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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txt下载     明鹿鼎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76 韦宝决定归还30万两黄金】

    韦宝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那玉佩。

    他动心归动心,心里也有一笔账目,答应归还吴家12万两黄金,这玉佩再怎么贵重,也不会超过12万两黄金的价值。

    在这乱世中,12万两黄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大的势力!

    若是用这么多黄金造反,瞬间能拉起一直十几万人马的队伍!

    所以,韦宝尽量看成这是一种叫唤,以使得自己心里平静,不觉得亏欠了吴雪霞。

    刚才那一下拥抱,让韦宝对吴雪霞的感觉急速升温,但他仍然隐隐排斥吴雪霞这种家世背景的女孩,这种性格的女孩。

    韦宝不是很喜欢太过霸道,太过刚强的女孩子。

    换言之,韦宝仍然无法摆脱来自于一个现代丝的自卑心理,觉得压不住吴雪霞这种超级马。

    搞不好,若真的跟吴雪霞在一起,他甚至有可能成为吴雪霞的附庸。

    那不是韦宝想要的人生。

    “这就好了!现在就算是定下来了嘛!”吴三辅舒心的大笑,极其开怀。虽然舍不得这么贵重的玉佩,但韦宝戴上玉佩之后,他也就释然了,觉得韦宝和吴雪霞的婚事,算是铁板钉钉了!

    吴雪霞并没有像一般女孩子一样在娇羞的时候垂下头,而是似乎很冷静理智的看着韦宝,眼神中有着些许含情脉脉,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审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一种理智,像是不想错过韦宝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韦宝倒是反而被吴雪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讪笑一笑:“对不起啊,我太急着从你手里拿玉佩了,怕把这么贵重的宝物摔坏了。”

    “一个人的心和一生的前程,是任何宝物都比不上的。”吴雪霞意有所指道。

    韦宝脸红的点头,暗忖,本来是钓鱼,要让吴雪霞主动提出他这个人不行,以化解吴三辅之前强行让他和吴雪霞上床所造成的绳结,现在却好像将整个绳结彻底锁死了?

    吴雪霞这是啥意思?彻底将心交给自己了?认定自己就是她要一生托付的人吗?

    韦宝知道古代女子的贞洁观念极重,一旦认定,便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至死不渝的遵守相随的了。

    忽然觉得情感好重啊,韦宝暗暗警惕自己,怎么这么浪?谁都去招惹。

    直到现在为止,韦宝依然觉得和吴雪霞在一起,似乎并不是啥好事情,这妹子太强势,说翻脸就翻脸的,跟她交往压力贼大不说,还有可能随时踩雷身亡呀。

    怎么办?

    韦宝觉得有些发燥,既想吴雪霞那美好的身材,娇美的容颜,富贵的家世,又不想要她的傲娇,她爹的,她哥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收了吴大小姐这么贵重的礼物!那18万两黄金,我也一并还了!”韦宝下了很大决心道。虽然这很大的决心,只是他几秒钟之内做出的决定,这天价的财富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这乱世中意味着什么,韦宝比谁都清楚,但他义无反顾。

    吴雪霞和吴三辅都吃惊的看着韦宝,万万想不到,刚才还那么决绝的拒绝了吴三辅要归还另外18万两黄金的韦宝,会这么快改变主意。

    吴三辅闻言大喜,激动道:“小宝,这就对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有了我妹妹,便是上天赐下最好的礼物了,还计较十几万两黄金做什么?只要韦家庄能正常做生意,我相信凭小宝你的才能,一年赚个一两万黄金都有可能,不用十年,就能凭自己的本事赚回来。”

    韦宝纠正吴三辅道:“这18万两黄金,我拿出来,不是因为要讨好祖大寿,也不是为了讨好令尊,实在是不想欠吴大小姐这么重的人情!”

    “韦公子,若是这样的话,我情愿你不要还那18万两黄金,你仍然遵从前言,还我家的12万两黄金就好,我不想弄的像交换一样。”吴雪霞道。

    “不,这绝不是交换,若是交换,我不管这昂贵的玉佩,当初你家是用多少金子买回来的。但现在世道不行,除了粮价布价,黄金白银,其他东西的价钱均一落千丈。”韦宝直言道:“这玉佩再如何珍惜,在乱世中也不过一玩物。只有将它看的贵重,它才会贵重。在我心里,别说18万两黄金,就是180万两黄金,也值得!”

    “哈哈,还是小宝会说话!好了好了,雪霞,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爹爹若是知道小宝将30万两黄金都退回来了的话,一定高兴!”吴三辅笑着打圆场,不想他们两个人在为玉佩啊,18万两黄金啊,这两件事情纠结。

    韦宝笑着将玉佩又从脖子上拿下来,在手中握紧,“是,不说了。”

    “你怎么不戴了?”吴雪霞好奇问道。

    “太贵重了,带着心里不踏实,我得妥善放好。”韦宝微微一笑。

    吴雪霞不禁莞尔:“再贵重,也只是护身符,若不随身带的话,还叫什么护身符?”

    “我用来镇宅,也是一样的。”韦宝笑道。其实他还是脱不了小市民的心态,徐蕊的白玉羊脂金镶玉玉佩,在韦宝的心理承受范围上,已经破表了,再比那个白玉玉佩贵重这么多的黑翡翠玉佩,他是真舍不得随身带,万一磕着碰着,碎了的话,岂不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韦宝在现代开车,从来没有违章过,有一回喝多了,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到了家门口,倒车入库,把后灯磕破了一个,当时就把韦宝心疼的要死。一个后灯重装也就几百块钱,主要是穷久了,省惯了。到了这一世,即便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也只是吃点喝点,用在生活上,平白无故乱浪费,韦宝是不会的。

    “对,既然是小宝的东西了,小宝喜欢镇宅也好,喜欢随身带也好,都随他。”吴三辅呵呵一笑:“小宝,那咱们现在就回山海关见我爹去吧?一来,答复我爹要问的事儿。二来,你正好自己向我爹提亲。”

    韦宝沉吟着正要答话,王秋雅来了。

    王秋雅有事禀报,不过当着吴雪霞和吴三辅的面,没有张口。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就知道她的意思,和她走开两步,才轻声问道:“什么事?”

    “黎楠和彭明波被统计署的人带回来了。”王秋雅轻声答道:“证据已经落实,这次是把他们诓骗回来的,这两个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事儿已经败露。林文彪问公子该如何发落。”

    韦宝没有马上回答王秋雅,而是转头对吴三辅和吴雪霞道:“三辅大哥,再住一晚上,明天我跟你们回山海关去行吧?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吴三辅点头:“行,我让吴大山先回去告诉我爹,晚一天没啥。你这有什么事啊?能问吗?”

    “手下两个商号的外柜叛变,被对家收买了!”韦宝叹口气道:“不算什么大事。”

    吴三辅哦了一声,“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没有损失啥吧?”

    “没有,我们是小本买卖。”韦宝淡然道:“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小的买卖,也有人打主意。”

    吴三辅和吴雪霞听着听着,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了,暗忖不会是爹或者大哥派人买通韦宝的人吧?

    “跟我们吴家有关系吗?”吴三辅直接问道,他觉得跟韦宝之间不用藏着掖着。

    韦宝喜欢吴三辅将自己当成自己人,毫不见怪,直接答道:“有一点点关系,不是很大。出事的是京城和河间府的外柜。”

    吴三辅哦了一声,稍微放心了一点,他们家的生意主要集中在辽西辽东,京城也就是‘售后服务’性质,猜想可能是大哥派驻在京城的外柜参与了收买韦家商号外柜的事,但不是主导。

    “这种事,哪家都有,做生意嘛,都是尔虞我诈的,一般东家处理这档子事都是直接赶走或留下一只手啥的。小宝你还要亲自处理吗?”吴三辅不当一回事道。

    韦宝道:“那是私刑,一言堂。我们韦家庄有自己的法则,什么事情都尽量寻根究底,弄的稍微清楚点,我们会走正常程序审问,审判。”

    “呵呵,小宝,你这里弄的比永平府和山海关卫指挥使司衙门还正规。”吴三辅笑道:“真不嫌事多,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韦宝笑而不答,对王秋雅道:“先让大脑袋和刘春石负责,宣判的时候,我亲自到场,让他们速度快一点,今天晚上就组织审判!”

    韦宝觉得既然证据充分被弄回来的,走个审判程序,就可以直接宣判了,这也符合这个年代的人的习惯节奏。

    全部都按照现代法律流程走的话,虽然比较细致,能减少出错率,但效率实在有些低。

    古代通常是审案判案一刀切,证据不足就凭主观臆断,然后动大刑。

    韦宝至少会做到尊重证据,证据不足还有一堆评审团会做出判断,至少不是一个县太爷或者刑部官员想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

    “是,公子。”王秋雅答应着下去了。

    韦家庄暂时只有一个法院,也就不分县市级,中级高级法院了。

    韦家庄法院还从来没有开过庭,本来赵老四的案子应该是要在韦家庄开庭的,但是被吴襄带走,截胡了,所以,这个案子将成为韦家庄的第一桩法院审理案件。

    “我们可以去听一听吗?我想看你审案。”吴雪霞道:“听说之前赵老四和他儿子被杀的案子,就是你找到的罪证。”

    “当然没有问题,我们韦家庄法院是公开的,只要简单的申请,谁都可以去听。当然,你们不用申请,我会让人给你们留最好的位置。”韦宝的心情不是很好,黎楠和彭明波曾经都是他的随扈,而且都是他原先本甲的老邻居,跟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算是很亲近的人了。这么亲近的人受审,还有可能被判死刑,韦宝自然心情不好。

    吴三辅道:“那正好,我就爱看审案子。该不会弄得像看戏一样,很多人吧?能有多少人旁观?”

    “说不好,不过,最大的庭审总共能容纳500人同时观看。”韦宝答道,“不知道今天会来多少人。”

    王秋雅去让人通知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共同负责这次审判。

    他们两个人不是法院的,负责也只是监督,参与,并不能主导法官。

    韦宝的法律框架类似后世的香港法院,因为小时候看了很多律政剧集。

    韦宝脑中只有香港法庭的概念,他并没有真正进过法院,更没有告人或者被告的经历。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接到通知,才知道黎楠和彭明波的事情。

    他们先是去法院了解情况,检察署的人也在,很快就把案情弄清楚了。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黎楠和彭明波是被统计署的人以总裁召集外埠各个外柜回来议事的理由骗回来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检察署的捅到了总裁那里,并且在韦家庄法院立案了。

    黎楠和彭明波召集了一帮以前的好朋友在酒楼喝酒。

    韦家庄不光有迎宾馆,还有酒楼,饭馆,虽然只有两万多人,但并不影响韦家庄成为热闹繁荣的地方。

    比起原先总共四个里,六七千人口分散居住的时候,已经大变样了。

    两万多人在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实际上是很稀薄的。

    后世这么大面前的三四线县市,也至少有上百万人口。

    韦宝推算过,韦家庄的耕地若是都开辟出来,农业人口能达到两到三万人,就基本上饱和了,这两三万人生产的粮食,在现代高产作物和化肥的结合下,即便是这种小冰河纪的恶劣气候,养活上百万人也不成问题。

    韦宝现在手里有粮食了,上半年风调雨顺,没有洪涝,也没有旱灾,虽然水库都没有捡起来,但是引水渠和排水渠已经起到一定的作用了,第一次丰收在预期之中。

    有了这次丰收之后,只要没有**,韦家庄里面的人,再不用担心粮荒。

    “来来来,都满上!今天好好的喝。”彭明波一副志得意满模样:“现在咱们有银子了,再不用像过去那样扣扣搜搜的。”

    一帮好友多为在天地会有工作的人,都劝少喝些,还有工作的同时,也不忘拍彭明波和黎楠的马屁,都说他们当了商号的外柜,有前途,以后要他们多提携。

    黎楠笑道:“妈的,这还有什么问题?只要总裁信任咱们,咱们以后都是好日子,有福同享嘛。”

    黎楠每句话不离脏话,出口成脏,而且骂人的法子和旁人不同,别人都是用娘,他用妈,这个年代,很少人用妈为称呼。古代妓院的青楼老鸨一般就叫“妈妈”的。

    “总裁不信任咱们,信任谁去?”彭明波饮下一杯酒后,笑道:“还有罗大管事,范管事,刘管事,大家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

    一帮人一起点头称是,这年头还没有公款吃喝这回事。

    有单位的一般吃食堂,穷苦干活的,一般从家里带饭吃,有银子下馆子,谁也管不着,大家都有些得意忘形。

    “妈的,这菜到底还是比京城差,菜品不丰富,口味也差一些。”黎楠吐槽道。

    “迎宾馆好吃,还有公子家,好厨子都在那儿呢,这些个小酒楼,都是乡里人自己开的。”有人道。

    “咱们跟公子肯定比不了,但咱们有了银子,也别苦着自己,吃方面,一定不能省。吃穿嘛,只要事情做好了,也能像公子看齐。”黎楠说着大声道:“妈的!伙计!来盘兔子肉!来两盘,都要大盘的!”

    伙计赶紧在门口答应一声。

    过了一会,伙计还没有端菜进来。

    黎楠等不及了,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桌子,“妈的,人都死哪儿去了?这么慢?”

    彭明波也道:“娘的,真慢!在京城待习惯了,再回乡里地方真不舒服!京城要是这么半天不上菜,下回谁还来?”

    几个人都劝他们两个人消消火,说这边就这样,自然比不上京师。

    这时候,门开了。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站在了门口。

    一帮人看见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些意外,因为两个人板着脸,脸色铁青。

    “妈的,春石,大脑袋,你们来的正好,刚才让人去找你们来着,没找到啊。你们和罗大管事现在都是大红人,轻易请不动,哈哈。”黎楠笑道。

    彭明波和其他人也招呼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入座。

    刘春石瞪着眼,还没有说话,范大脑袋先吼道:“除了彭明波和黎楠,其他人都出去!”

    “妈的,你们这是怎么了?”黎楠仍然笑问。

    其他人则怔怔的站起身来,天地会的体系是严密的,有职位高低尊卑之分,但韦总裁平时强调做事,不管什么职位,都是为了做事,而且天地会的职位变动灵活。

    灵活的好处是自由,活跃。但是稳定度稍差。

    如果制度比较死,职位流动差,做好做坏一个样,干活不干活一个样,都是这样的官员,却反而比较稳定。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维稳,似乎这个词是万能的,一切事情都能用维稳这个词充当挡箭牌。

    “都出去!都聋了吗?”范大脑袋怒道。

    刘春石依然铁青着脸,瞪着眼,依然没有说话。

    其他人见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像是认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得纷纷往外走。

    “大脑袋,这是怎么了?发什么脾气?来来来,咱们哥几个好阵子不见了,一起吃一顿酒,哈哈。”彭明波陪笑道。

    “娘的,来坐呀,当了大官便了不起呀?”黎楠也笑道。

    “我坐你娘!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乐!”范大脑袋对黎楠骂道。

    黎楠一怔,“娘的,你发什么疯病?”

    彭明波有点醒悟了,“大脑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今天就要审判你们了!本来是要直接来抓人!我们对法院的人说,不要抓,我们带你们过去!”刘春石恨铁不成钢道:“这才几个月,你们就忘了当初几天吃不上一粒粮食的日子了!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总裁让你们在京师和河间府出任外柜,多有前途,多信任你们,你们呢?”

    黎楠和彭明波当时就懵了,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刻。

    “你们有没有私下与外人结交?有没有出卖过会里的事?你们有没有想过总裁,想过天地会?”范大脑袋越说越气,一把将桌子掀翻,杯盘碗盏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噪音:“现在就跟我们走,上法院先交代你们的罪过!争取能宽大一点!”

    “我有什么罪过?不就是私底下和晋商喝过几顿酒吗?一定是检察署的人无中生有!”彭明波大声狡辩。

    “对,娘的,一定是检察署的人陷害我们,要不然就是统计署的人,这些人平时鬼鬼祟祟,从来不见鬼影,专门暗地里害人!”黎楠也大声狡辩。

    “你们要是这样,是加快往绝路走!”刘春石怒目而视:“若真的诬陷了你们,法庭上,我们和陪审团都会为你们主持公道!但若你们真的犯了事,再死不承认,便是罪上加罪!”

    “娘的,我没罪,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和晋商吃个饭就算罪过,我不服!”黎楠怒骂:“到底是谁告的我们?把他找出来对峙!”

    “对,我们没有犯罪,我们不服!”彭明波也道:“咱们都是做管理的,那些统计署和检察署的人嫉妒咱们,所以才揪住一点小事大做文章!”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黎楠和彭明波一副冤枉的样子,让他们有些糊涂了。

    “你们没有收过脏银?”刘春石皱了皱眉头。

    范大脑袋急忙道:“老童生,不能泄露案情!”

    刘春石惊觉说多了,急忙打住话头,“行了,有什么话,到法院再说吧!清者自清。”

    “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罪证?他们能拿出什么罪证来?娘的!”黎楠追问道。

    “说了别问了,走吧。”范大脑袋叹口气道:“你们当我们想看见你们出事?”

    刘春石找来店家,帮范大脑袋赔付了打坏杯盘碗盏的钱,然后几个人出了小酒楼,往法院而去。

    在开庭之前,检察署突审了彭明波和黎楠,两个人仍然什么都不肯说。

    半下午,开庭。

    虽然通知的时间很短,范围也不广,只通知了韦府周边几个村子,但是到场旁听的人,还是达到了上千。

    都是上夜班的人,半下午也差不多是该起来的时候了。

    光是原先本甲的人就有一百多,他们是认识黎楠和彭明波的,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去看。

    还有很多人听说受审的是两名管事等级的人,也感兴趣。

    尤其这是韦家庄法院第一次审判案件,很多人想亲眼看一看。

    韦家庄法院审案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与衙门公堂一样?

    绝大部分人是没有见过衙门审案是怎么审的,以前要么离得远,要么吃不饱饭,哪儿还有闲心去关心人家犯了什么事情?

    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还有自己的贴身女秘书王秋雅,以及临时抽空赶来旁听的范晓琳和徐蕊,坐在了第一排。

    虽然韦总裁在韦家庄是玉皇大帝一般的存在,但是今天受关注的程度,却输给了彭明波和黎楠。

    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被法警押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一时之间,旁观者们议论纷纷。

    只能坐500人的庭审间座无虚席,两侧两道门口也挤满了围观的人,还有几百人因为没有位置了,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听消息。

    第一案,两名嫌疑犯都是管事级别,总裁亲临,这些因素注定了这场审判会受到关注,会成为韦家庄的一件大事。

    很多人认识彭明波和黎楠,甚至有人轻声叫他们的名字。

    “出来了出来了。”

    “好像见过。”

    “听说都是外柜,总裁多信任他们啊,真给总裁抹黑。”

    “这里什么人都可以当官,跟外面有什么不一样?”

    “是,听说这两人以前是公子身边的人。”

    彭明波和黎楠要比私底下低调的多,始终半低着头,只在进来的时候匆匆看了眼韦总裁,便不敢再与韦总裁的目光相对。

    韦宝一看两个人心虚的样子就知道有罪是肯定的。

    韦宝还不清楚检察署的人具体掌握的是什么罪证?是不是板上钉钉的罪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主动交代。

    韦宝并不希望最后的结果是死刑,明正法典不是靠死刑,不是靠人死的惨烈程度。而是靠普法。

    今天这桩案子没有出死刑,以后也一定会出,最要紧是让人人心中有法。

    听见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韦宝是很不舒服的,他清楚,有的人说的声音稍大,更是提起他,是不怀好意的,是在打他的脸,才没多久,天地会就出了管事犯案,则绝对算得上丑闻。

【0377 天地会第一案】

    “黎楠叛徒罪,受贿罪,浪费罪,彭明波叛徒罪,受贿罪,浪费罪,现在开庭。”法官道:“全体起立。”

    目前韦家庄的律师都是业余水平的,而且都在法院内供职。

    韦宝的《法则》原则是公平,公开,公正,不管什么人,都享有辩护的权力。

    控诉方是检察署派来的控诉律师。

    所有人都在法官的话后站了起来,也包括韦宝。

    吴三辅和吴雪霞跟着站起来。

    吴三辅轻声道:“这规矩有意思,看审案跟看戏一样,还能坐着,审案之前,所有人还要站起来。既然能坐,干什么要站,既然要站,为什么开始让人坐?”

    “别说话。”吴雪霞轻声道,眼睛四处看看,觉得很新奇。

    果然,看见很多人仍然在说话。

    法官道:“法庭请肃静,法庭上旁听人员不得说话。否则将视为藐视法庭。”

    “呵呵,弄的真紧张,我还是挺佩服韦宝的,刚才听见没有?很多人议论韦宝不会用人。”吴三辅忍不住又轻声说了句话:“这种事情私下解决就是了嘛,还开什么劳什子官司,还过堂。真以为他这里是衙门啊?”

    吴雪霞这回没有理他。是怕越是跟他说话,他话越多,等下真的被人点名就丢人了。

    另外吴雪霞并不觉得韦宝这么做有什么丢脸的,这种事情,哪家商号,哪个衙门都可能有,叛徒,贪污,浪费,这些都是衙门内的人常犯的事,不稀奇。

    有勇气公开审判,不怕人家背地里说三道四,才是吴雪霞佩服韦宝的地方。也说明韦宝凡事想弄个清楚,想让他底下的人都守规矩,都懂规矩,遇事有自己的是非。

    而且这法庭弄的像模像样,吴雪霞觉得比哪个衙门都要有意思。

    “坐下。”法官道。

    所有人一起坐下,这回不再有人说话,因为都发现了四面的法警,已经有乡里人因为不懂规矩被请出去了。

    听说在法庭上被视作藐视法庭,不但要拘留一天,还要罚1两纹银,这谁还敢不当回事?不怕拘留的人,都是没银子的。有银子的,怕拘留。

    最先受审的是黎楠。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行?”检察署派的控方律师提问。

    黎楠这回控制了没有说脏话,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办事,都是按商号的规矩。”

    “那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去过青楼?”控方律师问道:“并且,有没有向检察署报备。”

    黎楠眼睛晃了晃,“我去的地方那么多,我谁记得去过哪些地方?兴许路过谈事情,说几句话就走也有可能,娘的,不记得了!”

    黎楠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虽然都是乡里人居多,但大家也知道这种场合是很庄重的,在法庭上说脏话,够刺耳的。

    韦宝一直提倡文明礼貌用语,他自己现在也很少说脏话了,要说,也是私下里自己一个人嘟嘟两下,绝不会在手下人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韦宝看向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外柜的掌柜都是他们安排的。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心虚的偷偷看了眼韦总裁,触碰到总裁的目光,均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人都知道韦总裁在责备挑选的都是什么人?韦总裁一直强调天地会人员的素质问题,这种素质显然不适合成为会众。

    但他们也是有苦难言,现在经过了一轮扫盲,选材面积大了,还容易挑选人才,当初刚刚起步,各个位置又都需要派人上去,只能从认识的人,亲近的人当中提拔嘛。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不用做其他回答。”控方律师道:“法庭不允许有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黎楠也意识到在这种地方说脏话是很蠢的事情,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此时已经将至中夏时节,已经很热了,别说是相关受审和询问的人,就是旁观的人都觉得燥热。

    这次庭审和审判放在一起搞,不光来观看的一千多人很关心,其实整个韦家庄都是关心的。

    韦家庄的人,没有不想进入天地会拿到正式编制的,毕竟有薪俸啊,铁饭碗了。但若是对天地会的会众,官员,卡的太严厉,不免会令很多人灰心,打退堂鼓,觉得还是老老实实混日子比较好。

    不光对老百姓来说是这样,现在天地会已经有三四千会众,这些人更是关心这次的案子,若不是很多人正在工作或者将要工作,放在半月假的时候,肯定来看的人要将法院挤爆。

    韦家庄规定每月公休一天,每个月的15号,休息,并且在头一天发放薪俸。规定各个商号,各个机关,每个月薪俸不得迟于十五号发放,韦宝这也是为了促进本地消费和经济,并且从制度上,保障所有人的权力。公休本身就是一个明确的民主信号,是反压榨的。

    韦家庄的每月十五号这一天,几乎都像是过节一般。

    尤其是韦府旁边,正逐渐形成市镇。

    虽然还没有正式名称,但大家都称之为金山镇。

    因为原先的四个里,现在都在私下以镇子为称呼,后马坊镇、金山镇、新雀镇、东白塔镇。

    镇子是大范围的概念,镇子中心街区地带,也以镇为称呼。

    原先韦宝所在的甲,处于东北方,是很偏僻的一个甲,金山里本来就靠海,本来就很偏僻,但是因为韦家的关系,这里一步到位的成为了整个韦家庄的核心地带。行政机构全部在这边,光是做行政的会众就有好几百人。

    旁边还有工业区,工业区已经有三四千产业工人。

    渐渐的影响商业人群都往这边靠拢,光是金山镇这一块便有上万人口,实际已经可以追赶永平府和山海关的繁华了。

    “你有没有在青楼嫖宿?”主控律师接着问道。

    “没有!”黎楠大声回答,暗忖就算你们有人看见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打死不承认,说你们冤枉了我!

    黎楠最害怕的是发现他的脏银,收来的底下人的一点点贿赂不算什么,才几两纹银,关键是晋商给的200两纹银,抓到了够在韦家庄执行死刑的,不过他已经将银子存在一家当铺,用抵押的方式存的,当票又存在另外一家票号,除非他本人亲自去票号拿出当票,再去当铺取出藏匿的银子,外人根本拿不到他的证据。

    黎楠有恃无恐,所以与彭明波回到金山里的时候,很自然,什么都不怕。

    去青楼过个夜什么的,顶多是不干了,开除出天地会。

    韦宝皱了皱眉头,他也很清楚官员贪污的最难症结在拿到赃物赃款!否则一切都是虚的证据,不够有力。

    而且韦家庄法院毕竟只是‘民间机构’,没有权力找外面的证人来作证,这就为办案又增添了很多难题。

    光从黎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不在乎天地会的工作。

    韦宝深感头疼,对于内部管理,对于韦家庄内的管理,他是有信心的,但是要发展,肯定得派人出韦家庄,而且需要大量派人,如何约束这些人,真是很头疼的问题。

    人一旦失去束缚,不犯罪,都是怪事,谁不懂享受?谁喜欢过苦日子?

    “法官大人,我要求传一号证人。”主控律师对法官道。

    法官点头:“准。”

    一号证人是京城天地会商号总号的伙计,是个大伙计。

    “证人,你身为京城天地会商号总号大伙计,平时与被告接触的多吗?”主控律师问道。

    “基本每天都见到。”伙计答道。

    “你能否对大家说一说黎楠日常的用度,你估计一下他的花销情况大概怎么样?”主控律师道。

    “刚开始头一两个月,黎管事跟我们差不多,吃柜上的大锅饭,穿的也不奢华。后来他绫罗绸缎,添置了好几件衣裳,也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经常去酒楼喝的醉醺醺的,他一个月至少得五两银子以上才能过这样的日子。”伙计答道。

    “他放屁!他这是嫉妒我当了商号外柜!”黎楠愤怒大声道:“娘的,韦七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顶我的位置!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没有!几个伙计都可以作证。”韦七九大声道。

    法官道:“证人,被告,没有得多允许,你们不能说话。”

    控方律师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这里有十几个伙计的口供,都能证明黎楠平时生活奢华!只请一个证人来,是不想影响京城总号的工作。”

    法官点头,然后问辩方律师:“辩方律师,你有没有什么疑问?”

    所有围观的人,包括吴三辅和吴雪霞都纳闷了,这个伙计的证词就能证明这个外柜贪腐了吧?还给这种人找什么状师辩护?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韦宝追求的是法律的公平公正,即便不能一步到位,这种司法精神肯定要有,不能不让人说话,不能搞一言堂,否则和古代社会的律法弊政有什么分别?和冤假错案,刑讯逼供,想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有什么分别?

    韦宝觉得,司法量刑要公正,审问过程更要公正明白,只有这样,才能普及韦家庄的法则。

    “你是天地商号京城总号的大伙计,只比被告低一级,他若倒霉,你马上就能上去!是不是?”辩方律师提问道。

    “是。”大伙计激动道:“但我没有想陷害谁,我是实事求是,我受公子大恩,决不能看见有人做出损害天地会的事!”

    旁听的人闻言,纷纷点头。

    韦宝对这伙计的表现也很满意,谁都喜欢听好话,他更是如此。

    “请你根据问题回答,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或者尽量简短,肯定的回答。”辩方律师接着道:“请评价喜欢还是不喜欢被告。”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工作。”韦七九道。

    “你和十多个伙计作证说被告的用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薪俸,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都讨厌他,想联手整死他?”辩方律师穷追不舍。

    “没有!我们都相信跟着公子干,很快就能扩大生意,人人都能当掌柜。”

    “他平时对你们怎么样?刻薄吗?”

    “还可以,不算刻薄。”

    “你撒谎!”辩方律师厉声道:“你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输给被告,而且你又是总裁的从子,不管能力还是与总裁的亲疏关系,你都不该只是当一个伙计,所以你仇视被告,并撺掇其他伙计一起整死被告!只是你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检察署起诉被告,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抗议,我抗议!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说的都是没有证据支持,毫无根据的猜测!”控方律师立时起身。

    韦宝对这种空辩双方的节奏是很满意的,这还是头一次庭审啊,他甚至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以后韦家庄法院都是这么个节奏。

    韦宝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包括几名主要法官,都是从外地进入韦家庄的教书先生中遴选出来的,全部是范晓琳亲自挑选,因为韦宝曾经对范晓琳说过,法律,教育,医疗,这三项是韦家庄建设的重中之重。

    这些秀才出身的夫子,本来就有些口才,且现在算是官身,更是将积累了很多年的力量都能爆发出来,找到了英雄用武之地。

    “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法庭要用证据说话!”法官道。

    这些台词,也有韦宝出力,韦宝虽然没有很细致的抓法院的人事,只是在最后时候听范晓琳简单汇报之后,然后批准这些人的编制。

    但是韦宝曾经给出过庭审的模拟范本,这都是他利用业余时间,根据小时候看的港产电视剧回顾的结果。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专业用词。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辩方律师说完,一鞠躬,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些礼节,同样出自韦宝之前给他们的范本,像不像三分样,这些礼节弄清楚,以后再深挖法理条款,根据制度的需要逐步完善。

    控方律师见辩方律师没有问题了,对法官道:“根据证人证词,和检察署搜集掌握的情报,已经做成证词交给法庭。检察署是不与其他任何部门接触的,更不会接触商号的伙计,检察署不可能与商号一起诬陷被告。我可以肯定被告犯有贪污罪、叛徒罪、浪费罪。”

    浪费罪是韦宝的创新,从法理上反对浪费,一般只针对有天地会单位的人,不包括私人商号和普通老百姓。

    “被告,你认罪吗?”法官问道。

    “不认!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吃的好点穿的好点,用的都是我的薪俸,我有本事用少量的银子买很多东西,这犯了什么事?”黎楠一见控方似乎没有什么实质证据,来劲了。

    法官又问辩方律师:“辩方律师请做结案陈词。”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以及在场的旁听者们,请大家仔细想想,检察署并没有拿出任何实际有力的证据证明被告贪污,私底下曾经接触过外面的商号,没有报备,也顶多算是疏忽,这样轻易定叛徒罪,说不通。三项罪名,顶多坐实被告有浪费行为,请法官大人和各位陪审员酌情定罪。”辩方律师道。

    陪审员由9名普通老百姓组成,他们在法庭的二楼,底下的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听清看清法庭发生的一切。

    这是韦家庄的特色,每桩案子都会随即抽选9名普通老百姓来充当陪审员。

    “请陪审团商议投票,一炷香后宣布审判结果!”法官道。

    虽然还是有些草率,但是引入陪审团制度,韦宝觉得已经能最大程度减少主观臆断判案的失误率。

    并不是说哪边人多,说的观点就是对的,这并不是韦宝要的民主,但多数人的观点,总是比少数人的观点,稍微民主一些的。

    随着法官说完,敲了一下法槌之后,一帮法院官员离开,两边律师离开,被告被带下去。

    在场的旁观者们才开始议论纷纷。

    大部分人认为该处死黎楠!

    这年代的人有个普遍观点,轻易不犯事,犯了事,不是生就是死,没有第二条路走。

    大家猜测到底会怎么判案,也都很有兴趣。

    众人都知道9名陪审团成员是临时从韦家庄抽选出来的老百姓。

    老百姓断案,让大家多了很多参与感,觉得他们能决定主事,主管,这种官员的生死,由衷光荣。

    所以讨论的很热烈,都像是自己就是陪审团成员。

    “这就完了吗?现在就等宣判是不是?为什么不直接宣判啊?陪审团是什么?”吴三辅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韦宝。

    韦宝一样一样解释给吴三辅听。

    吴三辅听后若有所悟,“我觉得不错,至少比我见县官,知府啥的断案要公正,比卫指挥使司也要公正,老百姓断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若是整个辽西都像韦公子这里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老百姓人人都愿意出头!还怕什么建奴?”吴雪霞道,说罢,看向韦宝。

    韦宝冲吴雪霞微微一笑,这已经算是很高的肯定了。

    总的来说,韦宝对于这次庭审的过程是满意的,条件简陋,能做到这样,有个雏形出来,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中国各个朝代末期发生的土地兼并为什么没有起到英国圈地运动的作用,而促进中国资本主义的萌芽?

    这一直是韦宝思考的问题,韦宝觉得还是制度和文化原因。

    资本原始积累对于中国达官贵人主导的土地兼并却说是由于这是官商勾结的产物,所以在农民运动的过程中被荡涤一空,没有继续发展的时间。

    土地兼并产生了大量廉价城市人口,只是这些人非常少地被收纳进手工业,大多数沦为服务业人员(杂活小工、餐饮业、戏剧圈、性工作者等等),所以不能促进资本主义的发展。

    所以韦宝一直在努力增加城市手工业者,或者是自由职业者,即便不能完全成为工人,像现在韦家庄最多的是农民和建筑工,还有工人,除开农民,建筑工也是和工人差不多的。

    建筑工多了,大家都算是自由职业者,会更加关心这些社会问题。

    韦宝觉得这些情况,当初或者说就是现在,应该也存在于英国等欧洲国家。

    只要有廉价劳动力就可以帮助手工业发展并且逐渐替代就有的封建小农生产方式,无论王朝怎么变迁,这种高效率的生产方式可以为国家带来更多收入。

    为什么大明的流民沦为非手工业者居多,不能帮助发展资本主义?

    首先土地兼并问题在每个王朝都会出现极大的问题,以至于土地矛盾一直是历朝历代心腹问题。

    封建时代的平稳社会在底层就是自给自足,就是一亩三分地上吃饱喝足。

    欧洲国家自从大航海时代开时候,就开始将世界连城一个整体,崛起的国家都是国土面积相对狭小的,譬如荷兰,荷兰通过贩卖一种鱼类在全欧洲进行贸易,赚取一笔丰厚资金。

    随后世界市场开始逐步打开,联系加强,贸易更加频繁,衍生出了工业,工业原料一开始是一些常见的农业中常见的,比如纺织需要羊毛而工业思维就是需要规模化,于是出现圈地运动。

    韦宝对比中外小说,红楼梦中,作为大地主是要收地租的,每年还有农户孝敬的一些鸡鸭鱼甚至还有鹿一类的珍禽。

    而在欧洲美洲,农场主的土地用来种植棉花用于工业生产。

    根本原因不在于土地被谁占有兼并,而是土地上生产的东西为什么而服务,土地生产为什么服务就决定了土地上的人产生了什么的制度。

    因为手工业兴盛是转型进入工业改革的基础,为了追求高效率生产人们才开始寻思以机械代替人力工作,促使经济与科技同步向前。

    而中国是务农大国,再加上权贵好兴土木,而不似英国那样以圈地开牧场,流民的方向自然跟英国不同。

    加上中国历来对海上贸易保守的态度,未曾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掠夺资源。

    韦家庄内部尽快建设稳定,形成独立社会,现在韦宝差不多已经做到了。

    然后主要是对外拓展,对外拓展的关键是如何与外界强大力量打交道,另外如何管理好对外拓展的像是黎楠和彭明波这种人!

    韦宝觉得资本主义其实就是自由的交换,劳动和钱交换,也有选择拿谁的钱的权力。

    欲当奴隶而不得,是劳动异化的典型体现。

    韦宝不想要大量的杀伤式的获取政权的方式,觉得那样会伤害大明的根本。

    而且,从底层出来的韦宝,也时刻和底层穷苦百姓心连心,为了发展,而无所不用其极,这不是韦宝。

    韦宝希冀的是通过光荣革命的方式获取权力。

    英国的光荣革命没有发生流血冲突,因此历史学家将其称之为“光荣革命”。

    1689年英国议会通过了限制王权的《权利法案》。

    奠定了国王统而不治的宪政基础,国家权力由君主逐渐转移到议会。

    君主立宪制政体即起源于这次光荣革命。

    当时,支持议会的辉格党人与部分托利党人为避免信奉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传位给刚出生的儿子,而把詹姆士二世废黜。

    在废黜国王之后,他们把王位传于原本的继承者,詹姆士二世的女儿玛丽和女婿威廉(时任荷兰奥兰治执政)。

    威廉带兵进入英国,未发一枪,便使詹姆士二世仓惶出逃。议会重掌大权,而威廉亦即位后成为威廉三世。

    至此,英国议会与国王近半个世纪的斗争以议会的胜利而告结束。

    1685年詹姆斯二世全然不顾国内外的普遍反对,违背以前政府制定的关于禁止天主教徒担任公职的“宣誓条例”,委任天主教徒到军队里任职。

    此后进而任命更多的天主教徒到政府部门、教会、大学去担任重要职务。

    1687年4月和1688年4月先后发布两个“宽容宣言”,给予包括天主教徒在内的所有非国教教徒以信教自由,并命令英国国教会的主教在各主教区的教坛上宣读,引起英国国教会主教们的普遍反对。

    同时詹姆斯二世残酷迫害清教徒。还向英国工商业主要竞争者法国靠拢,严重危害了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利益。

    1688年6月20日,詹姆士得子。其信仰英国国教的女儿玛丽没有希望继承王位。

    为防止天主教徒承袭王位,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决定推翻詹姆斯二世的统治。

    由辉格党和托利党的7位名人出面邀请詹姆斯二世的女婿、荷兰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来英国,保护英国的宗教、自由和财产。

    信奉新教的威廉接受邀请,并于9月30日发布宣言,要求恢复他的妻子玛丽,即詹姆斯二世第一个妻子所生的长女的继承权。

    1688年11月1日威廉率领1.5万人在托尔湾登陆。

    消息传到伦敦,詹姆斯二世出逃德意志,途中被截获送回伦敦。

    后经威廉同意,詹姆斯二世逃亡法国。

    1688年12月威廉兵不血刃进入伦敦。

    1689年1月在伦敦召开的议会全体会议上,宣布詹姆斯二世逊位,由威廉和玛丽共同统治英国,称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

    同时议会向威廉提出一个《权利宣言》。

    宣言谴责詹姆斯二世破坏法律的行为;指出以后国王未经议会同意不能停止任何法律效力;不经议会同意不能征收赋税;天主教徒不能担任国王,国王不能与天主教徒结婚等。

    威廉接受宣言中提出的要求。宣言于当年10月经议会正式批准定为法律,即《权利法》。

    这次政变实质上是资产阶级新贵族和部分大土地所有者之间所达成的政治妥协。

    政变之后,英国逐渐建立起君主立宪制。

    虽然这种方式不如后世网络小说中,逮谁杀谁,逮谁灭谁的方式爽。

    但韦宝觉得和平的方式是最可取的,因为和平的每一步,首先要对方服气,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人最难做到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让不认同一种观点的人,去试着接受这种观点吗?

    至于开科技树,韦宝觉得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经济的发展,制度的发展,衍生出来的便是科技进步,科技带动,循环拉动的关系。

    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是不同的概念,产业革命往往是由于制造业的革命引发的一场导致三大产业全面变革。

    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于纺纱与织布的工业规模化与蒸汽机的广泛应用,以内燃机发明、汽车工业的起点为结束;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启了电气化和电话、电子通讯产业的发展。

    而在韦宝来到的后世,计算机互联网技术达到了顶峰,即信息革命、资讯革命。

    国泰民安,制度稳定,不停发展,新科技不是问题,所以韦宝现在已经不再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军工署上面。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即便是全力做一个科技研发人员,他到老也就是普通技工的水平,自己没有当工程师的脑子。

    “小宝,你觉得会怎么判啊?你是怎么想的?”吴三辅关心的问道。

    吴雪霞、王秋雅、范晓琳、徐蕊,范大脑袋、刘春石,还有刚刚赶过来的罗三愣子等人也很关心韦宝的想法,都看向他。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没有想过。”韦宝微微一笑。

    “你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这里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要那两个人活就活,要他们死就死。”吴三辅不肯:“说说看嘛。”

    “三辅大哥,我不能决定人的生死,我们这里不兴滥用私刑!更不兴一个人决定被人的罪行,一切都要在罪证完整的基础上,由老百姓自己判断。”韦宝道。他没有说完的是就是军队也有军事法庭。韦家庄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法律,这才是全民的法。

【0378 死刑押后重判】

    “嘴巴是真严实,不肯说就算了。”吴三辅笑道。

    韦宝对范晓琳道,“法院的管理做的不错,两个律师都很好。”

    范晓琳欣慰的一笑:“还不都是公子平时教的好?我也只是按照公子的意思办罢了。”

    范大脑袋闻言,舒心了一点点,真担心总裁会为了这事迁怒自己和刘春石。

    “公子,是我和春石没有办好差事。”范大脑袋主动认错。

    刘春石也道:“没有想到这人是这样的。公子,你罚我吧,我是主事。”

    韦宝摆了摆手,“这得由你们行政总署的委员会讨论决定,是会内记过处分,还是口头警告批评。这些我不能直接干预,会乱了规矩。另外,我希望你们几个人永远不要参与到违法乱纪中,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见到你们站在被告席。”

    现在韦宝下面的各个单位,习惯用总署,行署这样的单位称呼,由于流动性强,管事也会用专员这种称呼,专员的指向性更加明确,这段时间专门负责管这事,过段时间可能更换了。

    刘春石、范大脑袋、罗三愣子、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纷纷表示绝不会,那样不如自己死去。

    韦宝面无表情的听完,没有任何表示,其实韦宝谁都不信任,有时候,他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信任,所以韦宝更加信任团队的力量,而不是个人的力量。

    什么事情都唯我独裁,都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自然是极爽的,但对于整体发展,对于团队建设,肯定有百害而无一利,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精力有限,判断的方向也很窄。

    韦宝不可能照顾到一个社会,甚至是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如果真的让他在某个行署当个主事,韦宝并不觉得自己能比别人出色。

    有超越这个时代的人数百年的见识,那也只能用于大事谋划上,重生穿越巨的身份,天生注定了韦宝将是一个在这个时代最牛叉的战略家,却并不能保证他成为做具体的事情很厉害的战术大师,两者没啥关系。

    若是要做一件事情很厉害,韦宝只能依靠自己建设当中的团队,只能依靠团队的力量,依靠比别人更多的资源。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总裁这么说,都表示会主动做检讨,并尽快的向行政总署提交,请求尽快开委员会讨论对他们的处分。

    韦宝仍然没有说什么。

    吴三辅和吴雪霞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不知道行政总署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吴三辅这次并没有问。

    他是问不过来了,似乎韦宝这里,每一个地方都与外界不同,他要么长期在韦宝这里生活,否则,每样东西都问,也是记不下来的。

    众人在外面讨论,时间过的很快,一炷香功夫一会儿就到了。

    法官,控方,辩方,被告,所有人悉数回来原先的位置。

    法官敲一下法槌:“全体起立。”

    所有在场的人都站起来。

    “陪审团有结果了吗?”穿着深黑色制服,带着大盖帽,大盖帽中间是天地会会旗图案的徽章,法官问道。

    “有结果了。”一个法院工作人员捧着一封黑色封皮的文件夹过来。

    法官接过,打开,朗声念道:“9名陪审团,经过商议,以8比1通过,犯罪嫌疑人黎楠叛徒罪、贪污罪、浪费罪三项罪名全部成立,死刑,明日执行。”

    带着手铐的黎楠当场崩溃,没有想到会判的这么重,声嘶力竭,像是野兽一般的嚎叫:“不!不!”

    黎楠身边的两名法警急忙控制他的肩膀和手臂,不让他乱动弹。

    黎楠还想咬人,却咬不到。

    在场的人看见罪犯流泪流涕,癫狂绝望的模样,有人觉得大快人心,有人觉得不忍心看,但是大部分人觉得没有什么,跟自己关系不大。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等人和黎楠是熟悉的,不忍心看,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甚至红了眼圈,他们是自幼伙伴,感情比较深。

    王秋雅和范晓琳没有那么多感触,虽然熟悉,却很少接触,只是暗暗感叹人生无常。

    包括吴三辅和吴雪霞,几个人在宣判之后同时看向韦宝。

    韦宝一脸凝重,他跟罪犯并没有多少感情,有一点的话,也是因为之前的那个韦宝遗留下来的记忆,还有就是黎楠和彭明波这两个人曾经做过自己的随扈的关系,有过一定的接触。

    韦宝没有想到会判死刑,他完全没有介入这次的庭审和审判,都是按照流程自己走的。

    如果韦宝可以左右审判的变数,那就是通过操控陪审员,决定陪审团的对象,是能左右审判的。

    像是黎楠这种情况,如果由单位上的人组成陪审团,很有可能觉得没有那么重,会从轻发落。

    但是交给老百姓就不同了!老百姓都是单纯善良,嫉恶如仇的,越是善良的人,生气的时候也越发严厉!

    韦宝的法度,从一开始,韦宝就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所有的陪审团,都不允许有天地会内部的人担任,体制中的人,本身就有权力,就是执法者,让执法者再来审判,显然是不公正的,全部交给普通老百姓。

    只有最底层的老百姓,才能代表民意,代表普罗大众,代表整个社会的心声。

    不管这么做,是否会让体制中的人寒心,韦宝不想多考虑。

    韦宝觉得,不管到什么时候,有薪俸,有官方的薪俸,都会有人愿意当‘公务员’的,你不愿意当,就辞职!天地会甚至鼓励辞职。

    天地会既鼓励辞职,也鼓励在职的人做出成绩,一切用功劳说话。

    努力工作的人,总是能被人看见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韦宝喜欢流动,喜欢改变,喜欢越来越好,一潭死水,每个人都圆滑无比,都会左右逢源,欺上瞒下,都会交际,那这个社会将是病态的。

    随着被告被拖下去,这场庭审和审判算是告一段落。

    韦宝没有再观看彭明波的庭审和审判,直接走了。

    王秋雅跟随他出去,吴三辅和吴雪霞也没有兴致了,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范晓琳和徐蕊等人则还在现场观看。

    在随扈警卫队的开道下,韦宝等人是从侧门走的,侧门通法院办公区,然后从偏门走。

    韦宝不想在这种时候成为民众的焦点。

    就像是将权力真正下放一样,韦宝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切的主导,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做个人们信仰的图腾,他就满意了。

    体制不是他一个人的体制,韦宝一直秉持这种观点。以身作则的做到不搞私权。

    因为这事有点影响心情,韦宝晚上早早吃了点饭,拒绝了吴三辅邀约多喝几杯的请求,要早些去休息。

    “这事不算什么,小宝,你不是为下人的事情这么看不开吧?这可不行。”吴三辅笑道。

    “没有,有点倦了,早点睡,你也早点休息吧,别每天玩到三更半夜。”韦宝微微一笑。

    “呵呵,才十来岁的年纪,搞的比我爹睡的还早,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都比你有精力,看我,我每天不睡觉都没事。”吴三辅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

    韦宝对于吴三辅这一点很是羡慕,天生乐观贪玩的人,老顽童一样,其实也挺好的,这种人老的慢,而且身体普遍好。

    吴三凤那种爱发脾气,气量小的,显老。杨弘毅那种阴沉,贪女色的,更显老。

    同样都是富家公子哥,吴三辅显得比吴三凤和杨弘毅要活泼年轻很多。

    “韦公子要休息就让他去休息吧。”吴雪霞替韦宝说话。

    “也行。”吴三辅点头:“小宝,明天一早就动身回山海关吗?带一点火回去,你都准备好了吧?”

    “明天正午看完行刑再走吧。”韦宝道。

    “也行,那明天早些吃中饭才行。”吴三辅道:“说起回山海关,才发现在你这里玩了好几天了,有点想回去。”

    韦宝呵呵一笑:“我这里不如你们吴府吗?吃的用的玩的,你需要什么,尽管对底下人说。”

    “那倒不是,你这里条件比家里好多了,但家毕竟是家嘛。”吴三辅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众人告退,打个招呼,走了。

    “你看,年纪轻轻的,弄得像中年人一般,真是的。”吴三辅还忍不住对吴雪霞吐槽。

    吴雪霞倒是很喜欢韦宝这一点,轻声道:“哥,你真该跟韦公子多学一学,咱们家最聪明的就数你,你却完全不将心思放在家里生意上,也不想着怎么帮爹爹,你看人家韦公子,才多久时间?就将韦家庄治理的井井有条。外面还有偌大的商号。”

    “人跟人比呀?我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小弟,我只负责玩就行了,要是可以的话,你以后和小宝成了亲,我就跟着小宝玩,连家都不回去了,哈哈。”吴三辅一副毫不在乎模样,说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对了,你现在对小宝印象不错了嘛?又开始韦公子长韦公子短的了,你不是说不爱提起他?”

    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粉脸羞红,嘴角却划过笑意。与韦父韦母吃过饭之后,吴雪霞觉得自己和韦宝的事情定了三分,韦宝又肯退回30万两黄金,足见诚意,自己又将价值连城的黑翡翠玉佩都送给了韦宝,便算是定了八分了,现在只差看爹娘的态度。

    吴雪霞觉得爹那里应该没啥,关键是娘那边有些麻烦,她娘一直属意,想让吴雪霞嫁给祖可法,和祖家亲上加亲。

    最关键是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到有可能嫁给韦宝,吴雪霞芳心跳的更快,粉脸发烫,叮嘱一声让吴三辅少喝些酒,赶紧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是个初夏的晴朗天气,气温比较高。

    吴三辅因为赶着回山海关,所以半上午起来,也不吃早饭了,带着吴雪霞来找韦宝。

    韦宝则还没有起来。

    说好的早睡早起,按时打坐练功,没有坚持三个月便被韦宝放弃了。每天都睡到近中午才起来,韦宝晚上睡的还是挺早的,就是早上起不来。

    吴三辅倒也不心急,跟吴雪霞说着话等韦宝。

    知道吴三辅来了,韦宝很快在王秋雅的服侍下起床。

    “三辅大哥,你睡的晚,起得早,我还真佩服你。”韦宝笑道。

    “还早吗?晌午了,你不是还说要去看行刑?”吴三辅道。

    “嗯。”韦宝对王秋雅道:“让人开饭。”

    韦府的饭是全天候准备的,跟皇宫一样,吃饭没有固定时间,尤其是韦宝在自己这边吃饭的时候,跟韦父韦母一道吃饭,还稍微按时一点。

    几个人吃过饭,前往刑场。

    刑场在韦家庄监狱旁边,离海边不远,韦家庄监狱和训练预备役士兵的警备署挨着。

    警备署是专门为训练护卫队,海卫队,陆卫队的预备役士兵提供兵员的机构。

    韦宝觉得行刑是残忍的事情,不鼓励老百姓观看,也不介意有老百姓看见。并不像这个年代的习惯,京城行刑放在菜市口,各地府州县行刑放在当地最热闹的街口,还要搭个台子,弄得像唱戏一般,韦宝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只要普法,人人懂法守法,就可以了,光靠行刑威吓,意义不大。

    吴雪霞和吴三辅、韦宝、王秋雅同乘一部马车,吴三辅要坐韦宝的豪华欧式马车。

    吴雪霞和王秋雅相处的还可以,但两个人都不是主动说话的个性,吴雪霞若是不找王秋雅说话,王秋雅便会一直恬静的坐着。

    吴雪霞也是,若是没有人先找她说话,她一般不会主动说什么,是有话放心里的,年纪很小,却很有城府的女孩子。

    “小宝,你这马车真不错,你别告诉我,都是金银打造的吧?不但漂亮,还不晃荡,不震荡,不错。”吴三辅说着,拍了拍沙发垫子。

    韦宝微微一笑:“这是镀金镀银,都是铜铁结构的,哪里有用真的金银造车的?那纯粹是为了显摆,也不结实啊。我这样镀金镀银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还结实!”

    吴三辅啧啧称奇,虽然不知道镀金镀银到底是怎么个镀法,却没有细问,他并不关心这些技术方面的事情。

    吴雪霞也没有问,她也很好奇,不过只是静静的听吴三辅和韦宝说话,不时的看向车外风光。

    只见一队身着黑色‘骑马装’的人整齐划一,喊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号子的人在跑步,不由问道:“这是干什么的?你有自己的军队?”

    韦宝呃了一声,迟疑了两秒钟,措辞道:“不是军队,是家丁。我是老百姓,要军队干什么?”

    吴三辅和吴雪霞看出,这分明就是军队嘛,甚至比大明的正规军队的训练更加有素,都很怀疑韦宝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军队?怀疑他要这些军队做什么?

    不过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基本上都有一点自己的私人兵马,他们也并没有大惊小怪。

    韦宝也不太当回事,这只是警备署的一个连队不到的训练人员而已。韦宝暗忖,要是将我三四千人马的武装全部纠集在一起,展示给你们看,你们不要更吃惊?

    刑场旁边只有几十个老百姓,多为附近耕种的农民。

    韦宝并没有让人通知下去,组织人来看。

    “昨天看过堂的时候,很多人啊?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来看?”吴三辅好奇问道。

    “我们韦家庄的人都是有工作的,这时候不是交班的时候,下了夜班的人正在睡觉,上白班的人都在工作,除了附近的农夫,没有人会特地跑过来看行刑。”韦宝解释道。

    “你这里这么多人,都有活儿干?没有闲汉和没事做的村妇?”吴三辅问道。

    “基本上没有吧,不工作就要挨饿。”韦宝目光灼灼,“只有工作才能生存。”

    “能让所有人都有事情做,挺好的。”吴雪霞肯定道。

    “小宝,你韦家庄到底有多少人?你知道吗?本地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吧?”吴三辅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少附近的流民,还有关外能进入关内讨生活的流民,我都收留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人。”韦宝轻描淡写道:“山海关卡的那么严,没有多少人能入关的。”

    “是啊,关外几百万人进不来,咱们辽西有人烟稀少,这叫什么事情?”吴三辅笑道。

    “那是因为耕地只有这么多,只有地没人种的时候,才会放一点人进来,咱们这里并不缺人。”吴雪霞道:“这是年景不太平,入关关外不闹建奴的话,越往东北去,土地越肥沃,比北直隶和辽西好养活人。”

    “嗯,天灾也厉害,一年冷似一年,看见没有?现在夏季到了,似乎也不觉得如何热。”吴三辅道。

    “那是因为咱们坐在马车里,有凉棚遮阴,你下去跑两圈试一试?”韦宝笑道,说罢,看了眼跑队列的预备役士兵没有,哪个人不是汗流浃背的?一个个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是正在下大雨一般,不过,所有人都能保持队形严密,没有一点散乱迹象。

    吴三辅由衷的感叹:“小宝,你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将家丁都带成这样啊?”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黎楠和彭明波已经被押在刑场上了。

    刑场是一片开阔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两个人被绑在两根柱子上。

    韦宝昨天没有接着听彭明波的庭审,有黎楠的前车可鉴,彭明波的庭审结果也相同,也是死刑!

    虽然韦宝觉得这样判罚有些过重,但他并没有干预最终的审判结果。

    林文彪见总裁到了,急忙上来迎接,他并不负责行刑,只是因为总裁回来看,所以提前来现场。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也在,他们也不是负责行刑的,都是因为和黎楠、彭明波相熟,来送他们最后一程,谁都没有想到,这些人刚刚告别了吃不上饭的苦日子,马上就又走上了死路,还死的这么快。

    “总裁。”

    “总裁。”

    几个人也没有顾忌吴三辅和吴雪霞在场,直接称呼韦宝在韦家庄的‘官称’。

    总裁这种称呼并不犯什么忌讳,韦宝只是不太喜欢当着外人这么叫,省得别人因为没有听过,他还要解释一番。

    今天他们这么叫,显然是觉得这个场合很正式,想以体制内的下属对上司的角度对韦宝说话了。

    韦宝点一下头,没有直接问,等他们开口。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刘春石开口,三人中范大脑袋的口才最好,因为范晓琳的关系,算是韦宝的大舅哥,亲缘关系也近,但范大脑袋觉得韦宝更信任罗三愣子和刘春石。

    而罗三愣子是觉得自己说话不行,在总裁面前说话就犯怵,而且说的不周祥,没有刘春石的表述能力强。

    所以,有三个人同时参与的事情,一般都是刘春石对韦总裁说话。

    “总裁,他们两个人已经交代了藏脏银的方法,没有他们亲自去,脏银取不出来啊。”刘春石道,“是不是能向法庭再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事,判的轻一些?虽然有点晚,但也算是悔悟了吧?”

    韦宝有点无语,临刑前悔悟,这种事情似乎听的挺多的,但他自己本身在现代是社会底层渣渣,完全没有公职经历的人,其实也搞不清楚太多的司法程序。

    “这事你们要跟法院商量啊,你们互相研究一下吧。”韦宝道。

    “可是马上要行刑了,这帮负责执行的法警不管这些。”罗三愣子道:“来了一个法官,他说他做不了主,要法院的几个法官一起开会。”

    韦宝点头,暗忖时间是紧了一点,“他们都藏了多少银子?”

    “黎楠藏了200两,彭明波藏了50两。”范大脑袋道。

    “告诉那个法官,以后碰到这种临刑前有变故的情况,一律暂缓执行,一个人,死到临头愿意恕罪,也依然要给机会!也不用开会讨论了,根据这个情况,择日再开一次庭,再请陪审团重新投票决定是死刑还是无期徒刑。”韦宝道。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总裁松口了,今天不杀黎楠和彭明波,均大喜,都松一口气。

    “总裁,他们两个想见一见总裁,亲口向总裁承认错误。”刘春石道。

    韦宝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不见了,有什么好见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就该想到事发受惩罚的一天。不过韦宝觉得这么做,似乎太不近人情,而且刘春石这么老成稳重的人既然提出来了,多半他们都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这两个人,隧道:“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闻言,又是一喜,罗三愣子马上让身边的随扈去通知那个法官,将总裁的意思转告,让法警将人带到总裁这里来。

    吴三辅和吴雪霞在一旁听的也有些感触,没有想到韦宝会在行刑之前再生变故,居然不杀了?他们两个从审案,到判案,到现在行刑,有太多觉得奇怪的地方,这韦家庄的规矩真多,很多规矩在他们看来是多此一举,却又不能说不合情合理。

    先被带过来的是黎楠,黎楠没有想到还有机会跟总裁说话,这回没有脏话了,过来就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道:“总裁,我不是人!”

    在场的人见一个大汉跪着哭,都唏嘘不已。

    其实林文彪、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很清楚,即便再判一次,全部是老百姓组成的陪审团,还是很有可能会判他们两个人死刑的,只是拖一阵时间而已。

    大部分老百姓会想当官,而当官的机会是不多的,这就无法避免,将公权都交给老百姓,其实整个法制会更加严苛。

    “总裁,我不是人,不是人啊。我走到这一步,完全是自己找死,我被狗吃了良心,总裁给了我饭吃,给我管事的位置坐,我还嫉恨总裁没有让我和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平起平坐,待我不够好,觉得自己是公子本甲的老邻居,不该比他们差。”黎楠哭哭啼啼的自述。

    韦宝微微叹口气,升米恩斗米仇啊!人的劣根性。自己又何尝不是时常这样呢?没有人对自己好的时候,盼着有人对自己好,能拉自己一把,但是过了身,又觉得没有什么,人家那都是顺手的,甚至觉得人家本来可以帮他的更多。

    “公子,我做那些个脏事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到过今天这一步,我这是放着好日子不过,我自作自受啊!我以为公子会看在我是本甲的人,一点点小钱,会放我一马的。呜呜……”黎楠说完,头碰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有没有吃过东西?”韦宝问法官。因为韦宝看见黎楠嘴巴都裂了,脸色苍白,满头的虚汗,知道这是渴的,是饿的。

    法官不清楚,问底下的法警。

    负责看押黎楠和彭明波的法警摇头:“没有。”

    韦宝皱了皱眉头:“去弄点吃的来,犯人也是人!犯了罪,该受罚受罚,在受罚之前,他们有吃喝的权力!有休息的权力!”

    “是,我这就去向警备署要点吃的来!”法警一个立正行军礼,然后赶紧去了。

    韦宝没有过多批评法警,对待犯人,很难要求人家做到善待,尤其是这个年代,嫉恶如仇的年代。

    法警很快就回来了,拿回来两个粗面窝头,递给跪在地上的黎楠:“吃东西了,总裁让你吃的。”

    黎楠颤抖着手接过来,像是神志有点不清,呢喃着:“总裁让我吃的,总裁让我吃的。”然后将窝头塞入口中,边哭边道:“香,真香。”

    韦宝示意法警将黎楠押走。

    黎楠道:“总裁,我罪该万死,我不求宽恕,我会将脏银拿回来的,并用我的死,告诉以的人,不要贪得无厌,不要吃里扒外。不要浪费,千万不要浪费啊。”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贪污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吃里扒外当叛徒的!”韦宝冷然道:“但查到一个,就抓一个,不管是谁。”

    黎楠一怔,握着窝头,蔫头耷脑的想着总裁的话,被两名法警架着离开。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忍不住哭了,偷偷擦眼泪。

    彭明波要比黎楠硬气的多,没有跪下,只是道:“韦宝,我错了,我不该吃着你的饭,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犯下的错,我会弥补,但我不怕死!我要说的是,我不服你!你就是运气好,大家当初去海边钓鱼,都钓不到,只有你能上百斤的钓上来,你就是天生命好!说不定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我若有你那么好的命,我也可以做公子,做总裁!而且我告诉你,我要是做总裁,有钱大家一起花,绝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杀原先本甲的老人!把我们这些人都杀光了,外面人靠得住吗?”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还有在场的法官,法警、总裁的护卫,人人气愤无比,没有想到这人到这会还敢说这么狂的话!

    “就你靠得住!你靠得住就不会吃里扒外,不会贪赃枉法!”罗三愣子上去就给了彭明波一个大嘴巴子:“没有总裁你是个屁,早他娘的饿死了!畜生,猪狗不如,忘恩负义!”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也想上去打彭明波,被韦宝喝止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韦宝问彭明波。

    彭明波死灰着脸,摇了摇头,一副做好了死亡准备的模样,并不畏惧,却也没有如何趾高气昂,他刚才说那番话,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带下去吧,也给他一些吃的!”韦宝对法警道。

    几名法警立正行军礼,然后将彭明波押了下去。

    “总裁,别生气,真没有想到这个彭明波平时看着还算老实,这么丧心病狂!”刘春石劝慰道。

    通过彭明波的话,韦宝深谙自己在韦家庄的威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威望这种东西,是要靠时间积累的,是要靠手段积累的,显然他的时间还很短,手段也很普通。

    韦宝没有想过要做上帝,做渡劫菩萨,让人将他供起来顶礼膜拜。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林文彪等人也生怕总裁为此事而灰心,都说彭明波失心疯了,让韦总裁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总裁,要不然现在就杀了那彭明波吧?他的50两脏银不要了,算我欠法院的。”范大脑袋气愤道。

    韦宝摆了摆手:“照黎楠的流程一起走吧!不要因为有点稍微不好听的话就轻易动杀心,也不要因为一点好听的话,就轻易心软。他能说出这种话,也算是真心。我并不比一般人强到哪里去,或许像他说的,我只是运气好一些。”

    “总裁,不是的,没有你就没有韦家庄,就没有我们这些人啊,没有你,我们早都饿死了,哪里还能衣冠整齐,吃的饱饱的做事?你让整个韦家庄的人都有活干,都有饭吃,堪比菩萨再造世人。”刘春石急忙道。

    韦宝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

    韦宝并没有因为彭明波的话而影响心情,转身对吴三辅道:“三辅大哥,我们走吧!”

    “好。”吴三辅深深看了韦宝一眼,像是对韦宝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虽然韦宝并没有杀伐果断,但却让吴三辅衷心的佩服韦宝了,杀伐果断很容易,人人都能做到。但真能有权力之后,耐心的用权力,耐心的与人讲道理,这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反正他自问是没有这个气度的。

    吴雪霞也与吴三辅一般想法,也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暗暗欢喜。

    具体为什么而高兴,吴雪霞也不知道,反正随着对韦宝的了解加深,了解的方面更多,吴雪霞觉得跟韦宝在一起,有种让人开心的力量,不会有压力,韦宝就像是她送给他的那块黑翡翠玉佩一样,像是一块温润的玉。

    如果韦宝穿越来之前,真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陡然成功,陡然获得这种能凭一句话便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他可能会飘飘然,会不知道姓什么。

    但韦宝不是,在现代,受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社会早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

    所以,不管是黎楠还是彭明波,还是其他人,有对自己不服气,觉得自己不公平的心思,他都能理解,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公平,若是要求底下人心态放好放正。那么自己是不是首先应该做到这一点呢?

    离开刑场,韦宝的车队直接往韦家庄外面开,途径不老亭,前往山海关。

    “小宝,你弄这么长的城池,真的只是为了防风吗?”吴三辅忍不住问道:“何必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修这么坚固的城墙,你这城墙比山海关的城墙看上去都结实。”

    “不然呢?”韦宝道。

【0379 很头疼的蓟辽督师孙承宗】

    “你光是为了防风,完全可以像你韦家庄里面那样,多修防风林便可以了吧?”吴三辅像是看穿了韦宝的心思,“你这是为了将韦家庄与外界隔开,为了割地称雄!修建这么高大坚实的城墙,十万大军都打不进来。”

    韦宝一汗,虽然他知道,自己修筑城墙,一定会给人这种感觉,这不是什么能隐瞒的心态,但吴三辅是第一个当他的面这么说出来的,韦家庄之外的人。

    吴三辅和吴雪霞饶有兴致的看着韦宝,等待韦宝回答,想看看巧舌如簧,善于辩论的韦宝会说出哪些借口。

    韦宝却只道:“与外界隔开是真,割地称雄是没有的。若要割地称雄,辽西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大漠,朝鲜,都比辽西好,再不然,关外也行。关内有大明重兵驻防,我这么点人,称雄什么呀?三辅大哥,你这话过重了,我当不起。”

    “这有什么啊?辽西辽东哪个世家大户不想称雄一方?称雄又不是造反。”吴三辅不以为意的笑道:“只是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修筑城池。要么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要么就是没有这个耐心,你这城墙打算修多高?”

    “三丈以内。”韦宝答道。

    “那你怕是还要修筑五六年吧?别等你城墙没有修好,先给旁人做了嫁衣。”吴三辅笑道:“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有我吴家在,没有人敢再打你韦家庄的主意。”

    “那就多谢三辅大哥了。”韦宝淡然道。

    “你该多谢雪霞才是。”吴三辅呵呵一笑。

    韦宝看向吴雪霞,吴雪霞正在看车外风光,听吴三辅提起自己,粉脸一红,嗔道:“哥,说话就说话,老是说到我身上干什么?韦公子谢我什么?”

    “小宝要是成了咱们家的女婿,还有谁敢打韦家庄的主意?这不是应该谢你吗?”吴三辅笑道。

    吴三辅的话,说的韦宝和吴雪霞同时脸发烫。

    韦宝以为吴雪霞会反驳的,吴雪霞却并没有。

    这让韦宝心中暗喜,女人不怕多,男人大抵如此,尤其是美女。

    像吴雪霞这种倾国倾城,美貌绝世的女孩,更是什么年龄段的男子都能被秒杀,韦宝也不例外。

    韦宝一行人快到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的大佬们也在各自忙碌。

    这几天,他们开了好几次军事会议,主要因为思想不统一。

    仍然是老问题,主战主守,似乎从建奴十几年前开始猖獗,从萨尔浒之战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明军,困扰边军。

    这几年大明与建奴的主要战事主要集中在两次,一次萨尔浒之战,一次王化贞和熊廷弼。

    大明倒闭的祸根是从万历中后期开始种下的,而这两次战役惨败,更是直接将大明的东北军务拖入了雪上加霜的境地。

    1618年(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三年)正月,后金努尔哈赤趁明朝朝廷党争激烈、防务松弛的时机,决意对明用兵。农历二月,努尔哈赤召集诸臣讨论用兵方略,决定先打辽东明军,后并叶赫部,最后夺取辽东。农历三月间,后金加紧秣马厉兵,扩充军队,修治装具,派遣间谍,收买明将,刺探明军虚实。在经过认真准备和精心筹划之后,努尔哈赤在农历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师反明,历数明朝对后金国(建州女真)的七大罪状,率步骑2万向明朝发起进攻。

    抚顺城以东诸堡,大都为后金军所攻占。后金军袭占抚顺、清河后,曾打算进攻沈阳、辽阳,但因力量不足,翼侧受到叶赫部的威胁,同时探知明王朝已决定增援辽东,便于九月主动撤退。

    抚顺等地接连失陷,让明神宗感到事态严重,派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主持辽东防务。并决定出兵辽东,大举进攻后金。

    但由于缺兵缺饷,不能立即行动,遂加派饷银200万两,并从川、甘、浙、闽等省抽调兵力,增援辽东,又通知朝鲜、叶赫出兵策应。

    经过半年多的准备,援军虽大部到达沈阳地区,但粮饷未备,士卒逃亡,将帅互相掣肘。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正月,努尔哈赤又亲率大军进攻叶赫部,得到二十多个寨子。听说有明朝的军队来了,这才回去。

    明朝的杨镐派遣使者去后金商议罢兵,努尔哈赤回覆书信拒绝。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二月,明抵达辽东的援军约87000余人,加上叶赫兵一部、朝鲜军队13000人,共约11万,号称20万。

    由于明朝朝廷财政紧张,无力长期供养辽东集结明军作战部队,明神宗一再催促杨镐发起进攻。于是杨镐坐镇沈阳,命兵分四路围剿后金。

    总兵马林率1万5千人,出开原,经三岔儿堡,入浑河上游地区,从北面进攻;总兵杜松率兵约3万人的主力部队担任主攻,由沈阳出抚顺关入苏子河谷,由西面进攻;总兵李如柏率兵2万5千人,由西南面进攻;总兵刘率兵1万余人,会合朝鲜军共2万余人,经宽甸沿董家江北上,由南面进攻。

    另外,总兵祁秉忠,辽东将领张承基、柴国柱等部驻守辽阳,作为机动增援部队;总兵李光荣率兵一部驻广宁,保障后方交通。副总兵窦承武驻前屯监视蒙古各部;以管屯都司王绍勋总管运输粮草辎重。

    杨镐本人则坐镇沈阳,居中指挥。

    时杨镐奏上“擒奴赏格”经兵部尚书黄嘉善复奏,明神宗批准,颁示天下。

    赏格规定:擒斩努尔哈赤者赏银10000两,升都指挥使;擒斩其八大贝勒者赏银2000两,升指挥使;李永芳、佟养性等叛将,若能俘献努尔哈赤,可以免死。又诏令叶赫贝勒金台石、布扬古若能擒斩努尔哈赤,将给与建州敕书并封龙虎将军、散阶正二品。若擒斩其余努尔哈赤的十二亲属伯叔弟侄,及其中军、前锋、领兵大头目、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目等,一律重赏并且封授世职。

    原拟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农历二月二十一日出边进击,但因天降大雪,改为同月二十五日。同时,限令明军四路兵马于农历三月初二会攻赫图阿拉。

    后金方面努尔哈赤在攻破抚顺、清河之后,鉴于同明军交战路途遥远,需要在与明辽东都司交界处设一前进基地,以备牧马歇兵,于是在吉林崖筑城屯兵,加强防御设施,派兵守卫,以扼制明军西来之路。

    四路明军出动之前,作战企图即为后金侦知。

    努尔哈赤探知明军行动后,认为明军南北二路道路险阻,路途遥远,不能即至,宜先败其中路之兵,于是决定采取“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集中兵力、逐路击破的作战方针,将6万兵力集结于都城附近,准备迎战。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农历二月二十九日,后金军发现明朝刘军先头部队自宽甸北上,杜松率领明军主力已出抚顺关东进,但进展过速,孤立突出。

    努尔哈赤接到奏报以后,决定以原在赫图阿拉南驻防的500兵马迟滞刘,乘其他几路明军进展迟缓之机,集中八旗兵力,迎击杜松军。

    努尔哈赤说:“大明军队确实来攻打我们了,我们南方已有驻兵五百人,就用这些军队抵御南方的敌军吧。这是明军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们故意让南方的军队先让我们知道,这是要引诱我们的军队开向南方,他们的主力大军一定会从西边抚顺关的方向来进攻的。我们要先打他从西边来的军队。”

    努尔哈赤命令诸王贝勒和大臣领城中兵出发向西迎敌。

    军队正行进的时候,哨探又来向努尔哈赤报告说:“东南方向从清河城那条路上又有明军队兵来了。”

    努尔哈赤说:“清河城方向这一路虽然有军队,但这条路地形狭隘险峻,他们不可能很快赶到,就让他们自己来吧,我们先到抚顺关迎击西面的敌军。”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一,杜松军突出冒进,已进至萨尔浒,分兵为二,以主力驻萨尔浒附近,自率万人进攻吉林崖。

    努尔哈赤看到杜松军孤军深入,兵力分散,一面派兵增援吉林崖,一面亲率六旗兵4万5千人进攻萨尔浒的杜松军。

    次日,两军交战,将过中午,天色阴晦,咫尺难辨,杜松军点燃火炬照明以便进行炮击,后金军利用杜松军点燃的火炬,由暗击明,集矢而射,杀伤甚众。

    此时,努尔哈赤乘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攻占杜军营垒,杜军主力被击溃,伤亡甚众。

    后金驻吉林崖的守军在援军的配合下,也打败了进攻之敌,明军西路军主将总兵杜松、保定总兵王宣、原任总兵赵梦麟,都在战斗中阵亡。明西路军全军覆没。

    明军主力被歼后,南北两路明军形孤势单,处境不利。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一的夜里,明朝北路军由马林率领进至尚间崖(在萨尔浒东北),得知杜松军战败,不敢前进,将军队分驻三处就地防御。

    马林为保存实力,环营挖掘三层堑壕,将火器部队列于壕外,骑兵继后。又命部将潘宗颜、龚念遂各率万人,分屯大营数里之外,以成犄角之势,并环列战车以阻挡敌骑兵驰突。

    努尔哈赤在歼灭杜松军后,即将八旗主力转锋北上,去尚间崖方向迎击马林军。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二早晨,马林军队刚要拨起扎营的器物准备向南进军,发现努尔哈赤率领的军队到了,就率军队重回宿营地重新扎营布列战阵,阵列方形,营地四面昨夜挖有三道壕沟,壕沟外排列大炮,放炮的兵皆徒步站立炮后,大炮的外层,又密密排列一层骑兵,骑兵的前面再排列火枪队,其余众兵都下马,进入三层壕内的营中列阵。

    后金军先派一部骑兵横冲明将龚念遂营阵,接着以步兵正面冲击,攻破明军车阵,击败龚军。到中午12点的时候,努尔哈赤赶到了马林所扎大营的地方。

    马林营地的东边有一山。

    努尔哈赤说:“我们的士兵应当先占东边山上的高地,从山上居高临下的向西方山下的马林军的军营冲击,我们就能把马林的军队打败”。

    于是努尔哈赤率亲卫军及二旗众兵全体离营向东,来到东山南坡山脚下,准备从南坡登山。

    这时马林与后金军对峙一上午后,见后金的援兵已到,在帅旗下聚集起来的兵加起来也不过二旗再加四五千人,他认为后金的兵总数也就这些了,加上后金兵离营移军向东,队不成列,于是马林决定主动出击决战,他命令营内士兵出营与营外的骑兵和火枪队汇合,大军主动向位于明营东边的后金军队发起攻击。

    努尔哈赤在山上向西看,见大明营内军兵与营外壕外的军兵汇合,努尔哈赤就说:“这样子是明军要来主动攻击我们了,不用登山了,可以下马跟他们徒步作战。”

    代善就从山的左侧,也就是南坡下山到山脚下,命令他的二旗士兵下马准备步战。下马的人才四五十个人,大明军队就从西面来攻上来了。

    代善对努尔哈赤说:“我应当领兵前进。”随即策马迎敌,直杀入明军的队伍中。随后诸贝勒与各位率兵的台吉等分别投入杀明兵,两军混战,明军败退,进攻的明军被杀大半。

    这时,追杀龚念遂部逃兵的六旗兵战斗结束,急急忙忙赶来了,看到两军正战,这六旗兵先到的不等后面军队到来,也来不急整顿队伍,直接攻击明军马林的大营。马林军营中士兵放枪接战。满州兵射箭冲击,在东面和南面两路夹攻之下,大明军队抵挡不住进攻势头,大败而逃,满州军兵乘势追杀,击破潘宗颜部,北路明军大部被歼。明军副将麻岩等皆被杀,总兵马林仅自己率数人逃走。

    明朝刘所率的东路军因山路崎岖,行动困难,未能按期进至赫图阿拉。

    因不知西路、北路已经失利,仍按原定计划向北开进。努尔哈赤击败马林军后,立即移兵,迎击刘军。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三,为全歼刘军,努尔哈赤采取诱其速进,设伏聚歼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阿布达里岗(赫图阿拉南)布置埋伏,另以少数士兵冒充明军,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明军旗号,持着杜松令箭,诈称杜松军已迫近赫图阿拉,要刘速进。

    刘信以为真,立即下令轻装急进。

    三月初四,明军东路刘铤军从宽奠出发时,后金东边的人都躲避到深山老林中去了。

    刘铤率军一路上攻占山寨,将瘸子、瞎子等不能动的人杀死,一路向前进军。刘先头部队进至阿布达里岗时,遭到伏击,兵败身死。努尔哈赤乘胜击败其后续部队。

    杨镐坐镇沈阳,掌握着一支机动兵力,对三路明军没有作任何策应。

    及至杜松、马林两军战败后,才在三月初五,慌忙传令李如柏军回师。

    李如柏军行动迟缓,仅至虎拦岗。

    当接到撤退命令时被后金哨探发现,后金哨探在山上鸣螺发出冲击信号,大声呼噪。

    李如柏军以为是后金主力发起进攻,惊恐溃逃,自相践踏,死伤1000余人。

    朝鲜军队元帅姜弘立率领剩余的五千兵下山来投降,后金设宴款待他们之后,将他们释放回国,并且修书给朝鲜国主光海君。

    萨尔浒之战,以明军的失败、后金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此战之后,后金军乘势攻占开原、铁岭,征服了叶赫部,酋长金台吉、布扬古被杀死,余部俱降建州。

    朝鲜王朝的光海君于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农历五月,派遣使者去后金致谢,从此对后金与明朝采取中立政策,直至后来仁祖反正。

    萨尔浒、尚间崖及牛毛寨战事失利消息传至明朝都城顺天府(今北京),顺天府米价立即陡涨。

    明军主帅杨镐兵败之后立即引咎辞职,后被拘押,崇祯二年(1629年)被处决。

    杜松与刘已死于战场,马林也于3个月后在开原战死,明军四路主将四人已失其三,仅有李如柏始终未遇敌,但在战役之后数日即为言官弹劾。

    一年半后辽事更坏,此事再被提及,李如柏自杀以明志。

    萨尔浒战役,除李如柏军撤走未遭惨重损失,明军共损失兵力约45800余人,战死将领300余人,丧失骡马28000余匹,损失枪炮火铳20000余支,元气大伤,后金军的胜利,不但使其政权更趋稳固,而且从此夺取了辽东战场的主动权。

    而明军自遭此惨败,开始陷入被动,到天启年间,辽阳、沈阳、广宁等重镇相继失守,明朝退守辽西,完全陷入被动,局势万分危急。

    明朝方面自此由进攻转为防御,后金方面由防御转为进攻。

    从此攻守之争就成为了大明朝谈论辽东战事的主旋律,每每外面还没有干起来,里面的人,自己先争个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后面比较出名的是熊廷弼和王化贞的攻守之争,韦宝也略知一二。

    王化贞平素不学习军事,轻视大敌,好说大话。文武将吏的规劝一点也听不进去,与熊廷弼尤其抵触得厉害。他妄想投降后金的李永芳会做他的内应,相信蒙古人的话,说是虎墩兔将派援兵四十万,因此想不战而获全胜。一切事务如兵马、甲仗、粮草、营垒等都放置一边不加过问,一意说大话蒙骗朝廷。

    尚书张鹤鸣很相信他,他有所请无不答应,因此熊廷弼无法实现自己固守的心愿。

    广宁有十四万部队,而熊廷弼的山海关上却没有一兵一卒,只是有经略这么个虚名而已。

    从延绥调来的部队不能作战,熊廷弼请把主帅杜文焕治罪,张鹤鸣却让宽恕了他。

    熊廷弼奏请任用佟卜年,张鹤鸣递上奏章反对。熊廷弼奏请派遣梁之垣去朝鲜,张鹤鸣故意扣发他的饷银。于是两人之间相互怨恨,事事争吵。

    熊廷弼这个人也器量狭小,刚愎自用,火气一触即发,盛气凌人,朝臣大多都厌恶他。

    毛文龙镇江之捷,王化贞自以为立了奇功。

    熊廷弼说:“三方兵力尚未集合,文龙发动得太早,致使敌人恨辽地的人民,把周围四卫的军民屠戮殆尽,使东山军民灰心,让朝鲜君臣胆寒,令河西军队丧气,扰乱了三方并进的计划,耽误了联络朝鲜的打算,把它看作奇功,实际上是奇祸呢。”送信到京城,竭力批评化贞。

    朝臣们正把镇江一役看作大捷,听到他的话,心中多有不服。

    熊廷弼又明显地攻击张鹤鸣说:“我既然担任经略,四方援军应当听我调遣,而鹤鸣径自发动,不让我知道。七月里我向兵部询问军队人数,到现在两个月了,没有回答。我有经略之名,无其实,辽左的战事都是张枢密和王抚臣一起办的。”张鹤鸣这下更加恼恨他了。

    到九月份,王化贞还说虎墩兔的四十万部队快来了,请迅速出兵。熊廷弼说:“抚臣靠着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战功。我不敢轻视敌人,不敢说能不战而胜。”

    后来蒙古军队终于没来,王化贞也不敢进兵了。

    熊廷弼主张防御,认为辽地人不可信用,蒙古人不可凭仗,李永芳其人不可相信,广宁地方有很多间谍让人担心。

    王化贞则一切相反,绝口不提防御,说我们一渡河,河东人必为内应。并且飞书报告朝廷,说八月里你们就可以高枕酣睡,而收到我的捷报。有见识的人知道他一定坏事,因为疆场事关系重大,没有人敢说他的不好。到十月份,河上结了冰,广宁人认为后金一定渡过河来,纷纷想逃出广宁。

    王化贞于是和方震孺商议,分兵把守镇武、西平、闾阳、镇宁等城堡,而以主力驻守广宁。张鹤鸣也认为广宁值得担忧,请明熹宗命令熊廷弼出关。

    熊廷弼于是又出山海关,到达右屯,考虑用重兵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于是派刘渠以两万人驻守镇武,祁秉忠以一万人驻守闾阳。又派罗一贯以三千人守西平。又重申他的命令说:“敌人来时,跨出镇武一步的,文武将吏都有杀无赦。敌人到达广宁而镇武、闾阳不出兵夹攻,敌人抢劫右屯饷道而三路兵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刚刚部署完毕,王化贞又相信间谍的话,突然发兵袭击海州,不久又退了回来。

    廷弼于是上书说:“抚臣进兵,到现在已经五次了。部队屡进屡退,敌人早看透了我方的计谋,我的虚名也因轻易出兵而受到损伤。希望陛下明确指示抚臣,对自己的行为慎重些,不要给敌人嘲笑了。”

    王化贞看到他的上书很不高兴,飞章上奏,为自己辩解,并且说:“我请求给我六万兵,我保证把敌人一举荡平。就是不如意,也一定能做到死伤相等,使敌人一蹶不振,管保它不再成为河西之忧!”并请准许他便宜行事。

    当时叶向高掌了大权,他是王化贞成进士时的主考官,很偏向王化贞。等王化贞请求把后金军一举荡平时,熊廷弼上书说:“就请按抚臣约定的办吧,应及早罢掉我的官以便于鼓舞士气。”

    这个时候,中外都知道经略、巡抚两人不和,一定会坏了边疆的大事,大臣们的奏章天天讨论此事。而张鹤鸣笃信王化贞,于是想把熊廷弼拿掉。

    天启二年(1622年)正月,员外郎徐大化顺承其意弹劾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不罢免他必将有害于辽地战事。

    他们的奏章一并被发给各部,张鹤鸣于是召集大臣们讨论。说把熊廷弼撤职的有几个人,其余大多主张让二人各尽其职,共谋成功。

    正好后金军这时逼近西平,就停止了争议,仍然兼用他们两人,责令他们共同努力,功罪一体。

    没过多久,西平之围吃紧。王化贞相信中军孙得功的计策,发动了广宁的全部兵力,让孙得功和祖大寿前往和祁秉忠会合,然后向前去作战。

    熊廷弼也传令刘渠拔营赴援。

    正月二十二日在平阳桥遭遇后金军,刚刚交锋,孙得功和参将鲍承先等领头逃跑,镇武、闾阳的兵力于是也被打败,刘渠、祁秉忠在沙岭战死,祖大寿逃往觉华岛去了。西平守将罗一贯待援不至,与参将黑云鹤也战死。

    熊廷弼当时已离开右屯,驻军闾阳。参议邢慎言劝他紧急救援广宁,却被佥事韩初命阻挠,于是熊廷弼撤退了回来。当时后金军在沙岭停下来不再向前来。

    王化贞平常把孙得功看作心腹,而孙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后金,他想活捉王化贞作为自己的功劳,就诈称后金军已到城边。

    城中一时大乱,人各奔逃,参政高邦佐阻挡也挡不住。王化贞正关起门办理军书,毫无所知。

    参将江朝栋推门闯进来,王化贞大声训斥他。

    江朝栋大声喊道:“事情危险了,请你快走!”王化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朝栋就搀扶他出来骑马逃走,后边两个仆人徒步跟着,于是丢了广宁城,仓惶逃命。

    在大凌河遇上了熊廷弼,熊廷弼微笑着说:“六万军队就可以把敌人一举荡平,到头来怎么样呢?”

    王化贞感到惭愧,建议驻守宁远和前屯。

    熊廷弼说:“已经晚了。现在只有保护老百姓入关去!”于是把自己所领的五千人交由王化贞来殿后,把全部积蓄都放火烧了。

    正月二十六日熊廷弼和韩初命一起护送难民入得关来,王化贞、高出、胡嘉栋也先后入关,只有高邦佐自杀而死。

    孙得功率领广宁城的叛将把后金军迎入广宁时,王化贞逃跑已有两天时间。

    后金军追赶们追了二百里,因路上没得粮食吃才回去。战败的消息传到朝廷,京城为之震惊。

    萨尔浒之战和王化贞,都可以说是指挥不力造成的失败。

    到了眼下,孙承宗主持大局,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因为孙承宗不但头脑清楚,是明末当之无愧的帅才,且地位崇高。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孙承宗以左庶子充当日讲官。

    孙承宗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老师,这种人为统帅,至少不怕谗言,而又有军事才能,则更为不易。

    似乎是天要庇佑大明了。

    天启元年(1621年),孙承宗官升少詹事。同年,后金进攻辽东,沈阳、辽阳先后被攻陷,辽东经略袁应泰自杀。御史方震孺奏请熹宗朱由校以孙承宗代替崔景荣为兵部尚书,朝中大臣也认为孙承宗知晓兵事,推举孙承宗为兵部添设侍郎,主持辽东防务。

    熊廷弼被罢免后,朝廷以王在晋为辽东经略。王在晋上任后打算袭取广宁,但总督王象乾认为就算能攻取广宁,但也不容易守住,还不如重守山海关防卫京都。

    于是王在晋在山海关外八里铺修筑重关,留四万人马去守。

    袁崇焕认为王在晋此举不是好的策略,与王在晋争辩无果后,上书给首辅叶向高。

    叶向高却认为不能凭主观猜测,于是孙承宗请求亲自前往辽东决断。

    朱由校非常高兴,加封孙承宗为太子太保,并赏赐蟒袍、玉带、银币等。

    孙承宗到达山海关后,巡行边塞,袁崇焕向孙承宗请示道:“在宁远驻扎五千兵力,以壮十三山的声势,然后派遣将领带兵去救援十三山。宁远距离十三山只有两百里,可以轻易占据锦州,如果不行再退守宁远,怎么能放弃十万难民?”

    孙承宗于是与总督王象乾商议,王象乾认为驻扎关上的军队刚刚打了败仗,士气沮丧,不如调动插部护关的军队三千人前往宁远,孙承宗同意后一方面调兵前往宁远,一方面去救难民,救援失败,十万难民只救回六千人。

    孙承宗对此询问王在晋:“新城修筑好以后,是不是要将旧城的兵马移四万人来驻守?”

    王在晋说:“应该另外设立一支四万人的军队。这样一来,八里铺就有八万兵了,可是一片石西北不派兵驻守吗?在八里铺内修筑重关,新城后面就是旧城,旧城前面埋的地雷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还是用来对付自己新兵的?新城可以守的话,还用得着旧城吗?新城要是不能守,四万守兵倒戈,你是打算开关放敌人进来,还是闭关投降敌人?”

    “如果这样的话,敌人兵临城下,士兵像先前那样逃跑,哪里还用得上重关?”孙承宗说:“准备在山上建三座营寨,防止士兵溃逃。”

    王在晋说:“士兵没有溃败就修筑营寨等待他们,你这是在教士兵逃跑吗?况且逃跑的士兵可以进来,敌人也可以尾随他们进来。你现在不为恢复做打算,却在这闭关自守,把关外防线全部撤离,还天天在朝廷争斗,京都以东还有安宁之日吗?”

    孙承宗无话可说,孙承宗于是召集诸将商议关外防守的问题。

    袁崇焕主张守宁远,阎鸣泰主张守觉华岛,王在晋主张守中前所。

    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建议,并亲自镇守关门。

    而后明熹宗在孙承宗的建议下罢免了王在晋的辽东经略之职。

    天启二年(1622年)八月,孙承宗于是自请为督师,还让蓟、辽等原来的将领监管各处,见机行事时不必受到其他人的限制。

    孙承宗用阎鸣泰为辽东巡抚,又用鹿善继、王则古为赞画,并请求从国库带走八十万钱。

    皇帝朱由校同意后,亲自将孙承宗送出宫门,并赐给孙承宗尚方宝剑、坐蟒等,内阁大臣将孙承宗直送到崇文门外。

    孙承宗上任后,让江应诏制定军事编制,让袁崇焕建造营房,李秉诚训练火器装备,鹿善继、王则古处理军需物资,沈、杜应芳维修甲仗,孙元化修筑炮台,宋献、程仑购买军马,万有孚采伐树木,祖大寿辅助金冠守觉华岛,陈谏助赵率教守前屯,鲁之甲拯救难民,杨应乾招募辽人编制成军队。

    孙承宗发现先前关上的士兵没有纪律,而且有大量的不符合条件的人冒领军饷,于是孙承宗阅兵后,将河南、真定等地不符合条件的士兵全部遣回。将鲁之甲所拯救出的难民征召七千人出来去驻守前屯,杨应乾招募的辽人军队去镇守宁远,请求朝鲜声援辽东,又犒赏东江镇的毛文龙,让他四面防卫。并传令给沈有容进据广鹿岛。

    而后江应诏被弹劾,孙承宗请求让马世龙代替,并让尤世禄、王世钦为南北帅,听马世龙调遣。

    朱由校听从孙承宗的建议并赐给马世龙尚方宝剑。

    登莱巡抚袁可立与孙承宗同为天启二年殿试同考官,共同主辽期间满人蜷伏。

    孙承宗将辽海防务委之于袁可立,十分倚重。他说道:“读后先大疏,皎皎揭日月,行中天而底里洞彻,殊令人可味,可展布四体,仰酬国恩。”

    皇帝朱由校喜欢视察边关,经常派东厂的人到关门,然后将边关的事情上报给朝廷。

    魏忠贤掌权后派遣自己的党羽刘朝、胡良辅、纪用等四十五人带着数万武器装备来到关门,供给边关军队,又用白金十万,蟒、麒麟、狮子、虎、豹等银币赏赐将士,赐给孙承宗蟒服、白金等,表面上是慰劳军队,实际上是窥探军情。

    孙承宗出关巡视宁远,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上书给朱由校,说不能让宦官监军,但朱由校却回复说这没什么。

    使者到边关后,孙承宗只用茶水招待。

    天启三年(1623年)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认为他没有实际才能,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阎鸣泰因此感到不高兴,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

    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出关巡视宁远,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孙承宗担心自己的权利受到限制,上书朱由校说督师和总督不能同时设立,请求将自己罢免。

    朱由校于是终止总督的推选,令辽东巡抚移驻宁远。

    张凤翼觉得这是置自己于死地,与万有孚等诋毁马世龙。

    没过多久,万有孚被蓟州巡抚岳和声弹劾,张凤翼于是称马世龙和袁崇焕陷害,捏造谎话欺瞒朝廷,试图阻挠出关的计划。

    给事中解学龙也大力陈说马世龙的罪过,孙承宗非常生气,上书给朱由校说边关的防守策略,说宁远、觉华不能放弃,并为马世龙辩解,又揭发万有孚与张凤翼等勾结的罪状。

    天启四年(1624年),宁远城修复的差不多了,关外的守备器械也已建造完毕,孙承宗上书朱由校请求发军饷二十四万,这样就可以大举进攻了,但兵部和工部却横加阻挠,向朱由校进谗不能给钱,孙承宗上书催促无果,孙承宗大军因此没有出征。

    孙承宗坐镇辽东,与天津巡抚李邦华、登莱巡抚袁可立遥相呼应,“关门息警,中朝宴然,不复以边事为虑矣。”

    在这样相对安定的大背景下,按照战功来衡量,似乎孙承宗有些碌碌无为。

    兵部尚书王永光对孙承宗积极防御的一番作为作过很中肯的评价:“兵家有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孙阁老之所以打的都是小仗,是因为建奴知道他能打仗,再加上登莱两军镇袁军门的水军牵制,后金不肯贸然来碰他的霉头,所以两年下来,孙阁老和袁军门一直没有发动大战役的机会,而发动战略总反攻把后金赶出去的机会又不成熟。但反过来说,孙阁老在无形中为朝廷省下了许多军费,确保了山海关安然无恙,使大明朝廷有了更多的机会养精蓄锐,充分显示了天朝的不战之威。”

    首辅孔贞运评价孙承宗:“公久历海上,凡地形险易,军储盈缩,将吏能否,虏情向背皆洞若烛照,故登莱终公(袁可立)之任销锋卧鼓。”

    这也从另一方面肯定了孙承宗和袁可立积极防御之功。

    令人惋惜的是,正当孙、袁二公积数年之力准备大有作为组织大反攻之时,阉党已全面掌控局势,天启皇帝不再过多的直接参与政事和军务。

    与两年前比起来,孙承宗更加孤独,政治牌面锐减。

    不管当官还是当统帅,都靠有人撑腰,都需要权力的支撑。

    对于蓟辽督师这种大明朝重中之重的位置,更是如此,而且必须得到皇帝最大限度的支持。

    本来明军对建奴的形势就很不好,即便是皇帝全力支持,将帅都很得当,而且都用命,也难有几分胜算。

    现在还有一件让孙承宗头疼的事情就是,随着毛文龙的东江军崛起,以祖大寿等人为首的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将门不乐意了。

【0380 祖大寿筹款】

    毛文龙地盘不断增大,人马不断增多,风头越来越盛。

    以祖大寿为首的辽西辽东当地将门自然不乐意。

    但这些还只是表象。

    双方的主要矛盾还是来自于钱的分配。

    大明朝廷给东北边地的军费,正常情况下是一百万两左右。

    本来这些银子大部分用于补给辽西辽东当地边军。

    世家将门们的军队编制也就五万左右,一个士兵一个月大约一两银子左右,还有很多缺额,世家将门们吃起空饷来,人人美滋滋。

    可是毛文龙开镇东江以来,军费逐年递增,而且增幅一年比一年大,短短三四年,已经从当初的三四百人指标,上升为三四万人!

    这样一来,东江军就有和辽西辽东本地将门瓜分军费,甚至超越之势!

    因为朝廷给边军的军费总量不会增加,要增加的话,牵扯到各部,牵扯到大明的整体预算,牵扯的面太广,再说大明连年灾荒,早已经做不到收支平衡,更不用说轻易增加军费。

    孙承宗想对建奴反击一波,连二十四万两纹银,朝廷都不肯拿出来,由此可见一斑。

    韦宝一直搞不清楚一件事就是,李自成打破了京城,光是宫中就搜出三四千万两白银,又从达官贵人们那里搜出上亿两白银!

    这些人,对付建奴,对付农民军,可谓一毛不拔,到最后,全部成了人家的储钱罐。

    这是封建体制最讽刺的地方,也是韦宝觉得历史最好笑的地方。

    就像辽西辽东,一堆地主明明各个富得冒泡,却没有谁肯拿出一两银子去打建奴,一个个视财如命。

    虽然韦宝前阵子考秀才,和吴三桂打擂台,弄走了本地世家大户不少银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小风波。

    因为韦宝始终是小老百姓,即便搭上朝廷一些关系,等到建奴这波攻势过后,弄死韦宝也犹如碾死一只小蚂蚁,不足为患。

    再怎么说,韦宝也是辽西本地人,还属于‘内部矛盾’。

    而毛文龙的东江军就不同了,那是掣肘之患,是马上要剜他们的心头肉啊,是大家外来的大敌!

    此时在山海关吴府,众人云集,辽西辽东的几个主要世家大户,还有一帮拥有一定实权的辽西辽东本地将门,三四十人端坐,听祖大寿讲话。

    “今天孙阁老的话,大家都听出味道了吧?”身材瘦高,眼睛小,但有神,祖大寿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这是要进一步削弱我们关外守军,把朝廷的防御重心移向东江方面!大家都知道孙阁老和登莱巡抚袁大人是好友,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毛文龙是袁可立大人扶持的人。这当中的微妙关系,大家都能想明白吧?”

    一帮人纷纷沉默点头,自然都能想明白。

    袁可立受命赞理东征军务,备兵防海,“节制两镇,凡一应兵马钱粮、征收调遣、防剿功罪尽归经理”。当其之时,“一方豪杰皆在老公祖幕下”。“两路之师须与文龙会合“。他运筹帷幄,节制悍将毛文龙、指挥大将沈有容和张盘往来攻袭于辽海各岛间,战线绵延上千公里,多次挫败后金对明朝沿海一带的侵扰,取得了策反刘爱塔、夜袭金州、收复旅顺、智取牛毛寨等战役的胜利,充分展示了他作为一代军事家的智谋和韬略。

    北方地区发生地震,袁可立利用地震的“示警”作用向朝廷奏报,要求拨付足够的费用“修战舰,备器械,预筹毛帅之接济。”

    天启三年三月,袁可立奏报朝廷:“登莱之水师实榆关之犄角,臣与镇道图画者数月。诸凡操练将士、修验船只、合并营伍、简汰官兵稍有次第。”他亲自挑选出精兵“三千六百人,俾总兵沈有容领之先发”,“出海于旅顺、皇城、广鹿、平山等岛,相机进”。

    而副将李性忠所领数千辽左健士,袁可立“于三月十二日饯而送之,嘱以相机进止以固榆关,以联毛帅。”大兵所到之处,“舳舻相接,奴酋胆寒。”

    这时袁可立的布局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的,那就是大兵压境以图策反后金复州总兵刘爱塔。

    天启三年六月初四,袁可立令属下的两镇兵马奇兵出袭,沈有容起兵“自皇城岛掩袭旅顺南四卫”策应于南,毛文龙“自皮岛掩袭镇江九连城”抄袭于北,后金军队遭受重创。

    朱家龙从千家庄出袭,王辅从凤凰城进军。在南岸沈有容的策应下,毛文龙命大将张盘率部从麻洋岛登岸,相机规取后金所占领的金州和旅顺。

    总兵毛文龙则自统八千马步精锐,从镇江、汤站一路进击剿杀。

    天启三年(1623年)春夏间,努尔哈赤下令大肆屠戮旅顺和金州一带的百姓,袁可立令登莱水师“联络诸岛,收复旅顺”,以图解救沦陷区内的流散百姓。

    这时的后金“出没于长山、旅顺间,漕艘贾舶多为所梗。”

    袁可立在“去鼍矶岛四百里”的水域广布水师,“逾铁山联广鹿岛”,又“于皇城岛设参将、守备各一员,练兵三千,以为登莱外薮。又设游兵两营,飞樯往来策应于广鹿诸岛。制炮设墩,旌旗相望。”“奴小至则避之洲,大至则遁之海,用三肄疲敌之法,然后用登、莱兵图四卫之南。”“无事则更番防守,有事则合并策应。又设南游、北游两营,各分讯地,侦逻于广鹿诸岛之间,时东时西,忽远忽近,使敌望之不知所攻,亦不知所守,因劳为逸,反客为主,布帆草筏于是绝迹。”

    后金望而生畏。当年七月初二日,张盘率领军队和登莱招抚的辽民混编的队伍一举打下金州,乘胜收复要塞旅顺、望海堡和红嘴堡等战略要地,使辽南数百里土地重新收归于明朝。

    秋收之后,后金军再次大肆侵略旅顺等地,掠夺粮食等战略物资,驻守复州的后金军更是横行无忌,四处掳掠百姓。

    当秋成熟,(虏)犹率众至南卫收获。袁可立移书沈帅,乘其收割蕴崇之时,用火攻(虏),将吏用命,于是年九月乘风纵火,(焚)其积聚,举两月之捆载为之一空。公曰:‘怨深矣!忿兵可防也。’

    愤怒的后金调集更多军队对明军进行反扑。袁可立上言“谋贵万全,兵须审势,知彼知己,能为可胜。”

    袁可立综合各方情报,“先期集兵分道以应,并夜酣战,俘斩无数”。

    袁可立利用辽民对后金的痛恨,令明军乘夜以火把袭城,彻夜透明,喊杀声震天,后金大败。当年十月初五,大将张盘率领明军于城中设伏,再次大败后金军,并乘势收复复州和永宁。

    后金“器械、铳炮俱掷弃而奔。”明朝野相庆,以为“设镇以来自未有此捷也。”

    在袁可立的精心筹划下,明朝沿海大部分要地失而复得,后金“四卫已空其三,沿海四百余里之地奴尽弃之而不敢据,所余者酉虏千人而已。”

    金州和旅顺等地的收复,等于是在辽海开辟了辽东战场的新局面,使登莱、旅顺、皮岛、宽等地连为一线,形成了一道新的屏障,解除了后金对山东半岛的军事威胁,令明朝二千里海疆重新得到巩固,并完成了对后金的海上军事封锁,加重了后金占领区内粮食等战略物资的紧张状况。

    明军此番作为已大挫后金军心,收到了预定的军事牵制和打击效果。

    袁可立欲“乘宁前驻防之众,朝鲜助兵之初”的空前战力扩大战果,命“大兵出关东下,旅顺犄角夹攻”,以图实现“恢复之功”。

    天启四年(1624年)正月初三,后金利用海水结冻的时机,以万余骑兵绕袭旅顺,想报上次惨败之仇。

    袁可立对此已有充分估计,他对登莱和东江两镇的水师进行了新的布局,令明军在旅顺城外设伏,命“严正中等兵住守旅顺和双岛之间,与张盘互制。袁进等兵住西讯中岛之间,与觉华犄角。”

    而沈有容则率水师游离于各岛间奇袭策应毛帅,明军在张盘的带领下死守城池,直到火药用尽,犹坚守不降。

    后金无计可施,遣使议和,被张盘立斩于军前,大败之,后金落荒而逃。

    “乘风纵火而狡奴之屯聚空,设伏夜战而愤兵之营垒拨。”

    终袁可立之任,后金与明军水师屡战多败,疲于奔命,不复有勇与之再战矣。

    袁可立治军严明,“所过鸡犬不扰,则李西平三代之师也”。

    袁可立是明金交战史上罕见的能向前推进防线并收复失地的杰出将领。

    孙承宗手里,辽西辽东战场形势大好,和袁可立的功劳是密不可分的,有孙承宗主持大局,有袁可立开拓海疆和辽南防御,并支持毛文龙在东江一带发展,这时期,整个大明对建奴的形势是非常好的。

    祖大寿见众人同意自己的观点,继续道:“他们上面人随随便便一个决定就能让我们底下的风云起很大变化!孙阁老这次没有向朝廷借到银子,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因为要是主守的话,建奴正在进攻东江,所有的战术都围绕东江,粮草军饷人马,自然也会优先补给东江!这绝对不可以!一定要围绕锦州,重开对广宁,西平堡,甚至对沈阳城的威压!”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不是帮毛文龙解围了吗?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与其如此,不如借建奴之手削弱毛文龙!”有人提议道。

    祖大寿摇了摇手:“错!建奴削弱不了毛文龙,因为毛文龙的人马都躲在岛上,建奴走了,他们打,建奴来了,他们走,建奴永远削弱不了毛文龙!倒是我们,会被毛文龙成天的虚报战功,要军饷粮草而逐渐削弱!”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赞还是祖大寿将军看事情严密周祥。

    “可是,将军,银子从何而来?咱们总不能自己出军费打仗吧?”吴襄是祖大寿的‘死党’,又是姻亲关系,是祖大寿的亲妹夫,他担心祖大寿想宰自己一刀,本来还欠祖大寿18万两黄金呢。

    吴襄在祖大寿这里是很弱势的,上回韦宝与吴三桂打擂台,让祖大寿出18万两金子,和他自己的12万两金子,一起与韦宝开赌。这虽然是吴襄提议的,但是赢了的话,祖大寿的金子归祖大寿,跟他没有关系。

    输了的话,祖大寿的金子,却要他吴襄来赔付。

    所以吴襄很‘自觉’的在事后承诺,要是无法从韦宝处取回金子的话,他就自己赔给祖大寿18万两黄金。

    祖大寿看了眼吴襄,自然明白吴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暗笑吴襄小气,生怕找他拿银子。

    祖大寿对众人道:“孙阁老不是想筹集24万两纹银的军费吗?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咱们分摊吧!”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万没有想到祖大寿这回会来真格的,咱们自己出银子?前所未闻啊!

    辽西辽东将门都是靠控制军户,靠控制各个卫所的边军,靠打仗发家致富的,从来都是伸手要银子,要粮草,什么时候变成自己掏钱打仗了?那怎么行?

    祖大寿看了眼沉默的众人,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我这里已经算好了各家该出多少,其实也没有多少银子嘛,大家不必这么丧气。每家最多出万把两银子,对于你们哪一家来说,不是随手就能拿出来的?大家想一想,你们这些年赚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咱们只有辽西辽东继续拧成一股绳,继续把持地方军政,才能继续下去,所以,决不能被毛文龙击垮,这是向长远看,都不要鼠目寸光了,明白吗?咱们只要赢一场!哪怕是夺取一座城池,收复一块失地,也能说服孙阁老改变战略,以我们辽西辽东为主,而不是以东江军为主!大家每年至少进账三万两纹银以上,为什么不能亏一次呢?我祖大寿在此保证,你们这一次的损失,不出三个月,一定赚回来,而且是翻倍赚回来!”

    一名辽东将门的将军道:“祖将军,你说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听从的,但是建奴不是等闲之辈啊,他们的铁骑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守城尚且不易,主动出击,更是以卵击石,哪里又能那么容易取胜呢?况且,若是这趟开了咱们自筹军费的先河,将来朝廷只怕时时要咱们自筹军费打仗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这名将军的看法,都说不是舍不得万把两纹银,而是不能开这个先河,而且建奴厉害啊,都劝祖大寿还是打消这种念头,千万不要去想什么硬碰建奴的事,还收复失地,能守住眼下这名点地盘都不错了。

    祖大寿见众人这幅模样,不由得眉头深锁,“看来,我祖大寿说的话,是不好使?”

    众人以沉默对抗。

    有利益可取的时候,大家那是很一条心,很同舟共济的,但是要从自己身上损失利益,那就不同了,一分银子也是一块肉啊,更何况,上万两银子!你祖大寿这么想打仗,你怎么不自己出这笔银子?二十四万两银子,对于你祖家来说,九牛一毛吧?

    吴襄见大家和祖大寿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急忙打圆场道:“还是再商量商量吧?”

    牵扯到从身上拔毛,商量也是无用的。

    又是沉默一阵,这时候吴府管家来到吴襄耳边轻声汇报,说二公子,大小姐回来了,还带了韦宝来。

    吴襄有些意外,韦宝居然还敢来山海关,不怕死吗?“就只有韦宝一个人?”

    “还带了一个伴童,和几个随扈。”管家轻声答道。

    “好,你下去吧,跟他们说,我一会见他们!”吴襄道。

    “是,老爷。”吴府管家先对吴襄躬身行礼,然后对在场的一帮大爷们行了一个全场礼,然后躬身退下。

    “什么事?”祖大寿问道。

    吴襄起身到祖大寿身边轻声说韦宝来了。

    吴襄之前派人去通知吴三辅和吴雪霞回来,并设法找到制作能让‘火箭’冲上几百米高空的工匠来,并没有想到吴三辅和吴雪霞会带回来一个韦宝。

    吴襄心思机敏,见事极快,立时想到了,估计是韦宝和女儿之间的关系有所变化,否则不敢跟着来的。也立刻想到了,估计韦宝是要向自己低头?

    会不会退回那30万两黄金了!?

    吴襄不敢去想,别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是他,别说得到30万两黄金,就是30万两白银,3万两白银,进了口袋,他也是绝不会退出来的,不敢想象一个少年人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何事?”祖大寿问道。

    “还不知道,我看今天先这样吧,这种事情催的太急也不好。”吴襄向祖大寿道:“是不是让大家先散了?”

    祖大寿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人都问吴襄,说祖将军是不是生气了?

    吴襄笑道:“没什么,大家不用多心。”

【0381 什么都会的韦公子】

    众人遂怏怏告退。

    吴襄则带着吴三凤,赶着去见吴三辅、吴雪霞和韦宝。

    “爹,韦宝狡猾的很,这回他敢来山海关,不管他说什么都好,您千万不可听他的,先抓入大牢,将他的钱财都诈出来,然后再杀掉!这样,韦宝的钱财都归了爹爹,韦家庄也归了爹爹,凭白得到偌大一份产业,真是要恭喜爹爹啊。”吴三凤轻声献计,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这机会好到无以复加,满脸都是笑容。

    吴襄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只是道:“你也三十而立之年的人了,行事该稳重一些,凡事先听一听,想一想,不要在之前预先乱下判断。”

    吴三凤莫名其妙的被父亲数落一句,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隐隐觉得父亲是不是又心软了,要放过韦宝?韦宝自己跑到山海关来自投罗网,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不由暗暗着急。

    吴襄从听说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一道来,就大概猜到了点什么,韦宝这是在示弱,在讨好自己,低头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韦宝会低到个什么程度。

    这时候正是半下午,夏天天气热,此时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坐在吴府后堂大厅中喝茶的韦宝,倒是解渴了,心里却火烧一般,也在担心吴襄等下对自己的态度。

    吴三凤刚才向吴襄献计杀掉韦宝,韦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把自己抓起来严刑拷打,多少银子金子炸不出来啊?而且还能得到自己已经将雏形弄出来了的韦家庄。还有上千万石粮食和两万多人口,细算一算,自己的财富其实已经挺可观了,不说堪比祖家吴家,至少不输给辽西辽东其他的世家大户了。

    算的上是一只小肥羊呀。

    此时又身在吴府之中,更是等于小肥羊自己跑到了人家的锅中,加一把火,不用片刻,自己便要被炖熟,成为人家碗中佳肴。

    “小宝,不必担心害怕,我吴三辅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你肯对吴家如此坦诚相待,我爹也不会再为难你的了。”吴三辅见韦宝抿着嘴不说话,即便是努力装出不紧张的样子,仍然能看出韦宝的紧张,所以出言宽慰。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脸一红,不想在美女面前掉漆,笑道:“我害怕了吗?没有吧。跟三辅大哥和吴大小姐一起,我怎么会害怕?再说,我对令尊大人的了解,他是儒雅有风度之人,气度恢弘,非等闲人物,胸襟海纳百川,怎么会为难我一个乡里少年呢?”

    韦宝话音未落,吴襄呵呵一笑:“老夫真的有韦公子说的这么好吗?”

    韦宝一见吴襄亲自到了,没有想到吴襄这么快就会见自己,有些意外,急忙起身,躬身行礼:“吴大人好。”

    “好,好,韦公子请坐吧!”吴襄的确很有风度,潇洒的一摆手,示意韦宝坐下说话。

    吴三辅和吴雪霞在与父亲见过礼之后,也让韦宝坐下。

    韦宝这才在对吴三凤也行礼之后,在原位坐下。

    吴三凤虽然吃过韦宝的贿赂,但是这里是吴府,不是韦家庄,并没有给韦宝什么好脸色看,不过刚才已经被父亲告诫过,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也没有说什么让韦宝挂不住面子的话。

    吴襄居上首坐下,吴三凤、吴三辅、韦宝、分坐两侧,吴雪霞则站在父亲身边。

    明朝女子的身份地位再高,在父亲面前也是没有座位的,能站在吴襄身边,已经是吴襄对她格外宠爱了,否则女孩子在男人们谈事情的时候,也是要回避的。

    要是依着平时,这种算是比较正式的谈话场合,吴雪霞也是要回避的,但她今天,不放心。

    吴襄看出女儿的心思,好奇女儿为什么这么关心韦宝?不由心中一动,四十多岁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小儿女这些感情事?

    吴襄看向韦宝,韦宝生的唇红齿白,面容俊秀,举止斯文得体,漫说是女儿,就是他,也是能看上韦宝的外表的。

    况且韦宝文已经有秀才功名,武则能与吴三桂打斗,堪称能文能武,而且才14岁年纪,说韦宝是辽西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也不为过。

    吴襄没有先问韦宝的来意,韦宝也不方便说什么,倒是吴三辅首先向父亲禀报:“爹,韦公子自愿将所赢咱们吴家和祖家的合计30万两黄金全数归还!”

    吴襄闻言一惊,正在喝茶的吴三凤更是,手一颤,茶水弄的满腿都是,烫的吴三凤嗷一声叫,又蹦又跳起来。

    茶水为了泡开,都是很烫的,夏天的衣物又单薄,可想而知有多疼。

    吴襄在震惊韦宝会归还30万两黄金,这种堪比大明一整年财政收入的巨款之余,被吴三凤这样子分了心,皱着眉头啧一声,当着韦宝的面,也不便训斥自己这年近三十的大儿子。

    比起韦宝,吴三凤真的才上不得台面,枉费自己悉心教导这么多年,四个子女当中,花在吴三凤身上的心思,比另外三个加在一起都多的多。

    韦宝的父亲韦达康,吴襄已经见过了,韦达康就是一个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自己不说博学,起码多闻!怎么教出的儿子,还不如一个农户的儿子?

    “来人,来人。”吴三辅向外喊人。

    马上有门口的丫鬟进来,“公子。”

    “大公子烫着了,赶紧传郎中给大哥敷药。”吴三辅急忙张罗,并对吴三凤道:“大哥,你先去敷药吧。”

    吴三凤这时痛的那一下已经过了,烫伤也就当时痛一下,然后表皮便开了,剩下的是直接露在外面的肉和衣服接触的痛楚。

    “我能下去吗?”吴三凤没好气的对外面叫唤自己的随扈,叫着让人来背自己下去。

    吴襄哼了一声,暗恨长子不成器,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太不像话。

    吴三凤下去之后,吴襄和颜悦色的看着韦宝:“韦公子,我们输给你的金子,就这么拿回来?那不是让韦公子太吃亏了?”

    韦宝微微一笑,暗笑吴襄虚伪,更虚伪道:“我侥幸赢了吴三公子,已经感到惭愧,哪里还敢要吴大人的金子?”

    吴襄听了心里舒服,笑呵呵的点头问道:“韦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韦宝道:“我没有任何要求,归还吴家的金子,完全是为了吴大小姐。”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红,芳心一下大跳,心里喜欢。

    “对啊,爹,韦公子本来只归还吴家的金子,是我说动的他。后面韦公子要归还剩余的18万两祖家的黄金,就真的全为了咱们家雪霞了。”吴三辅半邀功半叙述事情的经过:“是吧?小宝?”

    “三辅大哥说的不错。”韦宝笑道。

    吴襄嗯了一声,暗忖你们两个人弄的够亲热的啊,都开始小宝和三辅大哥这种称呼了?弄的比亲大舅子和亲妹夫还亲热,自己和祖大寿也从来没有这般称呼过。吴襄称呼祖大寿一直是兄长或者祖将军,在人多的正式场合,一直是祖将军。原本吴襄也想亲热一些,但是祖大寿好端着,久而久之,吴襄已经习惯了祖大寿的相处方式。

    虽然吴三辅只是简短的一说,但吴襄却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18万两金子啊,别说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人,就是他,又哪里舍得拿出来?若说不是为了自己女儿,不是为了想当自己女婿,哪里舍得?

    吴襄自问,自己即便为了某个女人,即便是未婚的时候,与韦宝此时的处境调换一下,在获得了30万两黄金之后,自己舍得吐出来吗?

    即便韦宝成为吴家的女婿,吴家的女婿也是绝对值不了30万两黄金的!

    即便吴家女婿能在辽西横着走,自己这12万两黄金都存了多少年?吴家偌大的家业尚且如此,吴家的女婿一辈子只怕也赚不到这么多黄金啊!

    吴襄想及此,有点被韦宝感动了,点头,然后连说了三个‘好’字。

    吴雪霞笑成一朵花,爹爹是不常常夸人的,对韦宝连说三个‘好’字,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吴雪霞看的出来,父亲已经认可了韦宝,又羞又喜。

    “我到底没有看错韦公子,是做大事的胸襟气度啊!而且年少便有如此气度,难得,难得!”吴襄呵呵一笑:“这对韦公子以后融入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将门是极有好处的。那些个大户的银子,想必韦公子也要退回咯?”

    “不,我只退回吴家和祖家的金子,至于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输给我的银子,本就是我该得的,他们若是不贪图赢钱,也不会输给我,若是我输了,我找谁要去?”韦宝坚持道:“我还是那句话,谁若支持我韦家庄得到朝廷的赐予,在提举函上签字画押,我就在三年之后,退还谁家一半的纹银。”

    吴襄听后没有说什么,暗忖韦宝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韦宝全额退回了吴家和祖家的金子,却不肯退回其他大户的银子,将让他被人诟病呀,毕竟上回的事情是他挑头发起的,若是没有他四处找人来下注,赌额绝不会到上千万两白银这么可怕的数目。

    “爹,韦公子已经做的很不错了,30万两黄金都退了,那些个白银,三年之后能退回一半,别人应该没有什么说的了吧?”吴三辅看出爹有点不悦,帮韦宝说话。

    “是啊,凭什么退回给他们?若上回是韦公子输了,韦公子只怕现在已经被众人逼的走投无路了。”吴雪霞也帮韦宝说话。

    吴襄想了想,他自己也是赞同韦宝不要全额退回那帮世家大户银子的,只是怕自己担干系,觉得既然韦宝能退回祖家的全部金子,这事得拉上祖大寿与自己一道承担,得拉上祖大寿一道支持自己这个‘女婿’!

    从韦宝说出退回30万两黄金,加上女儿对韦宝的态度,其实吴襄已经将韦宝看成女婿了,有个能干的女婿,女儿又明确表示了对韦宝的情意,作为一个爱女狂魔,吴襄不必再为这事多费脑筋。

    “这个事情,我再与祖将军商议一下再说吧。”吴襄对韦宝道:“只怕那些世家大户不答应啊。”

    “他们若不答应,可以直接来找我,大人不必为难。”韦宝只怕吴家和祖家会用军事实力直接搞自己,除开这两家超级大佬,其他的世家大户,韦宝并不十分放在心上,知道他们没有领头羊带着,很难形成合力,况且韦家庄的城墙已经起了两米多高,轻易攻不进来。要是真敢攻进来,那也不怕,自己的三四千卫队,定让他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吴襄见韦宝说的干脆,淡然一笑,暗忖韦宝还是年轻,这帮人都是吝啬之徒,别说你一个小小韦宝,就是祖大寿本人,今天向他们征集24万两银子,都闹的很不愉快呢!何况你这是1300多万两白银!

    韦宝不但赢了吴家12万两黄金,这1300多万两白银中,吴家也有好几十万两!

    但是韦宝能把金子还回来,吴襄已经很满意了,对于银子,相比之下就不是特别介意了。

    “这样吧,我让人请祖将军来吃饭,韦公子亲口将金子还给祖家吧,这个人情,老夫不贪你的。”吴襄爱护的看着韦宝。

    吴襄的目光居然有点舔犊情深,韦宝看的浑身打个颤,不过他知道,这个舔犊情深,舔的绝不是自己这个犊,而是他的女儿。

    “多谢吴大人安排,能有机会向祖将军化解嫌隙,我求之不得。”韦宝当即道。

    吴襄笑着点头,“你不怕祖将军吗?他可是杀人不眨眼,连人肉都没有少吃呢!辽东听见祖将军的威名,小儿都不敢夜啼。”

    “可我不是小儿呀。”韦宝笑道:“祖将军的杀气再大,也不该是不讲理的人吧。况且既然是吴大人安排,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吴襄微微一笑,当即让人去请祖大寿来,并且让人将晚宴安排的丰盛一些。

    “对了,我让你们查访冲天爆竹的事情,你们查的怎么样?有寻访到制作那爆竹的匠人吗?”吴襄忽然想起一事,问吴三辅。

    吴三辅笑道:“爹,那不叫冲天爆竹,那叫烟花,就是韦公子做出来的。”

    吴襄闻言大奇,暗忖韦宝怎么什么都会啊?还会做炮仗?看向韦宝,问道:“真的是韦公子做的?韦公子有什么法子能让炮仗飞的那么高?”

    “因为韦公子的火厉害啊,他还特地带了一些来给爹爹看。”吴三辅道。

    韦宝是这么想的,大明虽然不许民间私自制作火,但是一点点制作爆竹的火没事。

    而且适当的帮助明军提高火威力,提升战斗力,这也是韦宝希望的!

    况且他还有自己的私心,希望能凭着独门火技术,与大明官方做生意,卖火。

    韦宝都已经想好了,制作大量的无烟火,就会产生大量的残渣,拿这些残渣来制作类似苦味酸的黄火,也已经能提升明军不少战斗力了,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哦?快拿来看看。”吴襄欣喜道。韦宝能看出其中的巨大商机,吴襄更是一下子就能想到,自己的女婿掌握了技术,还不就等于是他自己掌握了技术吗?

    似乎要发大财了呀!

    韦宝让人提了一只小麻袋进来,韦宝打开给吴襄看:“就是这种黄火。”

    “黄火?”吴襄诧异的看着那个麻袋中的药粉,果然都是黄色的,“这就奇了,自古火都是黑色的啊,这跟做炮仗的火也不一样啊,这种火能烧起来?”

    “不但能烧起来,还能如大人所说,可以让炮仗飞上天。”韦宝笑道。

    火药分为黑火药和黄火药两大系统,两者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产物,没有任何传承关系,完全是各自独立发展起来的技术系统。

    中国古代的“火药”属于黑火药系统,黄火药系统属于近现代西方发明,跟中国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近现代军事和工程中使用的基本上都是黄火药系统,包括猛炸药,发射药,击发药,起爆药,推进剂。

    黑火药只是在作为导火索和烟花爆竹以及猎枪发射药等方面还在使用。

    ‘黄火药’这个名称并不是规范的术语名词,应称之为‘黄色炸药’较为妥当,并特指诺贝尔发明的硝化甘油类安全炸药,以及威尔勃兰德发明的梯恩梯tnt,化学成份为三硝基甲苯,不过作为一种泛指和通称也并无不可,故也包括了作为近现代枪炮发射药的硝化纤维火药,无烟火药等。

    黄火药只是这个体系中几类产品的俗称,这个系统中的各种发明满足了近现代工业和军事所需要的全部技术需求,是整个近现代军事工业的奠基石。

    黑火药系统,中西方也是各自独立发展的,西方的黑火药雏形并不比中国出现得晚,甚至还要早得多,跟中国并没有传承关系,相反,根据明史记载,符合近代发射药正确配比的真正具有使用价值的“黑火药”反倒是明代时随着西方火器一同传入中国的。

    这些西方火器包括直接从葡萄牙人那里引进的红夷炮(又称红衣炮),佛郎机,和间接通过日本人传入的火绳枪。

    中国制造的黑火药由于含硝量太低,杂质太多,燃烧后膨胀能量不足,并不适合于作火器的发射药。

    欧洲和阿拉伯发明的黑火药将含硝量提高到了75%,才能够适用于作火器发射药。中国后来使用的适合于作火器发射药的黑火药是随着火绳枪的传入从西方同时传入的。

    硝化甘油和不是天然可以获得的,它本身就是工业的副产品,是人造的。

    硝化甘油很不稳定,是诺贝尔将其与硅藻土结合,制成黄色炸药,才使其稳定了下来,其威力远比黑火药要大得多。其按一定比例制成的tnt炸药更是威力无比。

    其硝化甘油的制取本身就不是天然的物质,是人们应用化学知识“人造”的物质。

    以其为基础制成的黄色炸药也不是天然的产物,与黑火药根本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进入十八世纪的西方,商品的生产追歼占据了主要的位置,人们对火药爆破的威力有了很大的需求,于是比黑火药威力更强大的黄火药出现了,诺贝尔在火药的发展上起到了重要的重用。

    当时在瑞典,诺贝尔开始制造液体炸药硝化甘油。

    在这种炸药投产后不久的1864年,工厂发生爆炸,诺贝尔最小的弟弟埃米尔和另外4人被炸死。

    由于危险太大,瑞典政府禁止重建这座工厂,被认为是“科学疯子”的诺贝尔,只好在湖面的一只船上进行实验,寻求减小搬动硝化甘油时发生危险的方法。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硝化甘油可以被干燥的硅藻土所吸附;这种混合物可以安全运输。上述发现使他得以改进黄色炸药和必要的雷管。

    黄色炸药在英国(1867年)和美国(1868年)取得专利之后,诺贝尔进而实验并研制成一种威力更大的同一类型的炸药爆炸胶,于1876年取得专利。

    大约10年后,又研制出最早的硝化甘油无烟火药弹道炸药。

    诺贝尔发明雷管的时侯,正是欧洲工业革命的**期。

    矿山开发、河道挖掘、铁路修建及隧道的开凿,都需要大量的烈性炸药,硝化甘油炸药的问世受到了普遍的欢迎。

    诺贝尔在瑞典建成了世界上第一座硝化甘油工厂,随后又在国外建立了生产炸药的合资公司。

    但是,这种炸药本身仍有许多不完善之处。存放时间一长就会分解,强烈的振动也会引起爆炸。在运输和贮藏的过程中曾经发生了许多事故。

    针对这些情况,瑞典和其他国家的政府发布了许多禁令,禁止任何人运输诺贝尔发明的炸药,并明确提出要追究诺贝尔的法律责任。

    面对这些考验,诺贝尔没有被吓倒,他又在反复研究的基础上,发明了以硅藻土为吸收剂的安全炸药,这种被称为黄色炸药的安全炸药,在火烧和锤击下都表现出极大的安全性。

    这使人们对诺贝尔的炸药完全解除了疑虑,诺贝尔再度获得了信誉,炸药工业也很快地获得了发展。

    在安全炸药研制成功的基础上,诺贝尔在法国又开始了对旧炸药的改良和新炸药的生产研究。

    两年以后,一种以火药棉和硝化甘油混合的新型胶质炸药研制成功。

    这种新型炸药不仅有高度的爆炸力,而且更加安全,既可以在热辊子间碾压,也可以在热气下压制成条绳状。

    胶质炸药的发明在科学技术界受到了普遍的重视。

    诺贝尔在已经取得的成绩面前没有停步,当他获知无烟火药的优越性后,又投入了混合无烟火药的研制,并在不长的时间里研制出了新型的无烟火药。

    韦宝让邓二鲜研发出来的无烟火,就属于黄火的高级阶段,需要在以硅藻土为吸收剂的安全炸药,这种被称为黄色炸药的安全炸药的基础上再研发!在火烧和锤击下都表现出极大的安全性。

    即便是将这种火残渣提供给明军,韦宝也不怕他们能有更大的突破,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对火器的认识,肯定没有他那么深刻,不会想到在枪械上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搞什么研发。

    况且以大明朝廷自顾不暇的处境,和目前的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也无法推动科技发展。

    像是徐光启等朝廷正统‘科学家’们稍微发展了一点黑火技术,发展了一点火炮技术,已经是极限了,在韦宝看来,没啥软用。

    所以韦宝不怕透露一点火知识给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会想从外面弄科学家来。

    像是宋应星这种‘半吊子’科学家,啥都懂一点的人,韦宝也不是特别在乎,他当然希望宋应星能留下,帮助韦家庄的轻工业,甚至重工业出点力,但宋应星若执意不肯留下,韦宝也无所谓。

    韦宝还是着力于提高韦家庄的整体科技水平,从自己的教育体系中培养出自己的人才。

    吴襄听韦宝大概说了这种新式火的研发之后,听的一头雾水,一点都没有听懂,却很是奋:“韦公子,可以让我的人跟着你学吗?”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是真能张口!这种跨越了两百多年的科技,你说学就学的?连学费都不提?

    “吴大人,其实这种技术没有什么作用,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军事使用。”韦宝解释道:“要上千人加工制作,一个月才能得到这么点儿,我是为了放烟花好玩才弄一点,要是大量的弄,得花费多少成本啊?这没有办法用到生意上,不赚钱的生意,谁肯做?”

    吴襄听了韦宝的话,自然不信,知道这绝对是韦宝的搪塞之言,不过,韦宝既然不肯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0382 吴三凤的帮手来了】

    吴襄还在想着如何措辞,看看怎么才能从韦宝这里弄到制作这种新型的黄火的技术。

    吴雪霞看不过眼了,“爹,韦公子说的没错,要上千人,花费一个多月功夫才能弄这么点儿,也就只能好玩的时候放烟花放爆竹用,又不能做生意赚银子,学来干啥呀?”

    吴襄没有搭吴雪霞的话,目光深邃的看向韦宝,一副你别想蒙我,我早已经看透了你的一切的表情。

    韦宝呵呵一笑,并不怕吴襄‘深入研究’,因为若是不懂化工基础化工技术,全靠手工完成的话,便是上万人,花费一年,也难以做到如他这些火残渣一般水平的火。

    技术,科学,魅力就在于此,要是弄明白了原理,都不难,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捅不破,永远都捅不破,比铜墙铁壁还坚固,一旦捅破,发现只需吹灰之力。

    “吴大人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将方子写出来,工匠只需要照做,就能获得和我这个一模一样的火。”韦宝一副诚恳表情。

    韦宝的话,反而弄得吴襄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这年代没啥知识保护概念,可哪家都有秘方,做饭的厨子还一大堆独门秘方,配置个酱料啥的都要留一手呢,就这么凭白夺走别人的技术,似乎是有点那啥。

    “这怎么好意思?”吴襄道:“上回去韦家庄,看了韦家的酒坊,着实是不错,酿制的纯粮液非常地道。韦公子若是给了制作这种火的方子,以后吴家不产酒了,吴家的酒坊送给韦公子。”

    韦宝笑道:“不用不用,我怎么能要吴家的酒坊?吴大人若是对我这里的什么事情感兴趣,不管什么技术,我都可以给大人!”

    韦宝一副对‘老丈人’掏心掏肺的大方样儿。

    连吴三辅都弄的为韦宝所感动了,“爹,粮食,酒坊,布匹,这几样生意,都可以交给韦公子打理嘛。”暗忖若是真的能造出致胜建奴的火,那以后吴家赚大钱的机会多的是,还放在这些生意上干啥?甚至连钱庄当铺都可以不要了。

    “对,三辅这话说的不错。韦公子的天地商号经营的很不错,韦公子不但学问好,会武艺,更是经商方面的奇才,交给韦公子打点,一定比吴家自己打点要赚的多,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吴襄笑问:“韦公子,你意下如何?”

    吴襄之所以这么大方的顺着吴三辅的话说,因为在吴襄看来,要是有了这种威力远比黑火技术强大的黄火技术,他还怕没有银子赚吗?光是常年打仗的辽东,这生意都做不完呀。他和吴三辅想到一块去了。

    更何况,只是说交给韦宝打点,又不是送给韦宝,况且自己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肯定不能比吴家原先赚的银子少,嘿嘿。

    韦宝岂能不识其中机巧?笑道:“我说了不必这样,吴家有吴家的生意,我也有自己的生意,只盼今后天地商号能在辽西踏实做生意就行了,要是可以的话,还望吴大人能让天地商号有机会出关,到辽东做一些买卖。至于这火技术,我现在就写下来。”

    “好,好!”吴襄乐的合不拢嘴,满意的冲韦宝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女儿。

    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欢喜。老丈人见女婿,多半是各种挑刺的。

    不过,吴襄的确对韦宝格外满意,因为吴襄骨子里带商人气质,对韦宝身上的商人气息更加看重,觉得很熟悉,也很欣赏韦宝。吴襄也不希望吴雪霞将来找个鲁莽武夫,怕女儿会受气。

    综合各方面看,吴襄几乎挑不出韦宝的缺点,即便韦宝表现出了不小的野心,在吴襄看来,也无可厚非,天下谁人没有野心?更何况是辽西这边的人,辽西辽东,稍微有点家底的世家大户,便想拥有私家军队,想在一方拥兵自重,就看谁有本事罢了!

    韦宝当即笔走龙蛇,刷刷刷的奋笔疾书,在吴家下人取来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书写。

    他写的苦味酸的配方,从各种化学反应,到各种配料,事无巨细,足足写了两大张纸头。

    韦宝之所以敢写的这么详细,本身就不想隐瞒什么,因为韦宝知道,有了详细的配方,吴家兴许能弄出黄火,但火的成色能赶得上他今天拿来的残渣的三成都不错!

    至于制作效率,没有温度配合,没有蒸汽机和反应釜的配合,光是靠人工操作,更是毫无意义,完全无法适应作战所需的大规模生产要求。

    苦味酸在1771年由英国的p沃尔夫首先合成。是一种黄色结晶体,最初是作为黄色染料使用,1885年法国用它填炮弹之后,才在军事上得到应用。黄色炸药的名称便由此而来。

    苦味酸作为一种猛炸药,在19世纪末使用非常广泛。

    韦宝相信,即便自己拿出来的配方无法让辽西辽东边军的火器得到大规模提升,但总归给他们科普了一点知识,让他们见识到了黑火和黄火的分别,总归是有好处的。

    货比货,这样才能为自己步入军火商的道路提供机会。

    而且光是有黄火,没有其他技术,毫无用处。

    就比如大明现在用的火炮,都是放实心弹的,不管打出的实心弹能分成多少弹道,砸出去的都是物理攻击,提升了火,只能说打的远,打的重,提升威力有限。

    当然,能提高射击距离,这本身在军事上就有重要意义,军事武器追求的目标无疑是远,威力大,精准度高这三项,三项合一,才能在别人打不到自己的情况下有效杀伤。

    法国拿破仑为什么靠的是炮兵横扫欧洲?而不是其他兵种?军事武器的未来全在大炮,各种变革都是围绕炮兵在发展的。

    要想在有了黄火之后,将这个时候的大炮升级成后膛炮,甚至使用开花弹的大炮。

    还得有雷汞技术,雷汞是一种起爆药,它用于配制火帽击发药和针刺药,也可用于装填爆破用的雷管。

    还得有硝化纤维技术,硝化甘油技术。

    硝化甘油是一种烈性液体炸药,轻微震动即会称列爆炸,危险性大,不宜生产。

    1859年之后,诺贝尔和他的父亲及弟弟共同研究硝化甘油的安全生产方法,终于在1862年用“温热法”降服了硝化甘油,使之能够比较安全地成批生产。

    韦宝不知道邓二鲜弄出来的是不是硝化甘油的安全生产方法,但是韦家庄的无烟火已经达到了热武器标准,是可以大规模量产,用于热武器制造的。

    而且在有了无烟火技术之后,韦家庄已经具备了梯恩梯(tnt)技术。

    梯恩梯是一种威力很强而又相当安全的炸药,即使被子弹击穿一般也不会燃烧和起爆。在20世纪初开始广泛用于装填各种弹药和进行爆炸,逐渐取代了苦味酸。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梯恩梯一直是综合性能最好的炸药,被称为“炸药之王”。

    韦宝甚至觉得邓二鲜弄出来的这种火,具备了达纳炸药的所有技术特点。

    达纳炸药在历史上也是诺贝尔发明的。

    硝化甘油与硅土混合物不仅使炸药威力不减,而且生产、使用和搬运更加安全。

    用木浆代替奎土,制成新的烈性炸药达纳炸药,“达纳”一词源于希腊文“威力”。

    1872年,诺贝尔又在达纳炸药的基础上制得一种树胶样的胶质炸药。

    胶质达纳炸药,是世界上第一种双基炸药。

    韦宝觉得邓二鲜的技术,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虽然邓二鲜是经过反复试验,有点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运气碰巧弄出来的。

    但邓二鲜将火研制成胶质,再压成片状,切条干燥硬化,便的的确确制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种无烟火药。

    这一发明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比原本的历史足足提前了快三百年。

    无烟火药燃烧后没有残渣,不发或只发少量烟雾,却可使发射弹丸的射程,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均有诞生提供了弹药方面的条件。

    重机枪正是由于使用了无烟火药,才得以具备实用价值。

    要是钢铁工业搞起来,有合格的钢材料,韦宝甚至可以开始研发步枪和重火力的后膛炮榴弹炮了!

    目前邓二鲜弄出来的无烟火制造过程还比较麻烦,还需要制成更加安全而廉价的“特种达纳炸药”,“特强黄色火药”。

    韦宝也给邓二鲜提出了下一阶段的研发目标,那就是黑索今。

    1899年由德国人亨宁发明的黑索今。在原子弹出现以前,它是威力最大的炸药,又被称为“旋风炸药”。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取代了梯恩梯的“炸药之王”的宝座。

    再然后还可以研发c4,全称为c4塑胶炸药,简称c4,名称由来是每个单分子结构里有4个碳,是一种高效的易爆炸药,如果外边附上黏着性材料,就可以像口香糖那样牢牢地黏附在上面,因此被称为残酷口香糖。

    吴襄从韦宝手中取过宣纸,读道:“苦味酸、2,4,6-三硝基苯酚是炸药的一种,纯净物室温下为略带黄色的结晶。它是苯酚的三硝基取代物,受硝基吸电子效应的影响而有很强的酸性,“苦味”得来,因其具有强烈的苦味。其难溶于四氯化碳,微溶于二硫化碳,溶于热水、乙醇、乙醚,易溶于丙酮、苯等有机溶剂。”

    吴襄越读越是绕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磕磕绊绊的读了两三分钟还读不清楚。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凑上前看韦宝写的东西。

    吴襄、吴三辅、吴雪霞实在是看不懂。

    吴襄放下手,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你就是这样制作出这种黄火来的?老夫对制铁制银,黑火的配比都略知一二,相信一般的工匠也看不懂韦公子这写的是什么吧?你这些都是参照了哪本炼丹古籍呀?”

    韦宝呵呵一笑,看出来吴襄是在怀疑他故弄玄虚,瞎写一通,故意蒙骗他。

    “吴大人,这不是参照了哪本炼丹古籍,古人的技艺怎么跟现在的人比?科学是在不断发展的。这些东西你看不懂很正常,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若是大人真有心自己造这种黄火,可以找几个会制作黑火的工匠来,我可以慢慢的教他们。”韦宝道。

    听韦宝这么说,吴襄再无疑问,“不用着急,韦公子自己会做这种火,和吴家会,有什么分别?”

    吴三辅笑道:“爹,你就放心吧,小宝的为人没说的,他方子都给您了,说把这技术给您,就一定会办到。”

    吴襄欣慰的笑了笑,对韦宝愈发满意,不过,心里还是装着两件事情,那就是祖大寿对于他与韦宝缓和关系,甚至想招韦宝为女婿的看法。另外就是韦宝不愿意归还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们的银子,说要三年后,才肯还一半,还得让这些人都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

    吴襄觉得让这些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用他们出银子,这些都是小事。三年后还银子,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时间稍微长了一些而已,不过,只还一半银子,这就是割这帮人的肉了,吴襄觉得,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这事肯定没完。

    吴襄、吴三辅、吴雪霞和韦宝说了一阵话,吴三凤上完烫伤药回来。

    吴三凤只是被茶水烫了一下,虽然面积挺大,但并不严重,穿了衣服也看不出来。

    看见父亲与韦宝言谈甚欢,很是亲热,似乎这个乡里人韦宝是吴家子侄一般,这让吴三凤很是诧异,不知道刚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发生了什么事情?

    “伤怎么样?”吴襄皱眉,冷淡问道。通过吴三辅和韦宝交往的事情,现在平时几乎被吴襄和吴家当成透明人的吴三辅,陡然间在吴襄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吴三辅的地位提升,便会使得吴三凤的地位自然下降不少。

    所以,吴襄看吴三凤便没有往日那么顺眼了。

    “没事了,大夫说每日换药,过个几日,便可痊愈。”吴三凤说完,横了韦宝一眼,虽然不是韦宝让他烫着的,但毕竟是跟韦宝有关系,要不是韦宝说的话吓了他一跳,他也不会被烫着。吴三凤是很爱迁怒的,尤其原本就一直对韦宝有成见。

    吴襄没说什么,吴三辅笑道:“大哥,小事一桩,下回小心些便是了,端个茶都能将自己烫着,呵呵。”

    平时吴三辅都是这么跟吴三凤说话的,若是平日,吴三凤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有韦宝在呢,本来就因为莫名其妙被烫了一下而恼火,听吴三辅这么说,顿时火气上头:“吴三辅,别以为你跟个乡里人搞到一起就能成爹跟前的红人!少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

    吴三辅又气又奇怪,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没大没小了?我刚才跟你说话之前是喊了大哥的吧?难道我刚才忘了称呼?“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吴三凤愤愤然哼了一声。

    “三凤!你老大不小,年近而立,能稳重一些吗?”吴襄责问道。

    “爹,我怎么不稳重了?韦宝还了30万两黄金,吴三辅从中牵线,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稳重了?”吴三凤气道:“若不是韦宝用计骗了30万两金子走,又何来还上金子这事?”

    “你胡说什么?韦公子用了什么计?现在这事已经揭过不提,你又想说什么?”吴襄不悦道。

    “爹,我不想说什么,我就想提醒您,这姓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便一肚子坏水,您小心些!”吴三凤说罢,狠狠瞪向韦宝。

    韦宝是一头雾水,暗忖这吴三凤真是一个愣子!自己平日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女人,真特么是喂了狗了,对这种人,送再多好处都是肉包子打狗。

    女人是统计署的特工,本来就是执行各种任务的用处,千百两纹银,以韦宝目前的身价,也不会放在心上,主要是觉得这吴三凤神经有毛病,像疯狗一般。

    吴三凤这回主要不是对韦宝,倒反而是针对吴三辅!

    吴三辅从来没有将吴家的生意和家业放在心上,安安心心的当自己的富贵公子哥,从来没有想过抢吴家长子吴三凤的权势地位。

    但吴三凤可就不这么想了,平时吴三辅从不掺和家里的事情,吃喝玩乐,他才能跟吴三辅的关系保持的很好。但吴三辅自从跟韦宝成为好友之后,吴三凤便一直隐隐成了心病,担心跟韦宝这种人搞到一起去之后,吴三辅也会变坏!会打他的主意,会谋夺他吴家长子的权势地位。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想禁足?”吴襄瞪目怒道。当着韦宝这个‘外人’,没有想到吴三凤居然敢顶嘴,觉得很没有面子。

    吴三凤见父亲似乎真的动怒了,不敢说什么,赶紧闭嘴。

    吴三辅急忙道:“爹,都是我的错,可能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大哥不快了吧?没事没事。”

    “哼!你看看三辅,比你通达事理的多!自从三辅考中秀才之后,愈发知书达理。”吴襄是不轻易发火的个性,但是一旦生了火气,便不容易下去。

    吴三凤听父亲这么说,更是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忽然对韦宝这么客气,对吴三辅这么爱护,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触霉头。

    吴三辅又是一番劝慰,才劝说的吴襄稍微消了气。

    吴襄、吴三辅和韦宝继续天南地北的闲聊,吴雪霞偶尔也会两句话,气氛好不融洽。

    这更是让吴三凤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成了外人,韦宝倒很像是吴家家里人,这让吴三凤心中嫉恨无比。实在搞不懂韦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父亲变化这么快。

    虽然韦宝还了30万两黄金,但吴三凤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毕竟这批金子是从吴家拿出去的,而且吴家祖家联手,要想从韦宝手中取回金子,易如反掌!这不该算是什么大事吧?

    吴三凤还不知道韦宝刚才和父亲谈黄火的事。

    直到祖大寿带了祖可法来,才让心中恼火的吴三凤高兴起来。

    吴三凤知道自己的帮手来了!祖可法对妹妹是啥心思?韦宝这小子若是和吴家的关系缓和,立马能成为祖可法的头号对手!呵呵,对付韦宝和吴三辅,何必自己亲自出手?

【0383 祖大寿请韦宝】

    半下午的时候,祖大寿与辽西辽东一班世家大户商议,众人共筹24万两白银未果,怒气冲冲离开吴府之前,祖大寿就已经知道韦宝来了。

    只是当时祖大寿在气头上,分不出心思想其他的,半道上想起刚才吴襄说韦宝来了这事,就想重回吴府。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因为他知道吴襄有什么事情都不敢瞒着自己,妹妹在吴家能当大半的家,祖大寿对吴襄还是放心的。

    等祖大寿回到在山海关的住宅没多久,吴襄便派人来相请,这正中祖大寿下怀。

    祖大寿遂带着祖可法来吴府。

    祖大寿到吴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可以径直进入。

    途中,吴家下人见到祖将军,纷纷躬身行礼,甚至比对自己家的老爷更尊敬。

    祖可法随在祖大寿身边,一贯的趾高气昂模样。

    “爹,吴家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跟韦宝之间是什么关系?韦宝坑了咱们这么多金子,还跟韦宝有什么好说的?既然韦宝敢到吴府来,直接押送卫指挥使司大牢关押,一点一点将韦宝手里的金银都抠出来便是了嘛。”祖可法不解的对祖大寿轻声问道。

    “他既然敢来山海关,不就已经进入我们掌握?急什么?”祖可法沉声道:“你未来老丈人自有想法。”

    “是,爹爹。”祖可法急忙轻声答应。听爹说吴襄是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心里美滋滋。

    祖大寿子侄众多,但最宠爱的便是时常带在身边的祖可法,长子祖泽润、次子祖泽溥、三子祖泽洪、四子祖泽清,这些名正言顺的儿子,都不如名义上的养子祖可法。

    祖大寿和祖可法一进入后堂,吴襄听见了府中下人向祖大寿问候请安的声音,急忙亲自出迎,吴三凤大喜过望,知道祖可法是自己的好帮手,而且祖可法对妹妹雪霞一向有意思,若是自己搬弄挑拨一下,祖可法必然向韦宝发飙,最好是将韦宝扣押,直接送入大牢。

    吴三凤也实在搞不懂爹爹为什么会对韦宝这个乡里少年这么看重,抓起来关押,然后严刑拷打,将韦宝的家产都弄来,然后一刀砍掉,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废什么话?

    吴三辅、吴雪霞和韦宝依次站在吴三凤的身后。

    “兄长来了。”吴襄客气问候。

    “拜见舅父。”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恭谨行礼。

    “拜见祖将军!”韦宝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稽首礼节。

    祖大寿对众人道:“好。”然后目光如炬的注视韦宝,说实话,韦宝还敢跑到山海关来,这是祖大寿没有想到的事情,见韦宝脸色正常,心平气和,倒是有些佩服这十来岁的少年有些气度!若是换做是他,曾经跟动过刀枪的对家站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对家的府中,真的很难保持这份从容,更何况人家才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呀。

    在祖可法的目光下,韦宝并没有紧张,不知道是胆量练出来了,还是跟吴雪霞站在一起的缘故。吵归吵,闹归闹,跟吴雪霞在一起的时候,韦宝很多时候都觉得轻松愉快。

    因为吴雪霞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不会有限制,而韦宝的其他女人在跟他说话之前都会斟酌一番再说,很多时候,她们若觉得无关紧要的一些小问题,便直接不告诉韦宝了,而吴雪霞绝不会,若是吴雪霞觉得不好,一点点小毛病也一定会挑韦宝的刺。

    祖大寿示意吴襄跟自己出来说话,让祖可法留下。

    “他来找你干什么?”祖大寿直接问道。

    吴襄遂将韦宝要还给他们30万两黄金的事情说了。

    祖大寿闻言一惊,“有点意思!吃进嘴里的东西,还有没有被打,就自己吐出来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这孩子的确与众不同。这可是30万两黄金啊!大明全年,户部也不见得能收上来这么多钱。”

    吴襄点头:“韦宝是有些不同,凭良心说,辽西辽东这一大片,已经很少出这等人才了,他才14岁啊,只可惜家世太差,是农户子弟,若是祖辈中有人在边军中供职,足矣比任何一家世家大户。”

    “妹夫,你这评价过高了吧?兴许他只是因为害怕才还给咱们金子呢!只能说他识时务!知道斗不过咱们,想保命罢了,我也可以说他胆小。”祖大寿笑道。

    “不然,兄长,韦宝愿意还咱们30万两黄金,却只愿意在三年后还其他大户的一半银子!”吴襄接着道。

    “哦?”祖大寿又一奇,“还有这种事情?”

    吴家和祖家的势力虽然大,但是跟辽西辽东的所有世家大户比起来,也顶多占到两三成的力量,并不能只手遮天的!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若是没有他祖大寿牵头,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无法形成合力,所有才以四世将门的祖家马首是瞻。

    1430年(宣德五年),宁远城(今辽宁兴城)筑成当年,祖大寿的先祖就来到了辽东。

    原籍安徽的军官祖庆率全家老小迁居至此,世代繁衍,世袭明朝宁远卫军职并不断提升,成为宁远望族。

    祖大寿的父亲祖承训,号双泉,是明朝万历年间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祖仁的次子。随辽东(今辽宁东部和南部及吉林省的东南部地区)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东征西伐,因抵御蒙古骑兵作战有功,不断得到提拔,出任辽东副总兵。

    祖大寿于1620年(泰昌元年)为官,授职靖东营游击,曾被经略熊廷弼上奏表彰。

    1621年(天启元年)为广宁(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部属,任职中军游击。

    1622年(天启二年),后金与明朝发生了广宁之战,明军战败,后金努尔哈赤占领了广宁,祖大寿带领部队避到觉华岛。大学士孙承宗督师,以祖大寿辅佐参将金冠守觉华岛。

    1623年(天启三年),孙承宗和袁崇焕修筑宁远城墙,祖大寿负责宁远城工程,将城墙加高增厚,加强防守功能。

    此时的祖大寿已经是总兵级别的大将,身世显赫。

    “韦宝想搞什么?既然退了咱们两家的金子,何不把银子都退了,顺便向所有世家大户卖个好?”祖大寿问道。

    “他要众人在向朝廷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才行!”吴襄笑道:“这孩子野心不小,王侯才有少量封地,他一个农户子弟也动这种心思,只是太过异想天开,太幼稚,咱们两家也不敢想皇帝会赐封咱们一片土地的事儿。”

    祖大寿点了点头:“敢想是好事!年轻人嘛。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再追究韦宝冲撞吴家的事了?”

    “我不追究了!如果那些世家大户不放过他,我也不想过问。”吴襄道:“兄长,还有一事,前天夜里不是见有冲天爆竹吗?是这孩子弄出来的!他能研制一种黄色的火!”

    祖大寿闻言,又感兴趣了,“哦?这孩子还真是一个人才,能考秀才,能打赢三桂,还能鼓捣火?真的是他想出来的?”

    “是啊。”吴襄道。

    “若真的有这种火的话,用在虎蹲炮当中,我边军的火炮将强上十倍不止!”祖大寿大喜道:“而且,如果这种火只有咱们能造的话,这是很大一笔钱财呢!不但辽东防御再无问题,若是偷偷卖一些给蒙古人和朝鲜人,尤其是蒙古人和建奴正屡有摩擦,正急需提升防御!”

    吴襄听祖大寿这么说,心中一个咯噔,本来这是他自己想好的财路,没有想到一下子便被祖大寿盯上了,心里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跟你说了如何造这种火吗?”祖大寿追问道。

    “兄长,他说了这种火造起来相当费事,上千人费时一两个月,也只能造个几斤,无法用于大规模量产,若真的用到军队中,用处不大。”吴襄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韦宝写给他的火配方。

    祖大寿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看,只见几张宣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才看了一两句,祖大寿便头疼的很,根本看不懂,“看样子,他似乎没有隐瞒你,若是要隐瞒,也不用写的这么周祥,不过,我不信什么火造起来能这般费事,哪里要上千人造?而且一两个月只能造出几斤?便是挖金子也没有这么慢的。”

    “这我就说不好了,兄长怎么看?”吴襄问道。

    “不行就用硬的吧!让他将家产都交出来!并且要在几天功夫内造上千斤这种火!让咱们的工匠跟他一起做,若是做不好,便杀了!若是做的好,可以考虑留他性命!”祖大寿眼中放射着贪婪的光芒。

    吴襄早料到祖大寿会起贪念,暗暗为韦宝捏一把汗,“兄长,这样不妥吧?韦宝已经答应交还金子,咱们还这么对付他?况且他不见得说的便是假话,若真的造起来这么费事怎么办?依我看,是不是不要硬来?”

    “怎么?你看上这孩子了?想招来你们吴家做女婿?”祖大寿瞪向吴襄:“我可告诉你,可法一直对雪霞有情意,前两年你说雪霞还小,现在雪霞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可不能将雪霞许给外人。”

    吴襄一下子被祖大寿说破心思,支支吾吾道:“雪霞年纪是还小,这事暂且不说吧,现在战事这么急,况且还有东江毛文龙的事情,咱们先将这事放一放。”

    提起毛文龙,祖大寿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你啊,每次说到雪霞的婚事,你就推脱,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可法?算了,放一放就先放一放吧!现在最紧要的是筹到24万两白银!而且,若是韦宝真的能大量造出这种火的话,咱们打赢建奴一次,就更有把握了!”

    “兄长说的正是!”吴襄急忙道。

    吴襄和祖大寿到偏厅谈事情,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韦宝和祖可法等人则在后堂比较尴尬了。

    尤其是韦宝,虽然韦宝对吴三凤也挺反感的,但是不存在特别直接的冲突,主要是因为吴三凤看不上他的出身,瞧不起他。

    而对于祖可法,那就不是互相瞧得起瞧不起的问题了。

    虽然韦宝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是对吴雪霞略有好感,没有到爱的死去活来的地步。韦宝的个性就是很容易喜欢,很容易去爱,但真的要说爱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那种地步。

    作为一个典型的现代男人,韦宝很难进入那种用情很深的境界。

    不过在吴三辅的不断牵线搭桥下,韦宝已经逐渐放下了之前的想法,觉得即便与吴家联姻,也没有什么不好,高攀就高攀,为了发展,牺牲一点不算什么。况且吴雪霞倾国倾城的容貌,这种牺牲,似乎也不是很痛苦吧?

    祖可法更是对吴雪霞用情很深。

    韦宝和祖可法之间因为吴雪霞的关系,肯定要怼的天昏地黑火花四溅。

    “大哥二哥,你们这里怎么还有乡里人?吴府的门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了?”祖可法斜睨韦宝,对着韦宝说话,但问的却是吴三凤和吴三辅。

    吴三辅刚要说话,吴三凤便笑道:“谁知道呢?幸好可法你来了,我刚才就差点被乡里人熏的昏过去,也不知道乡里人多少天沐浴一次。”

    熏你妈了个逼!韦宝暗怒,老子每天都洗澡好不好?倒是你们多少天洗一次澡?

    “哈哈,大哥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这屋子似乎是臭不可闻,估计再过一会,会将整个吴府都熏的没法待下去了。”祖可法呵呵一笑。

    “可不是?有的人也没有点自知之明,走到哪臭到哪,这种人,便该关入大牢,那里的犯人一个个都是这种味,正好锁在一起。”吴三凤笑道。

    吴雪霞很不高兴,本来想说话的,看向韦宝,担心韦宝会和他们吵起来,韦宝年轻,与年长者吵起来,又是在吴府,会失礼数。

    吴雪霞见韦宝似乎没有动怒,暗暗佩服韦宝的涵养,便忍住了为韦宝说话,免得给韦宝找麻烦。

    吴三辅实在听不惯两个人这么排挤韦宝,遂对韦宝道:“韦公子,要不然我带你到外面走走吧?到我那边院子去看一看?”

    韦宝正巴不得离开此地,若不是要跟吴襄打个招呼才好离开,怕人家说他不懂礼数,早就拔腿走人了,笑道:“甚好!”

    “好啊,我也去,二哥那边院子清净。”吴雪霞话中有话,暗怼吴三凤和祖可法烦人。

    祖可法一听顿时吃味,“雪霞,你跟个乡里人在一起做什么?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要你管我?”吴雪霞说罢便径直朝外面走去。

    吴雪霞的态度是很不客气的,但是听在祖可法耳中却如饮琼浆,心中甜丝丝的,似乎吴雪霞的薄怒轻嗔,对于他来说都是莫大的享受。

    韦宝看了眼被吴雪霞冷眼对完还美滋滋的祖可法,暗暗好笑,暗忖自己对吴雪霞不是很在意,但人家吴雪霞真的是很多男人心中的女神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让这么多大公子哥为她神魂颠倒。

    韦宝和吴三辅一道出去。

    这让吴三凤和祖可法没法子了,毕竟吴襄和祖大寿没有发话,他们也没有权力限制不让韦宝走动,更何况还是吴三辅提出来的。

    祖可法还想追出去,被吴三凤叫住了:“可法,干什么去?”

    “我得跟过去,不能让雪霞跟韦宝这种人在一起!跟个乡里人总是在一起,成什么样?”祖可法怒道。

    “你别着急!来,来,坐一坐。”吴三凤劝道:“你这脾气,要是跟过去,准跟韦宝打起来,这里是吴府,不管你是对是错,你爹也来了,真的动手,你讨不到什么好处。与其如此,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这乡里人是正经事。”

    祖可法觉得有理,急忙到吴三凤身边道:“大哥,你有什么好法子?正好趁这厮到山海关来,我让人宰了他!”

    “没有那么好宰的,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让人做过!”吴三凤笑道:“我是想告诉你,这回不用你动手,自然有人对付他!”

    “谁啊?”祖可法不由一喜。

    吴三凤遂伏在祖可法耳边,将韦宝要归还吴家和祖家30万两黄金,而只肯在三年后归还辽西辽东其他大户一半银子,而且还要这些大户联署在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的事情说了。

    “怎么样?有这么多人要对付他,你急什么?你想办法帮着煽风点火,让这些世家大户不要放过韦宝就行了,人多好办事,都是对付韦宝的人,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弄死他!”吴三凤笑道。

    祖可法大喜,点头道:“大哥说的有道理!这韦宝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啊!?既然归还吴家祖家的金子,为什么不一道将辽西辽东这帮世家大户的银子都还上?”

    “舍不得呗!这么大一笔银子,搁在谁身上也舍不得!”吴三凤笑道:“他这是吃准了只有吴家或者祖家牵头,才有对付他。你就设法帮那些大户拧成一股绳,不让他得逞!”

    “行嘞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今晚上我就将风声放出去!”祖可法呵呵一笑:“现在辽西辽东数得着的大户都云集山海关,我让人不放韦宝出山海关,明天他就得成为那帮人砧板上的鱼肉。”

    吴三凤在祖可法说完之后,与祖可法俩人阴恻恻的一起笑,说不出的开心。山海关可不是他韦宝的韦家庄,两个人似乎已经看见韦宝被人堵住,被众人殴打吐血的惨相了。

    “小宝,你别在意啊。”吴三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韦宝道,韦宝是他请来的客人,却让韦宝在自己家里受到侮辱。

    韦宝毫不在意的一笑:“三辅大哥,没事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若是这么点事都在意的话,人生岂不了无生趣?”

    吴三辅哈哈一笑:“小宝说的不错,你和我还真对脾气,我也是极难发火的性子。”

    “二哥,你不是极难发火,我就从来没有见你发过火,似乎啥事在你这里都是小事。”吴雪霞笑着补充。

    “哪里?刚才听大哥和祖可法那么说韦公子,我就想发火来着,没事找事嘛。”吴三辅笑道。

    吴府便像是一座庞大的花园,处处景致都很好,吴三辅带韦宝到一处凉亭歇息,与韦宝聊起来就没完。吴雪霞也在旁边偶尔加入聊天,气氛比刚才在屋内好多了。

    回了家的吴雪霞,要比在外面的时候,刺少一些,时常向韦宝展示自己温柔可爱的一面,这也让韦宝对吴雪霞不断改观,暗暗猜想可能大户的千金小姐都这样吧?出外顾忌太多,太在意旁人对她们的看法,所以会跟在家里的时候大不相同。

    “我觉得吴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山海关回韦家庄比较好。”吴雪霞忽然道。

    韦宝也想到了这一层,赞许的看向吴雪霞。

    “你是怕大哥和祖可法对付小宝?怕小宝不肯还那些大户的银子,他们不放过小宝?”吴三辅问道。

    吴雪霞点头:“不错,他们要是知道韦公子三年之后才肯归还一半银子,肯定不答应。法不责众,这里是山海关,韦公子在山海关不像在韦家庄,可没有那么多人护着。”

    “没事,不是有我呢嘛?”吴三辅满不在乎道:“再说这事要是不解决,小宝以后怎么在辽西做生意?难道他和他韦家庄的人都缩在韦家庄,一辈子不出来了?”

    韦宝道:“三辅大哥说的不错,这事总是要面对的!而且,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以吴大公子和祖公子的能耐,让守关门的人不放我出去,只怕不是什么难事。”

    “小宝,你别怕,从现在开始,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要回去的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看看谁敢把我怎么样?”吴三辅很讲义气道:“你是我邀约来山海关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三辅大哥。”

    “你是想跟韦公子一起玩吧?”吴雪霞笑完,忧郁道:“二哥,只怕你没有护卫韦公子的能耐。”

    吴三辅听吴雪霞这么说,素来知道妹妹想事情周全,心里也有点没底了,“要不然,韦公子你就留在吴府,住我院里。要么住我们府里的客房!我看谁敢动吴家的客人。”

    “那成什么了?”吴雪霞道:“而且,还不知道爹爹答不答应。而且别忘了,还有大哥呢?”

    吴三辅皱了皱眉头:“那也好办,我找个地方先将韦公子藏起来!山海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过几日,韦公子你再出关。”

    韦宝一汗,老子又不是逃犯通缉犯,藏什么啊?“不用,三辅大哥,你放心吧,我迟早要面对那帮世家大户的,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吴三辅和吴雪霞异口同声道,都不相信。

    韦宝微微一笑道:“三辅大哥,你不相信吗?”

    “那倒不是,不过,你能有啥办法?除了把银子都还给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吴三辅道:“还是你已经想好了,把银子都还给他们了?”

    “银子是我赢的,肯定不能还!”韦宝道:“你先别问了,到时候便会知道。”

    吴三辅素来相信韦宝的才能,不由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吴雪霞也很想问,但韦宝都这么说了,不放心归不放心,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越跟韦宝接触的多,越觉得韦宝的心思琢磨不透,似乎再难的事情,韦宝都能从容应对。

    三人直玩到了吴襄派人来叫,才回去。

    韦宝本来打算跟吴襄道别一声,便离开吴府。

    祖大寿却道:“既然碰上了,相请不如偶遇,韦公子,便一起留下用饭吧?老夫听闻韦公子大方的要将上回那30万两黄金归还,正好表表谢意。”

    “不敢当的,祖将军是辽西辽东甚至大明的栋梁,我一个乡民,怎么敢与将军一起吃饭?”韦宝急忙客气道。他可不愿跟祖大寿这种一起吃饭,知道绝无好事,“况且,我还的不是祖家的金子,而是还给吴大小姐一个人情。”

    “爹。”祖可法觉得好屈辱,没有想到爹会请韦宝留下吃饭!但是刚吐出半个爹字,又硬生生的将话都收住了,在外面被爹训斥的话,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尤其还当着吴雪霞的面。

    祖大寿没有理会祖可法,对韦宝道:“怎么?韦公子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吗?”

    “哪里?祖将军言重。”韦宝淡然道:“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

    “好!”祖大寿呵呵一笑:“老夫正好想听韦公子说一说怎么弄那种黄色的火。吴大人,你让人去将吴家几个做火的工匠找来,咱们边吃边谈。”

    韦宝这才知道,祖大寿原来是打自己火的主意。

【0384 祖大寿的金子三年后再说】

    韦宝不怕祖大寿打的如意算盘,只怕这帮人够黑,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像是神经病一样,上来就要弄死自己。

    当初吴三凤那种上来就喊柳子帮动手的办法,其实是韦宝最害怕的,韦宝不怕斗智,最怕拼命。

    幸好将老林子柳子帮弄倒了,还将大部分精英团队收入旗下。但是事后,韦宝每每想起那阵子的经历,便后怕不已,若是自己真的被柳子们做了,可就成了短命鬼了,上哪里说理去?

    还有头回在关外劫夺了吴家的一批皮草,杀了十多个武功高强的建奴,其中还有范文程大哥,皇太极的二等侍卫。

    那次也是以命相拼。

    现在算算,韦宝已经在这个时代的鬼门关前走过好几回了,希望不要再亲身赴险。

    但是韦宝知道自己现在实力还很弱小,要发展,说不得有需要自己亲自抛头露面的时候,该赴险的时候,还是很难躲开呀。

    就算是从现在开始,打定主意一辈子缩在韦家庄不出来,也是不行的。

    虽然韦家庄已经有了两米多高的城墙,和两万多人口,还有酒瓶炸弹这种近距离杀伤武器,但是大明对付建奴可能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自己人,向来很有效率。

    韦宝估计,不用从北直隶另外调动军队,光是辽西本地的兵马,对付他目前的韦家庄,也没有多大难度。

    而且韦家庄初成,很难说人心稳定了,若是真的被大明军队围攻,人心浮动变化,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祖大寿看着韦宝,也是愈发猜不透这少年人的心思。

    刚才韦宝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但是话中藏锋,说不是还祖家的金子,而是还吴家大小姐的人情,哼,我祖家还赶不上吴家的小姐吗?真是不知死活。

    韦宝也不是故意要气祖大寿,毕竟他在辽西,祖大寿在辽东,本来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的,但是上回祖大寿亲自带兵前往韦家庄,还有祖可法一副置自己之死地而后快的嘴脸,让韦宝觉得跟祖家的矛盾,可能无法完全化开!不如索性硬气一点,就赌吴襄不会太怂,赌自己的30万两黄金不是白白扔出去了。

    这顿饭,韦宝始终不主动说话,有祖大寿和祖可法在场,韦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祖大寿一直问个不停,对韦宝的黄色火很感兴趣,韦宝知无不言,侃侃而谈,反正不怕祖大寿听明白。

    别说是没有化学基础的祖大寿,即便是韦宝自己,很多敲门也是一知半解。

    很快吴家便找来了精通制作火的工匠。

    不单找来了工匠,还找来一大堆相关材料。

    韦宝一汗,这是吃饭的地方,莫不是要老子现场做火给你们看,你们这也太心急了吧?

    祖大寿怕韦宝耍诈,所以才让吴襄又是准备工匠,又是准备材料。

    其中一名工匠拿过韦宝刚才写的配方单子,一项一项的问韦宝。

    这使得韦宝暗暗来气,制作火的技术,他是想透一些给明军,以使得明军的实力稍微提升一点,也好在打建奴的时候的,多保全一些汉人士兵。

    但那也要老子自愿好不好?我又不欠你们的!

    这不由让韦宝觉得什么时候的当官的人都一样,似乎老百姓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东西,想拿就拿,毫不要脸。

    吴襄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祖大寿似乎做的有点过分了,“兄长,要不然吃完饭再弄这些东西吧?吃着饭呢,弄这些东西,一股味道。”

    “怕什么味道?”祖大寿板着脸道:“今天我必须要弄清楚这火是怎么做的!”

    这一下,韦宝就不是暗暗来气,而是真的发火了,你说弄清楚就弄清楚,你是什么东西?老子是堂堂正正的大明老百姓,不是你的家奴!索性不说话了。

    “韦公子,这个硝化纤维是什么东西?”工匠问道。

    “不知道!”韦宝一句话怼了回去。

    工匠为难的看向吴襄和祖大寿。

    祖大寿见韦宝开始不配合了,脸色立时非常难看:“韦公子,你自己写的方子,你自己不知道?”

    “我随便写的,我这个人想到什么写什么,过了身,自己也时常弄不清楚刚才写的都是些什么。”韦宝笑道:“况且,这一类的学科知识不比八股文,背个几年书便能来上几句。这是科学,要系统学习很多年才行!这些工匠完全没有化学概念,他们不行的。”

    “韦公子这么说,太托大了吧?我不信你一样做给他们看,他们还能看不懂?”祖大寿冷哼一声。

    韦宝微微一笑,拿过一方干净帕子擦了擦嘴巴,根本没有吃几口,他也不打算吃了。

    “韦公子,再吃一些吧,一会再弄不迟。”吴襄道。

    韦宝摆了摆手:‘吃饱了。我看我不露几手的话,很有可能出不了这个门了!现在我做,看看你们的工匠能不能跟着做出来!’

    韦宝取过两张纸头,分别从工匠拿来的材料中取过一点粉末,分别放在纸上。

    一帮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仔细的看,尤其是吴家的几名工匠,一个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

    韦宝放进去的是氯酸钾,另一张纸上放着的是红磷。

    氯酸钾为强氧化剂,红磷为易燃物,两者之间很容易发生化学反应。

    韦宝用药匙将它们相混,然后装入一个罐子中,没有点火,只是轻轻地的摇晃几下,罐子便自行发生燃烧。

    几名工匠都看呆了,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韦宝笑道:“看明白了吗?”

    几名工匠点头又摇头。

    韦宝潇洒的托着那个着火的罐子往外走,众人急忙跟出去看。

    韦宝对吴家在院中等着侍候的几名下人道:“你们都让开!”

    几名下人看向吴襄,吴襄一摆手:“听韦公子的,都散开!”

    等人都散开,韦宝将罐子往院子中心一抛。

    砰地一声!

    那着火的罐子居然爆炸了!

    虽然爆炸并不剧烈,只是将瓦罐裂开,另外产生一股黄烟,但还是吓了众人一跳。

    “怎么会这样?”吴家工匠中为首之人奇道。

    韦宝笑道:“这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东西都是你们的东西,你们知道这两种物质放在一起有这些变化吗?”

    众工匠一起摇头。

    韦宝微微一笑,又拿过两张纸,仍然是刚才的两种粉末,再次调匀,从桌上取过一杯酒,将两者搅拌一番,然后将纸头用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烘烤一下,然后包好,再往院子当中一扔。

    砰地一声!

    再次爆炸。

    刚才韦宝是用瓦罐发生爆炸,还不算特别稀奇。

    这回韦宝只是用纸头,完全没有点火,就这么扔在地上,轻飘飘的,居然也会爆炸!这就让众人更加惊奇了。

    韦宝对祖大寿道:“明白了这个原理,就明白了制造黄色火的第一步,我说上千人,为期一个月,只能造几斤,还是保守的说法,可能上万人花一年,也不见得能造出一斤!这种法子是我没事造烟花好玩的,我根本没有想过私藏,但我不是你的奴才!没有必要巴结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就教你什么,况且有的人才智不够,即便是认真学,学个十年八年的,也不见得学的会!”

    韦宝这话让祖大寿的黑脸黑一阵红一阵,大怒不已,韦宝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韦宝!你不要太嚣张!”祖可法怒道。

    韦宝笑道:“这不是嚣张,这是实话!”

    祖大寿强压怒气,问几名工匠,“你们都看明白了吗?”

    几个人都摇头,不懂原理,光是看韦宝做过一次,根本搞不懂。

    韦宝没有给祖大寿发飙的机会,接着道:“金属的化学反应有很多!我是随便乱试出来的,其实每一次做法都不同,哪一次会成功,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能将一根铁棍烧起火来,你们信不信?”

    “铁棒烧起火?”吴三凤笑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

    韦宝笑道:“我不是当你是三岁小孩,在化学这么学科上,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韦宝说着,取过一根小铁棒,点上蜡烛,在铁棒上涂抹一点硫粉。

    众人起初还不觉得怎么样,等韦宝用手护住铁棒燃烧的地方的周围,大家果然看见有一圈淡蓝色的火焰在燃烧,一阵惊呼,铁棒真的着火了?

    韦宝笑道:“都看清楚了吗?”

    韦宝利用铁上硫燃烧时火焰很淡,白天在远处看不出来,凑近看的话,好象真的是钢丝把蜡烛点着的。

    他事先在铁棒上放一些硫粉,加热熔化着火,将一支蜡烛点燃后放在桌上。这时用盖子将烛焰盖灭,再用铁棒接触烛芯上升的白烟,烛火便复燃。

    “这是第二部分,铁与硫的硫化反应!”韦宝解释道:“辽西辽东都没有铁矿厂,所以这门技术,得有铁矿支持!你们学了也没用。而且不是我吹,你们不懂原理,别说看一遍,就是看十遍,看一百遍一千遍,还是不会做,不信你让他们现在试一试。”

    祖大寿从那几名工匠道:“你们照着韦公子刚才的法子做一遍!”

    几名工匠面面相觑,虽然韦宝的每一个步骤都看清楚了,但他们毕竟没有做过,都很心虚。

    “快点啊!愣着干什么?等着找死呢?”祖大寿怒骂。

    几名工匠急忙动手,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的,两个韦宝刚才做的实验,都没有人能做出来。

    “废物!都是废物!看着别人做都做不出!”祖大寿骂道。

    几名工匠暗忖,你骂的这么高兴,有本事你自己来试一试?不过,谁也不敢顶撞祖大寿,诺诺称是。

    韦宝微微一笑:“祖将军,你不用这么焦躁,我再给你玩几种法门,省得你说我不肯教,呵呵。”

    韦宝说着,用蜡烛的余烬使硫燃烧。硫燃烧时放出的热量使氯酸钾分解产生氧气,因而硫燃烧得更旺,余烬便着火了。

    他先是取一点点氯酸钾和硫,分别放在一张纸上研磨,研成很细的粉末,然后把它们混和均匀。

    然后韦宝在一块小木板上固定好一支蜡烛,并将它点燃。

    先用手指头蘸些混和好的药粉。

    然后韦宝将烛火吹灭,趁着尚有余烬,把蘸有药粉的手指头,轻轻地向烛芯碰一下,蜡烛便可复燃。

    “手指头就能点火?”祖可法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马上想到这是在给韦宝长志气,马上闭嘴。

    吴雪霞看的好玩,拍了拍小手:“这招有趣,韦公子我要学。”

    韦宝微微一笑:“好啊,吴小姐什么时候想学,我都可以教你!”

    韦宝说完,又看向祖大寿,一副挑衅表情:“祖将军,你别骂工匠,你自己看明白了吗?”

    祖大寿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韦宝冲吴雪霞笑了笑:“我再给你变一个更好看的,你要不要看?”

    “好啊,要看。”吴雪霞很是捧场。

    韦宝拿过一个酒壶,将里面的酒倒掉,然后用工匠们拿来的胆矾粉末、镁粉、还原铁粉混合。

    当胆矾粉末、镁粉和还原铁粉落在火焰上时,胆矾的铜离子使火焰呈现绿色,镁粉和铁粉因体积很小,与空气的接触面很大,容易被火焰灼热,所以能和空气中的氧气化合生成氧化镁和四氧化三铁。

    韦宝将酒壶放在蜡烛上烧烤,轻轻拍打酒壶。

    酒壶里的粉末落在火焰上时,火焰呈绿色。在绿色火焰的上方,飞舞着红色和白色的星光,景色十分美丽。

    反应所产生的热使四氧化三铁发红,使氧化镁达到白炽状态,于是便出现细小的红光和耀眼的白光。

    因为金属粉末不是同一时间落在火焰上燃烧的,加上在氧化时被热气流冲开,所以红光和白光四射,一闪一闪好象星光在飞舞。

    “好漂亮!”吴雪霞情不自禁道。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韦宝在院中,举着个哔哔啵啵放出七彩光芒的酒壶,活像在放烟花,他自己也玩的很高兴。

    韦宝对祖大寿笑道:“这是在空气中燃烧,同样的东西,我还能让他们在水里面燃烧,你们信不信?我的纸上写的很清楚,只是你们看不懂而已,所以,不是我说不说的问题,是你们能否理解的问题,好比考状元,同样的题目,不同的人做出来的文章,那就天差地远了。正所谓斗转星移,移星换斗,明白否?”

    祖可法本来想呛韦宝,说绝不相信韦宝能在水中烧火,但是刚才被韦宝打了好几次脸了,这回终究忍住了不说。

    祖大寿道:“火在水中烧起来?”

    韦宝笑道:“不错!看仔细了!”

    韦宝说着取硝酸钾5份、硫粉1份、木炭粉1份、分别研细后放在纸上反复拌匀,现场配成黑火药,备用。

    然后取刚才放烟花的酒壶,向酒壶内先装入约2厘米厚的细砂,再填入黑火药。

    每装入少许,用铁棒捣结实,填满到筒口后,插入引火线,再把黑火药压紧。

    韦宝将装好火药的酒壶,轻轻放入院中一只装有金鱼的大水缸中。

    然后韦宝点燃引火线。

    众人看韦宝一个人鼓捣了半天,都暗忖这么将火浸入水中,火都打湿了,哪里还能烧起来?

    只见引线点尽后,不久便有大量烟尘和火焰从水缸里面的酒壶中喷出来。

    燃烧逐渐蔓延到水下,直到黑火药烧完为止。

    由于有少量没有烧完的炭粉分散在水中,使水变成棕黑色。

    水缸的水面噗噗冒出火花,烧的一缸鱼瞬间死绝。

    这大水缸中的鱼都是观赏鱼,这年头,能养得起的观赏鱼的,尤其是这北方,也就只有吴襄这种豪富之家了。

    但吴襄并没有心疼鱼,而是被韦宝弄出来的‘戏法’惊呆了,“还真的能在水里烧火?”

    韦宝道:“不错,水本身就是最常用的一种化学物质!会用水,一辈子不愁吃喝。”

    韦宝的原理是用黑火药在水中燃烧时,所喷出的大量烟尘和气体足以把水冲开而不影响其反应的继续进行。

    表面上看是在水中烧火,其实是冲力将水冲开,在水里杀开一条路。

    韦宝随即笑吟吟的对几名工匠道:“现在都看明白了吗?”

    几名工匠都是经验很丰富的工匠,开始看韦宝毛都没长齐,十来岁的少年人,都不信韦宝能有多深的功夫,现在则是对韦宝惊为天人,别说看不明白,就是看明白了,也是决计弄不出来的,一起摇头。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灰心,若是有兴趣,跟着我学上十年八年,你们也可以。”

    “韦宝,你不要仗着会弄点雕虫小技便放肆!我爹让你教会我们的人做这种黄色火,你就必须教会!否则要你的命!”祖可法厉声道。

    这回,祖大寿并未出言阻止!

    韦宝淡然一笑:“你不用喊这么大声!这么不懂礼数,当我是吓大的?”

    “你!”祖可法说着便要上前动手。

    韦宝并不退让,虽然猜测自己九成是打不过这个挺健壮,挺结实的祖可法,但并不畏惧,朗声道:“吴大人,我本来说看在吴大小姐的面子上,还你们30万两黄金,大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但若这般对我无礼的话,对不起,我之前说还金子的事,作废!”

    什么?30万两黄金不还了?

    这一下,差点没有将祖大寿和吴襄惊的跳起来!

    祖可法和吴三凤更是一起放狠话,恐吓韦宝。

    吴三辅和吴雪霞则为韦宝捏一把汗,没有想到韦宝在吴家府中,也敢与祖大寿对着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韦宝,你当真不怕死?”祖大寿阴冷的威胁道。

    韦宝淡淡一笑,“怕,这世上有谁能真的不怕死?不过,我若是死了的话,你们不但拿不到一分金子,还要多几万仇人!我手下的人都是跟着我吃饭的,我若死了,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这下子,祖大寿、吴襄、祖可法、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以及祖家和吴家的仆从们,随扈们,真的是服气了。

    韦宝不但敢在吴府与祖大寿对着干,还敢反过来威胁祖大寿?

    韦宝对吴三辅和吴雪霞承诺归还吴家的30万两金子,本来就还没有落实。

    韦宝是很谨慎的人,之所以敢跑到山海关来,就因为那么一大笔黄金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呢!包括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集体输掉的1300多万两白银,也是韦宝敢于来山海关的保障!

    韦宝很清楚,只有金银在自己手里,这帮人不敢轻易对自己怎么样!

    “哎,韦公子,你误会了,祖可法并没有恶意,他就这幅狗熊脾气,对我这个姑父,他也时常不懂啥礼数的,武人嘛!韦公子,你多担待吧。”吴襄急忙打圆场道。

    韦宝是不会轻易吃亏的主,本来在想好归还30万两黄金之前,就想好了要从吴家和祖家身上获得一些什么。

    韦宝要得到的是韦家庄在辽西站稳脚跟,得到一种世家大户的认可,跻身辽西世家大户行列。另外,要吴家和祖家联名提举韦家庄,这么一来的话,请皇帝赐封韦家庄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障碍了,京城的大太监们也找不到其他接口了。

    还有,韦宝还想卖军火赚钱,还想挽救辽东大量流民!随着夏收临近,眼见韦家庄是一场丰收,粮食问题将彻底解决,现在韦宝需要的钱和人口,好使得韦家庄进一步城市化。

    “是啊,小宝,你别发火,有事慢慢说呀。”吴三辅也帮忙打圆场。

    韦宝没有理会吴家父子,而是冷冷的看着祖大寿,要等祖大寿发话。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祖大寿虽然见识过韦宝与吴三桂斗狠比武,但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人这么带种?真敢跟他正面硬碰?

    祖大寿倒不怕韦宝手下人报复,怕的是自己的金子真的打了水漂。

    “韦公子,可能我和犬子刚才喝了一些酒,说话没什么轻重。再说我们是武人,平时说话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祖大寿鬼使神差的,居然对韦宝道了个歉。

    祖大寿这一道歉,可就破功了。

    本来韦宝只不过是在强作镇定,实则小腿肚子吓得颤抖个不停。这里是吴府,随便将他一个活埋,自己便从这世界,这时代消失了,说理都没有人听。但是祖大寿目前这个态度,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代表祖大寿服软了,这让韦宝很高兴!

    “这就对了嘛,一开始就这样说话多好?装什么啊?”韦宝语带讥诮:“本来我是说看在吴大小姐的面子上,一并归还30万两黄金给吴家。但是现在看来,不行啊,这么这吧,过一阵子,我先还12万两黄金,至于剩下的18万两黄金嘛,看来,也得等到三年后再说!我的金子还没有还,祖将军你就这么急着威胁我生死!若是我金子全还给你了,还指不定要被你怎么对付呢,只怕二话不说,上来就杀人了。”

    “韦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将30万两黄金还上,再将做这种黄色火的法门交给工匠们,以后我可以当以前的事情过了,不再追究。”祖大寿冷冷的威胁。

    韦宝哈哈一笑:“可是,你刚才已经威胁问我当真不怕死了呀,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金子是肯定要等到三年后再说了。至于这黄色火嘛,看我的心情。”

    下顺风棋是韦宝的拿手好戏,刚才祖大寿软了一下,已经让韦宝看清楚了祖大寿色厉内荏的真面目,此时更加不惧。

    祖大寿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当场拔刀!

    说好了还30万两黄金的,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只还吴家的12万两黄金,老子的18万两黄金要等到三年后了?

    吴襄也是一肚子火气,暗骂祖大寿和祖可法没事找事!韦宝已经答应了归还黄金,偏偏要跟人家硬来干什么?

    吴襄是很看不惯祖大寿很多强势做法的,却不敢说什么,暗暗叫苦不迭,韦宝只还12万两黄金的话,这12万两黄金,他肯定是要给祖家的,另外还得设法凑齐6万两黄金,补足祖大寿的18万两黄金的数量!倒霉的还是自己。

    韦宝知道祖大寿此时正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在想是不是要跟自己当场翻脸。

    韦宝倒是不慌不忙的先回到自己做的位置坐下,一副随便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到底的架势。

    “吴公子,不是都说好的事儿吗?怎么又节外生枝?”吴襄赔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吴大人啊,不是我要节外生枝,我韦宝说话做事,可都是有理有据的。既然祖将军能随便威胁我的生死,我岂会这么傻,将金子都拿出来,让祖将军再无顾忌?你说是不是?”

    吴襄被韦宝说的居然无言以对,看向吴三辅,知道吴三辅跟韦宝关系好,想让吴三辅帮着说一说。

    “爹,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这样吧,我先送小宝回去。”吴三辅帮忙缓颊道。

【0385 吴三凤祖可法用计】

    吴襄看向祖大寿,要得到祖大寿的明确指示。

    祖大寿一会儿看看韦宝,一会儿满眼凶光的看向旁边,举棋不定,仍然没有说话。

    “兄长,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韦公子也累了,今天先散了吧?”吴襄问完,也不等祖大寿说话,接着对韦宝道:“韦公子啊,要不然,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今天就住在吴府吧?我们这里上好的客房,也不比你韦家庄的迎宾馆差。”

    韦宝直接拒绝道:“我回我的海商会馆歇息,我这人恋床,在别的地方睡不习惯!”

    反正不还祖家18万两黄金的话,韦宝已经说出口了,此时害怕也是枉然,不如索性硬气到底!韦宝自然明白吴襄留他在吴府住宿的用意,是怕找不到他人了,怕他设法溜出山海关,返回韦家庄再也不敢出来了。

    吴襄看向祖大寿。

    祖大寿怒气淤积胸口,随时要发作,他不敢随便发作,肯定不是因为怕韦宝,主要原因是韦宝并没有还金子,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投鼠忌器,还真的有点怕韦宝破罐子破摔。

    另外,祖大寿也要顾及影响,韦宝已经不是等闲之辈,关系能到达宫里面!能与一帮镇抚大太监搭上关系,况且现在正值山海关商议重大军事期间,蓟辽督师孙承宗就在山海关,这个时候抓韦宝,或者杀韦宝,韦宝底下人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不好交代。

    吴襄见祖大寿始终不说话,遂对韦宝冷淡道:“那就随韦公子吧!”

    祖可法轻蔑的瞪着韦宝:“乡里人,你还不还金子,由不得你!记住,用不了多久,叫你跪着将金子奉上!而且你那一片的地也全部奉上!”

    祖可法还要说些更刺激更侮辱韦宝的话,被吴襄拦住了。

    韦宝没有搭理祖可法,这种口头之争没啥意思,对众人一拱手,告辞而去。

    吴雪霞想送一送韦宝,顾虑自己女孩子身份,忍住了。

    吴三辅对吴襄打个招呼,跟着韦宝出去,送韦宝出府。

    吴三辅一直将韦宝送到了府门外,韦宝的马车边上。

    “小宝啊,你不是说好了还30万两黄金,为何又变卦?舍不得了?”吴三辅有些责怪的问道。

    “三辅大哥,我舍不得吗?你没有看见刚才祖大寿和祖可法,还有吴三凤是什么态度?我本来不但要送30万两黄金,还要相赠制造黄色火的法门,不过,现在都免谈!”韦宝道。

    “你这是何苦?”吴三辅叹口气:“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跟我舅父打好关系,在辽西便不再有什么障碍了。”

    “我做人的宗旨是清清白白,做事的宗旨是清清楚楚。保持谦卑,言行三思。”韦宝慨然道:“我可以向现实妥协,但我不能失去人格,否则,即便能用妥协换来利益,也影响了我的人格!”

    吴三辅没听过人格这个词,但也能理解,叹口气道:“你等着看吧,以后祖家肯定要更加对付你了!”

    “我怕他啊?”韦宝微微一笑:“好了,三辅大哥,你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吴三辅又叮嘱几句,让韦宝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才返回府中。

    韦宝则径直回海商会馆。

    “公子,你吃饭了吗?”王秋雅问道:“刚才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半下午去的,天黑才出来。”

    “没什么。”韦宝不想讲话,“回去安排饭吧,刚才没有吃饱,另外告诉林文彪,注意警戒!”

    “怎么了?”王秋雅一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是都要归还吴家和祖家的金子了吗?他们还要找我们麻烦?”

    “没什么事!”韦宝道:“吴家的12万两黄金过阵子等我通知再说。祖家的金子,永远不还了!”

    韦宝说的很果断,刚才虽然没有和祖大寿正面骂战,但韦宝知道,跟祖家的矛盾,只怕永远无法和解了,暗暗的已经下了不死不休的决心,决意要弄死祖家满门!

    “不还祖家的18万两黄金了吗?”王秋雅哦了一声,“那是要多加小心了,这里是山海关,祖家的势力太大!公子,咱们还是尽早返回韦家庄为上。”

    “这几天恐怕是走不了了!”韦宝道:“不过你也不用慌张,我会想出办法来的!辽西辽东,也不完全是祖家一手遮天!还有比他厉害的人。”

    “那些个司礼监的大太监吗?还是锦衣卫?可是眼下上哪儿去找靠山?”王秋雅问道。

    “还有蓟辽督师孙承宗!”韦宝眯了眯眼睛:“太监们只是监军,而蓟辽督师是这帮人的直接上司,若孙承宗能保全我,祖大寿敢怎么样?”

    “蓟辽督师?”王秋雅说这几个字都感觉有压力,蓟辽督师这官称是辽西百姓时常提起的。

    督师是明朝时期除皇帝外最大的地方官员,掌有较大的兵权。但并非明朝的官职,明史职官篇等无此职位。督师是统帅军队的意思。

    但是,督师并非明朝的官职,明史职官篇等无此职位。

    督师的督,可做都督、总督、提督,是个动词。

    督师的师,指军队,例如劳师远征,师出无名等。

    督师,其实就是统帅军队的意思。

    督师在明末史料中,是一种常用的代称,可以指代“总督某某、某某等处军务”等冗长官衔。

    杨鹤宁夏、延绥、甘肃三边总督,可称督师三边;卢象升总理川、陕、湖广等七省军务,督师七省。袁崇焕督师蓟辽,皆此用法。

    总督和督师容易混淆,谭纶总督蓟辽的时候还是“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按道理应该不算督师的,但因为他在神宗即位“起兵部尚书”,所以称为督师也未尝不可。

    而且,只要是挂了兵部尚书衔,即使是任命为“经略”,被称为“督师”也是可以的,《明熹宗实录》天启二年十二月(十六日)丁丑,兵部覆督师孙承宗疏言,辅臣欲身向登莱号召大兵,臣深服其雄略。但登莱有抚臣(袁可立),有镇臣简选水兵,训练辽兵。

    (天启六年三月甲子)命王之臣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等处军务,阎鸣泰以原官总督蓟辽等处事务。

    在这里,王之臣应该算是辽东经略的职位了,但接下来的证据却证明并非我们所理解的经略、总督和督师是严格区分的。

    (天启六年七月癸酉)命总兵官满桂镇守山海挂征虏将军印驻关门。兼管四路。先是辽东督师王之臣请以满桂镇守榆关,巡抚袁宗焕不可。至是,崇焕疏言;“臣前偶与督臣相左,今各捐去成心,敢随督臣之后,以满桂请。”部覆,得旨:“满桂即著星驰到任,督、抚既和,满桂亦当与督、抚并化成心,不得藏蓄观望,有负任使。”

    天启崇祯年间的几位督师级别都很高,孙承宗、杨嗣昌都是内阁大学士,袁崇焕被称为督师也是因为加了兵部尚书衔。如:(天启二年八月庚辰),孙承宗以原官督理山海关及蓟、辽、天津、登、莱军务。崇祯元年甲午,袁崇焕为兵部尚书,督师蓟、辽。

    崇祯九年八月壬子,大学士杨嗣昌督师讨贼,总督以下并听节制。

    “公子有什么法子接触这等大人物?送银子吗?素闻孙督师有清廉为公的贤名。”王秋雅问道。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送银子。”韦宝道:“咱们现在的实力,早已经跻身辽西辽东一等一的世家大户,现在山海关正在召集重大军事议事,我是有资格参与的!”

    “可是祖大寿、吴襄,还有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认可公子了吗?他们会让公子参与议事?”王秋雅提醒道。

    “他们不让就不让?我们自己去也一样!”韦宝坚定道。

    王秋雅撇了撇嘴,有些不敢置信,但终究忍住了没有再问,知道韦宝既然说的出,肯定就会去做的。

    韦宝晚上饱餐了一顿,早早打坐练功,沐浴之后歇息。

    韦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想着心思。

    过了一会儿,韦宝仍然睡不着,索性起来,边抽烟边写日记,他已经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以前在现代是没有这种习惯的。

    概因为现在事情太多,不记录一下的话,过一阵就忘记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满则骄。

    为人处事的变通之道,就是凡事留点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成全他人,成就自己。

    老子在《道德经》中有这样一句话:“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真正的圣人懂得说话做事直率但不放肆,即使自己有了成就的光芒,但依旧保持温润低调,不锋芒毕露,不招摇显摆。

    一个人混得好不好,往往跟自身的思维习惯,以及人生阅历有很大的关联。

    混得好的人,在能力方面也是出众的,在社会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容易受人推崇,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懂得两条处世天机:说话有分寸、做事留余地。

    韦宝越是接触到上层社会,接触到了军阀这一等级的大人物,接触到了官场人物,越是觉得说话有分寸,有度有量,外圆内方,是何等的重要!

    韦宝觉得,古往今来,任何事都离不开“分寸”二字。

    人生在世,分寸是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人际关系需要把握分寸,婚姻相处需要把握分寸,推进工作需要也把握分寸,分寸既是一个理论问题,又是一个实践问题。

    至刚易折,做人就要像水一样,有力量又温和。所谓言为心声,一个人说话有分寸,有度有量,外圆内方,才是最大的善良。

    说话懂分寸的人,无论对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是亲密家人,任何时候,都知道好好说话是我们能给予别人最低成本的善良。

    语言的力量是巨大的,他可以是一团暖人的火,也会成为杀人的刀。

    语言是有情绪的,有温度的,不管是对陌生人还是对亲近的人,说话掌握好分寸都无比重要,它是一门做人的学问,也是我们毕生的修行。

    只有谈吐懂分寸,知道什么叫恰如其分,什么叫不偏不倚,什么叫见好就收的人,才能拥有亲近的人际关系,在人生的道路上顺风顺水。

    做事应该留余地,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虽然有心与吴家祖家叫板,却仍然答应归还吴家的12万两黄金的原因!

    韦宝觉得,低调处世,退让三分,还是有必要的。

    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学家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一颗完全理智的心,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会割伤所有使用它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在接人待物方面都要有所保留,不要把话说绝,也不要把事情做绝,容纳一些意外的情况发生。

    这是对自己的完善,也是对他人的宽容。

    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自己的能力有限,尽量做到量力而行,留有余地。

    给他人留余地,这是智慧,赢得的是人品和人脉。

    那些说话咄咄逼人,做事从不退让的人,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与余地,会把路给堵死。

    韦宝并没有将话说死,没有说一定不还祖大寿的金子,也是给他和祖大寿都留下了一点退路!否则今天祖大寿不会放他离开吴府!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满则骄。

    为人处事的变通之道,就是凡事留点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成全他人,成就自己。

    韦宝在古代越是接触到了上流社会,越发的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人格上要讲分寸,不能太卑,太卑可能会变成懦弱,也不能太傲,太亢又会咄咄逼人。

    性格上要讲求内外协调,外圆内方,有理有节,不走极端,不偏激执拗,才是正确的为人之道。

    提升说话之道,掌握为人处世的分寸感,是历来国学经典所推崇的主题。

    一个人的精神境界、文化涵养,说白了都是阅历与知识所赋予的。

    阅历需要经年累积,不可一蹴而就,唯有知识,可以从古人的智慧中获取,品读国学,聆听大师的声音,用文化滋养心灵,就是最佳的自我提升方式。

    人生就是一连串的抉择,每个人的前途与命运,完全把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努力,终会有成。

    就业也好,择业也罢,创业亦如此,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不要活在别人的眼里,而是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记住,逆境并不是尽头,而是更好的结果的一个转角而已。

    不要是总为过去的事后悔,那你会很难继续前行。

    不要沉溺于往事。活在当下,看向未来。

    感觉忙个没完就对了,说明你正为前程奋斗;感觉总不如人就对了,说明正试图赶超。

    感觉走得艰难就对了,说明你正走上坡路。

    如果正感到迷茫或是辛苦,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终会发现,拒绝放弃的那些努力,是多么值得。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假设,现实是一个一个真实的耳光,打在你的脸上,喊疼毫无意义,唯有一往无前。

    现在的努力,辛苦,压力,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攒够能力和本钱,去做自己更喜欢的事,去为自己争取选择的权利。

    永远不要跟别人比幸运,从来别想你比别人幸运,你也许比他们更有毅力,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熬不住了,你可以多熬一秒钟、两秒钟。

    越努力越幸运。

    态度决定人生,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平凡的脚步也可以走完伟大的行程;第一个青春是上天给的;第二个的青春是靠自己努力的。

    人生在世,没有一种痛苦是属于自己的,所以,没必要悲观失望。

    生活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痛苦的,没有一个人是不会流泪的。

    痛苦对每个人而言,只是一个过客,一种磨练,一番考验。

    面对痛苦,不要一味难过,而要振作精神。

    痛苦是难免的,不要丧失信心,坚信苦尽甘来。

    韦宝写完日记就寝。

    而此时,另外三组人马则还没有睡觉,他们分别是吴襄和吴三凤,祖大寿和祖可法,吴三辅和吴雪霞。

    “爹,咱们是不是对韦宝太客气了?”吴三凤道:“他一个乡里人,有什么好怕的?这段是建奴闹腾的厉害,等关外太平了,舅舅随便带个几千兵马便将韦家庄剿灭了。”

    吴襄也很为韦宝的问题头疼,没好气道:“你对韦宝客气了?本来韦宝都说了要归还30万两黄金!今天要不是你和祖可法一直惹韦宝,他能翻脸吗?”

    “不是我,我说什么了?要怪也得怪舅舅自己!”吴三凤喊冤:“舅舅的口气,好像韦宝是祖家的奴才一样。没想到韦宝翻脸,舅舅却不敢翻脸,我要是舅舅,晚上就让将韦宝先绑了再说!”

    “没这么容易,现在关内外的大员们云集山海关,韦宝也不是小地主了,手下不少人,还打通了朝廷的关节,有关系的。随便绑了韦宝,肯定闹出大事。”吴襄道:“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家!本来韦宝归还30万两黄金,这事就过去了。现在只肯还咱们家的12万两黄金的话,我还得设法凑个6万两黄金,凑齐18万两黄金给你舅舅!”

    “爹,别想了,等关外太平了,金子会回来的,舅舅现在也没有催你要金子。”吴三凤道。

    “你知道什么?他催过了!”吴襄叹口气道:“算了,先不说这事了,你去休息吧。”

    “爹,我还有一事不明。韦宝起初想还30万两黄金,显然是想和解,我听三辅的意思,韦宝想向咱们家提亲,想娶雪霞呢。但现在只还12万两黄金,是什么意思?不想提亲娶雪霞了?若是不想提亲娶雪霞的话,这12万两黄金也不该出吧?12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以现在的行情,能换四百多万两白银呢!”

    “我也没有想明白,韦宝虽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想什么,别人还真是很难弄清楚!我看他似乎对咱们家雪霞不怎么上心。”吴襄分析道。

    “可我看的出来,雪霞对这个韦宝是上心了。”吴三凤叹口气道:“我还从来没有见雪霞在哪个男子面前,像对韦宝这样呢,服服帖帖的,真是女生外向。”

    吴三凤的话让吴襄皱了皱眉头,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不早了,你去歇着吧!这些事情我懒得想了。这一天下来,尽是烦心事,你舅父还想凑集24万两银子出征打建奴!韦宝的事情反倒不着急,他还不还金子,将来都得还,由不得他!至于你妹妹,最好还是嫁给祖可法,我也省心了。”

    吴三凤点头:“爹爹说的是,那我去了。”

    祖大寿和祖可法二人的看法也与吴襄和吴三凤的看法差不多。

    祖可法说了一堆韦宝的坏话,让本来就烦心的祖大寿更加烦躁。

    “你别说了!金子急什么?等关外太平一些,收拾韦宝不是小事一桩?”祖大寿沉声道。

    “爹,我有一计,能让韦宝现在就不好受!”祖可法献策道。

    “哦?快说说看!”祖大寿眼睛亮了。

    祖可法伏在祖大寿身边,轻声道:“我已经让人去联络辽西辽东的大户们,告诉他们韦宝到了山海关!而且,把韦宝要归还吴家12万两黄金的事情说了,你说他们能放过韦宝吗?咱们祖家出头,风头太大,但是这名多人都要找韦宝麻烦的话,则法不责众。”

    祖大寿闻言笑了,拍了拍祖可法的肩膀:“还是你小子脑子活络,这主意不错!”

    祖可法听爹爹夸赞自己,眉花眼笑。

    “对了,要防止韦宝马上逃回韦家庄!”祖大寿提醒道。

    “爹,放心吧,三凤兄说了,已经派人对守关城的门官们打过招呼,绝不会再放韦宝离开山海关。这乡里人当山海关是好来的,居然还敢闯进来,这次,一定让他有来无回!”祖可法道。

【0386 浪人琵琶】

    祖大寿放心的一点头:“你们俩,这事办的不错!决不能让韦宝再随便回韦家庄!一定要掌握在咱们手里!这家伙手上有不少金银。现在已经是个大存钱桶子。”

    “爹,放心吧,这桶子,肯定是咱们家的!依着我说,韦宝这次不还咱们家的18万两黄金反而好了!”祖可法笑道。

    “哦?这话怎么说?”祖大寿奇道。

    “爹啊,韦宝虽然眼下不还咱们18万两黄金,姑父他敢不还吗?他收了韦宝12万两黄金之后,肯定再凑个6万两黄金,凑齐18万两黄金给咱们。等关外稍微安定一些,咱们将来再带兵踏平韦家庄,更是可以将金银都收了!到时候就说韦家庄的金银早被韦宝的人藏到外地去了,找不着了!到时候,咱们不是等于多拿了姑父家的6万两黄金吗?所有韦家庄的金银都是咱们家的。”祖可法说的神采飞扬。

    祖大寿闻言,笑容绽放,“说的不错,还是我儿有远见!到时候我拿了韦宝的金银,随便分出来几万两银子给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就说大头银子已经被韦宝藏匿不知所踪!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说不定反而要感激咱们!”

    “是啊,爹,所以我说韦宝这趟没有主动归还咱们家18万两金子,反而是好事。”祖可法顺着祖大寿的话道:“我估计韦宝手里,金子有30万两,白银有一千三四百万两!到时候全都是爹的。”

    祖可法说完,祖大寿情不自禁的与祖可法一道哈哈大笑。

    “这么看的话,咱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发一笔横财!”祖大寿笑够了之后,心情极好的盘算着:“其实我当初拿出18万两黄金的时候,也隐隐有此打算,只是没有想的太细。既然要不了多久就能弄到一大笔银子,那么,那帮大户既然不肯凑24万两银子,干脆咱们一家出这笔银子算了,还能在孙承宗面前驳个好印象,给朝廷留个好印象!”

    “爹,千万不可!”祖可法道。

    “嗯?为什么不可?”祖大寿疑惑道:“咱们得尽快打掉建奴,等建奴一太平了,立刻发兵韦家庄,拿到韦宝的金银是正事,你不着急吗?难道你舍不得区区二十几万两白银?”

    “爹,不是舍得舍不得二十几万两白银的事儿啊,这的确不合规矩!建奴岂是说平就能平的?日后建奴再兴兵作乱,朝廷一旦拿不出银子,肯定会依照这次的例子办事。否则他们说上回咱们祖家拿了银子出来,这回不拿了吗?是祖家变了心吗?到时候,这么大的一个罪过,谁背的起?”祖可法道。

    祖可法皱了皱眉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眼看着毛文龙在东江做大?咱们辽东这里一点拿的出手的战绩也没有?”祖大寿道。

    “凑集银子助战,这是好事。咱们一家出银子,只怕下回朝廷还会找咱们,但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一道捐银子,就不同了,人那么多,下回再想叫捐银子,找谁去?”祖可法道。

    “可是那帮大户本肯捐银子啊,今天在吴府跟他们谈的时候,你不也在旁边吗?”祖大寿无奈道:“难道还让我卖下脸,一个个求他们?还是用刀枪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捐银子?这帮家伙,一家出个万把两银子也舍不得!真没有一个大方的人!”

    祖可法道:“爹也不用一个个求他们,也不用拿刀枪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捐银子。孩儿一家一家的游说便是,我是这么想的,吴家和咱们祖家出一半,让他们一起凑剩下的一半银子,每家顶多出五千两纹银,再加上他们自己也会考虑眼下的时局,不会放任毛文龙在东江做大的。”

    “好!这个办法必定可行!不过要快!”祖大寿高兴道:“你要花几天功夫?”

    “三天足矣。”祖可法保证道。

    “好!”祖大寿笑道:“爹有你帮手,做什么事情都轻松。”

    祖大寿说完,祖可法陪着祖大寿笑了。

    相比祖家父子,吴三辅和吴雪霞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哥,现在怎么办?韦宝说不还祖家的金子,祖家肯定会为难他的。”吴雪霞焦急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以小宝的聪明,肯定有他自己的主意,我们不必太担心。”吴三辅道。

    “他是不是舍不得那18万两黄金,想匿起来?”吴雪霞问道。

    “我送他走的时候问他了,他说不是舍不得,是被舅舅和祖可法,还有大哥给气着了。”吴三辅道:“韦宝最让我佩服的是聪明,而且胆子够大!在咱们吴府里面,都敢和舅舅对着干,整个辽西辽东,怕是难找出第二个人来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说他是愣头青才对!”吴雪霞气道:“不管他是不是舍不得18万两黄金,他有没有想过,这笔钱,他能拿得稳吗?跟那些世家大户对着干,不退回他们的银子,我估计韦宝还能挺过去。但舅舅什么时候吃亏过?等关外的战事稳定,舅舅肯定要带大军去对付韦宝的。到时候,别说18万两黄金,就是180万两黄金又怎么样呢?”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想的到,韦宝他能想不到吗?”吴三辅笑道:“看不出来,你对小宝用情都这么深了?瞧把你给急的。”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呐。”吴雪霞嗔道:“不行,从明天开始,咱俩一刻也不要离开韦宝身边。”

    吴三辅一汗,“干什么?你还打算公然和韦宝在一起呀?就算你俩成了亲,女人家也不能抛头露面的。而且,山海关多少人认识你啊?吴家大小姐要是这么跟韦宝在一起,保准不用半日,整个辽西辽东都能传遍了!”

    吴雪霞见吴三辅焦急的模样,呵呵一笑:“哥,你好像比我还紧张啊?我又不傻,会这么跟韦宝在一起吗?不是还有你吗?你跟韦宝在一起,总没有人说吧?我扮成你的随扈,女扮男装,弄个帽子,压低帽檐,谁会在意我?”

    吴三辅皱了皱眉头:“行不行啊?这事要是爹知道了,可不得了,不单是你要挨罚,我也得挨罚。”

    “哥啊,你不是说要保护韦宝的吗?”吴雪霞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

    “我寸步不离韦宝是可以的,你不行啊,你就待在府里面,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吴三辅道。

    “不行,我必须跟你在一起。”吴雪霞晃着吴三辅的胳膊撒娇:“否则我不放心的。你看韦宝上山海书院读书的时候,他的丫鬟王秋雅不是扮成书童,也好好的吗?也没有几个人发现。”

    “呵呵,你是跟我在一起,还是要跟韦宝在一起啊?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韦宝啊?”吴三辅笑道:“你扮成我的随扈,准被别人发现,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多好认,有哪个男人要是长成你这样,还不得被公子们抢着包下啊?”

    “哥,说什么呢?什么包下,真难听。我粘胡子不就成了?”吴雪霞眨了眨眼睛,“我还可以把眉毛画浓一些,保准看不出来。”

    “你怎么弄都看的出来。就你这嫩的能滴水的细皮嫩肉,傻瓜也看的出来是女人扮装的,再仔细看一看,还不就把你认出来了?”吴三辅笑道:“除非你画成唱老戏一样。”

    吴雪霞歪着头道:“那好,我蒙面,这总行了吧?”

    吴三辅差点晕倒:“我说妹妹,你太能瞎搞了,蒙面?你蒙个面跟我和韦宝在一起?那成了什么了?别人更要盯着你看个不停了。”

    “哥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吴雪霞气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不是我要怎么样,就算你说动了我,也还是不行啊。除非你有本事既让人不注意你,又让人认不出来是你。”

    “就粘胡子画眉毛了!我粘个络腮胡,我不信还有人能认出来。”吴雪霞道:“我保证,如果有除了韦宝之外的人能认出我来,我立马回府,行了吧?”

    “随便你吧。”吴三辅笑道,“反正我最终总是那你这丫头没法子的。”

    “我就知道哥最好啦。”吴雪霞甜腻腻的靠着吴三辅的胳膊撒娇。

    吴三辅爱怜的在吴雪霞的粉嫩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现在满意了吧?赶紧回去睡觉,要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就顾不上你家韦宝了。”

    “喂,哥啊,瞎说啥呢?什么我家韦宝,难听死啦。”吴雪霞冲吴三辅扮个鬼脸,蹦蹦跳跳的离开。

    吴三辅看着妹子欢快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舒坦,不管怎么样,能看见吴雪霞开心,总是好的。为了妹妹,即便冒一点被父亲知道后会责罚的风险,也很是值得啊。况且吴三辅知道父亲疼爱吴雪霞,不管雪霞做什么,父亲都不会真的生气。

    次日清晨,吴雪霞果然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化好妆,便来敲吴三辅的房门。

    吴三辅虽然有妻有妾,但他其实对女人并不是太热衷,谈得来的还行,比如韦宝送给他的韦嫣红,比较机灵,善解人意。至于他自己的正牌妻子和一个小妾,他已经没啥兴趣了。

    所以,吴三辅通常一个人睡。

    “谁啊?”吴三辅躺在床上,也不睁眼,问道。

    “我。”吴雪霞在门外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我进来了?”

    “进来吧。”吴三辅掀开床帘的一个小角。

    吴雪霞迈着欢快的步伐而入。

    噗。

    吴三辅被吴雪霞的扮相弄的一下子笑了,只见吴雪霞真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络腮胡子黏在脸上,眉毛也比平时浓了许多,浓眉大眼的,还有络腮胡,的确不太容易认出吴雪霞来。

    “笑啥、你觉得怎么样?”吴雪霞摆个造型,双手叉腰:“我和怜儿弄了好半天呢。”

    看样子,她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满意。

    “你这胡子是哪儿弄来的啊?”吴三辅奇道。

    “我让怜儿昨晚上连夜做的,用她的发尾剪出来,再粘起来,可是费了好多功夫,像不像?”吴雪霞得意道。

    “还行,是不太容易看出来,只有是认识你的人,不盯着你看就成,你跟我出去,可千万别说话。”吴三辅叮嘱道。

    “哥啊,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赶紧起来吧。”吴雪霞笑着答应。似乎处于很奋的状态里。

    吴三辅笑道:“你先出去啊,我再躺一会,两炷香之后叫我吧。”

    “不行。”吴雪霞上去便掀开吴三辅的被窝:“你的两炷香怕是要到晌午了啊。”

    “喂。”吴三辅吓得抓紧被窝:“干什么啊?挺大的姑娘了,怎么这样?”

    “呵呵呵呵。”吴雪霞笑若银铃:“赶快起来吧,我才不看你哩。谁稀罕了。”

    “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吴三辅呐呐起身,嘴里兀自抱怨个不停。

    等吴雪霞和吴三辅到了韦宝下榻的海商会馆的时候,韦宝正准备出门。

    吴三辅在马车中看见韦宝在随扈们的簇拥下,正要登上马车,急忙叫道:“小宝。”

    韦宝奇道:“三辅大哥,你来的好早啊。”

    吴三辅呵呵一笑:“没办法啊,我妹子担心你……嗷……”

    吴三辅正好好的说着话,忽然发成一声轻轻的惨嚎。

    韦宝一笑,知道吴雪霞肯定在马车中捏他了,“三辅大哥,你不必一直跟着我,这里是山海关,朗朗乾坤,我不信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唉,小宝,你还太年轻,只有你想不到的,可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吴三辅对韦宝邀请道:“你要上哪儿去?上我的车来吧?”

    韦宝的欧式豪华马车并没有带入山海关,送韦宝来山海关关门,便换了普通的马车。

    现在韦宝的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真的没有事,不必跟着我。”

    “上来啊,我不是跟着你,反正我也要找人玩。”吴三辅道:“别磨蹭了。”

    韦宝推脱不掉,带着王秋雅上了吴三辅的马车。

    韦宝和王秋雅才刚进入吴三辅的马车车厢内,就被满脸络腮胡子的吴雪霞吸引了目光,看了一眼,觉得很是眼熟,不到一秒钟便想到是谁,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秋雅也认出了吴雪霞,捂着口,娇笑不已。

    吴三辅对吴雪霞笑道:“我说了吧?只要认得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以为带上个胡子,再将眉毛画弄一些,别人就认不出了吗?”

    “这么容易认出来?”吴雪霞有点气馁,问王秋雅。

    王秋雅老实的点头道:“主要是眼睛,大小姐的眼睛太漂亮了,认识大小姐的人,一看眼睛就知道是你,还有鼻子也是的。”

    吴雪霞摸了摸眼睛,又摸了摸鼻子,有点沮丧,这两个地方肯定不能遮起来的嘛。

    韦宝倒是被吴雪霞感动了一下,知道吴雪霞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在跟吴雪霞接触多了之后,觉得吴雪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刁蛮任性,性格其实还是挺好的,只是天生富贵,难免目中无人,对自己还好。另外吴雪霞真心实意对自己,这也在韦宝心中大加分。

    “大小姐,三辅大哥,我真不用人跟着保护。你们看见明面上,我有二十多个随扈,其实暗地里,我周围还跟了很多人的,除非明目张胆的派人来抓我,暗地里想对我做什么小动作,很难。而明面上,我又没有犯过什么事,抓人也得有个说辞。所以,我没事。”韦宝道。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就算不保护你,本来也要一起玩啊。”吴三辅笑道:“小宝,你上哪儿去?是去书院玩玩吗?还是上谁家做客?这山海关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去处。”

    “我要去的这个地方是督师府。”韦宝笑道。

    噗。

    吴三辅和吴雪霞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督师府?

    “小宝,你上那里做什么?你认识督师大人吗?”吴三辅问道。

    “不认识,去见识一下。”韦宝笑答。

    “去见识一下?现在督师府正连日召集关内外针对建奴对策的最高议事,辽西辽东和蓟州一带主要军官和地方官都在场,还有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们也都在,督师怕没有功夫见你吧?而且督师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吧?你以什么身份去见督师?”

    “以大户的身份啊,我虽然不是世家子弟,不是将门,只是普通老百姓,但我韦宝的实力,在辽西辽东,已经足够跻身大户行列吧?说不定能为对付建奴出把力呢。”韦宝答道。

    吴雪霞立时识破了韦宝的意图,“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我知道你是想用接近孙督师来化解我舅父家可能对你进行的报复。诚然,孙督师自然能压倒我舅父,有孙督师撑腰,能让本地再没人敢轻易动你。可你说跟孙督师是不认识的,我舅父和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正愁找不到你的晦气,你还自己送上门去吗?”

    “对呀,我就是怕他们找不到我的晦气,我才自己送上门去的呀。”韦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吴三辅劝道:“小宝,你不要当是儿戏,那可是督师府,多少大员在场啊?不是闹着玩的。”

    “三辅大哥,你看我像是闹着玩的吗?”韦宝笑道:“我真是找孙督师有事。你若不送我去,我就自己过去。”

    吴三辅为难道:“你怎么不听劝啊?到底什么事?你必须先对我说。”

    “我听闻孙督师想对建奴进行一次反击,向朝廷请24万两纹银未果,这笔银子,我可以出!”韦宝的情报系统虽然还不是很完善,但这么大的情报,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的。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知道这事,这还是前天才从朝廷返回山海关的消息,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知道了,都暗忖,韦宝还真的是神通广大!

    “你出这笔银子?你想用这笔银子,与孙督师结交,从而庇护你韦家庄?但你有没有想过,先不说辽东军马有了这笔银子,能否顺利对建奴展开反击。就算反击了,能否有收获?就算有所收获,等事态平息了,孙督师也不可能总跟你在一起,这里毕竟是辽西的地盘,我舅父想对付你,还是可以随时找到机会的啊。”

    “我若与孙督师搭上了关系,至少山海关的守将不敢随便禁止我出入关门。”韦宝道:“而且,我与祖家和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的金银账目,也迟早要有个说法的。我觉得督师府就是一个最好的地方,至少在督师府,更容易让一帮世家大户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听韦宝这么说,吴三辅和吴雪霞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韦宝了,都觉得韦宝似乎有些道理。只是,他们仍然觉得韦宝以一介平民之身,擅自去督师府拜见督师大人,又是在召集重要军事议事期间,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启程,去督师府!”韦宝自己拍了拍车厢前面的木板,对赶车的道。

    赶车的答应一声,驾马开动。

    “你胆子可真大!”吴三辅拿韦宝没办法了,对韦宝说完,又对吴雪霞道:“妹妹啊,给哥倒杯花茶,我先稳一稳神。”

    “我来吧?”王秋雅抢着道。她看见车厢中间一张小案上有一个茶盘,上面有一只精致的茶壶,倒扣着几只干净的,同样很精致的茶盅。

    “还是我来吧。”吴雪霞微微一笑,便去倒茶,并问韦宝:“韦公子要加糖吗?”

    “这茶水还加糖吗?”韦宝好奇,“那加一些吧,我爱吃甜的。”

    吴雪霞噗嗤一笑:“难道韦公子身为本地人,连辽西本地的花茶也不知道吗?”

    “吴大小姐,你们是什么家庭?我是什么家庭?我也是最近才有了点银子,以前苦的几天都吃不上一点粮食,哪里还能喝茶?”韦宝笑道。

    “英雄不问出处,小宝,不知道茶,不算什么。”吴三辅洒然一笑,见韦宝执意要去督师府,知道他要拦住也拦不住,索性不去想了。

    “我算哪门子英雄?俗世一路人罢了。”韦宝谦逊道。

    韦宝和吴三辅闲聊当中,吴雪霞一双纤纤素手白净柔嫩异常,捧着精致的茶壶冲茶,动作格外优雅高贵,很好看。

    韦宝忽然来了兴致,对吴雪霞道:“吴大小姐,此情此景,让我忽然想起一首曲子,你愿意听一听吗?”

    吴雪霞粉脸一红,以前韦宝从来不这么主动找她说话的。

    韦宝也是感动之余,投其所好,知道吴雪霞和赵金凤一样,都是喜爱音律的姑娘,所以找了这个话题。似乎这年代的大户人家的女孩子,没有不喜爱音律的。毕竟闺中寂寞,唯有音律最能派遣情绪。

    “好啊,愿闻其详。”吴雪霞冲好四杯茶,端坐看着韦宝。

    韦宝开口清唱:“小生的花伞还落在你家

    你美眷如花我浪迹天涯

    为我泡杯花茶和你有些不搭

    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你腼腆一笑竟如此融洽

    我情不自禁会为你牵挂

    什么时代早已经不想回家

    你微微一笑蝴蝶为你倾倒

    凝眸几秒不知道该干嘛

    你拂袖模样情千变万化

    一壶好酒趁着夜还未央

    独自品尝这大把好时光

    夜深人静略显一丝凄凉

    东奔西走微醺不宜骑马

    听着浪人弹着断了弦的琵琶

    路过青楼酒馆官人进来坐坐好吗

    我的思念似六月里的小雨哗哗

    对你情有所钟为你两袖清风

    ……

    对你情有所钟为你两袖清风

    小生的花伞还落在你家

    你美眷如花我浪迹天涯

    为我泡杯花茶和你有些不搭

    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你腼腆一笑竟如此融洽

    我情不自禁会为你牵挂

    什么时代早已经不想回家”

    这是现代一首不算红的网络歌曲,旋律简单,比较洗脑那种,吴雪霞才听了半段,已经能跟着轻轻吟哦附和,后半段更是拿过琵琶,简单的拨动琴弦为韦宝伴奏。

    “这种曲调,从未听过啊,不过挺好听的,看不出来,韦公子真懂音律,上回同窗会的时候唱了两首曲子,没有想到这么快又有新曲子了?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吴三辅拍了两下巴掌,然后问道。

    “嗯,刚才见吴大小姐斟茶,忽而有感而发。”韦宝十分装逼道。是忽然回忆起来才对,要是忽然就能有感而发,真的要堪比七步成诗的曹公子了。

    “真好听。”吴雪霞道:“韦公子的每首曲子,调子都很特别,不过都朗朗上口,容易让人哼唱,也容易让人记住。”

    “对啊,唱歌就是抒发情绪的嘛,关键是唱的人和听的人都要高兴,要有共鸣就成。”韦宝笑道。

    “我可以将这首谱成曲子吗?叫什么名儿?”吴雪霞问道。

    “浪人琵琶。”韦宝道:“本来就是送给吴大小姐的,你要重新起名,要谱曲,都可以。”

    吴雪霞听韦宝说是送给自己的,粉脸又一红。

    刚要说话,督师府已经到了。

【0387 督师府】

    韦宝听马车停下,看了眼马车车窗外,见一座衙门口,漆黑的牌匾上,上书‘蓟辽督师府’五个鎏金大字。

    韦宝知道到地方了。

    虽然督师并不是官方的正式称谓,但大家都这么叫,衙门口的牌匾也是这么写的,这些都是不成文的约定。

    在来督师府这么重要的关键时刻,韦宝还有心情与吴雪霞唱歌情,真不是有意装逼,故意显示自己在音乐方面的才华。

    韦宝真的只是有感而发,忽然想唱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不太紧张。

    居然心情很好。

    即将面对意料之内的祖大寿和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联合发难,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韦宝知道,要见到孙承宗,肯定绕不开他们。

    而且韦宝也没有想过要绕开他们,挑这个半上午的点儿来,本来就是准备主动碰他们的。

    否则韦宝大可以挑选一个空挡时机,单独拜见孙承宗。

    韦宝觉得,自己这是在寻找刺激,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每一步都是现实中的事,没有退档回头再来这一说,真要玩砸了,被砍了头,脑袋可不会重新长回来。

    和命一比,钱就不算什么了,本地的管理失败,可以重头再来。

    钱败光了,也可以重新再来。

    韦宝觉得来找孙承宗,大不了就是钱上面可能要出去一些,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啥大事,所以心情轻松。

    吴雪霞很希望韦宝刚才送给自己的歌,但她不是一般的少女,发现到了督师府门外后,吴雪霞的思绪立时从音乐中抽身而出。

    “你还真的要去啊?”吴雪霞问韦宝。

    “当然,来都来了。”韦宝淡然一笑,说罢便很潇洒的下了车,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女扮男装的王秋雅随即跟韦宝下了马车。

    吴三辅有些犹豫,轻声对吴雪霞道:“咱们别进去了吧?”

    “不行,一定要跟韦宝在一起,咱们不就是为了保护韦宝,防着他被那些世家大户联手相害么?”吴雪霞说着,也下了车。

    吴三辅叹口气,只得跟着下去。

    韦宝走到督师府大门口的台阶处,回头看吴雪霞和吴三辅跟过来了,驻足道:“你们不必跟着吧?说不定会碰上你爹。”

    “没事!我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怕那些个被你赢了大笔银子的世家大户们见到你会吃了你,我不放心。”吴雪霞直接道。

    韦宝闻言,心中一暖,“谢谢啊,我真没事,你们放心吧,要不然,你们就在马车里等我吧?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办完事,我再请三辅大哥喝酒。”

    “是啊,雪霞,咱们别进去了,进去肯定碰见爹!”吴三辅也道。

    “走吧,你就当我是你的跟班。哥,你就先回马车上等着吧。”吴雪霞道。

    吴三辅叹口气,对韦宝道:“行了,小宝,你也别劝了,我这妹妹,我最清楚,她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韦宝点头,再不多说什么,往大门走去。

    守门将官拦住韦宝等人:“干什么的?”

    “我是辽西人韦宝,找督师大人有事,烦请通秉一声。”韦宝道。

    “辽西人韦宝?”将官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道:“督师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你若真要求见督师大人,找个能跟督师大人说的上的话的官员引荐,里面递出话来,我才能让你进去!我肯没有这个功夫给老百姓传话。”

    韦宝二话不说,一锭五两大纹银!一共两锭银子,总共十两,托在了手中,“麻烦将军了,就说我能为督师大人解决对付建奴的军饷问题!”

    门官一见银子,顿时动心,守门的官一般就是小旗左右,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十两纹银可不是一笔小收入,何况只是通传一声而已,尤其见对方虽然看上去年纪很轻,却气势不凡,有一副贵公子的气度,且容貌俊逸非凡,教人不敢怠慢。

    “你等着吧!”门官从韦宝手上收了银子,直接揣入腰间,“不过,我不保证里面的大人能见你!”

    “麻烦将军了!话带到就行!我里面有朋友,不过,我不想通过旁人带话,自己直接来,是想表达对督师大人的敬重。”韦宝脸色平淡的侃侃而谈。

    门官看了眼韦宝身后的吴三辅、王秋雅和吴雪霞,“这些人也要进去?”

    “嗯,我带他们三人一道入内,他们都是我的随从。”韦宝道。

    门官不再说什么,朝大门内走去。

    守门的十来个兵士见头儿收了韦宝十两纹银,都互相使眼色,均面带喜色,暗忖一顿酒是至少跑不掉的了。

    韦宝回头对吴三辅道:“大明的风气还真是无人不贪,接银子接的毫不避讳。”

    吴三辅笑道:“已经成习惯了,大明办啥事都得找人,都得求人,求人就得花银子,都这样。像小宝你这么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十两纹银,我估计,天底下没有哪个衙门口能拦得住。”

    “不出半柱香功夫,那门官准回来让咱们进去。”吴雪霞道:“原来韦公子是以帮督师大人解决发兵反击建奴的饷银,这可算是打中了督师大人的软肋了。韦公子果然会见人下菜碟!不过,这可不是几万两银子,而是几十万两银子呢!”

    “几十万两银子,几百万两银子,都不算什么,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嘛。”韦宝淡淡的一笑,似乎全然不将钱看在眼里。

    在现代过惯了苦哈哈的穷日子的韦宝,一块钱都得精打细算,每年光是养车,保险就得四千多,每个月油钱得四五百,这两项合起来,一年花在车上的钱就得上万块,这还是不出事的情况,随便被抓个违停违章啥的,每个月还得送出去两三百,很多时候防不胜防。

    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在古代暴富之后,在用钱上的果断,他表面上表现的越是不将钱当一回事,实际上则越是锱铢必较,每一分银子花出去,韦宝都在暗暗计算回报率,都当成是投资。

    吴三辅赞赏道:“我还以为只有我才不将银子当回事,跟韦公子比起来,我真的是赶不上趟咯。”

    “他那是来的容易,而且是他自己赚来的。”吴雪霞笑道:“而哥你是得每个月等娘拨给你体恤银子,每个月的银子都不够你花的,你能大方才怪。”

    “雪霞,你啥意思?笑你哥没本事呗?”吴三辅酸溜溜道:“是,我哪里有你们家小宝有本事啊?”

    韦宝一汗,吴三辅你这啥意思,已经将我和吴雪霞看成一家人了?不过,韦宝听在耳中,心里很是受用。

    吴雪霞粉脸羞红,白了吴三辅一眼,“哥,瞎说啥呀?”

    “呵呵。”吴三辅笑眯眯的对韦宝道:“看见没有?现在就尽帮着你。”

    韦宝笑了笑,没有接话,省得越描越黑。

    吴雪霞羞红粉脸,偷偷去看韦宝,芳心跳的飞快。若不是黏着络腮胡,只怕脸颊要如红苹果一般。

    果然如同吴雪霞预料的一样,那门官不到半柱香功夫就出来了,孙承宗督师有请!

    门官领着两个人,带韦宝等人进去,韦宝客气了一句,便跟着走。

    蓟辽督师府占地一万平左右。

    整体建筑分为三个区,即督师府办公区,为督师府主体建筑;督师府箭道区;督师府花园、点将台区。

    大堂、幕厅、照磨所。

    其中大堂又称正堂,是督师府核心建筑,是封建社会高级官员权利的象征。

    大堂西侧为“照磨所”,是照刷文卷的地方。

    大堂东侧为“幕厅”,是督师幕僚办公的地方。

    大堂前东西两侧为“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是当时中央六部下派的办事机构。

    正厅、议事厅、签押房和东西厢房,是各级官吏办公和议事的地方。

    韦宝等人一路走来,吴三辅来过督师府,轻声向韦宝介绍每处建筑的作用。

    吏舍是府内看管人犯的官员和隶卒办公住宿之所,有各种冷兵器、火器、器械、甲胄和旌旗等。

    监舍是监押人犯的地方。

    后花园通着督师府后面的府门、仪门、甬道等建筑。

    韦宝对这些建筑挺好奇的,一样一样暗暗记下了。

    此时孙承宗正与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还有关内外的主要军政官员议事。

    刚才同意韦宝等人进来的,并不是孙承宗,而是孙承宗的幕僚赞画江应诏。

    门官将韦宝带到江应诏的签押房,“大人,这位便是求见督师大人的辽西人韦宝。”

    江应诏看向韦宝:“你叫韦宝?”

    “是,大人。”韦宝穿着秀才生员的衣服,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节。

    江应诏又看向韦宝身后,一眼便认出了吴家二公子吴三辅,江应诏身为孙督师的赞画,对关内外的人面自然是熟悉的,即便吴家二公子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属于边缘人物,江应诏因为到过吴府,见过一次的缘故,也能认出来。

    “这不是吴二公子吗?你若要进来,跟令尊进来便是,何必还要费事让门官通传?”江应诏奇道。

    吴三辅微微一笑:“不是我要进来,是我这位朋友韦公子要进来,我只是看热闹的,江大人不必将我当回事。”

    江应诏点了点头,问韦宝:“这位韦公子,你说能帮督师大人解决发兵反击建奴的军饷?你知道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吗?”

    “我知道,你们不是向朝廷申请24万两纹银,没有请到吗?这笔银子,我可以出!”韦宝淡然答道。

    江应诏一怔,刚才看韦宝年纪轻轻,穿着秀才的生员服,并不如何高看,听韦宝轻描淡写的说出能出24万两纹银,立时就不同了,感觉眼前这位韦公子越看越英俊起来。

    江应诏作为孙承宗的核心幕僚,自然希望督师大人对建奴反击的心愿能达成,能在任上做出一两件能够彪炳史册的壮举,听韦宝说能出24万两纹银,自然感兴趣,又见是吴家二公子亲自陪同,自然是相信的。

    江应诏急忙对门官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门官等人躬身退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认识吴家二公子,本来还以为这位韦公子就是为了见督师大人,而故意语出惊人的沽名钓誉之辈,只怕他没有什么实力,牵连他们被数落一番,现在看来,这少年还真不是一般人呀?暗暗欢喜那十两纹银收下是没有问题了。

    “来人,赶紧上茶。”江应诏三十多岁年纪,一副很会来事的模样,倒是有些像服务行业的经理。

    韦宝赶忙道:“江大人不必客气。”

    “要的要的,不能怠慢了尊客。”江应诏笑道:“韦公子若真的能出24万两纹银,以使得督师大人有足够的军饷,对建奴进行一次反击,那可真是帮了督师府的大忙了!”

    韦宝微微一笑,“我身为辽西本地人,身为大明百姓一分子,这些是该做的。”

    江应诏见韦宝年纪轻轻,谈吐平和,却不失一股贵气,更是悉心照应,让韦宝和吴三辅稍等,他便去议事地方,到孙承宗耳边耳语一阵。

    孙承宗正跟大家说事情呢,听了江应诏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辽西还有这种‘爱国’土财主?居然肯出资24万两纹银,相助大军攻打建奴?好样的啊!

    孙承宗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却并没有立刻停止议事。

    江应诏也没有立刻回来,站在了孙承宗的身后。

    韦宝在这边签押房,能将议事厅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吴三辅将议事厅内的人物和名字,一个一个轻声向韦宝介绍。

    孙承宗、总兵马世龙、佥事万有孚、刘诏,满桂、王世钦、参将高见、贺谦,副将左辅、朱梅,鲁之甲、杨应乾、守备何可纲,同知程维,通判金启,前屯守将赵率教,督师府赞画江应诏、李秉诚、鹿继善、王则古、沈、杜应芳、宋献、程仑、孙元化、火器营副将罗立、尤世禄、孙祖寿、觉华岛金冠、宣府黑云龙。

    这一个一个都是韦宝在后世曾经耳闻过的明末大人物的名字,此时见到真人,一阵激动,主要是一次见到这么多,而且最主要的是能见到孙承宗。

    孙承宗给韦宝一种现代大学博士生导师,大学问家的感觉。

    只见他六旬开外年纪,鹤发,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身材并不高大,却给人魁梧的感觉。

    韦宝对孙承宗的外形印象很不错,若是现代五六十年代的电影,孙承宗这种人一看就是正片中的英雄人物形象,一股浩然正气光是肉眼便能看出来。

    相比之下,吴襄祖大寿等大佬便显得乡土气息的多。

    本来韦宝还觉得吴襄挺有风度的,是个装逼小能手,但是在孙承宗面前比起来,就显得很不上档次了。

    “怎么样?见着督师大人,跟你想的一样吗?”吴三辅见韦宝盯着孙承宗看,察觉了他的心思,微笑问道。

    韦宝点头:“是个老帅哥呀!”

    噗。

    韦宝的话,引得王秋雅和吴雪霞都捂嘴笑了一下,二女都是女扮男装模样,捂嘴笑的动作,稍微有些滑稽。

    等了一盏茶功夫,孙承宗让大家先散了,说下午再议。

    众人谈的什么,韦宝听不太清楚,但大概能听见说的是军政方面的布置,和各地抵御建奴的准备工作情况,还有前一阶段孙承宗布置的各项工作的执行情况。

    总的来说,古代议事和现代开会,也没啥区别。

    只不过现代开会是像韦宝的韦家庄的会议室那样,长桌子,众人围坐。

    而古代议事则是在大堂大厅中,一人高居上首,下面竖列放着长排的椅子和茶几。

    “小宝,你先到门后避一避,别让人看见!”吴三辅见众人出来,很多人认识韦宝,急忙提醒道。

    韦宝嗤笑一声:“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避什么?”

    韦宝说着,反而站到了江应诏的签押房的门口。

    这么一来,从议事厅下来的众人,就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韦宝了。

    吴三辅和吴雪霞为之一惊,都想不到韦宝不但不避讳,还故意出去露面,这不是挑衅吗?

    果然,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中的一人认出了韦宝,并道声韦宝。

    其他人顿时如同炸了锅。

    “是韦宝?这家伙居然敢跑到督师府来?”

    “这家伙该不会和孙督师老大人也拉上了关系吧?”

    “韦宝怎么会在这里?”

    “韦宝!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来督师府?”

    “韦宝!你滚出去,我们正要找你呢!”

    一帮辽西辽东的大户们,顿时纷纷嚎叫起来。

    吴襄和祖大寿面面相觑,两个人也没有料到韦宝居然会跑到督师府来,也是满肚子疑惑。

    他们都曾经派人查过韦宝的底细,知道韦宝是真的只是最近才崛起的辽西本地乡民,家里世代赤贫,并没有什么关系。

    韦宝也只是因为做生意赚到了银子,才得以开始结交权贵的。

【0388 这个世界太疯狂】

    所以吴襄和祖大寿知道韦宝不可能和孙承宗大人扯上什么关系的,尤其韦宝曾经搬出过京城阉党的势力,不管是锦衣卫,还是镇抚大太监们,都属于阉党势力,而且是骨干势力!

    所以吴襄和祖大寿都搞不懂韦宝忽然到督师府来做什么?韦宝即便尚未步入官场,算不上阉党,也算是阉党外围一小卒子了吧?不可能和孙承宗大人扯上关系呀。

    吴襄和祖大寿面面相觑之后,站在众人身后,静观其变,都不曾出声。

    他们两个人身后分别站着随行的吴三凤和祖可法,吴三凤和祖可法跟着众人骂了一两句,便停止了,并没有谩骂不休。

    主要因为两个人的父亲在场,否则他二人肯定是打骂韦宝的急先锋人物。

    “韦宝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真的已经和孙督师拉上关系了吧?”祖可法问吴三凤。

    “没听说过啊,应该不太可能,孙督师就算未必很清廉,但总的来说还是行事正派的,况且身为帝师,平日自重身份,怎么也不该结交韦宝这等铜臭商人吧?”吴三凤答道。

    “这就奇怪了。”祖可法纳罕。

    “没啥奇怪的,估计是韦宝自己找来的,兴许他和督师大人还没有见过面呢。”吴三凤分析道。

    吴襄和祖大寿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所得出的结论也和吴三凤祖可法二人差不多。

    “兄长,韦宝此来定是与督师大人攀关系的。”吴襄道。

    “小孩就是小孩,喜欢异想天开,他以为结交了督师大人,就能对抗我祖家了?”祖可法不屑道:“督师大人何等身份,哪里会管他一个乡里少年的闲事。况且咱们也还没有对他怎么样呢!等到真的对韦宝动手的时候,还给他机会告状吗?呵呵,死人又怎么能告状呢?”

    “呵呵,兄长说的不错,死人只能到阴曹地府去告状了!”吴襄附和着笑道。赞赏韦宝归赞赏,吴襄确实已经对韦宝很欣赏了,但是在韦宝不肯向祖家低头这事上,他还是会坚定的和祖大寿站在一起。因为祖家的大旗在辽西辽东不能扛鼎了的话,对吴家绝无什么好处,吴家是背靠祖家乘凉的。

    若非祖家的名望撑得住,他吴家也不会在他手上崛起的这么快,绝对做不到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中的第二把交椅。

    吴三辅和吴雪霞躲在门后,并未现行,所以吴襄并没有看见儿子女儿,吴襄还以为韦宝是自己来的呢。

    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仍然对韦宝谩骂个不休。

    孙承宗早就听见动静了,问身边的江应诏:“那是何人啊?他们为何事争吵?在这督师府中吵架,成何体统。”

    “回督师大人的话,那少年叫韦宝,是辽西本地人士,好像是为大财主,刚才就是他说愿意资助大人和朝廷24万两纹银,相助督师讨伐后金。”江应诏回答道:“至于为何事争吵,真搞不清楚了。这帮人也是辽西辽东有头有脸,世居于此的大户人家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和一个少年吵起来?的确失体统。”

    孙承宗嗯了一声,并不下台阶,站在议事厅门口静观其变。

    韦宝则一脸淡然的看着围住自己的众大户,面无表情,不是很愤怒,也不是很担心,在督师府中若是有人敢随便动手,那大明就不必要督师了,显然完全没有威慑力嘛。

    与韦宝料的差不多,这些人只是骂骂而已,并没有人上前动手。

    韦宝等他们骂了一会,进入一个小低潮,才开口道:“大家嘴巴都说干了吧?现在我说两句,大家都静一静啊。”

    一帮人安静下来,要看韦宝说什么。

    韦宝道:“你们对我这么大的怨气,不就因为我赢了大家的银子吗?我来问你们,我是不是赢了与吴三桂的比武?第二,我是不是有让人用刀逼着你们下注?第三,若是比武的,输的是我,你们会不会找我要银子?我若是输的倾家荡产,被迫背井离乡出外逃荒的话,到时候,到你们门前乞讨,在场的,试问有谁会给我一口粥喝?”

    韦宝连番发问,问的众人没话说了,他们其实自己也知道,愿赌服输,实在是怨不得韦宝,但韦宝这一下赢的实在太大,不说赢了这些人的家产。

    至少赢了这些人手中大半的流动资金!

    地主们的产业,主要集中在不动产上,流动资金通常不到一半,反正平均下来,每个大户上回连着赌了两次,差不多输给了韦宝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家产,虽然未曾伤经断骨,但是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大的一笔钱财,人人如丧考妣,痛心疾首啊!那些可都是祖上好几辈子攒下来的金银。

    教他们如何不恨韦宝?

    “好啊,大家都无话可说,是不是?我知道我一次性赢了大家这么多银子,大家都很生气,对我韦宝心有不满!所以,我特地给大家一条好消息!”韦宝脸上浮现了一点点笑意:“我知道大家这一两个月定是为了输银子的事情吃不香睡不好,在等着祖家吴家牵头,帮你们弄回银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反正只要把银子搞回去,即使是杀掉我韦宝也在所不惜!但我一来没有违反大明律,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安分百姓。二来,我韦宝目前的财力即便算不上是辽西辽东首屈一指,至少也是前几名吧?在场的不会超过五家人家能与我韦宝比拼财力!我不但有财力,还爱结交朋友,手底下还有不少死忠亲随,所以,想杀我韦宝,只怕也不容易,是不是?”

    众人听韦宝说了一堆,分析的头头是道,但都不知道韦宝要表达的是啥意思?莫非韦宝跑到督师府来,只是想示威、想告诉他们,他们拿他韦宝没辙,再恨他韦宝,他韦宝也能出入自由,更能到督师府来?

    好气呀!

    不过,到此为止,依然没有人吭声,都在等韦宝接着说。

    韦宝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是同意我的话的,我要给大家带来的好消息是,我已经做出决定,谁能在推举我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画押,我便承诺,一定在三年之后,返还给大家输掉赌金的一半,我那里都是有账目的!所以只要签字钤印画押之后,便是我韦宝的朋友,以后便不能再将上回赌场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男儿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嘛。怎么样?现在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韦宝的话刚刚说完,噪声顿时重新起来,这回高亢程度更是超出刚才许多!

    “韦宝!你太黑了!才退还我们一半赌金?”

    “韦宝,你吃人不吐骨头啊!我输了16000两纹银给你!岂不是要三年之后才能拿回来8000两纹银?”

    “韦公子,不能全部退回给咱们银子吗?只要你把我输的银子全部退回,我现在就签字钤印,一辈子说你韦公子的好话!”

    “韦公子,全退了吧?你家大业大,做做好事。”

    众人这回态度软化了许多,不再是一面倒的谩骂,虽然还是有不少人很气愤,但多数人已经转了口风,改成了商量恳求的口吻。

    其实韦宝之前开同窗会的时候,就已经透出过这个风声了,这些人都知道韦宝早就有这个打算。

    但是大家都很不甘心啊,三年之后才能退回半数的银子,金额少,时间长,所以,众人仍然倾向于靠祖家和吴家将银子弄回来!本来事情就是吴襄召集的,吴襄有这个义务!

    他们主要也是相信祖家有这个实力,打建奴,可能边军不咋滴,但是收拾个乡里的土财主,再要是不行的话,大明边军干脆解散算了。

    “韦宝,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要是聪明,现在跪下来,乖乖的双手捧金银,全数退回!我们会考虑放你一马!否则我们众人合力,将你赶出辽西,不费吹灰之力!”这时候祖可法怒不可遏的出来叫骂!祖大寿并没有阻止祖可法,也认为这个时候,他似乎该表明态度了,否则韦宝现在等于已经是在明着打他祖家的脸,要动摇祖家在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中的威信!

    随着祖公子明确表态,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回过神来,也不恳求韦宝了,重新进入众志成城的讨钱模式,纷纷高声让韦宝现在就退钱。

    韦宝静等众人叫骂的一个小间歇,撑着他们气力的小低潮,朗声道:“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骂人只能显得粗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一贯的主张是,能动手的时候,千万别吵吵,吵吵又不能把我吵死,是不是?我若也像你们一样泼妇骂街,那咱们还配称得上辽西辽东地面的大户,风云人物吗?岂不与市井无赖一般?”

    韦宝的话,既骂了众人,更是直接侮辱刚才带头的祖可法!明着讽刺祖大寿祖可法是市井无赖。

    这对于祖大寿一家来说,是最伤人的话,因为祖家世代将门,还真没有出过读书人,韦宝好歹现在也是秀才身份,家产也丰厚,说出来的话,隐隐当中已经有些分量了。

    更加上韦宝说的话全在道理上,的确,不管是不是死敌,是不是有深仇大恨,人到了什么时候,都应该注意文明礼貌用语的,说脏话粗话,除了显得个人素质差,其他没有任何好处。

    “韦宝我日你娘!日你祖宗十八代!”祖可法怒不可遏的高声叫骂!

    这一下,不少人笑了,却也觉得在堂堂督师府中,如此粗鄙不堪,的确羞耻与之为伍。

    孙承宗更是皱眉,很不高兴,他还在场呢,虽然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站在议事厅门口观望,但总归是在场的嘛,你说出这等脏话,当我是什么人?是摆设?你祖家要造反?连我堂堂大明督师都不放在眼里的话,你祖家岂不要上天?

    祖大寿倒是不以为意,吴襄却已经满脸通红,暗暗责怪祖可法口无遮拦!这种场合,怎么可以如此粗鄙?

    韦宝淡然道:“我不跟毫无修养的人一般见识!大家若想解决问题,便冷静一些!”

    听韦宝这么说,群情激奋的众人,再次逐渐冷静下来。

    韦宝道:“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就是不爱被人威胁,即便送了性命,也要讲道理!我来问你们,这次事情的起因,是不是为了利益?是不是因为大家想赢钱?既然想赢钱,就没有料到会输钱吗?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行豪赌,只能送命!我三年之后,答应退回一半银子,是不是够仁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仁义!儒家修行的核心,不就是这两个字吗?人心中没有了仁义,跟禽兽有和分别?如果你们非要逼我做禽兽的话,我大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我可以带着大笔金银到京师居住,永不踏入辽西,故土虽然难离,但我坐拥丰厚家产,到京师,到南直隶,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景圣地,哪里不比这里好?你们能奈我何?那样的话,你们除了一分银子都拿不回来,还能落下点什么?”

    一听韦宝这么说,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吴襄和祖大寿也被韦宝的话镇住了,包括脸膛黑的祖大寿,都有点被吓白了。

    其实韦宝若真的要逃,他们是没有太多办法的,尤其是现在关外战事紧张,不太可能调动大军回来的情况下。

    更尤其是大家都知道韦宝有锦衣卫的关系,花个几千两银子就足矣调动一队百人,甚至千人的锦衣卫官兵来帮助押送,谁还敢公然杀锦衣卫的差人?

    只是当明明白白的从韦宝口中听到他可能会这么做,其他人才真的感到害怕了,感到他们的银子可能马上要全部打水漂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

    吴襄、吴三辅、吴雪霞,甚至包括吴三凤,就是另外一层想法了。

    他们现在想到的是,原来韦宝早就想好了以退为进这一招,但韦宝仍然答应归还吴家的12万两黄金,这韦宝对吴家是真的很不错呢!

    甚至于,吴襄、吴三辅、吴雪霞和吴三凤,都觉得有点羞愧,觉得吴家的确做的不太仗义!韦宝对吴家好,吴家又是如何对待韦宝的?

    韦宝见自己的话将他们拿住了,现场落针可闻,全是自己个人的表演时间,感到满意。

    接着朗声道:“所以呀,仁义,很重要。不可忘了儒家精神。另外,遇事要讲道理,讲道德,要遵循大明法度!只有这样,做事才能顺遂,凡事都有规矩有规则嘛。超出了规则,总是会遇到越来越大的阻力嘛。我堂堂正正的赢来的银子,便是将官司打到朝堂,打到督师大人这里,甚至打到陛下面前去,陛下会给出什么态度,不用我多说吧?谁不遵循大明法度,谁就不打算做大明的臣民了嘛!是不是?你们就算是再气,再恨,再挖空心思想害我,也都是枉然的,只能废了你们自身的儒家修行!废弃修身齐家的初衷,都是没用的。我现在为你们摆出来的,就是一条讲道理,双赢的阳光大道!这是一条最好的路!在这条路上,我希望我们辽西人,辽东人,大家都可以团结携手,共同前行,忘记之前的小摩擦,一起迎接光明辉煌的未来,共同建设咱们的家园。你们要是相信我,还认同我韦宝是辽西人,就跟我走这条光明大道!这条最好的路!”

    韦宝越说越高兴,富有感情,不断挥舞右拳,活像传销金牌讲师。

    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我们要全部银子,现在就要,不要三年之后退回一半!”

    “要银子,要银子!”

    “要银子,要银子!”

    ……

    众人像是磕了药在喊麦一般,不但整齐,而且响亮,很是团结呀。

    韦宝并未受挫,微笑着看着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就像是看一群猴子在表演。

    韦宝将两只手压了压,一副指点天下,笑看风云的气场,微笑道:“大家不要喊了,我都怕你们等下全都将嗓子喊哑了。你们若是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好,我只能现在就离开山海关,回我韦家庄准备启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怕告诉大家,我是不想走这一步的,但是我已经有所准备,只要我现在一个决定,立刻能飞鸽传书通知京师,到时候,会有大批的帮手过来!当然,我也知道大家的实力,大家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大户,七七八八凑一下,可以凑出一两万人马,你们可能会想,不管我来多少帮手,你们都不怕!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凑一两万人马,我的银子就能凑十万八万!你们凑十万八万人马,我就能凑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人马!大家不惜以本伤人的话,这门生意就做下去!我今天敢露面,就不怕告诉你们,即便你们现在一拥而上,将我韦宝杀死当场!你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赢!我不管是死,还是被挟持,我底下的人都会在京师找帮手!你们应该了解,我们双方的损失,不会凭空消失,损失会变成源源不断的银子外流,流到各路帮手手里去!一旦到了那个局面,就算你们愿意倾家荡产的继续斗下去,也没有办法赢!就算是你们合起来的人力物力财力要远远胜过我韦宝,你们也没有办法赢!为什么?因为你们不但拿不回来之前出去的钱,还要不断的往里面扔钱。斗一次,至少上百万,十个八个回合下来就是上千万两银子!你们如果想好了的话,就再准备比之前掏出来的银子多一倍的银子出来,继续斗下去。当然,这对于你们来说依然承受得起,不多。”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算账,顿时醒悟,一个个纷纷交头接耳,没有人再大声吵闹,转而变成窃窃私语个热闹。

    韦宝摊开两手:“你们都是辽西辽东的风云人物,都是本地豪杰,我韦宝是后生晚辈,本来是要随同众多长辈走一条阳关道的,但大家非要挤在一起上黄泉路,我也只能陪大家玩下去。摆在大家面前的这两条路,我想已经很清楚了吧?要么,大家准备比之前输的银子多一倍的银子出来,要么,大家在提举我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画押之后,耐心等待三年后返回一半赌金。我现在就可以打借据给大家,这两条路,该怎么走,我给大家一炷香时间考虑!希望大家冷静的,理智的考虑,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有可能关系到辽西辽东的格局变化,甚至关乎对抗建奴的大业!我今天之所以要到督师府来说这番话,就是为了对抗建奴的大业,只有建奴被消灭,我和大家才都有好日子过。不管我韦宝是贫穷,还是富有,我始终不曾忘记家乡,不曾忘记朝廷,不曾忘记我们的大明,我们都是大明的一分子呀。”

    众人听了丝毫没有感动,只是佩服之余,都很想呕吐,见过不要脸的,像韦宝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天下难找出来几个。

    一方面是商人谈生意的精明市侩,一方面却能够全部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用比官话还官腔的话修饰,说的多浩然正气一样。

    “一炷香,现在开始计时!”韦宝笑眯眯的回头冲王秋雅点个头。

    王秋雅还真的带了香,就在随身包袱中,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而是古人虔诚,经常要随时随地的祭拜祖先,拜菩萨拜佛祖啥的,甚至喝酒喝的高兴了,都会拜把子认兄弟,所以香烛这些东西是常备之物。

    王秋雅用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了一支香,在了她面前地面砖之间的缝隙中。

    吴襄、吴三凤、祖大寿、祖可法等人差点没有吐血,万万没想到,韦宝倒仿佛又占据绝对上风了?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还是我们跟不上趟?

【0389 与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约定三年后还一半赌金】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眼中透着茫然,不知所措。

    韦宝说了一大篇东西,他们听的稀里糊涂,但核心意思,隐隐约约的弄明白了。

    就是现在拿韦宝没有办法,再斗下去,韦宝将选择携带亿万家产离开辽西,到时候,他们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办啊、”

    “要不要听韦宝的?”

    “不知道祖将军是什么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来,并且都看向祖大寿。

    此时,孙承宗已然让身边的江应诏向人打听过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也饶有兴致的看着祖大寿,要看祖大寿如何处置。

    祖大寿双眼冒火,恨不得放火烧死韦宝。

    “兄长,切不可翻脸!”吴襄看出祖大寿又要撕破脸的架势了,急忙轻声劝道。

    祖大寿眼珠一转,没有明白吴襄的意思,轻声问道:“为什么?”

    “现在与韦宝翻脸,没有任何好处!他肯定会按照他说的做,他真的若是离开了辽西,咱们的金子怎么办?”吴襄道。

    “他走的了吗?就算京城再来锦衣卫!”祖大寿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再来锦衣卫,总不能杀锦衣卫吧?“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听他的?那咱们两家以后在辽西辽东还有脸面说话吗?”

    “静观其变,我觉得兄长还是不要作声为上策。”吴襄献策道:“兄长若是这个时候说话,金银真的弄不回来,大家肯定找兄长要!到时候兄长负责还是不负责?但若是这些人按照韦宝说的去做了,以后就没有兄长的事情,兄长还是可以找机会反戈一击,将金子银子都弄回来。我劝兄长先忍耐一时为上策。”

    “哼,你当然这么说,那韦宝已经答应全数返还你吴家的金子了嘛!怎么样,你都没有损失!”祖大寿没好气道:“对,我不说话!你都不急,我又何必着急?不过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把我丢出去的18万两黄金先还给我!若是将来我能从韦宝手里拿回大批金银,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拿不回来,那六万两黄金的损失,你自己吃亏吧!”

    吴襄听完,心中气的不行,却不敢说什么,暗忖我帮你想主意,劝说你,你倒仍然逼我,果然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不过也暗暗后悔不已,没有想到当初找祖大寿来帮着搞韦宝,到头来,反而成了自己搞自己。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找谁说理去?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吴襄叹口气,没有接祖大寿的话。

    祖可法看向父亲,询问要不要他站出来说话?让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不用搭理韦宝?事关重大,祖可法不敢在这种时候妄自决断。

    祖大寿对祖可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事。

    祖可法震惊父亲居然不当众对抗韦宝之余,又气又恼,不知道韦宝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乡里少年,居然能让父亲吃这种哑巴亏?而且当着这么多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面,这是很伤祖家威信颜面的事情啊。

    吴三凤也很好奇,轻声问祖可法:“怎么?舅舅不出头吗?”

    “嗯。”祖可法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不想讲话。

    “这下韦宝可是大出风头了!”吴三凤轻声恨恨道。

    江应诏签押房屋内的吴三辅和吴雪霞则几乎惊呆了,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出人意料。

    虽然最终仍然是往韦宝以前想要引导的方向发展,但过程太离奇了。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料不到,这些平日骄横跋扈,在各地都是一方霸主的世家大户们,居然集体吃了一大瘪?居然连舅父祖大寿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哥,若要是这些人都按照韦宝说的法子办的话,那韦宝收的上千万两银子,算是稳了!”吴雪霞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易于察觉的欢喜。

    “韦宝这次要发财了!这小子嘴巴真能说,死的都能说活!”吴三辅笑道:“这下你该高兴了吧?哥给你找了这么个如意郎君,你这一生都不愁了。”

    “哥,瞎说啥呀?谁要他做郎君?”吴雪霞羞红了粉脸,双手捧着黏着络腮胡子的脸,特别搞笑。

    吴三辅呵呵一笑,不再戏妹妹,透过门缝,继续看向门外。

    事情并没有结束,韦宝和王秋雅站在江应诏的签押房门口,仍然是忐忑不安的。

    尤其是韦宝,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听他的话,韦宝现在十分担心祖大寿会跳出来阻挠!知道若是祖大寿跳出来,挑大梁跟他对着干,刚才说的一大篇话,全都得作废!

    尤其是如果祖大寿敢承揽,担保这些世家大户能拿回他们输给自己的银子,这些世家大户肯定会听从祖大寿的!

    一面是拿回全部银子,一面是三年后才能拿回一半的银子,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幸好,韦宝等了几分钟,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众人仍然在着急的互相讨论,祖大寿却始终没有站出来说话,连祖可法也不再多嗦。

    “大家若是没有意见,就进来,在为我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画押吧!”韦宝说着,向王秋雅使个眼色,那份众人推举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东白塔里四个里合并成韦家庄,并由韦宝治下的书函,是由王秋雅保管的,并装在包袱中,带在身边。

    王秋雅急忙将书函拿出来,对众人道:“请大家跟我来吧,只需要在这份提举函上签字钤印画押,三年后便能取回输给我们家公子的银子,我们公子一言九鼎,绝不会失言。”

    王秋雅说完,在议论纷纷的众人,没有一个过来的,他们仍然在观望之中,他们并不相信韦宝说的,真的会离开辽西,知道韦宝是在诈他们,韦家庄大兴土木,而且修筑城墙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想韦宝既然对本地如此上心建设,岂有轻易离开的道理?

    况且祖家完全不漏意思出来,众人也不敢轻易带这个头,枪打出头鸟啊,谁带头向韦宝妥协,等于就是带头背弃祖家嘛。

    祖大寿就站在身后,所有人都觉得祖大寿的目光似乎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韦宝很机灵的窥破了玄机,微微一笑:“两条道路,一条是还得往外拿很多银子,而且是白白往水里扔!另外一条路是三年之后就能拿回一半的银子。三年时光,飞逝一般!眨眼将至,不是很好选择吗?大家都站累了吧?先进屋子歇歇脚,不签字也没事,坐下喝口茶也是好的。来吧来吧,大家都进来。”

    韦宝想着,先让这些人脱离祖大寿的视线,先弄进屋再说!暗忖祖大寿是绝不会向自己妥协的!那自然也不好意思立刻进屋。

    众人还是没有动。

    “江大人,我借你屋子用一用,请诸位前辈喝杯茶,可以吧?”韦宝高声问站在孙承宗身边的赞画江应诏。

    江应诏闻言,看向身边的孙承宗督师大人。

    孙承宗微不可查的一点头。

    江应诏急忙回应韦宝:“韦公子尽管用!我让人多烧水,茶水管够!”

    “多谢江大人了!”韦宝微微一笑,高声道谢。他知道自己刚才许诺捐献24万两纹银给孙承宗,这江应诏似乎很高兴,绝没有小气不借屋子用一用的道理,又不损失什么。而且这个时候,找孙承宗身边的人说话,也能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孙承宗已经知道了韦宝和他们之间的事情,这是在默默支持韦宝!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几乎都崩溃了,已经不知不觉的向韦宝站的地方挪步靠近了不少。

    韦宝见状大喜,趁热打铁道:“不签字没有关系的,进屋歇一歇嘛!我是希望大家能有正确的选择,但大家若是实在拐不过这个弯儿,也无法强求!我这个人做事但凭心志,最是随缘!说了一炷香就一炷香,现在已经过了半柱香功夫,大家若是不走,就进屋坐一坐,免得一直站着。诸位长辈都是辽西辽东本地尊贵的乡贤,千万不能为了我的一点事情,让大家久站劳累,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韦宝如同一个销售员,他在现代本来就是做相关工作的,最是知道人心,不管买不买,愿意留下,愿意看,那就成功了一大半!先说动人家进来看,这才是王道。

    终于有人动身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同时动身,韦宝嘴巴不停的讲,说出来的话,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催动的众人忍不住要按照韦宝说的去做。

    韦宝说的不错,如果不打算听他的,何必一直站在院子里?这大热天的,站一会儿就头晕眼花,不如进屋再说!

    不到数秒,几十名辽西辽东数得着的世家大户便都进入了江应诏的签押房,这里现在暂且充当韦宝与世家大户们谈判的地方。

    韦宝大喜进屋,王秋雅也一只手握着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一手将地上着的半柱香拿了起来,跟着韦宝进屋。

    院子外面的祖大寿、吴襄、祖可法、吴三凤,一下子慌了神!

    本来他们以为就算祖大寿不出声,有祖大寿在场,这些大户们也不敢随便跟韦宝起猫腻,仍然会顾忌祖家,却没有想到这帮人居然敢进屋?

    祖大寿更是讶异的眼珠凸出来!简直没法相信现在的情况,愣在原地,一时间失措了。

    孙承宗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从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最初对韦宝谩骂,再到与韦宝商量,再到被韦宝劝说进屋,十分佩服韦宝的手段,再加上韦宝看上去是这样的年轻,这就更为韦宝的表现加分了。

    “这个韦宝真的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孙承宗问身边的江应诏。

    “没错,卑职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韦宝,但是之前就已经听说有这么个人,刚才又让人打听了,他的确才14岁,前阵子刚刚得了秀才功名,家里世代赤贫,他爹就是乡里务农的一个农户。韦宝是从今年过年后不久才开始做生意的,短短半年功夫,一下子发迹了!”江应诏答道。

    孙承宗,和孙承宗身边一帮看热闹的官员听了江应诏的话,简直如同听一方传奇故事,难以置信。

    短短半年功夫,赚个几亿,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天方夜谭一般,不过,在现代还有些可能,毕竟是知识大爆炸时代,技术就是金钱!

    但是在大明,这真的就是传奇故事,或者神鬼故事了,完全没有可能!

    韦宝最初做皮货生意,是侥幸夺来吴家的货物。

    进京卖货很顺利,赚了几十万两纹银,并且在京城,在北直隶,在辽西购置了一大堆铺面。

    这并不算什么,最主要是韦宝赢了郑忠飞家,夺得了一个甲!

    这才是韦宝发迹的开端。

    之前弄来的几十万两纹银,顶多让他跻身为一名富有的商人。

    但是在大明这个时代,只有在乡里构筑名望,结成势力,才是站得住脚的基础。

    控制一个甲,这是韦宝迈出本地拓展的第一步。

    然后韦宝又一下子弄来了四个里的土地和欠据。

    这一下就让韦宝跻身辽西实力派的行列了,韦宝这四个里,虽然贫瘠,人口也不多,但是地大,而且地理位置是好的。

    若不是因为大明的海边普遍不行,朝廷禁海令导致沿海普遍比内地贫穷,这一带也不会如此。

    但是这四个里靠近山海关,也能算是交通要冲了。

    韦宝得到了四个里,又马不停蹄的将四个里围起来,修筑城墙,俨然一方大财主,而且是气魄很大的那种大财主,这进一步为他巩固了在本地人心目中的印象,同时也极大的增强了韦家庄的防御,也提升了韦家庄的形象。

    要不然,之前辽西人提及韦宝家那一片,只能想到‘穷’这个字。

    再穷的地方,形成合力,并且在合力之下得到开发,也会大不同的,更何况是韦宝这种穿越巨,拥有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眼光,那就更是让韦家庄变得与众不同了,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再然后,韦宝连中县试、院试、府试,一举夺下秀才功名!

    更神奇的是,韦宝居然既拿了秀才功名,还在这个过程中赢了上百万两银子!

    还发明了一大堆实用的东西,不但天地商号运转起来,韦家庄的声望提升起来。

    韦宝本人也真正做到了学业和财富同步暴增!

    若不是韦宝还没有进入官面,简直可以算得上整个大明书生界的超级明星了。

    更神奇的是,这一切还没有停止,在韦宝考中了秀才,赢了上百万两银子之后,韦宝又马不停蹄的与吴家三公子吴三桂比武。

    虽然比武是吴三桂硬拉着韦宝比试的,开庄赌钱也是学子们硬拉着韦宝好玩的。

    但是由于吴襄拉上祖大寿,又连带着拉上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参与,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居然变成了30万两黄金加上1400多万两纹银的赌注!

    然后,韦宝获胜,这一切都归了韦宝!

    从来没有输过,韦宝从来没有输过。

    在完全明白了这一切,了解了这一切之后,孙承宗和一帮原本不太清楚韦宝故事的官员们,感觉已经不是在听传奇故事,更像是在听神话传说。

    “这孩子莫不是财神转世吧?世上真的有这么好运气的人吗?”

    这是孙承宗和身边众人,心里同时浮起来的疑问。

    “吴二公子也在呢?”一名进入江应诏签押房的大户忽然发现了吴三辅,奇怪道。

    其他人也纷纷叫吴二公子。

    吴三辅急忙做个嘘声的动作:“各位叔伯大爷们,我就是来转转,可没有我什么事,你们只管当我不在便是。莫要声张,让我爹知道我到处玩,得说我了。”

    众人嗯了一声,都知道吴家二公子历来是不管事的主,也没有人太在意他。

    不过,有吴家二公子跟韦宝在一起,又极大的增强了一帮世家大户对韦宝的信心,都暗忖,恐怕吴家和韦宝早已经有猫腻了!难怪刚才吴襄始终没有吭声!

    搞不好,祖大寿也已经与韦宝有猫腻了!

    难怪刚才祖将军也没有吭声!

    他们是不会将谩骂了几句的吴三凤和祖可法太当回事的,不管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他们始终不是当家做主的人,这些大户眼中,只有各个家族的主事人。太子再高,也高不过皇帝。

    此时,韦宝没有发现吴雪霞,目光搜寻了一圈,才看见吴雪霞背身面壁,不露正面,背对着众人站在角落中。

    幸好吴雪霞背着身子,不起眼,没有人注意她,否则要是大家发现吴大小姐也在的话,肯定又得一通嚷嚷。

    韦宝看的暗暗好笑,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闲工夫管吴雪霞。对众人笑道:“大家开始吧?签字钤印画押之后,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诸位叔伯大爷,辽西辽东本地的前辈,你们说说,我韦宝做事地道吧?这天底下,哪里有输掉的银子,还能拿回来一半的道理?”

    一帮人闻言,立时又七嘴八舌的恳求,希望韦宝能提高点返回金额,有的说还六成,有的说还七成,有的说还八成,更多的是说还九成和全部归还。

    韦宝微微一笑:“这些就不用说了,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是现在再说只还两成,三成,你们会怎么想?会不会骂我韦宝说话出尔反尔?”

    大家见金额恐怕是没有办法了,又在返回时间上做文章。

    “韦公子,只还回来半数的话,何必还要等到三年之后?韦公子你得来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以后在本地已经是财大气粗!现在就将一半银子安排人还回来吧?”一名年长世家大户开口道。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韦宝微微一笑:“这一点,也不用多说了,我之所以要三年后才还回来,有两个用意!一方面是过了三年,大家对我的恨意该消了大半了!到时候我再真金白银的还给你们,说不定大家还能对我产生感激之情!另外,三年时间当中,这半数的银子,在我手里也能派上大用场!半数也有七百多万两,三年之中,至少能为我带来很可观的利润!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我韦宝点银子,也是多多益善!”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气的笑了起来。

    在场者当中,最年轻的也是吴三辅这种二十多岁的,世家大户跟随来的各家公子,世家大户的主事,一般至少都是四十开外的成熟男人,更有过半数是年过六旬,甚至年过七旬的老者!

    老人们听韦宝的话,虽然有些孩子气,却更显得韦宝有什么说什么,能看见稍许质朴和真诚。也同意韦宝的想法,所以,气消了不少。

    “我说韦公子,你在娘胎里就开始思谋如何赚钱呢吧?你这算盘也打的太精了!”一名世家大户酸溜溜的吐槽道。

    韦宝拱手为礼:“大家多包涵,你们一家出去一些银子不算什么,合在一起的半数银子可也有七百多万两啊!这数量这么大,我肯定会好好运用!大家请放心,我韦宝不是做事不动脑子的人,也不是胆大包天不计后果,只一味朝钱看的人!我一定会善用银子!不必担心我破产,就算我破产,我现在的不动产,也足矣偿还!况且,这些本来就是我的银子了。”

    “行了行了!韦公子,我们也不敢跟你辩论了,你那张嘴巴,只怕死人都能说的还阳。”一名大户笑道:“大家早点签字钤印画押,早点了了这事吧!这样了了也挺好!若是真的由祖将军弄赢韦公子,咱们也不见得能全部拿回银子,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银子!”

    众人听那大户说的有道理,也纷纷点头。

    甚至还有人说,“若是真的由祖将军踏破韦家庄,将金银取回,说不定咱们一个大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0390 孙承宗召见韦宝】

    “韦公子,我们签字之后,你马上打借据给我们大家的吧?”一名大户问道。

    众大户一起看向韦宝。

    “打借据,肯定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韦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就现场搞定,马上!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别说我给大家书面凭证,就是我韦宝口头答应过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不作数的时候!”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才放心了下来。

    事实上,祖家以往做事,并不如何服众,这也是促成他们最终能与韦宝打成妥协的关键因素,相比于祖家,年纪轻轻的韦宝,在他们看来,似乎反而更靠谱一些。

    “那行吧,就信韦公子的!”

    “但愿韦公子信守承诺吧!”

    韦宝一听大喜,急忙道:“我要是不想还大家的银子,不想在本地好好发展,与大家做好朋友,何必多此一举?大家写清楚籍贯姓名,家庭住址,签字钤印画押,手膜要按清晰!千万不要影响大家日后兑换银子!”

    于是众人纷纷在韦宝拿出的那份提举函上签字钤印画押。

    韦家庄的提举函上已经有许多签名画押了,都是韦宝上回搞同窗会的时候,一帮有秀才和童生功名的穷学子留下的。还有不少是山海书院的没有功名的同窗。

    这年代读书人值钱,能识字的,就有价值。

    不过,那些穷书生的价值,还是比不上这些世家大户!

    这些人的签名,才是真有分量,才是韦宝最想要的,况且人多力量大!这不是一两个,是除了吴襄和祖大寿之外,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签名!

    韦宝不担心吴襄会不签字画押,反正他吴家的金子,韦宝还没有退回去呢!

    若是吴襄敢不签字画押,韦宝就不退回金子了!

    众人签字画押钤印的同时,韦宝也在一份一份的写借据给他们。

    王秋雅手头有一份材料,详细罗列了辽西辽东主要世家大户上回在天地商号所输出去的赌金数目!

    韦宝按照一半的金额给这些世家大户开具借据,为期三年,0利息归还。

    在签字之前,大户们心里是很堵得慌的,但签过字,拿到借据之后,众人反而坦然了,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韦宝之前说的没错,这些日子,这些世家大户没有一天能睡的安稳的,那么大一笔银子没有着落,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回来,任谁都不会安心。

    现在虽然是三年后才能返回一半,但总算有着落了,心中大石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今天晚上,放在海商会馆,我请客,大家一定要赏脸,一起喝一场酒。”韦宝热情的对众人邀约道。

    不少人推辞。

    韦宝笑道:“不喝酒的,去坐一坐,吃点菜,听听曲子,今天来的朋友,便是认我韦宝和我韦家庄!”

    大家听韦宝这么说,只得不再推辞,纷纷应承下来。反正都跟韦宝这样了,也不怕多喝一场酒,不怕祖家见怪了。而且,法不责众,大家都去,又不是一两个人去。

    众人走后,吴三辅笑着恭喜韦宝:“小宝,这下你可发了!现在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应该是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你至少稳赚一半的赌金,至于另外一半,以你的才智,三年后肯定还要翻倍。”

    韦宝笑道:“如果只是翻倍,那太少了!我要的是次方!”

    “啥叫次方?”吴三辅奇道。

    “十倍,百倍。”韦宝微微一笑。

    吴三辅顿时咂舌,不置可否的看着韦宝,觉得韦宝说大话了。

    这时候吴雪霞从墙角回转身,“我相信韦公子的话。”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就这么相信你们家韦公子?他就算跟一帮大户关系搞好了,我们吴家也不为难他,但穷人手里没有银子,富人才多少?想靠做买卖赚十倍,百倍的利润,怎么可能?”

    韦宝点头:“三辅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光是靠在辽西做点生意肯定不行!”

    “怎么滴?你还打算把生意做到关外去啊?还想抢我们吴家的饭碗?那我爹肯要生气。”吴三辅提醒道。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我又不跟他卖同一种东西,再说,我手里的货,哪样吴家都没有吧?”韦宝笑道:“我只要不上关外卖酒,卖粮食,卖布,便不会抢你们吴家的生意吧?”

    吴三辅和吴雪霞闻言,目光惊疑不定,没有想到韦宝什么都知道,他吴家就是靠倒腾生活必需品出关赚大笔银子的!北边的晋商,和东北的吴家,都靠这一手赚钱,能跟蒙古人和建奴打交道,才有银子!

    其实建奴每次入关掠夺汉人,或者是在辽东掠夺汉人,主要对大明的伤害是夺走了人口,杀死了人口,让北方人口屡次锐减。

    至于经济上的伤害,并不大,古代不就一点粮食,牛羊,建奴抢一大堆,还没有回家就得分吃一小半,回去再分一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还是有大量缺口,需要向汉人购买。

    而关外的价格是关内的数倍,最后,建奴的银子还是流回到晋商和吴家这种有实力的汉人大商手里。

    毛文龙也会做一点私下里对建奴和蒙古人的买卖,但没有晋商和吴家这么猛,毛文龙主要靠把持朝鲜和登莱之间的海路,靠收取税金,靠江南到东北做生意的大商赚钱。

    所以,晋商是大害虫,吴家是小害虫。毛文龙则还好。这是韦宝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信息。

    “关键你不可能有机会出外经商,关内外卡的很严。”吴三辅笑道:“你也就是憧憬憧憬。就算成了吴家的女婿,我爹也不会将白花花的银子让给你。”

    韦宝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在江应诏的签押房内闲聊,因为韦宝还要等孙承宗的召见,所以还不能走。韦宝算死了孙承宗一定会问他捐助24万两纹银的事情。

    吴襄和祖大寿则已经在离开督师府的路上,出督师府的大门口的时候,祖大寿让祖可法打听了韦宝是怎么进入督师府的,已经知道韦宝找的是捐助24万两纹银给孙督师的理由。

    “现在韦宝的事情,先放一放!最关键要打建奴一次,挽回辽东的声誉,不要让朝廷觉得我们无能,一点作用没有。只要辽东辽西的声誉稳住了,对付一个乡里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就算韦宝找到皇帝老子做靠山也没用,打仗,还是要靠我们!”祖大寿对吴襄道。

    吴襄点头道:“兄长说的不错!打仗还得靠兄长。关内来的几路人马,还不如我们边军。”

    “现在战事主要集中在沈阳西面的锦州和沈阳东面的连山关。建奴正调动大军攻打毛文龙的地盘,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你的人有消息了吗?知道建奴的兵力部署吗?”祖大寿问道。

    虽然吴襄人长期在关内,在辽西,几乎不出关,但情报网是吴襄编织起来的,主要靠活动于蒙古和建奴,辽东各地的吴家商号,以及与吴家商号有往来的一些建奴的商号,还有蒙古人的商号获取情报。

    “尚不明确。”吴襄道。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是不清楚,还是你不想说?我知道你一直不赞成对建奴用兵。”

    “不是,兄长想怎么样,我都会支持。”吴襄急忙解释道:“但是建奴历来想夺取整个关外,就算这次猛攻毛文龙的地盘,仍然不会放松锦州一带的战事。”

    “我想知道的是,我们有没有机会夺回广宁?”祖大寿看着吴襄的眼睛:“这个问题,不单是我关心,督师大人也同样关心!”

    “不好说,有一半机会吧。”吴襄分析道:“广宁至少会留上万敌军,要看我们出多少人马,出多少攻城火炮和炸。兄长,如果输了的话,不是比按兵不动更遭人诟病吗?而且,我们这个时候攻打建奴,不是帮毛文龙解围了吗?”

    “你不懂!我们一定要打一次,打,对我们有利,按兵不动,风头全让毛文龙抢走了!我可以告诉你,孙督师虽然向朝廷申请了银子,其实,他并不想打,只是做一做样子罢了!督师大人历来主张以守为攻,不肯轻易冒险!而且现在有风声,厂公已经不满孙督师,正筹划换掉他!”祖大寿轻声道:“换掉孙承宗,对我们有利!即便是输了,也有利!那样的话,孙承宗必走,孙承宗若是不走,朝廷的戍边大计,仍然会侧重在毛文龙那边!随便换谁来,都好过孙承宗留任!”

    吴襄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可是,万一打下了广宁,赢了呢?现在韦宝不是说要捐赠24万两纹银?有了银子,八成是要打的。”

    “赢了的话,孙承宗走的更快!”祖大寿笑道:“广宁守得住吗?如果不是我们一再要求出战,孙承宗会催朝廷给军饷吗?他都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

    吴襄哦了一声,这下子全明白了,“只要打起来,孙承宗不管输赢都没有好处。如果不打,孙承宗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以他帝师的身份,就算是魏公公,也轻易动不了他,是不是?”

    “不错。”祖大寿点头。

    “可是,那孙承宗为什么还留韦宝在督师府中,刚才他可以将韦宝赶走啊?”吴襄纳闷道。

    “你啊,亏你还是精明老练的生意人!如果祖大寿在知道有人要捐赠银子助战建奴之后,还将人赶走,你觉得这件事会不透露出去吗?那样的话,大家会怎么说他?所有人不是都知道督师大人嘴上说想组织一次对建奴的反击,但实则根本没有这个打算?”祖大寿道:“所以,孙承宗一定会收韦宝这笔捐赠!但是收了银子之后,至于何时打,怎么打,不还是他说了算吗?”

    吴襄一脸恍然大悟表情:“这下全明白了,兄长说的不错,搞不好督师大人又像以前一样,让我们一路修筑城堡过去,并不与建奴短兵相接,也并不让人去攻打广宁。那样的话,打也等于没有打,他还白白一下子得了一大笔银子。”

    “你说的不错,督师大人绝不会轻易改变对建奴的战术!要银子,那是掩人耳目,就是怕人说他光防守不进攻!”祖大寿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进攻!尤其是在我们辽东这边进攻,否则银子又拿去贴给毛文龙了。”

    “可咱们凭什么左右督师大人的想法?”吴襄摇头道:“他若只想装装样子打一打,或者将银子用到毛文龙那边去,咱们也说不上话吧?”

    “这一点,我们真的要像韦宝学一学!韦宝为了他那韦家庄,能搞出一个联名提举,咱们为什么不可以?要是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说要夺回广宁,他能不听吗?”祖大寿道。

    “不错,我们可以给他压力。就怕姜还是老的辣,说不动督师大人。”吴襄道:“依我看,兄长的想法,只怕全都在督师大人的意料之内。”

    “他当然什么都想的到!孙督师,登莱的袁可立大人,都是连成一气的!刚才你没有看见议事的时候,督师每句话都向着东江军那边!”祖大寿目露凶狠,“所以我们一定要自己争取,决不能太软,受这些京官摆布!辽西辽东人的命运,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在这里,我们才是说了算的!”

    “明白了,兄长。”吴襄对祖大寿的话,心悦诚服。

    吴襄和祖大寿刚刚离开督师府没多久,孙承宗便召见了韦宝。

    “拜见督师大人!”韦宝行了一个秀才生员的礼节。

    “你就是韦宝?这段时间,我也听过几次你的名字啊。”孙承宗面容慈祥和蔼:“坐吧。”

    “不敢,在督师大人面前,学生站着便可。”韦宝并没有因为拜见朝廷超级大员而手足无措,落落大方的站着。

    孙承宗对韦宝嘉许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身边的江应诏道:“谁说辽西没有人才?这位韦公子年纪轻轻,便能看出将来是很好的人才嘛。”

    “是。”江应诏顺着督师大人的话附和一声。

    “督师大人过奖了。”韦宝谦虚道。

    孙承宗笑道:“儒家以心性修养为主,其全体大用,均以心性为本。下手在此,了手补在此。佛家以“明心见性”为工夫,为头脑,道家以“炼心炼性”为工夫,为头脑,儒家以“存心养性”为工夫,为头脑。《大学》提“正心诚意”,《中庸》提“率性尽性”,孟子除提“存心养性”外,又提“尽心”。然此数者,以单提“存心养性”四字较为浅明,最切易入。“存心”者,存其本心也;“养性”者,养其本性也,亦即养其天心天性也。人与天俱来之本来心性,无不纯乎至善。故只须存养之勿失,勿为后天境地与乎物欲意念所转,便自可入於圣地而与天合。故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存心为尽心之本,养性为尽性之本。《中庸》除开宗明义标提“天命之谓之性,率性之谓道”外,其言以至诚尽性时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此明示人以如能修其率性尽性工夫,扩而充之,即可与天地参。这全是一套最简要明白的“天人合一”工夫。”

    韦宝闻言大汗,暗忖你这呜哩哇啦说了一大篇,说的是啥东西呀?我是来给你送银子,助你攻打建奴的,你跟我说什么儒家修养干什么?

    不过,韦宝还是卖乖的频频点头,以表示自己听的挺认真。

    “存心养性,不但为尽心尽性之本,且亦为炼心炼性与明心见性之不可欠缺的工夫。道家之炼心炼性,固须从存养下手;即佛家之明心见性亦然,不存之何以得明?不养之何以得见?且也,明之之后,犹须存之;见之之后,犹须养之,久而弥光。不然,修证工夫,于证得明见之后,固可立地成佛,然于明见之后,亦可立地失之。夫心性之存养,即于成圣成道成佛以后,仍不可有一时之失,不可有一念之动!稍一懈怠,此心一放,即尔败之。故必须守而勿失,死而后已方可。”孙承宗接着道。

    韦宝彻底无语了,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他除了点头,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韦公子,你觉得如何?”孙承宗问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不但自己说,还问我干什么?我知道什么?

    韦宝只是对儒家文化稍有涉猎,大半还要归功于前段时间准备科考,和参加县试、院试和府试的功劳。否则,别说发表意见,听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孙承宗想表达什么意思?

    “心性原只是一件,分而言之,所以为方便说教也。举心即性见,举性即心存。即心即性,即性即心。不但此也,天与命与心与性与理与道,要皆是一体。亦可以说,皆统於道。分于道而具异名,名异而体同也。“天地与我同体,万物与我为一”。言理如是,论工夫则尤然。由静极定笃中,自家心上,自可证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性与天道,非自得之则不知。故曰:‘不可得而闻。”盖只能默而识之,契而会之也。自理言之谓之天,自凛受言之谓之性,自存诸人言之谓之心。性之本谓之命,性之自然者谓之天,性之有形者谓之心,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凡此数者,一也。圣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其实不但天、命、性、心、理,可打成一片,而统归之于一道;即天下万事万物,均无不可打成一片,而统之以道。故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也。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道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故修圣,以修道为第一。”韦宝硬着头皮,背诵他知道的一点浅薄知识。

    若不是孙承宗问他,韦宝是绝不会主动说这种话题的。

    “韦公子果然学识渊博。”孙承宗笑道:“难怪能如此深明大义,捐助朝廷,捐助边军。韦公子,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捐助朝廷这24万两纹银?有所求吗?”

    韦宝暗暗松口气,总算不跟我谈啥儒家修行了,咱们才刚见面,你便好像跟我很熟悉一样,这真的好吗?

    “回督师大人的话,我无所求,只是单纯的希望朝廷好,大明好,辽西辽东的百姓安好。”韦宝答道:“其他的,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孙承宗闻言,目光深邃的盯着韦宝看。

    孙承宗在揣测韦宝的用意,若说爱大明爱朝廷,这话,孙承宗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要是人人都能有韦公子这般想法,何愁建奴不灭?”孙承宗淡然笑道:“不过,韦公子既然肯出这么大一笔银子相助边军,便是对朝廷有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真的没有。”韦宝道:“若督师大人一定要我说一样,便请在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

    韦宝暗忖反正是你让我说的,干脆索性将提举韦家庄的事情搬出来了。

    韦宝实际上并不在乎孙承宗答应不答应,孙承宗职位再高,对于辽西本地来说,也是外来官员,还抵不上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联名签字画押。

    “韦公子为乡里百姓费尽苦心,这是好事。”孙承宗听完之后,似乎放心了一些,“老夫签名便是。四个里的贫瘠之地,要合力对付天灾**,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韦宝闻言一喜:“多谢督师大人了。至于别的,我希望督师大人能打胜仗,保辽西辽东平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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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介绍:
天启四年,木匠皇帝只剩下三年寿命,崇祯眼下还只是信王。天启四年,他还在山海卫种田打猎,为他的科举路攒着路费。天启四年,他遥望顺天府,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灯红酒醉,夜夜笙歌。“韦宝,别看了!快点割麦子啊!要下雨了!”韦宝大袖一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行了,别催了,我这就割。明鹿鼎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鹿鼎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鹿鼎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