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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txt下载     明鹿鼎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36 立规矩】

    侯三明白韦公子的意思,见韦公子说话说到一半,不往下说了,忍不住道:“公子,我会跟大伙都说说,尽量说话小点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韦宝噗嗤一笑:“不是说话大声小声的事情吧?是样子,你们现在一看就让人知道是绺子,这不行啊。里子有血性,样子也得看上去像百姓才成吧?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土匪吧?算了,我并不是责怪你们,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说改就能改的,我就提个醒,这事你注意点就成。”

    侯三见韦公子笑了,心情一松,呵呵一乐:“公子放心,装样子,我们会,扮成各式人等混到城镇查探消息,那是做绺子的基本功哩。我跟弟兄们说,到了关隘,大家就都装哑巴,一句话不说,总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了吧?”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的叹口气,见侯三还是没有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微微的叹口气,忖度着慢慢教绺子们吧,都是一帮已经定型了的成品,哪里能一下子改的过来?

    既然这帮人肯投诚自己,应该都是做好了转良民的准备了的,既然有这份心志追求,总是能被教过来的。

    而且真的将这些人打磨的跟金山里土生土长的穷老百姓一模一样去了,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损失。

    画面切换

    在韦宝等人快要抵达永平府府城卢龙镇的时候,老林子震天北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已经回到了山寨。

    大当家震天北听闻常五爷回来了,很是好奇,当即出了老虎厅去迎。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该换侯三他们回来吗?”震天北问道。

    “别提了。我愧对大当家的。”常五爷当即抱拳,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

    震天北闻言如遭雷击,身子踉跄了一下,他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事业最出成绩的年纪,却没有想到会忽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常五爷见震天北半天缓不过神来,以为他被气的厉害了,也不敢开口,在一旁等着。

    “这韦宝是什么来路?谭疯子和侯三都投了他?手下那么多弟兄也都投了他?这些人都在山寨多年,没有一点义气!”震天北缓过神来头件事情便是大骂:“特别是这侯三,我早看出他不是当执事的料,才刚刚当上三当家的,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是在他手上丢的,这个侯三是不是早就暗中勾结韦宝了?这个混账!”

    常五爷听震天北骂的狠了,脸青一下红一下的,侯三是他师弟,侯三上位,他则是一例担保,现在震天北骂侯三,等于在数落他,况且他自己也才刚刚糟了侯三的道。

    震天北骂了半天,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气色,见常五爷一直没有吭声,意识到了什么,叹口气:“老常,我没有怪你,咱们是快二十年的老哥俩了,我是受不住这口气,这一下,咱们折损了近半人马啊!”

    常五爷点头道:“大当家的,都是我的错,我请求按照山规处置。”

    震天北沉吟着没有说话,现在谭疯子走了,侯三走了,就剩下常五爷和三十多个老弟兄了,正是用人之际,暗忖你明明知道我这时候拿你没有办法,还让我处置你?板着脸道:“这事先不说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我震天北和那韦宝,从此不共戴天!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我要亲自带人去宰了韦宝!”

    “来不及了。”常五爷暗暗算了下时间,“只怕是快要到卢龙了。”

    常五爷揣摩震天北的意思,等解决了韦宝之后,估计还得拿自己开刀,想到跟震天北出生入死快二十年的光景,不免寒心。

    “那他们也得回头,也得回金山里,通知下去,加派人手,守住从抚宁卫到海阳镇的道路,这是韦宝返回的必经之路,到时候,我必定要亲手宰了这韦宝,把一刀一刀的活剐。”震天北浓眉紧缩,愤然道。

    常五爷点头抱拳:“是,大当家的,那我先下去了。”

    震天北嗯了一声,瞪着常五爷的背影,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怀疑常五爷是不是已经和侯三说好了,返回只是为了谋夺山寨?好和侯三、谭疯子他们里应外合?

    “你过来。”震天北想到此节,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只觉得背脊发凉,向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随扈老兄弟招手。

    那随扈过来,抱拳道:“大当家的。”

    “从今天起,你要暗中盯着常五爷,看看他是不是偷偷和外界联系,有什么不对劲的,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震天北轻声道。

    “大当家的怀疑常五爷?”那人疑惑的问了一声,见震天北脸色杀气腾腾,便不敢再问了,当即抱拳答应:“放心吧,大当家的。”

    震天北为人敏感,手下只是这么稍一迟疑,他已然心里不高兴了,知道现在剩下的人,对他和对常五爷的感情其实是差不多的,常五爷为人和气,只怕更多的人只是怕他,而更加尊敬常五爷,如若常五爷要反,就不是带走几个人了,只怕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震天北摆了摆手:“你下去吧!”然后默默的背着手,返回老虎厅,决定立刻将这些事情告知吴三凤。

    画面切换

    韦宝众人抵达卢龙城,见到城郭,韦宝顿时心神一震,被卢龙的城关吸引了。感觉卢龙城虽然没有山海关巍峨森严,却有一份历史的沧桑。

    “好一处城池,这才是重镇。”韦宝赞叹了一声。

    刘春石乘机卖弄学问,向韦宝介绍道:“公子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水陆重镇。在整个辽西的防御体系中,起到最后一环和物料周转的重要作用。据我所知,这座古城已经有上千年了。”

    “哦,说说看。”韦宝顿时来了兴致。

    刘春石当即说道:卢龙城始建于东汉建安12年,魏武征踏顿所筑城池。曹操率军北征乌桓,攻打卢龙镜内的乌桓蹋顿部,败乌桓斩蹋顿而南归。是年9月,曹操屯兵卢龙,并修筑了平州城,即卢龙。当时,城为土城。

    辽太宗大同元年,又在旧城以南拓建新城,新城与旧城连成一体,呈月牙状,故卢龙古城有“月牙城”之称。

    元成宗大德年间,在城西建起西城漕运码头。

    明洪武三年,在卢龙置永平府,统管七州县。四年,由指挥费愚主持重修府城,并“廓其东而大之”。整个城池为砖石结构,四周修筑了城墙。城墙周长9里13步,高三丈六尺,底宽三丈,顶宽两丈。城射四门和水门,门上设城楼。嘉靖42年、万历8年、万历21年、万历27年又先后多次对永平府城进行修建。

    四门各有其名。东门分别为“高明”、“通辽”、“迎旭”;南门为“德胜”、“望海”、“观海”;西门为“镇平”、护蓟”、“望京”;北门为“拱辰”、“威胡”等。卢龙城自明代景泰年间历经修葺,始终保持完整坚壁,城墙厚实,防卫严密,军事和经济地位都极其重要,有“京东第一府”的美誉。

    韦宝一面让人带货入城,一面忖度等会找时间四处转悠一圈,反正自己来大明也不赶时间了,除了要抓紧时间赶考之外,自己主要便是享受生活,在现代社会已经苦哈哈的成天累的狗一般,无谓到了古代再过的那么紧张。

    入城手续很顺利,有山海卫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没有人敢阻拦。韦宝让找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大家先休整一日,明日赶早启程。

    从卢龙镇往河间府已经可以走水路,但是韦宝有大股马队,坐船不方便,所以决定继续走旱路。

    韦宝等人在客栈歇息的时候,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已经得到了报告。

    祖光耀是正四品官员,祖家的族人,属于正宗的辽西门阀集团,前两日便接到了吴大公子发来的信函。

    吴三凤虽然觉得震天北阻挡韦宝毫无问题,但是为了安稳起见,还是通知了各处州府和卫所,整个永平府这一带都是辽西门阀的势力范围,在往外面去,关外更是辽西辽东门阀的天下,所以吴三凤要玩韦宝这种没有官身的人,太轻松了。

    抚宁卫的人,吴三凤还没有直接发话,只是透了点风出去,即便这样,也没有人敢动用军队为韦宝的商队保驾护航了。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因为是祖家的族人,吴家和祖家又是姻亲关系,关系更近,加之出了永平府,韦宝这趟关内之行便算是成了大半了,永平府府城是韦宝西行河间府这一路上的最后一处重镇,所以吴三凤给祖光耀去的信函就不是透风,而是要求祖光耀,决不能让韦宝从永平府过去。

    祖光耀因此告知了底下人,一有韦宝的消息,要第一时间知会他,所以韦宝一行人才刚在卢龙镇中的客栈住下,祖光耀便立刻得到了消息。

    “去把祖书办找来。”祖光耀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吩咐贴身随扈。

    这时候的书办有的类似办事员,类似秘书,有的类似师爷,是身边亲近之人的统称,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则属于师爷,智囊这类的角色,很快过来了:“老爷。”

    “吴大公子前日来信提到的那个韦宝到了咱们府城了。”祖光耀道。

    “哦?没有想到这人如此厉害?居然能到永平府府城?要是我料的不错,吴三凤必定会通知老林子的震天北派人在路上拦截,也就是说,韦宝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给打败了!”祖春才分析道:“现在韦宝手中又有杨家开具的通关路引,背后有卫指挥使司支持,老爷,韦宝既有实力,背后又有杨家支持,咱们还是少惹为妙,到时候吴大公子问起来,咱们就说疏忽了一下,没有留意韦宝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想必吴三凤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怪罪老爷。”

    祖光耀听祖春才分析完,略一点头,皱着眉头道:“这不就得罪了吴家了吗?我说是四品官,并不比吴襄的职衔低,但人家是辽西望族啊,得罪了吴家,我今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祖春才沉吟着摇头道:“这种事情最为棘手,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办。要怎么做,还是老爷自己斟酌为好,这事我不敢妄言,反正咱们怎么都是捞不着好处的。”

    “帮助吴家办这个韦宝,并不难吧?他一个乡里人,就算是身后有杨家支持,杨家毕竟不是咱们辽西本地人,谁知道哪天就滚蛋了?”祖光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杨家是外地的,满桂满大人呢?也是直隶官场的,孙承宗孙太师呢?也是直隶官场的,他们势力也不小啊!强龙不压地头蛇,表面上一直和我们辽西官场维持交情,但背地里,双方谁不清楚得罪了对方不好办?老爷何苦要浑水?就算是要办韦宝,让他吴三凤自己去办便是了。”祖春才劝道。

    “可是吴三凤已经给我来信了呀,这……这怎么办?你又不是不清楚吴大公子的脾气,到时候必定数落我。”祖光耀说完,深深叹口气:“不为吴家祖家出力,到时候就会拿我当外人,永平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能放外人当官?”

    祖春才不说话了,这种事情的确矛盾,两害相权取其轻,可这两害都不轻哩,他真的看不出孰轻孰重。

    “就这么办了,先设法办韦宝,至少也得把韦宝留在永平府不让他走!然后知会吴大公子,让他派人来把韦宝接走,这样就没有咱们的事儿了,出了事情,也是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斗去吧。”祖光耀道。

    “老爷,要想留住韦宝,只有让他惹上官非一途!让韦宝惹上官非,这事情好办。但那要是吴大公子再来信,让你将韦宝就地关押,那还是吴家和杨大公子的事情吗?不还是老爷你的事情吗?然后杨大公子也派人捎信来,让老爷即刻放人,到时候老爷岂不是又得火烧耗子两头受气?”祖春才道。

    “唉,那你说怎么办好?这不急死人吗?”祖光耀搓着手,在房中来回走动,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

    祖光耀转悠了老半天,见祖春才再不说话了,忽然一挑眉,“只能去问一问祖宗的意思了,我去祖先前面问卜去。”

    祖光耀说走就走,到了后堂,焚香祈祷一番,然后拿起掷,掷茭前双手合住一对茭杯,往神明面前再次参拜,才松手让茭杯落下。

    依据传统习俗,仪式内容是将两个约掌大的半月形,一面平坦、一面圆弧凸出之杯掷出,以探测神鬼之意。

    凸面为“阴”,平面为“阳”。

    掷是人与神灵的交流工具,人们借掷能获悉神灵的旨意。掷时先向神灵点烛上香膜拜,然后向神灵说明掷之原因,须连三个圣,才算是神灵许诺。

    两平面称之为笑茭,表示神明还未决定要不要认同,行事状况不明,可以重新再掷交请示神明,或再次说清楚自己的祈求。

    两凸面称之为怒茭,表示神明不认同,行事会不顺。

    祖光耀居然连续三次都掷出圣,大为高兴,急忙返回书房,“祖先同意了,三次都是圣!办那韦宝!”

    祖春才暗忖,这种事情也问祖先有什么用?他并不太信占卜之说,却拱手问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去安排吧!找个由头,先将韦宝等人拿住再说,别弄太大的罪名,就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成,省的到时候设套容易解套难,谁知道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他们会不会一转脸又说和了?”祖光耀嘱咐道。

    “老爷想的周到,我明白了。”祖春才点头,就要下去。

    “嗯,你想好怎么做之后,再以我的名义给吴大公子写封信,今天咱们就送出去,从卢龙城到山海关,来回也差不多要一天功夫,我看那韦宝等人,明日就会上路,晚了就来不及了,所以先去信,今天一定要设法留下韦宝。”祖光耀又叮嘱道。

    “是,老爷。”祖春才见祖光耀都吩咐清楚了,这才下去安排。

    祖春才在安排计策的时候,韦宝和侯三、林文彪、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正在卢龙城的街道上散步。

    “这卢龙城并不比山海关小啊,要是山海关能正常的允许关外关内通商,此处定当比现在要繁荣十倍,甚至几十倍。”韦宝感叹的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这么重要的关城,人却不多。

    “朝廷不重视商业,商人是最被轻视的。”刘春石接口道。

    韦宝点了点头,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安排购买贫民区用地和房屋的事宜,依然像他在抚宁卫的时候那般操作,在这些大的城镇,重镇,交通发达的地方都设置好‘开发区’,为自己将来的商业版图扩展积极做准备,这是韦宝的一项额外计划。他的科举路线,必须以财力为支撑。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领命去了,这事情不难,他们两个人足够办好。

    韦宝然后和侯三、林文彪谈了谈转变,约束一帮刚刚加入的绺子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就是老绺子,更他们谈最好,而且,私下里谈,不至于爆发矛盾,这是韦宝的心得体会,凡事最好先放在桌面底下说好,然后再搬上桌面,这是最稳妥的。要是当着众人商量,大家意见不统一,很容易激化矛盾。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手下的组成结构了,先是编外人员,你们既然已经跟了我,暂时都算是编外人员,然后从编外人员晋升为编内人员,再往上,便是天地商会的成员,只有成为天地商会的弟子,才能做执事。眼下咱们的人还不多,将来人多了,光有执事还不够,还会有比执事更高阶的管理人员,一层一层的等级分明。”韦宝对二人道。

    这些事情,林文彪和侯三都已经知道了,两个人见韦公子一边散步逛街,一边跟他们说这事,不知道公子是何用意?只是本能的嗯声答应。

    “我原先只是先搞出了等级层次,却并没有制定具体的约束制度,这是不行的,做事必须服从条令,必须有条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山寨也有山寨的山规吧?”韦宝遂问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却仍然向侯三和林文彪这么问,就是要让对方自己为自己定规矩,那么执行的时候,就好办些。

    “是有山规,但咱们那些都很简单,就两三句话便说完了。”侯三笑道。

    “候兄弟说来听听。”韦宝微微一笑。

    侯三和林文彪两人,遂你一句我一句,七零八落的说起一些土匪们的认识。

    韦宝稍微总结了一下,他们的理念是快活自在。然后稍微具备一点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多流于口头,劫富容易做到,哪次劫富之后,也没有去济过贫就是了。

    然后便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大秤分金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湖义气,有恩必谢,有仇必报。

    韦宝发现,土匪也有铁的纪律,有严格纪律:各杆缴获财物,统统上缴,然后统一分配,私自藏匿者杀;不准糟蹋妇女,抢女人者杀;第三,兔子不吃窝边草,以老林子为中心分两层:第一层为绝对保护区,30里以内不派粮派款,只收缴柴草山菜,违规者杀;第二层为半保护区,30里以外60里以内,由富户供给粮食,不向贫苦农户索取,违规者杀。

    绺子帮则很少活动到60里外的地方去。

    韦宝点头道:“这就是规矩呀,规矩虽然少,却也是规矩,不私藏财物,不打女人的主意,这都是极好的。只在60里内活动,这条算不上什么规矩,只是他们自保的一种方式罢了,那是因为实力不够,实力够了的话,别说六十里,六百里都敢去活动。”

    韦宝的话,惹得侯三和林文彪呵呵一笑,都说:是这样的,公子说的不错。

    “我想了一点,你们看看怎么样?”韦宝见时机差不多了,“你们都是老江湖了,以后肯定也是我手下的骨干,我想听你们的主意,咱们一起定规矩,行不行?”

    定规矩这是大事,侯三和林文彪见韦公子这么看重自己,由自己参与立规矩,那将来韦公子的势力发展的大了,就冲这一条,那都能吹一辈子哩。

    “承蒙公子赏识,我们岂敢?”侯三道。

    “是,侯三说的不错,我们就听一听便好,大主意,还得公子自己拿,我们都是粗人,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便是了。”林文彪很会说话。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侯三呵呵一笑,他其实并不是权力望特别强烈的人,只是图个做人快活罢了,除了觉得在韦公子身边规矩大,规矩多,其他的,他还是挺习惯的,尤其现在大家说话都随和,虽然韦公子身边的等级制度森严,但是拿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些执事级别的人来说,他们也和一般人一样,没有人拿架子,这都是让侯三和林文彪等绺子觉得稀奇的地方。就连韦公子自己,平时也和大家吃喝玩乐在一起,人人都觉得很放松,韦公子这边的气氛很是让人舒心。

    “好,那我就说一说,我没有经验,你们有什么想法,立刻告诉我,咱们一起完善。”韦宝笑道:“我是这么想的执事和执事以上的人便是管事的人,执事以下的,都为办事的,办事的至少要占九成以上,管事的将来也得占到一成左右,这两大类人,都分别定规矩。管事的人,得守办事的人的规矩,但他们因为权力比办事的人大,所以得额外遵守规矩,而且犯了事,也应当比办事的人更加重处罚才是。”

    “应当的。”侯三一下就明白过来韦宝的意思了,觉得韦宝的想法很新奇,也很全面,看着韦公子年轻英俊的容颜,更加佩服韦公子这脑子。

    林文彪也说这是应当的:“管事的人自然应该比办事的人更守规矩,做错了事,也理当加重责罚,谁让他们是带头的呢。”

    “好。”既然二位都认可了这条,韦宝就放心了,接着道:“那我先说整体条令: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老百姓财物;一切缴获要归公。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韦宝说完便觉得好笑。

    林文彪和侯三听完,同时点头,都说好,其实韦宝说的就是书面化了点儿,山寨也有这些规矩的,人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不会去在意,久而久之,有规矩也和没有规矩一样,都以为韦公子年轻人好玩,定这些个规矩,就是做做样子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0137 永平府府衙的力量】

    “你们真的都觉得好吗?”韦宝笑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公子,我侯三不会说假话,公子定的这些个规矩,我是真觉得好,就该这么做嘛。”侯三道:“学武之人,自然不能用武功来欺负弱小,对不会武的人要客气,对同道中人更要谦恭有理,公子说的都是应当做的,我没啥说的。”

    林文彪也点头称是,说公子总结的通俗易懂,都是应当做的。“主要公子还分的这么细,执事有执事的条令,所有人有所有人的条令,让人心服口服。”

    韦宝大喜:“好,我还怕你们有啥不愿意的哩,规矩定了,就当人人遵守,尤其是整体条令,将来我们天地会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编内人员还是编外人员,都必须遵守。下面说说执事条令:一切从实际出发。正确执行会主的想法。实行民主集中制。同吃同干活。待人和气。办事公道。买卖公平。如实反映情况。提高政治水平。工作要同手下人和老百姓多商量。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侯三和林文彪面面相觑,好像这个执事条令和整体条令差不多,又有些分别,都懵里懵懂的。

    韦宝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民主集中制,两个人这才明白,绺子里面哪里有什么民主集中制?谁大就谁说了算,除非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会问底下人的意见。原来遇到事情,还得所有人一起商量?少数服从多数?新鲜。

    虽然两个人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对。隐隐觉得这样是好的,却也说不上哪里好。

    韦宝并不多做解释,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来,在现代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这个强权社会要让人接受,肯定得有个过程,但他相信民主肯定要远胜于独裁,不管什么年代都一样,包括眼下的封建制巅峰时代。

    韦宝找了个写字的摊子,将整体条令和执事条令分头撰写了一遍,又让摊主誊抄了五份,看着手中的六份条令,这才满意。现在就不单单是划分了等级了,还有了一个初步的约束,简单明了,谁都能明白,以后就看自己的执行力了。

    作为一个常常看战争电视剧的现代人,不管是红军时期,还是抗日战争时期,还是后期的我军的一些建设制度和纪律,韦宝听都听惯了的,弄出这么两个简单的约束制度,完全没压力。

    韦宝将一份条令交给二人,二人都不接着。

    “公子,我不识字。”侯三道。

    “公子,我也不识字。”林文彪也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你们以后可是要识字哦,正好,我让刘春石在甲中办了识字班,到时候你们要带头跟着一起上课堂,不识字是不行的,不管做什么,能识文断字,总是不错。”

    侯三和林文彪又互相看了一眼,更是觉得新奇,居然还要让每个人识字?他们是吃过不认字的亏的,但都没有将认不认字当成一回事。他们并不觉得有多不方便,认为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罢了。

    众人回到客栈,安排好的接风宴已经摆上,四十多人整整设了四桌,欢聚一堂。

    韦宝乘机让侯三向大家宣布‘新规’,这是韦宝的一点小心机,让侯三说,绺子们更容易掌握。

    侯三客气推辞道:“公子,我刚才就听了个大概,意思我知道,可我说不好啊。”

    “没事,都是咱们商量的嘛,你说不全,等会文彪帮衬补充一下就全了。”韦宝微微一笑,知道林文彪话不多,但实际上心很细,思路很全面,而且办事心狠手辣,只要有林文彪肯全心相助,事情便会顺利。

    林文彪也连声说自己也没有全掌握。

    “说吧,你俩先起个头,等会我还得说呢。”韦宝笑道。

    这样,侯三和林文彪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将韦公子的整体条令和执事条令的大概内容,用口语的方式讲了一遍,韦宝又亲自解释了一番,不过几分钟的话,已经能让所有人大概都听懂。

    和韦宝之前设想的一样,大家领会理解不难,但从众投诚过来的绺子脸上就能看出来,大家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韦宝也没有说什么重话,暗忖还是慢慢来,教非一朝一夕之功,团队得慢慢捏合成型。

    再说真正的政治团体还没有出来呢,虽然已经有十几个人成为了正式编制,可这十几个人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有在指挥生产和销售的过程中,将建设企业的理念的灌输给众人,以后才能进一步引导众人对整个社会,对整个世界世界观的看法,到了那一步,才能捏合政治团体。眼下的首要任务还是这趟的河间府之行。

    大家都对‘会主’立的规矩不感冒,正事说完便是放开喝酒,这就让人来劲了,觥筹交错之际,一个个都乐的合不拢嘴,感觉比山寨的滋味好太多了。

    山寨可不像影视剧中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张长桌子上摆满酒肉,众人放开吃喝,哪个山寨也没有那么多钱,连过年也仅仅是吃饱饭,喝点小酒,仅此而已,荤腥硬菜更是只有少数几个当家的才能享用。

    “公子把我侯三当兄弟,我以后死心塌地跟着公子办事。”侯三端起大碗敬酒。

    韦宝微微一笑:“以后都是自己人,我们这里不兴称兄道弟的,就连我爹和我家旁边住的几个叔伯长辈在我们这里做事,也是一视同仁。”

    刘春石接着道:“公子这话不错,侯三兄,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的,除了公子,其他人只是分工不同,不称兄道弟。”

    侯三呵呵一笑:“我习惯了,在江湖上都是称兄道弟的嘛,好,我敬公子一碗酒。”

    韦宝用杯子喝了杯:“我酒量不行,不能用碗。”

    “没事没事,公子就用杯子。”侯三说着便干了一碗酒,很是高兴。

    林文彪和众人,也一个个的想来敬韦宝的酒。

    韦宝跟几个人都喝了,然后站起身来道:“你们四十多人,每个人都跟我单独喝,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酒量,大家互相喝吧,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个乐呵呵的,也不再单独来向韦公子敬酒了,都觉得韦公子平易近人,不拿他们当外人,心里暖融融的。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从了韦宝的话,负责在卢龙城买房买地的事情,所以将客栈掌柜的也找来了,两个人陪着掌柜的,韦宝也来和掌柜的说话,说的事情和在抚宁卫如出一辙。

    掌柜的满口答应,现在是灾年,加之大明的商业本来就不繁荣,平时甚少有大队客商路过,通常都是几个行脚商人,他这客栈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要多谢韦公子呢,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生意,这事好办,都包在我身上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由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负责跟这掌柜的说话。

    此时忽然冲进来大队衙役,衙役们穿的衣服和官兵不同,所以很容易识别。

    掌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站起来,拱手问道:“官爷,怎么了?”

    一大帮衙役并不说话,仍然源源不断的上人,一会儿功夫就将客栈二楼专门供人饮酒吃饭的这层挤得满满当当,几个散客见事情不妙,赶紧贴着墙站着,不敢乱动。

    韦宝和手下众人也都停下喝酒,一个个站起身,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宝用眼睛数了数,衙役们少说一二百人,这场面倒是很像古惑仔打架,不分青红皂白,先把声势搞大,怪吓人的。

    当然,一二百衙役,并不放在侯三、林文彪、谢小四这帮绺子出身的人眼中,老林子绺子帮当中最不济的人,一个打三五个衙役也是问题不大的。虽然按行业划分,绺子和衙役可以算是武行,都算半个同行,但是吃公门饭的和混江湖的比,一个是穿鞋的,一个是赤脚,武勇级别却是两回事了。

    衙役们不再进入,几个衙役掌班护送着几名穿着文官服饰的人上来,韦宝暗忖,正主到了。

    古代有古代的好处,官服能方便辨认身份是一方面,每个人的形象也很容易脸谱化,概因为封建官场的等级制度更加分明,连走道都是有规矩的,谁是领头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为首之人四十左右年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却气质沉稳,脸带微须,典型的中级官吏形象。

    掌柜的叫一声哎呦,连忙过去迎接:“廖大人来了,真是罪该万死,知道廖大人会光顾小店,我早该出去接,该死该死。”

    在几个衙役掌班和一帮官员前后簇拥下的为首之人是永平府正五品同知廖博明,仅次于知府祖光耀的人物,是祖光耀的亲信心腹,廖博明身后站着的是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廖博明就是被祖春才找来的,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底下人去办,肯定用不着祖光耀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马。

    永平府管辖卢龙、抚宁、昌黎、迁安、滦州、乐亭一州五县以及永平卫、卢龙卫、东胜左卫(皆在卢龙城),抚宁卫(在今抚宁县城)、山海卫(在今山海关)以及兴州右屯卫(在今迁安市)六卫(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正三品,军事单位,每卫5600人,辖五个千户所)。

    隆庆三年又添置燕河营路、台头营路、石门寨路、山海关路,隶属蓟州总兵,各路驻守参将。

    山海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山海卫卫指挥使司,榆关千户所。

    所以除了山海卫,永平府知府都可以约束,职务说大很大,但是说小又很小,因为永平府知府实际上能直接调动的人,也就是府衙中的一班衙役罢了,要想调动卢龙城中的其他三个卫所的官兵,那得知府亲自去找人,否则别人不会买账。

    这就是永平府这种军事管理单位和府衙并存的奇特之处,有军事管理单位的地方都这样,军队不能随意手地方事务,但是明朝的军队是有土地权和管理一定人口的,大半的永平府行政权力实际上是被各个卫所控制的,所以看上去地方极大,但知府的权限实际很小。随便一个指挥使级别,参将级别的大员,都能将他这个小小知府怼到角落去。就连卫所的千户也不需要买他一个知府的帐,不过大家都是辽西本地人,利益共同体,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和书办祖春才商量的是拖住韦宝,不让韦宝离开永平府地界,因为顾忌到韦宝身后的杨家势力,所以只是打算用很小的一个套,套住韦宝就行,因此只是出动府衙的一班衙役。并没有和几个卫所的千户们打招呼。

    廖博明并不理会那掌柜的,一名衙役掌班粗鲁的将那掌柜推开:“滚一边去!”

    客栈掌柜吓得急忙闭嘴,乖乖闪到了一边,不知道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衙役,连同知大人廖博明都亲自到了,是为了什么?

    “谁是韦宝?”将客栈掌柜推开的那衙役掌班问道。

    韦宝其实从大批衙役上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是冲着自己来的,此时心里有准备,并没有惊慌,平静道:“我是韦宝。官爷找我什么事?”

    “锁了!”那衙役掌班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不过穿着华贵,气质出众些,却也没有放在眼里。

    韦宝手下众人立时动,“干什么!干什么?”

    韦宝的手下立时和一帮衙役们形成了对峙局面,一边要锁拿韦宝,一边要护着韦宝。

    “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何事?”韦宝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大明官场这么黑暗,上来二话不说就抓人,自然明白是吴三凤先前打过招呼的结果。

    几名衙役掌班没有想到韦宝手下众人居然敢反抗,他们抓人很少遇见抵抗的,就算偶尔会动豪门大户的财主,财主们的手下也养着一帮家丁,可都没有韦宝这些手下这么勇悍的啊?不由的一起看向同知廖博明。

    “造反了?造反了?”廖博明见到这种场面也暗暗心惊,指着韦宝道:“你问为什么锁拿你?你自己不知道吗?有人举报你殴打衙役!这罪够不够?我是永平府府衙的同知廖博明,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韦宝被气的笑了出来,“我殴打衙役?我什么时候殴打了衙役?打了哪个衙役?让那人站出来!”

    “大胆刁民,还敢嘴硬?没有确凿线报,我们会来拿人?是非对错,先回府衙再说!”廖博明不耐烦道:“谁敢阻拦,一并锁拿!”

    众衙役们齐声答应一声,倒是挺团结的,概因为廖博明是管着府衙大小事务的顶头官员,除了知府,就算他大,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廖大人面前表现,端的是人人奋勇当先。

    韦宝心思电转,已经明白了其中关节,现在他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俯首就范,然后让人去通知杨弘毅,祈求帮助。要么就是硬抗!

    韦宝很果断的选择了第二条路,这时代的老百姓,怕当官的,韦宝却并不害怕,他并不是封建压迫诞生的产物,深深明白法制和舆论的强大威力!即便这时代的法制极不健全,从上到下充斥着封建家长制的陋习,有权势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他觉得背后既然有杨家撑腰,俯首就范也是要找杨家解救,倒不如索性将事态扩大!这想法是他在几秒钟之内决定的。

    随着廖博明的下令,一帮衙役如狼似虎的要冲上来锁拿韦宝,韦宝手下众随扈以及大帮刚刚投诚来的绺子们,大家在没有得到韦公子指示的情况下,只是保持推搡的态势,气势顿时弱了很多,被一群衙役推的挤在了小半边房间内。

    “无端锁拿,口说无凭,你们这是在枉法!”韦宝大声一喝,忍着掏枪的冲动,负手而立,却也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韦宝手下众人听韦公子这么说,顿时觉得公子硬气呀,一个个底气顿时足了,清楚公子这事要公然对抗官府,尤其是一帮刚刚投诚过来的绺子们,正是野性难驯的一帮人,不怕事情闹大,顿时推搡了回去,甚至有人借机脚踹衙役,动起手来,场面顿时失控。

    廖博明以及廖博明身后的祖春才,以及一帮随行而来的官员,以及几名府衙的衙役掌班和大批衙役,大家都惊呆了,即便有人抵抗衙役抓人,也没有敢主动打衙役的啊?这是真的要造反了吗?

    衙役人数虽然足足是韦宝手下众人的三倍有余,但真动起手来,一帮衙役如同稻草人一般,被推的歪七扭八,哪里抵挡的了?

    廖博明回头用眼色询问祖春才,现在该怎么办?

    祖春才也胆战心惊的,快速思索了一下,贴着廖博明的耳朵道:“决不能泄气,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永平府府衙哪里还有半点面子?以后谁还把我们放在眼里?”

    “抓!都抓了!这是要造反!”廖博明听祖春才这么说,顿时有了主意,大声下令。

    衙役们得到了直接指示,顿时纷纷拔刀!

    到了拔刀的阶段,事态进一步升级了,再打就要出人命!韦宝的一众手下不怕打架,但是真的搞出人命来可不是儿戏,不由的又退了回来,继续等着韦公子的进一步指示。

    韦宝倒是气定神闲,朗声道:“拔刀?你们平白无故的冤枉我,现在还敢拔刀?知道我这趟是为了谁走货吗?沿路连半个衙役都没有遇见过!你们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的!哼哼,谁敢上来,给我活劈了他!”

    霍霍!

    活劈了?

    这一下,所有人,不管是韦宝的手下,还是永平府同知廖博明和祖春才,还是他们带来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过韦宝的一众手下在迟疑了一两秒钟之后,仍然大声的答应:“是,公子!”

    这一声齐喝,可比刚才衙役们团结的多,声势也大的多。

    这更加惊得官府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都怕了,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扎手,本来都以为是一桩美差,遇到肥羊了哩,等宰了肥羊,上面还不奖励呀?谁知道不是肥羊,是野狼啊?

    衙役们虽然拿着刀,但是上到衙役掌班,下到普通衙役,谁也不敢再贸然靠近了,一个个愣在原地。

    韦宝的一帮手下见到这种情况,胆气爆棚,平时见到这些衙役,都跟耗子见到猫一般,即便是绺子帮的人,也同样惧怕衙役,不过此时在韦公子的率领下,谁还惧怕?反而看见衙役们似乎害怕他们,心里说不出的爽。

    “你想干什么?韦宝,你想造反?”廖博明不敢过来,站的远远的,却兀自嘴硬。

    “我造什么反?我让你拿出证据来,如果我韦宝真的殴打过衙役,我自然跟你们走,但是我要是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有人想冤枉我,我底下的兄弟都不是吃素的。”韦宝气定神闲的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好的一顿酒,被搅和了,这账,掌柜的,你得跟永平府府衙算。”

    客栈掌柜的此时被这种刀光剑影的巨大场面吓得魂不守舍,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在这种时候跟自己说话,愈发的感觉韦宝这位公子爷真的是高深莫测,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有多大的靠山啊?居然敢当面打永平府府衙的脸?永平府府衙可是管着周边几个卫所的呢,卫所再不济,抽调上千官兵是没有问题的,不是有大靠山,难道敢凭着这么几个人,跟上千官兵对抗?

    “他不敢说话。”韦宝呵呵一笑,对廖博明道:“你听好了,这酒钱,在我这里是小数目,不过理当由你们出,因为被你们永平府府衙的人搅和了,如果不想出,就给我认个错,这事咱们就过去了。”

    廖博明和祖春才差点气的当场晕厥,都有些蒙圈了,本来他们是来设套,来抓韦宝回去的,现在人还没有抓到,怎么又得帮他出这顿酒的酒钱了?这么丰盛的四桌酒席,少说要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

    廖博明再次看向祖春才,这回是真的被韦宝镇住了,再要下令让衙役们上的话,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客栈的二楼了。

    祖春才也是满头大汗,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出动了这么多的衙役来抓一个没有官身的人,简直是狮子扑兔,却没有想到,兔子这么厉害?

    众人就这么僵持住了,韦宝也没有再催促,他只求气势上不落下风便成。

    场面顿时落针可闻。

    “韦公子,杨大人若是知道你在永平府这么做的话,怕是会不高兴吧?”祖春才忍不住道,他现在是骑虎难下,除了廖博明,就数他最尴尬,其他人都是他们的陪衬,虽然也会掉面子,但最掉面子的肯定是他们两个人,祖春才想找台阶下了,感觉当场要带走韦宝,几乎不可能,真的就此弄出人命,事情就无法收拾了,他不敢做这样的主,要么回去调兵来。

    “什么杨大人?跟杨大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府衙办事草率,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冤枉人,就是到京师去告御状,我也不怕。”韦宝见对方软了,微微一笑。打大顺风局,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韦宝比廖博明和祖春才更害怕继续闹下去,他一个没有官身的人,真的出了事情,谁知道杨弘毅会不会管他?只是青楼卖药那么点交情。

【0138 人生在世拼城府】

    韦宝暗暗好笑,没有想到廖大人身后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居然改口称呼自己为韦公子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祖春才见韦宝居然否认跟杨家有关系?不由更是觉得韦宝厉害的狠,能年纪轻轻就闯出腕儿来,的确不是等闲人物!又见韦宝仪容俊雅,气质华贵,更是掂量不出韦宝的斤两,胆气再下去两分,暗忖顶多回去拼着被知府大人骂一顿,还是别跟着瞎耗了。再闹下去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绝不能再让事情闹大。

    祖春才在廖博明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将自己想就坡下驴的意思说了。

    廖博明吃惊的看着祖春才,没有想到祖春才要就此服软?这传出去的话,以后永平府府衙不是要成为整个直隶的大笑话了?他都已经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了,自己这边这么多衙役,又都拿着刀,再不济也不至于会输,弄出人命就弄出人命!廖博明预备先打了再说。

    廖博明刚才可没有现在的火气这么大,主要是感觉事情到了节骨眼上再退却,憋屈的慌,担心自己从此被人瞧不起。一个堂堂正五品官员,永平府这么响当当的大府的同知,居然会被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头百姓给扫面子?

    “先生!”廖博明不甘心的向祖春才瞪眼。因为祖春才虽然没有官身,却是知府祖光耀身边的智囊级人物,所以底下人都很尊重祖春才,也包含正五品的廖博明。

    祖春才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没有别的办法了,让廖博明务必先忍一口气,等他回去与知府大人再商议。祖春才也不是要服软,只是觉得眼下没有必胜的把握,真的弄出很多人死伤,会成无法收拾的局面,若是从永平府城内的几个卫所搬来大批官兵,那就是必胜的!

    廖博明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冷冷道:“恐怕这事情另有隐情,你们几个掌班回头再祥查清楚吧!”

    几个衙役掌班差点气的两眼冒火,我们查个鬼呀?不是你们这些掌事的喊大家来,谁愿意大过年的跑出来吹风受冻?一个大子都捞不着,现在还被一帮老百姓羞辱了一番,这以后,整个永平府府衙的全部衙役在永平府地面上都抬不起头来了。不过老大都这么说了,只能一个一个郁闷的点头称是。一众衙役更是感觉被羞辱的面红耳热,举着的长刀纷纷送回腰间刀鞘。

    韦宝虽然不清楚同知廖大人在和什么人说话,但看祖春才的样子,猜想八成是什么高官的管家或者师爷之类的人物,多半是个书办。

    韦宝知道如果事情是这么收场,吃了大亏,伤了面子的府衙众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脑子快速思索,是要接着硬下去,还是见好就收,给对方台阶,关键是怎么给对方台阶?这是难题。

    “廖大人明鉴,本来就是误会嘛,我韦宝只是一介布衣,做点小买卖,哪里敢得罪衙役?”韦宝一面笑着对廖博明和祖春才道,一面询问身边一众手下:“更不要说打衙役了,我手下更也没有这种人,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人,你们敢打衙役官爷们?”

    傻子也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韦宝的一帮手下急忙顺着韦公子的意思纷纷摇头,都道:不敢不敢,见着衙役差官老爷们,恭敬都来不及了。

    “怎么样?大人?是误会呀,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如果大人和诸位官爷们赏脸,不如坐下小酌几杯酒,这天寒地冻的,此时又到了用膳的时辰。”韦宝从刚才冷冰冰的一副面对杀父大仇,视死如归的脸色,立马换成了一副活脱脱的奸商面孔。

    廖博明、祖春才,以及来的大批官员和衙役们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邀他们一起喝酒?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头回见这么不要脸的。

    但众人不但没有一个人会瞧不起韦宝,反而都不自觉的对韦宝十分的欣赏,该硬该软,人家这才叫拿捏的到位,就是最愚钝的人,都佩服的紧。

    廖博明看向祖春才,等着祖春才拿主意,现在廖博明的心气被韦宝这么一赔笑,弄得顺了不少,暗忖要真的就此坐下吃顿饭,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便也不算丢人了,毕竟韦宝是刚刚才冒出来的人,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这个人,永平府府衙跟韦宝之间更加谈不上往日恩怨。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除了廖博明和祖春才,没有人知道。

    祖春才也想到了此节,但本来是来找韦宝晦气,给韦宝下套的呀,怎么变着变着就变成一起吃饭了?转念一想,这倒还真的是解决的办法,不就是为了拖延不让韦宝离开永平府吗?这顿饭吃了,下顿饭正好顺势让廖博明请韦宝,然后韦宝又需要回请,两三天功夫一耽搁,到时候便好向吴三凤交差了。

    只是祖春才感觉面子上抹不开,僵在那儿。

    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不由暗喜,他是最讨厌到处树敌的,人生若处处是敌人,活着得多累?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忽然愿意转变,但是至少说明对方已经没有继续升级矛盾的意图了,这总是好事。

    “在下是永平府后学,居住在抚宁卫已经三代,算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能有幸结识廖大人和诸位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大人们也请体谅这些衙役官爷们,大冷天的,都请喝杯水酒,吃点酒肉暖暖身子吧?”韦宝笑眯眯的连篇好话往对方众人的脸上砸,完事还行了一个读书人的作揖礼,一副读书人和读书人之间交往的态度。韦宝清楚大明官场都是由读书人组成的,用读书人之间的交往方式,能化解对方的戒心和此刻的尴尬情绪,这可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台阶了,既让对方有面子,又不会太过着于痕迹,也不会堕了自己一方的威风,实在是很得体哩。

    刘春石见识过公子的交际功夫,但任凭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这般佩服,因为这次面对的是来找公子麻烦的人,而且是素不相识的人。

    祖春才更是对韦宝心生好感,呵呵一笑:“既然韦公子这般说了,廖大人,咱们就坐一坐再回去又何妨,既是误会了,改日再查实便是了嘛。”

    廖博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祖春才,彻底弄糊涂了,他本来是祖春才喊来撑场面,领头抓韦宝的,现在又是祖春才主动要与对方修好,倒像是他非抓韦宝不可,实际关他什么事情?对众人道:“既然先生这么说了,你们都喝杯酒再走吧。”

    韦宝见事情成了,不由大喜,急忙招呼还傻愣愣的靠着墙站的客栈掌柜的,“掌柜的,赶紧让人招呼众官爷呀,帐都算在我头上,把最好的酒菜都拿出来,不要怠慢。”

    客栈掌柜的被韦宝一招呼,这才如梦方醒,咽了口口水,像是在看戏,只是一部戏似乎还没有唱完,本来是一部打戏的,怎么忽然又变成合家欢的喜剧了?

    客栈掌柜急忙忙不迭的连声答应着,跑的叫一个快,到了楼梯口,大声招呼店中所有伙计:“都动起来,好好招呼诸位大爷,最好的酒菜都整出来嘞!”

    韦宝呵呵一笑,感觉客栈掌柜的的台词,怎么有点像青楼的老鸨的台词,不去理会这些,转身亲切招呼廖博明和祖春才,以及一众官员。

    “廖大人听口音,和我家很近吧?我是抚宁卫金山里的。”韦宝笑眯眯的套近乎,将自己刚才的位置让出来,让廖博明上座,同时让祖春才也上座,自己则在二人下手相陪。

    廖博明和祖春才见韦宝招呼的周到,让人很舒服,都暗忖韦宝实乃官场老手的手腕,这少年怎么看怎么也才是个弱冠年纪,就是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学做官,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廖博明说了自己家的一些情况,韦宝不由大喜,“我想起来了,在抚宁卫,有位小旗官是我交好的大哥,他叫廖春宝,是小旗官,他说他家有个堂兄在永平府做高官,莫不就是同知廖大人呀?这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在下虽然不才,和廖春宝廖大哥却是一见如故,很谈得来的朋友,早就想拜见廖大人,只怕自己身份低微。”

    “原来你和我堂弟认得,这事情闹的,的确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可我哪里是什么高官?小小的五品同知罢了,直隶地面上,比王八还多的官。”廖博明自嘲的一笑。

    听廖博明这么说,韦宝顿时对廖博明心生好感,知进退,这是韦宝最看重的品质,不满足于现状,却能保持谦虚,这种人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否则很多靠着祖上的蒙荫得坐高官,也未必能把位置坐扎实。

    “廖大人过谦了,那我们这种人,就是王八身上的毛了。”韦宝呵呵一笑。

    韦宝的话虽然粗俗,却将刚才廖博明那句自嘲的稍显重了点的话转化成了一句玩笑,惹得廖博明和祖春才跟着齐声笑出声来,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韦宝再问祖春才的情况的时候,祖春才也不隐瞒,大致的说了。

    韦宝暗忖跟自己起先料想的差不多,笑道:“果然是高人不露相,以后能有机会多多向先生请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好办,吃过饭便是朋友,晚上我让廖大人请客便是,咱们接着喝。”祖春才笑道。

    “哪里要廖大人请客,这真是太伤小子的心了,必须我请,廖大人要是高兴,这就是我的荣幸才是哩。”韦宝急忙道。

    祖春才听韦宝这么说,忍不住撇嘴一笑,暗忖自己傻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自己私下与韦宝接触一下,便能将他留在永平府,何须这么兴师动众的,最后反倒是自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看来自己还没有一个后生懂官场真谛。

    廖博明也觉得是这样,跟祖春才一样的心思,跟韦宝喝起酒来,便更加尽兴了。

    韦宝拐弯抹角的弄清楚了祖春才的意图,也不算是韦宝弄清楚的,是祖春才借着多喝了几杯,故意‘透’给韦宝的。

    韦宝便将自己和杨家的关系大致说了,只是经他的口才,稍微有所转化,本来是因为他先得罪了吴大公子,然后他才拉上了杨家,实际上杨家和吴家并无多少芥蒂,但是被韦宝一说,反而成了杨家和吴家因为官场上的争执而牵动了他这么个小人物,而实际上,他早就和杨家的杨大公子有交情了。

    “你看就这么点小事,说开了也不就这样吗?我找谁惹谁了?”韦宝一副无奈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廖博明和祖春才这才弄清楚‘原委’。

    “这事不难办,老弟,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在这永平府多玩几天再走,到时候我让我们家老爷给吴大公子去信,就说是实在是杨家来催问了,无法再留,怎么样?”祖春才道。

    “先生,这只怕不行,我本来说明日就要走的,但是既然先生对我这么高看,这么隐秘的事情都透给我了,我也不能不晓得好歹,顶多明日多待一日,后日再启程,请先生谅解,我今天就可以让人送信给杨大公子,到时候知府大人手中有杨大公子的来信,想必能向吴大公子表明已经尽力了,若是吴大公子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就请吴大公子亲自让人来永平府拿我,切莫让知府大人做了大鳄们中间的替罪羊。”韦宝主动帮祖春才出主意道。

    祖春才听的微微点头,“好,就这么办,我本来也是这么个意思,既然韦兄弟能配合,那更是好了,一定要向杨公子说明我家老爷并没有轻视杨家的意思。”

    “那是自然,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吴大公子这脾气,想必你们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官面上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嘛?”韦宝笑道。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起笑着称是,这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场,韦宝并且和他们约好了,晚上要将永平府最好的酒楼清场,宴请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会不会去,这我现在不能打包票,反正我们两个肯定会到。”廖博明笑道。

    “那也行啊,能和廖大人喝酒,已经是我韦宝祖上积德了,在座的诸位大人们,晚上也务必赏光。”韦宝乘机又向在座的一帮官员示好,今天来的基本上是永平府府衙中有实权的人物了。

    众人见廖博明和祖春才都跟韦宝这么亲热了,哪里会不答应,一齐称谢,表示都会去,人人都愿意与韦宝结交。

    如果是在山海关那种高官扎堆的地方,杨家的牌子还没有这般威力,但是到了永平府,卫指挥使司正三品指挥使杨麒指挥使大人这块牌子还是很好用的。

    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宴会以喜剧收场。

    直到快二百人的大群不速之客走远,范大脑袋才如梦方醒一般的轻声问道:“公子,这些人不会白吃白喝了,还接着找咱们麻烦吧?”

    这趟河间府之行,钱能不能赚到现在还未可知,反正公子一路请客花费已经超标了,所带的二百多两纹银已经去了三分之一,可是连河间府都还没有抵达呢,还有返程的路费也得算上。

    韦宝倒是信心满满,“后天早上,我们一定能顺利离开永平府,现在我写一封信给杨弘毅,大脑袋哥,你亲自带两个人送过去,快马快去快回。”

    在没有运送大批货物的情况下,老林子绺子帮几乎是不会拿骑马赶路的人,他们吃的是带货客商。

    范大脑袋连忙答应:“公子放心。”

    韦宝让刘春石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为难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并没有祈求杨弘毅帮忙,但是知道杨弘毅看见这样一封信函,一定会去信询问永平府,永平府知府在杨弘毅开具了路引的情况下仍然为难韦宝,已经算是不给杨家面子了。

    信写好了之后,韦宝让侯三挑了两名得力精明的人陪着范大脑袋前往,沿途保护。

    画面切换

    祖春才和廖博明吃过饭,让众人先回去,祖春才则拉着廖博明一道去向知府祖光耀复命。

    祖春才先是将中午的情况大概说了。

    “什么,你们跟那韦宝一道吃了中饭?还喝酒了?带了一百多衙役,也都跟着喝酒了?你们是去找麻烦的,还是去认亲戚的?”祖光耀听完,不由大为光火。

    “老爷息怒,咱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韦宝,等待吴大公子的消息,现在既然能达到目的,何苦一定要开罪杨家?”祖春才对于祖光耀的反应,早有预料,并不慌张。

    廖博明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大人,您没有见到今天的情况,韦宝手下那帮人简直是不要命的亡命徒,真的敢跟衙役们对着干,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这事情就大发了,现在大人要是气不过,咱们再邀永平卫派出官兵去找韦宝晦气,也还来得及。”

    祖光耀发完脾气,马上便冷静了,“韦宝真的说能再留一天,等我们向吴大公子请示了再走?”

    “不错,韦宝的确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有一定道理,咱们犯不着挤在吴家和杨家中间,若是吴大公子真的要找韦宝晦气,现在韦宝人就在永平府,随时可以派几名官差来将韦宝带走,若是官差带了吴大公子的公函来再敢拘捕,那,咱们去多邀卫所官兵来,也名正言顺,杨家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到咱们永平府府衙的头上。”祖春才马上道。

    祖光耀点了点头,“这话不错,我要是乱抓人,到时候吴家和杨家再和解了,反倒将我变得两头不是人了,杨家的势力也不小,纠集几个人弹劾我这个小小知府,只怕我马上得卷铺盖回家。好,就这么办。”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祖光耀这么快就想通了,均很高兴,齐声称是。

    “老爷,那韦宝晚上安排的酒宴,您去不去?”祖春才问道。

    “去,有吃的,凭什么不去?这韦宝这么会做人,我倒是想见一见,我亲自去了,估计少不了一份见面礼。”祖光耀笑道:“看来还是我辽西出人才,一个14岁的少年就如此精明,若是能在科场上有所作为,日后前途无可限量。”

    “老爷说的是。”

    “大人说的是。”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祖光耀连赴宴都肯去了,极为高兴,要不然中午和韦宝说了一番话,等下再换来带兵捉拿,心里到底有点过意不去,而且,韦宝在二人乘轿子走时,已经让人奉上了‘见面礼’了,每人二十两纹银,这还不是求办事的银子,只是赴宴客套的惯例,算是非常丰厚了,二人都极为欣赏韦宝的大气,会做人。

    晚上,次日中午,次日晚上,韦宝便宴请永平府上下官员连着吃喝,此时将至元宵,永平府的一帮官员倒似乎是提前将元宵节过了。

    祖光耀也对韦宝极为欣赏,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了快四十岁,倒是很谈得来,加上祖光耀的家乡离金山里也不远,祖光耀又是举人出身,韦宝就差顺水推舟抱上祖光耀这颗不算粗的腿了,只是祖光耀碍于韦宝此时和吴家尚有纠纷,不敢和韦宝走的过于亲近。

    到了晚上,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写的信函分别送到了永平府府衙。

    吴三凤在得到了老林子绺子帮震天北报信的情况下,已经知道了韦宝得了震天北的部分人马,并且穿过了抚宁卫,到达了永平府的消息。

    吴三凤的惊讶和愤怒自不必说,大骂震天北无用,对韦宝彻底起了杀心,本来吴三凤只是想让韦宝吐出那批货,教训一番,或者弄去做几年牢就完事了,并没有太看重韦宝,现在情况则不同了,吴三凤很清楚:手中有了一帮悍匪加盟的韦宝,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

    因此,吴三凤给震天北和祖光耀的回信,都是必杀令。

    相比于吴三凤的回信,杨弘毅的来信则轻描淡写的多,只是询问了一下韦宝到底犯了什么事情?简单的一句话,其余什么也没有多说。

    祖光耀将两封信都拿给祖春才看过后,问道:“现在怎么办?吴大公子想让我动手杀了韦宝,韦宝明天就要启程离开永平府了,今晚必须决断,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你说吴大人知不知道这事?”

    “吴大公子的爹必定不知道这事!”祖春才斩钉截铁道:“我觉得这事从头到尾,就吴大公子一个人在发号施令。”

    “此话怎讲?”祖光耀诧异的问道:“没有吴襄发话,吴大公子敢这么乱来?杀人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这个韦宝背后还有杨家撑腰,并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

    “老爷,正因为韦宝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我才敢断言吴大人不清楚这事,否则有杨家这层关系,吴大人绝不会为了区区一批货,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自己坏自己的名声吗?吴家要动一个平头老百姓,有多少法子?何必明刀明枪的?”祖春才答道。

    祖光耀点头道:“说的有道理,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吴大公子,咱们也惹不起呀!听闻吴大人已经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吴大公子全权打理了,吴大公子又是吴家长子,将来必定是继承家业的。”

    “吴大公子不管继不继承家业,吴大人才四十不到,至少也是十几二十几年后的事情,和眼下不相干。”祖春才分析道:“老爷可以这么回信给吴大公子,就说卫指挥使司来人将韦宝接走了,我们根本拦不住,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至于韦宝从关内做了生意回来的时候,只要不带货,很有可能都不走永平府过,直接回去了,那样,咱们就更管不着了。老爷千万不要无谓的卷入这些高官间的争斗,更何况吴大人还不见得知道此事,跟着吴大公子瞎闹腾,捞不到半点好处。”

    祖光耀点点头,通过这两日和韦宝的接触,他也感觉14岁的韦宝,甚至比快三十的吴大公子更加稳重,杨大公子他也见过,话不多,一看就知道是个满腹心机的角色,这两个人都比吴大公子沉稳,“行,就这么办,那你明早等韦宝走了之后,给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分别去信,咱们放过了韦宝,也顺道给杨家卖个好。”

    祖春才赞道:“老爷这么做是最稳妥的,两边都不得罪才是万全之策。”

    “杨大公子不会将咱们放过韦宝的事情,透给吴大公子吧?”祖光耀又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杨大公子我见过,轻易不会多说什么,城府极深,他把这事告诉吴大公子,对他有什么好处?仅凭这么点事情,也不能威胁老爷,反而显得他小气。我断定不会,老爷安心放走韦宝便是。”祖春才肯定道。

    “行,就这么办吧。放了韦宝便放了韦宝,还得了人家孝敬的五十两纹银当见面礼呢,别说,这少年是挺会做人。”祖光耀往后靠在太师椅上,“本来就跟我一丁点关系没有的事情,这吴大公子非要给我来什么信?”

    祖春才见祖光耀下定了决心,道别之后,躬身离开。

    画面切换

    连着和永平府的一帮大佬吃了两天饭的韦宝,现在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因为杨弘毅并没有给他回信,而是直接给祖光耀去的信。祖光耀在请示了吴三凤之后,吴三凤的态度,韦宝倒是能猜到的。

    “等咱们生意稳定了,天地商会的架子搭建起来之后,首先便是把情报工作做起来!”韦宝对刘春石道,“什么事情都靠猜,太揪心了。”

    刘春石头一次听‘情报工作’这么个词汇,问道:“公子说的是探子的意思吧?”他不清楚为什么公子总是能造出很多没有听说过的词儿。

    韦宝见刘春石明白了,微微一笑:“是,探子。皇帝的探子是锦衣卫,用来控制全国官员。皇帝在京城的耳目是东厂,连锦衣卫也得听东厂的,用来控制京官。咱们也得有自己的探子。没有探子就是睁眼瞎,就是聋子。我连名称都想好了,天地商会统计署!”

    官署这类称呼,那是官家专用的,京城的各大部底下的机构叫司,刘春石听韦公子说以后专管探子的机构叫署,暗暗揣度公子是不是有心怀天下的雄心壮志呀?

【0139 韦宝进京】

    刘春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天地商会统计署,这名字好,只是,是不是太大了些?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是不是容易产生非议?”

    “这非议什么?什么事情做大了都会有非议,一个称谓而已,小心些,低调点便是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再说,就算是统计署将来建起来,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探子的优势就在于秘密,不但对外保密,对内也得保密,就像是风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大家都知道了,还上哪探听秘密去?现在咱们要是在永平府府衙有自己的探子,在吴家有自己的探子,在各大衙门有自己的探子,办事不是方便的多?”韦宝笑眯眯的看着刘春石。虽然眼下的形势很危急,但韦宝并不惊慌,因为他已经有了一帮武力值不低的跟随者,造反的实力肯定不够,上山打游击的实力还是差不多了的,大不了就一起做绺子去。

    韦宝说罢,想到将来有钱有势之后的发展规划,忍不住自得其乐的哈哈一笑。

    人往往为得到了一些东西而忧心忡忡,主要是怕失去。

    韦宝就这点好,韦宝多得到了一些东西,多增强了一点实力,所担心的不是失去,而是觉得为他转形态提供了机会,一条道走不通,就换一条道呗。

    刘春石见韦宝并不犯愁,仍然有心思谈笑风生,暗暗佩服,他已经不会再将韦宝看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弟了,在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的心中,韦宝就是天生的‘头’,真的是文曲星下凡,他们已经对韦宝完全服气。

    第二日,韦宝一行人离开永平府,准备继续行程,前往河间府的时候,早有准备的祖春才亲自来送。

    祖春才原本昨晚就要来和韦宝说事情的,但又怕祖光耀出尔反尔的性格,怕祖光耀临时会再生什么变故,所以直到韦宝临走,这才过来‘卖功劳’,将祖光耀背后联络吴家和杨家的经过,大概的跟韦宝说了。

    韦宝感动道:“多谢兄长相助啊,要是没有兄长从中穿针引线,我这趟危险了!”

    祖春才呵呵一笑:“没有我穿针引线,韦兄弟这趟也危险不了,顶多是在永平府多耽搁几日罢了,有杨家开具的路引,谁也不敢擅杀韦公子,否则吴大公子一定派人亲自到永平府来拿人了。”

    韦宝笑道:“兄长太谦虚了,我眼下正是用银子的时候,钱不凑手,等下趟再来永平府,必当重谢。”

    祖春才要的就是韦宝这句话,所以才特地前来卖好的,当即笑道:“韦兄弟客气了,那老哥就祝你此去顺风顺水,生意兴隆了。”

    “多谢大哥。”韦宝微微一笑:“大哥保重。”

    “韦兄弟保重。”祖春才也拱手作别,并且轻声道:“这往后,韦兄弟须当加倍小心,只怕吴大公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嗯,多谢大哥提醒,保重。”韦宝郑重答应一声,一副难以割舍,不愿和祖春才分开的表情,这倒是半真半假,并不是假装出来的。韦宝就这么个性格,不管跟男人还是跟女人都能玩到一块去,而且相处了极短的时间便可以到难分难舍的感情。

    祖春才被韦宝的样子逗得一笑:“韦兄弟,上回你说之前没有到过关内,只怕此去关内做生意还得费许多心思,我对关内的情况不熟悉,帮不上什么忙。关内的水深的很呐,咱关外是辽西辽东世家的天下,关内就说不上是哪家的天下了,风水轮流转,凡事要多看。”

    “大哥让我能顺利离开永平府,已经很帮忙了,要不是大哥,我说不准现在还蹲在永平府府衙大牢中哩。”韦宝笑道:“多谢大哥提醒,我定当小心。”

    “兄弟要羞臊老哥?再莫提上回的事情了。”祖春才呵呵一笑:“好,不耽误老弟赶路了。”

    韦宝也跟着一笑,相识因为坏事,相聚又成好事,二人均感觉缘分的奇妙。

    二人又聊了好一阵,方才就此别过。

    “公子,那永平府知府的书办好像人不错啊,还来相送。”范大脑袋见公子和那祖书办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不由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对方还不是因为看出自己有前途,愿意结交呗,不过这话,他不会和范大脑袋说,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韦宝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却很难交出真心,他看似开朗,实则内向孤独,对任何人都防备的很。韦宝的管理心得是:跟手下人掏心掏肺的走得太近乎,没有半点好处,手下是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用来办具体事情的,至于说自己内心的想法,不需要让手下清楚,否则以后都揣摩自己的意思,便失去了神秘感了。神秘感是约束手下的第一良方!

    现在韦宝担心的是刚才祖春才提醒的两个问题,一是去关内做生意不简单;还有吴三凤接下来的报复,肯定都是下死手的,自己更要加倍小心。

    不过韦宝相信出了永平府的地界,至少眼下不用再为吴三凤这家伙烦恼了,至少不用再担心吴三凤借助吴家的影响力,再派官面上的人来直接弄自己。

    从卢龙城到河间府,一路上包括穿过顺天府地界的区域,治安状况虽然比永平府好一些,也碰到不少小股绺子,但是韦宝人多势众,又有侯三、林文彪这些‘行家’随扈,倒是没有再遇上麻烦。

    不两日,韦宝等人便顺利到达河间府天津卫。

    河间府的府衙就设在河间县,明洪武元年改河间路为河间府,属新设之河南分省。二年三月癸丑,河间府属北平行省。永乐十九年正月初一,属京师。

    明末,河间府府治河间县领县十:河间、献、阜城、肃宁、任丘、交河、青、兴济、静海、宁津;州二:景(领吴桥、东光、故城三县)、沧(领庆云、南皮、盐山三县)。

    后世所熟知的天津,这时候大不相同。

    天津所在地原来是海洋,四千多年前,在黄河泥沙作用下慢慢露出海底,形成冲积平原。

    古黄河曾三次改道,在天津附近入海,3000年前在宁河县附近入海,西汉时期在黄骅县附近入海,北宋时在天津南郊入海。

    金朝时黄河南移,夺淮入海,天津海岸线固定。

    汉武帝在武清设置盐官。

    隋朝修建京杭运河后,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今金刚桥三岔河口),史称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

    唐朝在芦台开辟了盐场,在宝坻设置盐仓。

    辽朝在武清设立了“榷盐院”,管理盐务。

    南宋金国贞佑二年在三岔口设直沽寨。这是天津最早的名称。

    元朝改直沽寨为海津镇,这里成为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设立大直沽盐运使司,管理盐的产销。

    明建文二年,燕王朱棣在此渡过大运河南下争夺皇位。朱棣成为皇帝后,为纪念由此起兵“靖难之役”,在永乐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将此地改名为天津,即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

    作为军事要地,在三岔河口西南的小直沽一带,天津开始筑城设卫,称天津卫,揭开了天津城市发展新的一页。后又增设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

    这时候的天津卫,商业虽然不如后世繁荣,但河间府的经济重心已经在天津卫了,韦宝说是到河间府,之前已经派了范大脑袋等人前来探过路,要销售皮货,所以得上天津卫。

    因为韦宝要赶时间的缘故,到了天津卫,不敢耽搁,急忙分派手下人去联系买家。

    韦宝自己也在天津卫四处了解行情。

    这时候的京津商界,甚至是整个直隶商界的情况很快就被韦宝了解了个大概,晋商是老大,占了过半的市场份额,中低端市场占大头,高端市场几乎垄断。剩下的便是直隶商帮和江南商帮,合在一起赶不上晋商所占的市场份额。

    而且晋商团结,地域性强,其他的商帮多为临时结合,形成不了气候,不像晋商,一层一层的已经形成了气候。

    晋商的兴起,是源自于明朝开中制政策的实施,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契机。平阳、泽、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资产过百万两白银的巨富都一抓一大把。

    了解到了这些情况,让韦宝对明朝的落后面貌大为改观,大明可真不是没有钱,是钱被极少数上层社会聚拢了!整个社会没有钱,钱下不来!要是皇家能掌控商业,内忧外患都是小菜一碟。

    晋商的崛起还得自山西矿产资源丰富,手工业和加工制造业当时已初具规模,这又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使得晋商逐步走向辉煌;此外,由于晋南一带地窄人稠,外出经商成为人们的谋生手段,晋中商人当时已遍及全国各地,流行这么一句话:京师大贾数晋人。

    随着商业竞争的日趋激烈,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维护自身的利益,晋商的商业组织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

    起初由资本雄厚的商人出资雇佣当地土商,共同经营、朋合营利成为较松散的商人群体,后来发展为东伙制,类似股份制,这是晋商的一大创举,也是晋商能够经久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

    韦宝逛了一大圈,这才清楚晋商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有实力卖皮草的店铺,那在这个年代都是大店铺了,皮草绝对属于高档商品,便宜的一件也得好几两纹银哩,至少要里正等级的人家才穿得起,甲长等级的乡里富户都不见得舍得穿。

    整个天津卫,到处是山西字样的招牌,吃的用的,连面馆饭馆,挂的都是山西招牌,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到山西去了呢。

    其重要标志就是会馆的设立。

    会馆刚开始是为联络同乡感情的,到后来发展成为维护同行或同乡利益的组织。

    韦宝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知道要想将自己手中的一大批特等皮货卖出应有的价格,只能靠晋商!因为高端市场被晋商垄断了。

    要是卖给天津卫的一些小型直隶商帮,或者减价卖到黑市,这么多特等皮货只能按照二等皮货,甚至是三等皮货的价格出售,连一等皮货都算不上,因为那些商家做的就是中低端市场,手上根本没有高端客户群。

    所以韦宝在到达天津卫的第二天便,带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亲自上晋商会馆拜访。

    晋商并不限定只能是山西人,还有跟晋商合作的商家,也能算在晋商范畴内,韦宝之前向几家皮货行的老板了解到的情况中,关外的优质皮货就是吴家长期向直隶晋商提供的,所以吴家在商界中算,也能算成晋商的一份子。因为势力达不到关内来,所以不会有人将吴家看成是辽西商帮,没有这样的说法。

    韦宝觉得货是好货,本来就是从吴家手上劫来的,所以不会跟吴家以往运来的货有任何不同。

    既然他们能和吴家合作,人家晋商没有道理不跟自己合作。

    可谁知道,韦宝在天津的晋商会馆碰了大钉子,人家不收他这批货。要收的话,顶多只能按照三档皮草的价格来收。

    “我这批的成色,你们看一看,几个掌柜都是行家,我看现在市面上急需这种优质好货啊?”韦宝不解的问道,虽然之前预想过会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毕竟吴家是这帮人长期的供货商,但是如果自己肯适当的降低一些价格的话,对方没有理由只认人不认货吧?他刚才已经在话语中暗示了,能降低一些价钱。

    “韦公子,你没有明白我们刚才说的意思。”一名晋商老者笑道:“我们这里是外埠,天津有钱人也不多,你这批货的确都是好货,在天津要收,就只能按三档货的价钱来收,要不然你上黑市去看看,也还是这个价,没有办法的。”

    “按照你说的那个量,你这批货,至多二百两纹银!”另外一个晋商说完,气定神闲的品了一口茶。

    二百两纹银?劳资的货少说值得到上万两纹银!

    韦宝暗暗升起无名怒火,深切感受到平台的重要性!他清楚,吴家从关外弄来货,算是个大批发商,但是批发商再大,也还是要看分销商的脸色,不像是现代,厂家,批发,一条龙服务,有实力的商家甚至在全国,全世界都有销售网点,谁的脸色都不用看,但古代的地域观念太浓厚了,就算是吴家那种大的批发商在这帮人手里也未必能讨到多少便宜,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了。

    “麻烦各位了,告辞。”韦宝傲然起身,感觉跟这帮人再废话也没有用处。

    几个人并没有露出韦宝以为的那种震慑表情,依然一脸平静,正如韦宝刚才来时对韦宝的态度,现在韦宝走时,他们也像是看一阵风飘入,完全将韦宝当空气了,只是还都挺讲礼貌,知道站起身相送,却也没有送出客厅,没有说额外的废话。仿佛韦宝不是带着大批上等皮草来的大商家,而只是一个街面上一个开小饭馆或者小杂货铺的普通小商贩。

    韦宝身后的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到这种情形,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跟着韦宝快步离去。

    出了晋商会馆,范大脑袋愤愤然道:“这帮人太瞧不起人了!”

    “是啊,咱们拿着这么好的货,而且公子已经暗示可以适当降价,居然还要我们按照三档货的价钱卖出,金山里的里正都不会穿三档货的皮草!”刘春石跟着道。

    韦宝一抬手,“现在说这些没用,他们感觉是吃定我们了!高档市场全部在晋商手中把持。”

    “那现在怎么办?去找其他的直隶的大商家吗?也不光是晋商卖皮货。”范大脑袋问道。

    “去京师!”韦宝果断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被韦宝的话吓了一跳,同声问道:“去京师?”

    “对,去京师!”韦宝肯定道:“只有京师才有机会将这么多高档皮货销售掉。天津这帮晋商的买卖虽然也不小,不过大都是中转,南方用不了这么高档的皮草,所以只能去京城碰碰运气。机会永远要靠自己把握,不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

    “对,在天津,就算卖给黑市,也只能按照三挡皮毛四档皮毛的价格,要是放在京城,那么多有身份有钱的人家,咱们就是用当初卖鱼的法子,一家一家的去推销,总能卖完的,至少会多卖不少钱。”范大脑袋道。

    “到京城也是要找好的店铺销售,光靠上门推销是不成的,买这些高档皮草的客人,非富即贵,谁家都不缺银子,不能等同于卖鱼的法子!不说了,今天就上路!”韦宝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上了马。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急忙跟上,三人先回到暂时落脚的客栈,等到其他去各个店铺碰壁的随扈都回来之后,带上一帮人赶往京城。

    “公子为啥这么急?”林文彪不解的问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

    林文彪点点头:“公子到底是公子,要是我碰到这么大的难事,肯定睁只眼闭只眼卖了算了,去京城还不是和天津卫的情况差不多,还不是晋商把持了那些个富户的路子么。”

    “所以你成不了公子啊。”侯三呵呵一笑,“京城是和天津卫的情况差不多,但我相信公子总能找到办法的。”

    虽然众人一路从金山里赶到了天津卫,风尘仆仆的,没有怎么休息,现在又连夜往京师赶去,但是都没有怨言,只是怕这些货,不要再从京师拉回金山里才好。

    就连一直默默骑马的韦宝,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心。

    好在天津到北京这一路上的关卡少,众人连着赶路两日,第三日上午进入了京城永定门。

    永定门,是明清北京外城城墙的正门,位于北京中轴线上,于左安门和右安门中间,是北京外城城门中最大的一座,也是从南部出入京城的通衢要道。永定门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寓“永远安定”之意。

    城楼形制一如内城,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建筑,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顶,面阔五间,通宽24米;进深三间,通进深10.50米;楼连台通高26米。

    韦宝是第一次到京城,上辈子多次想来旅游,可是没有钱和时间,一直未能成行,这次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夙愿。

    “公子,京城就是京城,真气派啊!那些个当兵的也比山海卫的兵丁看上去气派。路上的人一个个也都气派。”范大脑袋乐滋滋的轻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

    刘春石接话道:“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你这样也气派,那样也气派,京城叫花子比山海关还多,那些花子们气派?”

    “你这不是抬杠吗?本来就什么都气派嘛,花子多,这就是气派,山海关顶多万八千的花子,京师的花子少说过了十万,到处都是花子,不气派吗?”范大脑袋斗嘴道。

    众随扈本来在侯三和林文彪的督促下,都是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现在听范大脑袋说的好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韦宝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牵着马走,一边轻声劝道:“少说点话,这里不比永平府,出了啥事,找人都没有地方找去。”

    范大脑袋遂不敢再说话了,赶紧点了点头,的确,到了京师,每个人都有种乡里人进城的感觉。就连一帮绺子转化而来的随扈们,也不用多督促,便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再像是以前那样,一个个走路迈着八字步,手扬起老高,大大咧咧的样子了。

    韦宝等人先是在法华寺附近找了一家大客栈住下,匆忙吃过午饭,韦宝也不顾不得歇息,赶紧将人都派出去了解市面信息,并且亲自带着刘春石、范大脑袋、侯三林文彪等人出动了。

    “现在想来,当初让人先到天津探路,太冤枉了,还是要公子亲自跑。”范大脑袋道。

    “也不是完全没用,没有你之前了解的消息,咱们在天津还得再多待上一天,时间就是生命,能省下一天的功夫,这就起到效果了。”韦宝道:“而且,你们不跑那一趟,你怎么知道沿途的情况?就算是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走过一趟,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情况?”

    “还是公子会说话。”范大脑袋呵呵一笑。

    “不怕做错,就怕什么都不做,错了也是一份经验。”韦宝幽幽感叹道,这么说,更像是在为他自己打气。

    跑了几家大的商号,大都又是晋商把持的,韦宝便找相关的师傅聊天,大的店铺中,前面管事的有掌柜的,还有伙计的头儿,一般称为堂头,大的店铺和大的饭馆,酒肆这种,凡是需要接待客人的都会设置堂头。

    韦宝很快就了解到了京城商界的信息,的确跟天津卫的时候设想的差不多,京城商界也是由晋商把持。

    “等会去晋商会馆。”韦宝道。

    “还去晋商会馆啊?咱们在天津的时候不是已经去试过了吗?那一个个瞧不起人的样子。”范大脑袋道。

    “这里是京城,和天津不同,京城多大?天津多大?”刘春石接口道:“再说,去了,顶多是多碰一次壁,不去的话,咋知道京城的晋商会馆有没有机会?说不准有大买家哩。”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刘春石,暗忖自己当初选人没错,刘春石的确比范大脑袋更适合居于高位点,当领导的人就是要有百折不挠的性格,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碰壁的时候,碰壁就退缩,能做成什么事情?

    “我也没有说不去呀。”范大脑袋倒是有点不满,斜了刘春石一样,暗责刘春石现在太会拍马屁了。

    刘春石这还真是被范大脑袋冤枉了,概因为刘春石的性格和韦宝相合,所以总能想到一块去,还真不是什么故意在拍马屁。这一点,旁观的侯三和林文彪等人就要看的明白的多了。

    时间是的确是改变一切的良药,韦宝这一路上并没有对一帮绺子过来的人进行改造,不过几天功夫下来,一帮人已经越来越像韦宝身边的其他随扈们的样子了,他们正在逐步的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慢慢改变以前当绺子的时候的一些习惯。

    京城的晋商会馆在十王府街,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本名“十王府街”,亦称“王府街”。

    因明代这条街上有10座王府、3座公主府而得名。

    老北京名气最大的商业街,非王府井莫属,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往往会有些奇怪:哪家王府的井这么有名?清光绪三十一年,重新厘定地名,因街的南端有一甜水井,故与王府合称,改名为“王府井”。

    韦宝现在所处的1624年,还称之为十王府街。

    到了十王府街的晋商会馆,韦宝在晋商会馆门口犹豫了,怕再碰壁一次倒是小事,韦宝主要在思虑是不是要保密?

    韦宝现在已经有个预案,除了晋商,便是找直隶商帮的大商号,这年代的商界范围小,同业之间都知根知底的,自己如果找了晋商,所有有实力贩卖皮草的商家估计马上就都会得到消息,这对自己没有多少好处。

    韦宝思虑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先找晋商!因为皮草的高端市场都被晋商把持着,找其他直隶商帮的大商号,那是不得已的一步。如果先找直隶商帮的大商号,等于提前将晋商这条路完全堵死了!

    韦宝深深明白垄断的力量,人家晋商既然能做到垄断,一定耳目众多,实力更不用说,他没有想过要跟强大的晋商斗法,能将手上的特等皮草,当成一等皮草,或者二等皮草卖出,他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反正是没花本钱弄来的。但是如果是作为三等皮草,甚至作为四等皮草卖出去的话,他何必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直接在天津卫卖掉,或者直接在永平府卖掉不就完事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甚至还不如当初就无偿返回给吴家,自己又得罪了吴家,又花费了这么多心力,难道就是为了上关内来白白给晋商送大礼包的?

    而且,即便是白白给晋商送了大礼包,人家也绝不会念自己的好处,而是会将自己当成傻瓜。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晋商会馆,通报之后,让韦宝有些欣喜的是,居然能见到这时代晋商头面人物乔广进的儿子乔东升!

    韦宝也不清楚这户姓乔的是不是后世电视剧《乔家大院》中的乔家,反正知道是晋商中最有实力的家族,便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给人家乔大公子见礼:“乔大公子好。”

    乔广进的儿子乔东升之所以会屈尊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来自辽西的商家,那是因为现在市面上缺乏上等皮草的情况,已经快将他急坏了,乔家的生意中,皮草生意占了两成左右的比重,这对于‘超级大财团’乔家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比重了,几乎整个京城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从他们家的商号底下的店铺购置皮草穿。

    断货了,不是要影响生意和信誉吗?很多人还是提前预定的呢。

    本来吴家的货物就是运到关内,从天津卫转道运往乔家的。

    乔东升约莫三十多,四十左右的年纪,养尊处优的白胖模样,慢条斯理道:“你叫韦宝?有大批的上等皮草要卖?”

    “是。”韦宝有点不喜欢这类声调,感觉这乔东升比自己当初见到杨弘毅杨大公子的时候还渗人,你一个商人家的公子哥,感觉比正三品大员家的公子派头还大。乔家是不是天下首富,韦宝不清楚,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大明这年代重农轻商,官家子弟更是要比商人家的子弟地位高的多,觉得这个乔东升有点太拿谱了。

【0140 晋商乔大公子】

    “我听说你在天津卫啊,这么快来京城了?”乔东升并不让韦宝坐,他坐着,韦宝依然站着,像是老师在对学生说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韦宝见对方这么无礼,连让座都不让,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简直将自己当成仆人或者下人,便站直了身子,也没有自己去找位置坐下,仍然在原地,不卑不亢道:“乔家的消息够灵通的,连我们这么一个在乔大公子面前没有座位的小商贩的消息,也这么清楚。”

    乔东升面色一变,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傲气,居然敢当面顶自己?暗忖敢从吴家手上劫货,敢顶住吴家的压力,跑到关内来做生意,的确不是寻常少年。

    这乔东升在得到了韦宝到了天津,并且手中有大批上等皮草的消息之后,便找来了吴家长期派驻在京城的管事吴秋发,吴秋发将韦宝和吴大公子之间是怎么回事,大概说了,把韦宝说的自然是一无是处,只是乡里一个土财主家的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并且点明韦宝手上的货是偶尔得来的,今后长期供货,还得是他们吴家。

    所以乔东升对待韦宝的态度才会这么傲慢,没有丝毫大明最高层商家该有的风度。

    “呵呵,忘了让你坐下,你想坐,那就坐吧。”乔东升冷笑一声道。

    “不必,我这人就爱站着说话。”韦宝仍然不卑不亢的口气,甚至比乔东升的语气还要冰冷。从刚才乔东升只说了一句话,韦宝便已经得到很多信息了!韦宝已经可以确定乔家和吴家有来往,多半就是和吴家合作的长期大买主,而且乔家很需要这批货,要不然不会屈尊亲自接见自己。既然是这样,也不用把自己放在太低的位置,劳资不是来做乞丐的,是来谈买卖的。

    乔东升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刺头,暗暗有点后悔,应该让底下人见这韦宝的,这还真是个刺头,不悦的开门见山问道:“你那批货打算以什么价钱出手?”

    “按照最优等的品相!”韦宝见对方主动问价,态度好了不少,毕竟是来做生意,不是来斗气的。

    乔东升被韦宝逗得哈哈大笑:“最优等的品相?你能保证长期供货吗?”

    韦宝稍微有点泄气,却没有撒谎,“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长期供货,只一批货,谁能给你优等品相的价钱啊?整个京城,整个直隶,除了我,谁能要你这批货?我不点头,整个晋商也不会有人要你这批货,能吃下这批货的店铺,不到十户!我可以告诉你,通通是我晋商的。今天我能见你,已经给足了面子了,小子。”乔东升一副吃定了韦宝的模样。

    “感谢乔大公子给我面子!我的货是好货,均是特等品相!既是乔大公子点出我不能长期供货,卖一等品相的价钱,也算公道!”韦宝让步道,这是他内心的价格,如果按照一等品相的市价,进价6000两纹银的货,顶多卖出10000两纹银,按照二等品相来卖,顶多卖出5000两纹银左右,按照三等品相来卖就彻底不值钱了,500两纹银都勉强!

    皮草的价格相差非常悬殊,并不是按照一级差一点价钱这么来的,好的皮草和不好的皮草,有天壤之别。一张好皮草,不但原本的材料就很难寻,很难得,整个制作的工艺,在这个年代来说也很复杂,要保证一点错误都不能犯,最好成型一张特等皮草,是十分困难的。

    这种高档商品,本来就是有钱人才会用到,不好的皮草,白送也不穿,好的皮草,一件难求,所以价格相差十分悬殊!

    而韦宝手上的这批皮草是比一等品相更高一级的特等品相,属于精品中的精品,一点瑕疵都难找到的那种。

    “我没有功夫谈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可以用二等品相和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收购,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事情,你和他谈吧。”乔东升说罢,站起身来就走,他身后的一名手下掌柜的模样的人急忙相送。

    韦宝不等乔东升走出大厅,有点斗气的同时拔脚就走!“我也没有功夫!”

    乔东升驻足,看着韦宝的背影,一脸愕然之色。本来以为自己能以二等品相和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向韦宝收货,能让韦宝多收回两三千两纹银,韦宝该当哭着喊着感激涕零才是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比他还傲气?见了鬼了?果然如吴秋发说的,这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财主家的崽子!

    要是乔东升知道韦家是世代贫民,不知道更会怎么想了?

    韦宝却没有功夫管乔东升是怎么想的,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外走,非常的坚决!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二人在大厅外等候,将刚才的经过都看在眼里,急忙跟着韦公子走人,他们知道韦公子不会有丝毫的情绪受挫,而是会立马去找新的买家。现在只能找直隶商帮了,或者无法称之为商帮,而是一个个孤立的大商号。只是在得罪了晋商领头人之后,韦公子在关内的商路似乎越来越窄了。

    “马上去把吴秋发叫到这来见我!”乔东升气急败坏道。

    “是,公子!”手下掌柜的赶紧下去办事。

    “乡里人跑到京城来撒野来了?”乔东升的火气下不去,居然全身轻微的打起抖来,他家在商界的地位,尤其是在北方商界的地位,简直等于皇家等级,谁见着他不是点头哈腰?恨不得跪在地上示好?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顶撞。

    吴秋发很快被找来。

    乔东升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劈头盖脸道:“你们吴家在关外到底还行不行?知道我刚才怎么被那个愣头青顶撞吗?”

    吴秋发哪里知道他怎么被顶撞的?赔笑道:“乔大公子是何等身份?何苦要亲自见那小子?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们家公子不是已经亲自写信向乔大公子说明了吗?”

    “说明就有用?今冬那些皇亲国戚,一二品大员家中,还有直隶的一帮富贾,都买不到上等皮草,这损失谁来出?很多都是提早订了货的,一天一天的摧!”乔东升大声咆哮道。

    吴秋发吓得不敢做声,本来昨天乔东升就找过他了,用二等皮草到三等皮草中间的价格将这批货都收了,是两个人商量过的结果,谁知道这么‘好’的事情,韦宝居然还不肯?这在吴秋发看来,已经远远好过韦宝在永平府白白送还给吴家,或者在天津卫用三等皮草的价格卖掉,要好的多了。

    “这损失,都由你们吴家出!而且下一趟的货,少算3000两纹银,弥补我乔家在声誉上的损失!”乔东升见吴秋发不说话,怒气冲冲的大声道。

    “这事情要乔大公子亲自向我们家公子写信说明才是,我只是吴家派在京师的一个跑腿的下人罢了,我哪儿做的了主?”吴秋发立时愁眉苦脸的装出一副愁苦之态,不停的抹眼睛,好似要哭了一般。他也的确是快被乔大公子挤兑的快哭了,暗暗后悔昨天不该将韦宝贬低的一无是处,如果说动乔家用二等皮草的价格收购,乔家仍然会狠狠的赚上一大笔,不会再为了这批货落空的事情找吴家麻烦了。

    “我这就去信!要是吴三凤不肯,那以后让你们吴家另外找其他买家吧!”乔东升是一点没有将吴家看在眼里!或者说这个年代的,除了关外以外的地方,没有多少人会将吴家和祖家这些世代吃辽东和辽西的大户放在眼里。在京官和京师这些富商眼中,吴家不过是小小的地方官,还是个四品官,算个屁!

    “乔大公子,要不然再让人去加点价钱吧?用二等皮草的价钱向那韦宝收购,看他肯不肯,如果是那样的话,乔家仍然会大赚一把呀,大公子,咱们的交情这么好,先不忙写信,否则我们家公子肯定把错都算到我头上,怪我办事不力。”吴秋发急忙恳求道。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

    乔东升见吴秋发哭了,气稍微顺了一点,“这事我不会再过问,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货弄到手!仍然是三等品相到二等品相中间的价钱,我一个大子也不会多出!货是你们吴家没有按时送到,我何苦要帮你们扫尾?关外也不是就吴家一家,你们吴家不行了,自然有旁人补上,大不了,就从大同这边绕道进货!”

    吴秋发暗忖,绕道进货,你成本还是这么多?不过不敢跟乔东升顶嘴,刚才假意一哭,那也就是演戏,反正他的眼泪又不值钱,“乔大公子,再加点钱吧,乔家家大业大,跟我们吴家又合作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点数目吧?要是加到用二等品相去向韦宝购买那批货,我可以找人去谈。”

    “不成,一个大子也不能加,你刚才没有看见那小子多嚣张!两天,我顶多给你两天时间!”乔东升说罢,拂袖而去。

    吴秋发傻愣在原地,思索着事情现在应该怎么处置。他站在韦宝的角度设想了一下,最怕的就是韦宝将这批货,以三等品相的货色价钱贱卖了,或者找到了有实力以二等品相,或者一等品相吃下这批货的大商家!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万一有人敢跟晋商叫板呢?

    除了晋商,京城,尤其是这十王府街,还是有几家生意做的比较大的直隶商界的大店铺的,只是这些店铺做的最好的不过是经营一等品相的皮草,说不准人家便将韦宝手中这批特等品相的皮草按照一等品相或者二等品相的价格收购了!

    想到这节,吴秋发哪里敢怠慢,赶紧出了大厅,招呼自己手下的人到处去向直隶商界的晋商之外大商家打招呼,他知道晋商是不用打招呼了,谁也不敢擅自越过乔家吃这批货。并且让人赶紧找到韦宝的行踪,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来向他禀告。

    吴秋发设想的没有错,韦宝出了晋商会馆的大门,便仍然留在这京城最繁华的十王府街,一家一家的走访经营皮草生意的直隶大商号。

    “公子,我们昨日已经打探清楚了,有能力经营皮草的,除了晋商之外的大商家,一共八家,刚才那家已经拒绝咱们了,现在还剩下七家。”范大脑袋道。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其实连七家都不剩了!刚才那家就是除了晋商之外,直隶这边最有实力的一户经营皮草的商号!我现在是按实力大小的顺序在走,剩下的七家会越来越弱,因此机会也会越来越小!”

    韦宝在今天来晋商会馆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了,对于整个京城,两只手数的过来的晋商之外的大商号的情况,做过一番记录。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韦公子这么一说,立时恍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均同感机会愈发渺茫了。

    “实际上就剩下一个机会!就是这家姓杨的商号!”韦宝用嘴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一家门面很不错的商号。

    “怎么?这家商号,公子之前有交情吗?”林文彪忍不住问道。

    韦宝知道林文彪的意思,淡然道:“不认识,这家虽然也姓杨,但是跟山海关的杨弘毅杨公子家应该没有关系,都碰巧姓杨罢了。我是听说他们家原先是做小本生意的,才起来的大商号!因为家中有人是太监,最近得到了魏公公的提拔,当上了二十四衙门的管事牌子,顺带着将家人带着鸡犬升天了!这样的人家胆气足,因为被人瞧不起,所以特别想做成点大事!好让同业刮目相看。”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说,均点头说有道理,暗暗佩服韦宝心细,看似很随意的走动,但是每一步之前都有想过怎么做,这点很是教人佩服。

    二十四衙门是明代宦官体制,是宦官伺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机构。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

    十二监: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八局: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四司八局虽然地位上比不过十二监,但是能当上管事牌子,已经牛的不行了,大明太监好几万,到了二十四衙门管事牌子这个级别,那都是顶尖人物了,甚至比官场更难混到这般成色。

    所以有明一代,但凡是太监专政掌权的时期,其实反倒是政局稳定的很,能当到太监老大的人,哪个提出来,都是首辅的材料,历练的时间首先就足够,至少四十开外,而且从小就入宫,当太监的时间足够长,更何况一大帮这种人合在一起搞事情。这帮大太监比官场中那些先要过科举关,至少要到将近三十,或者超过三十才步入官场,而且在步入官场之后,还得花费时间从底下一层一层爬上来的官吏的水平,可就高多了。

    据韦宝以前在现代知道的一点历史知识,和这段时间穿越重生到大明朝之后获得的信息知道,魏宗贤不过是从去年才开始崛起,才开始揽权的,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将中央的权力,基本上攥在手里了,换了再铁血的首辅上台,也没有这种手腕和魄力,换了张居正也得先花一两年巩固小班子,之后才敢有所动作。

    太监既有手段,背后因为有皇帝直接撑腰的关系,也有胆量,所以要显得比高官们狠辣许多。

    “嗯,经公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家老板好像叫杨四庆,杨四庆的兄弟叫杨五庆,自幼入宫,现在是针工局的管事牌子,所以杨家才开始做服布生意,的确是这一两年才开始做大的。”范大脑袋点头道。

    “公子,这种人背后的背景太大,跟他们做生意,怕不怕?”刘春石问道。

    这也是韦宝担心的问题,跟拥有太强大背景的人做生意,还真的得提防别人下黑手,如果自己长期有货还好一点,京城就这么点大的商界,估计那乔东升早就和各家打过招呼了,如果别人清楚他的根底,别弄得等下连三等品相货色的价钱都拿不到。

    听刘春石这么说,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均说京城龙蛇之地,不比关外小地方,要千万小心。

    韦宝道:“敢做下我这笔生意的,肯定都有实力,路是趟出来的,什么都瞻前顾后的,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韦宝这话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在机会越来越渺茫的时候,他真怕到了最后,会变成以三等品相皮草的价钱,将价值上万两纹银的这批货,最后用几百两纹银甩卖了,那样才是最大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近花了这么多心力,都泡汤了,这种打击,想想都让心里发寒。

【0141 李成楝】

    “进去!”韦宝没有多想,都到了这个当口上了,怕要进,不怕也要进,一回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此时的韦宝,活生生像个赌鬼,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

    杨家的老爷杨四庆此时正和儿子杨明晨一起接待一个锦衣卫小官。

    韦宝是通过那人的服饰知道是锦衣卫的小官的,韦宝特别喜欢看锦衣卫的服饰,觉得很拉风。

    为啥客人都还没有走就让他进来,韦宝有点闹不明白。

    “李大人,这事不用再磨了,我都有多少阵子没有见我家兄弟了,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等下回有机会,帮你说一声吧。”杨四庆肥头大耳的一副暴发户模样,一般的暴发户都是吃的白白胖胖,像杨四庆这种新晋暴发户有个特点,皮肤比较黑,比较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爆发的。

    “杨老爷,就卖句嘴的事儿,这事是真急了,要不然我能找到你门上吗?求李老爷今天去帮我向杨公公传句话吧,我定当重谢。”那穿着锦衣卫小旗官服饰的人,四十多岁模样,瘦巴巴的,下巴上一丛山羊胡须:“我在这条街上跟你,还有明晨兄弟,咱们认识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帮我这一回。”

    “李大人诶,你姐姐是当今的太妃了,她说句话,不比我那兄弟管用?”杨四庆颇有些不耐烦道:“你看,我这还有客人,我有事呀。”

    “是,李大人,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爹答应了告诉我叔,指定会告诉的,你放心吧。”杨四庆的儿子杨明晨也帮着赶人。

    “那你们先忙吧,我在外面候着。”姓李的小旗官一副不肯走,要赖在这里的模样。

    韦宝听的好奇不已,听这意思,这小旗官的姐姐是当今太妃?那不就是皇帝他死了的爹的老婆么?很牛叉的存在了吧?为什么还要来求一户商人?虽然知道这杨家有人在二十四衙门当上大太监了,可毕竟不是魏忠贤级别的太监吧?能抵得过一个太妃的话语权?不知道这小旗官求杨家帮他递的是啥话,要递给什么人?

    三人又说了几句,姓李的锦衣卫小旗官出了客厅,到外面等着去了,韦宝才上前见过礼。

    “杨老爷好,杨公子好。”韦宝得体的行礼道:“在下是辽西人韦宝。”

    杨四庆和儿子杨明晨对望一眼,暗忖没有听说过呢,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刚才拿来看的那件上等皮草是你的货?”杨明晨问道。

    “是在下的。”韦宝答道。

    “这货,你是从哪儿来的?有多少?”杨明晨接着问道。

    刚才拿进来给杨家父子看的是一件白貂皮,十分名贵,但是在韦宝这批货中,也只是中上层罢了,韦宝笑道:“有一千多件,我还有虎皮和熊皮。”

    杨家父子闻言,又对视了一眼,人不可貌相啊?这少年顶多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岁年级,这么有实力?

    “小官人多少岁数了?就做这么大的生意?你家还有人同来吗?”杨四庆忍不住问道。

    韦宝说:“在下刚到14岁,这生意不都是人做大的吗?就我一人掌事。”

    杨四庆惊奇的点了点头,杨明晨则感觉有点吃味,暗忖这少年才14岁就掌管这么大的生意,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什么事情都是爹做主,觉得韦宝肯定是摊上好爹了。

    “哦,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那小官人这么好的一大批货,从哪里来的?能问一问吗?”杨四庆不放心的问道,这么大的生意,肯定要打听来路。

    “是正规来路,我从山海关贩运过来的,有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货是关外收购的,弄到这么大一批好货,还开出路引,然后一路过关到京师,可是不容易。”韦宝口舌伶俐道。

    “嗯,有本事,居然能从关外入货,再转运到京师来,这的确不容易。”杨四庆笑道:“看样子,韦公子家不简单啊,在地方上很有些关系。”

    韦宝淡然一笑,他有个毛关系,缺并不说破,做生意的人最怕人家觉得没有关系,人家觉得他有关系,这是好事。

    “小官人这批货,打算什么价钱卖?第一次做买卖,彼此不熟悉,还是说清楚的好,不说好价钱就去看货,怕浪费功夫,我们家没有做这么高档的皮草,收个几件还没有什么,数量大的话,只能按照二档皮草的价钱来说。”杨四庆开门见山道。

    韦宝一听,对方上来就给二档价格,不由的暗喜,暗忖这家到底是新晋暴发户,比那晋商乔家有气派多了,“我想要一档的价格。这批货吃进来,保准老爷赚个盆满钵满!没有一件次品,可以派人详细验货。”

    “一等品相的价格,绝无可能。”杨明晨听父亲上来就说以二等品相的货物价格购入,不由有气,暗责爹不会做生意,马上嘴道:“这已经是最高的价格了,我们在京师赶不上那些晋商的大商号,韦公子既然能找到我杨家来,八成已经去了不少地方打听了吧?再有人能高出这个价钱,我是不信的。”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考虑到头回和韦公子做生意,又是不错的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就二等品相的收入价,行的话就成交,不行就没有办法了。”杨四庆笑道。

    韦宝咬了咬牙,不怕碰到慢性子的人砍价,其实遇到这种上来就说死的急性子,更麻烦!什么叫不行就没办法了?

    “容我考虑一下吧,这么好的货,老实说,我是打算卖一等品相的价钱!这能保证我们双方都不吃亏!卖二等品相的价钱,我最少要陪三四千两纹银的本金出去,一点赚头都没有了。”韦宝商量道:“各让一步,一等品相和二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收购,怎么样?我只求保本便可。”

    杨四庆看了看韦宝,觉得韦宝不像说假话,而且价格他也清楚,即便是用一等品相的价格收购,如果真的像韦宝说的有上千件货,那仍然大有赚头,一万两纹银收进来,现在市面上这么缺高档皮草,卖出二万两纹银,甚至是三万两纹银,都不会太难!

    杨明晨也不敢随便赶人杀价了,他也清楚这批货的吸引力,这是京城这个冬天,除了粮食之外,最引人的东西了。尤其是对于富户来说,富户不差粮食,他们更需要高档皮草过节哩,杨明晨清楚乔家断货了,大年三十没赶上,这马上要过元宵了,是最后一波良机!

    就在双方僵着的时候,韦宝感觉对方动心了,以一等品相和二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成交的希望越来越大,所以并不着急定下来。

    “老爷。”杨家的堂头来了,低声道:“有人找大少爷。”

    “谁找我?”杨明晨不耐烦道:“没看着我在这见客商吗?”

    “是经常跟您一道喝酒的吴先生。”堂头答道。

    杨明晨一听便知道是吴秋发,吴秋发虽然代表吴家在京津做生意,主要做的是几家晋商大户的生意,但是和十王府街上的几家直隶系的大商户也常有来往,跟他就经常一道喝酒。这个时候吴秋发来找他,杨明晨猜想说不定跟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姓韦的年轻客商有关系。

    “嗯,告诉他偏厅喝茶,我这就过去。”杨明晨对堂头说完,对韦宝一笑:“韦公子,你稍作,我一个朋友来访,我去说一声。”

    “杨公子忙您的。”韦宝急忙站起身还礼,一听是姓吴的,顿时心理膈应起来,担心大好的局面要泡汤,他还真看不出来吴家的势力影响还挺广,刚才那晋商那么拽,就是因为吴家的关系,县政府吴家又来阴魂不散,到底跟几家做生意了?

    杨明晨下去之前,又轻声在杨四庆耳边嘱咐说吴秋发来了,让杨四庆不忙着和韦宝定下来。吴秋发是关外吴家放在京师的管事,吴家是最大的关外皮货和药材供应商,这些事情杨四庆都清楚。

    杨四庆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杨明晨才放心的走开。

    然后杨四庆便和韦宝开始闲话,足足换了两杯茶水,杨明晨才回来。

    吴秋发自然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杨明晨,现在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杨明晨手里,吴秋发的意思是,用二等品相收上这批货也成,回头再分给乔家一半的货,这样两家都大有赚头,乔家也不用再追着吴家要赔偿了,实在是三赢的好事。

    杨明晨并没有明确的答复吴秋发,他有自己的盘算。

    韦宝看出杨家父子中,倒是儿子起拍板作用,不禁来气,客人来了,你跑走格式半个钟头,这才回来,什么意思?要是真没有时间,来个人打个招呼,让下次再来也行啊?这种是最失礼的,不说做,也不说不做,好像吃定了人家一般。

    不过韦宝现在也觉得杨家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了,因为到这个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仍然没有来报信,估计去联络另外几家直隶系大商号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要不然,应该会来通知自己的。

    二等品相就二等品相算了,虽然才卖出5000两纹银,亏了一半,也还能接受,韦宝无奈的想。

    “韦公子,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杨明晨微微一笑:“这批货,我们现在遇到难处了,如果韦公子要卖,顶多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我们可以比乔家多出几千两纹银!这已经是最好的价钱了吧?”

    什么?连刚才说好的二等品相的价格也反悔了?

    韦宝听杨明晨这么说,顿时知道这家伙已经全盘知道自己刚才去乔家与那乔家大少爷乔东升谈判的情况了,不觉来气,这就不是对方吃定自己,而是欺负人,趁机打落水狗了!他知道乔家只肯出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而自己又与乔家谈崩了,现在只能与他合作。什么玩意?有这么做生意的?不重信用,这是韦宝最讨厌的事。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不谈了,杨老爷,改日喝茶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后会有期。”

    杨四庆没有料到韦宝走的这么干脆,不禁急的站起身来,不知道杨明晨为什么一下子将价钱压得这么低,这不是明着不打算做这么好的一笔生意了吗?“韦公子,别急啊,再谈一谈。”

    “爹,既然韦公子不打算跟我们杨家做生意,那就后会有期吧。不过,韦公子,我劝你一句,这直隶商界就这么点大,有实力的商号不到三十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敢说一句,没有人会比我现在开出的价钱高了!”杨明晨不急不躁道:“我们家本来不应该压韦公子的价钱压的这么厉害,实在是因为出高了的话,怕人家会说嘴,要是这个价钱吃进来,我们也好对同行有个交代。”

    韦宝呵呵一笑:“我既然能做这么大的生意,会在乎区区一两千两纹银?我一把火烧了,又如何?”

    杨四庆和杨明晨,听韦宝这么说,顿时面色大变!杨四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大概能猜到一点,本来高端皮草是晋商乔家一家把持的,这么好的货,能落到他家来,必定是这少年得罪了晋商了,缺没有想到这少年如此‘鲁莽’,居然会生出将这么好的一大批货,一把火烧了的想法?

    其实这个想法,韦宝早就有,如果真的到最后,卖个一两千两纹银,他还真不如烧了来的痛快,否则自己说不定会被这次大失意弄得好长时间缓不过劲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做大事的性格,虽然这批货是没有花本钱来的,但是这段时间,自己花了这么多精力,从关外千里迢迢弄来北京,然后让上万两纹银的货物变成一两千两银子?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韦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有银子,总比没有银子好啊?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趟你照顾我们杨家,我们下趟再碰面的时候,大家就是相熟的朋友了嘛?到时候优先照顾你的生意。”杨四庆缓颊道。

    “杨老爷,多谢了。”韦宝见那杨明晨一脸冷漠,摆明不肯松口的架势,微微一笑,转身便往外走。

    “韦公子……韦公子……唉。”杨四庆想要追出来。

    被杨明晨一把拽住,“爹,让他烧!这种情况我们要是用二等品相收货,会被人笑话死,别家不在乎这么点银子,咱们杨家会缺这么点银子?”

    杨明晨的意思很清楚,没有必要为了一单生意跟晋商闹翻,本来这世道商人赚钱,便主要是靠着一起‘齐心协力’囤积居奇,卖的时候是这样,买的时候,也需要齐心协力压价。一个道理。

    韦宝不怒反笑,转身对杨明晨道:“卖不卖的出去,我不清楚,我干什么要烧?我还可以留着自己穿,还可以拿着送人,谁顺眼就送给谁!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反正你是没份。”

    “你!”杨明晨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像小儿斗口一般,不过这招还真管用,顿时把他的心理优势击溃了,“你送人去吧!傻子玩意,有银子赚不知道赚!”

    “傻子骂谁?”韦宝呵呵一笑。

    “傻子骂你!”杨明晨被韦宝这么一挑,哪里还能保持刚才气定神闲的风度,不过话已出口,便感觉自己着了韦宝的道,好像骂自己了,“王八蛋!找打是吧!?”

    韦宝无心和人做口舌之争,怒瞪了杨明晨一眼,感觉暴发户就是不行,还说比乔家大气点呢,连乔东升都不如的样子,原来刚才都是装的啊。

    韦宝出了杨家正厅,外面那仍然在等着的锦衣卫小旗官见里面吵起来了,探头来看。

    韦宝一把拉住那人:“这种狗样的人家,你求他们干啥?大人堂堂太妃家的兄弟,不怕堕了身份,走,我请你喝酒去。”

    “唉,你不知道啥事呀。”那人急忙道。

    “走吧,不管啥事,今天别等着了,没看到这父子两个摆明不想理你?而且现在还在气头上,咱们去喝杯酒解解气去。”韦宝笑道。倒不是韦宝真的闲的蛋疼,他是真的在京城一点人脉都没有,刚才听闻这锦衣卫小旗官是太妃弟弟,好歹算是皇亲国戚呀,不结交就浪费了。

    虽然韦宝知道这年代的皇亲国戚不值钱,概因为大明朝和别的朝代不同,皇家娶老婆,都找的是平民家的女子,连公主嫁人,都顶多是嫁给三品官员,四品官员家的子弟,而且还是兄弟好几个的那种人家,甚至还有嫁给门户更低的人家,而且当了驸马之后,便只是得个空头衔,每月领点‘死工资’,不能当官,不能做生意的,所以大明的皇亲国戚,除非是亲王郡王那些有封地的王,或者是当朝有权势的太后啊,皇后啊这些直系亲属的亲戚,否则外戚一般是没有机会出头的。

    看眼前这人,身为太妃的弟弟,还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吏,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官员,便知道了,七品才只是芝麻官嘛。

    那小旗官经不住韦宝劝掇,遂跟着韦宝离开。

    韦宝是自来熟的个性,热情的向那人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那人也说出了他的名字:“我叫李成楝,我姐姐是庄妃娘娘。”

    韦宝哦了一声,也弄不太懂庄妃是干啥的?他对历史知道的一点内容,基本上都是比较重大的部分,本来明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便只是一个登基不到一个月就挂点了的短命皇帝,他的妃子,韦宝就知道一个比较出名的西李,其他的就真的不清楚了。暗忖这人姓李,泰昌皇帝应该没有几个能当上太妃的妃子吧?不是西李家的弟弟,那就应该是东李家的。

    “你姐姐有生子女么?”韦宝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虽然有点不礼貌,却也是没有办法,出于无奈,因为韦宝知道,东李好像没有儿女,所以抚养过朱由检一段时间。原本朱由检和朱由校两兄弟都是交给西李抚养的,后面西李生了女儿没空照顾两个,便将朱由检交给东李抚养了。

    “没有啊。”李成楝听韦宝这么问,果然有点不高兴。

    韦宝倒是一下子似乎高兴了起来,哈哈一笑:“大人,你有好事到了,知道吗?”

    李成楝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有好事?

【0142 拜把子】

    其实韦宝也不知道这个李成楝哪里有什么好事了?

    韦宝以前连李成楝这个人听都没听过,对于他姐东李娘娘更是一点都不了解,哪里会想到什么好事?不过是怕李成楝不和自己去喝酒,不和自己结交,才故弄玄虚的一声瞎忽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过韦宝在绝望之中,能认识一个新的关系,总归对于他自己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这就跟下棋一样,整盘棋都已经下不动了,没路走了,忽然找到一个家伙,说不定能开一盘新的棋哩?

    生活既像是在下棋,也不像下棋,下棋得一步一步挨着走,不能等,等长了时间,一道下棋的人家不烦人么?

    而生活中遇到的事情,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能等一等,不至于今天明天后天完不成,日子就没法过了。

    韦宝拿的起放不下归拿的起放不下,好在有韧劲,从不轻易放弃一件事情的希望,尤其是对于钱上面的事情。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回来了,和一帮随扈,都在门口等待韦公子出来,两个人正在合计怎么跟韦公子说派出去走访各大商号的人,都已经碰壁回来了了这件事呢,却没有想到见韦公子拽着一名锦衣卫当官的人出来,还以为韦公子已经谈好了生意,顿时喜出望外。

    “公子?”范大脑袋最心急,上前试探着问道。

    韦宝知道他们想知道自己生意有没有谈成,淡然道:“这家不行,比那乔家还垃圾,你们那几路什么情况呢?”

    几个人听公子这么说,顿时泄气,虽然都觉得垃圾这个词用来形容人,挺新鲜,挺好笑,但这个时候却是谁都没有闲情逸致发笑,倒是惹得侯三和林文彪,还有韦宝的几名随扈跟着叹气。

    韦宝见众人模样,便知道想在北京城找到大商家收他这批特等皮草的事情,彻底化为泡影了,倒反而松口气,一直吊着某种幻想,有时候似乎比幻想彻底破灭了还难受,还是现在自在,彻底没戏了,除了用三等品相或者四等品相的价钱往黑市卖,就是烧掉或者送人。既然都打算送人了,能认识东李娘娘这等皇族,这是再好不过的,否则他连送人都找不到门。

    总不能挨家挨户的上那些达官贵人家去送啊,人家不认识他,谁会收他陌生人的东西?送礼也是有学问的,韦宝在现代给人打工当管理,也做过几回帮人送礼的事情,这些道还是清楚的,送礼也得先混脸熟,拉关系。

    “走,好好吃一餐,看看京城的美味怎么样?就这十王府街吧?李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韦宝乐呵呵的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看着韦宝,到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就认识了这么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人,还非要拉着自己喝酒,这不是奇怪的事情吗?他还真的很少人请他喝酒,更加不用说来这十王府街了,这条街上都是京城最好的馆子,在这条街吃饭可不便宜,“韦公子,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们这萍水相逢的,我怎么好意思?”

    “没事,李大人,给面子就走吧,遇上就是缘分,能跟李大人这样的人做朋友,这是我韦宝的荣幸。”韦宝呵呵一笑,笑的叫个灿烂,叫个真诚,一副孩童的天真烂漫,让人很难拒绝。

    “那就叨扰了。”李成楝莫名其妙的,只得被韦宝拉着走。

    “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能跟大人吃饭,是求之不得。”韦宝左右看看,“这十王府街,还说是京师最好的街道,也没有多少家店开张啊?这一片,都是关门倒闭,贴黄纸转卖的店铺。”

    “这两年灾荒不断,今冬更是地震,人都跑光了,哪里还有生意?大过年的街上都没有几个人。”李成楝叹口气:“京城也就这样,最好的年景中,十王府街也没有全部开门做生意过。”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年代的商业是真不给劲,这是帝都呀!大明的经济政治中心,这要是不亲眼所见的话,谁能想到会跟后市一个三四线的小县城一般模样?唯一牛叉点的是从这里就能看到紫禁城了,紫禁城是真高大上,红墙绿瓦,不管什么年代都象征着最高统治阶层,让韦宝这种小民不敢丝毫轻视!

    这又让韦宝生出一种体会,用老百姓的生活和皇家对照,封建统治者哪一样成果不是建立在民间的疾苦,和尸骨累累之上的?

    “不理会这些了,能在这种年景存活下来的馆子,必定是好馆子,今天不醉不归。”韦宝笑呵呵的扶着李成楝的胳膊,好不熟络。

    两个人在前面走,几个韦宝的随扈在身后跟着,倒像是韦宝是当官的人,李成楝只是升斗小民一般,进入一家最大的馆子吃酒。

    韦宝热情的叫了一桌丰盛酒菜,“李大人,别客气,敞开了喝酒吃菜,你能多吃,我就高兴了。”

    “韦公子太客气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别看我穿着锦衣卫的官服,我啥权势也没有,每月领点俸禄都不够一家三口过日子的,你要是想找我帮你办点啥事,真是找对人了,我想出力,有那份心,也没有那个能耐啊。”李成楝担心韦宝这么热情请自己吃饭是有求于己,所以先将实情说了。

    “李大人,你想哪儿去了?把我韦宝看成什么人了?我就是见着李大人感觉投缘,似乎前世的朋友一般,特别熟悉,您千万别多心,我什么事情都不求你,你就踏踏实实的喝酒吃菜。”韦宝笑眯眯的一边说话,一边亲自为李成楝倒酒,对馆子里面侍候的伙计道:“我这包间不用人侍候,下去吧。”

    馆子的伙计应声下去,李成楝奇怪的看着韦宝,“韦公子不是有事相求啊?真的就是想请我喝酒?”

    “可不是吗?”韦宝微微一笑,感觉这个李成楝疑心病还挺重,挺有意思的。

    为了谈话更方便,韦宝不但没有让馆子里面的伙计侍候,连自己的一帮随扈也让他们在外间吃饭,就和李成楝两个人单独聊天。

    两个人喝开了,一通瞎聊,韦宝才得到了皇家的一些情况。

    这得从万历皇帝死,开始说,万历皇帝即明神宗,明朝第十三位皇帝,明穆宗朱载第三子,生母孝定太后李氏。隆庆二年(1568)三月十一日被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隆庆六年(1572年),明穆宗驾崩,10岁的朱翊钧即位,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朱翊钧在位之初十年,内阁首辅张居正主持政务,在神宗支持下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社会经济有很大的发展,国力得到恢复,人民生活也有所提高。神宗亲政后,励精图治、生活节俭,有勤勉明君之风范,开创了“万历中兴”的局面。期间主持了著名的万历三大征,巩固了汉家疆土。

    执政后期荒于政事,因无像张居正的人可以督导、国本之争等问题而倦于朝政,自此不上朝,国家运转几乎停摆,强征矿税亦是在位期间被称为一大诟病,使明朝逐渐走向衰亡。

    但是万历皇帝在位时期衰败的明王朝也在这个时期走向活泼和开放,明朝的经济处于当时世界经济主导地位。

    在此期间,中国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外国传教士也纷纷来华,利玛窦就觐见过万历帝,开始西学东渐,整个社会也出现了反对封建礼教、个***的精神。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崩,终年56岁,谥号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葬十三陵之定陵。死后由长子朱常洛继位。

    国本之争就是万历皇帝本来想让宠妃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继位,但大臣们不干,坚决反对废长立幼,拖拖拉拉的才让后面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上来。

    所以朱常洛从来没有地位稳固的时候,直到当了皇帝都不得安身,更不要说之前当太子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明朝倒闭就倒在万历皇帝手里,太子都过不了安身日子,朱常洛的两个儿子朱由校和朱由检的日子更是可想而知,整个东宫这一大家子,过得都像是普通乡民一般,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好的生活环境,成天提心吊胆。

    本来朱常洛继位之后,家里环境应该发生变化了,他是明神宗朱翊钧长子,母亲孝靖皇后王氏。朱常洛作为明朝第十四位皇帝,年号泰昌,血统够正,只要多当几年皇帝,国家自然能缓过劲来,可惜朱常洛在位仅一个月,又被称为“一月天子”。

    万历皇帝不喜欢朱常洛,倒是有很大原因因为朱常洛身世和万历皇帝一样,都是父皇偶然临幸宫女所生。因此朱常洛从小得不到父爱,由于党争和皇权交替问题,朱常洛先后经历了国本之争、梃击案等重大历史事件。

    要是朱常洛能活个三五年,历史绝对发生重大变化!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当皇帝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但朱常洛在位期间还是进行了一系列革除弊政的改革措施,罢除了万历朝的矿税,拨乱反正,重振纲纪。这都可以看得出朱常洛的根子是好的,至少脑子不乱,思维够清晰,而且有重振大明的野心。

    但他这时候又死在红丸案上了,韦宝侧面向李成楝打听了一下,李成楝是老实巴交的人,确实不知道,知道一点也不敢乱说,韦宝也就没有再问。

    朱常洛因为没有上台几天就死了,死的太仓促,还没有来得及摆弄宫中那些妃嫔的位置,他的原皇后死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再立皇后,本来算这个李成楝的姐姐东李辈分最高,但是东李是不争的个性,最得宠的西李一直想当皇后,和万历皇帝的宠妃郑贵妃两个人互相吹捧,把病中的朱常洛搅得不得安宁,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着。

    西李闹了个鸡飞蛋打,没有捞到任何封号。西李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老臣为她讨封。同时,将明熹宗朱由校扣押,又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乾清宫是明朝皇帝的法定住所,西李一个没有任何正式封号的小妾,居然敢扣押新任的皇帝,霸占乾清宫,导致天启帝无法举行登基大典,大臣们,尤其是东林党人,极其愤怒。

    东林党人担忧她会和郑贵妃相勾结搞双重的垂帘听政。于是大学士刘一、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

    西李梦想以市井泼妇的手段要挟大臣们封她为皇后,野心和胆量是有,头脑和见识却刚刚相反,结果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最后西李认输,她甚至来不及等待太监们帮忙搬家,就自己抱着女儿,徒步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仁寿殿去了。

    太监宫女们见她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得到的珠宝偷盗一空。这就是明朝末年著名的三大案之一的移宫案。

    倒是不争不抢的东李在明熹宗朱由校一上台之后,便得到了朱常洛妃子中最高的位置,被封为李庄妃。像西李和另外一个生了皇五女和皇六女的姓傅的小妾,到现在还是淑女的身份,没有正式册封。

    李选侍于天启元年二月封庄妃,但是因为魏忠贤、客氏祸害天下,李庄妃愤郁,不和他们来往,平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客巴巴和魏忠贤。

    所以虽然是朱常洛身后到目前为止唯一获得了身份的太妃,却无法帮想要从小旗官晋升为总旗的李成楝说上话。

    “韦公子,你不知道,我这小旗官,有跟没有一个样,就是摆设,连一个手下都没有,要当上了总旗,才算是有了位置,才算是一只脚踏入了京师官场哩。”李成楝几杯酒落肚,话越来越多了。

    韦宝听李成楝零零落落的说了这些话,渐渐将宫中的事情弄清楚了一点头绪,叹息道:“庄妃娘娘实在是刚正呀,要是肯跟客氏和魏忠贤稍微搞好点关系,李大人这点事情,根本不算是一件事吧?总旗也没有多大官呀。”

    “可不是?唉!”李成楝听韦宝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不由大生惺惺惜惺惺的情绪,“韦公子,你那些货卖不上价钱,也就是银子的事儿,你还年轻,以后大有机会,我都快四十了,我姐姐的身体又不好,只怕我以后是没有什么指望。”

    “别难过,总会有法子的!”韦宝急忙帮李成楝又斟满一杯酒,“喝酒喝酒,李大人,今天一定要喝高兴了,你看我上万两银子打水漂都不着急。”

    “嗯,韦兄弟,你这份气度,还真让老哥我佩服,年纪轻轻就有度量,行,往后要是有好机会,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不像你老哥,唉。”李成楝深深叹口气,一仰脖,又是一杯酒落肚。

    韦宝听李成楝喝了几杯酒,连称呼都改了,居然这么快便和自己称兄道弟,不由的感觉好笑:“您多劝劝庄妃娘娘呀,别想太多心事,跟那些挨不着边的人,犯不着生气,你这事情可以直接想办法找管着锦衣卫的人吧?”

    “是啊,我这不是找到杨家去了吗?杨五庆在针工局当差,是王体乾提拔的亲信,不管是王体乾王公公,还是魏忠贤魏公公,随便谁说句话,我这点事情都不算个事,我姐姐不喜跟人来往,但也没有公然反对过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呀,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我就想有点权力,能让一家人生活过的宽裕点。”李成楝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姐姐过两天过寿,她虽然说不办了,但是我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呀,寿礼得准备一份吧?可是我家每个月除了勉强维持口粮,哪里有闲钱置办寿礼呀?”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成楝要赖在杨家不肯走的缘故了,“这好办,多的银子没有,小银子,我这个兄弟的是有的,庄妃娘娘的寿礼,包在我身上,我送娘娘一件上等皮草,保管让娘娘满意,还在宫里有面子!”

    李成楝眼睛一亮,这事在他心里堵了好一阵了,没有想打韦宝一下子就给解决了,他刚才看了韦宝的皮草,知道都是最上等的货色,至少得四五十两银子一件哩,这是真有面子,姐姐得了自己这样的礼物,一定高兴,“那怎么好意思啊?我和韦兄弟萍水相逢,兄弟又是请老哥到这么雅致的酒庄吃饭,又是送这么厚的礼物,我无以为报啊。”

    韦宝送东西,只是脱口而出,本来他就想办法在送东西嘛,现在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不由的一阵狂喜,要是把东西送到宫里面去,那都是什么女人得到自己的好处呀?以那些女人的身份,会不给钱?而且宫里面的女人都穿戴自己的皮草,这事情传出去,还怕剩下来的货物卖不出去吗?一举多得,这真的是多赢的局面要来了!

    “既然都是兄弟了,还要报什么?李大人这么看得起我韦宝,若是不嫌弃,就真的认了我做兄弟吧?从此以后,李大人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韦宝顺着杆子往上爬,抱拳道。一副掏心掏肺和李成楝相见恨晚的模样。

    韦宝虽然年轻,但是到底是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在李成楝看来,韦宝身后必定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怎么样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商人,可是比他有实力,也有社会地位的,他就只是顶着个太妃弟弟的空头衔,连吃饭都不能让一家人吃饱,哪里敢看不起韦宝,而且人家韦宝还说要给自己准备一份厚礼。

    平时没有什么朋友的李成楝,顿时生出与韦宝相见恨晚的感觉,借着一股酒劲,大声道:“好,我就认下韦公子这兄弟了,只要是有用得上老哥的地方,老哥定当出力!”李成楝说完,暗忖自己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能帮你出个什么力气哟?

    韦宝呵呵一笑,见李成楝答应了,赶紧大声招呼外面:“伙计,我要和李大人拜兄弟,你们赶紧弄一只活鸡来,香案黄纸备上。”

    外面的伙计和韦宝的一帮随扈们一听,都感觉好笑,两个人喝酒没有喝多久,都喝到了要拜兄弟的份上了?这酒是喝高兴了。馆子里的伙计赶忙答应着去准备了,这种事情虽然不常有,但是在他们这样的大馆子来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偶尔是会有客人喝酒喝的高兴了,当场就要拜兄弟的事情发生。

    李成楝本来以为韦宝说的就是助兴的话,没有想到韦宝还真的要跟自己拜把子?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有些突兀,却不好说什么。

    韦宝就怕等李成楝喝醉了,这事便不庄重了,所以才抓住了李成楝的一个话头,要将拜把子的事情落实!凭着东李李庄妃的人品和不与客巴巴、魏忠贤为伍的气节,跟东李的弟弟拜把子是非常好的事情!既能借此与皇室拉上一层关系,又不怕人家说他依附权贵或者宦官啥的,好处太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韦宝看出李成楝这人老实,人品不差,绝不会做出啥坏事来。

    “大哥,你没有喝多吧?跟兄弟拜把子这事情,是真心的吗?我这可是高攀了呢!我只是辽西一个寒门子弟。”韦宝一副动情模样。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极为受尊重,他虽然顶着皇亲国戚的头衔,可是一家人都是直隶乡下的,无权无势,姐姐又没有生出皇女皇子,没有个依靠,也从来没有在皇帝面前得宠过,他真的是缺朋友!见韦宝这么想结交自己,又见韦宝气质华贵,衣着考究富贵,便点头道:“哪里有高攀这一说?既然韦兄弟这么真心,咱们便结为义兄兄弟吧!我可是从来没有与人结拜过。”

    “大哥,我也没有与人结拜过呢,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时常感觉孤单,这下好了,我现在就有了自己的哥哥了!”韦宝哈哈笑道。

    “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没有与人结拜过的,家里只有姐姐,并没有兄弟,从此,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了!”李成楝真心实意道,他不觉得自己和韦宝有什么利益瓜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韦宝利用的地方,如果有,那也是韦宝帮着自己!否则自己一个连一家人温饱都顾不上的人,能被人觉得有利用的价值,都要偷着乐了。

    两个人越说是越是投机,搂搂抱抱的一副相见恨晚模样,伙计拿来活鸡、摆上香案,点燃清香,韦宝和李成楝便这样在众人面前烧了黄纸,香磕头,说出了一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

    韦宝心中欢喜,却暗忖:呸呸呸,我几岁,你几岁,这句不算,不过,拜把子这事是算数的。

    俩人拜完,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众人都来恭喜二人。

    这番曲之后,韦宝和李成楝喝酒的时候,就是两个气氛了,都恨不得用一双筷子一个杯子才算过瘾。

    “大哥,我有一计!”韦宝笑道:“既能帮大哥谋到总旗的位置,也能帮我把这大批的上等皮货卖了!要是兄弟在京师商界站稳了脚跟,从此之后,咱们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不用再过那到处被人看扁的日子!那杨家什么东西,家里不就出了一个太监吗?拽什么玩意?”

    韦宝说到太监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他不是喝高了胡说八道,这是在给李成楝打气!但是知道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师的势力遍布广大,所以还是堤防了隔墙有耳的。

    韦宝特意压低‘太监’两字,给李成楝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感觉韦宝虽然年轻,但是气质华贵,为人风度翩翩,一副睿智模样,并不像一般的14岁少年,自己与他结拜也并不荒唐,只是他并不信韦宝真的有这种计策,淡然一笑:“兄弟,这些事情,还是慢慢等时机吧,来喝酒。”

    韦宝见李成楝不信自己的话,笑道:“大哥都还没有听我的计策便不信,这不应该呀,既然从此之后是兄弟,咱们便当互相信任,刎颈之交不相负才是啊。”

    李成楝呵呵一笑:“那兄弟就说来听听吧?我这事情,需得是魏公公点头才成,东厂提督和锦衣卫掌印,现在都是魏公公领着呢,除非是像王体乾王公公这种魏公公的亲信能帮着说上话,否则谁都不好使,哪里有这么容易跟魏公公打上关系呀?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姐姐她不肯与魏公公和奉圣夫人来往,唉,没有办法!”

    李成楝本来是笑着说的,说完却又换上了一副忧愁模样,连连叹气摇头,自己斟满一杯酒,仰脖饮下。

【0143 东李的寿宴】

    韦宝见李成楝不相信自己的话,倒也没着急,一边劝酒,一边酝酿着怎么跟李成楝说自己的想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同时他在为李成楝设想,要想让人家按照自己的意思做,首先要确保对方能得到好处,所以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事情。

    要想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首先要了解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大环境。

    李成楝是锦衣卫小旗,虽然只是小吏,但锦衣卫在大明体制中却和东厂一样,有着特殊的地位。

    大明的一套制度,在韦宝看来是极为科学的,尤其是中央管理方面,不容易出大奸臣!自动动力很足,整个体制很利于皇帝掌控。

    太监的权力制约官员。

    明太祖手里废除了宰相制度。

    为了防止宰相权力过大,干脆把宰相这个位置拿掉,弄了个内阁出来。

    明朝内阁,为明成祖首先确立,是明朝建文四年(1402年)至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皇帝咨政机构,此后权力逐渐增大,形成明朝行政中枢。

    内阁辅臣的人数为一人至七人不等,辅臣奉使出外办事,辅臣称阁部。

    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明仁宗、明宣宗时期,大学士均因有太子经师的恩情,而得以累加至太子三孤身份,地位日益受尊崇。

    宣宗时期,朝廷事无大小,宣宗均悉数咨询大学士杨士奇的看法而决定。虽然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召见时得以参与各部事宜,然而其还远不如杨士奇等内阁成员得以亲自接见。

    自此,内阁的权力日益增大,到明世宗中叶,夏言、严嵩等人执掌内阁,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

    但内阁拟票披红这一套程序,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司礼监秉笔太监钳制,就算是皇帝长期不处理政事,太监和阁臣互相看着,也不会出大乱子,权把子始终握在皇帝手里。

    有明一朝,体制内没有听说有造反一说,朱棣自己就是靠造反起家的,对这一点特别的防备。

    朱八八的体制中,最该被诟病的一点,封王制度,韦宝觉得这点太小民思想,太落后了,完全是奴隶制社会的残余,在明朝创建之初是有利于统治,但是一代一代传了二百多年,就成了大患。

    大明的体制还是相当科学的,在韦宝看来,似乎已经具备资本主义国家体制的雏形了!这就是早起的议会制度啊。

    皇帝要重用太监,太监的权力就会极大,皇帝要是重用内阁,内阁和六部官员的权力就会极大,但是再大也不会失衡,整个体制中,自动弥补纠错的空间和动力都很牛叉,是封建制社会时代最棒的引擎,将封建体制发展到了巅峰,不管国家发展到哪一步,这套引擎都很好用。

    东厂是官署名,即东缉事厂,大明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是世界历史上最早设立的国家特务情报机关,其分支机构远达朝鲜半岛。地点位于京师东安门之北。

    明中叶后期锦衣卫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常合称为“厂卫”。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

    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太监当中的一号人物是掌印太监,二号人物是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管锦衣卫,秉笔太监管东厂,但是东厂又在锦衣卫的权力之上,这些地方,处处都体现了大明体制制衡的哲学,管理的哲学,连太监内部都有一套平衡体系,避免哪一个太监独大。

    只可惜大明一代代皇帝不断完善的体系,看似科学,在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太监很少出现互相对立的情况,更谈不上制衡。谁控制了东厂,谁就控制了锦衣卫,所以在表面,秉笔太监屈居掌印太监之下,但实际上,秉笔太监可以将掌印太监架空。

    现在魏忠贤是秉笔太监,王体乾是掌印太监,按道理应该是王体乾在上,魏忠贤在下,王体乾掌管锦衣卫,魏忠贤掌管东厂,但王体乾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所以东厂和锦衣卫都在魏忠贤的掌握之下,木匠天启皇帝这一朝,在太监权力这一块,已经被魏忠贤高度集中了。

    李成楝才会说魏公公是关键,韦宝自然也清楚,从魏忠贤开始冒头开始,一直到木匠皇帝挂点,魏忠贤和奉圣夫人都会是大明实际上的掌权者。

    “大哥,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庄妃娘娘不愿意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来往,但咱们还能想别的法子,是不是?”韦宝道。

    “想别的法子?”李成楝奇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莫非兄弟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姐姐转了性子不成?我姐能帮着去说,那自然没问题。不过你不用想说服我姐姐的事儿了,别说我这个当兄弟的,我姐姐那人的性子,就是我爹娘从地里活过来,她认准了的事情,也听不进去。”

    “我没有说要说服庄妃娘娘去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低头卖好,大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咱们帮庄妃娘娘过寿,这事儿是人之常情吧?老百姓家业得过寿,更何况是太妃,这她总没有话说吧?既然陛下已经登基好几年了,到现在还只有咱庄妃娘娘一个先帝的太妃,说明宫里也好阵子没有热闹过了。你这时候提出来为庄妃娘娘祝寿,这不是拥护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主持宫中的事务吗?陛下既然宠信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想必也会高兴,会赞同。这么一来,你不就有了在魏公公面前说话的机会了?”韦宝伶牙俐齿的撺掇道:“搞不好,还不止一个总旗的位置,说不准直接给大哥来个百户千户啥的当当哩,锦衣卫的百户可是非同小可吧?”

    “那还用说,锦衣卫的百户是正六品,那就不同于一般卫所的正六品官员了,等于地方官的四品左右的大员了!要能捞着出京办案的机会,可是风光无限。”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接嘴道:“不过我要为我姐姐过寿,我哪里拿的出钱来啊?”

    “钱愁什么?我有啊。”韦宝一拍胸脯,虽然他身边就剩下一百多两纹银了,也就吃个饭住几天客栈的钱而已,哪里有多少钱,看上去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过寿能花多少银子?吃饭听戏,我见识过大户家过寿,想来宫里规格高一些,有个三千两银子,应该能拿得下来吧?”

    “三千两银子?那倒不用这么多,宫中节省,陛下过寿也不见得能花费两千两银子。”李成楝道:“只怕不光是银子的事情,我姐姐向来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不睦,他们能答应我姐姐办寿酒的事儿吗?这事情得陛下点头才成,不是小事,还有我姐姐是怕热闹的人,更加不喜欢张扬,她自己也必定不肯的,这事算了,别想了。”

    韦宝听说宫中办寿酒,居然连两千两银子都花不到?暗忖大明的皇家的确是够平民的了,虽然住着全国最富丽堂皇的房子,吃的,穿的,用的,想必都极其节省,“花销的事情,我全权负责!大哥,你就负责把这事情办成,我保证你能在魏公公面前露脸,至少是升总旗,试百户这些官职,不但升官,做兄弟的还少不得要将所得盈利拿出几百两银子来让大哥置办家业,总旗大人的家,总不能过于寒酸吧?至于做成,那就要靠大哥自己了,我认定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听闻庄妃娘娘要办寿酒,必定支持!陛下也必定支持,再说只是说一嘴的事情,不成的话,大哥也没有损失什么嘛。”

    韦宝从李成楝的言谈举止,以及刚才说的话中,已经可以判断出,李成楝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又是用官位,又是用几百两纹银来给李成楝打气!

    “这……容我想想。”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却一直鼓不起勇气。

    韦宝见李成楝一副老实人黏答答的模样便来气,却耐着性子不去催促他,知道对这种人要有耐心,越是催的急了,越有可能适得其反。

    “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不错,”李成楝被韦宝撺掇的满面红光,额头上都冒出细汗了,本来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听韦宝说的有板有眼的,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也听进去了,“我最担心的是我姐姐不答应啊。”

    “不答应就找人劝,她自己清高,那是她的事情,大不了办寿宴的时候,她就露个面,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去便是。咱们就办个寿宴,又不是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送礼,阿谀奉承,她有什么好反对的?她为了你一家人的生活,和你的前途,没有道理拦着啊。再说,帮姐姐办寿宴,这是好心,放天下哪儿都是说的过去的道理吧?你一个人说不动的话,就让嫂夫人和孩子帮着一道说,绝没有不成的道理。”韦宝继续给李成楝出主意,打气。

    李成楝点了点头:“兄弟这脑子是好用,我怎么没有想打?对,不行的话,让我家那口和我小儿一起去劝,我姐对我小儿宠的很,这事还真有点希望。不过,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既能帮我解决升官的事儿,也能帮你解决大批货物卖出的事儿吗?我就算是当上了总旗,也没有能耐帮你卖货呀?”

    “大哥,这你就甭管了,反正记着兄弟的话,大哥好,就是兄弟好,兄弟好,就是大哥好,先紧着大哥的事儿要紧,我自有下一步计划。”韦宝微微一笑。

    “不是,兄弟,你这人,太实在了,只为大哥着想,不为你自己着想啊?让你花费上千两纹银给我姐姐办寿宴,你什么好处都拿不到,我怎么过意的去啊?”李成楝不安的问道。

    “大哥,你只管先去张罗,只要这事情能成,这银子我花的高兴。”韦宝笑道:“大哥,多喝酒吃菜,早些散了,今天我等会差人早些送你回去歇息,明天你就赶紧张罗起来,你不是说,再过两日就到了咱们姐姐的寿辰了么?”

    李成楝听韦宝都称呼自己姐姐为咱们姐姐了,暗暗好笑,觉得韦宝这兄弟认的是真不错,处处为自己着想,不但出谋划策,还出银子出力气,难能可贵,感慨加感动道:“兄弟,大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银子先记着,等大哥以后日子好过了,慢慢还上便是。这世上,只怕除了你兄弟之外,没有人再这么替你大哥想着了,你知道我为了托人到魏公公面前递上一句话,受尽了白眼。”

    “大哥,别难过,这往后,好日子就要来了!”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就跟大哥说一句,别当了官之后便忘记了初衷,刚才你可是说,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的。官场的路,往上爬起来便没有尽头了,切莫失了初衷。”

    李成楝点点头:“兄弟说的是,我也没有想当多大官,能来个总旗当当,我已经很满意了,能管至少一条街面的事情呢,北京城的街面还是挺有油水的。”

    李成楝说着说着,想到升任总旗之后的美好生活,便眯着眼笑了起来。

    韦宝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大哥记下这个初衷,有些话,我不好明说,但是大哥别老想着抱上谁的大腿,谁的大腿也不牢靠,能把眼前的位置站稳就行了。”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是想提醒李成楝,魏忠贤也就蹦个三四年就会倒台的人,想劝李成楝一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不过他也没有太为李成楝担心,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帮助李成楝提前有了官位,虽然等于改变了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人的历史,但崇祯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上台,李成楝即便是死了姐姐也不怕。因为不管犯了多大的事情,崇祯应该都不会杀他,因为崇祯既在西李房里住过,也在东李房里住过,好像东李带着崇祯的时间更长,感情应该更深一些。

    崇祯也就对外人心狠,对官员,对百姓能下得去手,对家人,对皇族是很不错的,就算是西李,好像在崇祯手里也一直安然无恙的过着太平日子。

    李成楝没有听明白韦宝的意思,却还是顺着韦宝的话道:“兄弟看的很远啊,你大哥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就提醒你大哥要小心了。这些事情我懂,官场的水多深啊?多少盘根错节?咱们又没有人撑腰,不会乱来的。”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欣慰的点了点头:“大哥,这就好,赚钱的事情,你就交给兄弟,只要有兄弟在,你这辈子都不会缺银子花了!”

    “呵呵。”李成楝看韦宝说的认真,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举杯道:“你大哥不是贪财的人,银子够花就行,兄弟,你是不知道你大哥现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但凡是日子能过的顺当,其实就只当个小旗空头官,我也能知足了,实在是过不下去啊。”

    韦宝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两锭五两,总共十两的足重官银,“大哥先拿去,往后大哥家要是缺银子,那就是我这兄弟没有做好。”

    李成楝见了韦宝的两锭大银子,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没有要向你要银子。你大哥可不是贪财的人,可不是为了银子跟你拜把子的啊?既然做了兄弟,不能有银子上的来往。兄弟,你快些将这银子收起来,大哥不能要这银子。”

    韦宝对于李成楝的拒绝,心生好感,能看出这人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里人,即便他姐姐当了太妃,似乎对于李成楝来说,并没有将他改变多少,依然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而且有河北这边人的憨厚重义!“大哥,这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嫂夫人和侄子的见面礼,这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感动,明明是韦宝硬要给自己送银子,还说的好像是求着自己收他的银子一样,这个这个了半天,僵在那里。

    韦宝笑着将银子塞入李成楝的袖兜:“喝酒吧,大哥。”

    李成楝脸一红,“这次就按兄弟说的,是给你侄子的见面礼,下次不许如此了,兄弟再有钱,那是兄弟的钱,咱们义气相交,遇到事情互相帮衬,那都是应当的,绝不可和银子挂在一起,咱们可是拜过苍天的兄弟呀。”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这哥们算是交对了,轴的很,不过这种人最让人放心,只是,似乎不太适合当官,原则性太强,但是放到后世,有机会做官的话,说不准是个好官,“都按大哥说的。”

    李成楝见韦宝答应自己了,开心的一笑,端起酒杯和韦宝继续饮酒,两个人又说说谈谈,商量了一些帮东李李庄妃娘娘过寿的关节,方才散场,出馆子。

    韦宝对几名随扈道:“送我大哥回去。”又对李成楝道:“大哥,这里能不能雇个轿子啊?”

    李成楝见韦宝显然是之前没有到过北京城的人,呵呵一笑:“兄弟,哪里有轿子给你雇?京师的小官也是走路,更何况我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有货要拉,也只是上猪市口找挂板车罢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大明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这要是清末的话,好歹招手就能喊一部洋车来吧?好在这时候的北京城小,走走就走走,“那正好,咱们喝了这许多酒,散步散散酒气。”

    李成楝听韦宝要亲自送自己回家,感动道:“兄弟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我自己回去便是,不用相送了,我明日办了事,到你住的客栈去寻你。”

    “没事,我自己也需要认一认门。”韦宝笑道。

    “行,就到我家去喝杯热水。茶水没有,开水还是有的。”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再客气,挽着韦宝的手走道。俩人显得极为亲热。

    “那我就叨扰了。”韦宝呵呵一笑。

    李成楝的家北居贤坊王大人胡同后面的一个小胡同,在北京城的最东北角上,韦宝开始以为不太远,走起来才知道要了命了。

    要从现在所在的十王府街,经过金鱼胡同,干鱼胡同,穿过灯市,到达东四牌楼南街,然后一直走,穿过东四牌楼北街,街道两旁是黄华坊、澄清坊、仁寿坊、思诚坊、南居贤坊、较忠坊、这才来到东直门大街。

    到了东直门大街的时候,韦宝已经需要扶着腰走路了,实在是太佩服古代劳动人民,两条腿走天下呀,你们都是怎么做到滴?

    路途中,几名随扈几次示意要不要背着公子?韦宝都果断的拒绝了,尤其是在几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几个‘地主’家的小胖子经过之后,暗忖自己也不能太懒了,否则非变成这些‘寄生虫’不可。

    “怎么样?兄弟?不行就歇一歇吧,喝个大碗茶再走。”李成楝见韦宝似乎是实在走不动了,问道。

    韦宝身后的一帮随扈也都上来关心他们家公子的身体,公子是有点小弱,走一个来时辰就大喘气成这样了。

    “大哥,你走慢点便是,你走路怎么跟跑一样?”韦宝摇了摇手,嘴硬道:“没事没事,还要走多久呀?”

    韦宝觉得这年代的人走路都像是在竞走一般,谁说古代人的生活节奏慢了?

    “马上就到了,不用一炷香功夫,已经到集贤街,走一半就到王大人胡同,我家就在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面。”李成楝笑着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心说幸好这时代的北京城还小的很,要不然光是这些地名都记不过来了,他的记性是很好的,这时代的北京城,也就后世一个地级市的规模,韦宝将主要的几十条街道弄清楚,将东西南北弄清楚,就不至于缺乏方向感。

    咬着牙继续跟着走,真的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成楝家。

    李成楝的家是一处破旧的四合院,院墙只有韦宝的胸口高,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这般矮墙。

    “这还是十年前,我们一家人来京的时候,我姐姐把她攒下来的全部例钱银子银子拿出来给我们置办的,地方小了点。”李成楝有点不好意思的向韦宝介绍,听韦宝说他家在辽西,心想韦家肯定有钱,偏僻地方,房子做的肯定更是大而气派。

    “在京城,这样就不错了,过阵子大哥弄一套四进四出的敞亮院子搬了便是。”韦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轻视的表情,自己的起点是什么?自己家在自己刚穿越重生的时候,不过是一处连用来当厕所都嫌弃冻屁股的小茅屋,哪里会瞧不起李成楝家。

    李成楝见韦宝没有轻视的意思,很是高兴,热络的搂着韦宝进了小院子,喊道:“屋里的,三个小子,都出来见客人了。”

    李成楝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闻言出来迎接,听闻李成楝刚才和韦宝拜了把子,诧异之后,便非常的热情,几个儿子都以叔侄之礼和韦宝见了,韦宝也和李成楝的妻子见过叔嫂之礼。

    李成楝自称快四十岁,其实也才35岁多一点,可是三个儿子却都已经不小了,最大的儿子居然才比韦宝小一岁,最小的儿子也才比韦宝小三岁而已,韦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纪,暗暗觉得和李成楝拜把子是好笑的事情。

    进屋也没有好椅子坐,李成楝用袖口擦干净一张长凳子,端给韦宝坐。

    韦宝笑着谢过,和比自己才小一岁的李成楝的大儿子闲聊了几句,感觉自己这‘大侄子’挺稚嫩的,虽然人生的挺粗壮,有点武夫的样子,见识和反应这些,却都不行,倒像是乡里的庄稼汉。这要是不亲眼见到,他绝想不到皇家亲戚,居然也只是这样而已。

    李成楝的小儿子倒是挺活泼的,像韦宝打听是从哪儿来的人,家里的情况,一副小侦探模样。

    韦宝开动口才,一会儿就和李成楝的家人混熟悉了。

    “嫂子别忙了,我这就走了,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一路上也没有看见有卖礼品的地方,一点小意思别嫌少。”韦宝见李成楝的老婆在烧了水之后,又要去邻舍借茶叶,便赶忙站起身来,并且从怀中又摸出十两纹银。

    韦宝本就不是小气的个性,开始认李成楝为大哥,虽说是带着目的,现在到了人家家里,见过了人家的家人,感觉立刻不同了,真的进入了状态,感觉李成楝一家就是自己的亲戚一般。

    李成楝老婆和几个儿子见韦宝出手这般阔绰,都惊到了,一起看向李成楝。

    他们倒是挺有教养的,虽然很想去接,却都没有过去。

    这年头,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用度了呢,再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在京师,四十两纹银便能买一处不错的四合院居住。

    “这使不得,使不得。”李成楝见韦宝又拿银子出来,赶紧起身阻拦:“兄弟,你这是干啥?刚才在酒庄已经给了我十两纹银,已经很多了。”

    “大哥,我这是给嫂子和几个侄子的啊,又不是给你的,三个侄子呢,刚才那十两纹银哪里够?”韦宝呵呵笑着,将银子递给了李成楝最小的儿子,“拿着。”

    那小儿子也有11岁了,怯生生的看了看韦宝,又看向他父亲,本来他还觉得韦宝只是比他大几岁的大哥哥呢,现在见韦宝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顿时将韦宝看的高大多了。

    李成楝微微摇头,小男孩吓得后退一步,将两只手放在身后。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韦宝笑道:“头一回上家里,哪里能空手呢?这是扫我的面子啊。”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十分的纠结,“兄弟,你太客气了,刚才那十两纹银都已经足够用了,我家就这么几口人,哪里能一直要兄弟的银子?”

    李成楝的老婆一看就是乡里女人,不会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低声说不能要,不能收。

    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放在了他们家的破桌子上,拉着李成楝的手:“大哥,天色已经暗了,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并且轻声对李成楝道:“别忘了刚才商量的事情,还有,进宫办事,该用钱的地方要舍得用钱,太监们有点小钱通路,说话好方便些。”

    李成楝见韦宝执意要将银子留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兄弟放心吧,我说过的话,都会记得去做。”

    “那行,大哥,嫂子,你们歇着吧,我去了。”韦宝笑呵呵的出门。

    李成楝全家上下赶紧出门来送,双方又互相说些话,好不热络,直到韦宝带着几个随扈走远,李家众人才返回院子内。

    “这小官人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今天还结拜了兄弟了?”李成楝老婆肚子里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及待的问开了。

    李成楝将今天去杨家碰壁,然后碰上韦宝的经过说了。

    李成楝老婆这才清楚,喜道:“你今天还真是碰上贵人了也说不定,那小官人一下子给咱们家这么多银子,人看着也不错。说不定他家是辽西的什么名门望族呢,你也没有啥好被人利用的地方,我看这是好事。”

    “嗯,我也这么看,只是咱们无官无职的一个挂名小旗官,太妃弟弟也不顶事,受了人家的好处,心里过意不去。”李成楝道。

    “那小官人不是说想为姐姐祝寿吗?我觉得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事,把他的生意做进京师来,你帮着他把这事办成了,便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成楝的老婆比李成楝有主意的多:“我猜你认的这兄弟,是想借着你,多认识些人,这你一定能办到的。”

    “能办成吗?怕是我姐姐这一关就先过不去了。姐姐最不喜张扬。”李成楝忧愁道。

    “姐姐那里我去说,帮她祝寿,又不是沾她什么光。”李成楝的老婆打包票道。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却还是担心居多,看着欢天喜地围着刚才韦宝留下的十两纹银打转的三个儿子,叹口气之后,将怀中的另外十两纹银也一并拿出来交给他老婆。

    “刚才小官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等会我拿五两银子出来,帮你到街上换成散碎银两,进宫办事,该打点的地方要记得打点,那小官人年纪看着轻,却像是十分有主见的人。”李成楝老婆笑道。虽然才只见过一次,却对韦宝的印象极好,年轻的男孩,又懂礼貌识大体,很容易招人喜欢。

【0144 海商会馆】

    “你有把握能说动姐姐?”李成楝奇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能成。”李成楝的老婆一边回答李成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二十两纹银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这回,咱们家说不准要转运了,你认的兄弟不错。”

    “那是,不好的人,我还不结交呢。”李成楝得意道。

    韦宝从李成楝家出来,便由侯三和林文彪等人轮流背着走,刚才在来的路上,因为有李成楝在,说也没有好意思让人背。

    像是侯三和林文彪这种练家子,背着个人走上几十里路都很轻松。

    韦宝又有点不好意思,又羡慕道:“看来我也得练点功夫了。”

    背着韦宝的侯三笑道:“公子想练武啊?那可得吃苦呢,还得选好师傅。”

    “我不求练到多厉害,练点气力出来就行,有没有什么内功啊?”韦宝笑道。

    “内功?”侯三和林文彪面面相觑之后问道:“公子是想说气功吧?有。”不过感觉韦宝称之为内功,也挺贴切的,外露的功夫叫外功,内在的功夫怎么不能叫内功?

    韦宝听说有气功,不由的大喜:“嗯,我就练点气功就成。等空闲下来,认个师傅。”杀人不留痕,千里不留行的侠客生活,谁不向往?不过韦宝知道不可能,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两把左轮手枪就牛叉到这个份上了。

    “我认识的人里面,数我师兄功夫最好,只可惜师兄没有投到公子这里。”侯三闻言,不由的叹口气。

    林文彪也道:“常五爷的功夫在老林子是最好的。那真的是硬功夫,功夫不是靠力气大,常五爷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五六个高手都近不了身。”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师兄年轻,也练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也不差吧?”韦宝见他们似乎有点怀念老林子,打岔道。

    “我还抵不上我师兄的一半,功夫是越练越纯的,到了五六十岁,才会因为年纪渐长而使得气力有所消退,功力火候却不会。”侯三一本正经的答道:“而且,要因人而异的,我悟性不如师兄,有的地方,师兄教了很多次,我还是做不到。”

    韦宝哦了一声,“那你们的师傅呢?不是更厉害?能问一问你们的门派吗?”韦宝暗忖,自己这么问应该没错吧?应该是有门派的吧?武学门派没错吧?

    “我师傅是顶尖高手,我们是沈阳的太极门,是正宗太极的一支,我师傅他老人家多年不见了,关外被金狗占了,联络不上。”侯三答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韦宝哦了一声,心中暗喜,原来这年代就有太极了呀?“将来一定能联系上的,等这趟回去,咱们就想办法!你都有哪些功夫?”

    “我们这支主修混元拳和玄武棍。”侯三见韦宝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笑道:“公子,若是能接到我师傅,便能习得最正宗的功夫,公子这般聪明,练个三五年便能和我不相上下了。”

    “你别给我瞎戴高帽,我可没有那份毅力,什么都不做,练个三五年,那得练成武痴了。我只求强身健体,比一般人强点便行。”韦宝笑道,“最好是能长生不老。”

    “能啊,太极注重内劲和阴阳变化,讲求意、气、力的协调统一,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神意悠然。与道家的清静柔弱、淡泊无为的主张和道家的三宝修炼,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相吻合,内以养生,外以却恶,长期修习,自然能延年益寿。”侯三介绍道。

    韦宝嗯了一声,“等忙过这阵,你先教我些基础的,让我先练着。”

    “这得我师兄点头。”侯三不由的又有些黯然了,“我们门中规矩,若是找不到师傅,便得师兄做主才能决定是否传授武艺,我知道师兄在哪里,不能当成不知道。”

    韦宝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暗忖武者们的规矩实在是太多,难怪国学传到后世,大都所剩无几,练起来费事,传授的门槛又极高。不过韦宝对于国学,也并不是狂热期待那种,他都是武力值‘天下第一’的人(他有手枪,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了,火铳的威力根本无法和手枪相提并论)了,想学点功夫,真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

    侯三见韦公子不说话了,便道:“公子,我师兄那边没大麻烦,我找机会跟他说,他不会反对的,而且公子有门独步天下的暗器功夫,练不练武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韦宝喜滋滋的嗯了一声,见侯三想顺路探听自己‘暗器’的事情,却笑道:“我那暗器功夫得自一世外高人,可惜他不知道几时才能再碰上,我想传人暗器手法,也得那高人点头。”

    林文彪和侯三等习武之人听韦宝这么说,都不由惋惜的微微叹口气,尤其是林文彪,林文彪可是亲眼见识过韦公子暗器威力的,侯三虽然也见识过,但是那次韦宝躲在马车后面发射暗器,他只知道韦宝的力道大,居然能把马打伤,却不知道韦宝的暗器有多‘准’。

    回到客栈,韦宝没有闲着,安排一众手下开始行动起来,他的目标是整个北京城的闲置店铺,主要目标为十王府街,还有正阳门外的猪市口、骡马市街、东三里河、西三里河这一片街道店铺。

    韦宝的收购目标中也包括位置好,地方宽敞的大面积民居豪宅,韦宝其实对民宅不是很感兴趣,就对店面房感兴趣,都是后世固定出来的思维,他对于这个时代,民居和店面房的售价差不多,很是不理解,不过碰到价钱特别合适的豪宅,也会考虑吃进来。

    在海阳镇、抚宁卫、卢龙城向几个客栈老板下的收购目标,就是为了将来民居改街道,改店面房用的,这时代的城市太缺乏规划,东一条西一条街道,太乱了,在韦宝心里,随便弄一下,整体装修一番,最关键是把街道的下水道弄起来,到时候弄成整体形象,不管是将一家一家单独的门面房用作出租,还是自己用来开店,都是很不错的选择,韦宝收进来不是为了卖掉的,他对于大明的繁荣,非常有信心,至少城市不该是这样的。

    韦宝还特别交待,在查探消息的过程中,将整个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详细街道,各个巷子都画出来,名称都标注好。

    韦宝的现代地图,大致的山川河流这些是挺精确的,但是和大明这时代毕竟不同,尤其是城市街道,那就更加没法借用了,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韦宝都习惯先绘制全新的,详细精确的地图,这都是开车的人共有的习惯,这时代也没有导航,对路不熟的话,非常没有安全感。

    对于这些事情,韦宝的手下们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并且有一点经验了,虽然都很纳闷,感觉公子身边应该没有多少现银了,为什么还对买房置业这么感兴趣?却是谁也不会去问的,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仔细小心的去办便是。

    尤其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刘春石帮着韦宝管账管钱,最是清楚公子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公子把人都派出去了,咱们有这么多银子,到处买房子买地?”范大脑袋疑惑的轻声问道。

    “刚才公子说给了李成楝二十两纹银,现在咱们的银子,连130两都不到了!”刘春石轻声回答道:“这事千万别跟人说,公子最不喜欢底下乱传话。”

    “咱俩说话也叫乱传话呀?我不是你的随扈么?”范大脑袋嗤笑一声。

    “我是提醒你,别跟旁人谈这事,公子不管怎么做,都必定有公子的道理。”刘春石一本正经道。

    “放心,我什么不知道啊?不会乱说的。唉,春石,你说公子这一整天,都在忙什么啊?咱们堆了这么多货在客栈,他好像一点不着急一样,还忙着帮那穷的叮当乱响的皇亲国戚的姐姐做寿,是为什么啊?”范大脑袋担心的问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公子若是需要跟咱们商量,自然会说,公子若是不说,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便是了。”刘春石道。

    “不是,我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到时候离开京师的时候,这么好的货,全部卖给黑市,当破烂卖了。”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向公子买几件上等皮草,回家拿给我爹娘和我妹妹穿。”

    “决不能卖给黑市!”刘春石特别反感范大脑袋这么说,瞪了他一眼之后走了。

    “我喜欢卖给黑市啊?”范大脑袋被刘春石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嘟哝道,“我难道不希望公子赚钱啊?发什么火呀?我是说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倒不如多带几件回去嘛。”

    第二日一早,李成楝便依着和韦宝前一日的约定,带着老婆和三个儿子,入宫‘探亲’。

    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李庄妃住在紫禁城最东部,俗称外东宫,名叫仁寿宫,与西李居住的哕鸾宫、傅淑女居住的喈凤宫,都是紧挨着的。这一片的宫殿是宫妃养老的地方。

    魏忠贤和客巴巴对泰昌皇帝的遗妃子们还算是不错,因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太子宫中的老人。

    郑贵妃住的就不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宫殿了,虽然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富甲天下,但他娘郑贵妃只能住在一处像冷宫一般的小院子中。

    其实魏忠贤、客巴巴和郑贵妃接触的并不多,谈不上仇恨,但因为郑贵妃的关系,泰昌皇帝一辈子都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他们都算是太子宫这边的老人,这份仇恨传递了下来。

    本来现在宫中地位最尊崇的女人应该是郑贵妃,她是万历皇帝的宠妃,又当了几十年的贵妃,按道理看,郑贵妃最应该得到皇太妃的头衔,但上至皇帝,下至大臣,都厌恶西李和郑贵妃的为人,没有给封尊和权力,而是继续以明神宗万历帝的刘昭妃为宣懿太妃,掌管皇太后印玺、行使皇太后权力。

    所以是宣懿康昭太妃住在慈宁宫,掌管太后印玺。

    外东宫的出入稍微松散一些,却也是要经过层层检查,并且见面的时候,有宫中专司安全的太监和宫女在旁监视。如果是内皇城,宫中妃子或者皇后这些人与家人见面,大都也不能在自己宫中,要到指定的地方才行,到了太后,并且是掌握实权的太后等级,家人才有机会进入寝宫见面,规矩十分严苛,皇家血统是没有一丝机会错乱的。

    除非是正规渠道,要不然,即便是魏忠贤和客氏这等尊崇的地位,也没有机会带男人入宫,小孩也不可能。

    李庄妃听说弟弟要给自己办寿宴,大为惊讶:“我都快忘了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亏你还记得,你哪里来的银子办寿宴?我宫中没有什么银子,还时常愧疚无法多接济于你。”

    李成楝遂将结实了辽西商人韦宝的事情说了。

    李庄妃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怎么能轻易和一个商人结拜兄弟?这成何体统?商人唯利是图,这事断不可为。”

    李成楝听姐姐一口回绝,顿时忧虑,不再说话,倒是李成楝的老婆早将李庄妃的态度考虑在头里了,和李庄妃一通闲话家常,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说家中如何如何困难,李成楝为人正派,不会圆通官场事务等等,见李庄妃的防备心没有那么重了,才将话头转回来,再说几句韦宝的好话。

    李成楝老婆一说韦宝的好话,他三个儿子也在一边帮着说,形容韦宝的样貌为人。

    李庄妃奇道:“此人这么年轻就出门做大生意了?”

    “是啊,爹爹新认的叔叔人很好。”李成楝的小儿子比较会来事,撒娇的靠在李庄妃的身边。

    “我们为姐姐祝寿,只是一番心意,知道姐姐不喜热闹,并不让姐姐与谁来往。”李成楝的老婆乘机道。

    李庄妃叹口气:“你想从小旗升为总旗,也是为了一家人能在京城中度日。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不喜魏忠贤和客氏的为人,所以不会去和他们说,眼下宫中是他们的天下,我办寿宴,必定惊动皇帝。”

    “陛下虽然是在西李娘娘宫中长大的,但姐姐在陛下小时候也没有少去照顾,陛下对姐姐还是很好的,要不然宫中也不会唯独姐姐一人被升为太妃,不用姐姐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什么,就只是办一场寿宴而已,花费都由夫君的结义兄弟出,以后再不敢劳烦姐姐了。”李成楝的老婆道。

    李庄妃见这一家待了这许久都不肯离去,暗忖他们这回是打定了主意的,还是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弟弟一家的生计,只得道:“那就依着你们的意思吧,切莫铺张,还有,跟外面的人交往,要多加小心,我在宫里面是个闲人,什么忙也帮不上的,你们对那人说了吗?”

    李成楝老婆见李庄妃答应了,欣喜的应道:“姐姐放心,夫君是什么人,姐姐还不知道吗?他不会结交歹人的,那韦公子的确是不错的人物,年纪虽轻,为人却是正派。咱们家无权无势,他并不贪图什么,只是和夫君投缘,这才结交的。韦公子是做皮货生意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敬献上等皮草给姐姐,也好在外面扬名,仅此而已,绝不会有旁的事情。”

    李庄妃想想韦宝既然不是为了升官,只是做点生意,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刚才嫌弃韦宝是做生意的,也只是这年代的普遍想法,怕沾上了做生意的人,会被人看低。若韦宝是当官的人,她则会更加警惕。

    李成楝见姐姐答应了,让老婆和三个儿子留在姐姐宫中说话,自己则去找管事太监联系给姐姐祝寿的事情。

    宫中太监几万,管事太监上千,到了魏忠贤和王体乾这种级别,已经比见皇帝更加困难,他们下面,司礼监其实还有好几个排名的秉笔太监,如司礼监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在宫中可秉笔,出外则可秉军,权势无边。

    在这些人下面还有分管各项事务的管事,李成楝托姐姐宫中女官找到了司礼监的一个管事梁栋。

    梁栋听闻李成楝是为了给李庄妃过寿而找到他,很是好奇,因为素来知道李庄妃的为人刚直,不肯和魏公公客夫人来往的,“国舅爷,你跟你姐姐都说好了?”

    “说好了的,我姐姐年岁不小了,身子也不好,我们略敬心意。”李成楝说着,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二两银子,“小小意思,望公公笑纳,帮着向魏公公带个话。”

    梁栋知道李成楝家没钱,李庄妃更是每月只有一点少的可怜的例钱银子,也没有嫌少,揣入袖兜,点头道:“这可不是小事,我这就去帮你说去,等着吧。”

    “多谢梁公公。”李成楝急忙作揖。

    此时魏忠贤刚刚下了早朝,正在与几名手下心腹太监谈公事。皇帝朱由校从天启二年中便不怎么理政,政务大都由魏忠贤决策,只是想好了之后,要向皇帝知应一声而已。

    魏忠贤见梁栋在厅外探头探脑的,知道他有事,便道:“有事进来说吧。”

    梁栋急忙点头哈腰的进入,先向众人见礼:“干爹好,几位公公好。”然后在魏忠贤身边轻声将李成楝想给李庄妃办寿宴的事情说了。

    魏忠贤惊奇的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听闻那李庄妃身体不好,她们家也是小门小户,度日都艰难,还有心情办寿宴?庄妃娘娘的弟弟,有银子吗?”

    “不知道,他说有的。”梁栋急忙回答道。

    “你们都说说。”魏忠贤懒洋洋的看向几名心腹太监,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懒得费心思了。

    “千岁,这是好事吧?宫中许久没有热闹过了,庄妃娘娘平素不喜和人来往,既然同意办寿宴,也算是支持客夫人主理宫中大小事务。”王体乾道。

    其他几名太监也纷纷说这事是好事。

    魏忠贤点头,对梁栋道:“那你去和客夫人说一声吧,问一问她的意思。”

    “是,干爹。”梁栋见魏忠贤很爽快的便答应了,急忙躬身退下。

    客氏一天除了处理宫中大小事情,便是围着天启皇帝转,皇帝则是围着木工活转,要找客氏并不困难。梁栋一路小碎步,走的并不慢,两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乾清宫,见着了客夫人。

    客氏听闻李成楝想给李庄妃祝寿,而李庄妃还答应了,也很惊奇,不过转眼便欢喜起来,这正是一个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虽然她在宫中已经做到了‘第一女人’的地位,可是宫外并不是很清楚,恐怕还当她是原先太子宫中的一个乳娘而已呢,“既然魏公公点头了,那就为庄妃娘娘操办吧,她们家家境不宽裕,这笔花费,便从大内出吧,体面一些,把宫中各处都通知到了,在京的皇亲国戚也都通知到了。”

    “是,夫人。”梁栋急忙答应,暗忖这哪是体面一些?这是要大办呀,“那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呢?还有康昭太妃和郑贵妃要不要去通报?”

    “刚才不是说了吗?宫中各处。”客夫人皱了皱眉头:“陛下那里,我等会亲自告诉他。”

    梁栋见客夫人似乎不耐烦,急忙答应一声,下去办事去了。

    梁栋将客夫人的意思回禀给魏忠贤之后,又返回告知李成楝。

    李成楝不由的大喜:“宫中拿银子啊?那可多谢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了。”

    “嗯,奉圣夫人和魏公公对你们家不错啊,这心意,你要对庄妃娘娘说清楚。”梁栋点头道。

    “一定,一定。”李成楝急忙拱手答应,并问道:“我有个结拜义弟,也想入宫为我姐姐祝寿,并献上寿礼,这事……”

    梁栋见不是什么大事,询问了韦宝的姓名籍贯之后,道:“就跟戏班子的人一道入宫吧,带个把人不碍事,只是要跟外面的人说好,到时候陛下、娘娘们都要到场,可别乱说话,惹出什么岔子来,否则倒霉的是你和庄妃娘娘。”

    李成楝见梁栋答应了,喜道:“梁公公放心,我这义弟是识大体的读书人,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就给我姐姐祝个寿,送个礼物。”

    梁栋点了点头,拱手道:“那我先走了,先恭祝庄妃娘娘寿辰了。”

    “多谢梁公公。”李成楝急忙喜滋滋的还礼,急着要带家人先出宫,然后将这好消息去通知韦宝。

    韦宝此时正在忙着让人装修呢。

    十王府街总共1600多米,两侧街道有上千家店铺,但真正有人营业的,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另外四分之三的房子都是空着的。

    韦宝将剩余的150多两纹银,仅仅用了130多两,便买到了一排8连的店铺!

    千金难买三连铺,更何况是八连的!这也太便宜了。

    韦宝喜出望外之余,更加坚定了用现银投资房地产的想法,并且让人进行简单的装修。

    8间店铺,有两间挨着的是酒庄,韦宝让人打通,仍然做酒庄,规模可以扩大一倍,一间已经停业了的客栈,也让重新动起来。

    剩下五间店铺,两间打通,作为会馆,晋商能有晋商会馆,韦宝也得有会馆。

    最后剩余的三间店铺也打通,作为天地商会的货栈和仓库、旗舰店铺,展出样品。

    这年代装修也便宜,主要是木工,木工都不用钱,出材料和管饭就成了。

    韦宝干脆让人大量招人,饭庄要人、客栈要人、还有商号也要人,有技能特长的,伙计、掌柜、工匠都要,好不热闹。

    这么点钱就能做这么多事情,这是韦宝实在没有想到的,乐呵呵的站在街上看着自己的八连铺。

    韦宝的随扈中有几个人原先就是做木匠的,又请了大批木匠来,改造店铺完全不成问题,这年代的房子全部都是木制结构。一帮人忙的不亦乐乎,到处是木屑的香味和油漆的味道。

    古代的油漆是桐油做的。

    桐油漆的主要原料是桐油:一种优良的带干性植物油,主要成分是桐(油)酸的甘油酯,并含有少量的油酸和亚油酸的甘油酯。具有干燥快、比重轻、光泽度好、附着力强、耐热、耐酸、耐碱、防腐、防锈、不导电等特性,用途广泛。

    它是制造油漆、油墨的主要原料,大量用作建筑、机械、兵器、车船、渔具、电器的防水、防腐、防锈涂料,并可制作油布、油纸、肥皂、农药和医药用呕吐剂、杀虫剂等。

    “公子,天地商会的招牌,我这就让人去做,客栈、饭庄和会馆叫啥名字?”刘春石问道。

    “客栈叫天地客栈,饭庄叫天地楼,会馆嘛。”韦宝犯难了,辽西会馆?格局好像有点小啊,辽西辽东合在一起也不见得有400万人,还赶不上山西哩,更别说压过晋商会馆。

    “公子,咱们在海边。”刘春石提醒道,他看出韦宝嫌辽西会馆的牌子小。

    韦宝经刘春石一提醒,不由大喜:“你这脑袋越来越灵了,不错,叫海商会馆!以后不管是关外的,还是直隶的,还是齐鲁、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只要是靠海边的省份的客商,都能来咱们海商会馆!咱们就靠海吃饭了!”

    “海商会馆?大气呀。”范大脑袋首先拍手称快:“比他们晋商会馆听起来响亮多了。”

    侯三、林文彪、刘春石、黎楠、彭明波、高都、刘锦棠、张浩波等一大帮随扈也说好,这就定下来了。

    韦宝好不得意,暗忖:海商会馆是不错,大气,还隐隐含有海纳百川的意思,明末也不可能再起什么大的商会和晋商在北方抗衡,和南直隶的商帮在南方抗衡了,只能看我海商会馆的了!

    韦宝这边一帮人在街面上忙乎,晋商的人和直隶商界在十王府街上的人,也都纷纷伸头张望,这条街有阵子没有这么热闹了,尤其是这个缺衣少食的寒冬,到处闹地震,弄得人心惶惶的,没有想到还有人跑到这里,大手笔买这么多店铺做生意?

    十王府街这种北京最重要,最核心的商业街,都空置了四分之三的店铺,是因为这时代的空店铺太多,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拿不动产作为投资,人家买进店铺,都是为了做生意的,够用就行,想扩大营业,随时能再买地方,想要多少有多少,要不然,光是晋商乔家一家,就能把京师周边几个府的店铺买光!整个京师的空置店铺合起来也不见得有五万两纹银。

    “就他手里那点货,用得着这么多店铺吗?乡里人就是乡里人,这跟用脸盆吃饭一样。”站在自家商号门口的杨明晨,对自己旁边的老爹道。

    “都是你,本来他那批货,都已经说好了要以二等品相的价钱成交了,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开几间店铺算什么?你非要和人家谈崩!”杨四庆气道。

    “爹,他这是虚张声势,不懂京师的行情,皮草生意多大了?都是做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生意,要么也是咱这种身份的大商户才穿用的起,乡里土财主都不见得舍得买。他以为开个大点的铺面,就有人会进店里来买了?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咱们家的皮货,怎么一直卖不过乔家的呢?”杨明晨笑道,“等过一阵,那些货憋死在手里,他还是得贱卖。”

    “都有你的话说!现在要是那批货到了咱们手里,元宵之前准能销出去大半,这一下子损失了上万两纹银,你知不知道?”杨四庆越说越生气,也懒得看韦宝装修门脸了,背着手,往自己的商号内走去。

    “一天到晚着急,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明晨耸了耸肩膀,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情,依然一副冷然看热闹的状态,见到自己斜对过的晋商乔大公子,还拱了拱手示意打招呼。

    乔东升也是听下人说韦宝在装修店铺,出来看情况的,见着斜对面的杨家公子,礼貌的拱了拱手,杨家没有得这批货,虽然遗憾,却也是人家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了,这点,他领情。

    乔东升见着韦宝买的8连铺,一长排店铺,都统一了颜色,倒也有些气派,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难道要在京师长期做买卖?以为京师商界是这么好立足的?这条街上的商家,除了对面杨家等少数几个大商号是因为背后有新晋崛起的当官的人撑腰,才在最近几年啊起来的,大多数以经商为本职的商户,哪一家不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在京师商界立足啊?

    过了一会,乔东升的爹,晋商中实力最大的乔家大掌柜乔广进也出来了,见着韦宝的人在装修,立时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气咻咻的在乔东升的肩膀上一拍:“你做的好事!”

    乔东升一惊,埋怨道:“爹,干什么啊?吓人啊?”

    “你本来可以用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钱吃下那劫了吴家货物的乡里少年手中的货,你干了什么?非要把生意往外推,在家里看生意也看了三十多年了吧?就这点脑子?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生意交给你打理?还成天嚷嚷着想做外柜!?”乔广进不愿意在下人面前数落儿子,压低了声音对乔东升说道。

    “我知道这乡里人这么古怪?这不能吧?一年到头,总有碰到脑子不好使的人的时候吧?乡里人是没有到过京师,没有吃过亏。过不了几天,他就知道什么叫门可罗雀了,以为开的店铺大,就有人上门买上等皮草?”乔东升道:“到时候再让人去低价收,还是咱们家的,除了咱们乔家,谁有本事在京师经营上等皮草?对面杨家也不敢跟咱们对着干,做生意不是置气。”

    “你知道做生意不是置气?那你为了千把两银子就跟人谈崩?”乔广进瞪了乔东升一眼,低声道:“我倒是觉得这少年不简单,既然敢劫吴家的货,还敢跑到京师里面来卖货,说不准,在朝中有人呢!”

    “管他家有谁,能跟咱们乔家比?咱们谁不认识?宫里的,宫外的,官面上的,哪家府邸进不去?”乔东升不屑道。

    乔广进听儿子这么说,气的又瞪了乔东升一眼:“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家生意能做到这份成色,那是你爷爷,爷爷的老子,爷爷的爷爷,还有你老子,几代人夹着尾巴苦做做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银子!”

    “知道,知道。”乔东升见乔广进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赶紧将老爹的话头打住:“爹,别看了,这事我管到底了,要是连这么个小崽子也收拾不了,我不是你儿子,不是乔家的子孙。”

【0145 入宫】

    乔广进实在是听不得儿子乔东升说话了,越听越气,重重叹口气,紧锁着眉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果儿子是一门心思不学无术的纨绔倒也罢了,他最怕的就是长子这种肯努力,但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家财雄势大,便可以横行无忌的人。

    他家若是小门小家业,倒也罢了,偌大一份家业真的交给儿子,要出事,那肯定出的是大事,哪里经得起折腾?他们这种人家,要以稳健,包容大度为主,才能长久,不由后悔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儿子打点。

    憋了一肚子的大道理要跟儿子说的乔广进,也懒得说了,气呼呼的呸了一声,背着两手,进去晋商会馆。

    乔东升看了眼父亲的背影,微微懊恼,恶狠狠的瞪了站在街心的韦宝一眼,也拂袖而去,进入晋商会馆。

    除了乔家和杨家,这条街面上的商户都很好奇韦宝的来路,有少部分人知道韦宝接连在晋商和直隶商帮碰壁的事情。

    既然是得罪了晋商的人,谁敢招惹?谁愿意挨到韦宝?但又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来头,却也没有人再来找韦宝的麻烦。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尤其是直隶地面的商户,他们巴不得有人跟晋商对着干,却不敢抱团干,知道韦宝是从辽西来的人,都猜想韦宝即便是有点靠山,靠山也不会大到哪去。

    李成楝出了宫之后,先将老婆送回去,然后带着三个一定要跟他去找叔叔玩的儿子,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韦宝见到李成楝和他三个儿子,好不高兴,急忙迎了过去,笑道:“大哥,笑的这么好,一定是事情成了?到里面去说。”韦宝笑着招呼李成楝,并拉住了李成楝小儿子的小手。

    李成楝的小儿子和另外两个儿子都很乖巧,一起喊韦宝:“叔。”

    韦宝喜滋滋的答应了,在三个人胳膊上分别拍了拍。要是不熟悉的人,通常喊叔之前要带上姓,那就不上很尊敬了,像他们这样直接喊叔,那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亲叔叔一般。

    “兄弟,这事成了!”李成楝笑呵呵的边走边报喜:“不但是客夫人和魏公公答应为我姐姐操办寿宴,还由宫中出银子,咱们不用出银子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恭喜大哥。”韦宝一喜,之后急忙问道:“那我能入宫给庄妃娘娘贺寿吗?”

    “行,我跟司礼监的管事太监梁栋公公说好了,带你一个人没有问题。”李成楝笑道。

    韦宝不由的大喜:“那就多谢大哥了!”

    “呵呵,自家兄弟,说什么谢?要是没有你一力主张为我姐姐祝寿,这事我都不敢到宫里面去说。我连自家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敢提出来为姐姐摆寿宴?一桌寿宴少说也得十两纹银,还有唱戏啥的,还要买些果品,还得准备点打赏银子。既然宫里面愿意出银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会由内务府的人统一安排,咱们至少省了上千两纹银。”李成楝笑道。

    “是,是。”韦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暗暗欢喜,又能办事,还不用花钱,自然是极好的。

    “兄弟,你这里弄这么大的场面是干什么啊?难道你将这些门脸都买下来了?”李成楝说完了自己的事情,这才注意到韦宝和一帮随扈正在忙着装修店面。

    “叔,你买了这么多门脸呀?好气派。”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也仰着头对韦宝道:“这些刷了红漆的门脸,都是叔的么?”

    “嗯,都是叔的。”韦宝笑眯眯的在到自己胸口的李乐土的脑袋顶上摸了摸,对李成楝道:“这不算啥,要做就做大的,大哥,到时候你等着看,兄弟不会给你丢人的,等你升了官,兄弟再给你置办个大宅子,以后你们一家就住的舒服了。”

    “不用不用,买房子的事,大哥自己会办,不用兄弟再费心了。兄弟给了我二十两纹银呢,今天才花了二两纹银,剩下十八两银子,再拿个二三两银子出来留着打赏,备用,十五两纹银也能置办个像样的小四合院了,够住的了,不用兄弟再为我花银子。”李成楝听韦宝又要出钱为自己买房子,急忙拦阻道。

    “大哥,十来两银子的小四合院,能住人吗?要么就一步到位,必须是上百两纹银的大宅子!到时候,你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再添上下人、管事、丫鬟,也照样够住。”韦宝笑道。

    上百两纹银?

    李成楝被韦宝说的眉花眼笑:“你大哥能有个刮风下雨不怕的住处,一家人能不缺衣少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想什么养下人、丫鬟的事情?”

    “要的,你是我大哥,大哥一家人,就是我一家人,怎么能过苦日子?”韦宝笑呵呵的分别在李成楝三个儿子李乐山、李乐水、李乐土的肩头拍了拍,一副好长辈表情。真没有想到身为皇亲国戚的李成楝一家的日子这么惨,听见上百两纹银便感动成这样了,须知道,自己干倒的那个金山里的小甲长郑金发家都能拿出上千两银子的家产哩。韦宝越来越有些弄不懂整个大明的社会结构了,难道皇亲国戚还赶不上一个贫穷地区的小小甲长?甲长一层虽然已经处于封建统治阶级了,但到底是底层统治者吧?

    “还不谢谢你们叔?”李成楝虽然和韦宝相处的此时有限,今天才第二次见面,但知道韦宝是说到做到的性子,知道拗不过他,只能对三个儿子道。

    三个儿子一起喜笑颜开的向韦宝道谢。

    “叔,我家真的能住大宅子,还有下人和丫鬟呀?”李乐土傻萌萌的问道。

    “能啊。”韦宝笑道:“你不信你叔?”

    “信,韦叔说的话,我都信的。”李乐土撒娇的靠在韦宝身边,韦宝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韦叔,我到你店里来做事吧?”李乐山道。

    “我也想到韦叔店里来做事。”李乐水也道,“我跟哥在一起。”

    韦宝看了眼李成楝:“他们三个都入学了吗?”虽然这一世的韦宝,比这三个小孩大不了几岁,比最小的李乐土才大三岁而已,但是韦宝的心里年纪,做他们叔也合适,所以并无心理障碍,三个小孩开始因为年纪的关系有点叫不顺口,但是叫的多了,而且韦宝确实有股成熟稳重的范儿,能服人,有当叔叔的样子,三个小孩便一口一个叔的,叫的很顺溜了。

    “我家哪里有银子?他们三个人中,就老大上过半年私塾,实在供不起了,京城的私塾太贵了。”李成楝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那,入学要紧,大哥,房子的事情你别问了,我肯定帮你家张罗妥妥的,到时候去住便是了,忙过这两天,先让三个孩子上私塾读书,不管什么时候,不读书识字都是不行的。钱的事情,你千万别担心,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李成楝被韦宝感动的鼻子都发酸了,眼圈一红,点了点头:“还是兄弟有见识,都听兄弟的。”

    韦宝笑着对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道:“不管将来想做什么,最基本的,得先弄个童生,要实在不愿意考秀才再说。咱大明,还是有学问最重要,干什么都得会认字啊,否则便是睁眼瞎是不是?就是想花钱捐官,那至少也得先弄个举人呀,举人知道吗?举人老爷,可威风了。”

    “知道,不过,韦叔,我真的不想再念书了,让两个弟弟念吧?我一念书就犯困。”李成楝的大儿子李乐山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一副求解脱的表情。

    李成楝听韦宝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暖融融的,见大儿子这么不成器,气的在李乐山头上拍了一下,“你叔说的多好?不争气的玩意!”

    “唉,大哥,别打孩子啊。”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这小孩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念书而没有条件的?别说是大明这个温饱都达不成的世界,就是现代,还有很多贫困儿童呢。遂,又对李乐山道:“想跟着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要想念书,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最好的年纪了,再过几年,年岁大了,记忆力会愈发跟不上,到时候想念都念不进去了,先弄个童生,到时候再说,好不好?到时候你实在是不愿意接着念了,随时可以到你叔这里来做事,自己的亲叔叔,还不好办么?”

    “好。”李乐山见韦宝这么说了,看了眼瞪着他的李成楝,只得点头应承。

    李成楝欣慰的笑道:“哎呀,还是兄弟有办法,要是我跟他说道理,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的。孩子一个个大了,没有一个听话的。”

    “儿子都是要别人教,我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常常半个字都听不进去。”韦宝笑道。

    韦宝的话,惹得李成楝和他三个儿子一起哈哈大笑。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见韦宝不但有本事,且说话风趣不拿架子,都很喜欢韦宝,拼命围着韦宝打转,一个个比赛拍马屁。

    韦宝招呼他们父子三人去客栈喝了茶,因为他们刚刚才在宫里面吃了东西,不肯吃饭,便让打包了一堆烧鸡烤鸭这类稀罕硬菜让他们父子带回去。

    李成楝和三个儿子都推辞不肯收,无奈韦宝太过热情,这些事情都是让手下人悄然去准备好的,由不得他们拒绝,李成楝父子四人只得收了。

    李成楝并和韦宝约定,明日赶早到他家,卯时初刻就入宫。

    韦宝一汗:“这么早啊?”清早五点就要入宫?那自己四点不到就得往李成楝家赶去了,四点不到,天都还是黑的哩!古代人都不睡觉的吗?

    李成楝笑道:“宫里的规矩大,办什么事情都是赶早的,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哦。”韦宝只得答应,并问道:“那我带到宫里面去的礼物,有限制数量吗?”

    这个问题是韦宝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现在入宫拜寿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要带多少东西进去呢?自己有1200多件上等皮草,总不能都带进去吧?他是准备用进献的方式销售,献给那帮娘娘贵妃们,她们不得打赏呀?这跟卖出去也差不多,可是要带多少好呢?带多了的话,不好再拿出来了吧?带少了的话,万一很受欢迎怎么办?

    李成楝没有明白韦宝是什么意思,“入宫又不是通关做买卖,这限制什么数量?只要不是禁品,想带多少进去带多少进去。”

    韦宝顿时松口气,笑眯眯的哦了一声,“那从宫中带东西出来方便吗?比如说庄妃娘娘要赏赐什么东西给你家?”

    “方便啊?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是我姐姐宫里面的东西,想怎么赏赐都行,我姐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赏赐的,我们回回入宫,也就是带点吃的回来而已。”李成楝答道:“宫中对吃的东西查的最细,其余东西,只要是赏赐的,进出都很宽松。”

    韦宝这下放心了,不再纠结于带多少皮草入宫的问题了,大不了,卖不完就放在庄妃娘娘的宫里面便是了,下次再让庄妃娘娘用打赏的方式,让李成楝再帮着运出宫便是了呗,暗暗欢喜自己脑子好使,不由的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李成楝见韦宝笑的古里古怪的,不由笑道:“兄弟想什么呢?这么乐呵?”

    “没有,我是在想,魏公公和客夫人既然这么给面子,还要从宫里面拿银子为庄妃娘娘操办寿宴,那寿宴的时候,大哥乘机向魏公公提一提升官的事情,准成。”韦宝笑道。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奉圣夫人的儿子侯国兴还不到20岁,已经是锦衣卫的千户了,还有奉圣夫人的弟弟客光先,魏公公的族兄魏钊都是锦衣卫的千户了,我只是想升个总旗。他们不该难为我。”李成楝道。

    “嗯,我想也是。当面提了的话,准成。但愿明天的寿宴能顺利,不出事就行了。”韦宝提醒道。

    “不会出什么事,宫里面操办的事情,谁敢惹事?倒是兄弟你,明天一定要紧跟着我,宫里面规矩多,千万不能乱动乱说话。”李成楝反过来提醒韦宝。

    韦宝急忙点头答应,李成楝又嘱咐了韦宝几句,才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三个儿子对韦宝很亲热,才第二次见面,居然都难舍难分的,还想赖这多玩一会。

    “挑三百件最上层的皮草出来,分别精包装,包的漂亮些,我明天要带入宫中!”在李成楝父子四人走后,韦宝急忙找来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二人赶紧答应,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公子也能入宫?我还一直以为公子是要让李国舅帮着将皮草进献给太妃娘娘呢。还要带上这么多皮草啊?”

    “让你们办就去办。”韦宝笑道:“宫里面的人多着呢,我到时候不会看人送啊?送给宫中的贵人,他们还能不打赏点银子?怎么样也不会比放在店里面卖,差多少吧?”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顿时恍然大悟,范大脑袋惊喜的翘起大拇指:“公子这招真是高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咱们这下要出名了,咱们的皮草都能让宫中的贵人们穿,街面上的人还不抢着买?”

    韦宝点了点头:“这事千万不要声张,明天是什么情况,现在还说不清楚呢,凡事都要养成保密的习惯,这事,你们两个人亲自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风声。”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见韦公子说的谨慎严肃,都郑重的抱拳:“是,公子。”

    “把那件白老虎皮的大氅和黑熊皮大氅也带上!”韦宝又提醒道。

    “公子,咱们就还剩下一件白老虎皮的大氅和两件熊皮大氅了,太贵重了!”范大脑袋舍不得了。

    “让带上就带上,要是能献给陛下、皇后娘娘、魏公公和客夫人这些大人物穿,有什么不好的吗?难道你放在店里面,还能卖给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再说不是还有熊皮和虎皮袄子么?”韦宝翻了翻白眼,嫌范大脑袋这下不开窍了。

    “是啊,还是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舍得出去才能赚进银子。”范大脑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事去。”刘春石在范大脑袋肩膀上拍了一下,对韦公子道:“公子放心吧,我们会办妥帖的。”

    “去吧。”韦宝心情极好,“今天我早些休息,明早四更天不到便要动身,先去与我义兄会合,然后一道入宫!”

    想到要进紫禁城,韦宝忽然觉得一阵血脉贲张,这可不是现代,花钱买门票就能去的地方,这时代,普通老百姓做梦也进不了紫禁城!

    “公子放心吧,我明早叫醒公子,绝不会误事。”刘春石答应道。

    韦宝放心的点了点头,伸个懒腰,向自家的客栈中走入,今天不用再到外面住客栈了。

    因为明天要入宫,韦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又不敢喝点酒,本来睡不着的时候,喝点酒是最好的法子了,只得让人烧热水,在客栈中洗了个澡,一通瞎折腾,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便到了三更天。

    刘春石也没有敢睡觉,和范大脑袋一起忙完了包装皮草的事情,便在韦宝睡的屋外守候,本拟让公子再多睡两炷香功夫便去喊公子,没有想到韦宝自己起来了。

    “公子,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吧?”刘春石道。

    韦宝的精神却很好,俩眼都冒光,想到今天能入宫,说不定还能见到历史上的一堆大名人,跟吃了兴奋剂一般,“不睡了,早点过去,别误事。”

    刘春石答应一声,赶紧招呼伙计来服侍公子洗漱,并且让人准备早膳,又将几个公子的贴身随扈都喊了起来。

    一通忙乎,随便吃了点早饭的韦宝和十几名随扈,在三点半的时候出门。

    京城的夜晚戒备也很森严,路上遇见几次查巡的五城兵马司的巡捕。

    韦宝说是去见李成楝,今天要一道入宫,还是要详细检查一番。

    “幸好早出门吧?”韦宝对刘春石道。

    刘春石点了点头:“京城就是京城,查的真紧啊,这一路上,得耽误多少工夫?”

    韦宝笑着点点头,来到京师才能感觉到大明帝国的庄严和强大,虽然建筑规模和现代的二三线城市差不多,但是气势上,却一点不输给现代国都!

    京师的警卫系统不仅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顺天府的差役和锦衣卫、东厂,可以说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层层监视当中,要想在京师搞点事情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简直跟透明人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韦宝随身还是携带了一支左轮手枪,只是拆卸开来,分解成七八个部件,挂在腰间当饰品,一边是一根枪管,一边是把手,转轮则直接跟自己原本的玉坠吊挂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韦宝要试一试,看看枪能不能带入宫?他一方面是现在离不开手枪了,手枪一离身,便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另一方面,要是枪能带入宫,说不准以后能有用!没有了手枪的韦宝,他会感觉自己的武力值连个小太监都不如。

    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李成楝的住处,李成楝一家人已经在路口上等着韦宝了。

    “大哥,你们这么早就在这等着了?”韦宝赶忙上前道:“等了很久了吧?”

    “也才刚到,入宫是大事,不敢怠慢。”李成楝说完,发现韦宝的随扈赶着一挂大马车,惊奇道:“这上面装的是什么啊?”

    “皮草啊,要送给庄妃娘娘和宫中那些贵人们的。”韦宝答道。说完便向李成楝的夫人见礼,李成楝的夫人回礼。

    “这么多啊?”李成楝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多了吧?你还打算送给谁呀?”

    “来的娘娘们,管事大太监啥的,都送呗,本来就是预备送人的,也算是给娘娘撑面子了。”韦宝笑道。

    李成楝还想再说,李成楝老婆道:“多带些东西怕什么?送不了的话,过阵子再带出宫来便是了。”

    李成楝见老婆这么说了,便不再说什么,韦宝看出来这夫妻两个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也全然不在意,反而对他们愿意帮助自己而心生好感。

    韦宝是生意人,只要有钱赚,皮厚的很,就是向自己家人推销东西也毫不手软,更不要说向外人推销,李成楝夫妻则是觉得韦宝带这么多东西,太夸张了。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上来与韦宝见过礼,众人一路说说谈谈,往皇宫而去。

    有李成楝陪同,再遇到检查的时候,却也是同样的严格,不由的又让韦宝对于京城的戒备有了一份好感,他喜欢这种氛围,并不觉得拘束,治安越好,越利于人生活啊。

    京师中治安好,这是对于商业有利的一面,但是东厂和锦衣卫为虎作伥,经常诬陷人,刑讯逼供,敲诈勒索,这又是负面,若是负面能稍微去除一些,韦宝觉得京师的商业很容易繁荣起来,光是两三万吃皇粮的官吏,都是多大的消费群啊?

    现代一些内地三四线小城市,打工的人有过半是要在年后出门的,主流消费者就是一帮吃官粮的,再小的县城,这种人也得有三万往上。

    等到达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

    韦宝的随扈们自然留在宫外守候。

    韦宝随着李成楝一家,和一帮太监,从承天门进入皇城,在午门前接受检查,再经过层层检查,然后将韦宝带来的马车留下,装着礼品的礼盒,另外用宫中的货车装载,过程极为严格,从紫禁城西侧穿过一道一道宫门。

    让韦宝暗暗欣喜的是,他拆卸成七八个部件的左轮手枪,居然安全的带入了皇宫?这帮古代人是真二,居然真的将自己的手枪当成饰品了。主要负责检查的太监们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他们认火铳会检查装药的地方,而韦宝的左轮手枪根本不需要装药。

    韦宝一路上偷偷用眼睛瞄,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路程,不这么走一圈,真不知道紫禁城有多大,他走的还是外沿,实际上并没有进入紫禁城。

    主要拐弯太多,还有一层一层的检查,韦宝觉得足有三公里,快步走了一个多钟头才到仁寿宫。

    不用自己通报,带着李成楝和韦宝一伙人来的太监管事会去通报仁寿宫的人,几名仁寿宫宫中的宫人与李成楝一家见过礼,进去通报庄妃娘娘。

    “宫中戏台就在我姐姐寝宫旁边,这倒是省了很多路程。”李成楝见韦宝走累了,轻声道。

    韦宝点了点头,见李成楝家的三个儿子进了皇城便不敢说话了,一路上也没有开过口,怪紧张的。

    “小声和我说话没事,见到人的时候,我会教你的。”李成楝见韦宝又累又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也不用太紧张,放松些,没事的。”

    “宴席就放在庄妃娘娘宫中?看戏也在这旁边吗?”韦宝轻声问道。

    “对啊,一般宫中过寿辰,都是放在自己宫中,像我姐姐因为是先帝的妃子,才能获得全宫同庆的排场,普通的嫔妃过生辰也和寻常百姓家一般,简单的很哩。”李成楝解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他可不觉得简单,皇宫的规矩到底是多,如果是民间的弟弟到姐姐家,哪里还要通报,直接进去就是了。

    过了一小会,仁寿宫中的宫人便出了几个,迎接李成楝和韦宝等人入内。

    明朝的紫禁城和后世的紫禁城不同,后世都是保留着满清紫禁城的面貌,就像是现在韦宝到达的玄武门边上的仁寿宫,明代初年帝后寝宫乾清、坤宁二宫以北,是一个完全为玄武大帝营造的宗教区域,而紫禁城北门也因此被命名为“玄武门”(清康熙年间为避康熙皇帝“玄烨”讳而改称为神武门)。

    韦宝今天没有敢穿自己那件熊皮大氅,却也服饰华丽,并没有故意穿的很‘朴素’,一副官宦子弟模样。

    进入仁寿宫前殿,东李庄妃娘娘亲自出来接见。

    韦宝见庄妃才四十不到年纪,却已经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衣着也不鲜艳,头上也没有一大堆明晃晃的金银饰品,晃的人睁不开眼睛的那种,只是简单的一根凤钗,完全没有点自己心目中‘皇太贵妃’的样子,微微有些失望,却又觉得这个李庄妃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很是接地气。若不是在宫中见到,在宫外的话,跟个知县那一等级家的老妇也没啥区别。

    李庄妃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

    由于不清楚韦宝的来路,李庄妃对于韦宝,也谈不上心生好感,只是感觉韦宝不像‘坏人’,虽然衣着华丽,但样貌看上去还算‘老实’。

    李成楝一家先与李庄妃见过礼,才轮到韦宝。

    韦宝急忙上前,学着李成楝几个儿子的模样,跪下:“恭祝庄妃娘娘生辰,吉祥安康,愿世清平。”他也不知道愿世清平是啥意思,刚才听李成楝一家都这么说,也急忙跟着这么说,不知道是否妥当。

    庄妃娘娘微微一笑:“起来吧,你就是成楝新认的义弟?他们说起过你。你是辽西人吧?关外一直不太平,还能入京做生意?”

    “回娘娘的话,我是辽西子弟,家里原先是沧州肃宁的,祖上三代被迁往关外。我家在山海关以内,还算是太平。”韦宝回答道,感觉庄妃娘娘不算难说话的样子,心中稍稍放松了点儿。

    “你这么轻的年纪就知道上京做生意,不简单啊,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李庄妃接着问道。

    “爹娘都是农户,我做点生意,是为了赚足银子充当学费,预备将来考学用。”韦宝早就想过这些问题了,对答如流。

    李庄妃轻轻地哦了一声,对韦宝生出几分好感,寒门子弟总是教人容易心疼些,还这么有上进心,便不再像刚才那般防备韦宝了:“既是成楝的义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起来说话吧。”

    韦宝谢过,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站着的感觉还是好,又放松了几分,减轻了初入皇宫的害怕。

    “你们都还没有用过早膳吧?”庄妃娘娘道:“现在这半晌午的,人都还没有到,你们先吃些糕饼,喝些茶水。”

    随着庄妃娘娘的话,马上有宫人捧着糕饼茶水到李成楝喝韦宝等几人面前,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来过宫中,倒是不拘束,谢过之后便开始开动。

    “姐,这个时辰了,内务府的人还没有开始准备寿宴吗?是放在咱宫中办吧?”李成楝坐下问道:“昨天你也没有说清楚,梁公公怎么跟你说的?”

    “是,算算时辰,也快了吧?不知道他们要办几桌?”李庄妃轻声回答,即便是对弟弟,也能看出小心谨慎,多愁善感的个性。

    韦宝不是很喜欢东李这种性格的人,却觉得很是亲切,觉得东李跟自己的娘黄滢和爹韦达康差不多,都是老实人,什么事情喜欢放在心里,想必因为泰昌皇帝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她又看不惯客夫人和魏忠贤,所以忧愁成这个样子的吧?而且看样子,东李的身体还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韦宝不敢乱问,他那两下子,也就敢用点西医成药,看个说明书,治病是不敢的,碰巧能给人用药,他才会试一试,而且铁甲舰上的医务室也没有多少存药,存的最大量的,倒是威哥和套子,旅游型军舰,又不是正规大医院大药房。

    “我也不知道啊,梁公公就说宫中出银子办了,具体怎么办,我没敢乱问。”李成楝回答道,“既然是宫中出银子,想必先帝宫中的几位娘娘该来吧?也许魏公公和客夫人也回来,五六桌是起码的,只是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会不会到。”

    李庄妃听李成楝这么说,轻轻地叹口气:“我是最不喜欢麻烦的,都是你呀。”

    李成楝低头不语,李成楝老婆倒是很会来事,急忙就着女工方面的话题,将话头接了过去,和李庄妃聊了起来。

    韦宝和李成楝就这么干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聊天,韦宝想到处看看去,但是见李成楝始终坐着,估计皇宫中不能随便走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不到片刻,内务府的太监们出动了,开始端来寿宴用的一应器具,桌椅就搬来一大堆,都是往仁寿宫旁边的大戏台去的。

    李成楝见越拿越多,不由站起身,走到殿门口,问一名正在忙碌的太监:“公公,这都是为仁寿宫摆寿宴用的吗?这是要摆多少桌啊?”

    “是为仁寿宫摆寿宴用的。吩咐一百二十桌。”那太监答道。

    李成楝喝李成楝身后的韦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轻惊呼:“啊?”

【0146 朱由校魏忠贤朱由检】

    吩咐一百二十桌?一百二十桌?要来这么多人?

    “大哥,一桌坐几个人啊?这么多桌?”韦宝轻声在李成楝耳边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桌三个人吧?好像也有两个人的。我也没有在宫中用过宴,不是很清楚。”李成楝回答道:“宫中怎么坐,都有太监带路的,这个不用自己操心。”

    以前太子一家都活的很拘谨,连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都过不上,哪里还敢大摆宴席?泰昌皇帝还活着的时候,李成楝更是很少入宫,入宫都是带着家人看望一下东李而已。

    “一桌三人,一百二十桌也快四百人啊,有这么多人?”韦宝喜道。

    “看样子,这是要将各宫的娘娘和在京的皇亲国戚都找来了。”李成楝猜想道:“没有想到客夫人和魏公公这次这么给我姐姐大办。”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不由的更喜欢,他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要不然自己那些皮草哪里送的完呢?

    见场面搞得这么大,李成楝急忙去对姐姐庄妃娘娘说。

    李庄妃听闻要排宴席120桌,不由的皱起眉头,自然也没有想到会搞这么大场面,本以为只是宫中一些女眷而已,哀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这下我们被人利用了,只怕京城中人都要认为我和客巴巴魏忠贤是一伙的了。”

    李成楝也顿时明白了这层厉害关系,吓得不敢出声。

    李成楝老婆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了,在一边没话找话说的让三个儿子少吃一些。

    韦宝倒是很想的开,话道:“我们办寿宴是好事,本无可厚非,要弄这么大排场,也不是娘娘的本意,会误会的人,不为这事也能误会,不会误会的人,就怎么样都不会误会,娘娘不必挂怀。”

    “是啊,姐,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李成楝也跟着道。

    李庄妃幽幽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完成,成楝你代我去接待客人吧。”

    “是,姐姐。”李成楝答应一声,出了大厅,韦宝也急忙跟上。

    李成楝带着韦宝站在仁寿宫的门口,这里是通往旁边戏台的必经之路,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很多人,连李成楝自己都不认得,凡是来人便拱手见礼,韦宝学着李成楝的样子,在一边连连拱手。

    来人大都也不如何客套,说句恭喜,便过去了。倒是有不少女人会多看韦宝两眼,男人爱看好看的女人,女人也同样爱看好看的男人,只是在宫中禁地,多看两眼,已经是极限,不会特意跟韦宝说话。

    “贤弟,你要是想找哪家皇亲国戚做个上门女婿什么的,只怕是大有机会啊,好多人看你,见着了吗?”李成楝找个空挡,轻声对身边的韦宝打趣。

    韦宝被李成楝闹了个脸红,轻声道:“大哥莫取笑,我就是一辈子进不了仕途,也宁愿做个商人,绝不会上哪家大户做上门女婿,那多没骨气?就是给个驸马爷不要。”

    “嘘,这种话能乱说呀?”韦宝的话把李成楝吓了一跳,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李成楝听罢,仍然四顾一看,见附件没有人,才放心一点:“这是对皇家大不敬的话。”

    韦宝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此时又松快了不少,感觉宫中和宫外也没有什么不同,在韦宝看来,这些皇亲国戚,不过是平常人配上了不平常的身份而已,他也没有发现都有哪些出众的地方。

    只是随着来人越来越多,韦宝发现宫中见到的女人多为美女!范晓琳这样在乡间看上去极美的女孩子,在宫中真的就稀松平常的紧了,就是王秋雅、徐蕊、孙月芳她们也只是普通嫔妃等级。

    这都得益于老朱家的皇室选老婆政策,可以说大明的皇族是整个华夏历史中颜值最高的!因为选材范围广泛,且以姿色为重要条件,大都是平民女孩子。其他朝代则是以贵族为基础,选材范围就大大缩小了,最夸张的是元和清,因为通婚的限制,范围就更小。在几十万人中选出来的女人,哪里能敌得过上亿人口选出来的美女?

    就算是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李庄妃看上去出老一些,也能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是极美的大美女。

    韦宝现在最期待的是见到天启皇帝的正宫皇后张嫣。张嫣是天启元年(1621年),时年十五岁(虚岁)的张嫣,从全国初选的五千名美女中,连过“八关”选出的第一美女,同年四月被册立为皇后。史载张嫣“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为中国古代五大艳后之一。

    具体是哪五大,韦宝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面四个都是传说中的美女,且年代久远,最近的都到了隋朝,哪里能和史书中详细记载了美貌的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相提并论?

    最先到场的颇具分量的是傅淑女,泰昌皇帝的女人,因为泰昌皇帝死的早,和西李一样,没有来得及得封号,又因为西李和天启皇帝不睦,所以连着她的封号,和西李的封号,一道被耽搁了。

    傅淑女生有两个女儿,分别是皇五女朱徽妍和皇六女朱徽婧。

    李成楝和傅淑女相熟,因为傅淑女、西李、东李长期住在一起,傅淑女和姐姐李庄妃一样,都是不争不抢的个性,性情谈不上大度,但也不会轻易与人发生争执,所以才能和西李相处融洽。

    “傅娘娘。”李成楝赶忙行礼:“五公主,六公主。”

    “国舅爷,不用多礼,姐姐出来了吗?”傅淑女含笑问道。

    “还没有,姐姐身体不好,等快开席的时候,我再去请她。”李成楝赶忙答道。

    “嗯,今儿个阳光虽然不错,毕竟还是冷,等会让姐姐出来也是对的。”傅淑女道。

    “国舅爷,我记得你不是有三个儿子么?他们在庄妃娘娘宫中吗?”傅淑女身边一个个头稍比另外一女孩高的女孩问道。

    “回五公主的话,来了,在仁寿宫呢,怕他们淘气,让他们跟着庄妃娘娘。”李成楝答道。

    傅淑女嗯了一声,道声:“我们先去了。”

    “娘娘慢走。”李成楝赶紧躬身施礼。

    韦宝到此时才敢偷看一眼,只见傅淑女长得就比李庄妃出嫩多了,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身边两个公主也生的很漂亮,都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颜值爆表系列啊。

    韦宝对女人没有特别的执念,萝莉也爱,熟一女也爱,下到15上到35都能发现女人的优点,对男人则苛刻的多,总能发现男人的缺点。面前的这三个女人,韦宝感觉都是自己的菜,却一声不敢瞎吭。

    等三女过去,李成楝回身轻声问道:“看见两位公主了吗?”

    “看了一眼。”韦宝微微一笑,轻声答道,笑的有点猥琐。

    “嘿嘿,现在还敢说看不上驸马?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吧?”李成楝笑道:“先帝的三个女儿都出落的国色天香,我敢说,任哪一个放到民间,都倾国倾城,艳绝一方。当了驸马不但有美人相伴,还月月有俸禄银子,一辈子不用犯愁了。”

    韦宝没有反驳,暗忖你这哪里是皇亲国戚呀?整个一个叫花子的想法,有美女和俸禄银子,一辈子就不犯愁了?有点出息好么?

    在韦宝的印象中,五公主六公主也顶多说是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那帮光棍评选的永平府三大美女中排在第二位的赵金凤的颜值相仿罢了,并没有被韦宝惊为天人,只能说都可以当得上大美女三个字而已。

    虽然韦宝还没有见过排名第一的吴家女儿长啥样,但觉得李成楝说五公主六公主出了皇宫能艳绝一方,有点夸大。

    刚才虽然只匆匆扫了一眼,韦宝便对三女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六女朱徽婧,韦宝觉得这小妮子冷冰冰的,高冷范儿可不是韦宝喜欢的,韦宝还是喜欢温柔的女人,相对而言,对五公主朱徽妍和傅淑女娘娘的印象便好一些。

    没有想到才穿越重生没多少日子,半个月都还没有到,就能入宫见到公主和皇帝的老婆,这份欣喜莫名的让韦宝此时满心欢喜。

    接下来来的宫妃越来越大牌,郑贵妃到了,李成楝和韦宝上前见礼,郑贵妃只是淡然嗯了一声,便过去了,显得很高傲。

    韦宝见那传说中的郑贵妃,五六十岁年纪,却保养的犹如四十左右的女人,仍然是超级美女呀,暗忖难怪能在宫中得宠几十年,如果大明灭亡的账要算在万历皇帝的头上,这女人也该是祸首之一。

    执掌太后印玺的宣懿康昭太妃和郑贵妃年纪相仿,看上去也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美貌依旧,生的和蔼端详,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关心了一下李庄妃的身体情况。

    “太后这么早就到了呀?宴席快开始了吧?”韦宝在宣懿康昭太妃走后,悄声问李成楝。

    李成楝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答道:“时辰还早,太妃不摆架子,宫中有事向来是早早的便到了,不用人等。”

    韦宝哦了一声,也学着李成楝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太阳,他到现在也没有学会观天象,古人似乎看天象跟现代人看表一般,准的很,韦宝还没有抓到其中窍门。

    “陛下驾到!”传来一声太监开道的声音。

    正在轻声聊天的韦宝和李成楝吓得急忙伏地跪下。

    韦宝心通通大跳,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皇帝?非常想抬头看皇帝的样子,看看皇帝是不是和皇后娘娘一道来的?想看看张嫣的长相。

    天启皇帝是和客夫人、魏忠贤等人一道来的,并没有和皇后同来,张皇后还在来的路上。

    “恭迎陛下。”李成楝伏在地上道,韦宝也脑门贴着地面,轻轻地附和,没有敢发出多少声音,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轮到自己出声。

    “平身吧,国舅,庄妃娘娘还未出来么?”朱由校的声音糯糯的,一口的京片子,腔调却有点仿佛太监,听着便觉得这人是不是‘亏’的很?

    李成楝站起身,见韦宝还跪着,碰了韦宝一下,示意韦宝也可以起来了,然后对朱由校答道:“回陛下的话,我这就去请姐姐出来。”

    “还有一阵才开席吧?不急,庄妃娘娘身体不好,等到奏了礼乐再过来也不迟。”朱由校道。

    “多谢陛下体恤。”李成楝赶紧躬身答应。

    “这位是?我记得庄妃娘娘只有一个兄弟吧?这是你大儿子?”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李成楝抬头一看,见是客夫人相询,急忙介绍道:“这是我新认的义弟,叫韦宝,辽西人士。”

    韦宝听见李成楝和皇帝说话,忽然有个女人嘴,暗忖这女人好牛,还能直接打断皇帝的话,这才知道是客夫人,心怦怦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抬头,该不该说话,眼睛向着地面,吓得不轻,不知道怎么就问到自己头上了?

    “哦?你将新认的义弟都带入宫中了?想必是国舅看重的人。”天启皇帝朱由校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副官宦子弟模样,不由的好奇,“抬头说话吧,你家何人在朝为官?”

    韦宝听皇帝让自己抬头,感觉抬起头来答道:“启禀陛下,在下一家都是乡里人,爹娘都是务农的农户,没有人在朝为官。”见天启皇帝二十不到年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气质倒是华贵的很,倒是很符合他预先想象的皇帝形象,有点现代影视圈崛起的一堆演技不如泥巴的‘花美男’的范儿。皇帝身边的客夫人相貌谈不上多美,只能说中上层,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客夫人一点不像他想象中的‘’,反而显得很良一家,三十多岁年纪,倒有些王秋雅成熟后的感觉,邻家嫂子范儿。不过客氏的身材是真心好,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仍然有少女体态,尤其一堆丰挺的酥胸,很是夺人眼球。

    “哦?一家都是农户?倒是不像啊,哈哈。”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有趣,看向身边的客夫人和魏忠贤。

    “难怪陛下误会。他要是不说,我也以为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农家子弟也是有品貌出众的。”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介于四十几岁和五六十岁之间的‘男人’,模样周正,生的极为气派,目光如炬,倒有几分陈道明的范儿,眉宇之间有一股锐气,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只可惜没有胡须,否则看一眼便能以为是一品级别的超级大员。虽然穿着太监的服饰,却一点不像个太监。

    “魏公公可是极少说人好话的,呵呵。”客夫人用手绢掩口,一声娇笑。

    客夫人一笑就破功了,让韦宝下面微微一硬,感觉这客夫人真是‘’到了骨髓,一颦一笑似乎都修饰的只为让男人心动。没有想到那陈道明感觉的男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太监魏忠贤!?在韦宝过去看过的影视剧中,魏忠贤有两大特征,一是老头来演,一是猥琐的眼神,在皇帝面前弓着个背,跟狗一般,在外面一副九千岁的趾高气昂模样,但这个魏忠贤一下子刷新了韦宝的三观,在皇帝面前并不低声下气,倒像是皇帝的朋友,而且形象气质极为洒脱帅气。

    不过韦宝这些印象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他此时完全无心去评价众人外貌,天启皇帝朱由校,奉圣夫人客巴巴,司礼监东厂锦衣卫三料老大魏公公,这些是轮得到他来品评的人?

    “多大了?是辽西土生土长的人?看样子倒像是江南的孩子。”魏忠贤问道。

    “回厂公的话,小子今年14岁了,祖籍沧州肃宁人,是上三代被迁往山海关一带屯田的农户。”韦宝没有想到居然还没有结束,连魏忠贤都跟自己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个机灵,以前看电视剧中,好像下面人都这样称呼魏忠贤吧?就冒出来了‘厂公’两个字。

    魏忠贤听闻‘厂公’二字,却是面色微微一变,急忙看向皇帝朱由校,客夫人的目光也随即飘向朱由校,朱由校却并没有在意。魏忠贤这才放心下来,他头一回听人当面喊自己厂公,外臣一般喊公公,和其他太监也没有什么分别,这时候他虽然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半的权柄,却还不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呢。

    “居然是肃宁人,我们那边似乎是有一片人家姓韦,跟我还是同乡。”魏忠贤说完便对朱由校道:“陛下,咱们还是进去吧?别在外头吹了凉风。”

    “嗯,进去。”朱由校重新病恹恹的坐回龙椅中,由四个太监抬着走,魏忠贤没有再看韦宝,客夫人倒是又深看了韦宝一眼。

    这排人走过,韦宝才感觉背上似乎都湿了一般,浑身发燥啊!“大哥,我刚才没有说错过话吧?”

    “好像没有啊,说的挺好的。”李成楝也松口气,“不过,大家都叫魏公公吧?你怎么叫厂公?哪儿听来的叫法啊?”

    韦宝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才感觉到不妥,原来魏忠贤不能叫厂公?但他已经是厂公了呀?叫厂公,这听起来不是很高大上吗?“有什么不妥吗?”

    “倒是没有什么不妥,魏公公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我说不好,没有想到你还是魏公公的同乡啊?”李成楝又想起来一事。

    韦宝也想起来了,“我不知道魏公公是哪儿人啊?我就听我爹娘说我们家祖上是从沧州过去的,我也没有去过沧州。”

    “别怕,这是好事。没有看见京城街上做生意的沧州人特别多吗?都是这两年魏公公掌权之后多出来的人,跟魏公公是同乡,不会吃亏的。”李成楝笑道。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他还真没有觉得跟魏忠贤同乡有啥好处来?他很清楚魏忠贤和客巴巴的下场,也就是蹦个三四年的样子,等天启皇帝一挂点,这俩人都将不得好死。

    不过这也正是韦宝在纠结的地方,先说能不能进入到跟魏忠贤和客巴巴发生联系的层面上,如果能够到这种大人物,自己既要想从中谋得好处,又不要走的太近,避免日后被人当做阉党一道清算,这事情似乎难度无比高啊?因为韦宝很清楚,天启皇帝朱由校活着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是大明的囊播万(no.1),无人能挡的。

    虽然自己目前只是很小很小的小人物,这还轮不到自己担心,但这个问题,是预先便存在于韦宝脑中的,韦宝比这时代的人最大的优势,便是预知未来,能规避很多大坑。对每个阶段的大势非常清楚。

    大势就是:朱由校还活着的这四年,天下姓‘魏’,等到崇祯上台,这天下被崇祯这没啥能力,又满腔抱负,性子刚愎的愣头青弄得姓‘乱’。

    所以大明官场也很是不好混,这从一开始,就在韦宝的警惕当中。

    再来的是张嫣了,张嫣和父亲张国纪同来,李成楝跪地迎接,韦宝也跟着跪下,暗忖原来见到太妃都不用跪?见到皇后要跪?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李成楝的姐姐和一帮太妃级别的泰昌皇帝的女人是同辈分的,跟他也同辈分,他有国舅的身份,所以不用下跪。

    “国舅请起。”张嫣并没有乘坐轿子,和她父亲一道走着来的,声音很温柔。

    这回韦宝的胆子大多了,边跟着李成楝起身,边大胆的偷望了一眼,立刻就被眼前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妙龄美女给震慑了一下,心中立时浮出俩字仙女。

    这风姿绰约的气质,随风轻舞的额前秀发,立时让韦宝有种被置身于偶像剧的画面中的感觉。不由的将张嫣和客夫人比较起来,客夫人会让不管何种身份的男人想原始望,而见到张嫣,只让人心中暖暖的,很想就上去搂着她,和她互道说不尽的情话。

    历史有时候还是很讲规矩的,尤其是在形容人的外貌的时候,特别的诚实,尤其是在一个毫无污点的女人身上。张嫣的确美若天仙,韦宝无法具体描述张嫣的相貌,反正觉得是巅峰王祖贤的气质,虽然有点不接地气,有点空灵范儿,一下子就让整个场景幻化的有点天外天仙宫的感觉。

    不过韦宝也没有敢放肆,只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的站在李成楝的身边。

    张嫣也问了几句李庄妃娘娘的情况,并叮嘱按时吃药什么的,她父亲张国纪也很客气的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张嫣出身平民,父亲很随和,没有跋扈贵戚的样子。

    张嫣看了眼李成楝身边的韦宝,并没有询问,然后带着她父亲走了,韦宝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对于张嫣所知甚少,就知道张嫣好像年纪很小就入宫了,是天启的正配皇后,去年好像生下了怀冲太子朱慈燃,是个死胎,据各种史书上说是被客巴巴和魏忠贤设计弄死的,此后张嫣再也没有生产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知道这是个命运多舛的名女人,出名出在美貌和帮助朱由检继承皇位上,好像天启死的时候,魏忠贤想搞一场小型政变,被张嫣联手几个老臣给阻止了。

    “皇后娘娘人挺好的,对我姐姐很照顾。”李成楝对韦宝道。

    韦宝哦了一声,“看的出来,很随和,没有架子。”

    “嗯,其实宫里的娘娘们大都挺好,脾气大的,似乎只有郑贵妃和西李李娘娘。”李成楝轻声道,“刚才郑贵妃过去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韦宝笑道。

    “嗯,反正别多事,别乱说话,人家问什么,咱们就答什么,就没事了,宫里面也并不是不讲情面的。”李成楝笑道。

    “哦哦。”韦宝笑道:“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吧?是不是要去请庄妃娘娘了?”

    “等奏礼乐的,刚才陛下不是说,等奏了礼乐才请姐姐出来吗?陛下说过的话,就是圣旨。”李成楝一本正经道。

    “是。”韦宝答应道。

    能见到朱由校和魏忠贤,已经让韦宝很是满意了,相比于见到这些历史上的名女人,韦宝更多的还是在意男人!这毕竟是男人们的世界。

    “国舅!”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李成楝见到这男孩,顿时亲热多了,不像接待其他人一样那么拘束,“信王殿下!”

    “国舅还是叫我检哥儿吧。”男孩笑着走到了李成楝的身边,靠着李成楝。

    韦宝知道是朱由检到了,心里又是一阵突突,他知道自己这一世似乎是和信王朱由检同龄的,只是自己月份大一些,但这信王看上去也太小了点,他这14岁,已经有些大人样子出来了,而朱由检倒是和李成楝的大儿子差不多,还是孩子模样。

    韦宝知道朱由检因父亲明光宗是皇祖父明神宗所厌的太子,母亲又是太子所薄的婢妾,幼年并不幸福。五岁时,其母刘氏得罪,被其父下令杖杀,朱由检交由庶母西李抚养。数年后西李生了女儿,照管不过来,改由另一庶母东李抚养至成人。于1622年被哥哥朱由校册封为信王。

    也就是说,朱由检从小便没有母亲,分别由西李和东李带过一阵,东李因为没有子女,所以带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朱由检和朱由校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极其短暂,童年既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也没有怎么跟兄弟姐妹在一起,也没有机会读多少书,非常坎坷的命运。

    崇祯是韦宝,也是后世很多人非常同情的一个对象,似乎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供上天捉弄的,除了稀里糊涂当了皇帝这一点,其他是怎么惨就怎么弄他,如果每件事情有两面,摆在朱由检面前的,从来都是坏的那一面。

    12岁便被封王,从此跟几个太监孤零零的居住在王府,现在才14虚岁。

    韦宝对朱由检友善的笑了笑,朱由检却似乎很怕见外人,视而不见的仍然和李成楝说话,问候李庄妃的近况,似乎很赶时间:“国舅,告诉娘娘注意身体,我不好探望,不然早该过来了,今天听说是为娘娘办寿宴,我早膳都没有顾得上用就进宫里来了,不说了,人家看见不好,我先过去了。”

    “好,信王保重。”李成楝见朱检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是心疼,想多说几句话,又不敢留他。

    “国舅保重,等会见着娘娘,说我问娘娘好。让娘娘一定保重身体。”朱由检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嗯,放心吧,娘娘都明白的。”李成楝在朱由检的手背上拍了拍。

    朱由检说着便小跑着离开。

    韦宝一汗,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吧?李成楝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们搞的跟接头一样干什么?

    李成楝望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对韦宝道:“他是苦命的孩子。别看身在皇家。”

    韦宝点头道:“我能想象的到,当王爷的,都是遭猜忌的,何况是无父无母的王爷。”

    李成楝见韦宝居然明白这一点,好奇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笑道:“我是猜想的,怎么?说的不对?”

    “对是对,只是这些话别随便说呀。”李成楝说完,紧张兮兮的四周看了一圈:“宫中到处都是耳目。”

    韦宝赶紧嗯了一声,“大哥,我失言了。”

    李成楝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就咱俩在的时候,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是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多加小心,就是在自己家里说话都不安全,何况是宫中?还是尽量少谈论国事为上。”

    “嗯嗯。”韦宝也感觉自己有点‘孟浪’了,很多话,心里明白就行,老是瞎说啥呀?

    此时礼乐奏响。

【0147 张嫣西李客巴巴】

    “礼乐已经奏响了,宴席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去喊姐姐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李成楝听见礼乐声,看了一眼戏台方向,一堆宫中乐师已经吹吹打打的出场了。

    韦宝一看还真的和民间祝寿的情况差不多,挺热闹喜气的,点点头,跟着李成楝一道去请李庄妃娘娘。

    两个人边走,李成楝边向韦宝介绍刚才几乎将宫中主要的宫妃们都见了一圈,剩下来的多为天启皇帝的嫔妃们,还有一些陆续赶到的皇亲国戚们,人几乎都来齐了。

    天启皇帝剩下的几个主要妃子是王良妃、范皇贵妃、李成妃、任容妃。

    王良妃是顺天府大兴县人,天启元年时选美入宫,与张皇后同时册封,是选美前三名、同年封为良妃。无宠,无子女。明朝灭亡,王良妃逃出皇宫,不知所终。父锦衣卫千户王学。

    范皇贵妃,是天启皇帝的皇贵妃,天启二年,因生育熹宗长女永宁公主朱淑娥,封为慧妃,天启三年又生悼怀太子朱慈,晋封皇贵妃。但一子一女皆早夭,范氏又为客氏所谮,因此失宠。

    李成妃是天启皇帝的妃子。曾受客氏、魏忠贤迫害。天启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李氏因生下怀宁公主朱淑嫫,受封为成妃,住长春宫。但怀宁公主幼年夭折,李成妃遂失宠。

    任容妃,即皇贵妃任氏,明熹宗朱由校嫔妃之一,为魏忠贤进献,据说是魏忠贤的义女。为人“丽而狡“。

    这些虽然是天启皇帝的妃子,朱由校虽然是眼下在台上的皇帝,全国最大,但他的妃子们当中,甚至包括皇后,所有女人中,只有这个任容妃受宠。

    皇宫中失宠就等于进入冷宫了,真正意义上的被打入冷宫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少的,皇家也讲究个‘宽怀治家’,不是特别明确的罪责,不会到打入冷宫这么严重。

    要是客夫人这种在宫中掌握了权势的女人要治理人,也不用将人打入冷宫,就能让人活的比冷宫中还惨。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客夫人和魏公公是这个呀。”韦宝偷偷翘起一根大拇指,“谁跟他们靠的近,谁现在就有最有权势。”

    “那还用说?宫里宫外都一样,眼下就是谁挨着这两位,便能想什么来什么。”李成楝笑着轻声回应,并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事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一样,实际上整个大明都明白。

    李庄妃站起身道:“快开始了?西李娘娘来了吗?”她问的是西李选侍。

    当时太子朱常洛宫中是东李和西李两位李选侍,她们只是恰巧同姓,并无亲缘关系,外界人称东李、西李。东李地位高些,但西李更受宠爱。

    王才人是太子长子朱由校的生母,在当时太子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妃郭氏。郭氏病死后,王才人母以子贵,成为太子宫中实际地位最高的女人。但是西李恃宠而骄,根本不把王才人放在眼里,经常欺负她。万历四十七年,西李不知因何故而生气,居然将王才人殴打凌辱致死。

    事后,西李未受任何处罚,反而获得了抚养王才人之子朱由校的资格,为自己捞得了一项重要的政治本钱。

    明思宗朱由检在生母刘淑女被太子谴死后也交给西李抚养,后因西李生下皇八女乐安公主,改由东李抚养。

    要是重生之前,韦宝可能无法理解杀母大仇居然能搁置不理,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没有情义,但是现在韦宝真不会这么想,顶多说天启皇帝朱由校是天生心大的人,在封建体制中,一切以礼法为先,西李得宠,谁得宠谁就大,最大的是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男人可以随便杀女人,这些都是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男女不平等的世界,很多匪夷所思的标准。

    虽然东李和西李两个女人的性格相差很大,却因为一道入宫的关系,关系比较久,也比较好。这也让韦宝不是很理解,只能解释为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我没有看见,应该还没有到吧?”李成楝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特意问西李娘娘,自从天启皇帝继位之后,便一直冷落这位昔日太子宫中的红人西李娘娘。

    “我亲自去接她,不然她不会来的,她是好强的人,现在无权无势无钱,定然不会出席这种热闹场合。”李庄妃边说边往外走。西李所居住的哕鸾宫就在仁寿宫旁边。

    李庄妃的做法赢得了韦宝的好感,对于一个无权无势无钱,几乎等于被打入冷宫度余生的女人,而且还是杀死了天启皇帝生母的女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出头,但李庄妃仍然愿意亲自去接,说明东李很重情义。

    李成楝在心中嘀咕,魏公公和客夫人,陛下,甚至除了郑贵妃之外,整个宫中的人,没有喜欢西李的,还要去接西李做什么?郑贵妃如今不也等于打入了冷宫吗?这类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却没有敢说出来。

    西李并不是打入冷宫,只是作为先帝的选侍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了罢了,要不然真的被打入冷宫,外间人是无法去接触的。

    当初朱由校顺利即位,但斗争并未平息。事后外界有谣言说熹宗虐待养母,致使西李抱着女儿跳井自杀。御史贾继春上奏指责东林党人过多干涉内廷事务,遭群起责难。熹宗下诏披露西李将自己母亲殴打致死、虐待自己的事情,把贾继春削职。出于对父亲的孝顺,朱由校并没有惩罚西李,只是没有给她正式封号和宫中权力而已。

    韦宝和李成楝,还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跟在李庄妃身后出了仁寿宫,来到哕鸾宫,哕鸾宫总共没有几个宫人侍候,因为李庄妃是唯一会来看望西李的人,所以也不用通禀了,宫女太监直接让进去。

    很快见到西李,西李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显得优雅大方。五官精致端正,淡淡的妆容,显得雍荣华贵。

    最惹眼的还是身材,西李衣服内丰满挺拔的胸,前襟的开口恰到好处,雪白的粉颈吹弹可破,皮肤好的像是少女一般,能让韦宝轻易体会到西李胸的丰润。

    他原以为西李会是跟傅淑女差不多样式的女人,没有想到西李显得特别年轻,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五六岁年纪,暗忖西李少说也得三十左右才对啊?难怪会成为泰昌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姿色甚至不逊色于丽质天成的张皇后多少。主要是一股轻熟的风韵,还不是张皇后这个年纪的女人能具备的。有种女人似乎天生就不会老一般。

    韦宝没有想到处境如此不好的西李还能保持的这么好,倒也有几分佩服,如果换做是自己,三十岁不到便要在这种类似冷宫的地方打发余生,哪儿也去不了,非把人弄疯了不可,肯定成天邋里邋遢的,哪里还会把自己拾掇的这种‘美美的’?

    “是庄妃娘娘来了,给庄妃娘娘道喜。”西李身边是一娇俏可爱的13岁小姑娘,比韦宝矮上一头,尚未完全发育,乌黑干净的秀发,落落大方的笑颜让人看着明朗,舒服,相貌极其出众,韦宝猜想这应该是西李所生的皇八女朱徽了,比刚才见过的傅淑女生的两个公主还要漂亮一些,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对西李和朱徽,有种一见如故的好感,总觉得曾经见过一般,心里暖酥酥的,居然有酥麻感觉。

    李庄妃很自然的笑了笑,过去朱徽身边,朱徽也亲热的靠着李庄妃笑。

    “今天没有调皮惹你娘生气吧?”李庄妃将朱徽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甚至比西李更加宠溺朱徽。

    “没有,我现在可听话了。”朱徽沁了沁粉嫩俏挺的鼻梁,撒娇的一笑。

    “妹妹,怎么还没有过去,难道宫里面没有来人说,今天是我的寿宴吗?”东李向西李直接问道。

    西李没有吭声。

    “说了呀,昨儿晚上就来人说了,我娘不肯过去,我正着急呢,一年也没有一次能出这哕鸾宫的机会。”朱徽将东李娘娘的问话接过去,此时注意到了和自己年纪相若的韦宝,看了韦宝一眼,问道:“娘娘,这位小哥哥是谁?是小哥哥还是小弟弟?有我大么?”

    “他比你大一岁,是成楝新认的兄弟。辽西来京城经商的,名叫韦宝。”李庄妃帮韦宝向朱徽介绍完,接着对西李道:“妹妹,姐姐的生辰,你也不去吗?”

    韦宝听到介绍自己,赶紧向西李和朱徽问好,“娘娘好,公主殿下好。”

    朱徽嫣然一笑,“小哥哥好。”西李却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绝美的脸上谈不上冷若冰霜,但始终没有表情,像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西李自然想去参加东李的寿宴,她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又想着借机巴结魏忠贤和客氏,但现在这种处境,衣着朴素,随从稀少,浑身上下连一件金银饰品都没有,她不想出去丢人。想到巴结魏忠贤和客氏的事情,就让西李厌烦,这两个人,一个原先是她宫中的心腹太监,一个原先是她宫中的使唤仆人,现在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反倒没有来拉她一把,她如何不气?

    “姐姐,我身子不适,今天就不出去了,在这里向姐姐祝寿也是一样的,出去也没有人想看见我。”西李说着便坐了下去,从头到尾只看了韦宝一眼,并不像女儿那般对韦宝感兴趣。

    韦宝见西李坐下去的时候,两腿并拢,手到部抚过裙子,让裙子贴着自己的腿,优雅落座,暗道西李的皮肤真心好,每个姿态都这么撩人。此时的西李,应该是女人一生当中的巅峰状态。

    韦宝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西李身上的香味,只觉得殿中,满是茉莉花香。不知道这香味是从西李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从朱徽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就这样口是心非,走吧,我都来请你来了,这都要开始了,再不过去,便要失礼。”李庄妃道。

    “是啊,娘,庄妃娘娘都自己来了。”朱徽巴不得出哕鸾宫玩玩,拉着西李撒娇。

    西李就坡下驴的站起身,叹口气道:“既是姐姐亲自来相邀,我只能去了。我可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空着手,成什么样子?”

    “我们之间还讲这些虚礼?我便说你已然送过了便是。”李庄妃大度道。

    韦宝见这帮女人说个没完,似乎就是怕这么出去没面子,本来是想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才开始当众送礼物,引起众人的好奇,然后好乘机推销自己的皮草,现在灵机一动道:“那我先送我的礼物吧?娘娘们穿出去一定得体。”

    “你的礼物?”东李并没有想到韦宝要送她什么,知道韦宝是辽西乡下来京师做生意的‘小生意人’,以为韦宝必定没有什么银子,只怕全部家当都被他穿在身上充场面了呢,“你年纪轻轻,又是辽西乡里来京师做生意的,不容易,你的心意,我领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东李娘娘是这么看自己的,看了眼李成楝。李成楝知道韦宝是要提前送出皮草,也觉得姐姐这身衣服作为过生辰的衣服,穿出去有些不体面,点了点头。

    “很快就回来,就放在仁寿宫的院子里,我这就去拿来。”韦宝笑道。

    “我和义弟一道去。”李成楝说道。

    “我也跟叔去。”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异口同声道。

    韦宝笑了笑,率先出门,朱徽快速向母亲说了一声出去看看,也跟着一道过去了。

    韦宝的三百件礼盒包装精美的皮草,本来是用马车拉到午门外的,后又被太监们改换了宫中的三部推车,一路推过来,之后便放在仁寿宫的院子内,有仁寿宫的人看着,韦宝也放心。

    “庄妃娘娘今天生辰,穿紫貂皮的吧?喜气一点,另外三件送给公主和嫂子,还有李娘娘。”韦宝边挑拣礼物边道。

    “这么多?这些都是皮草啊?”朱徽兴致勃勃的看着韦宝挑选礼品,惊喜的问道:“这些得很多很多银子吧?还送给我和我娘?小哥哥,你真好。”

    “兄弟,你嫂子就不用了,这么贵重的服饰她能穿吗?”李成楝推辞道,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想送给自己老婆。

    韦宝本来也没有打算送的,看见西李和朱徽两个超级大美女,不由的大方了许多,觉得给这两位做衣架子,有免费的模特,也不在乎出去两件皮草了,既然送了西李和朱徽,那么不送给大嫂,似乎说不过去,而已就不在乎再多出去一件了,几十两银子嘛!

    “大哥,咱们是什么关系?亲兄弟啊,漫说一件衣服,这些都是自己的,以后大嫂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只管到我店铺去选。”韦宝笑道。

    李成楝知道韦宝的个性大方,眼看宴席要开始了,没有时间耽搁,便不再说。

    韦宝说着话,便选出了一件红色皮草给朱徽,从礼盒中取出来给朱徽,大红色,也就只有朱徽这种青春洋溢的年纪才能撑得起来了,上了年纪的女人穿,容易显老。

    “小哥哥,这么贵重的衣服送给我,我不能要的,我娘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朱徽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件漂亮皮草,又可怜巴巴的看了眼韦宝。

    “那等你娘同意了再穿也一样,先拿着吧?”韦宝笑眯眯的,不由分说,将那件皮草放到了朱徽怀里,朱徽身后的一名宫女帮朱徽接过去,代她拿了。

    “这件衣服真好看,公主穿上肯定好看。”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也笑着赞叹,想到叔叔也要送一件给娘穿,就更加高兴了。

    “小哥哥,你真好。”朱徽被韦宝感动的不行,“从小到大,这是头一回有人送我东西哩。”

    韦宝一汗,暗忖当公主有什么好的?居然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呀?还不如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这些农家女儿活的逍遥自在,笑道:“以后我会送你很多的。”

    朱徽被韦宝的目光注视过之后,居然红了粉脸,眨了眨扑簌簌的美眸,13岁的少女,脸上全是胶原蛋白,白里透红如同粉嫩的大苹果,像是能滴出水来。

    韦宝抱着另外三个礼盒在前面走,众人跟在后面,很快又返回了哕鸾宫。

    东李知道韦宝是做皮货生意的,却没有想到是做最上等的皮草,她虽然简朴,但是皇家的女人,见识自然不凡,没有穿过也见的多了,一看朱徽身后的宫女手中的大红色皮草,就知道是最上等的皮草,连连摇手:“这太贵重了,韦宝,你留着自己卖吧。”

    “娘娘,我是大哥的兄弟,也将娘娘当成自己的亲姐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娘娘喜欢就行。”韦宝乐呵呵道:“您是不是怕颜色不合适啊?不是这件,这件是我送给公主的,送给两位娘娘和嫂子的,在我这儿呢。”

    韦宝说着将手上捧着的三个大礼盒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还送给我和徽?”西李心中一动,刚才听东李说韦宝是辽西乡下来京师做生意的,本来还觉得瞧不起,觉得韦宝生的一副富家公子的样貌,却原来只是乡里人,稍微有些惋惜,却没有想到韦宝有这么大的手笔。“这我们可不能要,你既是庄妃娘娘兄弟新认下的义弟,我还没有赏赐东西与你,怎么好要你的东西?”

    韦宝看这哕鸾宫破破烂烂的,西李和朱徽又衣着朴素,自然知道她的境况是怎么样,知道她这事嘴硬,打肿脸充胖子,却一点不让对方丢面子,笑道:“自然要我先送娘娘和公主,我这等身份的小民,娘娘日后再赏赐便是。”

    韦宝说着,也不管对方再推辞,直接将三个礼盒都打开,“这件紫貂皮的皮草是给庄妃娘娘的,这是我这批货中最好的皮草之一,颜色也喜气高贵,衬的了娘娘的身份。”

    李庄妃虽然是朴素惯了的人,但是看韦宝拿出的这件淡紫色的紫貂皮的皮草,还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过去是没有人送她,真的有好看的衣服,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的了,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这太贵重了,宫中也不多见,我穿这件像什么?”李庄妃推辞道。

    韦宝不由分说,招呼李庄妃身后的宫女,“快为娘娘穿上,马上要去寿宴了。”他倒是当上管事了,李庄妃身后的宫女本能的答应一声,便走过来接了过去。

    韦宝也不再管仍然在推辞中的李庄妃了,取出一件雪白的裘袍对西李道:“这件最是能衬李娘娘的似雪肌肤。”

    西李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在宫中可没有人这么当着人面说这种话,虽然在生意人那里是正常的推销言辞,但是在她这里,稍显轻薄,而且有撩拨她的嫌疑,本来在宫中和宫外的男子见面便是极难得的事情,虽然现在是和要好的东李一家人,还有内务府的太监在场,但西李仍然被韦宝的话,哄得芳心一跳,急忙瞟了眼女儿朱徽。

    朱徽已经不管母亲同不同意了,正在整理身上的大红色皮草,这件红色的猞猁皮皮草极为难得,极为罕见,穿在公主朱徽的身上,顿时像是赋予了生命一般,别提多鲜艳夺目了。

    朱徽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娘,好不好看?”

    西李见女儿都穿上了,轻轻地叹口气,“好看。”

    朱徽见母亲夸赞,高兴的拍了拍手,哦了一声,分外高兴。

    “兄弟,我就不要了,我平常在家都是干活,穿这种东西不适合,不是我们这样身份的女人穿的。”李成楝的老婆拿着韦宝递给她的一件银白色的皮草,爱不释手,嘴上却不停的推辞。

    “大嫂,赶紧换上吧。”韦宝含笑退了下去,并没有因为送出礼物,而有所忘形,仍然像是刚才随同李家一家人进入哕鸾宫和仁寿宫的时候一般谨慎的态度。

    “穿上吧,自己家的兄弟一份心意。”李成楝看出妻子是真喜欢,在旁边道。

    “娘,穿上吧,叔的心意。”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更是乐呵呵的一起撺掇。

    李成楝老婆当即披上,生怕弄坏了似的,小心翼翼,然后看向众人,想看看众人的眼神。

    李成楝老婆虽然三十来岁,却也很是出老,跟韦宝的母亲黄滢差不多,看上去像四十大几快五十岁的女人,但是穿上了这件银白色皮草之后,整个人看上去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却也有点贵妇气质出来了。

    “哇,真好看呀。”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高兴的围着李成楝老婆打转。

    “多谢兄弟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怎么好意思?”李成楝老婆忙不迭的感激韦宝。

    “好看就行,大嫂,好看!”韦宝笑眯眯的在李成楝身后向李成楝老婆竖了竖大拇指。

    李成楝老婆被韦宝哄得脸都红了,大明可没有男人随便称赞有夫之妇,幸好她比韦宝大这么多,又跟韦宝接触过了,了解韦宝的性子,要不然肯定要闹误会。

    李庄妃和西李见李成楝老婆和朱徽都已经换上了皮草,两个人犹豫着,也只能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

    李庄妃倒是还好,穿上皮草之后,华贵的气质增加了不少,她本来就长相不俗,只是因为身体不好和心境的原因才显老,现在看上去年轻了几岁,也更加显得慈祥。

    西李就不一样了,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立时像是变了个人,本已经娇艳夺目的外表更是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现在若是和张嫣站到一起去比较,只怕美貌度会更加接近一些。

    韦宝是视觉动物,本来他看女人,因为在现代看片看太多了,神经线长的缘故,那必须是至少得露出点,才会硬的,这大冬天的,西李里面穿着高领衣服,外面还有一层皮草,韦宝居然也看的微微一硬,居然会生出一种想把西李揽过来狠狠祸害一通的感觉,刚才也只是对那媚撩人的客巴巴有过类似体会而已,西李是艳丽,却并不魅惑,甚至也和东李一样,有股高贵的劲儿。

    西李见韦宝看向自己的那种贪婪目光,粉脸又是一红,微微的侧过身子,韦宝一惊,自知失态,赶紧将目光偏转,不敢再看,暗道自己怕是着了魔了?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大内呀,当是在山海关呢?

    “妹妹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人。”东李赞美西李道。

    “娘,你真好看,宫里面谁也比不上我娘好看。”朱徽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站在西李身边,居然有股姐妹的感觉,“连皇后娘娘也不见得有我娘好看。”

    “瞎说,皇后是公认的大美人,就你嘴甜。”西李爱怜的在朱徽的粉嫩小手上握了握,这是宫中女人表达宠溺的最夸张的动作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不由的又看了眼韦宝,见韦宝的眼睛始终投向地面,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要将自己吞下去的模样,被韦宝逗得抿嘴一笑。不过想到韦宝一个辽西乡里来的生意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贵重皮草,不知道要折损多少银子,而自己又拿不出银子赏赐他,不由的,面色又黯淡了下去。想说等参加完喜宴,再将皮草还了,但是她们这种身份,这种话是断断不能说的。

    东李李庄妃也是此种想法,对韦宝道:“韦宝,这么贵重的皮草,要多少银子?这太贵重了。”

    “娘娘,您这是不拿我当自己家人哩,以后便像大哥一样叫我小宝便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开心,见娘娘开心,我比什么都开心。”韦宝笑眯眯答道。

    东李见韦宝很会说话,虽然跟她性子不符,却也莞尔一笑,“小宝,好好考学,你若走仕途,将来会有出息的,只可惜,我是闲人,帮不上你什么忙,下不为例,以后切莫再送此等贵重的礼物了。”

    韦宝点了点头,对李成楝道:“大哥,耽搁这么久,该去赴宴了吧?”

    “对,对,再不过去,怕是要失礼。”李成楝经韦宝提醒,急忙提醒自己姐姐。

    “嗯,走吧。”东李过去挽着西李的手,两人凸前,其余众人依序跟在身后,出了哕鸾宫,往旁边的戏台而去。

    简朴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是家中的亲戚既然送上了重礼,东李穿上高档皮草之后,落落大方,看不出一点小家子气,这就是皇家的女人。

    韦宝在身后欣赏几个女人的婀娜仪态,暗暗欢喜,当然主要是欣赏西李和朱徽,最主要欣赏西李,韦宝本来以为自家重生之后转性了呢。

    他既喜欢萝莉,也喜欢熟一女,重生前是喜欢轻熟一女多一些的,但重生之后,他强忍着没有跟徐蕊发生关系,就是为了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互相爱慕的超级美女,美女萝莉,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必须完美才行!但是遇到西李和张嫣之后,韦宝这个想法立马被击打的支离破碎,一个是死了男人的寡妇,一个是现任皇后,虽然朱由校过几年也得死,可毕竟还没有死呢,这两个女人都是有夫之妇,但是现在若能跟这两个女人任意一个立马发生关系,韦宝估计自己连千分之一秒都不会犹豫。

    还是不争气呀,不过,这两个女人都是大内的女人,怎么可能跟自己发生关系?想到这节,韦宝又不由的好笑。

    也就yy之王金老头能想出假太监的桥段,皇宫大内要是能混入假太监,那还要皇宫做什么?直接改成大型青楼算了。

    虽然对宫中的规矩并不熟稔,但是韦宝知道,历代的皇宫,再厉害的宦官或者外戚,或者权臣,想要控制宫廷,都是不可能办到的,至少不可能完全办到!因为宫中至少有一成以上的宫女太监是不听命于任何人,只服从皇宫的,就像是皇宫的守护神一般,这些人藏在暗处,秘密监视一切!

    别说皇宫这么严谨的组织架构,就算是普通的基层官场架构,一名强势的知府或者县令,要想在本府或者本县一手遮天,把一切都攥在手中,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能够成为组织,自然有组织自身的审视机制,想要瞒过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控制另外一个人,更不用说完全控制一群人,只能说这个领头者的势力目前空前强大,所有人会害怕会小心。

    戏台没有几步路就能到,韦宝的脑中却完全是走在前面的西李的身影和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张嫣皇后的身影,忽然很是羡慕当皇帝的人起来了,本来他对于当皇帝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天下姿色最出众的女子,大概率会出在皇宫当中,尤其是像明朝选妃用的都是全民选美机制这种体制。

    还是当皇帝美呀,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理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怀哩。

    东李西李携手出场的气势惊人,戏台对岸是排宴席的大场面,一堆正在说说谈谈的皇亲国戚,宫中嫔妃们,顿时没有了声音,目光全部被今天寿宴的主角东李和随同东李而来,美艳绝伦的西李给吸引了过去。

【0148 会找机会的韦宝】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几乎同时在想,难怪泰昌皇帝活到快四十岁,始终独宠西李,确是国色天香、丽质天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单西李将除了皇后张嫣之外的女人们全部击败,八皇女朱徽在少女这个层面,也令所有的少女甘拜下风,只13岁便已经是标致的美女。

    大部分女人羡慕西李的美貌,少部分则因妒生恨,觉得西李一个几乎等于被闲置在冷宫的女人,还这么高调。

    若不是韦宝送了皮草给西李,西李仍然会被认为是高调,这就是长得漂亮的女人的烦恼之处,什么都不做,也会惹到许多女人,甚至惹到男人。就像现代漂亮的女明星,粉丝中其实男性的比例并不高,多为年纪轻的小女孩,男人们对太漂亮的女人,其实是很苛刻的,极其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魏忠贤看了眼客巴巴,他猜想客巴巴应该会这么想,他和客巴巴在西李宫中多年,始终仰西李鼻息生活,这么长的一段岁月,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客巴巴也看了眼魏忠贤,她并没有流露出不悦,倒反而觉得这种场合,若是西李不来,会觉得失落,只有让西李看看她现在的风头,才能让她更加得意。

    魏忠贤原是西李身边的心腹太监,在移宫案中是为西李出过大力的,若不是西李想霸占乾清宫,想垂帘听政的计划破灭,说不定现在魏忠贤仍然是在西李手下的太监。

    皇后张嫣和客巴巴的位置,分置朱由校的御座左右,紧挨着客氏的是任容妃,她因为是魏忠贤的义女,对于客巴巴来说,也是‘自己人’,任容妃轻声对客巴巴道:“夫人,怎么也请西李来呀?看她娇狂的劲儿,还以为是先帝在的时候呢?”

    客巴巴只是微微一笑,她注意的点和任容妃不同,“两位李娘娘身上的皮草不错。”

    “嗯,一看就是最新的,国舅的夫人,还有八公主好像也是刚换上的新皮草,哪儿来的啊?我前阵子一直在找人催宫外定做最新的皮草送来,可惜乔家断货了,她们倒是很有门路呢?”任容妃听客巴巴一提醒,这才注意到。

    客巴巴看了眼跟在李成楝身后的韦宝,立时想到了什么,暗忖这辽西乡间的少年,看样子不简单啊?除了是因为韦宝的缘故,她想不出别的原因。能在最缺货的时候,经营这么高档的皮草生意,看样子是有实力的。刚才见过韦宝之后,客巴巴便留上了心,觉得韦宝和一般人不同。

    韦宝和西李、朱徽、东李同时出场,也引起了足够的关注,这场中不仅是女人们,男人的颜值也普遍偏高,随便拎一个中等颜值的男人到宫外都是大帅哥,韦宝在这样的环境中,却能独占颜值鳌头!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仅仅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都以为韦宝十六七岁了,纷纷打听韦宝的情况,但没有几个人清楚。

    女人的自觉比较准,注意的点比较多,魏忠贤并没有将韦宝这种少年放在心上,即便认为韦宝可能不简单,跟辽西的哪个世家有关系,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东李所经之处,宫中的嫔妃们,各宫的掌事宫女太监们,纷纷向东李道贺,东李虽然不和人接触,不过为人正派,因此威望很高。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口碑都很好,很得人心。同乡这层关系,也只是一个考量方向罢了,沧州随便也有十几万人,来京做生意的更多,不会仅仅因为这层关系便对韦宝多加留意。

    几个人当中,本来地位最尊贵的西李,却很落寞,相较之于东李,鲜少有人和西李说话。

    西李、八公主朱徽,李成楝一家人和韦宝等人在负责张罗礼仪的太监的引导下先行入座,这才减缓了西李和朱徽的尴尬,她们出席这种场合是一种煎熬。

    朱徽少年心性,性格又开朗大方,还好一些,并不是很在意,西李则一直步履维艰,对旁人的目光,只能尽量做到视而不见。

    东李则独自去拜谢皇帝:“谢陛下赐宴,太隆重了。”

    朱由校见东李来了,很是高兴,他是爱玩的个性,但他玩要玩出内容来,最怕的就是干坐,也不是很喜欢跟人聊天,要是让他在宫中摆弄木匠活,他可以摆弄一天一晚不吃饭都没事,东李来了,就代表宴会马上要开始,可以开席开戏了,“娘娘的生辰,应该的,我幼时在娘娘宫中,没有少得娘娘照顾,每每想来,都很舒心,这段时日国事繁忙,也没有顾得上去探望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一直不好,我让太医们要小心侍候。”

    朱由校说的是真心话,却也是场面话,贪玩的人大都没记性,哪里还会让太医小心云云?就连李庄妃宫中发的例钱银子一直很微薄这种事情,他都没有关心过。

    “多承陛下挂念了,陛下不必为我费心。”东李道完,再向皇后见礼,张嫣急忙还礼,也说几句关心李庄妃的话。

    张嫣是真的关心李庄妃的生活,只是宫中的名誉大权落在宣懿康昭太妃手中,实际上的权力全部在奉圣夫人客氏手中,她关不关心也没有差别。

    客氏不但对泰昌皇帝的几个女人刻薄,对整个宫中的女人都很刻薄,整个皇宫的人数,在天启皇帝上台之后大幅增加,但费用却一点没有增加,反而有大部分落入客氏和魏忠贤手中。

    这些事情,东李心里很清楚,却也没有介意过例钱银子多寡的问题,本来在她看来,只要弟弟李成楝一家人够用她就满意了,要不是知道弟弟家里的生活实在是艰难,她是绝不会同意办什么寿宴,她知道弟弟要借机向魏忠贤和客氏示好。

    东李接着便向宣懿康昭太妃和郑贵妃等万历皇帝的妃子们问候,然后是一众天启皇帝的嫔妃们向东李问候。

    魏忠贤和客氏权势再大,身份也只是太监头和宫女掌事,客氏的实际职务更只是浣衣局的掌事而已。

    按道理东李不用特别跟他们接触,应该他们主动来找她,但东李还是对二人分别打了个招呼才回去。

    李成楝和韦宝远远的看在眼中,都放心了不少,同时心疼东李,就连韦宝,虽然和李庄妃才刚刚接触一回,却也能体察李庄妃的性格,让她这样和魏忠贤客巴巴打招呼,这已经很为难她了。

    韦宝关注最多的人还是西李,因为方便他偷看,他也想多看皇后张嫣几眼,不过总是往陛下和皇后那边看,不方便。西李始终端坐,也不和旁人说话,朱徽与她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

    李成楝和韦宝单独坐一桌。

    李成楝的老婆带着三个儿子坐旁边一桌。

    东李则和西李、八公主朱徽坐一桌。

    开始说一百二十桌,韦宝发现似乎还不止,后面应该又增加了座位,快二百桌了,场面不小。

    今天这场合,等于将整个京师,甚至可以说整个大明的美女纠集了过半过来,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美人窝,差点让韦宝的眼睛都花了。

    皇宫到底是皇宫,不到皇宫都不知道天下有这么多美女,皇亲国戚也不是开玩笑的,颜值高的吓人!

    有比较才知道什么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韦宝比了一圈,暗自排定的前三名,仍然是张嫣,西李和西李生的八公主朱徽。

    朱徽还在长个的过程中,女大十八变,还处于待定状态,以后不知道会更上一层楼还是保持原样,还是稍有退步,反正就朱徽现在显露的实力,妥妥的前三名。

    朱由校的几个妃子当中,倒反而是最得宠的任容妃,相貌垫底,却也已经是大美女了,估计是魏忠贤在整个沧州范围内选出来的美女,和韦宝在山海关见过一面的赵金凤都有的一拼。

    西李和张嫣皇后就更不用说,两位都是已经定型的女人,西李更是到了三十左右,一个女人一生当中的巅峰阶段,张嫣眼下才只二十出头年纪,韦宝估计再过几年,张嫣成熟的风韵更加明显,会比现在的状态还要好。

    “兄弟,不用太紧张,就这样了,等会看完戏,吃完饭,跟着众人退去便没事了。”李成楝见韦宝一直坐着不说话,以为韦宝见着这么大的场面,害怕呢。

    韦宝轻声笑道:“不紧张,这种地方还是少说多看比较好,怕说多了,控制不住声音,大声会怕惹祸。”

    李成楝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不说话或者少说话是最稳妥的,我姐姐就常说宫里面是非多,不爱说话的人反而没事。”

    李成楝哪儿知道韦宝正在暗自观察美女啊?和韦宝说了两句话之后,又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的筷子夹东西吃。

    进入皇宫中,似乎每个人都变的非常有涵养,连韦宝的动作都慢慢的,优雅的很。

    “你找机会去和魏公公说话呀?提一提小旗升迁总旗或者百户的事儿啊?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韦宝忽然想起来这事,轻声对李成楝道。

    “不敢去啊,魏公公始终在陛下身边呢,也不见他下来。”李成楝急忙低声答话。

    韦宝嗯了一声,他也挺着急的,唱戏的唱戏,吃东西的吃东西,想找机会推销自己的皮草,也没有好时机,虽然刚才东李西李、朱徽和李成楝老婆穿着自己的新皮草出场,挺吸引眼球的,但是这四人似乎都不太跟旁人接触,这达不到‘打广告’的目的呀。韦宝恨不得举个广告牌子告诉全场的人,皮草出自他手中,他还有二百多件快三百件。

    韦宝之前想好了,要找机会向皇后、客氏这些人赠送皮草,顺带着,宫妃们应该就都会被吸引来了,可不敢啊。

    “你说我去向皇后敬献皮草,行不行啊?”韦宝问李成楝。

    李成楝差点被韦宝的话呛到,“你是真敢想,这什么地方啊?你就这样过去?没事还好,有事的话,治你个惊扰圣驾。”

    韦宝轻轻地叹口气,他也这么担心,主要有地位的,当红的女人,都跟皇帝挨得太近了,而且自己跟这些大人物又没有接触过,贸然上去是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不从最顶层的人物下手也不合适,这种场合,又不能随意乱走动,每桌的人都只和自己桌的人说好,贸然上别桌去推销,似乎也不行。

    韦宝也不再跟李成楝商量了,知道他胆子小,怕连累他,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找机会。

    韦宝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件事情,拉了拉身边的李成楝:“那个一直到处走动,然后经常到客夫人身边的女的,是干什么的啊?”

    “那是宫中女官,应该是跟着客夫人办事的吧?干什么啊?”李成楝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

    “她经常从咱们这边过,你说我跟她搭话,说我有礼物想送给奉圣夫人,这应该没问题吧?”韦宝问道:“我该叫她什么呀?太监叫公公,女官叫什么呢?”

    “叫姑姑。”李成楝轻轻地嘿了一声,暗忖韦宝是什么都想的出来,“这你可别瞎试,宫里我也不认识几个人,宫中规矩多,你又是宫外的男人。”

    “我就正经说句话,也不调戏她。”韦宝嘟哝道,算是看明白了,搁着李成楝,什么都别试了,今天算是白来。

    韦宝仔细想了想,跟宫中女官搭句话,自己也算是跟皇亲国戚沾边的人了,而且看样子天启皇帝对东李娘娘很不错,这点事情,顶多说两句,应该不用坐牢砍头这么严重吧?打定了主意便等那女官再上自己这边来。

    好在宴席的时间很长,过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让韦宝等到了一个机会,那女官过来了。

    “姑姑。”韦宝在那三四十岁年纪的女官经过身边的时候,猛然回头轻唤了一声。

    女官一怔,停下了脚步,很少有人敢这么坐着叫她,尤其是宫外来的客人。

    李成楝被韦宝忽然来这么一下,吓了一跳,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阻止韦宝了。

    韦宝跟女官的眼神对上了,女官并不说话。

    韦宝急忙挑重点道:“姑姑,我有礼物想进献给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见姑姑面色慈祥,斗胆问一下能帮我传句话吗?”

    女官这才确定面前这少年是在同自己说话,她认出了李成楝,也想起这少年是韦宝带入宫的人,刚才还曾经和陛下、奉圣夫人、魏公公说过话,“我帮你问一声吧。”

    “谢谢姑姑,姑姑你真漂亮,人又好又漂亮。”韦宝大喜之下,顿时放松了许多,感觉宫里面的人,也不都是‘装’的很严厉的嘛。

    李成楝差点没有晕过去,这种话你也敢对女官瞎说?

    那女官倒是被韦宝逗得抿嘴一笑,四下快速看了一眼,却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样?不问怎么知道不行?”韦宝喜不自胜的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摸了摸额头的细汗,就这么一两秒的功夫,就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跟宫中的人再莫乱说话了,这是没事,宫中忌讳可多了,随便一句话说的不好,都是掉脑袋的罪过。刚才这女官看样子是客夫人身边的红人,要是换做寻常宫女,不但不敢跟你说话,还会立马去告知管事公公。”

    韦宝轻声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找厉害的宫女嘛。”

    “那不是宫女,是姑姑。宫中有职衔的女官都叫姑姑。”李成楝轻声说完,又紧张的四下看了一圈,见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和韦宝,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韦宝已经想好该怎么送了,反正头上戴着金钗的女人,都送!这种肯定不会白拿东西不赏赐自己,因为有钱!现在只等那女官帮忙传话。

    客氏听女官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韦宝的请求,掩口一笑,轻声道:“这孩子,胆子还真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先是攀上了李成楝这么个穷皇亲国戚,现在还想来攀我。”

    客氏见韦宝将她和皇后列在同一等级,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想了想,又看了眼皇帝,见皇帝心情不错,暗道没事,便对自己的贴身女官项香巧道:“行。”

    项香巧没有想到客夫人居然会同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退到了后面,招来一名心腹太监,让那太监去向韦宝带话。

    韦宝等了十多分钟,见那女官还不回来回话,正在焦急,一名太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道:“奉圣夫人准了。”然后便快步退到了一边,似乎不是跟韦宝说话一样。

    “宫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呀?”韦宝轻声问身边的李成楝。

    李成楝没有想到这事真的能成,仍然吓个半死,“小宝,你还真的要过去呀?”

    “不然呢?奉圣夫人都已经同意了,还怕什么呀?现在要是不送,不成了我骗奉圣夫人了吗?岂不是罪过更大?”韦宝也挺紧张的,知道这种场合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暗忖这笔买卖,从头到尾真的都是在拿命拼啊!现在的情况,比当初自己在关外跟建奴商帮干,比自己跟老林子震天北的人真刀真枪的干,实在不知道凶险多少倍。明刀明枪的哪里有这种场合吓人?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暗道韦宝胆子是真大,什么都敢做,也暗暗佩服韦宝,人家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敢独自出外做生意,还做的是这么大的生意,这没有两把刷子是真不成。

    韦宝定了定神,向站在一边的那小太监走过去,“公公,我的礼物都放在仁寿宫大院内了,要去取来。”

    “随我来。”小太监毛修永是客氏贴身女官项香巧的心腹小太监,本来就是派过来办这事的,听说是去旁边的仁寿宫,并不为难,因此一口答应。

    韦宝大喜,就要从袖兜摸银子打赏这小公公。

    毛修永看出了韦宝的意图,微微一笑,快走几步,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哪里能收你的银子?况且他不知道韦宝跟客夫人的关系,更不敢随便乱收,还以为韦宝原本就跟客夫人有亲缘或者地缘上的关系呢。

    出了看戏的场地,韦宝一边掏银子,一边道:“在下叫韦宝,小公公贵姓啊?小小意思。”

    “贵客不用破费。”毛修永快走几步道:“小的姓毛。”

    “毛公公呀,好姓,好姓。”韦宝见这太监直接拒绝了,尴尬的一笑,也没有再坚持:“那下次吧,这次还不太熟,以后一回生二回熟,还要多多仰仗公公。”

    毛修永噗嗤一笑,也不知道姓毛哪里好来着?好的话,还用得着入宫做太监?暗忖这人还真会拍马屁。见韦宝说话风趣,但也觉得韦宝有些过于放松了,这里是大内呀,你当是什么地方?不过如果不是皇宫大内,毛修永还真想跟韦宝这种俊美少年说说话,宫中之人都小心谨慎的很,平时能少说话尽量少说话,说话都是捏着嗓子的细声细气。

    绝大部分太监说话细声细气,并不是因为割了关键部位的原因,那里对声音的影响并没有很大,关键是职业病,宫中的女人们说话同样都是细声细气的。

    像韦宝今天接触过的魏忠贤,说话声音虽然也稍显尖锐,却并不失中气,没有刻意压着嗓子和皇帝说话,跟普通中老年男子的说话区别就不大。

    毛修永带路,韦宝没两分钟便到了仁寿宫的大院,取了差不多十盒礼盒装的皮草,一个人拿不下,还让这小公公帮着拿。

    “不是说送奉圣夫人和皇后娘娘吗?送这么多呀?”毛修永问道。

    “奉圣夫人嘛,一次肯定要多送一些。”韦宝嘿嘿一笑。

    毛修永点点头,不关他的事情,他不多问。

    两个人很快又返回了场中,毛修永却并不给韦宝带路了,而是跟在韦宝身后,韦宝明白意思,径直向最尊贵,最高处的御座所在的台阶那片走过去。

    韦宝手中的几个大礼盒,还有韦宝英俊无比的长相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清楚这少年要做什么,一看韦宝的服饰,便知道韦宝不是宫里面的人。

    韦宝捧着礼盒,恭恭敬敬的来到御座前跪下,“陛下。”

    天启皇帝正看戏呢,向下看了眼,见是韦宝,奇道:“何事?”

    要是旁人这么直愣愣的过来,必定有人阻拦,关键皇帝身边都是魏忠贤和客夫人的亲信太监宫女,见有毛修永陪同,便没有阻拦。

    “小人有礼物想敬献给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韦宝答道。

    “哦?”天启皇帝本来觉得戏文不是很好看,他本来就是没有文化的人,倒是觉得韦宝比戏文要有趣些,他跟宫中之人不爱说话,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宫里面的人都顺着他说话,他其实也盼着能和年纪相仿的宫外的少年交流:“什么东西?有没有朕的?”

    韦宝一怔,这还真的是疏忽了,不过反应倒是很快:“有,小人带来一些皮草,一件黑熊皮大氅敬献给陛下。一件扫雪貂皮袄子进献给皇后娘娘。”

    “哦?这里这么多件呢?其他的呢?”天启皇帝接着问道。

    韦宝一汗,你还挺八卦的,“其余是献给奉圣夫人的。”

    客巴巴见韦宝总共拿来十件皮草,倒有八件皮草是给自己的,别提多舒心了,“那多谢你了,我一人哪里穿的了这许多?”

    “奉圣夫人换着穿。”韦宝赶忙赔笑道,在这种御前的场合,再没有说什么生的好看之类的浑话。

    太监将韦宝献上的皮草分别奉上给皇帝,皇后和客氏。

    皇帝和皇后都很喜欢,客巴巴是识货之人,本以为韦宝这样的乡间来的生意人没有什么上好的东西,却没有想打每一件皮草都是一等一的上品!顿时对韦宝格外高看!

    “真不错,魏公公,怎么样?”皇帝没有当场穿,太监拿在手里,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朱由校对手工活有特殊的偏好,还不光是对木工活,皮匠的活,也稍有涉猎,知道是极其昂贵的好料子。

    “的确很好,这少年有心了。”魏忠贤看了眼韦宝,见韦宝懂得做事,又是自己‘同乡’,顺着皇帝的意思夸了韦宝一下。

    “嗯,不错不错。”朱由校龙颜大悦,“看赏!赏五十两!”

    噗!

    韦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喷向全世界!五十两?你还是皇帝么?老子的成本,光是这件熊皮大氅,至少上千两银子,你是叫花子皇帝?

    韦宝还真的冤枉了朱由校,老朱家节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败家子,宫中的用度向来是很省的,即便是败家子,也是对自己大气,对自己宠溺的妃子大气,对臣子那也是很抠门的,五十两纹银,这在皇家已经是赏赐的上限等级了。

    “谢陛下。”韦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虽然肉疼的紧,感觉跟皇帝做生意,怕是捞不着好果子。甚至后悔不该上来就将熊皮大氅拿出来的,幸好虎皮没有拿过来。

    皇后张嫣没有想到李成楝认的这个义弟居然会当众送自己东西,送皇帝东西,不由有些尴尬,她是没钱没权没势的皇后,家境也贫寒,连五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不赏赐,知道这种皮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至少得好几十两银子,只得轻声道:“陛下,能不能提臣妾也赏了这少年?”

    皇帝朱由校已经很久没有和张嫣独处了,感情淡的很,随口道:“再赏五十两!朕和皇后一道赏了。”

    “谢陛下。”韦宝急忙又恭恭敬敬的跪拜一次。

    “陛下,这两样加起来怕是要两千两纹银呢。”客巴巴一声娇笑,“我得多赏点给这孩子,陛下不会不高兴吧?”

    “哪里会?奉圣夫人想怎么赏都行,你自己的银子,你自己说了算。”朱由校大度的一笑:“朕的内帑都放在奉圣夫人那管着呢。”

    “陛下,我用的可都是自己的银子,大内的银子一分不敢乱动。”客巴巴急忙辩解。

    “没说你乱动,放心赏吧。”朱由校笑道。

    “赏给这孩子五百两。”客巴巴回身对女官项香巧道。

    项香巧一怔,没有想到客夫人出手这么大?这真是极难得的,连忙答应一声。

    韦宝大喜,连忙谢道:“谢奉圣夫人赏。暗忖这笔买卖不亏,给奉圣夫人的这八件,加一起也不到五百两,说不定还赚了二百两左右哩。

    客巴巴得意的扫视了一圈全场,五百两银子对于她来说是小数目,要的就是这份威风,让你们都看看如今宫中是谁最大!

    “我也想要皮草,都是今冬最新出的吗?”任容妃恃宠而骄,敢在这种场合话。

    韦宝看了眼皇帝,见朱由校并没有不让他说话的意思,答道:“有啊,能被娘娘看重,这是我的福气,我还带了好几件来,预备让东李娘娘多挑选几个样式的。都放在仁寿宫呢。”

    韦宝这时候不忘搬出东李娘娘,免得他像是预谋好了要来宫里面做生意一般。

    任容妃大喜,“那我待会得去看看。”

    “这是我的福分,哪位娘娘乐意去看看,都是我的福分。”韦宝同样大喜。暗忖没钱的也不敢去看吧?虽然话没有点透,但你们不会白抢我的吧?幸好搬出了东李娘娘,仗着东李娘娘的面子,你们选了皮草之后,应该也会给我银子吧?

    不过宫中的妃嫔们似乎并不如韦宝预期中的那般踊跃,王良妃、范皇贵妃、李成妃这些已经被皇帝冷藏了的后妃,哪里有银子?倒是不少万历皇帝的妃子有银子,还有大部分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动了心,她们本来就是皮草这种上等消费品的主流消费人群,今冬又断了货,正四处找地方买呢,不由的便议论纷纷起来,戏文可赶不上新衣服对女人的吸引力强。

【0149 大获利】

    “你退下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朱由校感到有些倦了,用拳头堵着嘴,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宫了,大家多玩一阵。”

    魏忠贤见皇帝精神不济,过来招呼准备起驾回宫。

    韦宝急忙称是,跪拜之后退下,返回到李成楝身边。微微有些失望,没有想到和皇帝的相处时间这么短暂,并且毫无亮点,看样子皇帝也没有对自己‘一见钟情’啥的。

    要是能抱住皇帝这颗大腿,那就再不用犯愁了,天底下还有比皇权更大的靠山吗?

    崇祯时代有皇权吗?有皇权。

    自己玩死了自己,不是说皇权不厉害了,正是因为皇权太厉害,崇祯才能自己玩死自己,铲除阉党,自断手臂,初始一味盲从信任东林党,过后觉得不行了,又开始乱扶持乱杀大臣,这些没有牛叉皇权撑腰,都是办不到的事情,只能说崇祯小伙子不会玩弄皇权,而不是皇权不厉害了。

    韦宝的认知中,没有好坏之分,不管东林党还是阉党,他都不分好坏,只看用途,阉党至少能保持国家稳定,至少能保住皇权。

    而东林党当政,屁事干不出来,只能让**深入到大明肌体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所以韦宝内心认为,谁能让老百姓过的稍微好一点,谁就是好人!谁就最有势力!事实证明,下岗人员李自成最有势力,最终直接将皇帝都干翻了。

    不管这天下有多少势力,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帝党才是毫无风险的,谁靠皇帝近,谁就牛,即便是换了皇帝,继任者也大都不会对上一代的辅臣太苛刻,两朝老臣是基本款,三朝元老,甚至是四朝元老,历史上成堆成堆的。

    不管哪个时代,资历还是认的,官场主要不看年纪,而是从踏入仕途的那一天开始算起。

    虽然惋惜朱由校和自己的第一次相见时间过短,而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到皇帝的机会,韦宝还是开心的,成功将自己有上等皮草的风声放出来了,并且让宫中最有权势的客巴巴,还有皇后都穿上了自己的皮草,并且客巴巴还赏赐了五百两纹银哩,这已经足够具备广告效应了!

    现在即便是不再卖出一件皮草,韦宝也不必再担心店铺中销售皮草的问题,他手中不过区区一千来件货。

    众人见皇帝要走了,都站起身恭送。

    皇后张嫣随着皇帝一起走,魏忠贤和客氏分别看了韦宝一眼,也跟着走了,皇帝一走,所有人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除了少数几个,像宣懿康昭太妃这种是真的爱看戏的老妃子之外,多数女人们都预备散场之后去看皮草,心思早不在场中了。

    韦宝对于这几个老妃子也没有刻意想过去巴结,知道宣懿康昭太妃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现在最活跃的要数八公主朱徽,朱徽是最好的模特,虽然没有到处走动,但是站在她自己的桌边上,不时的向询问她身上皮草的邻桌的人展示。别说是华贵的皮草,以朱徽的超高颜值,穿什么新衣服都会显得很好看。朱徽还顺带着介绍韦宝,介绍韦宝还有很多皮草在仁寿宫放着。

    要是没有朱徽介绍,很多人都还不知道韦宝与东李娘娘家的关系,不知道韦宝有多少货,听说还有两百多件,都暗道这小子是真会做生意,攀上了李成楝这穷国舅,居然敢把生意直接做到皇宫大内来了,也都暗暗好笑。

    但没有一个人瞧不起韦宝这种行为,反而大多数人感到的是佩服!

    这年代瞧不起的是商人的身份,却不是商人的行为,每个人每天,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商业,否则不用过日子了。

    保守谨慎的东李娘娘这种人能跟韦宝这种灵活市侩的生意人搭上边,这也是让众人觉得稀奇的地方,一时之间议论的更加热闹。

    “你这么卖力做什么?”西李拉了拉朱徽的衣角,见女儿走来走去的惹人注意,微微有些不高兴。

    “帮小哥哥一把呀,娘难道没有发现,小哥哥想多卖出一些皮草吗?”朱徽轻声回答道,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西李心中一动,不知道女儿是不是已经有点懂得男女之事了?是不是已经暗中对韦宝有些好感了?

    西李并没有看上韦宝这种寒门子弟,韦宝想做驸马,也是绝不可能的,她再失势,女儿将来也得嫁到一户名门望族,绝不会嫁到辽西的穷乡僻壤,还是容易受到战乱侵袭的地方!“老实坐着,别再说皮草的事情了。”

    “娘。”朱徽撒娇道:“小哥哥不是也送了一件皮草给你吗?多好看呀?人家对咱们好,帮人家一点,不是应当的吗?”

    “娘还用你来教?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公主该参合的事情。”西李不悦道。

    朱徽气鼓鼓的嘟了嘟嘴,不再说什么,老实坐着了。

    “你是真敢说啊,当我姐姐宫中是市场了?”李成楝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胆子真大!卖货卖到宫中来了。我说你为什么拿那么多皮草入宫哩?”

    韦宝呵呵一笑:“富贵险中求,这不是过关了吗?放心吧,这么多有银子的主在呢,一会就能卖光。”

    “我等会看你怎么卖吧?我的事情怎么办啊?今天一直没有机会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升迁的事情。”李成楝忽然想到了什么,惋惜不已,重重的在自己的腿上锤了一拳。

    “大哥不用担心,升迁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今天我都跟客夫人身边的女官和那个姓毛的太监搭上话了,改天大哥寻个机会,通过宫中的太监联系上他们,我再使些银子让他们帮着向客夫人传句话,客夫人再向魏公公说句嘴,这些不都是小事一桩嘛。”韦宝笑道。

    李成楝闻言大喜,“这怎么好意思?又让兄弟为大哥破费,兄弟,你本事可真大,这么轻的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转而又忧虑道:“出了皇宫,再想和魏公公客夫人联系上,只怕万难,我可没有路子。”

    “不是大哥不知道法子,大哥是有家室的人,所以行事谨慎些,可以理解,我光棍一条,所以没有大哥那么多顾忌。”韦宝虽然看出李成楝是个十足的庸才,刚才那情况,推都推不动了,再好的机会给李成楝也是白搭,却依然很是为李成楝的面子考虑,说几句话让他下台。“路子的确是难事!”

    韦宝想到出宫便难和魏忠贤客夫人再联系上,犯难思索。

    李成楝被韦宝说的,倒是心情舒畅不少,“不过有兄弟在,你大哥这回真的怕是要转运了,以后大哥和兄弟一条心,咱们齐心什么都好办。”

    “是,是,大哥说的是。”韦宝呵呵一笑。感觉跟李成楝这样的老实人交往还是放心的,比当初跟吴世恩那种商场老油子,还有金启那种官场老油子,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之辈交往起来,要舒心的多。

    李成楝在韦宝肩头轻轻地拍了一记,很是为韦宝感到开心,见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放心了不少,又偷眼去看姐姐。

    东李也并没有为这事挂脸子,本来还觉得亏欠了韦宝很多银子,能帮他一点,便心里平衡了。

    “姐姐,你兄弟认的这个义弟可真够厉害的,居然敢将生意做到宫里面来,居然敢让客氏帮着卖货。”西李轻声对东李道。

    西李身后是她宫内的太监汪永安,要是西李不倒台,汪永安本来甚至可能是比魏忠贤地位还高的大太监,太监也存在个站队的问题,汪永安很少说话,看了韦宝一眼,也暗暗点头,他见过的人不胜枚举,但是像韦宝这么年轻,就这么果断睿智的人,他还真没有听闻过,对韦宝很有好感,刚才韦宝敢上去向皇帝敬献皮草这点,他就佩服的很。

    “做生意的人,有做生意的人的难处,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还是挺好的,再说我这回过了生辰,下回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过生辰呢。”东李想到了自己的病,黯然道。

    “姐姐把心放宽一些,你都已经贵为皇太贵妃了,不像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先帝选侍,你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吗?成天愁这个愁那个,看我,成天什么都不去想,要是想多了,我早该找根绳子随着先帝去了。”西李安慰道。

    东李看了看西李,微微一笑:“你就这点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我这一世是做不到你这样了。”

    “姐姐就是瞎操心的命,多宽宽心吧,有空多来找我聊天解闷。”西李见东李笑了,跟着一笑。

    “娘,快散场了,咱们跟庄妃娘娘一起去仁寿宫吧?我想帮着韦家小哥哥卖皮草。”朱徽听见母亲和东李娘娘说话,话进来,她是很聪明的人,虽然韦宝从头到尾只说是送皮草,但是她已经明白韦宝这是在做生意。

    西李看了眼已经站起身,跟这个聊几句,跟那个聊几句,像是宫中老人一般的韦宝,觉得好笑,什么也没有说。

    朱徽知道母亲不反对的事情,多半便是答应了,轻声欢呼一声。

    韦宝这边还没有散场,就已经开始做起客服来了,在想法子固定客群,他本来就是做销售的出身,做销售就是交朋友,互相认识是起码的一步,非常看重和人的第一次接触。

    有李成楝喝东李娘娘的牌子顶着,众人也愿意和韦宝说话,没有几个人轻视他年纪轻轻,又是从辽西乡里出来的人。

    主要因为东李的口碑好,辈分还高,是先帝泰昌皇帝的妃子,带着使得韦宝的地位也稍有提升,如果是跟万历皇帝家的妃子有这层关系,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好用,因为泰昌皇帝是现任皇帝的老子,而万历皇帝是现任皇帝的爷爷,且对皇帝一家很糟糕,爷爷可远没有父子的关系亲近。

    从天启皇帝和原本历史中的崇祯皇帝两代帝王都很照顾东李一家,就能看出来。

    不光是东李家的缘故,和韦宝站在一起的李成楝,现在则完全像是韦宝的陪衬了,韦宝从跟他瞎哈拉的众人的话里话外听出来,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原本和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有没有什么关系?

    韦宝口风很紧,本来就没有一点关系,自然只字不提和奉圣夫人与魏忠贤之间的关系,却也感到奉圣夫人在宫内的庞大影响力,连魏忠贤都是因为靠着客巴巴的裙带关系上来的,客巴巴的影响力还用得着说吗?暗忖等会卖了银子,一定得把客巴巴的银票还回去!还得翻倍还回去!

    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韦宝的阅历,自然能够判断的出来,他不是一个真正的14岁少年。

    整个寿宴散场之后,韦宝又好似导游一般,招呼这个招呼那个,一会儿工夫,居然跟几百人都熟悉了一般,招呼着人流跟着他去仁寿宫。

    人都有随大流的心态,本来去仁寿宫的路就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又在戏台边上,众人都去,有小部分对买皮草不感兴趣的,也都跟着去了。

    韦宝是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不买,光是在旁边看看也好,也能成为潜在客户,走的人多了,会把本来想买的人也带走的。

    最积极的要数任容妃,走在最前面,“要是好的话,我得要二十件。”

    韦宝听任容妃要这么多,顿时眉花眼笑,“到底还是娘娘大手笔,不同凡响。”

    任容妃笑道:“别嘴儿甜,放心吧,该多少银子,不会比宫外少一分银子。”

    “多谢贵妃娘娘。”韦宝笑道。

    “还不是贵妃呢,别瞎叫。”任容妃秀眉一挑,自从入宫之后,便难得有机会跟皇帝以外,很是奋。

    “不迟早的事情嘛?娘娘在我心里早已经是贵妃了。”韦宝马上回应道。

    任容妃噗嗤一笑,“算了,这回就不治你罪罢。”

    一大群皇亲国戚是不怕凑热闹的,见韦宝连任容妃的玩笑都敢开,顿时轻松很多,众人说说笑笑的,几乎都要忘记这是在皇宫大内了。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也是忙了个不亦乐乎,帮着韦宝招呼众人,两个人成了韦宝的临时伙计。

    还有朱徽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还有大群贵宾之外的大群引路的宫女太监们,只得都跟着到仁寿宫来。

    每件礼盒上面都标了暗码,做服装生意的人就知道暗码是怎么回事,明码标价那是一回事,暗码标价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那是货物的实际价格,决不能低于的价格,否则宁可不卖。

    韦宝也是够黑,一通介绍,先说自己的货物怎么得来不易,大家都知道今冬断了高档皮草的货源,认同韦宝的说法,然后韦宝又介绍各种款式,让一帮本来是监视,指引路线的宫女太监们都充当起了临时衣架子,人人举着一件皮草,由着韦宝述说各种款式的特别之处,优点云云。

    韦宝的口才是极好的,见着头上戴着金钗的‘有钱主’就卖力推销。

    一律以暗码三倍的价格,不准还价,这等于是市面上卖货的两倍以上的利润了!

    光是任容妃一个人就真的买了二十件,郑贵妃虽然几乎是等于冷宫的待遇,但是几十年的万历皇帝的宠妃身份,又是皇宫中头衔上最尊贵的女人,银子是有的,更是置气一般的,一个人就拿下了30件!

    任容妃也没有郑贵妃这份财力!

    在这两个超级大户的带动下,宫中的一些富有的女官也悄悄的一件一件的买,本来还在观望的宫外的一帮皇亲国戚家的女眷们,一看再不下手,只怕要被宫中的女人们消化完了,群体效应立刻显现出来,都抢着买。

    好家伙,韦宝的喉咙都快说哑了,光是收钱就收的不亦乐乎,虽然有朱徽、李成楝、李成楝老婆、李成楝三个儿子从旁帮衬,但是他们只能打打辅助,韦宝都恨不得生出四只手来。

    “姐姐,你这现在真的成了集市。”西李站在仁寿宫大殿的台阶上笑道。

    东李道:“别看了,这有啥好看的,进去说说话吧。”

    “没事,我看着觉得好玩,好久没有看姐姐宫中这么热闹了。”西李看着韦宝的目光一刻也不挪开,初见韦宝,只觉得这少年长相过于俊美,扮作女装只怕都不输给美女,现在却心折于韦宝的手腕和交际能力,她反正若不是亲眼所见,是想不到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和这么多没有见过的人混的好似亲戚一般热络的。

    “那你慢慢看吧。”东李说着,便先进入宫中了,她不喜欢热闹。

    韦宝不光是收钱卖货,最关键还搞客群,还跟人拉家常,记清楚对方的名讳身份。这点让西李觉得很特别。

    “这少年很聪明,但愿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西李那很少说话的大太监汪永安忍不住开口道。

    “嗯,跑到宫中做买卖,着实大胆了点。”西李点头道:“汪公公,不过你很少夸赞人。”

    “娘娘,我真没有见过这么轻的年纪,就这么有手腕的少年,但是锋芒太露,总不是什么好事。”汪永安答道:“这孩子眼里不光有银子,也有眼力劲,会察言观色,会看人看时。最关键有股贪心的劲头,他看中的东西,敢玩了命的去争!富家子弟见过世面,但难得有这份斗志,穷人家的孩子有韧劲,但苦于没有读书的机会,见识狭窄,也难得出一个这样的人。若是有人帮衬,经常提点,这孩子倒真是一块良才美玉。”

    西李听汪永安这么说,心中一动,蓦然想起刚才韦宝初见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吞了的眼神,暗责这少年轻狂大胆,却也禁不住芳心一热。

    自从泰昌皇帝死后,这三年多当中,西李也成熟了不少,想通了当初不懂的许多事情,若是汪永安以前对他说出这番话,她多半不会去细细体会,当初但凡有点头脑,也不会受郑贵妃蛊惑,妄想霸占东宫掌握皇帝,她独得皇帝的宠爱,遇事不抢不争,皇帝反而会顺顺当当的将她立为皇后,只是这些道理,她明白的晚了。

    韦宝此时没有功夫注意西李有没有在注意他,卖货卖的不亦乐乎。

    足足一个多时辰,都半下午了,总算是将货全部售空,还有很多等到这时候而没有拿到货的皇亲国戚家的女眷没走。

    “对不住了,各位夫人小姐,真没有了,都在这儿呢,大家都可以看见,有的话,我能不拿给大家吗?”韦宝微笑满面:“不过不用着急,十王府街最大的店铺现在是海商会馆,旗下的天地商号便是小弟的商号,那里有旗舰店,还剩下几百件,今冬最后一批,卖完了就没了。”

    一堆女人一片叹气声,各个意犹未尽,购买能力是真强,皇亲国戚虽然不能做到多大的官,不能公开做生意,不过家家银子都足的很,像李成楝这种的,简直是稀有动物,算是笑话级别的,还不足一成,其他九成的生活都过得不错,因为至少家中都有几百几千亩的良田,多的甚至有上万亩!

    李成楝一家人和朱徽也在一边帮着韦宝搞客群,虽然赚的银子都是韦宝的,他们却比韦宝还积极,还高兴。

    待众人纷纷散去,李成楝的老婆欣喜问道:“小宝,赚了很多吧?”

    “还可以,进的货贵呀,今冬断货,我看准了机会,高价进来的,要是往年,卖出这个价钱,还算是可以。”韦宝笑道。

    “瞎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李成楝见老婆问韦宝,微微有些不开心,嫌老婆话多了。

    “大哥一家换房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韦宝明白李成楝老婆有点眼红,这都是人之常情,并不在意。

    “叔说了,要给我们家换个上百两纹银的大房子。”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正是话多的时候,接话道。

    李成楝的老婆听韦宝要给家里换大房子,不好意思了:“那可使不得,既是自己家的兄弟,哪里能见外,互相帮衬是应当的,不能再要兄弟的银子。”

    “嫂子,别说了,这事我已经跟大哥商量好了,天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得赶着出宫?”韦宝此时归心似箭,就想回到店里去‘主持大局’,尽快将这一批货都脱了手,全部换成真金白银,好了却一桩大心事!

    韦宝现在除了卖掉这批货,还有一桩心事,那就是吴三凤!老林子震天北已经不被韦宝放在心上了。

    将银子都换成银票也没有多少,一个包袱便能装下,就是硬冲也能冲破震天北设置的封锁。吴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必须在京中找到一张‘虎皮’穿在身上,吴家才会投鼠忌器,吴家会给杨家几分面子,也顶多是说不好明刀明枪的干自己,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是不会停手的,韦宝很清楚,再有个一两个会合,自己决计招架不住,前面吴三凤没有弄死自己,多半是还不重视自己,现在将这批货脱手,那就彻底跟吴家杠上了。

    最好最大的虎皮是魏忠贤,韦宝今天却没有机会结交魏忠贤,只是结交了客巴巴手下的一个女官和一个小太监而已,那小太监还不能算是结交,因为连银子都没有要自己的。

    “不能要不能要,兄弟已经给了家里很多银子了。”眼红归眼红,李成楝的老婆嘴上却无比硬气,加上韦宝这么说,好像她问韦宝今天赚了多少银子,有想要分钱的嫌疑,为了撇清,所以更加坚决的不要韦宝为他们家换房子的事情再花银子。

    韦宝微微一笑,也不再跟李成楝老婆多说什么,这两天就帮李成楝家将房子的事情解决了便是,这是小事一桩,现在有了大把银子,心情极好:“大哥,跟娘娘告别,咱们出宫吧?”

    “好,好像西李娘娘也还在姐姐宫中,走,兄弟,一起道个别,早些出宫,这已经耽搁很久了,我原以为这个时候,已经能到家了呢。”李成楝满怀欣喜的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跟着一帮人进入内殿。

    东李和西李虽然也关心韦宝卖了那么多皮草,想知道韦宝赚了多少银子,却不会像李成楝的媳妇那样去问。

    众人互相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东李听闻韦宝要让三个外甥进学,很是高兴。

    韦宝道:“我还有件心事放不下,本来是为了大哥从小旗升总旗的事情,想和魏公公、客夫人接近,但今天一直没有遇到好的机会。”

    “小宝有心了。”东李听闻韦宝这么为弟弟李成楝着想,心中一暖。

    李成楝也道:“兄弟,这事再说吧,不着急。”韦宝给了他二十两纹银,又一力答应要为他家换大房子,生活已经改善了,升迁的事情,李成楝已经不如昨日那般着急。

    韦宝道:“这对于我来说可是大事,大哥过的好,我才能安心,这比我自己过的好还要紧的。我看,是不是能使些银子?”

    东李闻言,看了看西李,西李也心中一动,本来以为韦宝只是客套话,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要使些银子的话来,而且还是韦宝主动说出来的,看样子,是真心想帮助李成楝。

    “这事使不得,要让人知道了,不成了受贿了吗?成楝一家人只要生活过得去就成,我也不求成楝能当多大的官,官当的大了,并不见得就是好事。”怕事的东李道。

    韦宝不再直接说使些银子的事情,知道东李定然不肯,转而看向西李道:“有办法能跟魏公公身边的人说上话吗?我来想办法,我知道出了宫,就是大哥也不方便联系上魏公公。”

    汪永安见韦宝忽然看向西李,猜想韦宝可能是想托西李办这事,但韦宝不应该不知道西李娘娘现在的处境吧?随即便明白了韦宝的意思,道:“这些事情,到院中去说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庄妃娘娘歇息的为好。”

    “对,姐姐早些休息,我先走了。”西李看出汪永安似乎想说什么话。

    东李点点头,“妹妹有空就常来我宫中聊天解闷。”

    “知道了,姐姐。”西李道完,再等八皇女朱徽也向东李道别之后,便带着女儿、贴身太监王永宁和两女侍女出外。

    韦宝和李成楝、以及李成楝一家人也向东李告辞。p>  韦宝刚才之所以看着西李问是否能与魏公公搭上关系,实际上是想通过西李靠近魏忠贤!韦宝在宫中,现在也就认得东李和西李二宫而已,东李摆明不是肯‘灵活办事’的人,再说无益,那么就只剩下西李了。

    韦宝并不介意西李目前的处境,男人多为视觉动物,对西李和朱徽深具好感的韦宝,此刻就是为西李和朱徽做出断送前程的冲动决定,也是大有可能的!天下之大,今天‘涨了见识’的韦宝才知道,美女到底能美到什么程度?对于韦宝来说,到了皇后张嫣、西李和朱徽这般,就已经接近极致了,各有千秋,都是极品!能和这样的女人搭上关系,又何在乎被西李的处境所牵连?

    况且朱由校都没有再追究西李打死朱由校他妈的事情了,他又怕什么?能借着帮助李成楝,顺便也帮助西李,更是韦宝乐见其成的事情。

    韦宝的脑中转的很快,虽然汪永安不可能一下子将韦宝的想法全部揣摩清楚,却也是对韦宝极为佩服了!在汪永安看来,能想法子搭上魏忠贤这条线,的确能见出韦宝的眼光!

    汪永安很清楚东李和李成楝的斤两,他们都是老实人,没有什么人脉,认为韦宝是看出来西李虽然失势,但人脉仍在,更为佩服韦宝的见识。要是韦宝不是想借助西李娘娘打开宫中的关系,为什么要看着西李娘娘问有没有法子联络魏忠贤?

【0150 西李的傲气】

    论斗心眼的场所,这皇宫,便是天下第一等斗心眼的场所!

    皇宫中的每一处建筑,都充满了心机和陷阱,皇宫中的每一个人的脸上的笑容和心里的阴暗,都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汪永安陪同西李和朱徽到了仁寿宫院子中,韦宝和李成楝一家,随后便跟了过来。

    仁寿宫的院子扫的很干净,虽然东李无权无势无钱,但是仁寿宫还是收拾的很整洁的,没有一点积雪,半下午的太阳也暖融融的,站在外面晒太阳,比在阴冷的室内,感觉更加舒服。

    “魏公公和客夫人在宫外都有私宅,很容易找到。”汪永安开门见山的对韦宝道:“若是想为李成楝升总旗这么小的事情使些银子,没有必要在宫中联系上魏公公。”

    韦宝见现在没有外人了,也开门见山道:“我不单单是为了我义兄这件事情,我义兄升迁总旗,或是升迁百户,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我义兄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只能屈居小吏,至少也得是位置稳固,有实权,不会随便受人欺负的小吏,这就需要有靠山。另外我在山海关得罪了吴襄的儿子吴三凤,吴家是关外的世豪大户,我个人也需要一个京师的靠山!除了这两件事之外,我还有一件心事。”

    韦宝说完,看向了西李,这次没有回避西李的目光,因为在场都是‘自己人’,有宫中监视的太监,也只是远远站着,不方便凑近听几个人谈话,在场的除了西李的贴身太监就是宫女,然后便是朱徽和李成楝一家人。

    西李秀眉微蹙,不知道韦宝又看向自己做什么?“我的境况你不是没有看见,想让我做你的靠山?还是想让我去帮你联络魏忠贤和客氏?你知不知道,他们以前都是我的奴婢。”

    韦宝微微一笑:“娘娘和我有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啊?我正是这么想的,见娘娘在宫中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只恨没有能力帮助娘娘。”

    西李忍不住轻微的耻笑了一声,暗忖你是什么身份?我要你来帮助?

    “不错,我直接用银子为我义兄买,小小一个总旗,顶多三千两纹银足矣!百户也顶多五千两纹银!但不能保证我义兄的位置稳固。而花银子,也难保有大靠山能为我向吴家递去一句话。真正的靠山,是银子买不来的,况且我也没有多少银子。至于帮助娘娘,那是我内心的心里话,也许娘娘瞧不上眼,我还是想将这份心意,告诉娘娘知道。”韦宝也不再废话,将随身的刚才收货的一大堆银票都拿了出来:“这里应该有一万五千多两!我没有数过,只多不少,是我的全部家当,我靠这笔银子,不管是送到哪一派的势力手上,都能解决我和我义兄的事情,但我想把这笔银子给娘娘,希望娘娘和八公主,能有安稳无忧的生活,并能照顾庄妃娘娘的生活也过的好一些。”

    在场的人都被韦宝的话和举动震动了一下,没有想到韦宝刚才卖了这么多银子出来?并且全部都拿出来给西李?

    西李心中一动,有点被韦宝感动了,这虽然谈不上是露骨的告白,意思却已经出来了,韦宝说的不错,上万两纹银,办两件并不是太要紧的事情,的确不难,韦宝的确有心帮助自己。

    但西李知道自己的事情,她要的是太后的名分,要不然,早就不至于如此了!她的事情,不是用银子能解决的。

    韦宝并不知道西李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魏忠贤和客夫人联手打压,才让先帝的宠妃落得这般田地。

    “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今日才只初见,给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西李冷冷道。

    “娘娘无权无势,但娘娘有地位,否则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也不会有一帮大臣帮娘娘求太后的名分。娘娘若只是求个贵妃的名号,想必早已经如愿。我只盼着娘娘从此能安心生活,向庄妃娘娘一样,别无所求。”韦宝答道。

    韦宝的态度很镇定,本来在雍容华贵的西李面前,像韦宝这种身份的人都应该自惭形秽,自觉低她无数个等级才对的,但是韦宝并没有!

    并不完全是因为韦宝是穿越巨重生巨的原因,进入了皇宫之后,韦宝似乎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天底下的许多事情,当王公贵族,当皇帝的人,又都怎么样?不也都是长这样呗?又不是神仙!没有接触到一帮这么高等级的人,韦宝不会有现在的自信,不会有现在的气度。

    他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并不完全是在靠着西李,反而有很多是帮助西李的成分,所以并不觉得应该将自己放在低一等的位置,这应该是一场平等的交往。

    西李和汪永安一怔,本来他们都以为韦宝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却没有想到韦宝都看出来了?西李若不是执意要做太后,太皇贵妃的名号早就有了,只是现在太皇贵妃也已经不可能,因为天启皇帝的地位已经稳固,客夫人和魏忠贤已经获取了宫中的权柄,最多只能给予西李一个太妃的名号而已,可西李肯定不会接受,所以一直僵持在这里,这也是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关系难以恢复的瓶颈。

    “你大胆,小小一个老百姓,以为和李成楝结拜了兄弟,就真的成了皇亲国戚?居然敢议论宫中事务?而且满嘴胡言乱语!找死不成?”西李性子骄横,此时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盛怒之下,柳眉扬起,仍然极具威势,盯着韦宝看,似乎要用目光将韦宝逼的低头。

    李成楝一家人吓了一跳,他们是曾经见过西李风光的时候的,这要是放在以前,西李随手一招,便能让人将韦宝当场杖毙,这是什么地方啊?在皇宫大内如此说话?随便议论西李娘娘的处境,轮得着你来管?但他们都吓得不敢出声,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都被吓住了,除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什么也做不了。

    朱徽对韦宝很是有好感,想帮韦宝说句话,想说韦宝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在母亲盛怒之下,也不敢随便吭声,死死地抿着嘴唇,担心无比的看完韦宝又去看西李的脸色。

    韦宝见西李压着声音,故意没有让不远处的监视太监们听见,便知道无碍,并不低头,低声回应道:“我不敢妄言宫中的事情,实在是一片希望娘娘能过的更好的心思。”

    “你想让娘娘为你打点这些事情?想让娘娘做你的靠山?”汪永安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你真的愿意用全部身家赌在娘娘身上?”

    韦宝点头道:“不错,庄妃娘娘是不问世事的性子,我也无意叨扰庄妃娘娘的清净生活,但我想西李娘娘若是能放下身段,正视魏公公和客夫人现在的地位,一定能帮我和我大哥说上话,这比起去抱哪一派的势力都要稳妥,我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不想卷入厂公和东林人士之间的漩涡之中。纵然西李娘娘最多不过取得太妃的名号,只要安心生活,全天下的人也会将娘娘看作是和太后一般的。”

    汪永安深吸一口气,现在终于完全明白韦宝的意图了,暗忖这少年果然是天赋过人,居然小小年纪,就能将朝政大局看的如此透彻,商界离不开政局变化,离不开世事变化,这一切的本源,都在朝堂之中哩,汪永安也多次劝说西李放下身段,甘心做一个太妃,从此过着悠闲生活,就算了。因为西李已经不可能再接近宫中权力,宣懿康昭太妃的身体很硬朗,心态也好,活到**十岁不成问题,所以宣懿康昭太妃至少还能再当二十年的太后,这以后,就算郑贵妃不死,也轮不到郑贵妃或者西李,肯定是天启皇帝的皇后执掌宫中大权,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西李机会了。

    只是这些话,西李根本听不进去,放不下想取得太后名分的心思,西李在泰昌皇帝手上没有得到皇后的尊位,现在的皇帝又只不过是西李的养子,不是亲生儿子,太后的名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唯独西李自己想不明白。

    “这身皮草的银子,下回李成楝入宫的时候,会带回去给你!”西李说完,便转身向仁寿宫外面走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已经没有刚才的盛怒,却也看不出缓和。其他人急忙跟上,朱徽不时的回头看韦宝一眼。

    西李就这么走了,这本来在韦宝的意料之中,却仍然禁不住失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本来借着攀上东李和西李,再想法子攀上皇帝朱由校,这是韦宝精心设计的一条‘完美路线’,这样就既不用找东林党当后台,也不用找魏忠贤的‘阉党’当后台了,谁知道西李这么反感自己的意见?

    韦宝也看出来西李的心志甚高,似乎还弄不清楚她自己的处境,弄不清楚她已经无望成为太后甚至皇太贵妃的现实了,好好的做一个太妃,靠着自身的地位,多混些好处,悠然的过富贵生活不好吗?但韦宝无力改变西李的想法。

    剧本写的虽然好,无奈演员总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呀,赚了这笔钱之后,让这笔钱和西李这种无权无势无钱的‘潜力股’结合,既改变西李的处境,也改变他自己的处境,这都是韦宝之前想的妥妥的机会哩。

    “走吧,贤弟,你是真大胆,什么话都敢说。”李成楝虽然没有弄明白韦宝的全部意图,但韦宝刚才一直是为他的事情在努力,他是明白的。

    “宫里面复杂的很,眼睛都高的很,跟姐姐说什么都没有事,西李娘娘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亲戚。”李成楝的老婆也劝道。

    韦宝将银票都揣回到怀中,笑道:“没事,此路不通不见得就是绝路,出宫去。”

    韦宝到底是个心志坚强的人,这点小波折,并没有完全影响他的情绪,通过宫中关系结交皇帝,这是上策,他还有中策和下策,中策就是死扛!遇到事情用银子买,见山开路遇水搭桥!实在买不动的时候,就走下策!韦宝的下策便是依附魏忠贤或者依附东林党,看情况而定。

    下策是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的计划,因为韦宝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没死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几乎是无敌的,自然是依附魏忠贤比较好,但天启皇帝一死,崇祯上台便会全盘信任东林党,全盘铲除阉党集团,到时候,东林党要神鬼乱舞七八年时间,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然后崇祯便会像疯子一般,到处手,谁也不信任,整个大明处于失控状态,东林党的日子到时候也不好过。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卷入党政,不要轻易加入某一派政治集团,至少不要跟这些势力集团的高层扯上太亲密的关系,以免被株连,这是韦宝很清楚,也一直很防备的方面。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倒是一会儿便开心了起来,小孩子们的忘性大,也弄不懂刚才为什么西李娘娘会无缘无故的发一通脾气,很快就开始低声的说说笑笑起来。

    “兄弟,没事,今天能把皮货都销售一空,已经很好了。”李成楝是很容易满足现状的个性,想到韦宝手中有了大笔银子,暗暗开心。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等会大哥大嫂随我去咱们自己家的酒楼好好吃喝一番,中午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宫中的东西就是看着好看,其实滋味也没有如何特别。”

    李成楝点点头:“都是噱头,御膳房也就那么回事。我原来也以为御膳房做的菜肴,还不得让人好吃的连舌头都吞进肚里去呀?”

    李成楝老婆笑道:“这话也别瞎说,还没有出宫呢!天底下哪里有好吃到舌头都能吞进肚里去的菜肴?”

    韦宝见大家都高兴起来,便也不再去想西李的事情了,暗暗叹口气,跟着众人一样,也换上了笑脸出宫。有银子便不慌!现在总比昨日的境况要好上天了吧?

    在午门外等候的刘春石、范大脑袋、侯三、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见韦宝和一帮人挂着笑脸出来,立时大喜,猜想有好事了。

    “公子。”一大帮人迎上来,最先抢着说话的又是范大脑袋。

    韦宝知道众人关心的是什么事情:“货都卖空了!都卖给皇亲国戚们家的女眷和宫中的娘娘们了。”

    众人一声轻声欢呼,欢喜的要爆炸了一般,大家最担心的就是这么好的一批货,会卖给黑市,当破烂皮子卖了呢!

    “可惜公子才带了三百件入宫,早知道,咱们就全部带入宫中不是更好?”范大脑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感叹道。

    韦宝微微一笑:“如果全部带入宫中的话,那么多放在那里,能卖出价钱吗?就是要抢着买,效果才好,现在宫中的娘娘们都穿咱们商号的皮草,以后店里的生意能差了?还有好些没有买到货的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呢,这些贵妇,还有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还有京师周边大富之家的女眷们,能不到咱们商号去买皮草吗?咱们商号的名气能打不开吗?只要名气打开了,这点货还愁卖不了?现在愁的是以后的货源。”

    “对啊,你想的到的事情,难道公子想不到?”刘春石也笑着在一旁打枪。

    范大脑袋本来是想显示自己为公子着想,而且想的比较全面,被刘春石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在找公子的漏洞,不高兴道:“我是这个意思啊?”

    “行了行了,你俩什么时候能不争?”韦宝呵呵一笑,又对一帮随扈道:“我三个侄子走累了,宫里面好大,全靠两条腿走路,皇城又不让坐马车,你们背他们一下。我请大哥一家到咱们自己的酒楼去吃饭。”

    几名随扈立刻自告奋勇的要来背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

    李乐水和李乐山不用人背,坚持要自己走,林文彪便背了李乐土,侯三背上了韦宝。

    韦宝不好意思道:“从四更天不到就开始走路,一直从我商号走到大哥家,又走来皇宫,我是实在走不动了,大哥大嫂见笑了。”

    李成楝呵呵一笑,李成楝老婆莞尔一笑道:“没事的,我们都是穷人家,又在京城住惯了的,都是两条腿走来走去,兄弟年纪还轻,以后习惯了便会好一些。”

    “我以后得坐轿子才成!”韦宝趴在侯三的背上,侯三的步伐非常稳健,让韦宝很舒服。

    “兄弟一定行,文官到五品,在京师才能坐轿,武将到四品才让坐轿哩。”李成楝点头道:“兄弟这趟回去,设法摆平吴家的事情,尽早一路高中。等金銮殿上殿试之后,便弄个翰林当当,再过两年,便有望在京师坐轿了。我看兄弟五年之内,一定能做到,我兄弟这么聪明。”

    韦宝呵呵一笑:“必须的,多谢大哥吉言了。”但他却看不上李成楝的这个五年才能坐轿的时间表,那得多慢?五年之后,都到了崇祯朝了呀。

    其实李成楝的这个时间表,已经是很夸张的安排了,整个大明也许都没有人能在五年之内,从连童生都不是的人,到五品官员的飞跃。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听闻韦宝也没有童生的功名,都来了劲,本来他们还以为韦宝已经是秀才甚至是举人了呢。

    韦宝并不以为意,笑道:“我就跟你们比比看,你们要是进学能超过我,比我先拿到童生的功名,秀才的功名,举人的功名,我都重重奖赏。”

    三个小孩一阵欢呼,李乐水和李乐土都表示要发奋读书,李乐山却只表示,会争取拿到童生的功名,还让韦宝不要忘了之前的约定,等他拿到了童生的功名,就让他跟着韦宝干活,韦宝笑着答应了。

    “兄弟,我们还是不去了,直接回家算了,今天实在走太多路了。”李成楝见韦宝的一帮随扈往十王府街方向而去,不由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晚了就不回去了呗,我们酒楼旁边就是客栈,也是咱们自己家开的,大哥大嫂就当成是回自己家,晚上开两间上房,给大哥大嫂和三个侄儿住。”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听闻能住客栈,又是一阵欢呼。

    “叔,我还从来没有住过客栈哩。”李乐土傻萌萌道。

    韦宝笑道:“今天就让你住,等会让你爹多喝几杯酒,他就不会叫嚷要回家了。”

    李成楝呵呵一笑:“好,今天我就看看兄弟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我可是不成的,顶多半斤,不过,我手下有的是能人,大哥今天多跟我手下兄弟喝几杯。”韦宝笑道。

    李成楝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前天过的都还是温饱无着的日子呢,现在居然便过上了顿顿有酒的生活,中午刚刚在皇宫吃了御膳房的美食,没有想到晚上又有韦宝请客,好不高兴。

    李成楝老婆轻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老是去叨扰兄弟,怎么好意思?而且昨天拿来那么许多鸡鸭鱼肉。”

    “这种天放半个月也不碍事,再说兄弟都叫了,不去不是驳了兄弟的面子吗?没事,都是自己家的亲兄弟。”李成楝笑了笑,看了眼韦宝,感到无比自豪,仿佛韦宝真的是他一个娘生的兄弟一般。

    李成楝老婆见李成楝高兴,也感到开心,觉得韦宝胆大心细,还是挺靠谱的,即便有时候走险棋,但是事后想想,也并不如何凶险,觉得韦宝都是想好了再做,家里能认识韦宝这样的人,算是有福气了。

    众人回到十王府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四周都是一层黄色光晕,分外好看。

    韦宝的八连铺面已经装修完毕,天地楼(酒楼的名称)、天地客栈(客栈的名称)、海商会馆、天地商号、几块大匾也已经安装完成!

    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因为刚刚起来,还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没有什么人进出,韦宝的酒楼和客栈却已经有点生意了。

    这两门生意对的都是普罗大众,客群比较广,而且不管是饭店还是客栈,新开张的生意,都有人愿意去试一试。

    因为不是好年景,韦宝的酒楼和客栈,和原先倒闭的那两家的定位差不多,属于中档消费,现在则兼顾了高档。

    “兄弟,生意不错呀,才刚刚开张就有客人了。”李成楝恭喜道。

    “小本生意罢了,能不赔钱就行。”韦宝微微一笑,一副老生意人的做派,说话保持低调,这是一名合格生意人的气场,越是高调,越是显得low,这是韦宝的观点。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啊,好像哪儿的生意都不好做。山海关那边怎么样?”李成楝问道。

    “还行,比京城这边小的多,但还算热闹。”韦宝暗忖山海关的人口密度绝对比京城大上许多,这北京城管理的的确比较糟糕,看一个国家的都城,就能看出一个国家整体上是否景气,商业不繁荣,哪里有什么人?

    李成楝提醒道:“酒楼和客栈,都是很容易被人下套的地方。”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是指有人会害他,怕遇上‘碰瓷’的,这两个生意的确很容易让人碰瓷,因为都跟饮食有关,随便从饭菜或者茶水里面弄点蟑螂虫子啥的出来,便能闹个半天,两三天就能闹黄了关门倒闭,所以要想在京师做这种生意,必须有关系。

    “我们是试营业,伙计和掌柜,请的都是失业的有经验的人,他们会看人的。”韦宝笑道:“实在不行就上衙门呗,大不了就关门歇几天,我也没有指望这两门生意赚什么大钱,纯粹是为招揽人气的,也为了将来生意做起来,自己人走哪儿都能方便吃住。”

    韦宝很清楚古代什么是大生意,跟吃穿搭上关系的都是大生意,皮草,布料、粮食、茶叶、盐巴、药材,这些才是大生意!尤其是布料、粮食和药材,关系着温饱和生存。茶叶那是古代遗留问题,历朝历代的茶商和盐商都赚钱,并不是因为这两样货稀缺,供应不了市场的需求,而是茶商和盐商必定有官方背景,有时候为了牟利,为了垄断,甚至不惜毁灭茶和盐,抬高物价!

    反正这些‘大生意’,韦宝真的是一项也看不上,封建社会的弊病就在这些地方,官府不想着怎么带领一方百姓致富,倒是成天想着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从百姓的生活中压榨,想着怎么讲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控制的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控制的像是只知道耕种的牛一般,生活能提高才有鬼。

    “还是兄弟想的长远,想的周到。”李成楝心悦诚服的赞美道,虽然经常听韦宝用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词汇,像是‘试营业’他就没有听过,却能明白意思,十分佩服韦宝年纪轻轻,就很有生意头脑,现在韦宝手上又有大笔银子了,养客栈和就酒楼这种生意,都算是小生意了,不急着赚钱的话,是不容易出什么问题,这两样地方就怕忙中出错。

    其实从韦宝的铺面开始装修,乔家的乔东升和杨家的杨明晨就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害韦宝,怎么给韦宝穿小鞋了,随时会出招。

    不过韦宝交代过底下人要注意这些方面,招收的又都是有经验的人员,非常注意这些方面,轻易不让人抓到陷害的机会。

    乔家和杨家的实力不小,要是想硬害韦宝也行,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出手,杨明晨是觉得韦宝得最了乔东升,乔东升一定会出手!乔东升是刚刚被老爹数落了两天,不敢再贸然出招,打算等一等看。

    韦宝让几名重要随扈作陪,招待李成楝一家好好的吃喝了一番,跟韦宝交往之后,李成楝的气质也上来了不少,以前只是一个挂名皇亲国戚,现在经常上酒桌,气度也提升了。

    过去韦宝是很反感连续喝酒的,只觉得高兴的时候喝一点便可,现在他总算是想通了这件事情,喝酒喝的不是酒,是面子,是交际,甚至自己都不用喝,但是酒席是每天必备的,能每天找到人来喝酒,一方面说明这家生意做的不小,客人不少,另一方面说明主人好客。

    当晚,李成楝喝的高兴了,酩酊大醉,一家只能在韦宝的客栈住下。

    第二日早上,李成楝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痛的很呢,还没有清醒,李成楝老婆就来摇晃他,“半晌午了,还不起来,中饭又打算在兄弟这里吃了?好不好意思?”p>  李成楝嘟哝道:“我说了中饭也搁着吃了?起来起来,行了吧?叫什么叫,成天跟蛐蛐一般。”

    “嗬哟,认了个兄弟,脾气也长了了?你兄弟有本事,跟你有啥关系?”李成楝老婆不满道,她不是针对韦宝,而是跟韦宝一比,愈发觉得自己家的男人成天活的太晕乎了,好像脑子不想事情一般。

    李成楝不耐烦的坐起来,瞪了老婆一眼,“你是诚心找我吵架?大早上的干什么?”

    “你去看看,小宝的生意都好成啥样了?你要不然就去帮着张罗,要不然就赶紧回去,半晌午还在这睡觉,好意思吗?”李成楝老婆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我一个妇道人家跑人家店铺里面去帮着张罗,像话么?”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急忙推开窗户向外张望,旁边天地商号门庭若市,像是赶集一般,各种官轿,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看都是衣衫光鲜的富家小姐夫人们,“哇,我兄弟这生意,起来的也太快了吧?昨天傍晚还不见有人进出天地商号吧?现在生意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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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介绍:
天启四年,木匠皇帝只剩下三年寿命,崇祯眼下还只是信王。天启四年,他还在山海卫种田打猎,为他的科举路攒着路费。天启四年,他遥望顺天府,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灯红酒醉,夜夜笙歌。“韦宝,别看了!快点割麦子啊!要下雨了!”韦宝大袖一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行了,别催了,我这就割。明鹿鼎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鹿鼎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鹿鼎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