就要被袁崇焕斩杀掉,多要一年,是为了保险起见。事实上,韦宝不光想控制朝鲜,控制金州半岛,还想控制东江军的所有地盘,取代毛文龙!

    吴襄和毛文龙同时一惊,没有想到韦宝的胃口这么大,居然要金州半岛的大片土地?

    王秋雅、吴三辅、赵克虎、袁崇焕等人也暗暗吃惊,不知道韦宝要金州半岛的大片土地做什么?

    尤其是袁崇焕,立时怀疑韦宝有极大的野心,因为韦宝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即便因为商号要发展,可也不用这么大一片地盘吧?莫不是想割据称雄?毕竟金州半岛地处辽南,理论上归督师府管辖,可实际上却是毛文龙的人在管,毛文龙的人,督师府实际上是管不动的。

    毛文龙暗暗盘算了一下,有了200万石粮草,东江军至少两年之内都不用再为粮草的事情犯愁了。

    在毛文龙看来,金州半岛本来就是守不住的,这回能守住,也大部分是因为韦宝派人出力的关系。反正金州半岛迟早是要丢给建奴,与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给韦宝!

    “韦公子,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以后我若是有需要,你付给我的一年20万两纹银,可不可以换成一两纹银三石粮草给我?”毛文龙道:“而且,天地商号给我的粮草,都必须保证成色,不许掺杂砂石!每一石粮草都必须保证分量!”

    毛文龙之所以这么说,是吃过太多这种苦头了,登莱调过去给他的粮草,不是发了霉,就是掺杂了泥沙,不够称重的粮草。

    韦宝笑道:“这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天地商号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更不用说供给军队,你们是要与建奴打仗拼命的英雄,给你们的粮草做手脚,等同于卖国贼!”

    韦宝这句卖国贼,说到毛文龙心坎里去了,“韦公子,我可以将金州城和南关的兵马都撤到双岛和东江去,但守将和文官们还是要留下,毕竟你是老百姓,不能代表朝廷施政!”

    韦宝点头,“可以。不过你要跟他们说清楚,所有事务,以天地商号为准,他们不得随意手。留十来个人就行,低阶文官就不必留下了。”

    “可以。我会告诉他们的。”毛文龙想了想,又道:“韦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帮你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啊,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为粮草犯愁,可以专心打建奴,可以告诉底下弟兄,要想升官发财,就狠狠打建奴,建奴有粮食,你们就有粮食,建奴有钱,你们就有钱。而且多杀建奴,朝廷还给记功。”韦宝笑道。

    毛文龙露出了微笑,的确是像韦宝说的这样,这种合作若是能达成,真的一下子把他最大的担忧排除了,不愁吃喝的情况下,他怎么都能在东江坚持下去的。

    “韦公子,你决计守不住金州半岛!谁都守不住,辽南离建奴大本营太近!另外,口说无凭,小心你送出去的粮草都打了水漂!”吴襄忍不住提醒道。

    虽然生气于韦宝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和毛文龙谈合作,谈做生意。但吴襄不希望韦宝被毛文龙‘骗’。那样得到好处的只会是毛文龙。

    毛文龙瞪向吴襄:“吴大人,你说什么打水漂?我毛文龙是这种人?我毛文龙吐口唾沫一个大钉子!”

    “毛将军息怒,吴大人是关心我,吴大人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样,口说无凭,你需立下字据!并且亲自签字画押,并且要有我天地商号和督师府,三方面的签字钤印画押,并且要有孙督师大人本人的签字才行。”韦宝道:“并且,现在督师府的所有官员,都要签字认可!并且,包括袁大人在内的辽西辽东非本地籍贯的兵备佥事这些外来官员,也都要签字认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这样的话,便不用担心更换官员之后,一切说不清楚了,再怎么换,六年之中也不可能将所有官员都换一茬。”

    韦宝不担心更换督师会生变故,他要的只是一个官方认可!

    即便以后换了督师,韦宝也有信心与新来的督师打好关系。韦宝已经对辽西辽东,京城官场势力,与东江镇三方的矛盾弄得很清楚了,只要不让辽西辽东出好处,不让京城官场势力往东江砸银子,砸粮食,其他矛盾都将退到次要矛盾,不会波及他的商号。

    更何况,让所有现在的外籍官员都签字之后,这些人也能做个见证!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袁崇焕。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暗忖韦宝看上去年纪轻轻,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做事却很老辣,想事情十分周全。居然要立下字据,还要督师大人本人的签字?还要让这么多官员都签字?

    不过毛文龙并不担心这一层,暗忖兵马在自己手上,稍有不顺心,立时变卦便是,韦宝一个平民老百姓,还能搞得过自己?

    “可以!”毛文龙犹豫几秒钟之后,立刻便答应了:‘这些我来安排。’

    韦宝也爽快的点头:“成交!但愿毛将军能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吐口唾沫一个钉子。”

    “若不重诚信,不会有几十万人马跟随我!朝廷也不会放心让我独领这么多人。”毛文龙傲然道。

    虽然袁崇焕是陪同毛文龙来的,但是毛文龙与谈判的过程中,始终没有袁崇焕什么事。

    不过,袁崇焕很不爽的是,谈判的过程没有自己什么事,但你韦宝凭什么要我签字?你毛文龙又凭什么问都不问,便答应下来?你以为你是督师大人吗?你难道还有权力帮督师大人做主?也太跋扈了吧?

    虽然是陪同毛文龙来的,但是袁崇焕与毛文龙绝不是一条心,毛文龙立功劳,得好处,都不会有他什么事。

    韦宝呵呵一笑:“毛将军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否则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是商人,帮天地商号赚银子是一回事,但我更主要的是想为大明对抗建奴出一份力!东江镇能在敌后站稳脚跟,不管是对于毛将军,还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督师府,甚至包括辽西辽东,大家都是有好处的!限制建奴,困死建奴,让建奴没有机会把手伸向朝鲜和漠南,对全局战略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纵使,大把银子打水漂,纵使吃力不讨好,我也甘之若饴。”

    韦宝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甚至连吴襄都觉得韦宝有点‘高尚’啊。反正以吴襄作为一个商人的角度,是真看不出韦宝究竟想干什么?虽然与东江军合作是一笔很大的买卖,但吴襄不觉得这笔买卖能让韦宝得到多少好处?倒是赔本的风险极大!

    因为建奴首当其冲的便是要解决后顾之忧,建奴的后顾之忧是灭掉东江军,彻底掌握朝鲜,如此之后,才有力量对付漠南,进而统一整个关外,进而才有余力对付辽东辽西和关内的明军。

    莫非韦宝真的是一个一心为大明的人?还是想靠着毛文龙捞取什么好处?不太可能,毛文龙自己人都穷的叫花子一般,每天都有人饿死,靠毛文龙能捞到啥好处?朝鲜也穷的要死,一年付给毛文龙20万两纹银,在吴襄看来,更是折本买卖!

    不过,刚才跟毛文龙起了一次冲突,吴襄现在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因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吴大人,毛将军,事情都说开了,是不是让人都先退出去?”韦宝微微一笑,对吴襄和毛文龙道。

    毛文龙点头:“去了这么大一桩心病,是该好好喝几杯!今日能与老友重逢,又能结识韦公子这等少年才俊,实乃人生乐事。”

    吴襄哼了一声,“老夫酒量有限,时辰不早,便告辞了!”

    “再玩一会儿吧?吴大人,也没有喝多少酒,等会还有好多活动哩。”韦宝一副依依不舍,盛情挽留模样。

    吴襄又哼了一声,示意吴三辅走人。

    吴三辅嗯了一声,瞟了韦宝一眼,意思是他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看看你韦宝做的好事!

    韦宝却并不是很在意,没皮没脸的微微一笑,像是啥事没有一样,对毛文龙袁崇焕等人道:“既然吴大人有些乏了,我先送一送,两位大人请稍等。”

    毛文龙很有风度的不紧不慢道:“韦公子自己忙吧,不用管我们。”

    韦宝歉意的一笑,然后招呼吴襄吴三辅等人。

    吴三辅气呼呼的出了雅间,要往海商会馆大门方向走。

    “吴大人,刚才喝了些酒,喝些茶,再聊聊吧?”韦宝微微一笑。

    “还聊什么?韦公子攀上了毛文龙这颗高枝,以后也不用把辽西本地人放在眼里了!”吴襄气道。

    韦宝笑道:“大人消消气,喝杯茶再回府,等会回去,你便能消气了。再说,我承揽毛文龙那边的事情,也不见得对于辽西辽东当地大户来说,便是坏事吧?”

    吴三辅闻言,眉头一挑:“小宝,你是不是已经让人将吴家的12万两黄金送回来了?”

    韦宝笑道:“不错,今天上午我不是已经安排了吗?督师府的24万两纹银,还有吴家的12万两黄金是同时运过来的,此时只怕已经到了!”

    听说自己的12万两黄金回来了,吴襄气顿时消了一小半,奇怪的看着韦宝。

    韦宝笑道:“吴大人,喝杯茶吧?”

    吴三辅也道:“是啊,爹,刚才都没有吃好,歇一歇再走不迟。”

    “楼上是我自己住的一层,除了吴大人和三辅大哥,我可从来没有请旁人上去过,吴大人一定要给我一点小面子。”韦宝讨好道。

    “既如此,便喝杯茶吧!”吴襄被韦宝捧了一捧,气又消了点儿。

    “请,请。”韦宝不由大喜。与毛文龙达成合作关系,其实在韦宝这里看来,并不难!因为双方有很强烈的合作需求,有很好的底子,和合作基础,可以说完全能一拍即合!

    关键是辽西辽东这头!搞关系的难点就在这里,绝不是什么非此即彼,铁心站队这么简单!

    韦宝在现代虽然只是最底层,好歹也有过打工经历,也算是一种体制吧,不管何种体制,面面俱到始终是王道,这才是最考验人的,江湖是什么?江湖是人情世故!每一方面的人情世故都要照顾到。

【0400 芝麻和西瓜兼顾】

    “来来来,请进。”韦宝笑容满面,一边对吴襄和吴三辅道,一面对林文彪示意,让‘高级货’来。

    从青楼临时找来的姑娘们,肯定算不上高级货,高级货是统计署的特工,虽然只受训三个多月,也已经算是受了一定的专业训练了。

    统计署对于特工的选拔是很严格的,光是考察就要一段时间,开始并不知道是被统计署选中,只在军中训练,觉得差不多,才会增加级别,选入统计署。

    像韦宝给吴三辅、吴襄、吴三凤在韦家庄安排的女人,都是内勤特工,在总部工作,还有很多外勤特工,连韦宝自己都没有见过。

    韦宝这层异常奢华,本来海商会馆便是新建的建筑,所有东西都是新的,这一层又全部雕梁画栋,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无以复加。

    连吴襄都忍不住赞叹:“韦公子好雅致啊,我的书房也不如你这里。”

    韦宝笑眯眯道:“也没有什么,两万多两纹银扔下去就行了。”

    噗。

    吴襄和吴三辅差点被韦宝的话呛到,吴家虽然是辽西巨富,甚至在整个大明来说,也是足矣排入前几名的富豪。但是两万多两纹银用来装修一层楼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小宝,你这一栋楼虽然大,但是外表看起来,也只是比较气派而已,却没有想到里面这般奢华?既然如此,何不在外面镶金,不是更加显摆?”吴三辅不解的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面奢华,是自己舒服,外面奢华,只能招惹别人嫉妒,厌恶,能有多少好处?”

    吴襄深为韦宝这种处世哲学和消费观念所感,点头赞同道:“三辅啊,韦公子说的不错,你在很多方面,要向韦公子好好学学,你玩那么多朋友,爹我唯一只看得上韦公子!”

    “当然咯,不然怎么会想让韦公子做女婿?只可惜小宝这五年当中都不宜谈论婚事。”吴三辅笑道。

    吴襄一尴尬,没有想到儿子又主动提起这事,不过,他这回可没有瞪吴三辅,而是顺着吴三辅的话道:“是挺可惜啊!”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好像很想将韦宝收做女婿的心情。

    韦宝呵呵一笑,对于官场这些老油条的话,他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更何况是这些做作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有很大的演戏成分,搞不好,通篇都是在演戏吧?

    “我此生除了吴大小姐,谁都不想娶,不过,若大小姐没法等我那么久,我也不会责怪吴家!我会一辈子默默守护大小姐!”韦宝萌萌哒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情比金坚的模样,演技并不输给吴襄。

    韦宝不会让女人保护,在女人的羽翼下吃软饭,但韦宝并不介意用女人谈生意!吴襄能用她女儿的婚事做筹码,韦宝自然更不介意打蛇随棍上。

    连吴襄都有点被韦宝感动了,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是假?有时候,这些肉麻的话,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要比对付女人更有效,情话更容易感动男人,男人才是真正的感性动物。

    此时,韦家的下人们依次端来精致佳肴和上好美酒,两名穿着紫色和蓝色华服的美女,身披透明肩纱,对吴襄和吴三辅盈盈下拜:“吴大人好,吴公子好。”

    吴襄向来眼光挑剔,却也是看的眼睛一亮,两名美女并不输给韦家庄的韦宝送给自己的韦春燕多少啊!

    吴三辅也认为两名美女不输给韦宝送给自己的韦嫣红多少。

    两个人均暗忖,韦宝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美女?

    “都起来吧。”吴襄道。

    “是。”两名美女同声答应后,盈盈起身,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透出说不出的柔媚,让男人为之倾倒。

    韦宝呵呵一笑,冲其他不相干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单独与吴大人和吴公子说话,她们俩留下,秋雅,你也先下去。”

    在王秋雅的带领下,众人答应着退下。

    两名美女一个服侍吴襄,一个服侍吴三辅,吴三辅在爹爹面前有些放不开,让身边的女子也去服侍吴襄。

    韦宝微笑道:“她们都是我的贴身侍女,形同我的血肉,不论说什么都不会外传,极为可靠!”

    “小宝,你手底下这么多美女,哪些是你自己的?”吴三辅趁势问道,这也是吴襄想问的问题。

    韦宝微微一笑:“三辅大哥,实不相瞒,我一个也没有。”

    吴三辅有点不敢相信:“那,那个秋雅呢?她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吗?”

    “也没有,我练功的师傅说,太早破了阳气对用功不力,所以我一直守身如玉,哈哈哈哈……”韦宝笑道。

    本来吴襄和吴三辅还不太信韦宝的话,但韦宝端出练功一说,让两个人有些信了。

    吴三辅赞叹道:“还是小宝你心志够坚定,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佩服!佩服!”

    “唉,三辅大哥过奖了,我也不完全是为了练功,不与吴大小姐正式成亲之前,我不碰女人!”韦宝坚定道。

    “哦?小宝,你果然已经对我妹子一往情深了?此言不虚?”吴三辅眨了眨眼睛。

    “我韦宝可以用生命担保!”韦宝发誓!忽然感觉发誓好廉价,张嘴就能一个大谎话。

    “韦公子,你既然对小女如此钟情,又肯将我的12万两黄金还回来,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与毛文龙搞在一起?你现在斩断与毛文龙的来往,将祖将军的18万两黄金也还了,我担保你是我吴家的女婿怎么样?再过五年,等你破了克妻之命,老夫便准你与雪霞完婚!如果你答应,从现在开始,整个辽西辽东,你想做什么买卖都可以,与吴家重叠的买卖,也可以!”吴襄大气道。

    吴襄之所以这么大气,是因为知道,韦宝的许多新货物,比吴家的传统旧货要赚钱的多,韦宝能做,韦宝成了他的女婿,那他不是也能做了吗?同意的商品,韦宝肯定做不过自己的,因为韦宝没有自己的门路!

    韦宝假装十分感激,对吴襄道:“吴大人,我真的很想管你叫爹!祖将军的金子,我肯定是会还的,但是我韦宝吃软不吃硬,不受人胁迫!他若想我归还,需同辽西辽东这些被我请来吃酒的世家大户们一样,在提举我韦家庄的名册上签字画押!然后,我会在三年之后归还一半!祖家不能与吴家相提并论!无论他祖家有多大势力,这是我的底线,我只认吴家!”

    韦宝这番话,说的吴襄心里极为受用,却又很是犯难,这样的底线,祖家是肯定不会接受的吧?那韦宝与祖家的疙瘩岂不无法化解?

    “韦公子,你这就让我很为难啊!我夹在你与祖家之间,会两头难做人的,你明白吗?而且,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一旦战事有所缓和,祖家一定会回过头来对付你!不管你有多少人马,你那些乡农全部拿家伙跟军队干,也是干不过的啊!辽东有几万大军,若真的打起来,朝廷也会派兵相助,难不成,你还能造反?”吴襄劝道:“我这真不是出言恫吓!你是极聪明的人,你想想就知道,我说的这些,都会实现。”

    韦宝点头道:“我相信,所以,我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帮助毛文龙!我现在与毛文龙的联合几乎已经达成!祖家若敢对我韦家庄用兵,我随时可以搬到金州半岛去,再不然,我跑朝鲜去!”

    吴襄和吴三辅一汗,闹了半天,现在才搞明白,韦宝和毛文龙合作,原来是想找这个退路?

    “韦公子,你想过没有?金州半岛迟早守不住的!金州城城池矮小,兼没有百姓!粮草全部需要靠海路供给,哪里守得住?朝鲜就更不可能了,朝鲜人本来就穷的很,哪里还会容许外人去抢饭吃?若是朝鲜待的住,毛文龙的人早逃到朝鲜去了,否则,为什么每次建奴打的急了,他们只能龟缩在皮岛上?”吴襄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等这场仗打完看吧!”

    “就算你在金州半岛,在朝鲜能放人过去站稳脚跟又怎么样?你一旦使得当地有所起色,毛文龙立刻会眼红,他手里有大军,立刻会将你辛辛苦苦建好的坛坛罐罐全部抢走,抢不走就敲碎!”吴襄冷笑道。

    “那就要看我的本事咯,我一旦进入,毛文龙他离了我就玩不转!”韦宝仍然笑眯眯的,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吴襄触怒。

    “少年人,不要太自负,你这是愣头青还没有吃过亏,有时候还是要听一听长辈的话,有的亏,吃一次两次无妨,有的亏,吃一次就能倾家荡产,甚至丧命!”吴襄道:“这场仗不可能打多久,以建奴每次闹的动静看,顶多四五个月,到天冷,他们便消停了。你有办法在四五个月内,既在金州和朝鲜站稳脚跟,又不让毛文龙过河拆桥吗?”

    “我有这个信心,不用四五个月,两个月内我就会证明给吴大人看!因为到时候,我还要上京考举人哩。”韦宝微笑道:“您不会以为我到了秀才就停止了吧?”

    “小宝,你已经这么有银子了,还要考举人?”吴三辅有些无法理解:“我有个秀才功名已经很满意了呢。”

    吴襄闻言,不由气呼呼对吴三辅道:“三辅,你看看你比韦公子大十多岁,人家多有上进心?不管韦公子赌的是输是赢,至少敢拼搏,你呢?一个秀才就满足了?你不爱习武,不能考武举,科考至少拿个举人回来吧?”

    “爹,说的好好的,扯到我头上干啥呀?我考不考举人,也不影响啥,你若真想让我当官,我一个秀才也够用了。家里的生意,有大哥呢,要是武举,将来也有三桂,三桂一看就是大将的材料嘛。”吴三辅嬉皮笑脸道。

    吴襄重重叹口气,知道再说也没用,吴三辅都快三十的人了,性格已经养成,真是气死人。不过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与吴三辅一样?

    韦宝笑道:“吴大人,不要说这些了,我的计划,已经全盘向大人托出,在大人这里,不敢丝毫保留!轻松玩一会吧?等会我还要去与毛文龙将军把善后的事情办完。”

    “韦公子,你真的心意已定?即便赌上性命也不害怕?”吴襄放缓了语气,认真的问道。

    韦宝坚定的点头:“大丈夫不追逐功名权势,毋宁死!”

    吴襄见韦宝看样子是铁了心,只好道:“好吧,既然如此,祖家那边,我会尽力帮你盘桓周旋,你不要再做什么惹祖家的事,其他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多谢吴大人!”韦宝真心诚意道。没有想到吴襄居然能与自己和解,挺高兴的。

    “你们天地商号的生意可以重新做起来了,即便祖家要动手,我也会提前告诉你的,这点你放心!如果你在金州和朝鲜真的能站稳脚跟的话,我可以担保祖家永远不会对韦家庄和天地商号动手,否则,他的金子就别想拿回来了。”吴襄道。

    “不是他不想拿回来金子!而是如果我真的在金州和朝鲜站稳了脚跟,我就不怕他动手了,豁出命打,即便我只要上万乡农,也不会将数万官军放在眼里!”韦宝一针见血道:“我知道我还给吴家的12万两黄金,吴家肯定会先还给祖家的,实际上,吃大亏的还是吴家,而不是祖家。”

    吴襄没有想到韦宝将什么事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很是欣慰道:“你明白就好!”

    “我可以向吴大人担保,一旦我韦宝发迹,吴大人对我韦宝的好,我韦宝会百倍千倍的奉还!吴大人就当在我身上投资了吧!你这笔投资,我敢保证,是你这一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资,比投在你亲儿子身上都赚!”韦宝大言不惭道。

    吴襄呵呵一笑:“但愿吧!投在儿子身上,哪里敢奢望赚?怎么投都是亏的!”说罢,看向吴三辅。

    吴三辅脸一红,“爹,我也没有让你亏过啥吧?您说?咱们家四个人当中,是不是我最孝顺?您说的话,我可是从来没有违拗过呀。”

    “嗯,可我说的话,你也没有听过几次吧?”吴襄笑道。

    韦宝见气氛好了,对两名女特工使个眼色,两名女特工赶紧殷勤的帮着夹菜,劝酒。

    刚才在底下吃的不舒服,吴襄和吴三辅一会儿便被两名美貌女特工哄的开心了起来。

    韦宝稍微陪了一会之后,轻声道:“吴大人,三辅大哥,你们慢慢玩,我去去就来。”

    吴襄知道韦宝要去陪毛文龙,已经不太介意了,点头道:“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着急回来,我们过一会就走了。”

    吴三辅也笑道:“回去晚了,我娘会说话。”

    吴襄白了一眼,似乎嫌弃吴三辅多嘴,吴三辅嘿嘿一笑。

    韦宝不禁莞尔,觉得吴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那么古板,这一刻,他对吴家父子生出了亲近的念头。

    韦宝回到楼下雅间之前,看了眼一楼的大厅,一帮辽西辽东富户们显然大部分人都喝高了,纷纷搂着歌女们放浪形骸,划拳劝酒的声音震耳欲聋。

    韦宝估计的没有错,不是这些人原谅不原谅自己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被人接受的问题!显然,不管接不接受,这帮人已经接受了,至少暂时只能接受,前提是祖家还会不会拿自己开刀。

    而祖家会不会拿自己开刀的前提是自己能否跟毛文龙合作愉快,能否在金州半岛和朝鲜顺利站稳脚跟,并且在站稳脚跟之后,不被毛文龙灭杀!

    毛文龙和袁崇焕此时都等得有些焦急了,都有点想走。

    其实袁崇焕是想和雅间中的美女们玩一玩,只是碍于毛文龙在场,袁崇焕这个人特别谨慎,好这一口,却绝不愿意轻易在同侪间流露。

    歌舞在表演,毛文龙和袁崇焕却有些沉闷的自顾自饮,彼此间并没有很多话说。

    还有一个赵克虎陪在身边,他与毛文龙也没有什么话说,想与袁崇焕说话,袁崇焕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所以,雅间的气氛,在韦宝走后就很冷。

    韦宝笑容可掬的进来:“对不起,让毛将军和袁大人久等了。”

    毛文龙不动声色道:“没事,韦公子陪吴大人说了这么多话?他刚才似乎对于韦公子与我东江合作的事,很生气吧?”

    “也没有。”韦宝笑道:“大人嘛,都是心胸宽广,心胸开阔,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我一说与东江合作,其实对于辽西辽东,对于整体防御建奴,是有益处的。吴大人也能想明白,可能刚才与将军都喝酒喝的有点急,冲头了吧?吴大人还让我代他向毛将军赔礼道歉呢。”

    毛文龙被韦宝逗的笑了一下,根本不会相信韦宝说的什么赔礼道歉之类的话,却很是欣赏韦宝,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很不简单啊!

【0401 与袁崇焕毛文龙话将来】

    若说要做到讨好一方,选对一方站位,这并不是很难!毛文龙觉得韦宝能选择跟自己一起,这是慧眼识珠!但韦宝能做到既向着自己这边,又不断绝与吴襄与辽西辽东的关系,这就不简单了!

    如果韦宝完全靠向自己一方,离开自己就没法生存的话,他是很希望看见这种情况发生的,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想把韦宝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了。

    “韦公子,还是谈谈刚才说的事儿吧?”毛文龙言归正传道:“袁大人有些乏了,要回去了。”

    袁崇焕闻言,急忙道:“我不着急,毛将军和韦公子有什么事,尽管慢慢谈,我就是陪毛将军来的而已。韦公子很得督师大人器重,毛将军又是督师大人的爱将,我从中不过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你们不必在意我啊。”

    韦宝呵呵一笑,暗道袁崇焕圆滑,说话磕磕绊绊的口齿不清,说话内容倒是滴水不漏,密不透风,既撇清他的干系,又抬高了自己和毛文龙。

    “也没有什么要谈的了吧?我给毛将军200万石粮草!另外每年支付20万两白银给东江,东江将金州半岛的治理权和大明往来于朝鲜的通商权交于我,朝鲜方面的事务,也由我代替东江进行交涉。如果毛将军不急着用银子,而是急需粮草的话,我天地商号承诺,每年的20万两白银,可以兑换成60万石粮草支付,是不是这样?”韦宝道。

    毛文龙点头道:“韦公子好记性,说的完全不错,现在就要行文吗?”

    韦宝嗯了一声,让人取来笔墨纸砚,便开始行文,刷刷刷,一蹴而就,端端正正的小楷非常漂亮。

    袁崇焕是进士出身,进士嘛,都是饱读诗书,很有文字功底的人,见韦宝一笔字,也忍不住称赞:“韦公子的字很不错。”

    韦宝急忙谦虚道:“我不过一个秀才,这种狗爬一般的字,哪里能入袁大人法眼,袁大人进士出身,能文能武,袁大人的夸赞,我实在当不起的。”

    袁崇焕最爱听人提自己是进士出身这事,实际上,他不过是同进士出身,跟真正的进士还是有分别的!所以他入官场的起步阶段很低,不过是偏远地区的县令而已,能一步步爬到辽东来,当上兵备佥事,也是不容易!

    “韦公子不用妄自菲薄,这笔字已经很不错了。”袁崇焕笑道。

    毛文龙也点头:“至少在关外,大都为武夫,韦公子的字,排在前十没啥问题。不过,男人还是看才能,字好固然好,可好字挡不了建奴啊!”

    毛文龙说完,干笑两声。

    袁崇焕闻言,不禁有气,心说我夸奖韦宝的字,你扯什么挡建奴干什么?呵呵,合着整个大明就你毛文龙能挡住建奴?没有辽西辽东,没有山海关,你毛文龙的东江军拿什么挡住建奴,咬住建奴的尾巴,不让建奴进攻吗?

    韦宝一下子便看出毛文龙与袁崇焕的貌合神离,彼此互相不是很看的顺眼,很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转念便明白了,因为有孙承宗,这两个人都是跟孙承宗有关系的人,看样子,这辽西辽东的大局,还真离不开孙承宗,不论孙承宗能力具体如何,就平衡各方面势力的能力,肯定任何人都不会强于孙承宗,而且孙承宗的帝师身份摆在那里,三朝重臣的资历威望摆在那里,真的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像明末烂成这个鬼样,要是依着韦宝当皇帝,边关肯定是要孙承宗这种四面八方灵通的大能来坐镇,以求稳为主!

    夫攻不足者守有余,度彼之才,恢复固未易言,令专任之,犹足以慎固封守。这句话,来自于孙承宗的个人传记。

    大致意思是:以此人的才能,恢复失去的江山,未必容易,但如果信任他,将权力交给他,稳定固守现有的国土,是可以的。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评价。因为这句话,出自于《明史》。

    说这句话的人,是清代的史官。综合以上几点,我们可以认定,在清代,这是一句相当反动的话。因为它的隐含意思是:如果此人一直在任,大清是无法取得天下的。在清朝统治下,捧着清朝饭碗,说这样的话,是要掉脑袋的。可是他们说了,他们不但说了,还写了下来,并且流传千古,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因为他们所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清朝统治者无法否认的事实。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方式,表达了对此人的崇敬。在长达二百二十卷、记载近千人事迹的明史传记中,无数为后人熟知的英雄人物,都要和别人挤成一团。

    而在孙承宗个人的传记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子孙。这个人不是徐达,徐达的传记里,有常遇春。不是刘伯温,刘伯温的传记里,有宋濂、叶琛、章溢。不是王守仁,王守仁的传记里,还搭配了他的门人冀元亨。

    也不是张居正,张大人和他的老师徐阶、老对头高拱在一个传记里。

    当然,更不是袁崇焕,袁将军住得相当挤,他的传记里,还有十个人。

    这个人是孙承宗。明末最伟大的战略家,努尔哈赤父子的克星,京城的保卫者,皇帝的老师,忠贞的爱国者。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孙承宗在后世的名气不是特别大,因为孙承宗的方法看起来有点不那么牛逼,只能防守不能平辽东。

    而韦宝现在面前的这个袁大人,胸脯拍的咚咚响要五年平辽东,表面是吹,实际他自己都知道是无耻的骗。

    除非超级牛逼人物,能不选吹牛不带脸红的骗子还真的很难。

    更何况是被关在金丝篓中,完全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刚刚上任又踌躇满志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小白崇祯。

    韦宝在自己写好的行文上,签字画押,然后让王秋雅取来天地商号的印鉴。

    天地商号的印鉴是一方黄金打造的印鉴,特别奢华。

    明黄色是皇室的专用色,但黄金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有钱,都可以用,只是显得有些显摆。

    毛文龙见韦宝这么郑重,“韦公子,我东江的大印,我可没有带在身上啊。”

    “不要紧,我最关键是认毛将军这个人,若是毛将军的位置换了旁人,我这行文也没有啥意义了!一人兴邦!有毛将军在,才有东江!毛将军若离开,东江不日寂灭!”韦宝洒脱道。

    毛文龙听了韦宝的话,心里非常舒服,如果是一般官场人物这么说,他会认为对方是吹捧,而且吹的有点过头了,但是这话出自一位十来岁的英俊潇洒异常的少年之口,毛文龙就不会这么想了,会觉得自己在大明百姓中,也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面前这位韦公子,更是聪明绝顶,看透形势的天赋绝高之人!

    毛文龙慨然签字,并按了手印,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印信:“韦公子,这样可以吗?”

    “可以。”韦宝微微一笑,然后对袁崇焕道:“袁大人也来吧、”

    “我?我就算了吧?我一个微末兵备佥事。”袁崇焕眯了眯眼睛,不肯签字画押。

    韦宝笑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督师府上上下下,还有所有辽西辽东的外籍官员,都请签字钤印画押才能作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即便是更换,几年之内,也不可能尽数更换这么多人,请大家共同做个见证。”

    毛文龙也有些不高兴道:“怎么?袁大人,连签个字都不给面子吗?你袁大人的字,似乎比督师大人还值钱啊!”

    袁崇焕见推拖不过,只得苦笑一下:“好,我签字便是,我是说我乃一微末小吏,签不签字的,没啥大碍嘛,毛将军的脾气好急。”

    韦宝笑道:“袁大人切勿妄自菲薄,将来袁大人说不定可登督师的大位呢!”

    袁崇焕和毛文龙闻言一怔,不知道韦宝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句话?都有些意外。如果这是拍马屁的话,也拍的有些离谱了吧?

    要拍马屁,是不是更应该拍一拍已经是堂堂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的一方超级大员毛文龙毛将军的马屁才是呢?

    袁崇焕一个小小的兵备佥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升迁到督师的位置吧?

    “韦公子,这话太大了。”袁崇焕心里欢喜,表面却很严肃的推辞。

    毛文龙笑道:“韦公子还能看相吗?”

    韦宝笑着点头:“略通一点点罢了,不过,我看相时常不准,和很有眼缘的人才能准一点点,我觉得与毛将军和袁大人很有眼缘。”

    “哦?说说看,袁大人他要到蓟辽督师,似乎还有点远呢,你觉得他多久能到督师的位置?孙督师老当益壮,怎么也得在位置上十来年吧?”毛文龙饶有兴致道:“反正正事都办完了,剩下来签字钤印的事,得明天拿到督师府去办,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正好缺乏谈资。”

    韦宝笑着点头:“那我就随便说一说吧,酒桌上的话,也不必当真。”

    毛文龙笑道:“说吧,当个乐子,我等会还想听听我的。”

    袁崇焕却道:“韦公子,还是不要说我了,我别说督师大位,能做好眼下这个兵备佥事的活儿,我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韦宝呵呵一笑:“袁大人真不用过谦,我来说说你的升迁路线,您今年是不是刚好四十岁?”

    袁崇焕奇道:“韦公子怎么知道的?这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韦宝笑道:“瞎猜的,都说了是酒桌玩笑话,听听就好,我与袁大人有眼缘,所以看的比较准一些。”

    韦宝知道袁崇焕的大概年纪,是本来就对袁崇焕这个人比较熟悉,后世谈明末,袁崇焕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了,各种小说,影视,写这段历史,都绕不开袁崇焕,浓墨重彩的程度,无人匹敌,风头甚至超过权臣魏公公,两个皇帝朱由校和朱由检。毛文龙和孙承宗的被熟知程度,也是无法与这位黑黑瘦瘦小小的袁大人相提并论的。

    袁崇焕这下多信了几分,不再说什么了,也竖起耳朵来凝神细听。

    韦宝看了看袁崇焕和毛文龙,微微一笑。

    韦宝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岁月就像是一部韦宝知道剧情,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的时钟。

    韦宝没有能力让时钟逆转,但是却可以让时钟走快一点点,或者让时钟走慢一点点。

    有时候,一点点就能改变很多东西了!

    知道一点点,更是能让人轻松很多。

    总之,比起现代的快节奏生活,韦宝很喜欢现在的从容不迫,不疾不徐,仿佛在岁月的妖娆中静静地体会似水般优雅的年华。

    “督师大人与祖将军、袁大人将定下计策,派遣将领占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地,并且紧逼广宁,并修缮城防长期驻守,宁远因此成为内地,开疆复土两百里。不过,这一年当中会出现一个很大的变数,有一位超级大员有可能遭到罢免,而朝中的高第大人最有可能接替其职。高第大人认为关外一定会守不住,命令军队全部撤出锦州及右屯等地,督屯通判金启和袁崇焕大人你会向高第大人极力争辩,兵法上说,有进无退,收回的疆土怎么能轻易放弃?锦州、右屯动摇,宁远便会难保,进而使关门失去了保障。这些地方只需要派遣良将守卫,就不需要太多的顾虑。但高第大人执意要撤离,并且想要撤掉宁远的军队,但袁崇焕大人你表示宁愿死在宁远,也不愿撤离,高第大人无法强迫袁崇焕大人,于是将锦州等地军民尽数撤离,丢弃米粟十余万,在迁徙路上死亡的人非常多,哭声震野,军民怨声载道,袁崇焕大人你于是心灰意冷,于是向朝廷请求回家为父守丧,但遭到拒绝。同年十二月,袁崇焕大人你很有可能升为按察使。建奴的情报系统虽然较之于大明略差,但过不了多久,努尔哈赤得知我们辽东辽西的这位超级大员被罢免,于是率领大军西渡辽河,后金军抵达宁远,高第大人和总兵杨麟大人拥重兵于山海关,但是他们很有可能不去救援宁远。袁崇焕大人得知后,随即写下血书,与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等将士盟誓,以死守城。袁崇焕大人你一面坚壁清野,一面让同知程维盘查奸细,通判金启守护粮草,并传檄给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守将杨麒,如果有将士逃到这里,可将其全部斩杀。努尔哈赤将抓到的明朝百姓放回宁远,并让其劝袁崇焕大人投降,但遭到袁崇焕大人你的拒绝。于是努尔哈赤举大军进攻宁远城,并让士兵举着盾牌攻凿城墙。而袁崇焕让罗立等人指挥西洋巨炮,炮轰后金军,后金军在巨炮的攻击下溃不成军,连续攻城两天,损失惨重,努尔哈赤于是下令退军。宁远保卫战胜利后,大明朝廷举朝欢喜,升袁崇焕大人你为右佥都御史。但另一方面,后金军大肆攻略觉华岛,杀死参将及军民数万人,而袁崇焕大人刚刚竭尽全力保全了宁远,无力救援觉华。宁远大捷后,高第大人及杨麟大人因为不发援军,而很有可能被朝廷罢官,大明朝廷最有可能以王之臣和赵率教将其替代。”韦宝道。

    袁崇焕和毛文龙仿佛呆若木鸡,听着韦宝的叙述,好有画面感啊。

    韦宝居然连袁崇焕将会升迁到按察使,进而升迁到右佥都御史都能算出来?而且连怎么升迁的都能算出来?

    还能算出来一位超级大员将会被卸职?

    这位超级大员不用说了,除了现在正被阉党搞的督师大人孙承宗大人,还能有谁呢?

    韦宝说的这么具体,想教人不信都难。

    袁崇焕紧张的问道:“然后呢?”

    毛文龙也道:“对啊,韦公子,你接着说下去。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但说无妨。”

    两个人显然已经完全被韦宝‘推算出来的’,或者说是‘推演出来’的剧情吸引了。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道:“不久之后,大明朝廷将会重新设立辽东巡抚,并以袁崇焕大人担任,魏忠贤公公会派刘应坤、纪用几位大公公一同前来镇守,袁崇焕大人肯定受不了这份气,上疏请求将自己调离,但遭到拒绝,明廷又加袁崇焕大人为兵部右侍郎,子孙世荫锦衣千户。袁大人嘛,要的是名气,吸引眼球,得到如此封荫,满足了私念,便不会再求退了。但不久之后,袁崇焕大人解了宁远之围,逐渐骄横起来,与大将满桂闹不和,于是袁崇焕大人上疏请求将满桂调往别处,明廷于是召满桂回朝。经略奏书请求留住满桂,袁崇焕大人你又因此与经略大人闹不和。明廷担心这两个人闹矛盾会影响大事,于是将两人分开,经略大人督关内,袁崇焕大人你守关外。将会重演当初王化贞与熊廷弼的戏码。同年,努尔哈赤将会病死,袁崇焕大人派遣使者前往吊唁,以刺探虚实,皇太极很有可能会接替努尔哈赤的位置,将会遣使回报。袁崇焕大人你想要和后金议和,于是自写书一封再次派遣使者前往。过几个月,袁崇焕大人领刘应坤、纪用、赵率教等将巡视锦州、大小凌河等地,想要大兴屯田,恢复高第放弃的疆土,魏忠贤、刘应坤等人的子孙因此可以享受世代荫袭锦衣千户,袁崇焕大人你这么做,也算是投桃报李,报答魏公公对你的知遇之恩了!袁崇焕大人从原来的锦衣千户进升为指挥佥事。于是上书:“辽东的败坏,虽然是人心不稳固,也因为失去了有形的险要,没有东西可用来坚固人心。部队不利于野战,只有依凭坚固的城墙和使用大炮一种方法。如今山海关的四座城池已经修复一新,应当再修松山诸城,轮值的军队四万人,缺一不可。”皇上回书给袁崇焕大人,答应了你的请求。再过一年,皇太极将会同意袁崇焕的请和,举兵渡鸭绿江征讨朝鲜。明廷觉得袁崇焕大人与经略大人不能相互协作,于是将经略大人召回,不再设立经略一职,关内外尽属归袁崇焕大人你管理。袁崇焕大人于是趁皇太极举兵朝鲜之际,派人修缮锦州、中左、大凌三城。而朝鲜和毛文龙将军同时向明廷告急,明廷命袁崇焕大人前往救援。袁崇焕会派遣水军增援毛文龙,又派左辅、赵率教、朱梅等人率领九千兵力逼近三岔河,以牵制后金军。而朝鲜倒向后金进攻毛文龙将军,却被毛文龙将军击败,后金军也被毛文龙将军击退,这件事情将会大大有名!按照后年的年份,史称“丁卯之役”。同年四月,赵率教在锦州督护城防建造工程,明廷派尤世禄前来接替赵率教,又以左辅为前锋总兵官,驻扎大凌河。五月,皇太极从朝鲜退兵后,率兵直抵锦州,将其包围。赵率教与纪用一方面闭城坚守,一方面派遣使者议和,想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使者跑了三个来回仍旧没有决定,而后金军的攻势越来越猛。袁崇焕以宁远的兵力不能轻易调动,于是让尤世禄、祖大寿率领精锐骑兵四千绕到大军后面决战,另派遣水军从东面进行牵制,并请求蓟镇等地发兵东护关门。明廷命山海关的满桂移驻前屯,三屯孙祖寿移往山海关,宣府黑云龙移往一片石,蓟辽总督移到关城,又调动昌平、天津、保定的部队奔赴上关;传檄山西、河南、山东等地的守将整备好兵马听候调遣。尤世禄刚要整备出发,后金军又分兵来攻宁远,袁崇焕大人与刘应坤、毕自肃率将士登上城楼防守,在濠沟内排列阵营,用炮远距离轰击。而满桂、尤世禄、祖大寿在城外与后金军搏战,死伤比较多。后金军从宁远撤退后增加锦州的攻势,但仍旧无法攻克,而且伤亡惨重,六月,后金军撤兵,史称“宁锦大捷”。而后金军撤兵时顺道毁坏大小凌河二城。”

    韦宝上一番话之后,已经取得了袁崇焕和毛文龙的信任,这一段就听的更加认真。

    袁崇焕瞪大了眼睛:“韦公子,你这些话太过分了!这完全是你异想天开,你侮辱了我袁崇焕的为人!”

    韦宝微微一笑:“袁大人,说好了是酒桌上的话,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毛文龙也笑道:“是啊,我倒是觉得韦公子每一个环节都分析的很精辟,极其像会发生的事儿!你急什么?是不是韦公子说你会私下与建奴议和?你不高兴?这些麻痹,延缓建奴攻势的手段,咱们哪里不常用?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紧张什么?”

    袁崇焕被毛文龙说了两句,脸一阵红一阵白,“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韦公子说我与阉党一条心!我袁崇焕对天发誓……”

    韦宝打断道:“袁大人,袁大人,这里就咱们三人,毛将军并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也只是一介布衣,不必发誓。”

    毛文龙也点头笑道:“对啊,发誓给谁听呢?我原本不觉得袁大人能坐到督师大人的位置,即便是能,至少也得十年二十年之后吧?现在听韦公子这么说,我也感觉袁大人不久之后便要当上督师哩,先恭喜袁大人啊,抱住魏公公这颗大树,一定会有前途的!”

    袁崇焕大急道:“毛将军,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身为督师大人的学生,怎么会与阉党搞在一起?这是污我清白呀。”

    毛文龙笑道,“好了,不说了,行了吧?”又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说的很有趣,我还想听,再说说后面的事儿吧?我打退了朝鲜,又打退了建奴,朝廷会有什么封赏吗?”

    “没有。”韦宝摇头道:“宁锦之战后,满桂、赵率教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但袁崇焕大人却因为不救援锦州,论功行赏时,只给袁崇焕大人增加一级官阶。尚书霍维华为此感到不平,上疏乞求辞去荫袭子孙的赏赐,但魏忠贤大公公同样不许。七月,袁崇焕大人再次辞官回乡。明廷很有可能以王之臣大人接替袁崇焕为督师兼任辽东巡抚,驻扎宁远。”

    毛文龙听到这里,叹口气,这么大的功劳也没有封赏,暗恨不已,不过他很清楚其中的窍门,一方面是自己没有财力贿赂魏忠贤,这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他远离大明,独处海外,不受节制,不容易被魏忠贤发展成党羽!

    袁崇焕也叹口气,虽然生气于韦宝将他说成是两面三刀,屡次借辞官讨要封赏的小人,却来不及为这事生气,因为他听到自己真的会被赶回家,而先前与自己有了嫌隙的王之臣会代替自己的位置!自己离蓟辽督师如此近了啊,可以说仅仅剩下半步之遥,就这么荒废了吗?四十几岁便要归隐乡里了吗?

    “韦公子,你别停啊,再说下去。”毛文龙催促道。

    袁崇焕也期待的看着韦宝:“韦公子,不管怎么说,你编故事的确厉害,编的很细致,只要不到外面去说,我很想听完。”

    韦宝笑道,“好,那我就再说一说,只是,牵扯到你们二位大人的时候,都别不高兴便是了。”

    “不会。”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朝廷再过几年会发生一桩超级大的变数!袁崇焕大人不能在孙督师的帮助下再次出山,还能一举登上蓟辽督师的宝座!”韦宝道。

    韦宝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眼珠再次瞪圆了。

    “韦公子,你刚才不是说督师大人早就被罢免了吗?还能帮助一个同样没有官职的人东山再起?”毛文龙问道。

    韦宝笑道:“我说超级大员,可没有点名道姓孙督师大人哦。再说,被罢免了,说不定更方便说话呢?有的人地位崇高,在任下说的话,兴许比在任上的作用,威力,还大!”

    毛文龙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不管韦宝是算出来的,还是瞎猜的,能有这番见解,都让毛文龙对韦宝高看很多很多!

    韦宝也很满意毛文龙和袁崇焕的表现,韦宝今天本意便是要在这两个辽西辽东的超级大人物面前装足了逼!为将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装足了逼,能让这两个人高看自己,不会轻视自己。

    自己都能推算出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么精准,不跟神仙差不多了,能不让人害怕吗?要想动自己,肯定得特别防备,特别谨慎才是韦宝不怕别人害怕自己,就怕碰到吴三凤那种神经病一般将他当成普通乡里人,动不动派人来打打杀杀的,才麻烦。

    高手过招嘛,比比划划,并不轻易出招,才有趣,动不动就像是乡农一样一拳当面打过来,烦不烦?

    “韦公子,请再说下去。”毛文龙道。

    “袁崇焕大人害怕自己去往边关以后,朝廷中难免有人会再次诽谤自己,于是将此事在朝廷作了一番安排,于是朝廷收回王之臣、满桂的尚方宝剑,将其赐给袁崇焕大人。鉴于此前熊廷弼和几位督师大人都因为受到排挤陷害,使自己的意愿难以舒展,袁崇焕大人于是又上书说:“恢复辽地的计策,不外乎臣往年所提出的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防守是正规的策略,攻战是变通的策略,和议是辅助策略的说法。执法在循序渐进而不在突变猛进,在追求实效而不在贪图虚名。这是臣与诸边防官员所能做到的。至於选择用人的入,与被人用的人,都是皇上掌握其中的关键。怎麽才能用人而不三心二意,相信而不怀疑?因为驾驭边防大臣与朝廷大臣不同,军中可惊可疑的事特别多,只应当谈论成败的大局,不必摘取一言一行的细小过失。事情的责任既然重大,招致怨恨实在多。各种有利於边疆的事情,都是不利於自身的。况且谋取敌人急,敌人亦从而离间,因此作边疆的大臣很难。陛下爱护臣了解臣,臣何必过於疑虑惧怕,但心中有所危惧,不敢不告诉。”陛下发优诏答覆袁崇焕大人,并赏赐蟒袍玉带、银币。随着袁崇焕大人权掌辽西辽东,与毛将军的矛盾会愈加突出,不可化解的时候,毛将军要小心自身安危。”韦宝道。

    “住口!你胡说!”袁崇焕被韦宝的话惊得一下子跳起来,急忙对毛文龙道:“毛将军,韦公子的话越来越无稽之谈了!千万不可信啊!”

    毛文龙深深看了袁崇焕一眼,在此之前,毛文龙从来没有认真审视过袁崇焕这个人,只知道袁崇焕不多言辞,藏的很好很深,服服帖帖跟着孙督师大人做事而已,现在听了韦宝一步一步的‘猜想’袁崇焕的升迁轨迹,若袁崇焕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取蓟辽督师的大权,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杀自己,完全有可能啊。

    毛文龙道:“袁大人,说好了是酒桌上的玩笑话,不必这么认真!杀了我也没啥,想杀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我毛文龙在东江这么烫手的位置上,自然很多人想杀。”

【0402 毛文龙第一次对袁崇焕起杀心】

    “毛将军,绝不可能!你我二人虽然说不上兄弟关系,却也是要好的很啊!我素来仰慕毛将军的才能,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袁崇焕一个劲的喊冤。

    毛文龙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毛文龙,而是问韦宝道:“韦公子,你能不能说说我?”

    “毛将军没有什么好说的!毛将军已经为之巅峰,无法再升上去了,能保住眼下的一切,已经殊为不易。”韦宝道。

    毛文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有何办法化解不被人杀掉?”

    “这我真的不知道,小心一些吧!毛将军最缺的是帮助,从始至终,毛将军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努力而来,既没有上面的人帮助,也没有旁边的人,更没有获得过底下人的帮助!如履薄冰!我算是第一个帮助毛将军的人,也有可能是毛将军这一生,唯一值得信赖的人!”韦宝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确是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为毛文龙提供帮助的人,但是韦宝自己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救毛文龙,又亦或者是,自己会不会参与到杀毛文龙的人当中!

    毛文龙感激的看向韦宝:“韦公子,我毛文龙不是负心薄情之人,谁对我有过帮助,我毛文龙绝不相负!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化解命数了吗?我现在知道谁会对我不利,我杀了这人,不就可以了吗?”

    毛文龙说完,瞪向袁崇焕,登时便起了杀心!

    “毛将军,你别乱来,你不会因为韦公子几句酒桌上的戏言就当真的吧?”袁崇焕立时吓得魂不附体,要知道毛文龙能在域外带着几十万人混,本身便是很有杀气,很能掌控局势的人,这种人,一旦发现一点点的对自己不利的苗头,都会毫不犹豫的扼杀在萌芽之中。

    毛文龙并没有多少军事才能,但绝对是政工高手!不管是搞政治,还是搞情报,做特工管理工作,还是内政管理,毛文龙都做的非常出色。

    韦宝自问自己若是没有金手指,没有镇远舰,光是作为一个穿越巨投身到毛文龙身上的话,绝不会比毛文龙做的好多少。

    一点点可怜的后勤补给,别说几十万人跟随,就是养一两万人都很费劲,朝鲜完全没有用处,建奴追着打不停,就是后世的革命根据地也没有毛文龙这时候这么困难!

    “呵呵,我怎么会当真?”毛文龙冷酷的笑了笑。

    韦宝叹口气道:“毛将军,我劝你该多从自身的发展想想,将来若有人要杀你,也只会是因为你有求于人的时候,自身足够强大,让别人求着你,便不用担心被人杀了。换句话说,谁当蓟辽总督,只要是京城官场和辽西辽东当地将门利益结合体的代言人,都会对你起杀心,因为你的存在,将大幅减少他们赚银子的数目!”

    毛文龙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谁用得着我的时候,都恨不得我立时和建奴拼死!但是用不着我的时候,恨不得我们东江军都是吃草的牦牛!一分银子,一粒粮草也不肯拿出来!这世道!”

    “毛将军,只要你信得过我,以后你的后勤将不再成问题!我韦宝一个人就能包了,但我韦宝有事,也希望毛将军能鼎力相助,至少不要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韦宝趁机打感情牌。

    毛文龙目光深邃的看向韦宝:“韦公子,修饰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若信得过我毛文龙的为人,我不敢说自己是完人,是圣人,我也贪心,世上没有人不贪心,但我从来不负朋友!”

    “多谢毛文龙能将我韦宝当朋友。”韦宝感激道。

    “你今天能与我合作,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毛文龙举起酒杯,向韦宝敬酒。

    韦宝也恭恭敬敬的斟满一杯酒,与毛文龙文绉绉的对饮。

    袁崇焕见毛文龙似乎不再像刚才杀气那般重,急忙岔开话题:“韦公子,刚才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说啊?这说出去,真的会害死人的!”

    韦宝笑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袁大人不必太紧张,不过,以你的才智,你的胆识,以你的性情,在官场大有作为,飞黄腾达,的确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盼着你高升之后,不要忘记咱们今日曾经一道喝酒的交情便好。”

    “不会不会!我不是那种人。”袁崇焕松了口气,对韦宝赔笑,又向毛文龙笑着敬酒:“毛将军,你千万别将刚才韦公子说的话当真啊?”

    “刚才韦公子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啊!”毛文龙冷笑道:“若是我信了韦公子的话,我可能就只有四五年的活头了,以后每天岂不都要糟心死?袁大人,你现在的权势,别说杀我,与我一道饮酒,也要我肯才行,等你哪天真的到了有能力杀我的时候,我才会提防!你现在不必这么紧张!”

    “是是,不过,不会有那一天的。”袁崇焕急忙陪笑,擦了擦冷汗,又故意岔开话题问韦宝:“韦公子是如何看待当初王在晋大人提出的全线退守关内的话?这与我们孙督师大人决战关外,一城一地与建奴争夺,限制建奴的策略是背道而驰的。”

    “不错,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话题!”毛文龙赞同道:“几年下来,这个话题每逢与建奴交战啊,都会被人拿出来说。即便大家不在台面上说,也会私下里说。”

    韦宝点点头,对于王在晋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王在晋,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初授中书舍人,后历官江西布政使、山东巡抚,进督河道,泰昌时(1620年)迁兵部左侍郎。

    熊廷弼、王化贞丢失广宁(今辽宁北镇)后,朝廷大震,诛除熊廷弼、王化贞。天启二年(1622年)三月十八日王在晋代廷弼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帝特赐蟒玉、衣带和尚方宝剑。

    王在晋分析当时关外形势:“东事离披,一坏于清、抚,再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捐弃全辽,则无局之可布矣!逐步退缩之于山海,此后再无一步可退。”

    兵部尚书张鹤鸣为视师辽东复命时说:“自辽患以来,经略死难系狱,累累匪一今日经略,难于前日之经略万备矣。王在晋铁骨赤心,雄才远略,识见如照烛观火,肩重如迎刃理丝,但秉正不阿,人醉独醒,独臣于在晋两人耳,在晋不足惜,如辽事何,此今日酿辽事大祸根也。此臣不顾嫌疑,不顾仇害,为国家大计而吐肝胆于皇上之前也。”对王推崇备至。

    蓟辽总督王象乾建议王在晋:“得广宁,不能守也,获罪滋大。不如重关设险,卫山海,以卫京师”。于是,在晋以“抚虏、堵隘”守山海关的方略,他在《题关门形势疏》中道:“画地筑墙,建台结寨,造营房,设公馆,分兵列燧,守望相助。”

    他认为,“高岭有乘墉之势,斗城如锅底之形。昔武侯云地势兵者之助也,不知战地而求胜者,未之有也。奴有战地,而我无守地。山海一关不过通夷贡夷之道,严远戍之防有两河为保障,何夷虏之足忧。而今且以为冲边绝塞,此岂有形之天堑,成不拔之金汤者哉。臣与同事诸臣谋之,有欲筑敌楼,先居高山、高岭者。夫敌楼孤峙,能击远不能击近,倘为贼所乘,则益助其凭高博击,而我失其所控御矣。有为再筑边城从芝麻湾起,或从八里铺起者,约长三十里,北绕山,南至海,一片石统归总括,角山及欢喜岭悉入包罗。如此关门可恃为悍蔽。”

    “科臣周希令议费四五百万金以固金汤,而科臣沈应时亦亟议筑起边城为山海屏蔽,臣核道、镇估工计费,谓银百万,盖并造衙舍、筑铳台、建营房之费尽入估数。”“臣尝谓必有复全辽之力量,而后可复广宁,必有灭奴之力量,而后可复全辽。不然启无巳之争,遗不了之局,而竭难继之供,不可不虑。”他发现山海关关城本身存在重大的隐患,建议修重城,重城修好以后,山海关关城才真正能成为雄关天险,极具战略目光。

    朝廷发帑金20万两。他的主张,遭到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主事沈、赞画孙元化等的反对,袁崇焕要求修筑到二百里之外的宁远,但王在晋不听。袁崇焕两次直接将意见报告给首辅叶向高,但叶向高不知前线的情况,拿不定主意。这时大学士管兵部事孙承宗自请行边,亲赴山海关。帝大喜,特加孙承宗太子太保,赐蟒玉、银币,以示隆礼。孙承宗回京后,面奏王在晋不足任,“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在晋既去,承宗自请督师。八里铺重城停工,而为了“提掇道将之精神”(改善精神面貌),因此要到200里外的宁远去修一道边墙,可惜天启和崇祯都没能熬到此墙的奠基就挂了,大力扩军备战(军队由五万多一度增至十四万),大量造办军械、甲仗,并且采纳左通政袁可立“破格用人,以期实用,图复建骠骑之功”的建议广泛提拔干部、增设衙署。

    孙承宗的关锦防线很厉害,可是后来的关宁铁骑似乎也并没有多少拿的出手的战绩,大凌河之战、松锦大战什么的,明军全败了,而且关宁铁骑里有一些将领不听指挥,还有一些将领意志不坚定,撑不住就投降,结合起来看,孙承宗的战略能算成功吗?王在晋的主张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主要看大明的财政状况吧。”韦宝轻松道:“王在晋的策略比较实事求是,考虑到了财政问题和军队战斗力低下。孙督师大人的策略符合政治正确,朝廷听了会高兴。考虑到大明的国情,这个话不好说。弃辽守关,王兵部只怕会被爱国的人视为卖国贼!孙阁部也是废尽心血,戳力王事,赖何南辕北辙。可能孙督师大人的提案可能虽不符合明朝整体利益,但很可能符合可以接触征收分配到辽饷的人的利益,也让关宁军得到了更多的朝廷的转移支付。王兵部应该庆幸他的想法没有被采纳,否则他的下场不会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借此攻击他一番。不要总想权谋,还要看地缘环境。听王在晋收缩进山海关的话,辽东的土地城市还有百姓怎么办?建州女真他们是渔猎农耕民族,留那么多地和人,努尔哈赤皇太极他们做梦都能笑醒吧?所以应该把人都迁进来啊,可是,这得多大的工程?大明朝廷若是有把几百万辽民迁进来安排好的财力,顺道毁掉辽东所有军事据点的兵力,有这些东西的话早几百年灭了后金了。哪里还用这么费事?”

    袁崇焕和毛文龙闻言,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原本觉得韦宝厉害,但也只是正常人的水平,现在他们是真的墙都不服,就扶韦宝了。

    韦宝居然可以一个人分别扮成两个人,自言自语?反正正话反话都让韦宝说尽了。

    “那韦公子,我们朝廷的财政状况,现在到底怎么样?到底是全面出击,各地坚守,困死建奴的方略合适,还是王在晋全面退守,据守山海关以逸待劳的方略合适呢?”袁崇焕问道。

    “我觉得,关键不是哪种合适不合适,而是根本无从选择!”韦宝答道:“不怕说句犯忌讳的话,现在的大明朝哪还有辽东啊,广宁丢失后,锦州以北早在后金的控制中了,明军能勉强控制的地区只有狭窄的辽西走廊了,而辽西走廊在军事上是死地,无论对明还是对金,都不适合长期驻军,所以后金对辽西的军事作战每次都是拔点抢东西而不是占领。不收缩等着被后金隔段时间就来收割呗。现在其实已经退无可退!大明即便缺银子,缺的也绝不是这么一点点银子,关外的问题,看着好像是在关外,其实都在关内!朝廷稍稍经济状况好转一点点,建奴立马都得逃到深山老林躲起来!”

    毛文龙听后大喜:“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不由的鼓掌为韦宝赞同:“真喜欢听韦公子说话,只有韦公子一个人的话能说到老夫心坎里去,跟老夫想的一模一样!”

    韦宝呵呵一笑,这是很简单的认识吧?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激动。

    其实全世界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只有一本书认为王在晋在山海关重城的策略不是错误的,那就是王在晋自己写的《三朝辽事实录》。

    而且,王在晋自己也不明确当时谁对谁错,而是事后诸葛亮式的抬杠,借孙承宗的奏疏让人误以为孙承宗对他无法接话。完全是文字游戏。

    纵观全书,给人感觉,那应该是孙承宗错了吧。

    网络黑袁崇焕之风盛行之后,袁黑们意犹未尽,就把这事情拎出来。

    因为袁崇焕和孙承宗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袁崇焕一开始就激烈反对过王在晋!

    这问题本来就是因袁崇焕而起,他与孙承宗观点相同,并最后成为弃建八里铺重关,改守宁远的倡导者、支持者及主要实施者。

    只要有人说袁崇焕对的,网络上就有人站出反对,杜撰臆测,写了《明冤》、《奏折上的晚明》这些书。

    生生创造出孙承宗、袁崇焕出错的观点,并使之成为流行。

    其史料出处,就是这一本《三朝辽事实录》。

    在明代,“下之达上,曰题,曰奏,曰表,曰讲章,曰书状,曰文册,曰揭帖,曰制对,曰露布,曰译,皆审署申覆而修画焉,平允乃行之。”

    《明史职官制一》从来就没有“奏折”、“折子”这一类的说法,那是清朝的习惯,书名就纯粹是清宫戏看多了的产物。

    这类书的读者,有些人心中的辫子剪不断,却常常骂别人是满遗,是鞑子。

    究其实,《三朝辽事实录》也不是一本书,是言论横行之时发酵的一本自我标榜的东西。

    明末清初那个时候,言论毫无限制,什么刊物只要你肯出钱,都可以付梓面市。

    书中以万、泰、天三朝的辽事为基础,大谈自己如何如何怀才不遇,策略如何如何正确,孙承宗怎么怎么有贪污的嫌疑,孙、袁主张的辽人守辽土,最后怎么样,也不行了吧。如此等等。大多是个人之偏见,外加玩弄文字把戏。

    关于在山海关修建八里铺重城与孙承宗的争论,这个事情是王在晋生平最出丑的事件之一,当然不能不提。不外乎又玩文字游戏,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如果王在晋真的有道理,怎么最后是他被赶去南京兵部。而孙承宗代首辅叶向高出镇行边,督师辽东?

    此事前有朝会,后有奏疏详细说明,是整个一系列的国家决策。

    当时的时局,就算有部分朝臣是懵逼不懂,难道以叶向高为首的大臣们,是好蒙骗的小孩子吗?明摆着,王在晋就是错的。

    孙公死难,在崇祯十一年戊寅十一月十日。清太宗兵破高阳,公以故相家居,阖门死义,子孙及兄弟之子若孙,力战骂贼,不屈而从死者至十八人。当时岂不震动天下?

    凡有人心,孰不知哀之敬之?在晋为此书,其序跋正在戊寅、己卯之间。申用懋一序,纪戊寅秋日,在晋自序,纪戊寅冬季;其子会一跋,纪己卯上巳;盖刊行在高阳惨闻播之后。以人情论,对高阳纵有私憾,亦何忍遽谤书於元老甫经遭难之日?幸而在晋小人,只知恩怨,不知义理。一面造谤,一面又直供蓄怨之来由,恶直丑正,肺肝如见。孟森《〈三朝辽事实录〉评》

    大史家谢国桢搜尽明末清初史籍上千本,摘其目录索引,著成《晚明史籍考》一书。包融了很多甚至记载有明显错误的史籍,只要有一点史料价值,都名列其中,却偏偏没有这本《三朝辽事实录》。无非就是认为,此书所言所写,其实太过扯淡,毫无价值可言。

    孟森对此书的评价更是刺骨,孙承宗在世的时候,你不敢黑他,到他死了你各种毁谤,王在晋简直无耻。

    后世的网络上,有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观点正确,不惜深挖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另加以脑补臆测,杜撰各种情节。把这本书奉为史料经典,拿这种大家都不看甚至不知道的“史料”,这逼格也装得也是够高。

    谢国桢先生在《清开国史料》有收录《三朝辽事实录》,并有专门的评语。(王在晋)明初经略辽东,与蓟督王象乾专主款蒙古,守关门而弃关外。欲于关外八里筑重城,坚守御,其计颇左。唯是书上起明万历四十六年戊午,下迄天启丁卯十二月,叙事溯源详流。首总略,次编年及奏议,十余年之事,记载綦详,裒然巨帙,为治辽事者所必参考之书也。

    以此看来,说谢老认为此书毫无史料价值,显然是错误的。但是谢老认为的史料价值,应该这样说,在明清易代之际,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对史实记载最不较真的时期。什么人都可以写史,什么人都觉得自己亲眼所见就是真的,写的观点是对的。

    以至于很多史料互相传抄,好几本书对一件事情同样的记载,犹不可信。

    所以,对于明末清初的史料,要有辨析的看。谢老所说的价值,是因为从万历四十六年辽事起(萨尔浒),到天启七年十二月这个期间,整个的辽事都有记载。

    因为在明末的史料中,经常是一件事情只是几句话就带过去,很难得象这样有顺序的叙述下来,其价值就在于“十余年之事,记载甚详”。但是,不等于有记载,就一定是对的。

    以王在晋的风格,常常在事实上,玩很多文字游戏,以夸大自己的功劳,贬低对手(主要是孙承宗)。

    举一个例子,修八里铺这事情的奏疏上:王在晋题:臣因严关墙低土薄,旧边止三丈二三尺,今加高至四丈,土帮止**尺,今填阔至二丈二三尺。墙则砖灰坚砌,土则夯杵并加,虽南北二部尚有一千八百丈未修,而已修者粉堞崔嵬相望矣。城外錾濠,濠外掘品字沟,沟中下暗签,沟外间一摆空营,众工毕举,窃意计期可成,又于八里铺筑新边,已完土墙二百余丈,臣不时往返,身先调度,勤者赏劳,惰加罚,终日兢兢,如临大敌。《三朝辽事实录》。

    按照王在晋的说法:一丈三米,一里495米,一里差不多165丈。(明代的度量衡甚至如此)一千八百丈未修,就是十几里未修,旧城一共才二十里,也就是三千三百丈,他修了一千五,一半都不到。已完土墙二百余丈,三十七里新城,不过完成一里多。

    而且,以上还都是土墙,修城肯定不是只用土堆一下就了事的,至少得有砖。请了九十三万两银子,蹦哒半天就这点工程出来。而且,这还是王在晋自己说的完成量,恐怕还得挤点水分出来才对。

    但是,他就敢说城墙“已修者粉堞崔嵬相望矣”,他自己则“不时往返,身先调度,勤者赏劳,惰加罚,终日兢兢,如临大敌。”象这样不尽不实的语句,在《三朝辽事实录》中出现的次数非常多,几乎比比皆是。

    明朝自萨尔浒兵败以后,关外岌岌可危,朝廷将熊廷弼提拔为辽东经略。

    走马上任之时,也是关外抚顺、清河、铁岭等重镇沦陷之际。可是他干不久,又被罢官了,接任的是袁应泰。袁应泰觉得辽东兵力还很多,完全可以跟努尔哈赤大干一场。所以深沟高壑,竖壁清野,结果干下来,继续丢了辽阳,丢了沈阳。

    看来看去,明廷觉得,还是熊廷弼能打,他又成了辽东经略,同时派了一个辽东巡抚王化贞。

    熊廷弼认为跟努尔哈赤不能马上开战,应该守而后战,站稳脚根再开战。而且,要打,也是要求蒙古、朝鲜加上明朝自己的三方兵力一起发动,也就是“三方布置”策。

    王化贞呢?他的座师是首辅叶向高,跟前面的袁应泰以及明朝大部分官员一样,迷之自信,声称对后金完全可以“一举荡平”之。

    巡抚这个职务,从明朝中后期开始,就是逐步演变成军、政、民务啥都可以管。能廷弼的经略也不过是啥都可以管,明朝在辽东的经抚权力严重重合。

    王化贞在广宁前线,关外主力重兵都在他手里,他不认可什么三方布置,不听你的。熊廷弼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任由王化贞去荡平,最后荡平的结果,当然是王化贞败的很难看,整个广宁重镇都丢了,率残兵逃回。熊廷弼率亲属五千兵接应,退回山海关。

    接下来的问题是辽东经略的人选,本来是解经邦,解经邦不敢去,被罢官削籍。

    接着轮到了王在晋,王在晋也不敢去,苦苦推辞,那罢官和经略你选一个,没办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候王在晋跟满朝大臣又一个180度大转弯,变成迷之不自信,认为关外必不可守。

    那要守哪里呢?当然是山海关。

    王在晋提议,修建八里铺重关,就是在山海关外,离关八里的一个地方再建一道关隘。变成两重重关,两层乌龟壳,这样似乎更保险。

    这时候,从福建邵武县令进京述职转,并迁兵部职方司主事的袁崇焕,一个人跑到山海关巡查了一次,扬言“与我兵马钱谷,我一人独守此”。勇气可嘉,王在晋提拔为永平兵备道,协助他修城。

    刚开始修了不久,袁崇焕觉得不对呀,关外奴尔哈赤根本没有能力一下子占领大片领土,继续推进。十三山的难民还在锦州附近坚持抵抗呢,朝廷完全可以把战线往前推进,直接修守远筑城,战局更加主动。所以就提出反对意见,甚至绕过上司王在晋,把这个意见直接写信给首辅叶向高。

    叶向高对此也很重视,这才有了孙承宗当朝受命,替叶向高阅关。

    所谓争论,其实是孙承宗到了关上,质问王在晋几个问题。孙承宗:你说在关外再筑新关,那新的关隘是山海关分兵驻守,还是另外征兵呢?王在晋:另外征兵四万,驻守新关。

    孙承宗:那就是新城旧城不到八里的距离内有八万兵,而且还有一片石西北也要设兵。

    那两城中间的空地怎么处置呢?王在晋:埋设地雷,防止前城兵溃

    孙承宗:新旧两城中间埋了地雷,那是为了阻挡敌人还是给新城的兵准备的呢?

    如果新的城可以守住,那还用旧城干嘛?如果新城守不住,那这些守兵退回到旧城城下,你是开关把他们放进旧城呢,还是闭关守城,放弃这些士兵呢?王在晋:我在新城内又建了三座山寨,可以为新城的兵退守计。

    孙承宗:仗还没打,你就建了三座山寨,准备让他们撤,那不是让他们撤吗?如果撤下来,溃兵可以进,敌兵就不能进么?也不想恢复领土,而是划地而守,照你这么个玩法,山海关还有宁日吗?王在晋:…………这一次质问(争论)的最后,是王在晋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组织应答。

    然后,是朝廷议论守哪里好,阎鸣泰主张守觉岛,袁崇焕主张守宁远,王在晋及其它人主张守广宁中前所(宁前)。

    最后,孙承宗是采纳了袁崇焕的主张。这个过程很简单,王在晋对可能出现的战局形势根本毫无预案,被孙承宗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看看王在晋自己怎么说的:独是八里为两城而旧城之坑壕空营当在三里外,而新城之守卒法当四万,则四万之退步跟将及之,而一不戒,将城下之备尽为我人设。且北山南水,既无为旁出,而贼方拥此四万于旧城之下,开关延之不可,闭关谢之不可,将城上之备又为我人设,而城中惊溃无问也。

    经臣曰:于山建寨三,以为退守计,而三道关俱可入。盖法云置之死地而生,经臣言边兵之善走也,即杀不能止,况大势散,谁复为杀者?故为两城以固其心而实置之死以励其必死之气。臣遂无以应。《三朝辽事实录》。

    如果没有对照,王在晋完全把最后孙承宗否定他设三道关的质问省略,变成了孙承宗对他这个方案没有任何回应。盖法云,置之死地而生。

    经臣言:边兵之善走也,即杀,不能止,况大势散,谁复为杀者,故为两城,以固其心,而实置之死,以厉其必死之气。臣无以应。《孙承宗集以守修战疏》。

    孙承宗的意思显然对王在晋没话可说。而王在晋却把“臣无以应”这几个字提到前面去了,变成孙承宗无法回答了。这当然不是事实。

    很明显,孙承宗怼王在晋的话,最后关于溃兵的问题,王在晋是不会写进自己的书里的。

    相反,《明史》等书记载的不是“无以应”原文,而是“在晋无以难”反而更加体现史实。整本书太多歪曲手段了,孟森评之曰:“其拉杂挂漏,非为详当时之事变计,乃其自为攘功掩罪计。”可谓精到,对古人毫不留情面。

    哪一种方案对,守八里铺还是守宁远?

    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分析,领土主权、军事策略、筑城费用。1、领土主权首先,明朝比起今天,的确没那么迫切的领土主权的诉求,但这不等于领土主权不重要。是战争服从于领土诉求,还是领土主权服从战争胜负?关外被后金一步一步的蚕食,才使得奴尔哈赤不断的壮大。宁远离山海关,再怎么说也还有二百里的江山,从后来袁崇焕可以从容筑城,再后来赵率教在锦州屯田,奴尔哈赤当时根本没有能力进击至辽河以西。打都没打,就放弃领土,把自己躲在两重关隘之后,这是哪门子的军事策略?2、军事策略建八里铺重关的争议,根本不是主攻还是主守的问题,而是明朝此时的形势一定要守,是守宁远还是守山海关的问题。我建议网络军事家们看地图,看地图,看地图。关宁锦防线,是辽西的一条走廊,北面大片是山地,根本无法行军,南面是海。后金如何推进到山海关,沿线四百里的补给成为问题。反观明朝,则可以很好的解决。因为明朝有水师,登莱水师可以把山东、天津的补给从海路运输至觉华岛,至辽河,进而补给锦州大凌河一带据点。为什么选宁远,就是因为存在觉华岛这个依托,可以互为犄角,退可守,进可攻。

    修筑费用从实际筑城的费用来看,王在晋的策略也是劳民伤财。

    对比一下重关和宁远的费用:王在晋的八里铺重关真的省钱么?

    王在晋的提议,八里铺重关是:“有为再筑边城,从芝麻湾起,或从八里铺起者,约长三十余里,北绕山南,至海,一片石统归总括。”

    对比一下后来用王在晋修八里铺重关剩下的钱修的宁远城,其“城壁外用青砖,内用石块砌成。南北长826米,东西宽804米,顶宽5米,底宽6.5米,高10米,周长3260米。”

    后来袁崇焕重修:“三年九月,崇焕至,乃定规制:高三丈二尺,雉高六尺,址广三丈,上二丈四尺。使大寿与参将高见、贺谦分督之。明年工成,遂屹然为关外一重镇。”

    修一条长度是宁远城大约五倍的重关,且问钱省到哪里去?

    那守兵呢,是不是比原来更省,也不是。

    孙承宗当时恰恰有问起这个问题,王在晋说同另外再征召四万兵,也就是原来的兵饷并没有减,要额外增加这四万兵的费用。

    且不说这四万新兵是否可战,且问这又哪里来的省钱?

    另外再增加四万的兵,原来的兵还是原来的兵并没有增减,能省钱么?

    因为筑了宁远城,所以后来形成了关宁锦防线。

    因为关宁锦防线要花钱,所以明朝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

    因为明朝被关宁锦拖累,所以无力剿匪,最后导致灭亡。

    孙承宗袁崇焕之流,实在也是做了很多浪费无能的事情。大概这些人的想法,一看到筑城,就马上工程承包,豆腐渣工程之类的想法跃然而上,以为筑城象现在这样的基础建设,要花很多很多钱。

    实际上,筑城在当时主要是靠劳力,而劳力主要来自于班军。

    明代中后期,京军颓败以后,就从山东河南等地调军拱卫京师,分春秋两班,是为班军。班军到了京城,也无事可干,就大量的被调去修陵寝,修城防。

    到了辽事起,又大量调去修防御工事。

    甚至到了高第上任的时候,朝廷有人建议调四万班军入关修陵,高第不同意,坚持八万班军都部署在关外继续修建。

    因为是调地方的军队,粮饷由地方供应,朝廷只负责发放盐菜银(一种补贴),普通是每月三钱(差不多工匠的工钱),最多的时候九钱。一句话,就是省钱。

    之所以花钱,是因为关宁锦防线不仅可以防守,还可以进攻。

    明朝一心想着收复辽东失地,要复辽,就要征兵,征全国四方的强兵,甚至从广西、福建等边远的地区征调。

    所以征兵的成本越来越多,军事成本居高不下。

    除了征兵还要买马,还在造器械,造火器。在这个基础上,孙承宗袁崇焕给明朝留下了十五万多的关宁军。那征兵复辽就需要花钱,这钱有出处吗?有。明朝自萨尔浒以后,不久,原来征收的辽饷一下子定额就提高到520万两,也就是说,每年针对辽东,都有520万两的预算。

    王在晋筑八里重关需要多少钱?93万两。

    正经的事情不干,省下的钱准备干嘛用?以明朝的性子,这钱肯定就不知道填了哪个窟窿,最后也是败光了。

    关宁锦防线之所以花钱,那是因为征兵复辽的军费,是粮和饷需要增加,不是因为是攻是守哪种更省钱,更不是守哪里更省钱的问题。

    袁崇焕之所以会问韦宝这个问题,就是想要搞清楚韦宝的‘政治立场’!

    韦宝当然清楚袁崇焕的目的,所以模棱两可,说的滴水不漏,效果非常好。

    没有别的,只因为韦宝是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这段历史,后世已经能够看的很清楚了,至少,是站在宏观的立场上看问题。

    毛文龙又拍了拍巴掌,“韦公子说的好,我与韦公子的看法一样,就是要以现在孙督师大人的策略,困死建奴!”

    袁崇焕也点头,对于韦宝的话中表现出来的对王在晋的厌恶,而感到满意,觉得韦宝至少在政治立场上,跟自己是站在一边的!“韦公子的确说的很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坚持按照孙督师大人的策略去做!”

    韦宝呵呵一笑,看了看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毛文龙,又看了看转而轻松愉快了的袁崇焕,暗忖,人和人之间,其实还是很容易找到共同点,找到让彼此开心的事情的嘛。

【0403 孙承宗居然会反对】

    “听韦公子与督师大人的想法一致,实乃我辈中人,我敬韦公子一杯酒。”袁崇焕笑道。

    “袁大人客气了,山野小民,岂敢与大人和督师大人相提并论。”韦宝客气的端起了酒杯。

    “辽东荒凉,寒冷,把四川白杆兵,浙江兵,陕西秦军都塞到辽东苦寒之地。那些士兵远征干里,后勤匮乏。又到了寒冷的关外辽东,士兵未战而战力先去一半,打输了又嘲笑这些精兵浪得虚名。辽东就是大明身上的一处巨大的伤口,不断放着大明的血。仅仅因为所谓寸土不让的正义,就可以认为把大明的全部精兵,和大部分财赋填入这无底洞是无比正确吗?”毛文龙道:“唯一有效的方法便是用最小的代价,立足防守。只要建奴无法扩张,等哪天大明财政好转,凑够四五十万大军,一股荡平建奴!”

    “后金是肯定要扩张的,躲肯定是躲不了,所以最后是怎么打的问题,想不打,也得后金同意。”韦宝接着毛文龙的话道。关宁军大多是外地人,后来内地农民军闹的凶了,辽东关外兵马纷纷调往腹地多了,才大部分的辽人。现在的祖大寿等传统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所以才没有非常嚣张,因为辽人兵马未占到关外兵力的半数以上,顶多与外地兵马一半一半,孙承宗手里是有很大实权的。

    韦宝觉得退守山海关意味着拱手让出辽西山区,只要建奴努尔哈赤征服漠南蒙古部落,就可以从长城上的任一点破关进入。山海关重要性大大降低。

    打不打?或许后金说了算,要是预设战场也是后金说了算,那这仗也没法打了。

    最简单的萨尔浒之战,一群客军在深山老林里,前哨被灭,后卫不知,加上后金与辽军干丝万缕的关系,作战计划,作战路线努尔哈赤如掌上观纹。

    这么不利的客场条件,依然要硬着头皮上,不就是怕担上失土的责任吗?

    政治正确了,剩下的就是一路奔向死亡。

    有搞赤地千里的兵力财力足够直接灭了后金了。

    放弃领土收缩,看起来省钱云云,是站在如皇帝宏观位面的,可是从微观上来看,迁不迁那些辽西的居民呢?

    迁了那就是一笔巨款,不迁的话谁说遗民会一定忠心于大明?

    万一仇恨大明抛弃自己,转身投入敌军提供钱粮入关劫掠更积极,这些怕是都没考虑过。

    本来就是王在晋哭着不去,后来非去不可,找了一个临时抱佛脚的方案。

    指望一个文官考虑这些。有个风吹草动都把牛皮吹的轰轰响,真考虑了这些,还不得上天。

    在辽沈被攻占时就有很多辽东难民了,当时明朝朝廷就没有什么妥善安置的办法,而王再晋经略辽东的时候广宁已经失守,熊廷弼已经把辽西难民迁往关内了。

    不玩赤地千里,结果朝鲜,蒙古,都被后金摆平,大军绕道山海关,直逼顺天。

    每年光边银就三百多万两,还不算辽东自己的赋税,自从孙承宗以后边饷的耗费一年比一年多。

    山海关外驻扎的兵力被拖死啦,实际上后金早就对朝鲜,蒙古动手啦。孙在关外整个防线走的是碉堡群战术逐渐修建碉堡步步为营,准备饿死后金,实际上确实有这个作用,可惜蒙古人和后金偷偷议和,加之袁崇焕卖粮,和晋商卖国,作用被削减,一直被动防御让后金有时间对付朝鲜和蒙古。到后来三饷就拖死大明。

    毛文龙、袁崇焕与韦宝聊了一会,毛文龙的生活算是比较自律,才也夜里九十点钟,毛文龙便要回去睡觉,雅间的酒席因此散了。

    韦宝送了毛文龙和袁崇焕回来,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仍然玩的高兴,有天地商号的管事相陪,有范大脑袋等人张罗,韦宝不必亲自去陪,回自己专属楼层去看吴襄父子。

    吴襄和吴三辅父子却已经在此之前就走了。

    韦宝很奇怪:“你们服侍的,他们不满意吗?”

    韦宝问两名女特工。

    两女摇头,其中一人道:“或许是真有事,我估计吴襄是着急回去看看公子答应还给他的12万两黄金到了没有?另外,可能他还急着去向祖大寿做报告。吴二公子还想玩,他爹要走,他不好留下。”

    韦宝点头,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对二人道:“好,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二女行了军礼之后退下,在公众场合,她们与这个时代的弱女子无异,但是在私下,在韦宝面前,她们是军职人员的身份。

    王秋雅进来服侍公子洗漱,准备休息。

    “公子,要沐浴吗?”王秋雅问道。

    韦宝虽然有点乏了,喝了酒的关系,不过还是道:“沐浴吧!省得一股酒气,不舒服!”

    王秋雅立时让人去安排,韦宝身边大批服侍人员,即便不在韦家庄,也不影响韦宝帝王一般的生活条件。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知不知道?我刚才和毛文龙谈妥了合作的事情,马上我们就能获得金州半岛和朝鲜六年的控制权!这一下,我们韦家庄真的要冲出去了!天地会从此能冲出辽西,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发展了!”韦宝躺在巨大的木头澡盆中,仰面看着正在为自己搓洗胸口泥垢的王秋雅。

    王秋雅微微的叹口气:“高兴,可是如果要是能控制北直隶的啥州府,再不行,能跑到山东,到登莱,都会更高兴的。关外总是不安稳,我是怕公子的银子会打水漂呢,还有啊,朝鲜离咱们这里这么远,又隔着大洋,咱们鞭长莫及,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发展,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公子真的要小心呢。”

    韦宝笑道:“你别这样,做什么事情能完全没有风险啊?小心是肯定要小心的。你不相信你家男人的运气,还是不相信你家男人的眼光呢?我可是文曲星下凡呀!”

    王秋雅嫣然一笑,她跟随韦宝久了,自然清楚哪里有什么文曲星下凡?王秋雅觉得韦宝只不过比一般人聪明的多罢了,并没有啥仙法,也是凡人一枚。

    韦宝拉着王秋雅的手,“放心吧!我做事情有分寸的,虽然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跑到关外去,跑到朝鲜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的确有很大的风险,但是我们绕不开这一步,咱们只不过是平头老百姓,没有什么官府背景,只能靠自己。所以,到大明官府管辖之外的地方去发展,是最自由,束缚最小的,行不行的话,就看我们自己的本事。另外,以后就算我有机会进入官场,我们仍然要以域外发展为主,直到我们有实力在大明内部与人竞争为止!注意,厉害的人,并不一定要处处厉害,而一定要懂得选择战场,一步步的将自己能力范围能够做到的事情做好,懂了吗?”

    王秋雅笑道:“我才不用懂,反正不管公子怎么做,我都会全力支持的。”

    韦宝笑道:“你也不用全力支持的,你让我舒服就好!等会到了床上,就是你支持我的时候了。”

    王秋雅闻言,粉脸羞红,嗔道:“公子啊。”

    “呵呵,别叫公子,叫老公!老公等下让你爽死!”韦宝说着便站起身,笑着去抓跳着逃开的王秋雅。

    吴襄府中,吴襄和吴三辅的心情很不错,而吴雪霞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怎么了啊?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吴三辅在陪着吴襄查验完那12万两黄金之后,在返回自己院子的途中,遇见了在花园凉亭顾影自怜的吴雪霞。

    吴雪霞看了眼吴三辅:“二哥,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吴雪霞将韦宝的手下送来12万两黄金的事情说了:“你没有看见,刚才爹爹可高兴了,没有想到韦宝这人还真是做大事的人,我还以为他一直拖拖拉拉,是舍不得将到手的金子再拿出来呢!没有想到说送回来就送回来了!这一下,不但爹爹会高看韦宝,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听到韦宝送还我们吴家12万两黄金的事情之后,一定都会相信韦宝,高看韦宝的,不会再有人怀疑他三年之后是否会将他们的一半输掉的赌金还回来了。别说一帮世家大户们,我估计,舅舅啊,也很有可能会因此对韦宝改观呢,这可是十二万两黄金啊!你知道12万两黄金是多少车吗?整整十几部大车拉来呢!”

    吴雪霞看着吴三辅奋的啵啵,似乎并不是很感冒:“我早说韦宝是挺厉害的,可那又怎么样?关我啥事呢?”

    “别这么说啊,韦宝心里有你的。”吴三辅笑道:“告诉你啊,韦宝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跟女人好过呢。你别瞎吃醋了?喂,你不是陷得这么深吧?才一会儿工夫不见,你就这么想韦宝了?别瞎胡思乱想了,早点去休息吧。”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谁要想韦宝了?天气太热,进屋也睡不着,我再等一会儿。”吴雪霞粉脸一红:“他那么多美貌丫鬟,谁信他没有跟女人好过呀?是韦宝自己告诉你的?”

    自然是韦宝告诉吴三辅的,不过吴三辅怕吴雪霞不相信,却道:“是我听他下人私下说的。小宝可是正人君子啊!妹妹,还有,小宝已经正式向爹说了和你的亲事了!还是爹爹主动问韦宝的呢!”

    吴雪霞呀的轻呼一声,粉脸顿时羞的像是大红苹果一般,“爹爹和韦宝说了那事了?怎么说?”

    “呵呵,有你问的这么直接的吗?大姑娘家家的,羞不羞?”吴三辅戏妹妹道:“爹爹当时被毛文龙给呛住了,为了阻止韦宝与毛文龙联手合作,所以爹爹应承了要将你嫁给韦宝,逼韦宝表态。谁知道,韦宝居然昏过去了。后来我们觉得不太对劲,便算了韦宝和你的八字。你们俩的八字很合适!但韦宝这五年当中都不适合谈论婚事,恐有克妻之患!”

    “啊?”吴雪霞莫名其妙的听不太懂:“什么叫克妻之患?是说韦宝找媳妇,会克死媳妇?”

    “那到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说这几年当中不适合谈论婚事,娶妻的话,恐怕会妨碍妻子健康。”吴三辅笑道:“不就五年时光吗?怎么?妹妹你等不及,现在就想嫁给韦宝了吗?你才十五岁而已,五年之后,也不过二十岁,依然不算年纪大,急什么啊?”

    “谁急了?”吴雪霞羞红粉脸嗔道,想到还有五年不适合谈论婚事这么奇怪的八字,忍不住幽幽叹口气。

    “真的急了吗?”吴三辅笑道。

    “不是,我是在想,万一有别的女人,宁愿被韦宝克,也一定要嫁给他,你说怎么办啊?”吴雪霞傻萌的问道。

    “哈哈哈,你还说不急、放心吧,我的妹妹!韦宝既然已经向爹表示过愿意娶你,他就不会找个女人来克的!肯定会等到五年之后来向咱们家提亲!”吴三辅笑道。

    “可是,就算韦宝……就算他对我有意,可五年的光阴这么长,万一爹爹要是变卦,要逼我嫁给别人,怎么办啊?”吴雪霞问道。

    “呵呵,你就这么听话吗?爹爹既宠你,你也不是啥好摆布的人,真的那样的话,你不会抗争呀?”吴三辅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韦宝既然还了12万两黄金,现在在爹爹这里,不算是很反感韦宝了,总归是好事一件。”

    “可韦宝并没有还祖家的金子啊?还有,韦宝到底有没有与毛文龙联手合作?你刚才不是说,爹爹因为韦宝要与毛文龙联手合作,都急了吗?”吴雪霞问道。

    吴三辅与韦宝交好,闻言之后,皱了皱眉头,叹口气道:“我是真不知道韦宝是怎么想的?他说祖家若想拿回一半的黄金,也要和辽西辽东其他世家大户一样,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钤印画押,三年之后,才能拿回一半赌金。另外,韦宝已经与毛文龙说妥了,韦宝会提供粮草给毛文龙,毛文龙好像答应让韦宝治理金州半岛,并且给韦宝往来于朝鲜和大明之间的商权。”

    吴雪霞闻言,啊的一声轻呼,抱住了自己的嘴巴:“韦宝跟毛文龙合作了?而且他又不肯还金子给舅父家,那岂不是将祖家得罪的死死的了?”

    “嗯,反正他早已经将祖家得罪到家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吧?”吴三辅耸了耸肩膀道。感觉无所谓。

    “以前再怎么说,都是在辽西范围内,这回韦宝与外面的毛文龙合作,那可不同了!毛文龙虽然说不上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死敌,但可能某些方面来说,比死敌更死敌!毛文龙越壮大,辽西辽东的军事价值就越低。”吴雪霞分析道:“而且韦宝本来就是辽西本地人,现在又在辽西有一大块地,他这么和毛文龙一合作,舅父肯定要对付韦宝的!会认为毛文龙会借此在辽西发展出一大片地,甚至会认为毛文龙想借着与韦宝合作的机会,侵占辽西辽东的地盘!”

    “不可能,韦宝又不是傻瓜,韦宝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让毛文龙手韦家庄的事?”吴三辅不以为意道:“舅舅也不傻,不会这么想的,你想多了吧?”

    “舅舅会不会这么想不打紧,关键是时间长了的话,所有人都会慢慢的将韦宝和毛文龙看成是一伙的!”吴雪霞道:“这么一来,等到三年期限一到,韦宝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一半赌金归还之后,所有人又会齐心协力要对付韦宝了!”

    “这就是韦宝的聪明之处啊!三年的功夫,不长不短,但也尽可以发展一阵了,说不定韦宝有信心靠着这三年发展成,你想对付他都对付不了他的地步呢?”吴三辅笑道。

    吴雪霞若有所思的对着吴三辅眨了眨眼睛:“哥,你真的这么看好韦宝吗?咱们吴家发展了几代人才有现在的成色,也不敢说到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集体想对付咱们也对付不了的地步啊,韦宝三年功夫能有多大发展?银子赚的再多,也不能代表势力增大多少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估计韦宝是这么想的,韦宝的心大着呢!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啊?”吴三辅笑道:“所以我说,今天爹爹是双喜临门!一来,韦宝还了咱们家12万两黄金,这是一喜。二来,韦宝的八字在这五年当中克妻,这更好了,省得你立时要决定嫁不嫁韦宝!等五年之后,若是韦宝安然无恙,肯定发展的很是不错了。到时候,你即便嫁给韦宝,也不吃亏!若是韦宝在这五年当中被人干掉了的话,那也很好啊,省得烦心了,反正你和韦宝也没有正式订下婚姻之约。”

    “哥,你和韦宝到底是不是朋友?”吴雪霞秀眉微蹙,有些反感吴三辅的市侩:“原来你是这么看待和韦宝之间的交情的,原来我看你和韦宝那么好,一心想让我嫁给韦宝,我还以为你很欣赏韦宝,与韦宝情同兄弟呢!”

    “是情同兄弟啊,我是很欣赏韦宝啊,但人总要留一手的吧?”吴三辅呵呵一笑:“天要谁死,谁不得不死,这不是很寻常的想法么?好了好了,早些去睡觉去。”

    吴三辅笑眯眯伸个懒腰,不再理会吴雪霞,径直往他的院子回去。

    吴雪霞气鼓鼓的冲着吴三辅的背影沁了沁粉嫩的鼻子,很是不满吴三辅的态度。现在忽然感觉二哥的城府比大哥深的多!甚至快赶上爹了。

    吴家之人相较之下,还算吴三桂比较好一点点,至少在吴雪霞看来,尚未成年的三桂至少待人没有那么多阴暗心机。

    次日,韦宝一早便赶到了督师府,因为这是昨天与毛文龙约好了的。

    毛文龙要负责将与韦宝订立的契约,拿给督师大人和所有辽西辽东外籍官员签字画押钤印,以此作证!

    本来韦宝只是一个升斗小民,是没有资格随意出入督师府的,要进去,也得通报,但是现在作为毛文龙的合伙人,那就不同了,进出督师府这么高大上的地方,也可以来去自如!

    此时督师府内大员云集,包括孙承宗,包括祖大寿,都知道了韦宝昨天与毛文龙达成的契约。

    辽西辽东的外籍大员,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对于韦宝昨天让人送了24万两纹银来给督师大人,而且韦宝让人将12万两赌金还给了吴家!再加上韦宝与毛文龙之间达成的合作协议,反正大家谈的都是韦宝,韦宝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韦宝本人倒是文质彬彬的站在角落,一副边缘小配角的架势,不管大家谁提到他的名字,谁看向他,只要不来找他说话,他都当做不是在谈论自己,不是在看自己。

    孙承宗认真的看韦宝亲笔手书,与毛文龙达成的合作协议。

    祖大寿和吴襄对视了一眼,祖大寿很想出言阻止,但是不敢正面硬怼毛文龙,而且这事远远超出他的权力范围,轮不到他说话!

    “督师大人,我东江粮草供应极其困难,已经连续几个月缺粮!朝廷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自行想办法,韦公子的商号若能供应我们粮草,我底下的金州半岛的治理权,还有往来朝鲜的商权,我是很愿意交给天地商号帮忙打理的,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建奴了!”毛文龙对孙承宗道。

    孙承宗抚须点头,并没有说话。

    孙承宗是何等老谋深算的人物?孙承宗自然一下子就能看明白韦宝和毛文龙为什么能达成协议,韦宝想到外面去发展,毛文龙想要关内的帮助,两个人有强烈的合作意向,达成协议在情理之中。

    孙承宗是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问题,主要想的是朝廷的利益,和这件事情会对他个人造成什么影响?

    通过这份协议,孙承宗更加明白的看清了韦宝的厉害之处,韦宝绝不是一个平凡的乡里小财主,是有极强战略眼光的天才少年才对!

    没有几个人看好毛文龙控制的金州半岛和东江,以及穷的叮当乱响的朝鲜,但是孙承宗自始至终是支持在敌后开辟战场的,毛文龙能崛起,他也有一定功劳,孙承宗在几年前,还没有亲自到蓟辽督师的位置上,便已经是主管兵部的大学士了!没有孙承宗的政见配合,朝廷不好支持毛文龙在海外开辟战场。

    韦宝与毛文龙合作,在整体战略上,在大明朝廷的利益上,绝对是好事!不管谁愿意为对付建奴的防线出力,在孙承宗看来,都是好事,都是对大明朝廷有利的行为!

    不过孙承宗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也有顾虑!正是认识到韦宝的不简单,孙承宗担心有了韦宝这种有天赋的人的支持之后,毛文龙会真正的壮大起来!

    现在的毛文龙已经嚣张跋扈,时常不受约束了,若实力再进一步增强,甚至到了不用依赖于朝廷补给的地步,那么,谁又能约束毛文龙?毛文龙真的有可能在域外称王,甚至可能打下朝鲜,成为一方霸主!到时候,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成为了养虎为患的罪证?

    孙承宗并不怕承担责任,但他的心是向着大明朝廷的,是怕出事之后,自己会因为决策错误,在史书上留下污迹!孙承宗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

    “督师大人,您老带头签字钤印吧?按韦公子的要求,您老签字钤印之后,诸位关内外的辽西辽东之外的外籍官员都签字钤印,这事便算是定下来了!”毛文龙道。

    一开始,毛文龙觉得这有点多此一举,毕竟是他与韦宝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这么广?不过,毛文龙现在想明白了,只有督师府和所有关内外蓟辽的外籍官员都签字钤印认可之后,韦宝的商号才能代表他出面做事,并且具有一定的官府作用!某种程度上,在面对私人商号和平民老百姓的时候,甚至完全能当成官府来看待!

    “怕是不合规矩吧?”孙承宗沉吟着道:“韦公子若是真有心为边军出力的话,不如捐献一批粮草,岂不省事?何必要手东江军治理地方的事务?”

    “对,治理地方事务,这不是一家商号该做的事,东江要是没有能力管理地方,不如督师府直接派出官员吧?”祖大寿大喜,没有想到孙承宗居然会拒绝毛文龙和韦宝,立刻站起身来响应孙承宗的话。

    “祖大寿!你是督师?轮到你说话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管起我们东江事务了?你凭什么对我一方总督的事务插手干预?”毛文龙也站起身来,瞪着祖大寿,并且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尚方宝剑剑柄上。

    祖大寿讪笑一笑:“这里不能说话了,呵呵!有尚方宝剑就是霸道,大家说是不是?”

    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连声附和。

    毛文龙怒喝道:“轮到你们说话了?”

    立时鸦雀无声,一帮蓟辽的外籍大员虽然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是看孙承宗的态度行事的,谁当蓟辽总督,他们就听谁的,但也都觉得毛文龙实在是太霸道了些,连说话都不让旁人说话,似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毛将军,不要发怒。”孙承宗打哈哈道:“商号介入地方治理事务,确实不合乎朝廷体制嘛。”

    “要合乎朝廷体制可以!不要克扣东江的粮草军饷!”毛文龙道:“我们几十万人挨饿受冻的时候,可没有人说朝廷体制,说的都是体谅朝廷困难,朝廷什么时候能体谅我们的困难?”

    听毛文龙这么说,众人又都觉得毛文龙挺可怜的,东江的情况,虽然大部分人没有亲眼见过,但能想象的出来,也都听说过。

    “韦公子,你说呢?你愿意捐助一批粮草给东江军吗?而不是以手地方事务为条件。”孙承宗转而问韦宝。

    韦宝当机立断道:“可以,但商号的银子和粮食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两万石粮草,我随时可以捐助,本来我也一直在捐助辽西的老百姓,捐给东江的军民,也一样的。”

    “只有一两万石?”孙承宗皱了皱眉头。

    毛文龙和众人都明白世上没有白捡的好事,人家是商号,无利可图的话,谁会白白往外扔银子?

    “嗯,万把两银子,我咬咬牙,也能捐出来!我做事情但凭良心,有心帮助边军,但大明可不止我一家富户,再说,我也只是小富户,一直这么玩,玩不起。”韦宝淡然笑道。一副看叫花子般的模样看孙承宗。

    在经过了最初敬畏之后,韦宝觉得孙承宗这种大员,也不过如此,都是只想牛挤奶,不想牛吃草的人。

    孙承宗点头道:“要不然大家先等一等,我与韦公子到偏厅商量点事情。”

    众人知道孙承宗是有的话不能在台面上说,要私下与韦宝讨价还价,都说督师大人请便。

    毛文龙道:“事关东江军,督师大人能准许我旁听吗?”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

    毛文是怕孙承宗私下恐吓韦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可靠的粮食渠道,不能就这样断了!

    “毛将军要是有兴趣听,就一起吧。”孙承宗忍了忍火气,费力道。

    “多谢督师大人,我不会说什么,就一旁听一听!”毛文龙看出孙承宗生气,却并不在意!

    实际上,不管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还是毛文龙,还是蓟辽的外籍官员,大家尊重孙承宗,主要因为孙承宗资历深,年纪大,又是帝师。真正没有什么人会怕孙承宗。

    孙承宗提防毛文龙无法驾驭,对毛文龙是支持和防备参半。

    毛文龙也一样,而且昨天孙承宗受祖大寿等辽西辽东将领胁迫,将韦宝捐输的24万两纹银用于辽东前线对建奴的反击计划,很是惹得毛文龙反感,所以毛文龙现在对孙承宗是有一定抵触情绪的。

【0404 韦宝正式拜师孙承宗】

    韦宝算是毛文龙亲自谈下来的‘业务’,要是被孙承宗弄黄了的话,毛文龙绝对要发火。

    毛文龙、韦宝随着孙承宗到了后面偏厅。

    “韦公子,我之前说,想将你介绍给袁崇焕当弟子,现在我想了一下,我可以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做我孙承宗的关门弟子?”孙承宗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

    毛文龙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暗忖当孙督师的弟子,挺不错的,要看韦宝怎么说。

    韦宝微微一笑:“督师大人,这当然好,我愿意的。”

    孙承宗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师如果让你无偿捐赠100万石粮草给东江军,但并不要求手金州半岛和朝鲜的事务,你可愿意?”

    “老师啊,督师大人弟子的名头虽然很好听,可没法换成粮草和银子啊!”韦宝收了笑容,淡然道,一副公事公办谈生意的架势。

    孙承宗有些不高兴了,“小宝,你既然是我孙承宗的弟子了,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是很有心栽培你的,也觉得小宝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有能力为边军做一些事情,是不是不该太计较个人的得失?”

    “老师啊,我很感激老师这么看得起我,认为我是可造之材。我可以将老师,朝廷,放在很高的位置!但是,我不会枉顾我个人的利益,如果哪天我吃不饱饭,没有能力,老师和朝廷会帮我吗?”韦宝笑道:“不管是师生之间相处,还是个人与朝廷的相处,可以稍稍吃亏,但是这个吃亏程度,要在个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不过,如果是等值的交易,便能长久了,这才是长期合作的态度。”

    “想得到什么,就先要付出什么,老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你可以先赊欠给东江军嘛,毛将军是讲信用的人,他有条件还你粮草的时候,一定会付银子或者还粮草的嘛。”孙承宗道:“这样的话,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范围?”

    韦宝摇头道:“老师啊,这不完全是做生意,如果是生意的话,这个范围,我无法承受!不说信不信的过毛将军的为人的问题,主要是东江军的前景,我并不看好。几十万人在域外得不到支持,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时候能有能力还我的粮草?我的粮草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能这么看,小宝,这件事情我会详细向朝廷奏明!我相信,凭我这张老脸,向朝廷帮你请一个捐生,直接获得举人的功名是不难的,将来你若想当官,老夫至少能许你一个知县的位置。”孙承宗道:“你还这么年轻,为朝廷出过这么大的力气,知县做不了几年,知州知府,都可以期待嘛。”

    韦宝笑着摇头:“老师啊,我与毛将军谈的合作条件,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这世上比这门生意风险小,比这门生意利润大的生意多的很!我何苦跑到东江寻求发展?如果有谁愿意与毛将军合作,我立刻可以退掉这门生意!不与毛将军合作,我没有任何损失,相反,与东江军合作,我将承担倾家荡产的风险。”

    “小宝啊,我明白,你爹是农户出身,你家祖祖辈辈都是贫农,将银子看的很重。你的银子也都是你自己赚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有了老夫的庇护,你将在仕途上大有作为,是不是应该将目光放的远一些?”孙承宗道:“老夫看的出来,你很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有老夫,先不说你能否考中举人,即便你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中举人,接下来能否考中进士?考中了进士又怎么样、多少进士放在翰林院当个闲置的官员,一当就是几年,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也不过是外放当个知县罢了,哪里有在老夫的庇护下顺风顺水?”

    “督师大人啊,老师啊,你这是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没有站在毛将军和我的角度。毛将军要的是一个长期解决粮草不足的路子,我要的是毛将军这种有实力的大员做朋友!以图发展我天地商号。就我个人来说,我完全可以慢慢科考,能中就中,不能中,也一切随缘,不必冒任何风险!一百万石粮草不是个小数目,我没法照办。”韦宝斩钉截铁的拒绝都。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正想着如何措辞。

    毛文龙忍不住了,眼看孙承宗似乎已经勾起了韦宝的火,生怕韦宝生气之下,拒绝再与东江军合作,遂道:“督师大人!我觉得韦公子说的很有道理!请按照韦公子说的办吧!除非你想看我东江军长期受缺粮缺军饷困扰。”

    “毛将军,稍安勿躁嘛。你应该比韦公子清楚,朝廷有多少人!我虽然是蓟辽督师,但我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这事不是小事,多少双眼睛上上下下的盯着?现在很多言官在等着找我的麻烦,这些,你都该很清楚才是。”孙承宗道。

    “我知道,但我东江军的困难,督师大人也该知道!”毛文龙道:“有谁要因为这事弹劾大人,请全部推到我身上!”

    “不行,我没有办法在你们的契约上头签字!”孙承宗拒绝道:“我到了这个年纪,还怕什么弹劾?大不了便是丢官回乡!我早已经有归隐乡里的打算。”

    “督师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毛文龙不悦道:“你是担心韦公子,还是担心我毛文龙?你们是不是就盼着我东江军烟消云散?盼着我们都吃不饱饭,一个个饿死?”

    “毛将军,我既不是担心你毛将军,也不是担心韦公子,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收韦公子作弟子,他就已经是我孙承宗的弟子了,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好?你东江军在建奴身后牵制,作用无可匹敌,我怎么会希望东江军烟消云散?”孙承宗道:“我正是因为要保护你们,才不希望你们被人授之以柄。”

    韦宝一汗,要说帝师就是帝师,蓟辽督师就是蓟辽督师,看看人家孙承宗说话的水平有多高?

    韦宝其实已经完全看破了,知道孙承宗就是在担心得到了自己的帮助之后,毛文龙会更加做大,会变成无法驾驭,但人家孙承宗楞是可以说成是为毛文龙着想。

    “督师大人,你若真的是为我东江军着想,你就签字!别的不用管了,有多少人想杀我毛文龙,想弹劾我,我都不在乎!东江军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否则没人弹劾,自己先饿死了。”毛文龙瞪视孙承宗,语气冰冷。

    孙承宗不悦道:“毛将军,你这是逼迫老夫吗?”

    “督师大人,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毛文龙道:“但请督师大人体谅我东江军的难处!”

    “哼,那谁来体谅老夫的难处?”孙承宗道:“若真的如此缺粮,就不要管那些老百姓了,你的人也可以放弃守卫连山关,先退回皮岛!”

    “督师大人,你情愿让我们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放弃许多将士用命换回来的地盘,也不愿意我们东江军吃饱了好打建奴?”毛文龙冷然道。

    “毛将军,你怎么还没有明白?你们东江军的主要作用是牵制建奴,实际上,你们有个几千人,就足矣牵制建奴了,不要弄那么多人嘛。”孙承宗道。

    “几千人就足矣牵制建奴?督师大人,没有想到你说话这样可笑,上两个月,我们金州城上万守军都被建奴打光了,几千人的话,拿什么牵制建奴?”毛文龙反问道。

    “守不住就不守,就走,等建奴走了,再回来便是了嘛。毛将军一直不都是这么打的吗、现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守卫地盘?你要那么大地盘做什么、”孙承宗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

    毛文龙起火了,“督师大人,我真没有想到督师大人也会这般看我东江军!我的地盘,不就是大明朝廷的地盘吗?都不守了?百姓都不要了?全部拱手送给建奴?督师大人是不是想看到我东江军的所有人,因为吃不上饭,都投了建奴吧?”

    韦宝闻言一惊,没有想到毛文龙跟孙承宗说话,也可以这么不客气?

    “毛将军,你这可不是为人臣者该说的话!”孙承宗皱眉道:“这里幸好没有外人,被人听了去,你这是大逆不道。”

    “督师大人,你让我东江军只留几千人,不让我们开疆拓土,不让我收留辽民,你有为朝廷着想,有为百姓着想过吗?你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毛文龙冷冷道:“要是让所有人知道,堂堂蓟辽督师大人,居然不想扩大地盘,不想保护大明百姓,不知道大家会怎么看?不知道朝廷又会怎么看!?”

    “毛文龙!你不要钻字眼!”孙承宗怒道:“这个字,我不可能会签!”

    “孙督师!你这是逼我!之前韦公子捐输的24万两纹银,你给了祖大寿,说要用于对建奴反击,而没有给我急需要银两的东江军,我不说什么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韦公子肯捐助粮草,你又横加阻挠!当我们东江军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别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毛文龙比孙承宗的怒气更甚!

    孙承宗从刚才对毛文龙发火之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自持身份,不肯示弱。

    韦宝在一旁看的心惊动魄,仿佛看见了原本历史上的将来,毛文龙与袁崇焕闹矛盾时候的情形,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牛,连孙承宗都敢惹,还像是骂狗一般,毫不留情。孙承宗还算比较有涵养,比较能保持长者风度的了,换成年纪更轻的人,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毛将军,督师大人,不要为这事起争执,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当没有发生过。”韦宝开口道。

    “韦公子,你别着急!”毛文龙急忙道,说完怒视孙承宗,若这单合作黄了的话,毛文龙真的气冲头了,真的要与孙承宗当场翻脸。

    孙承宗本来在说完毛文龙之后便有些后悔,听韦宝说不与毛文龙合作了,又有些内疚,毛文龙的处境,孙承宗比谁都清楚。

    “小宝的天地商号帮助东江管理地方事务,也不是不可以。”孙承宗松口道:“只是怕朝廷有非议,朝廷下旨阻止的话,不是白说吗?”

    “这是私下的协议,名义上,我仍然会留官员!金州城的守将仍然是张盘,只是实际上由韦公子的天地商号说了算,谁能非议什么?”毛文龙见孙承宗松口,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孙承宗沉吟不语了。

    “毛将军,既然督师大人这么为难,我看还是算了吧?”韦宝道。

    “我东江的事情,我毛文龙就可以说了算!”毛文龙慨然道:“韦公子,你放心,督师大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真不管我东江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坚持下去,我现在就写奏疏,要求辞官回乡。”

    毛文龙说完,看向孙承宗,一副随时准备翻脸的架势。

    孙承宗很不高兴,但不想事情闹僵,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忍气道:“毛将军,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是否可行、”

    “督师大人请讲。”毛文龙做个请的手势。

    “你们的契约写六年,太长了。不如先投石问路,写半年,怎么样?”孙承宗问道。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暗忖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时间一下子从六年缩减成了六个月,韦宝还肯支持自己200万石粮草吗?

    毛文龙和孙承宗都看向韦宝,要等韦宝表态。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孙承宗可真是一个老狐狸,这招投石问路是不错,以这个年代的通讯之差,京城得到消息,至少得半个月,到时候这边打仗打的不可开交,言官们弹劾也有个过程,只半年时间的话,言官们即便反对,声浪也一定大不起来,因为半年时间真的不长,弹指一挥间。

    “我没有问题,既然时间缩短了十倍,其他我给毛将军的条件,一应缩减十倍便是了,200万石粮草,改成20万石不就成了吗?”韦宝笑道。

    孙承宗和毛文龙顿时都有些急眼。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可。”

    “韦公子,20万石粮草的话,我便是不找你凑,自己设法在辽西买,也是能买到的,数量太少的话,没有多大用处!”毛文龙道。

    “小宝,你不要斤斤计较嘛,半年只是试探,如果这次言官们反对的声浪不是特别大的话,过了这一茬,再补签个六年的契约,不也一样吗?”孙承宗劝道。

    韦宝呵呵一笑:“那要是这回言官们反对的声浪很大呢?我这200万石粮草岂不全部都扔水里去了?我不是担心毛将军不守信用,会赖我的粮草,但东江是啥情况,毛将军和督师大人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吧?这200万石粮草拿出去,只会越吃越少,东江是万万没有能力还回来的!到时候后续契约没处落实,我不是打水漂了?这不是我斤斤计较不斤斤计较的问题,我是私人,又没有雄厚家底,不是有根基的世家大户,才开始做生意的。我亏了,很多跟着我吃饭的人都要出外逃荒,搞不好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路边枯骨,我们找谁去?”

    毛文龙想说什么,但觉得韦宝说的也很有道理,人家韦宝也有自己的难处,抿嘴不言。

    孙承宗见韦宝的态度似乎很强硬,转而对毛文龙道:“文龙,20万石粮草支持半年的确很费劲,但也能够你先顶住两三个月吧?要不然,先就这么修改契约?这次主要是投石问路,两三个月之内,我相信朝廷的风向肯定已经很明朗了,到时候,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可以提前与韦公子重签契约嘛,你说呢?”

    毛文龙沉思了一小会,点头道:“行吧!督师大人只要肯帮我,我毛文龙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孙承宗反倒是被毛文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就真的硬要一上来就签订六年契约,凭他孙承宗的资历和身份地位,别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架空位置,让他回乡养老罢了。孙承宗担心的是毛文龙会因此而坐大!孙承宗越是与韦宝接触,越是欣赏韦宝,毛文龙本来就是域外一方诸侯般的人物,这种诸侯,若得到厉害的人帮衬,随时有可能坐大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孙承宗拍板道:“韦公子,你这下没话说了吧?”

    韦宝点头:“学生愿意听从督师大人安排。”

    孙承宗苦笑一下,暗忖,我说你这么个学生,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为什么感觉可能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大错事?你了毛的话,只怕比猴子还精明,哪里会听老夫的话?

    “小宝,你那副字带在身边吗?”孙承宗问道。

    韦宝一喜,知道孙承宗这是要在那副字上落款,正式承认自己是他弟子了,急忙点头:“在呢,我一直让随从带在身边,我现在就去取来吗?”

    “去吧,我这就让人准备供品,正式收你为弟子。”孙承宗道:“正好,现在蓟辽关内外大员聚集的比较齐整,也好请大家做个见证。”

    韦宝大喜:“好啊,晚上我大排宴席,请见证人们好好吃喝一顿。”

    孙承宗和毛文龙同时一汗,都暗忖刚才说起捐输粮草的时候,你抠的像个山西老财,现在你又大方起来了?

    韦宝就这样的人,对于吃喝玩乐是顶顶舍得花钱的,谈生意则不同了,谈生意必须锱铢必较,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否则反而会被人当傻瓜。韦宝已经养成自己的习惯了。

    “好,我正好也可以做个见证,今晚上怕是又有一顿上好酒席享用了。督师大人,韦公子的酒席,即便是放在京师,恐怕也吃不到,十分丰盛啊。”毛文龙笑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老夫有口福了。”

    韦宝欣喜的跑出去找王秋雅拿那副孙承宗送给他的字。

    那边大厅,众人还在等着呢,搞不清楚孙承宗、毛文龙带了一个少年去说话,说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兄长,你觉得他们会谈妥吗?督师大人会不会向毛文龙让步?毕竟毛文龙可是横的很!仗着执掌域外一隅,天不怕地不怕,一天到晚提着把尚方宝剑,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尚方宝剑一样!”吴襄小声对祖大寿发牢骚。

    祖大寿点了点头,“暂时不好说!孙督师不想毛文龙因为得到韦宝的帮助之后而变的更强,这点,我们都看的出来,关键看孙督师这回耳根子是硬还是软!若是韦宝真的同毛文龙搞到一起去了,不但非常麻烦,而且对我辽西辽东都是巨大的威胁!”

    吴襄轻声嗯了一声,接着轻声道:“兄长说的不错!的确会非常麻烦,那样的话,毛文龙甚至有可能将手伸到辽西来!辽西可是咱们的老家,辽西一旦有外人手,事情就不好办了。”

    “没有那么悲观!孙督师他自己心里也有本账,打建奴,主要还是靠我们辽东本地将门正面阻击!毛文龙特娘的只会在建奴身后做点小动作,尽等着捡便宜!真的到了危难的时候,毛文龙根本派不上用场!要不是毛文龙花大笔银子与宫里的几位大公公打好了关系,哪里轮到他提督!”祖大寿道:“只要孙督师没有老糊涂,就绝不会答应毛文龙!不光是怕毛文龙坐大,京城的言官们可不是好说话的,但凡违反朝廷祖制的事情,都有很多人反对,更何况魏公公现在正四处搜罗孙督师的过错,要设法整倒孙督师。”

    “那要是万一督师大人老糊涂了呢?铁了心要帮毛文龙?”吴襄不安道,“还有韦宝,这小子脑子活的很,嘴巴也很能说!不得不防。”

    祖大寿瞟了眼吴襄:“怎么?你也对韦宝有意见吗?他还了你12万两黄金,你不是应该不对他生气了吗、而且,我还听说,你想收韦宝当女婿哟?”

    吴襄一惊,急忙道:“今天我就让人将12万两黄金给兄长府上送过去。我本来是想等凑齐了18万两黄金一并送过去的,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黄金呀,兄长千万不要误会。另外收韦宝当女婿,那是权宜之计,那天的情况我不是跟兄长说了吗?毛文龙用话把我赶上了。我还是更属意可法的。”

    祖大寿满意的一点头:“不需要这么担心,我们有九成胜算!你玩牌九,摸到过几次天牌?”

    吴襄笑着点头道:“兄长说的是。”

    这时候两个人就看见韦宝急急忙忙从那边偏厅过去。

    “好像出来了!怎么只有韦宝一个人出来?”吴襄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冷笑一声:“肯定是谈崩了呗!合作谈不成的话,韦宝一个平民老百姓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回孙督师总算是硬气了一次!”

    吴襄笑道:“兄长所言极是!这回毛文龙丢人丢大了。他还以为他自己就是督师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吴襄和祖大寿在前面悄声议论。

    吴三凤和祖可法作为两个人的跟随,在后面也轻声的议论。

    在正式的场合,吴襄出来主要还是带着吴三凤,而不是带二儿子吴三辅。

    “大哥,你说韦宝这乡里人,不会真的和毛文龙攀上关系了吧?”祖可法问道。

    “怎么会?毛文龙就是想从韦宝那里搞到不要钱的粮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一拍即合!”吴三凤回答道。

    “不知道督师大人是否能阻止毛文龙?韦宝若真的和毛文龙合作,以后可就不好对付他了。毛文龙手下很多人啊,比咱们辽西辽东还多!”祖可法轻声道。

    “那又怎么样?毛文龙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舅父手里才是精兵强将!”吴三凤道:“等着看吧!督师绝不会答应毛文龙和韦宝的事,若是不然,舅父也会出来说话阻止的!”

    祖可法点了点头。

    这时候,孙承宗和毛文龙往大厅走来,所有官员都站起身来相迎。

    孙承宗对众人道:“韦公子与毛将军的合作谈好了,为期从六年,改成六个月,新东西,我们也应该尝试一下嘛!”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没有想到居然谈成了?他们并不是很在乎,是六个月,还是六年。

    反正大家都知道,毛文龙一旦得到了粮草支持,以东江军的手段,建奴是万万奈何不得他们的,大不了,打不过的时候,就往朝鲜的深山老林里面逃跑,往一个个荒岛上逃跑。

    吴襄和祖大寿听说了这个消息,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吴三凤和祖可法两人则就差没有气的当场爆血管。

    吴襄已经对祖大寿详细说过昨天韦宝宴请辽西辽东所有世家大户的事情,并且告诉祖大寿,只有祖大寿与韦宝和解,同意支持韦家庄由韦宝自行打理,韦宝才会在三年之后归还祖家一半黄金的事情。

    这么苛刻的条件,祖大寿是不可能与韦宝和解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吴襄对自己说的事情,祖大寿是打算战事稍有缓和,立刻调动一支军队将韦家庄踏平!

    谁知道现在仗还没有打起来,首先听到了这么不好的消息,韦宝居然与毛文龙搞到一起去了,似乎还得到了孙承宗的支持?

    孙承宗刚才明明是反对的啊!这么一点儿功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兄长?”吴襄轻声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脸色铁青,抿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韦宝与毛文龙合作,那是他们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锦州副将去管。

    一众蓟辽的外籍大员们纷纷恭喜毛文龙获得了粮草支持,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领们则都脸色不好看的默不作声。

    毛文龙乐呵呵的对众人拱手道谢:“还有一条更好的消息呢,要督师大人亲口对大家说,等会你们少不得还要恭喜督师大人!”

    “还有更好的消息?建奴退兵了吗?”袁崇焕问道。

    孙承宗笑呵呵道:“不是,是老夫今日要收一个关门弟子!崇焕,你要多一个小师弟了。”

    袁崇焕差点两眼抹黑,立时猜到了孙承宗是要收韦宝为弟子,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韦宝一个十四岁的人,两个人当师兄弟,这合适吗?

    众人急忙纷纷恭喜孙承宗,这回,连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领们也一起恭喜。

    孙承宗乐呵呵的与众人拱手为礼,感谢大家。

    袁崇焕回过神,恭恭敬敬道:“老师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么有才能的小师弟,师门以后会更加发扬光大。”

    “他年纪还小,你以后多带一带他,都是自己人。”孙承宗微微一笑。

    “是,老师。”袁崇焕躬身道。

    “师道”是中国文化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它既是精神价值的传承方式,也是传承精神的人脉延续方式;它是非宗教的,但具有崇高感;它是个人化的,因而是自由的,但也是受到制约的,尤其是内心的自我约束。

    韦宝向王秋雅拿了装着孙承宗送给他的字,来不及与王秋雅说话,便又返回了。

    众人少不得也对韦宝一通恭喜!

    连吴襄也恭喜韦宝。

    韦宝笑呵呵的对众人团团拱手为礼。

    刚才不久之前,韦宝还只是一介平民,即便有秀才身份,在这样的场合,也仍然狗屁不是,但随着孙承宗的一句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孙承宗的弟子,即便是朝廷不封荫举人这类的功名,光是靠高官举荐,也是很有机会出仕为官的。

    韦宝现在就已经算是半个官场中人了,所以在场众人自然会对韦宝另眼相看。

    而且,官场中人又如何?

    当官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找靠山!即便是知府级别的大员,想找打帝师、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这样的靠山,又谈何容易?

    即便魏公公正在怼孙督师,即便孙承宗没有融入东林党,在政治势力上实际没啥用。

    不过,光是名望就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身为孙承宗的弟子,并不影响阉党或者东林党吸纳招收为己用。

    拜师的一应用具很快准备齐整。

    督师府本来就经常举行各种仪式,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大部分文官也都精通礼节,完全没有问题。

    一位资历很深的蓟州大员充任司仪,指挥张罗,其他人在场众人则都是见证人。

    韦宝很热情的邀约大家晚上一定要吃饭喝酒。

    众人高兴的答应,这不是给韦宝面子,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蓟辽督师面子啊!

    不管有多少人怼,反正眼下孙承宗大人还是蓟辽督师,还是大明最有军权的人。

    “师道”也是中国文化最重要的一种形式之一,既具有精神内涵的巨大价值,也有“拜师礼”这样的外在形式。

    中国素称“礼仪之邦”,“拜师礼”只是其中一部分。

    中国人尊师重道,乃久远之传统,故周代已有释奠尊师之礼。孔子说“自行束以上者,吾未尝无诲焉”,先秦诸子,私家讲学,大抵均是如此。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韦宝整装准备好了之后。

    司仪高声道:“跪拜礼:一拜:日月北斗天长地久;二拜,师徒携手明月九州;三拜,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韦宝恭恭敬敬的按照要求,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磕头。

    孙承宗微笑点头。

    “敬茶。”司仪道。

    韦宝双手捧过一杯热茶,恭恭敬敬的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含笑接过,喝下一半。

    拜师茶是很重要的,这杯茶从此是一家,这杯茶技艺超群振华夏,这杯茶艺术人生展才华。

    早在3000 多年前的周朝茶已被奉为礼品与贡品。到两晋、南北朝时,客来敬茶已经成为当时人际交往的社交礼仪。

    颜真卿《春夜啜茶联句》中有“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言”.唐代刘贞亮赞美“茶有十德”认为饮茶除了可健身外“以茶表敬意”,还能“以茶可雅心”,“以茶可行道”。

    韦宝以为这就可以了,想要起身,被司仪制止了,示意韦宝还没有结束。

    韦宝只得接着在蒲团上跪好。

    孙承宗拿过一方戒尺,在韦宝的头上敲了敲。又在韦宝身上敲,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一敲头,头脑清醒,敬业于群。二敲肩,永担重担,敢于创新。三敲身,做事有度,循序渐进。”孙承宗道。

    韦宝觉得好玩,有点想笑,强行忍住了,感觉比当初与众人集体入学,跪拜廖夫子的时候,大不一样,这次显然要正式的多!从此以后,自己也是有师承有师门的人了吧?

【0405 孙承宗的学生就是有面子】

    这一套功夫之后,袁崇焕又作为师门的师兄,来教韦宝写拜师贴。

    拜师贴何时开始兴起,或许不可考证。不过,这种尊师重道的仪式,在华夏是代代相传,是师徒关系的见证与书面合约“合约”,代表一段师徒情谊的开始。

    在袁崇焕的指点下,韦宝写好拜师贴,并且宣读拜帖,最后感谢老师及现场各位来宾,然后将拜师贴毕恭毕敬的交给孙承宗。

    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

    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孙承宗在这一套功夫之后,封给韦宝一封红包。

    孙承宗笑道:“为师是穷老师,没有什么银子,这点意思,表个心意。”

    韦宝感谢之后接过,一摸之下,估计就两三两银子吧?暗忖,不知道孙承宗是装穷,还是真穷?自己打赏门官,打赏下人,至少都五两纹银起步了呀,你这,这么轻飘飘的红包,哪里好封出手哟?

    不过韦宝面上却喜气洋洋,很是高兴,很是恭敬,大声道:“多谢恩师。”

    孙承宗点头之后,开始训话。

    训话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等。

    这是接受一次传统文化的洗礼,是我们继承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后是韦宝回礼,韦宝可就比孙承宗大方多了,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是临时准备,韦宝当众拿出一叠银票,足足5000两纹银不止!

    看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珠,见过土豪,还真没有见过封这么大红包的土豪!

    孙承宗乐的合不拢嘴,嘴上却一个劲道:“小宝,不必这么重的礼节!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要的要的!”韦宝乐呵呵道:“孝敬老师,犹如孝敬父母,只要老师过的好,我这做学生的就比什么都开心了。”

    韦宝露这一手极其漂亮,就冲这一手,便一举打消了刚才孙承宗和毛文龙对韦宝扣扣搜搜的印象!

    大方啊!

    在场众人也是这般想,都暗忖,难怪韦宝短时间内就能崛起,这出手,是真大气!

    连被韦宝约定三年之后,才归还一半赌金的辽西辽东那帮世家大户都有点开始觉得韦宝大方了!

    愿赌服输,输给韦宝银子,其实到了此时,众人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尤其见韦宝这么大气,断定韦宝三年之后肯定会说到做到,归还答应了的那一半赌金。

    因为放心,不再担心韦宝不会归还答应过的一半赌金,所以怨气消散不少。

    接下来,孙承宗又让袁崇焕代他交代一些基础规矩。

    袁崇焕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很是认真的向韦宝宣导。

    这项任务,等于告诉韦宝,他虽然只是师兄的关系,但是师傅有啥事可能没办法事事亲自教你,我这个师兄,可是等同于半个师傅哟。

    孙承宗其实没有师门,只是他自己威望高了,收的学生多了,形成了一方门派罢了。

    这并不是武侠小说中的收徒,大多还是儒家礼节的一套东西。

    收徒,续的是前世缘分!

    孙承宗自己虽然啥势力也算不上,既不肯投向阉党,也没有被东林党接纳,严格意义说,也不能算是清流,不算中立派。

    但孙承宗的弟子众多,啥样的人都有,这本身便算是一份政治资源。

    也是韦宝很看重的地方,因为拜孙承宗这种人,不但名声好听,而且不会被谁控制,不像阉党和东林党,等级制度太森严。

    一切礼成,众人又少不得对孙承宗和韦宝二人一番恭喜。

    孙承宗和韦宝都很高兴,乐呵呵的与众人应酬。

    众人似乎都忘记了这几天在山海关议事,是要一轮怎么样对付建奴。

    韦宝明确感觉到,这个时代好官僚啊,当官的都是混日子的人。至少绝大部分是混日子的人。

    孙承宗拿过之前给韦宝写的一幅字,只是没有落款,现在落款了,写上了他自己的字,

    孙承宗字稚绳,用自己的字署名,显得与韦宝亲近,否则是不用字的,会用全名。

    对韦宝也以老师对学生的称呼,非常亲热。

    韦宝大喜过望的收好字,道:“我立刻让人用纯金打造裱框,裱好置于正堂。”

    孙承宗一汗,心说我的字有这么值钱吗?还用纯金打造裱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小子有银子吗?

    但孙承宗并没有说韦宝什么,学生有钱,不是啥丢人的事情,只是略微觉得韦宝过于显摆。置于正堂,则很让孙承宗高兴,谁都喜欢被人尊敬的感觉。

    吴三凤和祖可法二人见韦宝亲热的与孙承宗说话,两个人都是火冒三丈,但他们各自的父亲都不出声,他们两个人也不敢造次,躲后面,一个劲小声嘀嘀咕咕骂韦宝,连带着也骂孙承宗老糊涂了。

    不单单是吴三凤和祖可法,还有很多人偷偷骂孙承宗老糊涂了,居然收韦宝这么个乡里少年为弟子,都搞不懂韦宝到底是啥来路。

    韦宝并不关心这些,他急于要将与毛文龙的合作契约兑现。

    韦宝当即重新写了一份契约,按照孙承宗刚才说的,将六年期限,改成六个月。

    毛文龙和重新签字钤印画押,然后孙承宗带头签字钤印。

    总兵马世龙、佥事万有孚、刘诏,满桂、王世钦、参将高见、贺谦,副将左辅、朱梅,鲁之甲、杨应乾、守备何可纲,同知程维,前屯守将赵率教,督师府赞画茅元仪、江应诏、李秉诚、鹿继善、王则古、沈、杜应芳、宋献、程仑、孙元化、火器营副将罗立、尤世禄、孙祖寿、觉华岛金冠、宣府黑云龙等蓟辽主要大员都在这份契约上签字以作见证。

    赞画茅元仪还来了一首诗。

    《江村村外有野水一湾就看秋色》

    江村是处好清秋,倍爱寒塘特地幽。

    但有白杨晴亦雨,瞥惊霜荻浪生洲。

    饱看枫色还思影,送尽秋鸿更忆鸥。

    漫说江南千万里,只须扶杖便江头。

    韦宝看不懂啥意思,也不知道这位老兄是即兴发挥,还是早就写好了的,连声道谢,心想在场的有不少是大文人,加上孙承宗本身就是饱学鸿儒,该不会有人当着孙承宗的面,卖弄文章,偷偷骂人吧?

    孙承宗看过这首诗,赞美了几句,韦宝就彻底放心了。

    在与一帮外籍官员交谈的过程中,韦宝发现他们大都比较尊敬孙承宗,而且大部分都能文能武。

    而且蓟辽一带军队的火器化程度似乎特别高!光负责火器营的副将和赞画就有十多个之多,不少人还大有来头。

    茅元仪等人除了赞画军务,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管理和研发火器火这些。

    他们听说韦宝弄出了一种黄火,都很感兴趣的与韦宝讨论。

    韦宝并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基础知识尽数告知他们,无奈理化知识不是随口一说就能懂的,需要系统学习。

    但韦宝的很多话,还是让一帮人大大增长了见识,都觉得韦宝大方,而且博学多闻,连声赞叹孙督师大人慧眼识人,收了一个好学生。

    孙承宗自然也被众人的话说的乐呵呵的,越看韦宝越是喜欢。

    孙承宗的这些手下人当中,韦宝对孙祖寿比较感兴趣。

    因为在老金的《碧血剑》中见过这个人物,老金的书里面是说是袁承志的叔叔,但韦宝发现孙祖寿应该比袁崇焕大。

    而且就韦宝知道的孙祖寿的经历,要比袁崇焕光明磊落的多,几乎可以说是绝对的爱国地主阶级,没啥缺点!

    孙祖寿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俊,崇尚节义。幼年受家庭熏陶,学文习武,颇具学者气派,人们以“彬雅”二字作为他的美称。

    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孙祖寿考中武进士。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担任保镇固关的守备。

    驻地位于山西省通往直隶省的交通要道,地方偏僻,经济落后,人的性格剽悍粗野,不知礼仪。为了改善民风,孙祖寿在训练军队之余,开办学校,让城中子弟都来上学。并制定乡规民约,明确提出孝敬长辈、兄弟友爱、邻里和睦相处等具体要求,并监督执行,使风俗民情渐渐净化。

    四方百姓得到消息,纷纷要求到这里来定居,孙祖寿捐出自己的薪俸,盖了380间房子让他们居住。

    尽管孙祖寿治军有方,造福一方百姓,政绩突出,但因为他守正不阿,从不媚上,以致在任8年未能得到升迁。

    孙祖寿为官清正廉洁,自律甚严,对自己的儿子也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孙祖寿初到固关,忽染重病,妻子张氏割下手臂上的肉为其疗疾。后来孙祖寿病愈了,其妻却死了,孙祖寿为纪念其妻,终身不再接近妇人。

    孙祖寿的妻子死后,上司及僚属给其子孙繁祉500金,孙繁祉坚却不受。

    日后其子来营探亲,孙祖寿特意赐儿子一杯酒,说:“你未接受这500金,说明你能体察我的心,否则我不会饶恕你。”

    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经指挥使付振商举荐,孙祖寿调任蓟镇标营都司。

    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有一股强盗窜入孙祖寿的防区,孙祖寿与敌交锋,强盗用槊来刺,孙祖寿并不躲闪,展臂让过槊锋,紧紧夹住槊杆,抽刀砍其臂膀,吓得强盗弃槊而逃。孙祖寿打了胜仗,被提升为游击将军。

    天启元年(1621年),孙祖寿任蓟辽镇参将。正值辽阳失守,援兵溃败,驻山海关的督抚紧闭关门,不让溃兵退进关内,溃兵气愤已极,意欲攻关。

    督抚令道府官员前去安抚未能奏效。孙祖寿请求单骑出关安抚溃兵,溃兵仰慕孙祖寿的德行,很快安静下来并服从他们的调遣安置。

    督抚为了表彰孙祖寿的功绩,调他担任中协副将。

    兵部尚书孙承宗到边关视察,将蓟镇三协十二路分设三员大将,命令孙祖寿统领西协,驻守在遵化,统辖石匣、古北、曹家、墙子四路。

    当时武备松弛,人心涣散,刑罚不严,号令难以执行。孙祖寿上任以后,革除陈规陋习,禁止请客送礼,谢绝说人情、走后门。他还悬下赏格,严明法度:自副将、参将以下,作战不胜,革职不用。

    孙祖寿的改革措施令人耳目一新,在军营上上下下引起了震动,发生了震慑力。

    孙承宗在皇帝面前称赞孙祖寿:“一钱不取,廉勇绝伦,真是将帅中的佼佼者啊!”

    天启七年(1627年),孙祖寿奉命率兵增援宁锦经略使。巡抚高第中途传箭令其回防。孙祖寿折断令箭,仍执行原来的命令,虽然解围有功受到褒奖,却因违反了高第的命令被免官归田。崇祯二年(1629年)因清兵迫近京师,朝廷诏命各镇入援勤王,孙祖寿变卖家产,招募千名勇士,被予招练总兵一职,负责安置流亡百姓,保护天寿山林木,防止樵采事宜。

    他曾写了军事上的3条建议和保卫京师的6项措施,但均未被朝廷采纳。

    清军兵临北京城下,孙祖寿与大同总兵满桂率领的勤王之师共同防守凉水河一线,孙祖寿提出了自己的御敌方略,满桂不能虚心采纳良策,孙祖寿只好与满桂各自守住大阵的一角。

    激战中,满桂军不支,孙祖寿杀出重围去解救满桂军,不幸被流矢射入前额,壮烈殉国。

    孙祖寿死后,朝廷为之震惊、哀悼,赐其“廉威忠勇”四个字,诏命府、州为其立祠,追赠少保、左都督,后又改赠太师,谥忠节,葬于昌平州龙虎台。荫其子孙繁祉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在昌平州城西大街建立一座孙少保牌坊,让过往行人及后世子孙永远缅怀这位毁家纾难英勇抗击清兵的昌平英雄。

    袁崇焕什么都还不是的时候,孙祖寿就已经是大将了,不知道比袁崇焕高多少级,就凭这一点,韦宝觉得老金的《碧血剑》为了美化老袁,错漏百出。

    通过观察,韦宝觉得袁崇焕与孙承宗的关系,也好像不怎么样。

    孙承宗将袁崇焕当心腹,当子侄看待,袁崇焕却似乎只流于表面,态度敷衍,假的很。

    孙承宗对袁崇焕是知遇之恩。

    天启年间,孙承宗作为大学士、兵部尚书出关驻防,抵御女真人侵扰,孙承宗在关期间广范围地训练士兵。

    在培植人才方面,孙承宗拥有了丰富的人力资源,当时的孙承宗身边,文才有茅元仪等,武将有马世龙、袁崇焕、赵率教、满贵、祖大寿、毛文龙等,其中孙承宗对袁崇焕尤其重视,急于出头的袁崇焕遇到爱才如命的孙承宗,给予了很多机会让袁崇焕锻炼和展示才能,使得袁崇焕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在孙承宗第一次告老还乡之时推举袁崇焕做了边关总督。从此袁承焕获得了机会,在辽东大展自己的才能。

    孙承宗对国家忠诚,但是却嫉恶如仇,与袁崇焕的待人处事不同,在对待魏忠贤的问题上表现的尤其突出。

    天启年间的魏忠贤骄横跋扈,无人敢惹,朝廷内部的官员自不必说,就连各地的文官武将都纷纷吹捧魏忠贤,为其进贡送礼、建庙修祠。

    孙承宗非常生气,几次想入宫弹劾魏忠贤,都因边关事务缠身未能成行。袁崇焕却不然,追捧魏忠贤,还在他自己的防地为魏忠贤建庙塑像,以表自己对魏忠贤的忠心。在这一点上,袁崇焕与孙承宗是背道而驰的。

    孙承宗在清代张廷玉的《明史》中独占一个章节,读过的人都会被孙承宗的高风亮节和雄才大略所感动,在对待同僚和下属的问题上,孙承宗一直是培养、使用、信任相结合,使得一大批文官武将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才。

    韦宝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崇祯即位,百废待兴之时有人推举了袁崇焕,召袁崇焕进京面君,就是后来民间流传甚广的、袁崇焕夸下海口的平台诏对,袁崇焕自称五年可以平定辽东,信口开河地展示自己的才华,当然主要是孙承宗的思想。

    但是,袁崇焕却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孙承宗只言片语,将培养他多年的老师隐匿起来,最后得到了崇祯的赏识,如愿吹来一个蓟辽督师。

    袁崇焕独身赴关后,军事才能具体怎么样?韦宝现在还不知道,不评价分析。

    但皇太极率军犯关,大军直逼京城,都是在这牛人手里。无奈之时,大臣们向崇祯推举孙承宗,年逾七十的孙承宗只身进京受命,作为反击皇太极的主帅,调集天下兵马打击进犯之敌,但是,大军集结需要时间,眼下最缺的是人马,此时的袁崇焕身带重兵,却不听调度,置自己老领导的命令于不顾,最后导致极大的失误,被朝廷缉拿下狱。

    而孙承宗只带着三千余人从通州打到京城,又从京城打到边关,一路艰辛,最后群雄汇聚把清兵扫出山海关。

    袁崇焕下狱之后,孙承宗忙着收拾残局,调集天下兵马大战清军,收复失地,赶敌出关。

    但是,当时已经是一堆烂摊子了,让孙承宗怎么办?袁崇焕的大窟窿谁能堵上?毛文龙能复活吗?耽误的时间能找回来吗?大明江山还有救吗?

    孙承宗再次出山其实是很无奈的。

    在韦宝看来,孙承宗也许没有多高超的军事才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帅。

    但这正是末世王朝最需要的,末世王朝最怕就是乱上加乱。

    只要稳定,一切都可以徐徐恢复,最少还能苟延残喘,本身就病入膏肓了,再乱起来,除了死的更快,还是死的更快。

    “好,孙将军,晚上的宴席请务必出席啊,就这么说定了。”韦宝对孙祖寿笑道。

    孙祖寿点头:“自然要去的,督师大人的弟子,和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呢。”

    “谢谢谢谢。”韦宝转而去与别人攀谈。

    包括袁崇焕,韦宝也去与之聊了一会。

    反正搞定了韦宝与毛文龙之间的契约之后,毛文龙松口气,韦宝松口气,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在场的人当中,包括孙承宗,包括以祖大寿吴襄为首的辽西辽东将门,包括一部分蓟辽外籍官员,其实绝大部分人担心毛文龙的权势会更加增大,会更不受控制。

    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毛文龙的作用,只要毛文龙那头粮草充足,毛文龙能够给建奴制造的麻烦,远远胜过辽东的被动防御。

    因为辽东的防御,只能等着建奴来,建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作为敌后的毛文龙,则是想什么时候打建奴,就可以什么时候打建奴,建奴长年累月,一天到晚都需要防备毛文龙,无时无刻,无休无止,这种震慑力是难以想象的。

    毛文龙的东江的作用,实在不亚于原子弹!

    因为建奴不知道啥时候就在自己身上来一发。

    打仗跟踢足球一样,防御一方要付出的体力和心力,要远远超出进攻方,所以,足球场上,衡量双方实力的因素,除了进球和射门次数之外,最重要的是控球率!控球率高的一方,一定是主要进攻方,也一定是优势的一方。

    现在毛文龙稳了,整个战局一定是有利的,所以,抛开担心毛文龙坐大,不受约束的顾虑,所有人在心情上是轻松的。

    就连祖大寿吴襄为首的辽西辽东将门也不再急着催促孙承宗尽快落实辽东主动出击打击建奴的机会,大家像是在夏天开春节茶话会。

    因为人多,在海商会馆坐不下,所以韦宝让人将山海楼包了下来。

    这回因为有孙承宗和一帮超级大员在的关系,韦宝没有擅作主张叫姑娘来,怕孙承宗这种人会端架子,如果他们有这个需求,叫姑娘是一炷香的事情,韦宝也让人去山海关的几家青楼都打过招呼了。

    “公子,”王秋雅到了山海楼大门口,瞟了眼柜台内的芳姐儿,轻声对韦宝道:“芳姐儿。”

    韦宝呵呵一笑,嗯了一声,暗忖我又不是没有眼睛看。

    韦宝步入店内,芳姐儿也看见了韦宝,粉脸一红,轻声道:“来了。”

    “来了。”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嗳昧男女之间,似乎都是废话。不过这种废话好教人心醉,教人心情很好。

    “现在好了,和本地世家大户的纠葛化解了,还认了督师大人做老师,以后该没有人找你麻烦了。”芳姐儿高兴道。似乎韦宝有起色,比她自己有什么利益更高兴。

    韦宝笑着点头:“应该能松一口气吧,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嗯,我也是刚才听人说起的。”芳姐儿道:“不过,你还不能放松警惕,是不是还有祖家的事情没解决、”

    韦宝奇道:“你怎么事情都知道?”

    “因为每个来的人都高高兴兴的,只有祖家父子板着脸。”芳姐儿嫣然一笑:“我们做酒楼的人,不会察言观色的话,酒楼就没法开了。”

    韦宝遂将开出三年之后归还一半赌金,但祖家不理这茬的事情说了。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你既然一次性全部还了吴家的黄金,对祖家肯定也得这样,否则祖家一定不会接受的。”芳姐儿道:“算了,你看开一点,钱财乃身外之物,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将金子都还给祖家,早点与祖家和解算了。”

    “不是我不跟祖家和解,是祖家要以势压人!我判断,即便我全数归还了他们家的黄金,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如此,我为什么要服软?”韦宝眯了眯眼睛,眼睛放出自信的光芒。

    芳姐儿爱极了韦宝这副自信模样,“你也要小心一些,祖家可不比一般人家。”

    “我会小心的,不过,他们似乎暂时顾不上我了!”韦宝笑道:“决胜的时候,也不一定要比谁人多,谁势力大,还要比这里。”韦宝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芳姐儿笑的花枝乱颤,比了比她的胸口:“是放在心上吧?”

    “不,心是没有记忆力,也没有思考能力的,心只负责供血,你该上我们韦家庄学习一点医学常识。”韦宝认真纠正完,看着芳姐儿异常丰满的酥胸,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芳姐儿娇羞的一笑,却大大方方的让韦宝看,似乎还挺了一下高耸的酥胸,似乎挺骄傲于自己的身材。

    “真想现在就亲你!”韦宝凑近芳姐儿,悄声说着情的话。

    芳姐儿羞红粉脸,瞟了韦宝一眼,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一般。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韦宝看去,是孙九叔,吓得韦宝立马挺直了身子。

    芳姐儿发现爹爹来看见了自己与韦宝情,粉脸也更加羞红。

    “韦公子来了?”孙九叔满面堆笑道:“多谢韦公子给我们山海楼这么大一笔生意啊?这么多达官贵人,我们山海楼可是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等好事,平日想请都请不来的。”

    “嗯,也算是给你们做宣传了吧。”韦宝笑道:“只要对山海楼的生意有帮助就行。酒菜只管拣贵的上,一定要保证质量!多少银子都没事,找我们商号的刘管事结账便可。”

    “嗯,我知道。不过,我们也会为韦公子省点银子的,再有银子也不能可着劲花吧?”孙九叔笑道。

    “该花就得花,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时候花多少出去都值得,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么多大人物,平时想请都请不来。”韦宝道。

    “现在韦公子也是大人物了,我们虽然是督师大人的同乡,但我们还是头回和督师大人说话呢。”孙九叔高兴道。

    韦宝一汗,之前孙九叔和芳姐儿都对他说过,他们酒楼的靠山是孙承宗,但弄了半天,原来他们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孙承宗啊?原来只是扯虎皮拉大旗的?<>  不过韦宝转瞬便想明白了,蓟辽督师,兵部尚书,等于后世的军队一二把手,国家的三四把手了,国级大佬,哪里是酒楼老板能随便攀附上的?

    “现在怎么样?督师大人认了九叔吗?要不要我向老师特别引荐一下?”韦宝笑问道。

    “不必了不必了,督师大人是何等身份的大人物?哪里有闲工夫管我们小小酒楼,能叙一叙同乡情谊,我们已经很惶恐了。”孙九叔笑道:“再说,我们能认识督师大人的弟子,认识韦公子您,已经足够用了。”

    韦宝呵呵一笑,与孙九叔简单应酬了几句便离开,去应酬那帮大员们去了。

    韦宝自己是商人出身,却不太喜欢同为商人的孙九叔,觉得他有点过于市侩。而且韦宝隐隐有点怕孙九叔知道自己和芳姐儿的事情,若是孙九叔知道了芳姐儿私底下已经将终身许给了自己,孙九叔还不知道会怎么跟自己干架呢。

    韦宝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纳妾,必须先娶妻,可他现在被算出克妻,五年之内都不宜谈论婚事,这可怎么办?让正妻等五年,还说的过去,可只能给芳姐儿妾室的名分,还要人家等五年,不好意思啊。

    关键芳姐儿平时不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身边的女人还没有什么,芳姐儿不跟自己在一起,平时身边又有很多狂蜂浪蝶,女人年纪大了不成婚,在这个年代是要惹许多流言蜚语的。这年代可不比现代,现代的白富美,独立女性,职业女性,金领白领,三十岁不成家也正常,在大明这时候,二十岁没有成亲的女孩,就已经是很大龄的女人了。

    拖个一年还行,芳姐儿要是拖两三年不成亲,孙九叔再傻也会反应过来,到时候肯定要找自己麻烦。

    韦宝倒不怕孙九叔找自己麻烦,主要人家是女方的父亲的身份,是长辈的身份,这种身份替自己女儿出头,本身便带有正义感,能给人很大的压力。

    韦宝陪着孙承宗一桌一桌去敬酒,与大员们一个个都交谈几句,弄得像是新郎官一般。

    到了祖大寿吴襄这桌的时候,韦宝没有想到祖大寿居然很热情的邀约自己:“韦公子,来坐我们这里喝几杯。”

    “对,小宝,等会陪祖将军好好喝几杯。”孙承宗知道祖大寿吴襄等人肯定会因为韦宝与毛文龙合作而生气,特地帮韦宝化解。

    韦宝诧异的表情一闪即逝,对祖大寿客气道:“祖将军相邀,是抬举我呢,我一会陪老师敬完酒便来。”

    “好啊,等着韦公子喝酒。”祖大寿暖暖的一笑。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暗佩服这些官场中人,这变脸的能力,让人不服都不行,以往祖大寿对他可都是凶神恶煞的,没有想到自己才刚成为孙承宗的弟子,祖大寿对自己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了?这变脸的速度不服不行啊!

    到底是给自己面子?还是给孙承宗面子?

    不用问了,肯定是给孙承宗面子呗。自己现在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祖大寿向自己示好,自己若再是到孙承宗面前说祖大寿的黑料,孙承宗也一定会觉得自己背后嚼舌根,信任度大打折扣,或者因为自己爱搬弄是非而看轻自己。

    你会演戏,我不会?

    想通此节,韦宝立即与祖大寿一样,也是笑容满面。

    从外表看,绝看不出韦宝与祖大寿有巨大嫌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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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介绍:
天启四年,木匠皇帝只剩下三年寿命,崇祯眼下还只是信王。天启四年,他还在山海卫种田打猎,为他的科举路攒着路费。天启四年,他遥望顺天府,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灯红酒醉,夜夜笙歌。“韦宝,别看了!快点割麦子啊!要下雨了!”韦宝大袖一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行了,别催了,我这就割。明鹿鼎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鹿鼎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鹿鼎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