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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txt下载     明鹿鼎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21 挂瓶】

    韦宝带着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回到本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范晓琳正在韦宝的大木屋的台阶上等韦宝,韦达康和黄滢让人到处找韦宝去吃饭。

    “怎么才回来呀?上哪儿去了?”范晓琳一见韦宝,顿时喜笑颜开,一张红润的俏脸上青春洋溢。

    “四周转了转,你在这吃风干什么呀?”韦宝下马笑道。并且示意黎楠将皮箱给他。黎楠将皮箱递给韦公子之后,也下了马,和彭明波跟在韦公子身边,高都则将四人的马缰一一接过来,预备去拴马。

    “等你呗,你爹娘到处找你,到了饭点儿不见你人影,别人都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这是什么箱子啊?这么奇怪?哪儿来的?”范晓琳盯着韦宝手中的皮箱问道。

    “没什么,买来的,进去吧。”韦宝并不解释,他已经习惯了,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索性不解释,反正他是做生意的,人家会自行脑补他的货物来源渠道,“我让安置的人,你知道吗?”

    “是不是让三愣子哥和王秋雅帮你安置的那个病人?”范晓琳指了指韦宝住的大木屋道:“就在这里。对了那个病人不是那天来捉拿你的绺子头头吗?你从哪儿把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孩是什么人啊?每次回来都弄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范晓琳整个就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比他爹娘还难缠。

    “以后你会明白的。没有什么人看见我带回来的三个绺子吧?”韦宝边说,边提着皮箱往自己的房子内走。到了本甲,他是不怕会走漏风声,只是每个人都恐怕会生出像范晓琳现在产生的这种疑问,这事情再解决之前,还真没有办法对大家明说。万一将谭疯子治死了,少不得要杀人,岂不是又得解释一遍?而还很难解释清楚。

    “没人瞧见。我也是刚才去找秋雅才知道的。”范晓琳急忙跟上韦宝,“不先吃饭吗?现在不在你这儿吃饭了,到韦叔韦婶那栋房子去吃。”

    “我等会吃,还有点事情,对了,两个书办安排好了吗?路引办完了吗?”韦宝边走边问道。

    “办完了,总共算了4638两银子的货物总价,需要交纳1855两的税费。”范晓琳答道:“那两名书办人挺好的,帮我们少算了不少,开始我们以为货物总价要超过6000两呢。”

    那批货中,韦宝已经拿出了一张虎皮和一张熊皮,但是按照正常的市价来算,仍然超过6000两纹银,主要因为都是紧俏的皮货,而且质量上层!越是高档皮货,价钱比第一档的皮货的价格就不是高出百分之几十这样了,而是两倍三倍,甚至四五倍的涨幅!这就是高端市场。

    韦宝暗暗一算,皱了皱眉头:“那就是整整四成本金的税费啊!太黑了!”他虽然不知道吴家的税费是多少,但是估计顶多两成左右。而事实上,跟韦宝估计的一模一样。

    “是太贵了,快2000两纹银呢,整个金山里三年打下来的粮食加在一起能不能卖出来这么多银子都不知道呢。这么高的税费,咱们是不是没有什么赚头呀?”范晓琳忧心的问道。

    “这还是没有计算运费的情况!一不小心就要亏本!不过,这趟货是必须要出的,打通关内外的陆路市场,对我们有重要意义!”韦宝坚定的道。

    “哦。”范晓琳接着问道:“那女孩是怎么回事啊?挺漂亮的,秋雅说是来给韦叔韦婶做丫鬟的?”

    韦宝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范晓琳的问题,已经到了安置谭疯子的屋门边,罗三愣子安排了两名护卫队的人守门,不让人靠近。这间屋子就在韦宝所住的大木屋内,罗三愣子仍然安排人护卫,做事十分谨慎。

    韦宝在进屋之前对黎楠、彭明波,以及现在正在守门的两名护卫道:“你们四个轮换休息吃饭,不能让人进出!”

    四人答应一声,都站到了门边。

    “我可以进去吗?”范晓琳急忙问道。见韦宝没有回答关于女孩的问题,她也不敢追问了。

    韦宝想了想,不需要这么多人,主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有一两个助手就足够了,便对范晓琳道:“你先带徐蕊去见我爹娘,我一会儿就过去,不要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事情。”

    范晓琳嘟了嘟小嘴,“我陪着你吧?让王秋雅带那个新来的女孩去。”

    韦宝打算留下王秋雅当助手,主要因为王秋雅心细,而且不嗦,范晓琳话多,且有点大大咧咧的,这性子便不太适合一名护士的工作了,“那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带徐蕊过去,你跟我爹娘说让他们先吃饭,我有点要紧事情,听话!”

    范晓琳见韦宝不同意自己留下,本来郁闷的还想再求,但是又听韦宝让她听话,这才勉强的叹口气,“好吧。”

    韦宝没工夫跟范晓琳多说,提着皮箱推门而入。

    王秋雅和徐蕊站在床的一侧,林文彪和白有根站在床的另外一边,床上躺着昏睡中的谭疯子。

    众人见韦宝进来,都盯着韦宝看。

    韦宝先是摸了摸谭疯子的额头,感觉烧退了一些,而且谭疯子呼吸均匀,看来不是很危险,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的情况还可以,等会我给他动手术,这里太暗,光是有壁炉中的火光不够!秋雅,你去弄几盏灯笼过来,再找一支这样的木柱子过来,要能站住的!”韦宝见那谭疯子的脸色太苍白,恐怕进行手术的时候,谭疯子会失血过多,所以打算先给谭疯子注射一袋葡萄糖氯化钠!说木柱子的时候,用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比了一个t型。这是用来挂葡萄糖氯化钠的袋子用的。

    王秋雅听清楚了韦宝的意思,又询问了一下木头架子的形状和高度,答应一声。

    “我跟秋雅姐一道去吧?”徐蕊自告奋勇道。

    “行!”韦宝当即答应。

    两女出去之后,韦宝对林文彪和白有根道:“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要不先出去等着吧!?”其实韦宝知道两个人肯定不肯出去,看的出来这俩人都对谭疯子很忠心,但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林文彪和白有根都摇头,林文彪道:“韦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大哥,哪儿也不去,我们都是跟着大哥逃到关内来的,在山寨的时候,大哥对我俩也很照顾,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大哥的命要是保不住,我们也不活了。”

    韦宝听两个人说的激动,且有点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生怜悯,便皱了皱眉头道:“那你们要答应我,等会就站那边角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许发出声音,不许过来看!我说了要救他就会尽力,但是这个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你们能理解吗?”

    林文彪和白有根听韦宝解释的这么清楚,也能理解,同时抱拳道:“听凭公子安排。”

    韦宝点了一下头,开始将皮箱打开,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他没有打算立刻开始,准备先给谭疯子挂一瓶葡萄糖氯化钠,让谭疯子养一养,毕竟谭疯子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吃喝了,身体太虚弱是不行的。

    韦宝就没有带血浆过来,如果手术中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他是没有能力弥补的,他可不好接血管,接经脉这些,只能让血自己流,流个不停,就等死呗。

    韦宝知道,如果是小的静脉断了,那就不用接了,在手术中,一般小的静脉有破裂的都是局部加压包扎,一般都能止血。无法止血的就会直接结扎。会有其他的静脉代偿回流,所以没有关系。至少没有太大的关系。肯定有点后遗症,保养一阵便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如果是大的静脉,那就需要在能接的情况下尽量接,要不然术后总会觉得发涨,会造成回流不畅,却也不是完全没法回流,因与深静脉还会有交通支相连,就跟马路堵了,都挤到一条道上,本来是国道,一下子变成了乡道了呗。肯定会造成压力很大。

    而且大血管自己一般不会长上。所造成的后果是远端静脉回流受阻致使局部血管鼓出。以后就要多注意抬高患肢,促进静脉血回流,好像以后也不能碰冷水了。

    反正韦宝没有接脉的本事,他也顾不上这些,一切只能祈求谭疯子自己的运气,等下最好别弄出更大的问题。

    其实现在看谭疯子的情况还算是稳定,没有继续流血,把弹头留在谭疯子的体内,韦宝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子弹不取出来的话,等于谭疯子的枪伤永远都好不透了,子弹头将来肯定会在体内生锈,时不时的酸痛,那就真的要痛苦一辈子。

    所以他等会决定‘试探性’的手术,是否真的要将子弹取出来,他现在也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毕竟让一个门外汉动外科手术,太儿戏了一些,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韦宝一边将一会可能要用的工具按照顺序排好,一边不放心道:“从现在开始,我就当你们两个人是空气了!如果你们一会要是发出半点声音,干扰了我,那谭疯子死了的这笔账,就要算到你们两个头上!”

    林文彪和白有根见韦宝一下子弄出来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器具,现在开始相信韦宝真的会医治了,又听韦宝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连声答应,保证不会发出声音。

    韦宝还带了几套白大褂和医用橡胶手套过来,取出三套放在一旁,预备一会用。

    韦宝这边还没有完成准备工作,徐蕊和王秋雅已经提着几只灯笼和木头架子回来了,那木头架子一看就是甲中的木匠刚刚新做的。

    “把灯笼挂在四面墙上。”韦宝对二女道,自己则接过了木头架子,摆在床头。

    二女答应着,好奇的看了眼韦宝取出来的一大堆东西,均忍住了没有询问。

    韦宝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挂在了木头架子上,感觉还挺合适的,按照自己记忆中,护士给他挂瓶时候的操作,一头扎进葡萄糖氯化钠袋子,看着另外一头,打开一点开关,只见有水珠冒出来,急忙将开关关上,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阵奋,自己是彻头彻尾的无照黑医啊?这就能执业了?

    韦宝找来一根橡皮管,先将谭疯子的袖子撸起来,扎在谭疯子的小臂上,然后用一根医用棉花棒,像模像样的沾了点酒精,在谭疯子的手腕上涂抹,以便找出静脉,他记得应该是这样的。

    “谭疯子,你能听见吗?我现在给你体内打仙水!你千万不要紧张,不要动,知道吗?”韦宝向谭疯子嘱咐道。

    谭疯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眯眼看了看,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

    徐蕊、王秋雅、林文彪、白有根四个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韦宝将一样装满了水的透明的东西挂那么高要做什么?要往谭疯子体内打仙水?都是服用汤药的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往人的身体内打水的,均感觉吓人。

    韦宝用棉花棒涂抹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哪个地方像是能让他下针的地方,不由的有些焦躁,在谭疯子的手腕上连续轻轻的拍打,暗忖要是王秋雅和徐蕊那种细皮嫩肉的,青筋不用涂抹酒精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记得自己上次去挂瓶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那个护士也是半天找不到自己的静脉,就是这样拍一阵,就会爆起来了。

    韦宝的记性还真不错,的确是这样,在他的连续拍打之下,谭疯子手上一条绿色的青筋明显了许多。

    韦宝暗忖应该就是这条了吧?咽了口口水,握着针头去扎,现在真心佩服那些学医的人,这么小的针头,这么小的静脉,要扎准,扎进去,咋做到的呀?

    “哟!”

    韦宝的针头刚刚扎进去,虚弱的谭疯子便虚弱的哼出一声。

    韦宝看见针头旁边都是鲜血冒出来,吓得赶忙将针头拔出。

    这下把角落中瞪大了眼睛注视韦宝做这一切的林文彪和白有根给气坏了,开始怀疑韦宝到底是真会还是假会,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两个人都死死的抿着嘴唇。

    韦宝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将针头连着导管放在了旁边的医用盘子上,“你们两个人还是出去吧?要是你们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带谭疯子离开我这里,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我不管了!你们两个站在旁边不吭声也会影响我!”

    “我们又没有说什么?公子您做您的,别管我们就是了啊。”

    “我们知道公子是好人,这大冷天的,让我们现在带谭大哥走,谭大哥肯定没救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现在似乎是想通了一点,对韦宝客气了很多。

    韦宝也想通了,才扎个针就这么费劲,他原本以为帮助谭疯子取出子弹不是啥费劲的事情呢,现在信心去了大半,为图省心,干脆开始往外轰他们了。

    能得到谭疯子和这两个绺子的帮助,能收服了这三人,自然是好事一桩,但是实在办不到的话,也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秋雅,你让他们到对面那屋子去,”韦宝先是对徐蕊道,然后对林文彪和白有根道:“我不过去,明天天亮之前,你们两个都别出来!”

    王秋雅答应着去开门,林文彪和白有根见韦宝态度坚决,怕他再往外轰他们,只得照办,出了屋子。

    耽误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扎过的针眼部位居然没有再流血了,这让韦宝的负疚心理和情绪稳定了一些,决心找准角度再试验一次!

    这次韦宝扎的太浅,才进去了一点皮肤,便不敢继续了,打开开关,只见有水流从针眼处冒出来,知道没有扎入静脉,再次将针头拔出来。

    韦宝看了眼徐蕊和已经回来了的王秋雅,两个女人都睁着美眸,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

    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这让韦宝安心了不少,不用顾忌周围的环境了,“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看见什么情况,不许大声说话,更不许叫,听见了吗?”

    徐蕊和王秋雅连忙哦了一声。

    韦宝再次扎针,经过两次试验,这次居然一下便成功了,将针头斜着扎入之后,一只手按着针头,一只手打开开关,居然开始滴液了!不由轻声欢呼一声:“yes!”

    “公子,什么?”王秋雅没有听懂,不由问道。

    “没什么,没有跟你们说话,我叫你们的时候,会先喊名字的,没有叫到名字,不要发出声音。”韦宝笑道,并从一边拿过刚才就准备好的一小段胶布粘住针头。

    真没想到,这么简单啊?韦宝看着装着葡萄糖氯化钠的透明塑料袋中滴落的液体,格外自豪。

    徐蕊和王秋雅现在也看明白了,都暗忖原来真的能将‘仙水’打到人的身体里面去?公子莫非真是仙人不成?

【0122 术前准备】

    见自己居然不用人教,便能无师自通的给别人挂瓶了?韦宝很是欣慰,对谭疯子道:“你不要乱动,不能怕疼,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忍着,现在你就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当自己是一根木头,一个死人,你动一动就有可能造成无法医治的严重后果!听明白了吗?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谭疯子虚弱的嗯了一声,他不是怕疼,刚才韦宝第一下扎的很深,扎到他肉里面去了,是人都会忍不住发出声音的。现在虽然仍然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但是到底有了心理准备,等会除非是实在是到了人体无法抗拒的状态,他相信自己都能忍住。

    韦宝对于谭疯子差点将自己掳走,并不是非常嫉恨,人家吃的是土匪这碗饭,这种年月,土匪那也是历史的自然产物,朝代衰落,更迭的历史当口,要如果不是土匪横行,百姓困苦,那反倒有鬼了。

    昨天如果不是谭疯子来抓自己,也会是其他的人,要怪要警惕,那也应该是对谭疯子他们那窝子土匪的大当家震天北,以及震天北身后的吴大公子才对!

    至于如果救治谭疯子取得成功之后,谭疯子这几个人恩将仇报,不告而别,或者更有甚者,杀人越货之后再走,那也跟救人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不告而别,顶多说这次救人白救了而已。他们杀人越货之后再走,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不给他们这种机会不就行了?虽然救了他们,但是警惕性,考察周期,这些一定要做好,不就能杜绝这个问题了吗?所以对于救治谭疯子的问题的前后各方面,韦宝都是考虑过的。他不会傻到以为救过谁的命,谁就能死心塌地做自己的手下。

    即便是对于刘春石这个目前来看最靠得住,跟自己最近的帮手,兄长,韦宝也从来没有失去过戒心。

    要管理人,首先自己得有那个能力,没有能力,弄出个漏洞百出的制度来管理人,然后手下人出了事,责怪不够忠诚,还不如责怪自己没有本事。这是韦宝用人方面的谋略,至于犯错,在漏洞很小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犯错之后绝不姑息!这也是韦宝用人的谋略。

    “你吃了晚饭没有?”韦宝问王秋雅。

    “还没有。”王秋雅如实答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先带徐蕊过去,一会我们回来换你吃饭。等你吃好饭,我就给谭疯子动手术,你们两个做我的助手。”

    徐蕊和王秋雅都不知道啥叫动手术,却同时嗯了一声答应,均暗忖反正按照公子吩咐的做便好了。

    “记住,针头不能移动位置,这里快没水了的时候,就把针头拔掉。”韦宝指了指针头的部位和输液瓶,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一一答应。

    韦宝微微一笑,完成了输液这项动作,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觉得也许自己能完成取弹头的手术也说不定,遂带着徐蕊先去吃饭。

    想到马上要见到韦宝的爹娘,徐蕊仍然惴惴不安,走在韦宝身后,显得有些紧张。

    韦宝看了徐蕊一眼,以为她还在为自己为谭疯子医治的事情而紧张呢,“不用担心,他的身体壮实,看上去情况不错,我有信心帮他治好伤。”

    徐蕊哦了一声,对韦宝微微一笑。

    等韦宝到韦达康和黄滢新居大木屋的时候,韦达康还没有开始吃饭,一个人坐在主座等着韦宝。

    这是一间宽敞气派的堂屋,中间一面大墙,上面供奉着天地君亲师几个大字,旁边是两道偏门,古代的堂屋颇有些类似戏台。

    屋中一应桌椅板凳都是新打造的,还没有来得及上漆,全部是原木颜色,还透着木头的香气,韦宝很是喜欢。

    黄滢和范晓琳也没有吃饭,黄滢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范晓琳站在黄滢身边。

    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男女是不同桌的,韦家原本连桌子椅子都没有,也不讲究这些规矩,现在有了大房子,吃饭都在一张超大的桌子上,便也跟上了大户人家的规矩。

    范晓琳和王秋雅因为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所以都在韦家吃饭。

    范晓琳一见到韦宝,当即笑道:“你回来了啊。韦叔韦婶可以开始吃饭了。”

    “你们吃你们的啊,还等我做什么?”韦宝接话道。

    “你呀,越来越不成规矩,刚回来,这大半天怎么又不见人影呢?”韦达康没好气道:“你又上哪儿去了?”

    “先让小宝吃饭。”黄滢怕韦达康话多,等下又惹得韦宝不高兴,急忙打断:“小宝这么大的人了,孩子手下又管着这么多人,每件事情都要对你说一遍呀?”

    “爹、娘,这是我带回来的丫鬟,她叫徐蕊,以后专门侍候你们两个人。”韦宝向韦达康和黄滢介绍自己身边的徐蕊。

    徐蕊急忙盈盈施礼:“老爷好,老夫人好。”

    韦宝微微一笑,韦达康和黄滢都不过是三十出头,却已经是老爷和老夫人了。

    韦达康和黄滢互相望了望,打徐蕊一进来,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貌美的女孩,暗忖已经有范晓琳和王秋雅了,你还不够呢?到底要几个丫鬟呀?

    “小宝,这姑娘是你从哪儿带回来的啊?”黄滢不由问道。

    “从关外带回来的,她家没人了,以后这里就是她家。”韦宝对黄滢说完,又对范晓琳道:“晓琳姐,你把咱们这里对徐蕊说一说,先让她吃饭,一会儿我还有事。”

    范晓琳答应一声,然后问道:“菜有点儿凉了,我热一热吧?”

    “没事,饭是热的就行。”韦宝因为赶时间的缘故,所以阻止了范晓琳的好意,要不然他平时是很讲究的。韦宝知道治疗的时间当然是越靠近受伤的时间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谭疯子的事情搞定。

    “一天到晚忙些什么呀?路引的事情不是都办下来了吗?”韦达康嘟哝一声。

    韦宝只顾大口扒饭,也不理会韦达康。

    韦达康倒也豁达了一些,韦宝不理他,他便一个人自斟自酌,喝了一杯酒,

    现在韦家的生活已经今非昔比,他每顿都能喝酒,却还是改不了穷人家的脾气,一次喝上一两二两,舍不得多喝。韦家的菜也不如何多,本来按照韦宝的标准,几个人就要几道菜,另外再配两个汤,这才是正常规格。

    但韦达康和黄滢都坚持,不管几个人,要么两个菜一个汤,要么三个菜,不够再增加。

    这些小事上,韦宝还是由着他们去了,几十年形成的简朴习惯,一辈子都难以改变,韦宝也能理解,反正他现在出外吃饭的机会很多,又不天天在家。

    黄滢在一旁的小桌上边吃饭,边乐滋滋的看着站着吃饭的徐蕊,徐蕊一边吃饭,黄滢一边问东问西的,弄得徐蕊干脆放下碗,专心回答问题。

    黄滢是热心肠的人,见自己的问话打断了徐蕊用饭,便停止了。对于举止得体,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徐蕊非常有好感。

    这弄得一旁的范晓琳心里酸溜溜的,连看向徐蕊的眼神都带上了醋意,本以为在同王秋雅的‘竞争’中,已经处于绝对领先地位了呢,没有想到又冒出一个陈咬金来,当听闻徐蕊能识文断字之后,感觉徐蕊不但是陈咬金,还是一个方方面面都能胜过她的陈咬金。

    韦宝很喜欢现在的吃饭环境,他喜欢热闹,韦达康偶尔叫来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乐呵他是愿意的,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这种一家人吃饭的氛围,不用说话,能和自己身边的人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快速的吃过饭,韦宝便要带徐蕊离开,本来打算就带着王秋雅两个人完成手术算了,但是韦宝发现徐蕊似乎比王秋雅的悟性更高,用起来更顺手一些。而且有两个助手也要比一个助手强,所以韦宝还是决定等下手术的时候,还是让徐蕊和王秋雅同时充当自己的助手。

    范晓琳见韦宝停了筷子,急忙上来要帮韦宝添饭:“再多吃一点吧?”

    “这么一大碗,已经很饱了。”韦宝乐呵呵的一笑,暗忖自己又不做什么体力活儿,哪里吃的下那么多?这年代北方人的碗大,一碗跟南方小点的洗脸盆似的。

    “让我跟你去吧,好不好?”范晓琳不甘心的问道,“等会忙完了,我再过来洗碗收拾。”

    韦宝被范晓琳弄得哭笑不得,暗道范晓琳的醋劲真大,一天到晚要贴着自己,“不是跟你说了人手够了呀。”

    “小宝,就带晓琳去吧?你是要去做什么呀?”黄滢急忙帮着范晓琳说话:“晓琳,去做什么事情啊?”

    范晓琳并没有告诉韦达康和黄滢,韦宝刚把昨天来抓他的几个绺子弄回来的事情,可怜兮兮的看着韦宝。

    韦宝怕一说又得说半天,而且到了最后肯定还是要自己妥协,对范晓琳笑着一抬手:“好,一起去!”

    范晓琳见韦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欢呼一声,乐滋滋的跟在了韦宝身边,把韦达康和黄滢都逗乐了。

    “这点家务,等会我一个人就收拾了,跟小宝玩去吧。”黄滢笑着对范晓琳道。

    “老夫人,我等会忙完就回来,等我来做吧,以后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事儿,我是专门照料老夫人和老爷饮食起居的丫鬟。”徐蕊急忙道。

    黄滢乐不可支的握着徐蕊白嫩的小手,“我家小宝还真有眼光,这一个个姑娘都这么漂亮,姑娘,到了我们家,你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我们原本也不是啥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回老夫人的话,规矩千万乱不得的,如果老夫人做了我的事情,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徐蕊红着脸轻声道,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韦宝看的暗暗点头,就凭徐蕊这样子,连女人看了只怕骨头都要发酥,更何况是男人?

    果然,徐蕊将黄滢和韦达康哄得乐呵呵的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谁不爱过这种人上人,有这么可爱漂亮的丫鬟侍候的日子?

    韦宝见韦达康和黄滢开心,比自己开心还让他舒服,现代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韦达康和黄滢就是他这一世的亲人,一个人若没有亲人,活在天地之间,得是何等的孤独寂寞?

    “要不然,徐蕊你留下吧,不用跟我去了。”韦宝赶时间,对徐蕊说完,对范晓琳道:“咱们走。”

    “一起去,都去吧,碗就留着等徐丫头回来收拾。”黄滢急忙道。

    “娘,你以后叫她蕊儿吧。”韦宝笑呵呵的纠正:“她大名叫徐蕊。”

    “嗯,我叫她蕊儿。”黄滢怎么看徐蕊,怎么感觉喜欢,“去吧,都跟小宝去。”

    韦宝大踏步的出了堂屋,范晓琳急忙跟上,徐蕊则是分别向韦达康和黄滢施礼:“老爷,老夫人,我下去了。”在得到黄滢的允准之后,才快步跟了出去。

    黄滢看着徐蕊的背影,乐不可支的对韦达康道:“咱小宝的眼光真是好,这姑娘看着真教人喜欢,教人心疼哩。”

    “只可惜是关外找来的,不像晓琳和秋雅,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知根知底呀。”韦达康放下酒杯要去盛饭吃。

    黄滢接过了韦达康的碗,主动要去帮他盛饭,叹口气道:“也是,不过世上的事儿哪有两全的?幸好咱小宝年纪还小,娶亲的事情,现在看来用不着着急了,等过两年,看看小宝的意思吧?最重要是小宝自己要喜欢,你没有看出来小宝这孩子主意大吗?这事情,只怕咱们做不了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什么叫咱们做不了主?”韦达康气鼓鼓道,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谁给他的气受。找不到人吵架,就自己跟自己生气。

    “晓琳和这新来的蕊儿,我看着都挺不错,再看看吧。反正王家的闺女是一定不能做小宝的正妻了,将来要是她们家愿意,做个侧室还行,她们家不愿意就算了,我挺烦老范家两口子的。”黄滢将盛好的饭交到韦达康手里。

    韦达康倒是对范晓琳和王秋雅仍然一视同仁,却没有为这事跟黄滢拌嘴。

    韦宝回到做手术的那间屋的时候,葡萄糖氯化钠袋子中的水还剩三分之一,这东西太精贵了,到了古代,再也没处补给,用一点就少一点,韦宝可舍不得浪费,对王秋雅道:“你先去吃饭吧,等你回来,咱们就做手术!”

    王秋雅答应着去了。

    范晓琳好奇的盯着葡萄糖氯化钠袋子看,从袋子看到导管,再看到扎在谭疯子手臂上的针眼,“小宝,真的能将东西打到人身子里面去呀?”

    韦宝微微一笑:“你既然来了,我也得跟你说一下规矩,我不说话,你们就都不能说话,我要喊谁帮忙,会先叫那人的名字。这是很要紧的地方,必须有纪律,听明白了吗?”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吓得连忙站直了身子,不敢乱看乱问,哦了一声。

    韦宝取过白大褂和帽子,手套这些递给范晓琳和徐蕊,“你们先穿上这一身,看我怎么穿,你们就怎么穿。”

    范晓琳和徐蕊郑重的接过韦宝递过来的‘奇装异服’,都不敢问,答应一声,仔细看着韦宝是怎么穿戴的,然后有样学样。

    三人都换好了衣服,都戴上了口罩和白帽子。

    韦宝看着范晓琳和徐蕊在白大褂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由一笑,居然小弟硬了,有反应了,暗忖这要是以后让她们都不穿衣服,光是套件白大褂玩‘职业扮演’,那就爽翻了啊。

    范晓琳和徐蕊也觉得好玩,两个人都想说话,想询问,不过没有韦宝发话,谁也不敢吭声,尤其是爱说话的范晓琳,憋得辛苦极了。

    “穿成这样是为了干净,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落入病人的伤口,也能杜绝灰尘,等会用完这些帽子和衣服、手套,要细细清洗干净,然后叠好放回这屋子,这屋子以后就专门用来放置医药用品。”韦宝对二女道。

    二女同时答应一声,范晓琳问道:“我和蕊儿一起做这些事情吗?那这些物品需要列入账目吗?”

    “徐蕊一个人负责吧,这间房间的物品我一个人负责就好,不用做账。”韦宝想了想后,答道。

    范晓琳有些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很是羡慕王秋雅和徐蕊,暗忖还是能负责饮食起居要好一些,跟小宝在一起的机会明显都要比她多哩。

    韦宝低头用手术剪刀,小心的将谭疯子两条手臂外的衣袖剪开。

    林文彪和白有根之前带谭疯子去看的几个土郎中,都只是用黑乎乎的各种土膏药敷过之后,然后用布条简单的包扎过而已,现在韦宝还需要将这些包扎的布条也剪开。

    随着布条一层一层的剥开,一股异味传来,差点没有让韦宝将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0123 手术完成】

    韦宝看着谭疯子创口处已经开始腐烂的一圈皮肉,暗忖已经这么严重了?幸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捂了这么久,说不定都溃烂到要截肢的地步了!

    “伤的这么严重啊?”范晓琳看见谭疯子创口溃烂的情况,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话,捂住了鼻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瞪了范晓琳一眼,“不是跟你说了,我若没有询问,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准发出声音吗?”

    “对不起。”范晓琳眼圈一红,急忙低头向韦宝道歉。

    韦宝觉得自己严厉了点儿,心下一软,“算了,我说的话都记住行吗?除非是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有更好的法子,才能出声,要不然打乱了我的动作,会出大事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不敢乱出声了。”范晓琳连忙不住道歉。

    韦宝没有理会范晓琳,对谭疯子道:“现在情况很严重,我要给你做手术了,用麻药有危险,但是不用麻药的话,怕你扛不住,等下会疼的乱动,要不然,我把你绑起来吧!”

    谭疯子输了液之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微微的睁开眼睛,费力道:“全凭韦公子。”

    一方面是因为麻药太精贵,另外一方面,很多麻药用之前,是要做皮试测试反应的,韦宝不会,也不想浪费一根针管,不用麻药的话,谭疯子辛苦是辛苦一些,其实也更加安全。

    韦宝没有想到古代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连简单的创伤处理都不会,这种事情,现代随便一个人,至少都有基本的概念。

    “把他身体、手臂,腿,都捆绑结实了!等下疼的熬不住的时候,肯定会乱动的,再给他口中塞上一根粗一点的棍子,让他咬着,省的等下痛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韦宝对范晓琳和徐蕊吩咐道。

    两女答应之后,便出去找绳索。

    又过了一会儿,韦宝见葡萄糖氯化钠滴的差不多了,拔掉了针头,对谭疯子道:“千万忍着,不把我打进去的暗器取出来,你这辈子都不得安身!我会尽力救你!”

    谭疯子虚弱的一点头:“虽然我身上的伤是公子打的,但公子救了我,我谭疯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我救你不图回报,否则我把你从官兵手上救出来,已经和之前你要抓我而被我打伤的事情扯平了。”韦宝淡然道。

    “公子,我谭疯子不是不晓得好歹的人,知恩图报,否则跟牲口有啥不同?”谭疯子费力道。

    “你别说话了。”韦宝道:“闭上眼睛静养,等会只怕比女人生孩子还辛苦。”

    谭疯子闻言,居然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

    韦宝好生佩服谭疯子这种硬汉,马上要隔开皮肉取东西,不是智商有问题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是何等的苦楚滋味啊!谭疯子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光凭这个,他手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谭疯子。

    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几乎是同时回来的,范晓琳和徐蕊忙着帮谭疯子捆绑,王秋雅则在韦宝的帮助下开始穿戴白大褂和戴手套,帽子这些。

    因为王秋雅没有赶上和韦宝一道穿这些衣服,所以不会。

    徐蕊和范晓琳见韦宝亲自帮助王秋雅穿衣服,两女粉脸一红,同时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韦宝帮助王秋雅扣胸前的扣子,王秋雅羞的粉脸绯红,芳心通通狂跳,轻声道:“公子,您跟我说怎么做,我自己来吧?”

    韦宝虽然很规矩,并没有乘机揩油,却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合适,对范晓琳道:“晓琳姐,你来帮秋雅穿衣服,我来捆绳子。”

    范晓琳哦了一声,跟韦宝换了。

    捆绳子可不是小工作,要把谭疯子这种五大三粗,还孔武有力的大个子,捆扎结实了,的确不容易,在范晓琳帮助王秋雅穿戴完毕之后,四人合力,又忙乎了半天,才确保真的捆好了。

    范晓琳将一根短的圆木棍放到谭疯子的嘴上,“咬住了。”

    谭疯子费力的要张嘴,但是张不开,韦宝过去帮忙将谭疯子的嘴巴掰开,让木棍将谭疯子的两排牙齿顶开,确保万无一失了,这才开始准备做手术!

    刚才韦宝只是将包着谭疯子创口的衣料和布料都剪开,还有点布头是粘在谭疯子的各个创口上的,最后一点,只能撕开,韦宝抓住一处创口的布头一扯,谭疯子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鲜血直流,谭疯子疼的一脑门都是汗珠,鼻腔嗯了一声。

    徐蕊吓得一下子捂住了眼睛,虽然戴着口罩,仍然能察觉她的脸色都变了。

    韦宝将布头拿在手里,问道:“你怕血?”

    徐蕊点点头,“我看见血就有点头晕。”

    韦宝嗯了一声,“是有人有这种症状,这没有什么,多接触就好了的,那你不要看我做了,就在我身后做些辅助工作,帮我接垃圾,擦擦汗什么的,现在你去找一个木桶过来装这些垃圾!”

    韦宝手中提着一片布头,上面沾满了血和谭疯子伤口溃烂的组织,直接扔在地上不合适,等会还要扔很多类似的垃圾,所以让徐蕊去找一个桶子来。

    “恐怕没有现成的,现在打造也赶不及,我去找一个来吧,她不熟悉。”范晓琳自告奋勇道。

    这回韦宝没有说范晓琳乱话,“好。”

    范晓琳见韦宝同意了自己去找桶子,心里甜丝丝的,急忙去了。

    韦宝将那布条交给身后的徐蕊拿着,自己则用手术镊夹着医用棉花,沾着酒精帮谭疯子清洗创口。

    刚碰到谭疯子的肉,谭疯子就疼的浑身一抽搐,韦宝额头的大汗也一下子出来了!徐蕊急忙用自己的手绢帮助韦宝擦汗。

    尼玛,这太遭罪了,还没有怎么样呢,压力就好大。

    韦宝尽量让自己心肠硬一些,也不管谭疯子受得了受不了,继续清洗创口,并且用手术刀去割他认为已经变了色的皮肉,变了色的皮肉,韦宝就认为是已经坏了的,没用处了的,留在那里肯定增加感染。

    这些医学常识,韦宝是一点没有,全靠自行脑补,他反正觉得怎么对就怎么来,要不然,他一步也继续不下去。

    范晓琳很快找来了一个干净的水桶,放在了徐蕊身边,然后和王秋雅平排站在一起。

    徐蕊再将那块捏在手中的破布条扔在桶子里面之后,不断的从韦宝手中接过废弃物,然后扔入桶子。

    韦宝手里就一把手术刀和一把手术镊,他也没有发现还需要用上其他的东西,一个人就这么不停的割肉割皮,谭疯子的身体不停颤动抽搐,他也不停的冒着大汗。

    韦宝半天都还没有看见子弹,突然一下,谭疯子创口处有血成线型的往外喷了一下,然后血就流个不停。

    这下差点将韦宝吓死,谭疯子在大声的嗯了一声之后,浑身剧烈的一抖,直接痛的晕过去了!

    王秋雅和范晓琳忍不住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韦宝身后的徐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的不敢去看。

    韦宝几乎要崩溃,感觉完蛋了,是不是把谭疯子的什么大动脉给割断了呀?大吼道:“止血钳!”

    王秋雅和范晓琳此时都吓呆了,也不知道韦宝在叫谁,更不知道什么东西叫止血钳,均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应。

    韦宝急的一下抓过一把钳子,也搞不清楚是什么钳子,对着不断喷血的那地方夹过去!

    冒血的地方的肉瞬间被韦宝夹在一起,像是一块变形的橡皮泥,这样居然制止了血继续往外冒。

    韦宝睁大眼睛,就保持这么个姿势,足有五六分钟,呼呼的直喘粗气,不知道是不是成功止血了?大汗不停的从额头,眼皮上,耳朵边上,脸颊上流出,这让王秋雅和范晓琳也找到了事情做,她们两个不用韦宝叫,主动承担起帮助擦汗的任务,徐蕊则专门负责接韦宝递过来的遗弃物。

    韦宝一边看谭疯子刚才流血的地方,一边不停的看谭疯子的脸色,谭疯子仰面躺着,脸色苍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韦宝暗忖刚才又没有跟几个女人说各种器具的名称,而且他自己也不认识几样,就这样擦汗也算是帮忙了,又看了眼昏死过去的谭疯子,定了定神,一咬牙,横下心来,不打算管谭疯子的死活了,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取过两只手术镊对范晓琳道:“你帮忙把肉掰开,我直接找到弹头夹出来!”

    范晓琳在三女当中是胆子最大的,哦了一声,便立刻执行韦宝的命令,她不知道啥叫弹头,只知道是韦宝打入谭疯子身体中的暗器。

    范晓琳将两片手术镊一下子探入谭疯子的肉中,居然让韦宝一下子看见弹头的尾部!

    韦宝暗叫一声好,刚才还不想带范晓琳过来呢,没有范晓琳就麻烦了,急忙用一只手继续握住一只止血钳,按住刚才谭疯子喷血的创口,一只手狠命的用一只手手术镊夹住了那弹头。

    幸好左轮手枪的弹头大,杀伤力小,这要是步枪子弹,嵌入肉中深处,甚至嵌入骨头,韦宝一个人就不容易将弹头取出了。

    韦宝居然一下成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取出了一枚弹头,这让大口大口喘气都觉得缺氧了的韦宝,大为兴奋,将那枚弹头放入了身边的盘子内。

    咚的一声,弹头纳入酒精当中,一片血红扩散在酒精周围,形成一片花瓣模样,煞是好看,只是谁都不会觉得血形成的花朵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韦宝直觉得浑身似乎要虚脱了一般,咬着牙,找到刚才准备好的消毒纱布和黄色药粉状的复方黄柏,先用药棉在创口处一通擦血,然后一把按了上去,快速的用胶带贴上,然后用绷带缠好。

    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一处创口终归算是完成了,再让韦宝做一次,他估计自己也无法做到更好,此时才腾出手来,摘掉手套去摸谭疯子的鼻息,谭疯子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仍然有呼吸,韦宝又摸了摸谭疯子的心跳,心跳也还算是有力,这才放心,本来还以为谭疯子一动不动的,已经死了呢。

    “就这样取出弹头,你来吧,我给你当助手,取出弹头之后,我再来。”韦宝对范晓琳道。他这么说,完全是无奈之举,他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了,心里紧张,加上心不够狠。

    做这种事情,还真的得有股狠劲,尤其是第一次经历的人。最关键还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做,全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旁边有个懂医学的人,就算是不动手,光是口头指导,也不至于让韦宝这么紧张。

    范晓琳心疼韦宝,“我就怕我不会做呀。”

    “没事,就跟我刚才那样做就行了,有什么问题,我会在旁边配合你的!”韦宝道。

    范晓琳果断的点了点头,一把就扯掉了谭疯子另外一处创口上沾着的布头,比韦宝刚才果断的多,但动作稍显粗鲁了点儿。

    “把已经坏了的肉和皮割掉,然后找出弹头!拔出来!”韦宝在旁边指示。

    范晓琳哦了一声,不停的用手术刀细细的割,动作很麻利,比韦宝显得要专业的多,韦宝暗忖范晓琳还真的有天赋!要不然都要让他怀疑范晓琳是不是一位穿越而来的现代医生了。

    范晓琳的运气也很好,没有出现刚才韦宝遇见的大喷血情况,用手术刀扎下去,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才停止,往旁边拨开一点,一下子就顺利的找到了弹头的尾巴。

    范晓琳看了眼韦宝,韦宝点点头,范晓琳一下子便将谭疯子体内的弹头夹出来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直到将那弹头学着韦宝刚才的样子扔在盘中的时候,才问韦宝:“是这样吗?”

    韦宝几乎惊呆了,松了口气,点头道:“做的很好。”然后开始像刚才那样做创后处理。

    第三处创口比第二处稍微费劲一些,却也没有出现喷血现象,范晓琳花了十多分钟,终于取出了弹头。

    韦宝急忙再次去做创后处理,用纱布包着复方黄柏将创口按好,然后用胶布封住,用绷带缠好,这才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此时浑身都湿透了。

    吓得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同时惊呼:“公子。”

    韦宝咳嗽一声,“没事,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这样就行了吗?”范晓琳问道。

    “差不多了吧,收拾一下。”韦宝有气无力道,“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

    反正该做的韦宝已经全都做过了,他现在也唯有听从命运的裁决,就看老天让不让这个谭疯子活下来了。

    韦宝知道,能醒来就代表脱离危险了,醒了再死的可能性极小。

    “公子,你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我们来做。”徐蕊贴心道。

    “是,小宝,你先去歇着吧。”范晓琳和王秋雅也道。

    韦宝费力的站起来,一边脱身上的衣服,一边道:“等你们把这里弄干净,就都去歇着吧。”

    三女答应之后,韦宝忽然又想起了谭疯子的两名手下兄弟,“我等你们收拾好吧,我要先把东西带走,然后让他的两个兄弟过来,不然明天早上这两个绺子肯定会闹起来的,谭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只要在一天之内能醒来,就算是安全了,不过我估计谭疯子明天早上肯定醒不过来。”

    “要不然先让人在那两个绺子的食物中做手脚,把他们弄晕绑起来,等到谭疯子醒来,再将那两个绺子放了?”王秋雅建议道。

    韦宝惊奇的看了眼王秋雅,没有想到王秋雅这样的文弱女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够狠的。这主意倒很像是绺子想出来的主意。

    “也好,这事情,你去让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做吧。”韦宝对范晓琳道。之所以会同意王秋雅的建议,因为这建议的确是最稳妥的!如果谭疯子没事,安全脱离危险,绑了他的两个手下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个绺子应该都不会计较。如果谭疯子醒不过来,死了,那么绑了林文彪和白有根,也可以省下自己两颗子弹,最关键是省的他今天晚上睡的不踏实!

    这种事情交给范大脑袋,是韦宝的第一选择,他知道范大脑袋搞这种歪门邪道比较厉害。

    “好。”范晓琳答应一声,对王秋雅道:“让蕊姑娘收拾这里吧,刚才公子说这里由蕊姑娘负责,你现在去服侍公子洗个澡,好好睡觉。”

    王秋雅和徐蕊同时答应,徐蕊道:“公子,你们先去吧,我一定收拾干净。”

    韦宝摆摆手,“我帮你一起收拾,我还要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扔掉,留下的东西该怎么清洗,都有讲究的。”

    “那我也留下来,晓琳,你去办你的事情吧。”王秋雅道。

    范晓琳答应着去了。

【0124 浴室】

    韦宝见三个女人相处和谐,遇事能商量,深感欣慰,立业必先成家,后院首先要稳固,这是基础的道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的人少年时代便成就了事业,虽没有结婚,但也一定离不开父母的支持,父母的支持也算是后院稳固。

    有家庭温馨生活滋润的人,肯定比没有家庭支持的人要更加容易成功。

    韦宝目前只有14岁,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有一定阅历的灵魂,他的后院必然要包含女人。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人,现在就是他的后院,再扩大一点,加上黄滢和韦达康,他们五个人不出事情,太太平平的,和谐相处,他的事业便能做到无后顾之忧。

    “能洗的尽量清洗,要用盐水浸泡消毒。”韦宝一面帮助收拣,一面告诉她们:“本来按照正常情况,所有手术中用过的东西,都是要扔掉的,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所以能留下继续使用的东西,需要尽力留下,这样的话,清洁消毒就更重要。”

    “公子,您别动手,你就在旁边说,我来便可以。”徐蕊急忙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看着徐蕊和王秋雅两个人收拾。虽然韦宝说的好些词汇,徐蕊和王秋雅都没有听说过,但是意思还是能很容易就搞懂的。

    “要用盐泡水啊?公子,我们很缺盐。”王秋雅想起一个问题:“自己吃都勉强呢。”

    韦宝暗忖这年代盐太精贵了,的确是个大问题,“那就少放点盐,多泡一阵吧,这道工序一定不能省。我会设法弄盐回来的。反正我又不经常行医,这是偶然的事情。”

    韦宝一直不敢把铁甲舰上的细盐拿过来,主要担心不好解释,一旦成功打通通往内陆的生意管道,不管拿出什么来,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现在炒菜用的那些盐疙瘩,都不好融化,以至于在菜刚刚下锅的时候就必须放下去,分量不好掌握还没有什么,那些杂质太多的粗盐吃多了,对人体肯定有害。

    “公子真厉害,还能行医。”徐蕊心悦诚服的赞美道。来到了金山里之后,徐蕊感觉幸福极了,笑容始终没有离开过脸颊,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韦宝的爹娘也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都是极好的人。徐蕊只是没有想到韦宝的爹娘显得有些太‘乡土’了,她原来的设想中,还以为韦宝的爹娘会是白白胖胖的老头和老妇呢,却像是吃了很多苦的人。不过这样也让徐蕊对韦家更增亲切感,瞬间能让她想起自己那些都已经离世很久的家人。

    “是啊,小宝,你跟谁学的这些?”王秋雅也好奇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粗浅功夫,不值一提,你们不要在外面宣扬。”韦宝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偶尔用点药品还行,自己哪里懂医术了?

    王秋雅和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对视一眼,都感觉韦宝很谦虚,也很神秘,尤其是王秋雅,徐蕊才和韦宝相识,还不觉得什么,而王秋雅是韦宝的邻里,自幼便知根知底的。现在王秋雅时常有觉得韦宝很神秘,似乎天生就很聪明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想,韦宝是不是真的是文曲星下凡?

    王秋雅和徐蕊在韦宝的指导和讲解下,一会功夫便收拾停当。

    然后徐蕊上韦父韦母那边去侍奉,王秋雅则服侍韦宝去沐浴更衣。

    韦宝让王秋雅不用管自己,留下看护谭疯子,谭疯子醒了之后,喂他喝点水啥的,病人不能没有看护,有什么紧急状况也好及早告知他。

    “等会公子洗过澡之后,我就去照看谭疯子吧。这人看样子,没有几个时辰不可能醒过来。”王秋雅道。

    “可以,你多上点心,麻烦你了。”韦宝微微一笑。

    王秋雅粉脸一红,“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客套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只消吩咐一声便是了,我本来就是你的丫鬟,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

    韦宝想起之前屡次戏人家王秋雅,现在这么讲礼貌,的确有点‘虚伪’的嫌疑,听出王秋雅的话中有些许不悦的成分,讪笑一下道:“不是客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那我还是想你像以前那样对我,没人的时候也这么一本正经的,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王秋雅幽幽问道。

    “没有,你一直都做的很好。”韦宝步入了浴室,不敢再和王秋雅深谈下去。

    韦宝自从穿越重生之后,还从来没有在军舰之外的地方洗过澡,长期不洗澡,让人感觉可不好,至少在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看来,他不在金山里洗澡,就是长期不洗澡。

    加上今天出了很多汗,所以同意在大屋洗个澡。

    韦宝的大木屋中有一间屋子是专门沐浴用的,甚至还有淋浴,这些都是木匠师傅们的功劳,这年代的大户人家洗澡虽然麻烦,但是享受程度却一点不比现代差。

    一个大锅烧水,然后注入凉水,然后注入一个大木桶中,随时能添加热水,放掉一部分水,反复循环,需要两三个人从旁协助,洗多久都不会冷,纯手工的。

    王秋雅有叫人帮忙的权力,喊了一个人在伙房专门帮韦宝受热水,她则在浴室中候命服侍。

    韦宝试了试从竹筒留出的水流温度,哟呼了一声。

    “怎么样?是不是太烫?”王秋雅急忙问道。

    “不,不,这样就好,我喜欢烫一点。”韦宝笑道。

    王秋雅见韦宝满意,甜甜的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冷的天,烫个热水澡,等会公子睡的更香一些。”

    “你也和晓琳一样,叫我小宝吧?叫公子太生分了。”韦宝笑道。

    王秋雅用美眸瞟了韦宝一眼,转过脸去幽幽道:“我只是使唤丫头,哪里敢直接叫主人的小名?”

    “我什么时候将你当成使唤丫头了?我不是一直叫你秋雅姐,或者秋雅的吗?”韦宝笑道:“你到底喜欢我叫你秋雅姐,还是直接叫秋雅?”

    “直接叫秋雅吧。”王秋雅嫣然一笑。

    “嗯,那你也直接叫我小宝。”韦宝说着,忍不住碰了一下王秋雅的胳膊,软软的。

    王秋雅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粉脸羞的通红,以为韦宝要进一步行动了,芳心砰砰乱跳,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

    韦宝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开始脱衣服,转瞬间便脱的光光的坐在巨大的木桶中。

    这洗澡桶子实在是太大了,别说翻身,游泳都行,感觉爽极了,暗忖早就应该这样洗澡,以后再不必在军舰洗澡了,还能节省军舰上的生活用水。

    只是韦宝想到这些水来之不易,都是去河里挑回来的,还要沉淀,还要烧开,然后这么大一个桶子,注满得花多少水啊?这些是巨大的人力,巨大的成本呢,除非他这种新晋小地主等级的人,普通人家怎么有这种条件,穷人家整个冬天不洗澡都是正常的,女人家实在是觉得身上脏,扛不住了,也顶多是打点水,洗一洗重要部位罢了。再有爱干净的女人,顶多是快速的擦一擦澡,哪里能像他现在这般享受。

    水太清,韦宝又脱光了,哪儿哪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闹得转脸看了眼韦宝的王秋雅粉脸羞红,急忙又转回头,不敢去看,却又要不时的添水放水,控制水温,目光闪烁不停,娇羞极了。

    韦宝并不在意让女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他算是有本钱的了,而且从内心已经将王秋雅和徐蕊当做了自己的女人看待,王秋雅和徐蕊都直接的向他表露过心迹,她们迟早都会成为自己的女人,那么提前看下自己的‘本钱’有啥关系?

    王秋雅想问一问要不要她帮忙擦背,但是到底问不出口。

    韦宝见王秋雅在水雾中朦胧的美貌也格外有感觉,却也忍住了出声戏,越是唾手可得,越是让他不敢随便采摘。只是盯着王秋雅娇羞美好的侧脸一副猪哥样子的猛瞧个不停,恨不得立时将王秋雅拖入水中肆意玩弄一番才好。

    “你要是不自在的话,我还是穿上头洗吧?”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不……不用,公子怎么舒服就怎么洗吧。”王秋雅羞红粉脸,轻声答道。

    “刚才不是说好了就叫小宝吗?你怎么还叫我公子?”韦宝呵呵一笑:“太舒服了,这么洗下去,洗一个时辰都不愿意起来,等会你算好水量,你也洗一个澡吧?”

    浴室只有一个大木桶,平时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洗澡都是烧点水,弄个小桶快速的洗一下就好了,哪里会这样铺张享受?

    “你爱洗多久就洗多久,又没有人催你,洗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行。我等会喊晓琳来和我一道洗,省的浪费水。”王秋雅点点头,轻声答道。

    “这么大的洗澡桶,三人都能一道洗呢。你等会再叫上徐蕊,你现在就可以告诉她们,我快一点,别弄得太晚,耽误你们休息。”韦宝体贴道,“你们刚才肯定也都出汗了,洗个澡,能更好的睡觉。”

    “好。”王秋雅轻声答应一声,虽然觉得跟徐蕊不熟,就一起洗澡会别扭,却没有说出来。

    王秋雅一直等着韦宝来‘轻薄’自己,这种嗳昧的环境下,却没有想到韦宝就此之后,居然不再说什么,居然真的是一本正经的洗澡。

    她甚至都做好了会被韦宝一下子拉入水**洗鸳鸯浴的准备。

    韦宝的‘受礼规矩’,既让王秋雅松口气,却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落感觉。

    王秋雅出去通知范晓琳和徐蕊等会一道洗澡之后,回来对韦宝道:“壁炉和炕都烧的热烘烘的,公子等会从浴室直接能回屋,我把换洗的衣物放在公子床头了。”

    韦宝哦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都快直接在澡桶中睡着了。

    “要不然,我帮你擦一擦背吧?你自己擦不好弄。”王秋雅粉脸涨红,细若蚊吟的说出了盘算半天的话。

    韦宝一喜,他也想让王秋雅帮自己洗澡,只是不太方便说出口,现在对方自己说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急忙道声:“好!谢谢你,秋雅。”

    王秋雅轻轻地切了一声,“又假客气。故意的呀?”

    “我本来就是知书达理的人嘛,难道不是么?”韦宝嘿嘿一笑,自觉的趴好在澡桶的侧边。

    “是,你最知书达理了。”王秋雅抿了抿嘴,将一双雪白的柔荑先在澡桶中洗了洗,以防手冷,然后一边用一条雪白的布巾帮韦宝搓洗,一边用一只手轻轻地帮韦宝搓背上的泥。

    “我身上脏不脏?”韦宝爽呆了,第一次由一个女人服侍自己洗澡,还是一个大美人,未免尴尬,有点没话找话说。

    “不脏,挺干净的,你到山海关是不是洗澡了”王秋雅问道。

    “没有,可能因为我平时也不出啥力气,没有怎么出过汗吧。”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要是现在调换个位置,王秋雅脱光了洗澡,自己帮王秋雅搓身子,应该更爽吧?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再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为韦宝服务。

    韦宝也一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保持沉默状态,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对方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头。

    洗着洗着,越洗越是舒服,韦宝心里矛盾纠结的如同这发烫的热水,真想一咬牙,‘办了’王秋雅,就让王秋雅当正妻算了,被拒婚一次,虽然有点羞辱,但是事情过去了,自己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而且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改变了一切,并没有给自己造成多大伤害,谁也不会为这事情笑话他的。

    但韦宝没有感觉到对王秋雅这个人有多爱恋,他此时想着的只是王秋雅的身子,现在不管是把王秋雅换成范晓琳,还是换成徐蕊,还是换成芳姐儿,他估计都会冲动的想立刻‘办了’对方。

    韦宝暗忖:这一世一定要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之后,才确定正妻的人选,自己一定要守住第一次呀!上一世的第一次,稀里糊涂就交出去了,这一世一定要不留遗憾。

    王秋雅帮韦宝擦完背,轻声问道:“背上都擦好了。”

    韦宝知道王秋雅是想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这对于人家姑娘来说,已经是极致了,除了背,任凭哪儿都等于是暗示自己要突破境界了,笑道:“谢谢,这样就可以了,其他地方我自己来。我再洗个一炷香功夫就差不多了。”

    王秋雅失望的轻轻嗯了一声,走到蓄水桶子那里去调试温度,帮韦宝换水。

    “秋雅,你真好。”韦宝见王秋雅不说话,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又开始没话找话说。

    王秋雅瞟了眼韦宝:“我哪儿好?好的话,就不应该当众拒绝我爹提亲的事儿,让你和你爹娘下不来台,我爹娘一直为了这事伤心。”

    “这事情不是说好了都过去了吗?怎么又说起来了?我爹娘和我都没有放在心上。”韦宝虚伪道。

    “有些事情,只怕一辈子都过不去的。”王秋雅低头轻声道。

    “真的都过去了。”韦宝微微一笑,“你和你爹娘都不用放在心上,本来就没多大事。”

    王秋雅轻轻地叹口气,不理韦宝。

    “要不然,你再帮我洗个头吧?虽然才刚刚洗过,不过洗澡不洗全套的话,感觉少了点什么。”韦宝笑道。他似乎感觉越是多让范晓琳或者王秋雅为自己做事,她们似乎越开心,所以才提出洗头的。到古代来之后,唯一麻烦的就是头发,一散开便跟个女人似的。

    王秋雅哦了一声,果然面上的寒霜立时去了不少,但想到要帮韦宝洗头,韦宝便需要仰躺,那他前面……不是都被自己看见了?粉脸又抹上了一片绯色的红晕。

    好在韦宝用布巾绑在了腰上,避免了王秋雅的尴尬。

    王秋雅这才细细的为韦宝洗起头来,这时候没有洗发水,用的是皂角,粗糙不堪,但王秋雅洗的极为仔细,动作轻柔,倒是让韦宝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王秋雅一只手托着韦宝的后脑勺,这样便省的韦宝自己用力,一只手轻轻的为韦宝抓着头皮,从上到下,一下一下的抓下来。

    韦宝一边被王秋雅洗着头,感觉脸上有呼吸的气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王秋雅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到韦宝的目光,急忙偏开了粉脸。

    “别把脸转开,你的气呼在我脸上,好香。”韦宝笑道。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粉脸一下子羞红,倒好像她刚才故意呼气**韦宝似的,没有理他,仍然默默的为韦宝洗头。

    韦宝见王秋雅不搭理自己,没有敢再说什么,直到王秋雅结束了整个洗头过程。

    韦宝直起身子道:“洗的差不多了,再洗下去,只怕一晚上都舍不得起来了。”

    “要擦身子了吗?那我出去。干净衣服我已经预备好了,是放在这儿,还是放你房里?”王秋雅知道韦宝要起来了,遂问道。最后指着韦宝那间穿在里面的羊毛绒的棉衣问:“这件要不要洗?”

    “洗了吧。反正现在有个熊皮大氅,身上根本不怕冷。”韦宝笑道。

    “嗯,除了熊皮大氅,我还用多出来的一点料,给你做了一件熊皮夹袄,让你好换着穿。你身上这件棉衣的做工真精巧,好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谁给你做的啊?”王秋雅指的是韦宝现代羊毛绒棉衣上的拉链。

    韦宝随口道:“别人送的,好像是西洋货。”

    王秋雅嗯了一声,“难怪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没有见过,西洋人真是奇特。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能自己做这些东西吗?叫什么啊?”

    “叫拉链。我们能做,只是很麻烦,以后有条件,我们也可以试着做,你觉得在大明能有销量吗?”韦宝灵机一动的问道。

    “肯定有的,就算刚开始大家觉得稀奇古怪接受不了,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用,要是方便的话,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用了。”王秋雅点头说完,又指着韦宝棉衣上的扣子问道:“这样叫什么啊?也挺有意思的,做工真精巧,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那个叫扣子。”韦宝笑着解释道。至于用什么东西做的,韦宝没有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塑料,事实上,拉链也是用塑料做的,到了后世,金属制品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塑料替代了。

    “嗯,还是头回见这么奇怪的衣服,居然一个地方都不用布条打结。”王秋雅抱着韦宝的脏衣服向外走:“我出去了。”

    韦宝道声好,等王秋雅出去之后,起身擦干净水,换上一身新衣服,现在他不用愁没有欢喜衣服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人变着花样为他做各式衣服,已经有内外十几套了!

    浴室和韦宝的卧室,有门可以直接通过,进入韦宝的卧房,更是暖和的不行,壁炉中烧的旺旺的炭火,让韦宝忍不住在屋子中间来回做了几个伸懒腰舒展的动作,才移步到火炕上睡觉。

    听着屋外人们大晚上干活的声音,锯木头,打桩,搬运,这让在炕上暖烘烘的躺着的韦宝感觉格外的爽,同时发现一个问题,到了古代,他自然明白什么样的社会结构更为新进,用资本主义替代封建主义自然是历史的正道,资产阶级革命革命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能推进历史的改变,但是那得冒多大风险啊?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封建社会的大地主,这生活多爽?

    这就像是刚才的那桶子洗澡水一般,既然都这么爽了,等自己玩去适应了这种生活之后,还会想着去改变社会结构吗?‘社会结构’这个超级大的命题对于自己一个渺小的‘人’来说,简直太大了。

    韦宝忽然想起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这句话来。

    朦朦胧胧的想了一会儿,困意上涌,韦宝睡过去了。

    那些似乎离他还太遥远,有本事在封建社会中做到人上人的等级,再去想‘社会结构’的事情吧,不然连考虑的资格,似乎都没有。要担心也应该担心明天谭疯子似乎能醒过来,否则今天就白忙乎这么久了。

    韦宝在甜甜的睡梦中,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则凑在一起犯愁,范晓琳已经将设法拿下谭疯子两名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的事情告知了三人。

    这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关键有一定的风险,这两个可是悍匪,狡猾凶狠,万一没有一下得手,会酿出大事来的。

    “用蒙汗药吧?”范大脑袋提议道。

    范晓琳点头道:“嗯,这是一个好主意!”

    “哪儿来的蒙汗药?你有啊?”刘春石泼冷水道:“好像只有土匪或是下三滥的人才有这些东西吧?”

    罗三愣子瞧着范大脑袋:“是啊,上哪儿去弄蒙汗药?你有啊?”

    “哥,你有蒙汗药?”范晓琳也看着范大脑袋问道。

    范大脑袋听刘春石说下三滥的人才有,气道:“我哪儿有?我又不是土匪,也不是下三滥的人!”

    刘春石呵呵一笑:“给你赔不是了行吧?有就拿出来。”

    “真没有,再说有也没用,这些土匪都是下蒙汗药的行家,用在他们身上管用吗?”范大脑袋嘟哝道。

【0125 毛司】

    听范大脑袋这么说,范晓琳、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点了点头,皱眉思索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脑袋说的不错,这帮人就靠这些招数过日子的,怎么能轻易中招?蒙汗药肯定不好使。”罗三愣子撇了撇嘴:“而且不知道银针能不能试出蒙汗药来?不是说有毒的物事一遇到银针就会发黑吗?这两个土匪身上肯定带着银针这些试毒的东西吧?”

    “不知道,应该试不出来吧?”刘春石跟着道:“银针要是能试得出来蒙汗药,那怎么还总是有人着了道?”

    “不管试不试的出来,这招肯定不行,这两个土匪一看就很有心眼,轻易不会中招的,得想旁的法子。”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忽然眼睛一亮,“巴豆!巴豆总容易搞到吧?程瞎子不仅算命,还会点医术,常备着几样常见的药。他兴许有。”

    “对对,这个主意好,巴豆肯定试不出来,哄得他们吃点东西,把巴豆下在食物中,让他们两个跑肚拉稀,等他们多去几趟茅厕,咱们瞅准机会一举擒拿!”罗三愣子拍了拍巴掌,大喜道,“还是大脑袋这脑子好使。”

    范大脑袋听罗三愣子夸赞自己,嘿嘿一笑,“那是。我这脑子,哪次不好使了?”

    “嗯,巴豆好,巴豆又不会要人的命,不算毒一药吧?估计就算是有银针也试不出来。”刘春石跟着笑道。

    “除了蒙汗药就是巴豆害人呗,听都听多了。哥,你就别瞎吹了。”范晓琳见三人商量出办法了,笑道:“那我走了,秋雅还让我一道去沐浴呢。你们做事的时候当心一些,千万别让两个土匪识破,弄出岔子来。”

    “放心吧!等会把护卫队的几个人都喊来,只要这两个土匪吃了巴豆,拉上几次,牛一般的人也得腿软。”范大脑袋笑道:“对了,你们是到公子的浴室沐浴吗?那个大木桶是真好啊,这大冷天要是能洗个热水澡,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范晓琳见范大脑袋一副羡慕神色,呵呵一笑:“哥,你也想去洗呀?”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范大脑袋摇头晃脑的笑了笑。

    逗得罗三愣子取笑他道:“大脑袋,你甭说这大冷天的,过了夏天你就不洗澡了吧?上回在关外,就该让你下河洗个澡。”

    “谁说的?我在家洗澡还告诉你啊?我常洗澡!”范大脑袋不服气的呸了一声,想到罗三愣子现在是大管事了,感觉自己这个‘呸’有可能得罪罗三愣子,又急忙对罗三愣子补了一个傻笑。

    罗三愣子并没有因为当了大管事就拿架子,还跟以前差不多,笑呵呵的在范大脑袋肩头拍了拍:“你小子。”

    范晓琳回到韦宝的木屋,王秋雅已经去喊了徐蕊过来。

    徐蕊听说让她一道洗澡,本来是不好意思过来的,却又架不住王秋雅亲自前来相请,怕王秋雅和范晓琳等会还以为自己矫情。

    范晓琳先是敲了敲门,确定能进来之后才进入,“你俩已经准备开始了?这浴室真好,我早想试一试了。”

    王秋雅粉脸一红,笑道:“这是公子的浴室,公子不让我们来洗,怎么好意思?”

    范晓琳想到韦宝刚才就在这个浴桶中洗过澡,粉脸瞬间羞的大红,嘴巴却硬道:“小宝洗过有啥?我又不嫌弃他,等会我们洗过之后,将浴桶擦干净便是了。”

    范晓琳的话惹得王秋雅和徐蕊同时捂嘴一笑,这一笑,便将徐蕊和两女的距离拉近了。

    “以后就好了,有这样的好地方,再也不用为洗澡的事儿犯愁了,我两三天就得洗一个澡。”范晓琳高兴道:“你们开始吧,我这就回屋拿衣服。”

    “帮你拿好了。”王秋雅笑道。她和范晓琳是住在一间屋子的。

    范晓琳笑眯眯的点点头:“还是秋雅心细。蕊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吗?是住在小宝这边,还是住韦叔韦婶的房子?”

    王秋雅看向徐蕊,“这我还没有想过,蕊姑娘,你要住哪边?反正两栋房子是紧挨着的,住哪儿都一样。”

    徐蕊心思一动,虽然是紧挨着的两栋房子,但是她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能够跟韦宝在同一个屋檐下,轻声道:“听凭两位姐姐安排。”

    范晓琳看出了徐蕊的心思,“那就先跟我俩一起住吧?反正小宝这边屋子多,今天已经晚了,再收拾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蕊姑娘若是不喜欢与人同住,明天自己另外挑选一间空屋子,每间屋子都差不多,有壁炉有暖炕。你算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早来几天,你还得睡茅草屋呢。”

    “如果两位姐姐不嫌弃,我自是巴不得和两位姐姐在一起,还能多说说话。”徐蕊想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虽然有点想要独住,说出来的话却违心。不知道为什么早来几天,还要睡茅草屋?感觉韦宝很有实力呀,韦家怎么样也用不着睡茅屋吧?却没有问。

    “那就这样定了吧,都住小宝这边。人多热闹,遇事情也有个商量。”范晓琳笑道:“我们俩其实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是秋雅喜欢过来跟我一道睡,说节约点炭火。你明天自己选一间房,想过了跟我俩说话也行,想自己一个人睡也行,这些都是小事,在这里就像回家一样,我们都是没有规矩的。”

    “哪里,两位姐姐都很好,都是极有规矩的。”徐蕊急忙施礼道:“谢谢两位姐姐。”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徐蕊一口一个姐姐的叫,都对徐蕊懂礼数而心生好感,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就混熟了。

    一起开始脱起衣服来。

    “通小宝卧房的门,没有锁呀。”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韦宝的门。

    王秋雅噗嗤一笑,没有搭话。

    徐蕊也只是抿嘴一笑。

    范晓琳自言自语道:“我才不怕小宝过来偷看哩。你们不怕,难道我会怕了?”却边说边到了通韦宝卧房的那道门边,将门打开一点,只见韦宝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范晓琳见着韦宝的睡态,忍不住嫣然一笑,转过身来轻声道:“他睡着了,咱们说话声音轻点,别吵醒了小宝。”

    “公子是正人君子,就算没有门,他也会非礼勿视的。”徐蕊轻声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看向徐蕊,又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眼,范晓琳和王秋雅可不觉得韦宝是啥正人君子。

    二女觉得徐蕊比她们两个人对韦宝还要有爱。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很敏锐的。一眼就能看出徐蕊的心思已经完全扑在韦宝身上了。

    三人脱衣服的时候还稍有扭捏,脱光进入浴桶之后便都恢复了少女本色,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尤其范晓琳,直往王秋雅和徐蕊脸上泼水,三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韦宝睡觉死,朦朦胧胧中听见美女们嬉闹的声音,却也没有动心思要来偷看,韦宝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更何况,这三个美女,他现在想摘哪个都行,一个翻身,蜷着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范晓琳和王秋雅询问徐蕊的身世,徐蕊隐去了的经历,只说是从关外逃荒进来的,乞讨时遇见了韦公子。

    “你真是好福气,虽然家人不幸早逝,以后却不用担心了。”范晓琳快言快语道。

    王秋雅也点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咱们三人既然都是公子的贴身丫鬟,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谢谢两位姐姐,不过我只是老爷和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我并不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徐蕊避嫌道。她也看出来王秋雅和范晓琳二女的心思都扑在韦公子身上,生怕两个人会对自己产生戒心,从而排斥自己。徐蕊的心态是摆的最正的,知道如果韦公子对她们两个人有意思的话,即便自己将来有机会做妾,也一定是排在她们两个人之后,所以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

    “都一样,是韦叔和韦婶的丫鬟,就等于是小宝的丫鬟,以后这里还要修起一座大庄园的,到时候封上围墙,咱们就都住在韦家的后院了,不用分的这么细。”范晓琳见徐蕊谦恭有礼,高兴道。

    王秋雅见徐蕊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对韦宝有意思,却一副安守本分的乖巧模样,也很是高兴。

    徐蕊听说王秋雅等会洗完澡还要值夜照顾谭疯子,主动请缨,要求替换王秋雅。

    王秋雅道:“这是公子吩咐的事儿,没法替的,公子交代让谁做的事情,就必须谁来做,咱们这里规矩不大,但是跟公子有关的事情,不许议论,也不许有闪失。”

    范晓琳点头赞同王秋雅的话。

    徐蕊见两个人提到韦宝的时候都表情郑重,急忙也点了点头,心里更加佩服韦公子,不但把一堆男仆从教的令出如山,连丫鬟们也是这样。

    三女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一个个都更加娇俏动人,说笑着收拾停当,一起离开浴室。

    韦宝的卧房连着浴室和一个通了化污池的酒店级别的‘毛司’。(明代管厕所最普遍的叫法是毛司,乡里也不例外)

    韦宝卧房中的毛司没有小门,而浴室是有道门通向外间的,再外间便是王秋雅和范晓琳现在住的这间屋子。

    徐蕊弄明白了韦宝这栋大屋的房屋构造,暗暗欢喜自己刚才说要和王秋雅、范晓琳住一间屋,这样以后便能有机会经常见上公子一面了。外面虽然还有四间房间,可是公子起床之后并不需要经过,机会自然会少上许多。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果然弄来了一点巴豆,商量之后,下在了酒中。又弄了几个菜,坐在谭疯子两名手下林文彪和白有根的门外吃起来。

    他们三人虽然是故意引林文彪和白有根上钩,却也没有刻意大声说话,相信闻着酒菜香味,两名土匪自然会出来看看。

    林文彪和白有根在屋中没法睡着,正担心谭疯子的情况呢。

    “也不知道谭大哥现在咋样了?姓韦的到底会不会治病啊?居然将什么仙水打到人身子里面去了?”白有根问道。

    “看样子,应该会医术,只是古怪的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救人的?但愿能治好谭大哥的伤吧!”林文彪道。

    “要是姓韦的真的将谭大哥治死了的话,咱们怎么办啊?那姓韦的说的也没错,他本没有必要治谭大哥的伤,不是我们老林子的人要来绑走韦宝,谭大哥怎么会受伤?”白有根叹口气道。

    林文彪也跟着叹口气:“我也在想这事呢,按理说,韦宝将我们从官兵手里救下来,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即便当初是他伤了谭大哥,也算是补偿了。跟咱们并不相欠。可如果真的治死了谭大哥,这账说不得还是要算在他头上,毕竟不是为了要抓韦宝,谭大哥也不会带人来金山里,更不会受伤。”

    两个土匪理不清这段恩怨,正商量个不停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闻到了酒菜香味。

    “你闻到什么了吗?”林文彪问道。

    “嗯,闻到了!是酒!”白有根砸吧了一下嘴巴,“一天没吃喝了,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准是看守谭大哥那屋子的两个看守在吃酒。”

    林文彪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贴耳朵上去听,听见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在小声吃喝聊天,回头对白有根轻声道:“没错,就是在门外吃酒呢。”

    “嘿,也不给咱们俩弄点吃的,真小气。”白有根气道。

    林文彪叹口气道:“这倒是不能怪人家,韦宝救了谭大哥和你我,但我们两个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还说要找韦宝算账,人家真的拿了吃的来,恐怕还怕咱们误会是要害咱们呢。”

    白有根点点头,“说的倒也是,咱们的确没有给人家什么好脸色,其实想想,韦宝可能真的是个好人,要不然干什么救谭大哥和咱们两个人啊?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去向人家要点吃的?”

    “不忙!在知晓谭大哥的伤势无碍之前,咱们得小心点,搞不好他们在咱们门外吃酒,就是想害咱俩的!”林文彪很有心机的制止了白有根:“他们若不用手段害咱们两人,就凭那些乡下汉,几十个人也不见得是咱两的对手!”

    白有根听林文彪这么一分析,立刻停下了要开门的手,两只手互相搓了搓,然后捧在肚子上,“可现在真的饿的紧呀,要不然,就忍着吧?等明天早上看看谭大哥能否醒过来。”

    林文彪点了点头,“一天两天不吃东西不会死人,还是小心点好!今晚咱们都别睡,小心他们用蒙汗药啥的把咱两弄晕了,这里是韦宝的地盘,谁知道他的什么主意?搞不好是故意把咱们诓骗过来宰杀也说不定!”

    “对,还真有这种可能,小心为上。”白有根赞同道:“咱俩晚上都别睡。”

    两个人说完,又都坐回到炕边上,均握着腰间的短刀,进入金山里,韦宝并没有让人缴他们的械。

    门外的刘春石、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三人吃喝了好半天,却等不到这两个土匪开门出来讨吃的,不由有些心焦。

    罗三愣子在范大脑袋耳边轻声道:“你这计策不管用啊!绺子根本不出来。”

    “我哪儿知道?这两个绺子还真能扛饿。”范大脑袋轻声回应,并摊了摊两只手,意思他没有办法了。

    刘春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将酒壶中的酒,倒一点出来,倒在几个菜上,然后轻声道:“都别说话了,现在咱们装睡,等会他们肯定要来偷东西吃。”

    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点点头,似乎眼下也只有这招了,两名绺子的疑心病既然这么重,现在给两名绺子把吃的送进去,估计他们更不敢吃。

    三人在安置两名绺子的屋门口升了一把篝火,真的坐在一起靠着打起盹来。

    直到后半夜,饿的实在不行了的两名绺子才悄悄打开一点门缝张望。

    白有根关上门道:“怎么样?他们好像真的睡着了?不像是故意要害咱们吧?你看他们自己吃了都没事?而且我这儿还有银针试毒,不怕被算计,我去偷点东西来吃不?”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等会再看看,急什么?”

    “你也太小心了。”白有根嘟哝着,却没有反对林文彪再等等的建议。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有根实在是等不及了,“我去偷了!你要不吃,我一个人吃,这总行了吧?”

    “小心些,别让人看见,韦宝说了不让咱们跟他这里的人接触。”林文彪叮嘱道。

    白有根点个头,见林文彪同意了,急忙拉开一点门,闪身而出,手快脚快的,眨眼功夫便将罗三愣子等三人吃剩下的酒菜都拿进屋了。

    白有根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急忙取出银针试毒,在每样菜上了好几下,笑道:“怎么样?说了没事吧?”

    “好像是没啥事。”林文彪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像白有根一样急不可耐。

    白有根抓过几样菜,便大吃起来,连咀嚼都来不及,便入肚子了,又喝了一大口酒,“味道真不错!你不来点?”

    林文彪咽了口口水,见白有根吃了之后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也开始吃喝起来,“少吃点,咱们偷人家东西吃,被发现了,面子上不好看。”

    “他们就吃的剩下这么点儿了,还怎么少吃点儿啊?放心吃就是了,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东西找咱们说事吧?那也太小气了!”白有根不以为意道,并且下嘴如飞。

    林文彪见白有根转眼要吃光,“你慢点儿啊!给劳资留点!”抢过一道菜,也直往口中扒拉!

    俩人不到一分钟功夫,把四个菜碗打扫的清洁溜溜,一壶酒也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心满意足的用袖子擦嘴巴。

    “味道是不错啊。”林文彪呵呵笑道。

    “开始让你吃,你还怕这怕那的。”白有根呲笑一声。

    “快,把东西放回原地。”林文彪拿起两个菜碗。

    白有根急忙跟着他去放回菜碗和酒壶。

    两个人关上门,重新坐回炕上,这回心情大是不同,酒足饭饱,身下又是暖烘烘的热炕,两个人都有精神了。

    过了约莫两炷香功夫,眯着眼打盹的林文彪忽然睁开眼睛来:“哟!不行,我要出恭!”

    “我也想出恭!”本来只是隐隐有点想拉的感觉的白有根听林文彪这么一说,立刻条件反射道。

    不说要拉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开,就感觉挡都挡不住了一般,俩人同时捂着屁股中心部位,弹跳着往门边去,抢着拉开门,就出屋找毛司。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没有真睡着,都眯细着眼睛假寐呢,见两个人的模样,同时用臂弯挡着脸,憋着笑。

    “怎么样?我这计策还行吧?”范大脑袋轻声道。

    “还行,现在就是不知道药效怎么样?”罗三愣子轻声道。

    “没看见他们把菜和酒都吃光了吗?程瞎子说刚才给咱们的分量,能让一头牛拉的站不直。”刘春石轻声笑道。

    三人说完,一起嘿嘿直笑。

    后半夜,林文彪和白有根就这样从屋外毛司,到屋内,再到屋外毛司来来回回的折腾,最后两个人索性蹲在毛司不出来了。

    两个人均感觉有可能是中招了,却也不能肯定,最关键是即便知道中招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一边拉稀一边与人格斗吧。

    天快亮时,两个人一人蹲在两块大石头上,冷风吹的屁股生疼!

    “都是你,吃,吃,吃,吃你娘的吃!肯定是他们在酒菜中下药了,要不然不可能拉的这么厉害!”林文彪气道。

    “你没有吃?吃你娘!你这么有本事,刚才别抢着吃啊!”白有根也气呼呼的嘴巴不软。

    “劳资现在肚子都拉空了!拉出来的全是水!”林文彪瞪着白有根。

    “别说了,谁不是一样?”白有根话刚说半截,忽然停住了。

    原来,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带着几名护卫队的人,拿着绳索站在了林文彪和白有根两个人的面前。

    “你……你们要干什么?”白有根结结巴巴道。

    “我们公子好心好意救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赶你们走,你们不肯走,还说什么如果公子救不活谭疯子,就要找公子算账?你们不是找了好几家郎中?哪家郎中能救谭疯子?”罗三愣子义正言辞道。

    “大管事,别跟这种没道义的绺子多嗦!”张浩波忍不住道。

    “绑了!”罗三愣子一挥手。

    几名拿着绳索的护卫队队员立刻一拥而上,将急着提裤子的林文彪和白有根两个人绑的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我要见韦公子!”林文彪大声要叫。

    “对,我们要见韦公子!”白有根也跟着叫道。

    范大脑袋上去就是一边一个破布,分别塞住了林文彪和白有根的嘴巴,“有你们见公子的时候,公子是怎么说的,让你们别声张,还敢在这里瞎嚷嚷?”

    林文彪和白有根呜呜连声,哪里还能发出声音?被捆绑的跟粽子一般。

    罗三愣子倒也人性化,笑道:“你们就接着蹲着拉吧,省的弄得到处臭气熏天,这毛司,现在供你俩专用了。”说完对几名护卫队队员道:“留俩人守着,别让人靠近这毛司了。”

【0126 谭疯子醒了】

    现在护卫队的队正是刘锦棠,队副是张浩波,但是刘锦棠的管理能力不如张浩波,所以分派差事还是由张浩波负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浩波听罗三愣子下令了,连忙指派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吧。”

    “是,大管事。”护卫队中受指派的两名队员立刻出来向罗三愣子拱手答应。

    “嗯,将这两个家伙看好了,他们要是愿意吃东西,可以给他们吃的。”罗三愣子微微一笑。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绑的跟个粽子一般,仍然是蹲着的状态,呜呜连声。

    刘春石笑道:“你俩把子提上干什么?等会还不拉裤裆里?帮他们解开吧。”

    反正都是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名护卫队的队员分别帮林文彪和白有根解开了裤带,好方便两个人拉稀。

    “呵呵,别害怕,给你们吃的是巴豆,不会死人的,还能清肠哩,再拉个几个时辰,实则拉不出东西来了,劲儿就过去了。”范大脑袋呵呵笑道。

    林文彪和白有根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此时听见证实,仍然气的蔫头耷脑的,他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没有想到还是着了道。配上让女人想男人的药,让人晕过去的药,把人弄死的药,这都是绺子基本功呢。不过证实了只是巴豆之后,也就不再惊慌了。

    罗三愣子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走了,三人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脑袋,你就在公子屋外守着,等明天晓琳一起来,便向晓琳复命。”罗三愣子笑着对范大脑袋说完,又对刘春石道:“咱俩也抓紧睡会儿,这一天一天的,好像事儿做不完一样。”

    “是你自己放不下心,我不是都按照公子的吩咐排好了表?轮着你歇着的时候,你就给歇着,你是大管事,白天在就行了,其他时候,让我和大脑袋轮流。”刘春石笑道。

    “是啊,三愣子哥,你这大管事再这么当几天,准保累趴下,大管事是威风,也不用不睡觉了吧?”范大脑袋也笑着吐槽:“留点事情给我这副管事的随扈干干哈。”

    “我是图威风呀?我不是怕把公子交给我的这一摊子差事干差了么?”罗三愣子呵呵一笑:“你只要好好办事,谁能比得过你小子?脑瓜子好使,还有个妹妹,要是晓琳嫁给了公子,以后你不成了公子的大舅哥呀?”

    刘春石打趣道:“那是,到时候我和三愣子都得看你眼色哩。”

    “借你们的吉言了,晓琳要是真的能嫁给公子,我们老范家祖坟就真的冒青烟了。”范大脑袋是极聪明的人,对于他自己的事情倒是经常犯糊涂,但是对于旁人的事情,倒是总能看的清清楚楚,范大脑袋可没有范晓琳那么自信,范晓琳觉得她在角逐韦宝的正妻中占了上风,但是依着范大脑袋的判断,韦宝很有可能不会娶身边的女人,他觉得芳姐儿的希望倒是最大的!所以并不盲目乐观。

    韦宝这一晚睡的很好,他是没心没肺的个性,睡前还担心谭疯子呢,睡醒之后,居然想不起来谭疯子的事情了,靠在炕头,用几只枕头垫在脑袋下面,美滋滋的先点上了一根烟。

    在公众场合,韦宝不喜欢拿出这些非本时代的物品,还得跟人解释一通,但这时他自己的屋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着屋外众人干活的声音,这么大冷天,在温暖的室内,如同有暖气一般,舒舒服服的抽着烟,别提多美了,韦宝乐悠悠的将脚架在另外一只腿的膝盖上晃荡着,只用虎皮被褥盖一个肚子。

    眼下的急务是扎实根基,至少把小地主这个等级坐稳再说。

    韦宝设想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发展轨迹,在穿越之前,他就酷爱看各种穿越类的历史小说,对这些方面,其实早就有一点自己基本的逻辑。

    他自身的发展离不开整个社会的大环境,现在韦宝所处的1624年,正是华夏到了一个拐点的关键时段,其实到了这个时段,整个华夏的体制已经接近封建社会的巅峰了!

    后面满清的那二百多年是什么鬼?残酷的桎梏社会发展,管理倒是很成功,百来万人居然能管理上亿人,而且能长期保持稳定。

    但那是牺牲了社会变革基础上取得的成绩,严重加大了奴隶制社会的比重,等于把大明已经逐步发展到了封建制社会的巅峰状况,往回拉动,是历史的倒退!是整个华夏的倒退!这是韦宝每每看历史书的时候,觉得这是满清这一朝的最大罪孽!

    每个社会形态都是与当时的生产力水平直接挂钩的。

    在一万年前,人类的面貌仍然是手持石斧木弓的光屁股猿人。

    人们的生产工具只有简单的石器,生产方式主要是渔猎采集。此时制约人类生产力水平的因素,主要是人与自然的斗争,包括与猛兽、疾病、自然灾害以及自然环境。他们的产出包括猎物与果实在内的生活资料,很容易达到上限。

    此时的人类为了生存,只能以部落的方式聚居以确保安全,以团体狩猎的方式确保食物来源。

    这个时期被称为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的特点,是以“渔猎采集”作为经济的主体,部落成员稀少且均亲自参加劳动。

    约莫到了五千年前,一部分人类发明了通过种植获取食物的方法,使得土地对于人类的承载力急剧增加;而青铜冶炼方法的发现,则给予了部分人类以改变自然的利器(耕地用的青铜犁,以及杀人用的青铜戈)。人类不再受限于与猛兽与饥荒的斗争,对土地与自然的控制力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然而,即使掌控了大片的土地,要通过耕种获取食物仍然是耗时劳力的事情,就算是部落里的所有成员一同埋头苦耕,产出仍然十分有限。而且在韦宝看来,埋头苦耕并不是符合人类天性的劳动。谁愿意跟他现在这样翘着脚享清福,还愿意跑到泥巴地里面苦哈哈的刨食?

    于是,持有青铜器的先进部落,便选择了征伐利用自己的武力优势征讨邻近的落后部落,然后捕获他们的劳动力,把刀和镣铐架在让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来代替自己承担苦耕的劳动。

    这个时期被称为奴隶制社会。

    奴隶制社会的特点,是以“奴隶的产出”作为经济的主体,以奴隶作为主要生产资料。

    历史再往后发展,约莫到了两千四百年前,采用奴隶制的文明已经在奴隶的苦耕劳作之上建立了庞大的国家。然而一方面,随着国家人口的膨胀,奴隶主已经填满了每一块易于耕作的土地,奴役了每一个易于征伐的部落,无论是现有的土地存量还是现有的奴隶劳动力,都无法继续养活现有的人口了;另一方面,随着更先进生产力(铁器)的扩散,更偏远地区的“野人”已经从瑟瑟发抖变成了虎视眈眈,奴隶制王朝再也不能通过垄断武力的方式,安稳地坐在酒池肉林之上了。

    于是,在奴隶制国家的相互征伐之中,一部分国家实施了“废井田、开阡陌、奖耕战”的改革,(在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基础上)实行土地私有制、解放了生产力的同时,也通过在此过程中产生的大量自耕农获得了庞大的军事动员能力,一举摧毁了躺在奴隶制经济上睡大觉的旧贵族旧国家。

    这个时期被称为封建社会。

    封建制社会的特点,是以“土地的产出”作为经济的主体,以土地作为主要的生产资料。

    再到了韦宝现在所处的这个时期大明到了明末,人类到了17世纪上半叶,欧洲实际已经开始了向世界进军,资本主义萌芽已经进入到了蓬勃发展的时期。

    封建制国家一直处在马尔萨斯陷阱与土地兼并所造成的百年治乱循环之中受限于农业水平与耕地总量的限制,土地的产出的粮食有限,无法养活呈指数增长的人口;因此一旦由于天灾**导致粮食歉收,巨大的饥荒便会点燃动乱,进而导致十室九空的杀戮,整个封建社会重新回到原点。

    而土地私有化导致的土地兼并与佃农、农奴的人身依附化则加剧了上述矛盾。而与此同时,随着生产力的进步与社会分工的细化,专职于在原本相互隔绝的地理区域间互通有无的商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而商品经济的兴盛,则使得分工化作坊式工业开始产生与兴盛。

    随着分工化生产与技术革新带来的生产力提升,以及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自然经济解体,新兴的资产阶级通过革命的方式荡平了旧封建主的等级制度与人身依附,解放生产力,开启资本主义的时代。

    资本主义社会的特点,是以“商品经济”作为经济的主体,生产目的是为了“交易”以创造“利润”。

    欧洲得益于小而杂乱,一坨坨大的地方,一大堆民族,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不停发展以保命,否则就会别的王国剿灭。正是因为小,从一个社会体制,便容易升级为另外一种社会体制,整个容量小,更容易达到上限。至少相比于华夏,肯定是这样的,华夏这种超级大帝国,像一艘巨型航母,转弯是个问题,但是一旦转弯成功,跑起来的速度,却又是小国无法望其项背的了。

    韦宝没有那么大的野望,希望华夏成为世界民族之林最璀璨的明星,他自然有这种爱国主义念头,但他现在结合的更多的仍然是自身,立足于大明的现状来考虑问题。

    韦宝觉得每个朝代属于什么样的社会结构,不能单纯的下判断,就拿大明现在来说,仍然有强大的奴隶制社会的残留存在!所以不能单纯的说大明就是封建制社会。甚至到了历史上的新中国成立,仍然有大量的农奴,这些农奴甚至连佃农都算不上。

    所以韦宝的认知当中,大明现在这个社会结构应该是,百分之五十的奴隶制社会,加上百分之五十的封建制社会才对,至于明末那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资本主义萌芽,顶多千分之零点几。当然,封建制社会占据主导地位,这时代是封建时代是没有问题的。

    韦宝觉得在明末要想比其他带有政治属性的团体先进,以加大资本主义社会在整个国家社会结构中的比重为目标,这是对的,但是首先要将封建社会经济彻底发展到巅峰才行。

    明末这弯儿拐的,正是整个华夏在历史变迁上拐的最大一道弯,而且这次是国人自己主导的,和清廷近代被动的被洋鬼子轰开大门的情况截然不同。后面的军阀混战时代,一直都是清末被列强欺压的延续,那段只能说最为惨烈,却赶不上明末这个弯子大。

    韦宝甚至觉得李闯的农民军是有进步意义的,真的能做到把土地发下去,让土地上的农民有地种,不说可不可行,只要做到两三成人获益,都将给予奴隶制社会的残留以毁灭打击。

    韦宝认为,将奴隶制社会的残留彻底清除,正是将封建制社会推向真正意义上的巅峰的唯一途径!

    而他要想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加大资本主义萌芽在整个大明经济当中的比重,就必须让自己成为大明官场中的一份子,只有成为一名领军人物,带着拥有庞大资产的华夏东南部地区的士族阶层改良整个国家的经济体制,这才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造反是不行的,因为造反只能说大量杀死人口数量,改变不了国人的思想,整个社会结构中奴隶制社会和封建制社会的比重。

    这是韦宝这几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的结论,也更加坚定了他之前要走科举路线,走大地主路线,在封建社会内部越爬越高路线的想法!

    之前只是朦朦胧胧有这个认识,主要是以投胎率作为考量依据的。现在则是系统理论化了,这使得韦宝的头脑更加清晰,在和大明这个时代的社会各阶层人都接触了一圈之后,他有信心能在大明王朝内部发展起来。

    “公子。”范晓琳过来了,之前她就已经来过一次,但是韦宝还没有起身,今天王秋雅负责照看谭疯子,范晓琳便负责服侍韦宝起床。

    韦宝伸着头,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懒得说话。空想是美好的一件事情,想到户外的冷空气,他更愿意待在屋子里啥也不做。

    “三愣子哥和春石哥,还有我哥,他们已经将谭疯子的两名手下擒拿了。”范晓琳笑吟吟的汇报道,“公子要起来了吗?”

    韦宝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吩咐的事情,露出了笑容:“他们做的不错,怎么抓住这两人的?谭疯子醒了没有?”

    范晓琳将范大脑袋刚才告诉他擒拿林文彪和白有根的经过绘声绘色的对韦宝说了一遍,“谭疯子还没有醒,呼吸还是很微弱,脸色也不好,看样子还是不行。”

    韦宝的笑脸敛去了,皱了皱眉头,谭疯子这事情是一个意外的曲,他潜意识中认为救下谭疯子,也许会为他经过土匪出没的地区提供帮助,但是也没有太过看重,耽误了那么多功夫,如果最后谭疯子还是死了的话,等于做了一番无用功。最关键是人死在自己手上,这点觉得很晦气。如果救人之后,即便人家不会为他所用,他也不会有这种失落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很施恩望报的人。

    韦宝没有起身,将烟头灭了,仍然躺在枕头上。

    “公子等会再起来是吗?那我先出去了,公子要起来的时候,再叫我吧,我就在门外。”范晓琳乖巧的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想到室外的寒冷,再次打消了起床的念头,也懒得去看谭疯子和被抓的谭疯子的两个手下。路引办出来了之后,韦宝反倒是对去河间府做生意的事情不着急了。

    韦宝接着迷迷糊糊的赖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范晓琳又来了,“公子,脚行的一帮人来了,有五十人呢,领头的说是和公子约好的。”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不得不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不能再睡了,是昨天就约好了的,这帮人还真勤快,这么大早就来了?”

    “半上午了呢。”范晓琳掩口一笑。

    “半上午了?”韦宝哦了一声,“先安排他们歇息一下吧,我一会儿过去。”

    “好。”范晓琳答应着,到门口去向来通报的刘春石传达了韦宝的意思,然后返回服侍韦宝漱洗。

    韦宝现在都已经有点被惯坏了,洗脸漱口梳头这些,都得有人帮他弄才行,才几天功夫,感觉自己已经退化成了一个正宗‘蛀虫’,比那些正宗官二代和富二代还懒。

    “先去看看谭疯子,实在不行的话,再吊瓶水。”韦宝嘀咕道,伸着两只手,在范晓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立时换成一副玉树临风的一副公子哥模样。

    范晓琳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还是向昨天那样,往人身体内打仙水吗?”看着韦宝精神焕发的俊俏模样,格外开心。

    韦宝点头:“是。”说着便大踏步向房外走。

    出了韦宝这间卧房,外间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住的房间,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了,徐蕊起来之后便到韦父韦母那边去候命侍候,王秋雅则仍然在照看谭疯子,所以外间没人。

    韦宝问过徐蕊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范晓琳说跟她和王秋雅一间屋,这让韦宝很是欣慰:“你们三人要和睦相处。”

    “那还用说吗?我们昨晚上一道沐浴的,可舒服了,现在已经无话不谈了。”范晓琳笑吟吟的答道:“昨晚上我就和蕊姑娘说了半宿的话,很谈得来。”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好,我还怕你和秋雅,因为徐蕊是从关外来的人,而轻视她哩。”

    “我俩在你心中这么小气呀?”范晓琳笑道。

    “你俩都很大气!”韦宝呵呵一笑,已经转过长廊,到了‘医务室’,这是他昨天才确定用这间屋子做医务室的,谭疯子就在这间屋子中。

    王秋雅正迷迷糊糊的坐在谭疯子的炕边打盹,听见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没事,坐吧,辛苦了。”韦宝急忙对王秋雅道。

    “就坐着一晚上,没啥辛苦的,他一直没有醒。”王秋雅答道。

    韦宝来到谭疯子身边,见谭疯子依然脸色惨白,用手摸了摸谭疯子的胸口,感觉心跳的确很微弱,叹口气道:“情况很不理想!不乐观!”

    “能活过来么?”范晓琳问道:“现在就给他再打仙水么?”

    韦宝没有回答范晓琳,又看了看昨天为谭疯子包扎的三处创口,让他欣慰的是,创口的情况不错,没有再出现发炎的状况,转身对王秋雅道:“一天给他换一次药,就用我昨天用的那个药粉,省着点用。”

    “那我换药的时候,喊蕊姑娘过来,和她一起换吧?公子不是说这屋子是蕊姑娘负责的么?”王秋雅问道。

    “可以。”韦宝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谭疯子挂一瓶水。本来他以为像谭疯子这种壮实的跟一头牛一样的体质,既然手术都成功了,应该很快就醒过来才是的!但他没有想过的是,谭疯子能在不用麻药,痛死过去的情况下挺过这一晚上,这已经是逆天的体质了。谭疯子是跟韦宝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所以他没有太多的关切之心。

    初次行医的韦宝,还远没有到大医生,仁爱普渡众生的境界。他只是将行医当成顺带好玩的一件事情,若不是非要自己动手,他根本不想管。

    “谭疯子,谭疯子。”韦宝取过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打算最后努力唤醒谭疯子试一试,如果能叫醒他,可以省点材料,他可不会配药,包括这种最简单的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总不能弄点盐水和一点糖水搅一搅,就成了吧?这点常识韦宝还是有的,这些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记得军舰上的医务室,也不过只有二三十瓶的存量,军舰医务室又不是大医院的药房。

    韦宝叫了两声,感觉谭疯子一动不动的,更不要说发出声音了,叹口气:“没反应!”

    “公子,我好像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韦宝身后的范晓琳道。

    “他眼皮动了?”韦宝心中一喜,接着俯身唤道:“谭疯子!谭疯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醒一醒!”

    “是动了,他眼皮是动了,我也看见了。”王秋雅紧紧盯着谭疯子的眼皮看。

    韦宝将谭疯子的眼皮翻开,他也不会看人是睡是醒,只是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医生们好像都是这样查看的。

    韦宝翻看一下,又松了手,继续叫道:“谭疯子,谭疯子,能听见吗?”

    谭疯子终于虚弱的干咳了一声,眼皮微微打开了一点。

    韦宝大喜。坐在了谭疯子身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为你治伤很成功,只要你醒了就没事了!”又招呼范晓琳和王秋雅:“他醒了就好了,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再去弄点稀粥来喂他吃。”

    范晓琳和王秋雅答应着,赶紧行动。

    “谢……公子……大恩。”谭疯子费力道。

    “没事,不要说话,安心静养,我让她们给你弄粥喝,喝了粥,接着睡,需要什么,就说话。”韦宝说完,觉得让自己的丫鬟服侍谭疯子不合适,也心疼王秋雅,对正在解绳子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道:“等会跟罗三愣子说一声,让他找两个机灵的人过来,轮着照看谭疯子,他现在行动不便,大解小解这些都需要有人照应。”

    王秋雅和范晓琳答应一声,范晓琳道:“等会秋雅去弄粥来,我去告诉三愣子哥。”

    “谢公子。”谭疯子急忙费力道。

    韦宝笑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安心休息。”

    谭疯子眨眼算是答应。

    韦宝道:“我救你,一方面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算是一种缘分,另外你受伤是我打的!如果你是我不认识的绺子,我不会从官兵手上把你买下来。”

    谭疯子嗯了一声,费力道:“公子大恩不敢忘。”

    韦宝也不管谭疯子是不是诚心实意,至少这人嘴上还知道这么说,顿感欣慰,“我挺佩服你的,这么重的伤,一般人肯定扛不过去了。你抓我走,我死路一条,不得不伤你,你是绺子,我是你们下手的目标,这些事情都是大老爷们,也就不用再提了,你醒了就好了。等你养好了伤,愿意留在我这里,我求之不得,要走,我也不拦着,一会我就和人说清楚,我的手下人也绝不会拦着你们。我这几天要出远门,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痊愈。”

    韦宝并没有将去哪儿的事情告诉谭疯子,即便潜意识中希望能够得到谭疯子的帮助,他也没有提出来。

【0127 预演走货】

    韦宝就这么个性格,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归希望,但是主动提出来的话,显得太过功利心了点儿,好像救人的目的很不单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的花花肠子、弯弯绕很多,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藏着很多心思,不是爽直的个性,遇事爱放在心里先琢磨。但韦宝却偏偏很喜欢范晓琳和芳姐儿这种个性爽直,大咧咧的女孩。

    谭疯子虚弱的点了一下头,费力道:“谢公子,我之前虽然迷糊,但我那两个兄弟说了好些对公子不敬的话,我还是听见了的,之前没有力气说他们,我在这……”

    韦宝知道他是要代为赔礼道歉,见他说话费劲,一抬手制止了谭疯子再说下去,笑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让人叫你那两兄弟过来。正好,让他们照顾你,更好。”

    不一会儿王秋雅便端着一碗粥回来了,范晓琳也带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过来,还有两个被刘春石找来的护卫队的队员。

    “不用他们照看谭疯子了,让谭疯子那两个弟兄过来照看他就行了。”韦宝对罗三愣子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在韦宝耳边轻声将那两个绺子还被绑着,还在毛司的事情说了。

    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现在没事了,不用绑了,把他们带过来吧!”

    “是,公子。”罗三愣子一拱手,领命下去。

    韦宝虽然缺乏和这些黑道人物的相处经验,在现代社会也只不过是老实巴交的社会底层人员罢了,哪里有经验了?他可没有瞧不上黑道,老实说,黑道的人再是在黑道中处于底层,那也比他这种老实巴交的平民不知道高多少档次了。至少随便一个小混子就能对有点权力的人大声说话,而像他这样的人,是个有点权力的人,就能对他大声说话,甚至包括官道上的女人,不管去哪个公家单位办点事,就没有见过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小混子去这些地方,贼有面子。

    不过韦宝有个优点,不管跟什么样的人接触,都不卑不亢,不多说话,不乱说话,对症下药,这样就能保持自己的气场了。

    罗三愣子好一阵才带了谭疯子的两个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过来,两个人正赶上一通大拉,拉空了肚子,才能起来。

    此时两个人身上的绳索已经去除,见到谭疯子醒了,王秋雅正在为谭疯子喂粥喝,心情激动的齐声道:“谭大哥。你好了?”两个人叫完谭疯子,又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韦宝,韦宝气定神闲的坐着,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救了谭疯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谭大哥不能坐起来,只是用两个枕头稍微将头垫的高一点,虚弱的对两个人嗯了一声。

    两个人见谭疯子有反应,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欢喜的眼圈都红了。

    “他既然醒过来了,性命应该已无大碍。”韦宝微微一笑:“现在你们不会再叫嚷着,我治不好谭疯子就要杀我了吧?”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韦宝用话语射了枚冷钉子过来,自知先前理亏,一起向韦宝跪下,连声道不敢不敢,请韦公子赎罪这类的话。

    “韦公子,我们都是着急的,您不知道,我们的命都曾经得谭大哥搭救,要不然早死过了。”林文彪磕头道。

    白有根也在一边,边磕头,边连声称是:“在绺子那边随时要掉脑袋的,我们两个跟谭大哥的家乡离得近,都是一个地方人,三人在外相依为命,胜过亲兄弟,所以着急之下说的话,韦公子千万不要见怪。”

    韦宝急忙道:“这是做什么?两位壮士快快请起。”说着便亲自去搀扶二人。

    到了大顺风局,韦宝还是很会做场面的。一副春风满面的和蔼亲切模样,真有几分潇洒从容的风度,看的一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均心醉不已,男人们倒是对男人感应不强,女人们却最是在意这些小细节,见韦宝连土匪都能感化,如何不敬仰爱慕?

    林文彪和白有根都被韦宝感动的感激涕零,一边抹眼泪,一边兀自自责个不停,均是掏心掏肺的模样。

    谭疯子费力道:“韦公子,你是我谭疯子的再生父母,以后,我和我的这两个兄弟,全心投靠韦公子,这一生甘愿为韦公子做牛做马。”

    喝了一些粥的谭疯子,精神健旺了一些,所以能一次性说一句稍微长一点的话出来了。

    韦宝看着谭疯子,很是欣慰:“好,这就最好!”然后又看向林文彪和白有根:“你们二位的意思呢?”

    “我林文彪。”

    “我白有根。”

    “我们此生愿意为韦公子肝脑涂地,死而无憾!”二人分头齐声道。

    韦宝听二人说话仍然一副绺子的做派,呵呵一笑:“不用赌咒发誓,我们这里不是山寨。只要你们能安心留在我这里做事,我就很满意了。你叫林文彪?你叫白有根?以后你们就编入我的护卫队吧!暂时是编外人员,到了我们这里,有个至少一年以上的考察期,过了考察期,就有机会进入正式编制。”

    虽然家奴的体制,更利于管理,但是对长远发展不利,所以韦宝坚持从现在开始就搬运企业化的一套,暗暗加入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在管理理念当中,这样才能从自己身边取出奴隶制!都啥年代了,奴隶制能真心留住人心,收拢人心么?韦宝可不是那些乡下的里正、甲长之流,以为用一堆卖身契,欠条就能绑定人心。

    林文彪和白有根大概明白护卫队是啥意思,却不明白啥叫正式编制,啥叫编外人员,但考察的意思大概能搞懂,暗忖韦公子这里的确很特别啊,就冲着韦公子不搞拜把子认干爹那一套,就很佩服。

    二人急忙庄重的抱拳答应:“一切听凭韦公子吩咐!”

    韦宝大喜,笑眯眯的看了看林文彪和白有根,又看向谭疯子。

    谭疯子也很是高兴,面露微笑,“等我伤好了,也当报效公子恩情。”

    “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他们两个人谁比较机灵一些?这次我要到河间府出一批货,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带一个人,随扈帮我。”韦宝乘机提出要求,对方已经明确要做他自己的人了。既然已经是手下,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文彪经验丰富些,做事稳重细心些,让他跟着公子吧。”谭疯子费力说道。但是他说完,仍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韦宝看出来谭疯子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你重伤尚未痊愈,别说话了,你的言外之意我明白,你是不是想说我过不了老林子?过不了震天北的地盘?震天北的土匪帮既然和吴大公子相勾结,一定会抢夺我的货物,说不定还要对我大开杀戒,是不是?”

    谭疯子轻轻地叹口气,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费力道:“既然已经决心投靠公子,以后我们生死都是公子的人,绝不敢有二心,以后我三人就跟老林子,跟震天北没有关系了。但是韦公子,不先和震天北商量好的话,你绝无可能通过老林子。”

    “我请了几个脚行的老师傅,他们能凑出50个有经验的脚行伙计帮助运货。”韦宝道。

    谭疯子叹口气,缓缓的摇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

    “公子,谭大哥说的的确不错,不跟震天北说好的话,别说50个脚行伙计,就是上百官兵护卫,也通不过老林子!”林文彪知道谭疯子要说什么话,帮助说道。

    “公子办好了路引吗?”白有根问道。

    韦宝点头道:“路引都办齐了的。”

    “那就是有官府撑腰了,事情要好办一些。”林文彪点头道:“只是公子得罪了吴三凤,是不是?”

    韦宝再次点了点头。

    林文彪见韦公子点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分析道:“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有吴家的话,震天北成不了这永平府一片最大的绺子帮。老林子每天会派出几拨人马在通往顺天府和河间府的道上巡哨,不管如何小心,都无法避开老林子的眼线的。这话我不得不说。”

    “这趟货,我是决心要走的!我不信他六十几号土匪就能垄断道路!总是能商量出办法的!”韦宝果断道:“白有根,你留下照顾谭疯子。林文彪,你现在去和我见几名脚行老师傅,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文彪和白有根同时抱拳答应:“是,公子。”二人虽然不认同韦宝这略显武断的话,但现在身为韦宝的手下,还是当即答应再说,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

    韦宝站起身来,对罗三愣子吩咐道:“这次去河间府,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林文彪随行,你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随我去。甲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护卫队的人暂时由高谊通带。再通知几名脚行的师傅到我这大屋的大厅来,大家商议一下通过老林子的办法!”

    现在是知己知彼的情况,韦宝就不信想不出办法来!虽然自己这点实力根本无法和老林子震天北那六十多名凶悍马贼相提并论,但主动权现在在他手上!

    罗三愣子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公子,那我和王秋雅,谁跟着去?”范晓琳问道。

    韦宝道:“这趟不同寻常!你和王秋雅都在家!”

    范晓琳嘟了嘟嘴,还要要求跟随,被韦宝抬手打断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此时又肚子疼,刚才都憋了半天,向韦宝告假要先去出恭。

    韦宝微微一笑,对他们道:“去吧,我让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药,帮你们解了,巴豆没事。”

    林文彪不好意思道:“那不用,再拉一次,我们自己就能配药,一会就不碍事了。”

    “呵呵,险些忘了你们是行家,这回你们算是阴沟翻船吧。”韦宝说罢,态度平静的往大屋大厅而去。

    “气死人了,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要亲自去,还不让我一起跟着,这样,我们在家得多担心呀?”范晓琳气呼呼的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的眼圈一红,轻声道:“你又不是才知道小宝的脾气,小宝是说一不二的。”

    “这个吴三凤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鬼,也不知道小宝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刚才听那林文彪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吴三凤,本来是可以向老林子的绺子帮使些钱,这样就能安稳通过老林子绺子帮的地盘了呀。”范晓琳气道。

    “吴三凤好像是吴家大公子,吴家在山海卫,在永平府和后屯卫这一大片都很有势力,和祖家又是姻亲,好像在整个辽西辽东都很有势力。”王秋雅焦虑道。

    “那小宝还非要去什么河间府做生意干什么呀?宁肯少赚些银子,也不要得罪这种人嘛,这种人是能轻易得罪的?”范晓琳气的的跺了跺脚。

    王秋雅拉住范晓琳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女孩一起离开了谭疯子这间屋。

    “大哥,韦公子这回想到河间府做生意,那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商量都是不成的,一定过不了老林子。他不知道震天北和咱们老林子的马队是咋回事呀。”白有根拉完之后,回来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叹口气,费力道:“劝不住公子,有啥办法?反正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现在只能盼着公子自己当心了,货丢了还不算什么事,怕就怕……”

    白有根知道谭疯子没有说完的话是怕韦宝将命也丢了!接着道:“不知道吴三凤知不知道韦公子已经办好了路引,要向河间府走货的事儿?你说震天北和常五爷他们会不会带兄弟杀到金山里来?”

    “不好说,咱们上次来抓韦公子失手,我想震天北应该不会直接到金山里来抓韦公子了,他也要防着官兵。”谭疯子分析道。

    白有根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话当中都叫震天北的名字,而不再称呼大哥,因为震天北在谭疯子受伤之后,立刻将谭疯子像是当成一块臭肉一般丢弃了,他们从内心已经完全跟老林子绺子帮隔绝了关系,现在韦宝救下了谭疯子,谭疯子和林文彪、白有根三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将韦宝当成了他们的新大哥。

    画面切换

    “韦宝从杨弘毅那里办到了路引?”吴三凤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他书法中央,“难怪敢跟我吴家作对,原来背后有杨家的支持!不知道杨麒知不知道这事?”

    吴府大管家吴家安道:“估摸着应该清楚吧?要不然杨弘毅怎么敢包庇和我们吴府过不去的人?大公子这回是不是让一步?毕竟杨家也不是好惹的。”

    “杨家不好惹?我们吴家就好惹了?”吴三凤粗暴的打断了吴家安的话:“你现在就派人去告诉震天北,如果韦宝敢让人运货往关内,连人带货都留下!”

    “公子,这事情要不要问一下老爷?”吴家安轻声问道。

    “问什么老爷?这么点小事问我爹干什么?我做不了主?”吴三凤怒道。

    吴家安战战兢兢的吓得不敢再说。

    “你记住,生意上面的事情,爹已经都交给我办了,你们不要拿这种小事去烦我爹,要是让我知道谁越过我,向我爹说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吴三凤冷冷道:“需要告诉我爹知晓的事情,我自然会自己去禀报。”

    “是,公子。我这就让人去通知震天北。”吴家安拱手施礼,然后退了下去。

    “哥,没有想到那个韦宝居然能打通杨家的关系?怪不得当初敢劫我们吴家的货,说不定他就是杨家的人。”等吴家安一走,吴雪霞就从屏风后面转到前面来了。

    吴三凤说过几次不让妹妹掺和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吴雪霞不听,他也就由着她去了,听妹妹这么说,吴三凤不以为意道:“不管这个韦宝跟杨家是什么关系,反正想从永平府往关内运货,门都没有!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不是等于把屎往我们吴家头顶上倒下来?”

    吴雪霞点点头:“就是,关内来的这帮当官的,总想把手伸到我们辽西来,哥,那个韦宝既然有本事不被震天北派去的人抓住,他会不会有本事把货运到关内去呀?”

    “哼,决无可能,震天北手下别看只有六十多匹马,却是很厉害的,三四百官兵的铁骑也不见得能打的赢震天北的人马!杨家再怎么在背后给韦宝撑腰,也断断不敢调动军队帮韦宝运货!”吴三凤笑道。

    “那这么说的话,兴许这个韦宝不一定和杨家有什么交情,谁都知道杨家大公子爱财,估计就是收了韦宝的银子,给他办个路引罢了。”吴雪霞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韦宝更是找死!不说这个乡下人了。一点点小事,弄了几个回合,呵呵。”吴三凤完全没有将韦宝放在心上,阴森森的笑了一下:“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韦宝最后是怎么死的?好久没有人敢和我们吴家这么玩了。”

    吴雪霞明眸闪烁:“听大哥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韦宝格外感兴趣。”

    “你有见着他的时候,不是在大牢,就是尸体,不过,这种人不见的好,因为到时候都不会在什么好地方见着,免得夜里做噩梦。”吴三凤呵呵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画面切换

    韦宝端坐在大厅中央之上的一张太师椅上,两旁是两排座位,座位和座位之间是摆放茶碗的小茶几。

    韦宝的大屋大厅虽然都是原木,做工却并不粗糙,即便是没有什么摆设,却也颇有些古色古香的古雅韵味,韦宝很是喜欢这栋新造出来的大木屋。

    一边是脚行的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以及王四刀的儿子王占奎,这几个脚行师傅。

    一边是刘春石、范大脑袋、刘锦棠、张浩波这几名要随从韦宝出行的管理级别的人坐着,他们身后站着的是韦宝新收的护卫队编外人员林文彪、以及韦宝自己的贴身随扈黎楠、彭明波、高都。

    在座的这些人,加上脚行的50名伙计,就是韦宝带货往关内的全部人马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因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吴三凤的缘故,和老林子绺子帮震天北的人马,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老林子是必经之路,绕都没有办法绕开,专吃关外关内连通的陆路生意,要想绕开,除非从长城绕上千里,把货物贩运到山西去,那更加不可能,因为还要经过建奴和蒙古人的地区。

    所以,必须从老林子路过,从永平府,经过顺天府,把货物贩运到河间府去。

    “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老林子的绺子帮六十多匹战马的实力,还有咱们这50个脚夫的实力,都摆在这里了,怎么把这两车货运往关内,大家都说说吧。”韦宝道:“不可能的话就不需要再说了,我这里,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我要的是办法。”

    众人都不吭声。

    虽然一帮脚行师傅答应为韦宝走这趟货,那都是经不住韦宝软磨硬泡和高价的引而来的,而且在他们看来,他们只不过是脚夫,即便是被绺子帮抓住,绺子们一般是不会杀了他们的,顶多是白跑一趟。

    韦宝这边,最清楚双方实力悬殊的是林文彪,林文彪认为完全没有机会偷偷运货成功,所以也干脆不说话。

    “公子,就小心些就是了,咱们运货走前面,公子爷骑马在后面,情况不对,公子就走人,大不了就是货物被劫了。”范大脑袋见半天没有人说话,想着还是自己抛砖引玉吧,说出来一个笨办法。

    “关键我就不想让人劫咱们的货呀。要不然还商量什么?”韦宝淡然道:“走不走一道,这不要紧,如果真的被绺子追上,我就是再不跟货物在一起,绺子们仍然不会放过我的。”

    “公子,要么让旁人去吧,实在要走这趟货,公子也请不要去。”林文彪说道。

    韦宝一抬手,“你的好意,我明白,这趟货,我必须亲自走,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而让手下的人去涉险。”

    韦宝这话说的很漂亮,很冠冕堂皇,实际上是因为他并没有打通关内的人际关系网,这么大的一批货,他不亲自去的话,哪里放心?而且,不管自己是不是亲自去,这批货都不容有失。

    林文彪听韦宝这么说,低头不说话了。心里却微微有气,感觉韦公子有点愣头青,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算是你再打得一手好暗器,可是你知道六十多名马贼一道冲出来是什么威力吗?

    韦宝看出来林文彪肚里有气,觉得自己没有听他的,但是自己必须走货呀,笑道:“这么着吧,我这里有张图,这趟走货,主要是张建平师傅、吴老三师傅和王四刀师傅带队,你们来预演一下我们走道的行程,时辰,路线,每个时辰走多少路,都预演一下。文彪,你来预演一下震天北的人会怎么下手,我们设想一下能怎么脱困?看看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可能过去,如果真的不能过的话,我这办路引的两千两纹银就只当打了水漂便是,这批货,就在永平府一带贱卖了也罢。”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心头一凛,两千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真的打了水漂,谁不觉得可惜?尤其是林文彪听韦公子这么说,更是心下发酸,他是刚刚投靠过来的人,自然也希望帮助韦公子嘛,只是他觉得,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

    “来,张师傅,你先开始吧。”韦宝将地图交给身边的刘春石,让他挂起来。这幅地图,可不是这个年代有本事做出来的,而是韦宝根据现代地图的山山水水,重新描绘的,十分的精确,只是地名重新换了这个年代的地名。幸好不是画很大的图,只是永平府到河间府的这么一段路,否则韦宝一个人得花很长时间,地名都是他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后标上去的。

    在打仗的时候,地图就是生命,抗日战争的时候,鬼子不但有先进的科技,先进的武器,先进的地图,一开始也是大发神威,中国人自己都没有鬼子对路熟悉,就是因为鬼子的战争准备充分,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地图,能增强多大的战斗力啊?无法估量。

    刘春石将地图挂好之后,一帮人都围了过来,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这些脚行的人啧啧称奇,他们都是老走道的了,没有想到有人能将地图画的这么细致?

    林文彪更是赞叹不已,刚才还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看韦公子拿了一份这样的地图出来,觉得韦公子也许真的不是空谈,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林文彪依然不觉得对地理清楚,就能绕开震天北的马队。因为在通往顺天府和河间府的必经之路上,都有老林子绺子帮的岗哨啊。

【0128 韦宝定计】

    张建平站在地图边上,结结巴巴的对韦公子道:“公子,这图我真没有见过,看不懂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帮人哈哈大笑,大家其实都看不太懂,因为不识字,这年代的人,即便有地理上的认识,那图也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韦宝微微一笑,地图这种高级货,这时候的人不认得也不足为怪,问林文彪:“文彪,你认识这图吗?”

    “能看出来个大概。”林文彪走到图前面,指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在这儿?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是老林子,再过去这个是不是海阳?这是不是深河?再过去,应该就是抚宁卫了吧?”

    韦宝见林文彪居然能识图,大为高兴,暗忖要是学地理,至少也到了很高的水平才能识图呢,这些人大字不识就能看懂,的确不简单,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来,绺子靠路生活,脚行的这帮人也靠路生活,但林文彪这种的在他们这个行当里面,已经可以算中上水平的人了。

    “你说的一点不错,咱们的确在这里,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是海阳镇,这里是深河,深河过去五十里地是抚宁卫,过了抚宁卫,还得走七八十里地,才到卢龙镇,也就是永平府所在地,过了卢龙,才算出永平府,然后便是顺天府的地界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吧?”韦宝很细致的将路线指出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讲解,以便让张建平这几个脚行师傅都能看懂,“没有想到你全都能看懂。”

    “我能看懂这画的是河,这画的是和山海关,认清这两处,其他地方按位置来猜的。”林文彪道。

    张建平这下也能看懂了,指着地图道:“公子说的不错,到了顺天府的地界就太平了,绺子帮再大胆,也没有听说过哪个敢跑到顺天府去闹腾的,那里是天子脚下。绺子帮再厉害,那是因为辽西这边有人庇护,真的惹得京师地界的驻军发火,来个两三千人马,绺子再厉害也要被剿灭。咱虽然看不懂图,不过公子这么一说就能看明白了。”

    韦宝点头道:“那行,张师傅就说一说这趟走货的路线和行程安排吧。”

    “我预备今天就动身,啥时候走都行,最好现在就上路!按午时算吧,从金山里到海阳镇这一块是安全的,这里离山海关近,山海关驻扎着朝廷的大军,绺子轻易不敢跑这一片来。午时出发的话,咱们未时便能赶到海阳镇,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带是最危险的,因为老林子就在这里,具体不清楚震天北的山寨在哪儿,但他们通常在这一带活动。所以,我们要等到天黑,快速从这里穿过,能不能不被震天北的人发现,就要看运气了。不过还没有听说不被发现的。”

    韦宝看向了林文彪。

    林文彪明白韦宝的意思,自己主动在图上将震天北的山寨位置指出来道:“山寨就在这里,从海阳镇到抚宁卫,总共三条路,一条大路是官道,一条小路,还有一条山路。山路就可以直达震天北的山寨,所以除了偶尔有猎户在震天北的山寨周边打猎,这里是没人敢过去的。而震天北每天都会派出人手盯着通过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一班三个人,一天两次轮流倒换,不管白天还是夜里,都有人看守!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运气好坏,一定会被发现。”

    韦宝急忙将林文彪所指出来的各个位置,包括震天北的山寨位置,还有几处岗哨的位置,在地图上标识出来,还有那条山道也标识出来了。

    张建平好奇的看着林文彪:“兄弟知道的很清楚呀?你是走镖的出身、还是猎户出身?”

    林文彪看了韦宝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照实说?

    韦宝带头林文彪答道:“他是猎户出身,所以清楚。”

    “难怪知道的这么清楚,敢跑到震天北的地盘边上去打猎,也算是有种了。我知道震天北的山寨位置极好,进去就是大山,前面还有悬崖险峰这些天险方便扼守,虽然只有几十号人,但是几百官兵是奈何不得他们的,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往山里退。”张建平道:“所以,要想打绺子,公子咱们就别想这回事了,再多的人手也不敢动这种念头。我们唯一希望的就是混过去,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替韦公子运货,说是从山海关运到卢龙的货,随便说一个商号的货,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林文彪打断了张建平的话:“绝没有这种可能,你们是脚行,难道不知道震天北的人每次都要上前盘查的?一样一样的看,从没有走眼的时候。什么货归哪一家,要贩运到哪里,他们比谁都清楚,糊弄不过去的。你就一样说准了,根本别动打绺子的念头,绺子帮只要不发生内斗,外面来多少人他们都不怕。尤其是在老林子里面,千军万马来了都不怕。”

    张建平皱了皱眉头,对韦宝点头道:“公子,这位兄弟说的不错,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之前我就说过,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还想把货运到关内,根本不可能,就老林子震天北的绺子帮把着,插翅难飞过去。”

    韦宝听两个人这么三言两语的一说开,情况就已经很清楚了,再次陷入死局,思索了片刻,指着地图问张建平:“如果你们被震天北的拦下来,他们会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那倒不怕,土匪有土匪的规矩,知道我们是做脚行,专门管运货的,一般不会为难我们。”张建平回答道。

    林文彪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但现在你们给韦公子运货,就说不清楚了。但是林文彪并没有说出来。

    韦宝点头道:“决不能让你们有什么危险,不能为了送货把命送了。土匪不会为难你们就好。”

    韦宝说完又接着对林文彪道:“土匪是靠什么传递情报?从这两处岗哨到震天北的山寨,也有十几里路呢,总不能靠马吧?马也不可能长时间在雪地这么冻着吧?”

    “靠信鸽。”林文彪解释道:“站哨的人不带马出来,让战马在雪地站个几个时辰,吃不消的。山寨有养一种耐寒的鸽子,十分精贵,总共养了二十多只,他们就是靠这些鸽子传递消息的。站哨的弟兄把信鸽揣怀里煨着,不敢让信鸽冻着。这点路,信鸽传递消息,一炷香的时辰都用不了。一般其实也用不上信鸽。一般来往的商队都会自觉交给绺子帮份子钱,这些事情,脚行都是知道的。”

    张建平点头道:“不错,不是什么要紧的货,五钱银子就差不多了,要紧点的货,就给个一两纹银到五两纹银不等。要是出永平府的货,那就只有吴家的商队,他们既有商队,也有镖行,还和震天北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反而不用交钱。”

    韦宝点头,继续道:“既然混不过去,那么就只有硬闯。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赶到海阳镇集结。我预备将你们50个脚夫分成5组,每组10人,仍然按照张师傅说的,从午时出发,两组一路从大路走,一路从小路走!同时走。那么震天北是不是要派出两股绺子出来拦截?”

    “平时绺子是合在一起的,出外办事的时候,一般由谭大哥带着,现在谭大哥离开了山寨,可能是二当家常五爷一路人马出来,或者是常五爷的师弟侯三暂代谭大哥的位置,他带一路人马出来拦截,一般带出来的一路人是20匹战马。”林文彪知道韦公子要问山寨的运转情况,所以直接说了出来,“震天北大当家一般是不出山寨的,他会带剩下来的二十多人守家。公子两路即便是同时走镖,山寨顶多同时派出两拨人马就是了,同样过不去。”

    韦宝明白了土匪们的内部管理,接着道:“我这么分组,也没有打算过去,我是故意逗绺子玩呢。我有个想法,文彪,你先听我说完,你再看看行不行。”

    “公子请说。”林文彪急忙道。

    “午时,先分两组脚夫,每人都背着空篓子,分头从海阳镇到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过,绺子出来查探,发现是空手的脚行,肯定起疑心,他们若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雇佣你们,让你们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就说不知道,只是拿钱办事。”韦宝道。

    “这倒是没事。空手的话,绺子肯定不会为难我们,只是这样的话,他们还会报信吗?说不定查探的人就把我们打发回头了吧?”张建平道。

    “把你们直接打发回头是肯定的,但他们一定会先向山寨报信,等待震天北处置,不敢擅自决定。”韦宝说着,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如果是让脚行空手走货,查探的人觉得奇怪,肯定会先等山寨的答复,说不定震天北就会让人出来查探,听说是韦公子找脚夫这么做的话,派人过来的可能更大。只是,公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戏耍绺子帮?”

    “为了折腾他们。我预备再过六个时辰,等到夜里子时再派出两组脚夫,仍然从大路小路分头同时走货,仍然是空手,这回绺子们会怎么样?他们中午刚刚白跑了一趟,当时肯定要在路上商量一阵,等到半下午,等不到我们的货,肯定会回去。然后到了后半夜,又听说我们开始走货,这个时候,是来,还是不来?”韦宝问道。

    林文彪像是有点明白韦宝的意图了,“如果头天中午拦截过公子的人,到了夜里,又是同样的情况,他们八成还会过来的,被连着弄了这么两次,知道公子今天定是要从这里过,不会疏忽的。”

    韦宝笑道:“然后我再等到第二天天亮的辰时,我亲自带人押货和最后一组脚夫,分成两组,我们带着货走大路,脚夫们仍然空手,走小路,这个时候,绺子会来多少人?”

    听韦宝这么一说,林文彪就完全明白了,暗忖韦公子折腾半天,就是为了把山寨的人弄累啊?

    “仍然是一路人马,20匹战马!只是头天折腾了两回,十来个时辰不得休息,会疲惫一些罢了,即便是这样,公子如果没有四五十人的铁骑压阵,要想跟绺子帮的20匹战马叫板,也是不行的啊。”林文彪答道。

    “谁跟他叫板呀?我把他们弄累了,我就直接带人冲过去呗,你不是说岗哨只有三个人吗?三个人,我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每人两匹好马,马车也带两匹马轮换休息,我手里都是好马,只要闯过去了,绺子定然追不上!”韦宝答道。

    林文彪恍然大悟,原来韦公子是要把绺子先折腾累了,再冲过去?“这倒是可行,只是如果冲过去了,咱们到抚宁卫也要歇一歇脚吧?从抚宁卫到卢龙镇还有七八十里地,让我们冲过了抚宁卫的话,震天北必定亲自前来追赶!我们再是换马,带着两车货物,也来不及吧?”

    韦宝看着地图,皱了皱眉头,是啊,从抚宁卫到卢龙镇这么长的官道,还有七八十里,土匪肯定能追上来的,这些该死的绺子!韦宝本来是想点子,不打算正面杀人的!一方面是危险,另一方面,他不想和绺子闹得太僵,杀多了人,就真的成死仇了。

    “那咱们到了抚宁卫就先休息!绺子再大胆,不敢跑到抚宁卫来吧?”韦宝问道。

    林文彪道:“那是不敢的,两三个人乔装进来探路可以,大股的绺子不敢贸然进入抚宁卫这等重镇,被人揭发了的话,官府势必派人捉拿。”

    “嗯,这就好办了,只要到了抚宁卫,就代表咱们暂时安全了,我就跟他震天北耗下去,我不信他一直守在抚宁卫外面等我,确定安全了,咱们再开往卢龙镇,这个时候,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了。”韦宝淡然一笑。

    林文彪和一帮脚行面面相觑,大家都像是搞懂了一点,又都像是仍然迷迷糊糊的,反正包括韦宝自己的一帮手下,每个人现在都是懵里懵懂的状况,众人又都安静了。

    “我觉得可行,就这么办吧!”韦宝见没有人再提意见了,便拍板。生怕再耽搁下去,这帮脚行本来就吓得要死,等下拖着拖着就更不敢去了。

    “韦公子,走这么点路,又是走空货,那工钱?”张建平在和几名脚行师傅商量了一阵之后,问道。

    韦宝很干脆的道:“照发!仍然每个人一两纹银,都有份!你们现在就可以先去海阳镇了,就按照我说的开始走货!我等会便带人赶到海阳镇去和你们会合。”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等脚行领头者见韦宝主意已定,价钱又不变卦,只得拱手答应,要不是此前向韦宝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走这趟货,他们都有点不敢这么玩了,老林子绺子帮是好耍的?

    “公子,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去河间府?”在脚行的人离开了大厅之后,林文彪不放心的问韦宝:“您不要小看了站哨的三个绺子,他们三人,我顶多一个对一个,剩下两个人打你这些护卫十来个人不成问题。”

    听林文彪这么说,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都心里来气,张浩波瓮声道:“绺子是厉害,两个人也打不过我们十来个人吧?况且我们家公子一个人就能收拾两个绺子绰绰有余。”

    林文彪想到韦宝的‘暗器绝活’,点了点头,拱手道:“我不是瞧不上各位兄弟,既然我和谭大哥,白有根我们三人投靠了公子,以后就死心塌地是公子的人了,有坑不说出来,还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跳,那更不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几个人听林文彪这么说,心理平复了不少。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打圆场。

    “都说的不错,都是为公子办事,想的周到些是应当的。”范大脑袋笑道。

    “嗯,我觉得都说的在理,林文彪说不要小瞧了三个站哨的绺子是对的,几个兄弟觉得咱们不比绺子差多少也是对的,还是要小心,不过,一切还是要公子决断。”刘春石补充道。

    韦宝淡然道:“既然都想好了,按我的做法最是稳妥,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就这么办吧!三个绺子我们不要小瞧便是。”

    “是,公子。”一众人等见韦宝拍板了,一起躬身答应。

    “公子,那就算是咱们到了河间府,回来的时候咋办?扮成逃荒的吗?”林文彪仍然不放心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能去到河间府再说吧,回来的时候,咱们大不了就把带去的马屁和马车就地卖了,不再运货回来便是。能去还怕不能回来?一人一匹好马,一路从抚宁卫再冲到海阳镇便是了,难道绺子敢跑到海阳镇去杀人?”

    “那倒不会,既然公子都想周全了,我就放心了。”林文彪挤出一点笑容,却僵硬的很,完全是赔笑,他是很清楚绺子的实力的,觉得韦宝现在的这个计划,只能称之为纸上谈兵,具体能起到什么效果,真不好说。不管是在林文彪的心里,还是在谭疯子和白有根的心里,他们曾经的大哥震天北,那都是无敌般的存在!韦公子比起震天北,还是太嫩了。

    “我现在就是担心到时候绺子被我们气疯了,会不会直接跑到金山里来找我们这个甲的麻烦?”韦宝道。

    “那倒不用担心,这段时间让甲中众人不要随便出去便是了。我见甲周围都围上了栅栏,绺子的战马不好冲入,又担心被官兵埋伏,九成是不敢来的。”林文彪答道。

    韦宝听林文彪这么说,放心了一点,“这就好办了!我不担心自己,唯一担心的是家人和跟着我的这些人。不会来金山里就行!震天北的绺子不是有吴三凤做靠山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担心被官兵埋伏?”

    “吴三凤做靠山,那也是暗地里,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林文彪解答道:“而且,出了事情,吴三凤顶多保震天北这样的大哥,震天北下面的兄弟,他是不会理会的,被抓住了,还是要拿银子去赎人,要不然我和白有根带谭大哥去看伤病,就不会被一帮官兵死命追捕了。”

    韦宝点点头,现在完全理清这种关系了,的确,就算是吴家既能跟辽西地面的一帮千户百户形成门阀关系,穿一条子,也能跟绺子大当家穿一条子,但这都是台面下的事情,台面上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办的。

    韦宝既感到紧张,又感到刺激,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出金山里去实战,面对的还是这个时代最凶狠的绺子帮!

    在脚行众人率先离开韦宝这个甲之后,韦宝抽空去了趟军舰,两把左轮手枪,再带上两个备用转轮,这已经能保证连续击发24发子弹,另外再带上了上白发子弹,能智取固然好,不能智取,韦宝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这年代,弱肉强食,更何况是对土匪,不用讲究太多,要是对官场上的人,还要思量下是不是要留有余地。

    韦宝预备到海阳镇去过夜,所以让众人及早吃晚饭,好到海阳镇去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养足了精神再冲往抚宁卫,能冲到抚宁卫,他这次的运货入关计划,便成功了一半了。

    罗三愣子、韦父、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虽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不过一帮脚行的人来了又走了,大概什么事情,他们还是清楚的,中午便张罗着弄得丰盛一些,要给韦宝提前践行。

    在韦父韦母那栋大屋的大堂中,摆上了一桌酒,罗三愣子、韦父、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韦宝、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都来了。

    本来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因为是编外人员,还没有进入正式编制,是没有资格入席的,被韦宝硬拉着入席了。

    韦母、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等几个女人在一旁站着说话,王母、范母本来要忙着给甲中干活的众人做饭,今天交待好了几个本甲妇女做饭之后,也赶过来了,虽然不方便明着讨论,但是众人都清楚这趟走货很是有风险。

    “小宝,这事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韦达康对韦宝道。

    这是众人的心里话,被韦达康带头提出,旁人便一起相劝。

    韦宝笑着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道:“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们再说的话,这顿饭也没有办法吃好了,你们应该劝我旗开得胜才是!”

    韦达康用手数了数:“加上你,一共才去九个人,这么点人,哪里是老林子那帮绺子的对手呀?”

    韦母站在韦宝身边跟着道:“是啊,小宝,别自己去了,就让下面人张罗吧?既然春石和大脑袋都去了,你还不放心他们办事吗?”

    “是啊,小宝,我哥办事还行的,我哥去了,和你自己去有啥分别?”范晓琳也道。

    “要不下回再自己去吧?你不是说以后有的是这种机会吗?”王秋雅轻声劝道。

    这头一开,王母和范母等一帮女人们又开始纷纷相劝,徐蕊虽然因为初来乍到,又守规矩的关系没有说什么,含情脉脉的眼神也说明了一切。

    “爹,娘,不是还有50名脚行的伙计吗?加起来不就六十多人了?绺子帮见我们人多,便不敢怎么样的,再说我们都走官道,大白天的,他们敢干什么呀?”韦宝笑道:“大家的关心,我心里都有数,来,不说这些了,这一趟虽然来回要不了几天功夫,却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这里敬大家一杯酒,娘,王婶、范婶,你们也喝一杯吧?蕊儿、秋雅,晓琳,你们也喝一杯。”

    众人越是听韦宝说的轻松,越是感觉有点像诀别酒,都很伤感。

    韦宝却显得很大气,不停招呼众人喝酒吃菜,一帮男人们毕竟比女人们要心大一些,几杯酒下去,很快气氛便热络了起来。

    范大脑袋还直嚷嚷着,干脆一直喝,喝到半下午,连着把晚饭一道吃了,惹得韦宝叫好赞同。

    范大脑袋见韦宝支持自己的主意,好不高兴,兴高采烈的张罗众人吃喝,倒是把气氛炒热了。

    王母和范母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机会,虽然在这样的场合女人不能上桌,两个人还是各自劝女儿去多向韦宝敬几杯酒,多和韦宝说说话。

    范晓琳根本不用劝,大大方方的就站在韦宝身边,一会儿和范大脑袋喝一杯,一会儿又找机会和韦宝喝一杯,一直说话。

    “去啊,害臊啥?都已经是小宝的丫鬟了还抹不开面子?”王母见王秋雅一直不好意思过去向韦宝敬酒,不停在她身边怂恿。

    王秋雅粉脸绯红道:“娘,这么多人在,我还向小宝劝什么酒啊?等会把他灌醉了。”

    “灌醉了更好,灌醉了的话,小宝正好今天不走了。”王秋雅的娘道,“你看人家晓琳多会来事?你呀,傻呵呵的,赶紧去,多说几句贴心话。男人要出门的时候,心里最惦记女人了。”

    王秋雅听她娘一通‘开导’,终于端着酒杯,羞答答的站到了韦宝身边。

    “公子。”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虽然一直在跟众人说话聊天,但心思一直没有离开过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徐蕊跟黄滢站在一起没有过来,范晓琳一直在自己身边,所以韦宝看的最多的就是王秋雅,见王秋雅叫自己,当即转身道:“秋雅,你怎么还叫公子?你可以叫小宝,我不是说过了?”

    “小宝,我敬你一杯酒,祝你这趟出去顺顺利利。”王秋雅粉脸羞红,微微低着头,娇羞十足。

    韦宝看着王秋雅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便感觉刺激,想到跟王秋雅独处的时候,自己吃王秋雅豆腐的时候的场面,格外心动,“借你吉言,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王秋雅嗯了一声,也一饮而尽了。

    “好,再来一杯。”范晓琳见王秋雅居然一下子喝了一杯酒,助兴道:“没有想到秋雅这么能喝,等会我也要和小宝干杯。”

    “别喝多了,等会上头。”韦宝笑道,“喝酒喝的是气氛,气氛到了,心意到了就行了。”

【0129 绺子没有被牵着鼻子走】

    “再喝一杯吧,不是都说好事成双?”王秋雅一反常态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韦宝看着王秋雅,立时明白了,王秋雅这也是希望灌醉自己,好让自己今天没法走,笑道:“我就是醉了,今天该上路仍然要上路,怎么都来得及。”

    “就不能不要去吗?下次再去也是一样的,我心里有点慌。”王秋雅轻声撒娇道。

    范晓琳眼睛瞪大了,真没有想到王秋雅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她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都不信,原来王秋雅以前都是装的呀?这还是这么多人的时候,如果此刻只有王秋雅跟小宝两个人会怎么样?

    王秋雅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韦宝,范晓琳,还有韦宝身边的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都听见了,只是旁人不好细听这种事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更是急忙用大声喝酒的声音掩盖过去。

    韦宝微微一笑,不经意的握住了王秋雅的手:“我说了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我的命硬,没有这么容易死。”

    “不许你说这个字。”王秋雅想要用手捂住韦宝的嘴,但当着这么多人,到底忍住了,可美眸瞬间也涌出了泪水。

    王母和王志辉忽然看见韦宝握女儿的手,顿时心花怒放,范老疙瘩和范母则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想到韦宝已经和王秋雅这么亲近了?

    现在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碰一碰手,这在大明可以说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不过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韦宝也是成年人,她俩给韦宝做了贴身丫鬟,等于已经算是半个韦家的人,以后除非韦宝,再想嫁人都很难,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者缺胳膊断腿的,要么就是年纪大的续弦的那种。正因为要力争让女儿嫁入韦家,范家和王家才硬着头皮让女儿做了韦宝的贴身丫鬟。

    韦宝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美女为自己掉泪,顿时柔肠百转,看着王秋雅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真想现在将王秋雅横着抱起来,到自己卧室办了,临到这么重大的关头,万一这次真的挂了,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跟女人办过事,那多遗憾啊?留下个后代也是好的呀。

    韦宝冷静了几秒钟,到底忍住了,柔声笑道:“哭什么啊?高兴的时候。晓琳,你和秋雅去多喝几杯,我跟大家说说话,一会喝完酒再和你们单独说话。”

    范晓琳听韦宝说等会要和她们单独说话,心中一喜,懂事的嗯了一声,将王秋雅牵着走开。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始终和韦母站在一起,并没有到韦宝身边单独说话的徐蕊。

    虽然徐蕊还只是刚刚来这里,但在场的人,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瞧明白徐蕊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每次徐蕊看韦宝的眼神都含情脉脉,这就更让范晓琳和王秋雅佩服徐蕊的定力,觉得徐蕊真的有点大丈夫的气魄。

    范晓琳到了徐蕊身边,轻声问道:“蕊儿,你怎么不去跟公子喝一杯酒呢?不用说点道别的话么?”

    “不用了,大家说的都已经够多了。”徐蕊腼腆的一笑。

    “你不担心小宝吗?”韦母忍不住问道。

    徐蕊轻轻地摇了摇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王秋雅擦掉了眼泪,轻轻地叹口气:“你年纪到底还小,有没有事情,谁说的清楚?”

    韦母听王秋雅这么说,顿时不高兴,拉起了脸。

    吓得王母急忙将王秋雅拉到了一边,责怪道:“你这丫头,越大越不会说话了?”

    王秋雅眼圈又红了,心里说了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嘴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韦母现在很不喜欢自己了,说多错多。

    “婶子,秋雅也是担心小宝,别放心上。”范晓琳拉着韦母的手道:“蕊儿说的不错,小宝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你们女人要是太担心了,给小宝添堵,那不对。像蕊儿这种不担心也不对。”韦母幽幽道:“爷们出去闯生活,娘们在家担心。”

    “老夫人,我不是不担心公子,公子不管做什么都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人的都要按公子的意思办,公子若有什么事情,便随着公子去罢了,无谓多说让公子泄气的话。”徐蕊解释道。本来她是不想说这番话的,这么一说,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也不看好韦宝这趟去河间府做生意,但她怕韦母误会自己对公子不担心,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徐蕊这番话,惹得韦母大为欣赏,点头,拉着徐蕊的手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你不说出来,我还真看不出来,有点大家小姐的意思。”

    徐蕊急忙低头道:“老夫人过奖了,既然跟了公子,生是公子家的人,死是公子家的鬼。”

    范晓琳轻轻地哼了一声,觉得徐蕊也太会来事了,虽然她和王秋雅也是这般的心思,却没有徐蕊说的这么好,暗忖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暗暗怀疑徐蕊是不是真像她自己说的,只是关外的农家女儿。

    酒过三巡,真的喝到了下午四点多钟。

    韦宝等人坐着喝茶,大家都在等韦宝发话启程。

    “公子,我最佩服的是你刚才说的行程,不是一味的赶路,到了抚宁卫还要等一等,看看情况再上路这条,是公子整个行程中最出彩的。”林文彪心悦诚服道。

    韦宝淡然一笑:“这不算什么,我只是安全第一,一般商人走货,也知道安全第一吧?只是很多时候因为赶路赶时间的关系,没有办法。”

    “小宝,真的像你说的这么有把握吗?”韦达康仍然不放心。

    “爹,放心吧!我又不傻,明知道没有希望,还会走这一趟吗?”韦宝笑着放下了茶杯,准备上路了!刚才说等喝完酒要单独和王秋雅说话的事情,他也搁下了,这个临别单独说话的机会,他可不敢给自己,知道自己绝对控制不了的。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从旁劝韦达康道,都说路上会拼死照顾公子,王志辉和范老疙瘩嘱咐了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几句,也劝韦达康宽心。

    “不早了,在太阳下山前要赶到海阳镇,今天晚上在海阳镇过夜,该上路了!”韦宝站起身道。

    “小宝,再等会吧?你刚才不是说,走之前再跟晓琳说会话吗?”韦母过来了,这是在范晓琳和范母的一再提醒下,硬是要给范晓琳一次机会。

    范晓琳闻言,羞红了脸,低着头,芳心砰砰乱跳,做好了在韦宝走之前的一切准备,这个准备当中,包含了为韦家传宗接代。即便是没有名分,她也不在意。

    韦宝听韦母这么一说,顿时会意,笑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弄得我像是不回来了似的?晓琳,你和三愣子哥顾好甲中工务便是了。秋雅和蕊儿,你们照顾好我爹娘,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娘,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韦母不乐意道:“这哪行啊?你刚才喝了不少酒,赶紧回房歇一会,到海阳镇过夜急什么?还早着呢,再过一个时辰也来得及。晓琳,你扶小宝去歇一歇。”

    韦父和范老疙瘩,范大脑袋都看出来了韦母的意图,急忙一起相劝,都说让韦宝再歇一会再走,众人这叫一个心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他盘算着脚行那批人在自己的吩咐下,现在应该已经派出了头两组人马上路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这年代通讯不畅,不赶到海阳镇的话,哪里知道情况?急着上路呢,你们让自己这个时候跟个妹子到屋里去单独相处?

    “我又没有喝多,刚才不是一直在歇息吗?难道喝了三个时辰的酒,倒累着了?”韦宝呵呵一笑,便向外走。

    王母和王志辉两个人见一帮人众志成城的要让韦宝和范晓琳单独相处,本来两颗心都是揪着的,现在见韦宝执意不肯,顿时舒心的很,王母急忙道:“小宝,你路上总要带换洗衣裳吧?这次不带秋雅同去,你再和秋雅一道去看看,需要带哪些东西吧?”

    其实王秋雅早就将韦宝路上要带的包袱收拣好了,听自己娘这么一说,立时会意,粉脸羞红了,偷偷看韦宝。

    韦母见韦宝一定要现在出门,以为韦宝对范晓琳一点情意都没有,叹口气道:“那小宝,你就和秋雅回屋去看看吧,别落下什么东西。”韦母这是退而求其次了,既然韦宝看不上范晓琳,王秋雅就王秋雅吧,总比一个都不去碰,要来的强。

    “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一般在外面都不会沐浴了,我昨天才刚沐浴过,带一身换洗衣裳足矣,我们是去赶路,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韦宝也没有理会这茬,阔步走出了大厅,向外面走去。

    “这孩子,还没有开窍。”韦母气的跺了跺脚。

    一帮人见实在是留不住了,只能跟上相送。

    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这八人是韦宝的随扈人员,跟在韦宝身边。

    韦达康、韦母、罗三愣子、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王父王母,范老疙瘩范母等人,以及闻知要出远门的甲中众人越聚越多,都跟在后面。

    韦宝翻身上马,对众人抱了抱拳,笑道:“都回去吧,过不了几天就回来。”说是这么轻松,但离别的时刻,仍然让韦宝感觉鼻子发酸,才穿越这么一段短暂的日子,原来自己已经和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产生了这么难以割舍的感情了呀。

    众人纷纷抹眼泪。

    韦家关系近的人,韦宝的手下自然不用说,就是甲中的一帮编外人员,还有没有能在韦宝手下弄到做事指标的人,现在也都能靠着韦家的支持而不用担心饿死了,所以也都纷纷落泪。

    不知道哪个娃娃一声大哭,引得众人顿时哭成一团。

    韦宝眼看劝不住,对刘春石道:“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两挂马车,另外每人带一匹备用的马匹,这次把马都带出去了!”刘春石答道。

    韦宝用目光数了数,两挂马车就是4匹马!除掉赶车的两个人,另外7个人每人两匹马,就是14匹马,总共18匹马,这次算是带足了本钱,将自己甲中的马带走了大半呢。“好,上路!”

    随行的随扈一起呦呵一声,纷纷上马上车,队伍缓缓发动。

    范晓琳和王秋雅不约而同的奔出来,都叫韦宝等一等。

    韦宝好奇的看向二女,勒住马缰。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手里不约而同的拿着都是一只荷包,范晓琳的荷包是大红色的,王秋雅的则是红色加粉色的,都很精致。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俩的戏份会不会太多呀?

    俩人也不说话,都将自己的荷包往韦宝手中一塞,又奔回了人群,这一幕,更是惹得不少女人抹眼泪。

    韦宝微微一笑,暗道这下应该没有什么了吧?正要上路。

    徐蕊却已经来到了韦宝的马边上,“公子。”

    韦宝笑道:“怎么?你也有荷包?”

    徐蕊羞红了粉脸,从雪白的粉颈上取下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串着的玉佛,“这个公子带上吧,护身的。”

    “男戴观音女戴佛,你自己留着吧。”韦宝笑道:“回去吧。”

    徐蕊的眼圈一红,便垂泪了。

    韦宝一汗,“别哭,我戴,行了吧?”

    徐蕊这才面色稍霁,将玉佛给了韦宝。

    韦宝一见那成色,便知道肯定极为贵重,他知道徐蕊从出来,什么都没有带出来,这玉佛就是徐蕊身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轻声道:“等我回来,买一堆这样的护身饰物给你,你喜欢什么?”

    “我不要,公子平安归来,比送什么都强。”徐蕊靠近韦宝低声道:“这枚玉佛公子收好,这是我爹当初卖掉的,后来我有钱了,辗转才买回来的,这次从出来,管事妈妈知道这玉佛对我重要,咬牙让我带出来的。”

    “既然这么重要,你留着吧!”韦宝心头一疼,现在一点没有因为徐蕊曾经的风尘经历而轻视她,反而觉得徐蕊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反而感到有些惭愧。因为韦宝这两天好几次想跟徐蕊偷偷来一炮哩,就因为知道徐蕊曾经是风尘女,所以没有将徐蕊的身子看的太重,现在韦宝觉得徐蕊和范晓琳、王秋雅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了。

    “公子留着,如果公子在,我的玉佛就在,公子要是……反正我会马上随着公子去的,要这东西也没用。”徐蕊居然破涕为笑。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动于徐蕊对自己的情意,知道这年代女人说到承诺,那都是不是在开玩笑的,人家如果知道自己死了,肯定会随着自己去,笑道:“还是你最会说话,走了!”说着一提缰绳,韦宝胯下战马顿时起速,便捷的很。

    甲中相送众人,看着夕阳,雪地,和二者之间的韦公子车队,久久不肯离去。范晓琳和范母,王秋雅和王母更是不停的抹眼泪。徐蕊没有人依靠,也没有哭,只是美眸红红的,心疼的韦母一直拉着徐蕊的手,和她说悄悄话。

    “公子,你的这些马,都是上等好马啊!关内怕是买不到!”林文彪驾着战马,走在韦宝身边道:“早知道公子的马都是这样的,我就不担心公子能甩掉绺子帮的追赶了。”

    韦宝呵呵一笑:“我是不懂这些的,这些都是好马吗?”

    “一等一的好马!老林子绺子帮也不过有几匹这种马罢了。一看就知道是草原来的,而且是经过常年训练的,这些马要是给我教,还得好一些!”林文彪答道:“就是怕太碍眼。”

    韦宝明白林文彪说的碍眼是什么意思,这年代的马,就跟民国的汽车一般,极为稀有,据说山海关的驻军的铁骑也不过几百匹马,一千匹都凑不足数,更没有自己这些马这么好的成色,是有点碍眼了。

    “没事,咱们有靠山,大明也没有这么乱,还有人敢公然抢马不成?”韦宝笑道。

    “不怕官家,只怕绺子帮见到公子这些马,红了眼,拼命也是要抢下来的!”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呵呵一笑:“本来咱们就是要从他们的地盘过,不让他们抢到东西呀,被他们逮住,说不定连命都丢了,还在乎马?”

    林文彪听韦公子这么说,也觉得好笑,“是我瞎想了,公子说的不错,咱们要是被逮住,啥都没了,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你以前干的行当,这马就是命,所以太稀罕了。”范大脑袋接口道。

    “这话是不错的,对于干绺子的来说,或者对于吃军粮的来说,马就是命,这些马在永平府能卖到二十两纹银,甚至三十两纹银一匹,到了河间府,一百两纹银一匹马都有可能!”林文彪点头道。

    “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啊?”范大脑袋咂舌道。

    “只多不少,通常是有价无市。”林文彪笑道:“看见公子把这么多好马带出来,我真有些舍不得。”

    韦宝道:“能把这次顺利走下来就行。”

    “公子,马也算是财物哩,一个人一匹马还行,咱们多带的这些马,只怕公子过关卡的时候,还要额外加钱。”林文彪提醒道。

    “这不用,这事,之前那两个开具路引的书办都想到了,他们开的路上随行的人是60人,到时候说路上糟了劫,死了几个人就行。”刘春石道。

    “那就没问题了。”林文彪道。

    韦宝大喜,“这两个书办还真不错,替咱们想的挺周全的,那这路上,咱们还能再多带点人回来?”韦宝走哪儿都不忘招揽人才,在他眼里,人比什么都重要。存钱不如存人心。

    “公子还要从关内往回带人啊?”范大脑袋奇道。

    “嗯,就跟咱们在关外招的人一样,你和春石多留心点。这趟不但要打通商路,到了大的集镇,再买几处宅院备着,现在是灾年,物价飞涨,但不动产的价钱却是一落千丈!正好乘势置些产业!将来从山海关到河间府,都要有我们的货栈和商行!”韦宝道。

    林文彪深切佩服韦宝的经商智慧,“公子想的可真远,听公子一席话,真的胜读十年书。”

    “呵呵。”韦宝微微一笑。

    “咱们公子不爱听人拍马屁,公子要看大家做的咋样,而不是说的咋样。”范大脑袋曾经被韦宝数落过,这回轮到他点拨林文彪了。

    林文彪脸一红,山寨也跟外界一样,大小头目,一级一级的,都养成了溜须拍马的习惯了,“以后不管了,不过我真觉得公子爷手腕厉害,难怪做生意发大财。”

    “这时候购入房产和地,的确是好时机!”刘春石道:“不过城里的宅子,稍好点稍大点的就要上百两纹银,永平府、河间府这些地方就更贵了。”

    这年代最重视的就是房子和地,但是很少人拿这些做买卖,所以不动产交投并不活跃。

    韦宝知道这些情况,他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房地产大亨,“主要以为将来发展货栈商铺做准备,碰到合适的,地方大的铺面就下手,不用在乎钱,这个钱都是小钱。”

    “是,公子。”刘春石拱手答应一声。

    韦宝的随从们听的都暗暗咂舌,这些还是小钱呀?也顿时升起骄傲的情绪,觉得跟着公子一定有光明的前途。

    花了一个多时辰,天完全擦黑时候,韦宝一行人才赶到海阳镇,这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镇子,但城墙和城门楼却修的很好,整个永平府严格说来,都属于军事地区,所以这些防御建筑都很完备。

    海阳镇的城墙给了韦宝信心,这样的地方肯定有不少官兵,不用担心绺子们跑到镇子里面来兴风作浪。

    很快打听到了一众脚夫落脚的地方,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张建平等脚行头目听闻韦宝来了,急忙一起出迎。

    “怎么不住最好的客栈?还害我们问了两家才问到这儿。”韦宝笑道。

    “不敢乱花费。”张建平说道:“公子,坏了,之前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

    呃,韦宝之前的计划中,原本以为派出两组脚夫,分别从海阳镇通往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过,然后老林子绺子帮的哨卡发现了他们,肯定要拦截,然后通知老林子的匪帮过来,既然是空手而来,这些匪帮头目看见没有油水,顶多呵责一下,就应该把两组脚夫都赶回来才是吧?

    “他们不让脚行的人回来?留下他们干什么?”韦宝奇道:“你们没有向底下人透露我的计划吧?”

    “没有没有,我就告诉他们背着空篓子过去,碰到绺子帮的人,就说是被韦公子雇的人,别的什么也没说,如果没人拦着,就到抚宁卫去。”张建平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那兴许是到抚宁卫去了吧?”

    “不会,我已经让人扮成逃荒的去查探过了,我们脚行沿途有做记号的习惯,记号到了这位兄弟说的绺子帮设的两处哨卡的地方就断了,八成是让绺子帮的人捉去了!”吴老三答道。

    “抓到绺子帮的山寨去了?”韦宝的思路一下子乱了,不知道土匪这么做的目的是干什么?这跟他之前设想的不一样了。

【0130 老林子】

    “把人抓回山寨做什么?”林文彪疑惑道,“山寨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除非是肉票,要不然不会押不相干的人上山的。”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等脚夫头目也都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本来他们以为就背空篓子打个转,就能得到韦宝的每人1两纹银的工钱,这次赚大发了,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种心思,十分担心被扣押的一帮脚夫的安危。

    “先进屋吧,离我计划的夜里子时的第二波上路还有些时辰,再合计一下!”韦宝也担心脚夫们的生命安全,却不是特别担心,毕竟是雇来的人,不是他手下原本的人。你们想赚钱,自然得担风险。现在韦宝最怕的就是这帮人不肯再依计行事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只得先进了客栈。

    林文彪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定是吴大公子下了死命令,让震天北一定要抓住或者杀掉韦公子,震天北的人才会这么做,轻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韦公子。

    韦宝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是这么猜的,吴三凤一定已经向震天北下过命令了!这事知道就行,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声张。”

    “是,公子。”林文彪急忙拱手轻声道。暗暗佩服韦公子的沉稳气度。

    韦宝虽然才刚吃完饭一个多时辰,仍然热心的叫了一桌酒菜款待几个脚行师傅,又让手下多买饼子和菜,让剩下的一帮脚夫吃饱喝足。

    场面做到位,韦宝也没有再催问他们夜里到底还愿不愿意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行事。

    “估计绺子们是猜出了公子的意图,见脚夫们没有领头的,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做?才把人扣了,等我们这些带头的去向他们交涉要人哩。”张建平抹了抹嘴巴道。

    “绺子们还挺有脑子。”刘春石嘀咕了一声。

    “绺子是有脑子啊,哪个都不差,虽说之前可能因为生计所迫,但是做了绺子之后,想的就全是祸害人的法子了。”范大脑袋附和道。

    林文彪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不说话,他之前也没有少做坏事,当了绺子,连命都能豁出去,祸害人算啥?

    “都早些歇息吧。”虽然才夜里九点不到,韦宝就已经站起来了,这年代的人睡的都早,不管这些脚夫晚上还会不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都该抓紧时间休息了。

    “公子,虽说一诺千金,但答应公子走货,是我们几个人答应的,现在绺子们扣住人不放回来,其他的弟兄们害怕啊。”张建平犹豫着,还是说出来推辞的话,这些话是几个脚夫头目刚才偷偷商量过的。

    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听张建平把这话说出来了,担心韦宝发火,一起看着韦宝。

    韦宝稍微一怔,却也只是轻微的,他本来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淡然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怪不得你们,只能我明天一早带人硬闯了。”

    张建平、吴老三等人见韦宝居然一句责怪的重话都没有说,都很不好意思,叹着气,连声道歉,倒似乎他们做了对不起韦宝的事情,都说这趟不能再向韦宝拿钱。

    “别,钱还是要给的,我做事喜欢清清楚楚,白天上路被扣的20名脚夫,每人一两纹银,一文钱也不能少!”韦宝果断道:“否则这事情传出去,我成了什么人了?”

    韦宝说着便让刘春石付银子,他放了一些散碎银两在刘春石那儿带管,本来这种事情是交给范晓琳的,不过范晓琳这次没有随行。

    刘春石答应着就要付钱,一帮脚行师傅坚持不受,范大脑袋也跟前劝说,几个人扯了两三分钟还没有扯清楚。

    “收下!”韦宝坚决道,“这钱你们收不要为了你们自己,一定要用到那些被扣的脚夫们身上!”

    韦宝的话中意思很清楚,即便那帮脚夫们被绺子杀了,也要把钱给他们家里人!

    几名脚行师傅连声称是。

    “我们夜里还是照着韦公子的计划继续走货吧?”张建平开口道:“韦公子出了这么大的价钱,我们的兄弟现在又被扣下了,不接着走货,我们怎么见到绺子帮的人?”

    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等人听张建平这么说,连声附和,都赞成继续走货,说无论如何要知道被扣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咱们做事问心无愧,脚夫就是拉货的,不管客人让咱们送什么!如果绺子们动手杀人,那是他们不讲江湖规矩!晚上咱们四个人都去,仍然各带10人!”王占奎年轻气盛。

    “我和老张,老吴去就行了,你留下!”王四刀坚决道:“你想让咱们爷俩这趟都死在这路上?”

    “占奎,对,听你爹的,你别去了。”张建平也道。

    “爹,让我去吧,要不然你留下。”王占奎道。

    “你是彪子?你爹黄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怕个啥?让你留下就留下,哪那么多废话?”脚行常年风里雨里的在外面跑,脾气都不好,王四刀见儿子犟嘴,立时瞪起眼。

    “占奎,听你爹的吧,你留下。”韦宝见众人晚上又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心情松快了点,跟着劝说。

    王占奎只能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韦宝比他小很多,这么年轻的一个公子哥模样,但是王占奎觉得跟韦宝很是有缘,而且很佩服韦宝这么年轻就能独立出来主事,独当一面,还能服众,手下一大帮人都听他的。所以韦宝一帮着劝说,王占奎就答应了。

    韦宝见事情都说定了,一场小风波暂时平息,欣慰道:“张师傅、吴师傅、王师傅,你们晚上过去,硬气点,刚才占奎说的不错,脚夫就是走货,帮谁走货都是走货,你们占着理!我觉得绺子应该不会杀你们这么多人。真要是传出去,这帮绺子在这一片真的是天怒人怨!”

    “我也这么想的,公子,你早些歇着吧,咱们爷们说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还是按之前商量的办!”张建平道:“老吴,要不然你今晚别去了,就我和老王各带一组人过去,你明天早晨还是按照原先计划的,跟韦公子一道走!占奎,你就留在这客栈等消息,等我们回来会合!”

    “也行!”吴老三当即点头道。

    “好!”韦宝见几个人的血性似乎又恢复了,心中一喜,急忙对刘春石道:“我们现在就把50两纹银的脚钱都付了!”

    几名脚行师傅见韦宝付钱这么爽快,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众人分头休息。

    夜里韦宝睡的很香,韦宝的随扈,安排两个人一组两个时辰换一班岗,轮流值夜。

    张建平和王四刀按照商量好的,在子时准时各带着一组脚夫出发了。

    这个点轮到彭明波和高都值夜,两个人缩在墙角避风站岗放哨,缩着脖子看着脚夫们上路。

    “公子这么来回折腾,就是为了让绺子们来回跑?绺子们有这么傻吗?”高都问道。

    彭明波摇了摇头,“说不好,不过公子既然这么吩咐了,应该有公子的道理。”

    两人说完这句话,都闭上了嘴,呼呼的寒风让人无法说话。

    张建平和王四刀各带着10名脚夫,出了海阳镇便各自走一条道,两个人之前就商量好了,张建平走大道,王四刀走小道。

    从海阳镇到抚宁卫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三个时辰的脚程,只是夜里走道要比白天慢一些,夜里需要四个时辰到四个半时辰,白天要是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过这段路。

    这一片都是绺子出没的范围,虽然张建平和王四刀已经具体的知道了绺子设卡放哨的位置,仍然走的是提心吊胆,一帮脚夫们也像是在鬼门关上走着。

    到了将近卯时,张建平才带着他这一组人走到了绺子帮的岗哨附近,张建平在风中点着一杆旱烟,猛的大吸了几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他手下的一众脚夫都劝他回头算了,张建平说拿了银子,死也得按照东家的吩咐办,好一通讲大道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带着人继续上路。

    再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只见道边上雪地里,站着一个人,一身兽皮夹袄,腰里挂着长刀短刀,背上背着硬弓,一看就是绺子。

    张建平心中一咯噔,他也没有走过几次这条道,一般都在山海关周边拉活,这一片都是被吴家垄断了的生意,他们攀不上吴家的关系,就算是吴家货栈忙不过来,也从来没有找过他的脚行,所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大为紧张,急忙上前报切口:“山水有交情。”

    对方呸了一声:“你个臭脚行,谁跟你有交情?报个号,哪家脚行镖行?替谁送货?有主事的没有?”

    “在下张建平,山海关内的小脚行,帮韦公子送货。”张建平照实答道:“我们白天过来一批弟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嚯!你们这些臭脚夫不要命了?把你们两拨人拦下来了,你们还敢过来?不要命?”那绺子说完便打个呼哨,拔出了腰间长刀,在这大雪天的寒夜中,呼哨的声音格外尖锐嘹亮。

    原来这绺子身后百步的地方还隐藏着个窝棚,被雪盖着,并不起眼,绺子的两名同伙听见呼哨声,一起出了窝棚,弯弓搭箭的下来了。

    张建平见这个情况,虽然害怕,倒也镇定:“兄弟,我们就是脚夫,脚夫拉货,天经地义,你们要过路费,我们照规矩给就是了,你们这事是做什么?”

    “做什么?”绺子呸了一声,“别人能过,帮韦宝拉货就不能过,我们当家的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着话,两名绺子同伙来的好快,已经到了近前,仍然保持张弓搭箭的状态对着一帮脚夫,并且大声呼喝着让脚夫们别乱动。

    “别动,都别动。”张建平安抚手下们,知道如果吓得四散奔逃,绺子的箭法不是闹着玩的,这么点人,一个也别想跑走。脚行虽然都有点身手,但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悍匪面前,根本没法拿出来玩,尤其是没有绺子狠。

    “自己把周围的人都捆上,捆严实了!按照我们说的做就没事!不按照我们说的做,一个别想活命。”绺子一面从背上取下绳索扔过来,一面道。

    张建平等人只得按照绺子的吩咐,互相捆绑。

    “大爷,我就问问我们之前过来的兄弟们都没事吧?”张建平问道。

    “没事!都押到山寨去了,好着呢!”绺子答道。

    张建平这才放心了一些,“我们就运个货,你们把我们押到山寨去干啥?”暗暗琢磨,不会想拉他们入伙,一起去当绺子吧?他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绺子还真不缺人手,老林子只有60多人,那是因为这些人就已经足够用了,又不是关外的大绺子帮,永平府这一片,他们也只不过是充当官绅的爪牙而已,要是真需要人,不少逃荒的人都巴不得进绺子帮混饭吃。在穷人眼中,绺子帮甚至是一处很好的所在呢。

    “别废话!”绺子呼喝道,见一帮人互相捆好了,上来一个人,将最后没有被捆的张建平也捆个结实,然后挨个检查众人的绳索是不是捆结实了,再给每人带上面罩!

    “一个挨着一个,跟着走!”一名绺子一边赶人,一边看了看一帮脚夫背后背着的篓子,一看又是没有东西的,不由气的骂道:“又特么什么都没有拉,又是那韦宝故意消遣我们!我看他是活腻了!”

    另外两名绺子跟着骂了几句,然后商量着。

    “这下还要不要通知大当家的?”

    “自然要!白天侯三不是说了吗?都拉回山寨去,再来人,立刻通知山寨派人来。”

    “行,通知了准没错,不通知说不好还有受责罚,那我放鸽子了。”

    “嗯,放吧!”

    扑棱棱,一只灰色的信鸽在这大雪天的寒夜中腾空飞起,往山后飞去。

    张建平等人被抓住了,只能暂时把他们送进不远处的窝棚看押,这三个绺子不能乱走,要等着山寨来人。

    另外一边,王四刀遇到的情况也相同,一帮人也被抓住了。

    王四刀比张建平有血性一些,本来想反抗的,后来想想还是就犯了,觉得他们就是脚夫,即便是绺子帮跟韦宝有仇,也不至于会杀了他们。

    等到老林子绺子帮山寨接到了岗哨飞鸽传回的消息,此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昨天中午他们就接到过一次这样的消息,大当家震天北当即派出二当家常五爷和顶替了谭疯子位置的新三当家侯三各带一队人马前去,弄了一帮空手的脚夫,等了好一阵又等不到韦宝带人过来,所以侯三在和二当家常五爷商量了之后,两个人将一众脚夫索性都带回了山寨。

    老林子绺子帮的山寨离着岗哨的位置也得一个时辰的路程,来回就得两个时辰,这大冷天的,又在外面等了一两个时辰,来回一折腾就花了四五个时辰。

    没有想到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此时还早,收到消息的哨兵却也不敢怠慢,急着去通知大当家。

    震天北昨天喝酒喝到深夜,刚睡下两个时辰不到,此时被叫醒,不由大怒:“这么早,报丧呢!?”

    “小的不敢,回大当家的话,是山下发来消息,有兔子过卡。”绺子禀报道。(兔子指的是走货的商队。)

    绺子们大抵不识字,传递消息之时,只能报告是商队还是官兵,然后报告数量,这些都是用绑在鸽子脚上的蜗杆显示的。

    震天北一看又是10个人,奇道:“不会又是昨天白天一样的事情吧?这个韦宝,还真特娘的会耍花招!”

    汇报的绺子不敢接话,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旁边。

    “你去把二当家和三当家找来!”震天北不耐烦道。

    “是,大当家的。”绺子岗哨答应着,赶紧下去。

    昨天震天北就是为了安慰二当家常五爷和三当家侯三两个人大雪天的在外貌奔波了四五个时辰,才和两个人喝酒喝晚了一些,现在再去喊两个人起来,内心有点愧疚。绺子做的就是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最关键是空手而归,这对于绺子来说是很不吉利的,否则绺子每次出门必定有所收获,回来都是大吃大喝庆功酒,还能分得财物。

    常五爷和侯三过来的时候,震天北已经接到了第二只鸽子发回来的消息,一只鸽子是大路上的哨卡发回来的,一只鸽子是小路上的哨卡发回来的,两个消息如出一辙,像是双胞胎一般。

    震天北简单的将情况一说。

    侯三率先发牢骚道:“大当家的,该不会又是姓韦的那小子跟咱们瞎捣乱吧?肯定又是雇了几个脚夫,空手背货从咱们这儿过!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让我带人马直接到金山里将那小子做了得了!”

    “不得胡来!金山里离着山海关不远,海阳镇也有一帮官兵,跑到那里直接杀人,弄不好就回不来了,而且他既然敢跟吴大公子叫板,会没有准备?要不然谭疯子怎么吃的亏?”常五爷当即阻止道。

    震天北听见谭疯子三个字,心中一阵凄凉,谭疯子到绺子帮也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混到了三当家的位置,对于震天北来说,一直是拿谭疯子当成一个贴心兄弟的,要不然也不会提报谭疯子。

    之所以在谭疯子受伤后对谭疯子不闻不问,让谭疯子两个亲近手下看不过眼,而冒着天大的风险带谭疯子下山治伤,那都是因为:一方面,谭疯子的伤太重了,震天北和众人都觉得即便是将谭疯子治好了,谭疯子几乎也是废人一个!留着没啥用了。更因为谭疯子本来和二当家常五爷就有嫌隙,现在谭疯子滚蛋了,正好让常五爷的师弟侯三上位,所以,震天北有一半的原因是被常五爷和侯三逼着对谭疯子这么冷血无情的。

    所以,现在震天北听见谭疯子的名字,会心中一冷,却并没有再问谭疯子的情况,估计谭疯子已经死在外面了。

    “老二说的不错,不能随便动手!在这一片,是咱们说了算,过了海阳镇,就危险了!”震天北抻着嗓子道:“只能再辛苦两位兄弟下山跑一趟吧。”

    “这事闹的!”侯三气愤道:“大当家的,咱们已经扣了一批人,那帮脚夫居然还敢帮韦宝空手拿货,这就是故意戏耍咱们!干脆就地把脚夫都宰了得了,也不用带回来了!带回来再杀,还脏了咱们的地方。”

    “谁说要杀他们了?抓住了韦宝,就让人把他们带出山放了,杀脚夫干啥?又没有银子,传出去,还坏我老林子的名声!”震天北冷冷道。他让侯三当三当家,那是被动的,完全是看在二当家常五爷的面子上,常五爷是跟着他时间最久的老兄弟,这个侯三来山寨也七八年时间了,但是震天北一直不喜欢侯三。

    “见人就杀,只要跟韦宝有关系的就杀,这样就不用咱们老是来回跑了呀?大当家的!”侯三不理会震天北冷然的表情,并不惧怕震天北,接着道:“这么做的话,管他韦宝找多少脚夫空手背货,咱们一概杀掉,看他还能怎么办?他这是想浑水摸鱼,偷偷走货!”

    震天北见侯三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更为不悦,冷然道:“你要不愿意去,我亲自去!你留下来看守山寨,怎么样?”

    “老三!别说了!咱们走!”二当家常五爷看出震天北生气了,急忙拉着侯三下去。

    侯三边走还边嘟哝:“大当家的有时候就是妇人之仁,这样做事不行啊!”

    常五爷瞪了侯三一眼,侯三才没有敢再说。

    震天北看着两个人出了老虎厅,气呼呼的在披着老虎皮的大靠背椅的扶手上用力一拍,哼了一声。

【0131 追兵紧随】

    卯时将要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早晨的六点多,快到七点的时候,老林子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和新任三当家侯三,分别带人赶到了位于通往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两个人的队伍几乎是同时到达,因为大路虽然距离老林子山寨,相较于小路要远一些,但是两支队伍从山寨出发的时候走的是不同的路线,走大路的人知道距离远一点,速度也快一些,所以几乎是同时到达。

    这个时候,韦宝的队伍,和预备与他同时出发的王占奎的脚夫的队伍,仍然在海阳镇的客栈中没有出动。韦宝计划是巳时出发,也就是早上的九点钟准时出发。

    古代没有钟表,但韦宝随身带着自己的手机用来看时间,而且大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掌握时辰的技术,和标准的时间相差并不大。

    侯三带的20名绺子组成的队伍去的是大路,气呼呼的带着一帮被捆绑住,并且蒙住了头脸的脚夫们赶去小路与常五爷会合。侯三也懒得等待韦宝会不会过来了,昨天白天抓人之后,便在哨卡等着韦宝的队伍来,谁知道等了两个多时辰,连鬼影也没有等到一个。认为韦宝一定又和昨天一样,隔几个时辰就派出一批脚夫糊弄他们。

    绺子人人有马,但是马匹在丛林中的速度并不快,侯三又花了半个时辰才与常五爷会合。

    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不等了,先回山寨再说。

    其实不管是老林子绺子帮的大当家震天北,还是底下的二当家常五爷和现在的三当家侯三,三个人都很清楚韦宝这样故弄玄虚的意图是什么?就是为了在他们累了,大意了的时候,乘机浑水摸鱼突破关卡。

    常五爷本来说是要多等上一会,主要是侯三不乐意,侯三和大当家震天北并不是很贴心,觉得震天北看不上自己,而且这次谭疯子受伤之后,让自己上位顶替谭疯子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侯三觉得震天北磨磨蹭蹭到现在也没有明着宣布,心里很是不爽,不爽就不愿意为震天北太卖命,他觉得山寨大当家是震天北,山寨的一切东西都是震天北的。

    这时候快要到巳时,韦宝的队伍和王占奎的队伍,从海阳镇动身了。如果常五爷和侯三的人马能留在原地,像昨天一样,多等上个一两个时辰,今天就要见效了,一定能跟韦宝撞个正着!

    并不是韦宝计算精准,实际上他和绺子帮大队人马碰上的几率是很小的,除非运气特别不好,才会恰巧撞在一起,韦宝的运气一直都还行。

    韦宝同王占奎出了海阳镇,即将分道而行,两个人并肩骑马。

    虽然前面去的四拨脚夫都没有回来,但是王占奎还是比较硬汉的,没有犹豫便动身了。

    “如果你们被绺子帮抓住不放,我一定会设法搭救,花钱,拼命,都行!”韦宝对王占奎道。韦宝并不是虚情假意,这些脚夫虽然是因为自己重金利的关系才来为自己做事,但毕竟都是可怜的贫民,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中,这么危险的环境下走这趟货。如果他们为此而丧命,韦宝知道自己必定会内疚。

    “多谢韦公子!韦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有义气的东家,对我们这种脚夫也这么大方。”王占奎一拱手,心悦诚服道。

    韦宝郑重道:“过奖了!一路保重!”

    “韦公子保重!”王占奎说完想起一事,他把银子留在了客栈的柜台,让客栈代为保管,如果他们能回来,钱财才有用,这趟要是死在绺子帮手里,钱财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八成要便宜客栈老板,客栈老板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不值得:“公子给的50两纹银和我们随身带的一点散碎银子,我寄放在客栈柜上了,公子,我们要是回不来,请将那些银子取走,脚夫们大多没有家小,少数有家小的人,请公子将这些银子分一分,给他们家里。”

    “放心,我一定做到!天日可见!”韦宝发誓道。再贪财也不能贪脚夫们用命挣来的这点银子。

    “信得过韦公子的为人。公子保重!”王占奎说完便带着队伍出发。

    韦宝看着王占奎的背影,点头道:“一条好汉!”

    林文彪也道:“是不错,看得出是忠义之人。”

    “驾驾!”韦宝一点头,也带着自己的随扈和马车上路。

    等韦宝一行人接近绺子帮设的哨卡之时,林文彪提醒道:“公子,哨卡就在前面不远处。”

    其实韦宝想过让林文彪一个人过去设计三个绺子岗哨,林文彪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双方都没有提出来。

    林文彪若是去设计三个绺子岗哨,其实是极其简单的,因为三个绺子并不知道林文彪已经和谭疯子、白有根反出了山寨,林文彪随便找个借口,只消说谭疯子已经不治身亡,白有根走了,他独自返回山寨,三个绺子岗哨一定不会怀疑,然后他很轻易的就能将三个绺子岗哨制服。

    但是林文彪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常年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均看重义气二字,帮韦宝可以,但是直接向以前的弟兄下手,性质就是两样的了。

    韦宝本来是等着林文彪主动提出来的,但是林文彪始终不曾提出来,韦宝便猜测林文彪不愿意了,所以没有和林文彪谈论这种行动的可能。

    三个绺子,其实韦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除了去社交场所是走在当先的,到了这种有危险的局面中,他一般都藏在中间或者后面,并不出头,又没有人认识他,九个人对三个人,一定有机会偷袭。

    “过去吧!”韦宝回答林文彪,也等于向所有人下达命令,并没有丝毫犹豫。

    “是,公子。”众人齐声答应一声,继续前行。

    林文彪道:“公子,我蒙面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绺子帮知道我和谭大哥已经投靠了公子,对公子不会有什么好处。”

    韦宝点了点头:“你想的很周到,等会不见得能连续击杀三人,万一有漏网逃走的绺子,一定会将你们投靠了我的消息传回去,他们对我的情况知道的很少,而我有了你们三个之后,对震天北山寨的情况知道的很多,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谭疯子点头道:“不错。”然后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两个眼睛,他们这些做惯了绺子的人,身上随时会准备几块这样的布,既能遮面,也能用来作为包扎伤口的急救布。

    韦宝故意落后两步,驾着战马走在队伍后排,同时点上了一颗烟,并且检查了一下藏在袖中的两支左轮手枪,一切准备就绪!

    开枪打人这种事情,虽然才做过两次,但是韦宝在这方面显得很有天赋,不但能无师自通的将枪打的挺准,现在居然都不紧张了,似乎天生有做杀手的潜质。

    此时抽根烟,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韦宝是觉得奋,刺激!

    绺子岗哨共三人,负责查看路面的一人留在路边,另外两个人就在位于后面两百步的隐蔽窝棚中歇息,这些情况,林文彪之前已经对韦宝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两个人才会认为想一次击杀三名绺子不容易。

    负责查看路面的绺子哨兵见来了一大帮高头大马,还有两挂马车,暗忖是正主到了,不敢贸然下来,而是率先吹起呼哨。

    呼哨之声在这山间异常尖锐,划破天空。

    林文彪回头对韦宝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看路的人正在招呼窝棚中的两人。”

    韦宝点了一下头,彪着眼,已经暗中将左轮手枪握在手里了!

    看路的绺子哨兵没有敢靠过来,大吼一声:“站住!”他没有拔刀,而是直接张弓搭箭的站在一处小山包上,之所以选择这里,这里既利于阻击路过的人,也利于后撤,是很好的地形。

    因为是平民,韦宝的人并没有带防身武器,清一色的是木棍,连林文彪也没有带刀弓,被官兵查到带刀弓走道,轻则抓走,重则当场会被斩杀,武器方面,双方完全不对等。

    被绺子哨兵这么一吼,韦宝及一众随扈都停住了,这是韦宝之前就吩咐好了的,不要反抗,一切等他的命令!

    刘春石、范大脑袋及韦宝的一帮随扈都紧张的看了眼韦宝,人人手中紧握短棍。

    “听他们的!”韦宝轻声道。

    窝棚中的另外两名绺子已经张弓搭箭的跑过来了,站在说话的那名绺子侧后方,形成三点包夹的态势,并不站在一起。

    这让韦宝对于绺子们更增佩服,林文彪说的不错,绺子是比常人聪明的,虽然他们不可能经过什么军事化训练,但是这已经等于是自动站成了散兵线了呀,要想连续击中三名绺子,完全不可能,因为最远的那名绺子离自己足有30米,他能不能打准是一方面,他连续开枪打人,开了一枪之后,另外两名绺子还会站在原地让他继续打自己?肯定会跑呀!

    必须把他们引到身边找机会!韦宝暗暗忖度。

    “报上号来!”之前说话的绺子大声道。

    “我们是山海关吴世恩吴老板雇的脚行!我们吴老板是吴三凤吴大公子的族人,和你们大当家震天北是朋友,你们是老林子的人吗?”范大脑袋大声答道,这些都是之前韦宝和他套好的答话。

    说话的绺子皱了皱眉头,吴世恩?没有听说过呀,难道不是韦宝?和站在远处的另外两名绺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另外两名绺子让他接着问。

    “你们运的什么货?要运到哪里去?让人拿路引来过来!”绺子大声道,手上的弓箭并不放下,和另外两名绺子一样,仍然坐着随时发射弓箭的准备,对着韦宝一行人,当然三人不能把所有人都描住,但他们呈包抄状态,又居高临下,真的射起来,韦宝等人将十分被动。

    “我们去抚宁卫要什么路引?不信你过来看!马车上拉的都是炭!”范大脑袋倒也机灵,随口就是瞎话,他之前和韦宝商量过具体细节,总之是要将三人都引到身边就是了,范大脑袋知道公子的‘暗器’越近就越有把握,威力也越大。

    三名绺子一听车上拉的是炭,而不是皮货,稍微松懈了一点,两名远处的绺子靠近了一些,让小山包上离得最近,一直在说话的绺子过去查看,他们两个人则继续张弓搭箭监视。

    现在的局面,都在韦宝之前的预想当中,并不意外,却暗暗心焦于绺子们的‘经验老道’,居然有两个人始终不过来啊,看那两个绺子站的距离有25米左右,又不站在一起,在先击杀了最近的这名绺子之后,再想连续杀掉那两个绺子,难度相当大!如果一次没有击中,以绺子们的身体素质和对地形的熟悉,再要射击,肯定更远更难!

    小山包上的绺子收了弓箭,背在背上,拔出长刀下来,十分的警惕。

    范大脑袋大声道:“都是朋友啊,我们车上有好酒,拿几坛子去尝尝鲜吧?”

    范大脑袋这句颇有点画蛇添足,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那拿刀的绺子更加警惕了,也不靠过来了,下了山包,离着韦宝等人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把马车拉过来,让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快!”

    “都是炭啊,呵呵。说了是朋友,兄弟这么紧张作甚?”范大脑袋笑道。他嘴上轻松,脑门却已经都是大汗了,毕竟不是‘专业’的出身,在这种时刻难免害怕。

    拿刀的绺子见范大脑袋似乎表情不对,疑惑的看了看韦宝众人,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韦宝一看对方是无论如何不会给自己近距离击杀的机会了,直接抬手!啪的一枪!拿刀绺子应声倒地!

    这一枪,韦宝是十分有把握的,并不停止,2秒之后,他因为只用一支左轮手枪,所以能够两只手握着枪把射击以增加准确度,又啪的一枪!异常准确的击中了远处一名绺子的脑门!

    这枪法准的,连韦宝自己都惊呆了,却没有时间喜悦,瞄准射杀最后绺子。

    杀一个用2秒,杀两个人就是其实也还是2秒,因为从杀死第一个人之后才开始算时间,到瞄准第三人,就得近4秒钟时间!第三人就是反应再迟钝,看见两名同伴接连倒地,本能的射了一箭之后,向后跳跃撤退!

    韦宝身边众人没有想到韦宝的暗器这么厉害!也来不及去看韦公子的暗器了,在韦宝喊一声:“别让他跑了!”之后,众人一起策马去追击!

    韦宝则亲自骑马上了之前拿刀那名绺子站过的小山包,见逃跑的绺子转瞬之间已经进入了密林,暗道一声可惜!急忙大吼道:“追不上了!赶路要紧!”

    战马进了树林,除非有很高的骑术,才能跟走路的人差不多速度,何况韦宝的手下们都只是能骑马而已,远远谈不上会骑马,善于骑马。

    如果骑术分五等,这些人都处于第五等,林文彪这种老绺子顶多不过是第二等,也算不上第一等。

    “对,听公子的,别追了,赶路要紧!”林文彪也大声附和韦宝的命令。

    众人纷纷拉转马头返回,都说这绺子跑的好快,这地方利于绺子逃命。

    “现在咱们离抚宁卫不到30里地,只要大股的绺子马队不在附近,他们很难追上我们!得赶紧走。”林文彪对韦宝道:“公子,到了抚宁卫就安全了。”

    “走!”韦宝点了一下头,催促胯下战马发动,率先而行。

    刚才那绺子仓促之间发射的弓箭谁都没有射中,但是力道好大,射入了马车的边缘,范大脑袋拔了两下那羽箭,都没有拔出来,道:“这绺子劲好大,居然射的这么深?”

    “这人还只是寻常角色,能当绺子必须能拉硬弓,不是人人都能吃这碗饭的。”林文彪上去一下子就将那羽箭拔了出来,递给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一边骑马一边拿在手中把玩,啧啧称奇:“厉害。”

    林文彪又去搜了两个被杀死的绺子的身,将从他们身上搜到的一点散碎银两和两只鸽子交给韦宝。

    韦宝对林文彪点头,用目光赞许,暗忖林文彪得了东西不私匿,是不错的,“给刘副管事吧。这鸽子,你会用吗?”

    “是,公子。这鸽子我会用,不过这些都是训练过的鸽子,他们认的是地方,要再练其他地方,得花费时日。”林文彪道,“这些鸽子极为精贵。没有半年功夫练不出来,而且很不好养。”

    韦宝点了点头,在现代的时候,记得看电视曾经看见过有很多沉迷养鸽子的朋友,好像这部分人的数量还很庞大,暗道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鸽子你留着,到时候,咱们也弄出一个飞鸽传书的网络来。”

    林文彪不知道网络是啥意思,但大概能猜到:“是,公子。”

    逃命的绺子见韦宝等人没有再追来,坐在树下大喘气几下,刚才几乎将胆子吓破!搞不懂发暗器之人发的是什么暗器?太霸道了!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只鸽子,在鸽子脚上绑了记号之后,放飞传信!

    此时老林子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和三当家侯三才刚刚带着人返回山寨,半上午的不早不晚,均很烦躁,在和大当家震天北说了几句话之后,回去睡觉去了。

    震天北先后接到了来自大路和小路传来的消息,他先看的是小路的消息,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又让一伙脚夫空着手来骗人,再看大路的消息,以为和小路仍然一样,当取下在鸽子脚上绑着的记号一看,当即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了。

    没有想到居然死了两个弟兄,而且被韦宝带人冲过去了,对方只有9人!

    “快去找二当家和三当家过来!”事关重大,必须和手下人商量,震天北也顾不上常五爷和侯三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白白跑了两趟,正一肚子怨气了。

    手下人赶紧去喊,常五爷和侯三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来,都是满肚子火气,尤其是侯三,被大当家传召,又不能不过来说话,一路上骂骂咧咧个不停,直到老虎厅门口才住嘴。

    “大当家,又是什么事情?韦宝又让脚夫引我们去拿人了?”侯三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不去了,直接让站哨的开杀戒,凡是韦宝叫去的脚夫,一律杀。”

    震天北听见刚才侯三一路过来骂个不停,都是在说他心慈手软不会主事,气的脸色铁青,也不跟侯三说话,等常五爷过来,才将记号交给常五爷看。

    常五爷震惊道:“死了两个弟兄?韦宝一共9人,已经冲过去了?还带着两车货物?”

    震天北点头道:“现在该当如何?”

    “追!没说的,我现在就和侯三带人从山道转大道去追,他们带着两车货跑不快!在他们进抚宁卫之前就能追上!就算他们跑的快,只要他们不进抚宁卫,继续往前赶路的话,在从抚宁卫到卢龙的半道上,我们也能截杀。”常五爷道。

    “好!能抓活的最好,抓不到活的,就带头回来,我要向吴大公子请功的!”震天北一拍巴掌道。

    “大当家放心!”常五爷和侯三同时抱拳答应,这回侯三不再发牢骚了,老林子死人是大事,山寨已经至少有五年以上,没有因为有人冲关卡而死人了。老林子山寨因为背后有吴家撑腰的关系,官面上的人不会进山围剿,附近绿林,又是他们一枝独秀。现在死了两个弟兄,众人心里均憋着满满的怒火,杀韦宝而后快。

    韦宝他们从事发地点赶往抚宁卫,要一个多时辰,这还是因为他们有好马的缘故。

    老林子山寨从接到报信到出发,山道转大道去追赶韦宝等人,也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因为他们都是快马,每个人不用拿多余的东西,随身携带武器就行,没有怎么的准备就出发了。

    “公子,他们最快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追上我们,我们这个速度不行!”林文彪一面跟两个人边骑马,边帮着推马车,一边道:“我原本以为有好马,能跑的快些,但是这种马用来拉货,跟寻常马是差不多的!不如公子先走吧,我们尽快赶到抚宁卫与公子会合!”

    韦宝果断道:“一起走!别说了,大不了等见着绺子来追的时候,咱们扔掉马车跑便是,也还来得及!东西再值钱,也都是身外之物!”

    林文彪知道两部马车装的满满的都是上等皮草,其中还有珍贵的虎皮和熊皮,运到关内,至少是上万两纹银,见韦宝居然能说出不要货物,让他们空手跑路的话,极为感动。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也是死命的赶路,出力推马车,一个个急的满头是汗。

    本来大家都要劝韦宝先走一步,他们会誓死护着货物到抚宁卫与韦宝会合的,现在这些话便不用说了,有韦宝亲自在这里,更方便掌控是否要弃货跑路的时机,这么贵重的货物,别人还真做不了这个主,到时候稍稍一耽搁,估计货也没有保住,所有人都成了绺子们的刀下鬼了。

    韦宝倒是比较平静,虽然也帮着推车,却并不急躁,不是他转性格了,将钱看的不重了,但重生之后,的确让韦宝的见识上了一个台阶,怎么样说现在也是有一定资产,有一堆追随自己的手下的中等老板了!人命比财物重要,这么点道理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但韦宝也有些焦急,主要不是担心货物损失,而是担心因为货物损失了,而失去这趟前往河间府开拓商路的机会!

    身为一个现代人,韦宝的经商见识自然高于这个时代的人,深深明白平台的重要性!山海卫这个市场太小了,就是整个永平府的市场也还是太小了,只有将生意做到河间府去,甚至做到京师去,才有机会见识更为广阔的天地。

    你有好货,但是你没有客人,货再好也卖不出价钱,有什么用?所以平台远比商品重要!

    就像现代,互联网发达了,很多生意甚至连本钱都不要,女人们直播扭几下屁股就能来钱,甚至一年上千万上亿的来钱,这在十年二十年前的人哪里敢想?更不要说大明这个年代的人。

    等到抚宁卫的城墙在望的时候,韦宝稍微松了口气,“快点,前面是抚宁卫,我已经看见了!”

    “公子!不好了!绺子帮追上来了!”韦宝话音刚落,林文彪就来了这么一句。

    韦宝一惊,急忙回头望,什么也没有看见呢!“哪儿?”

    “我已经听见马蹄声了,转眼就到,绺子应当会在我们到抚宁卫之前追上我们!到抚宁卫,至少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林文彪急道。

    韦宝紧张的心房砰砰砰的狂砸,心脏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0132 耗不起】

    “快,快!赶紧赶路!”韦宝一面大声招呼众随扈,一面对范大脑袋道:“大脑袋,你赶紧先走一步,去通知守门门官,说有绺子追我们,让官兵赶紧来!说我们是杨弘毅大人,杨麒指挥使大人的家人!他们应当会来救援!”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放心吧公子!”说着便猛抽几下马鞭,突突的向前狂奔而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文彪急的满头大汗,一面狠抽马鞭,一面使出全力推马车!

    韦宝和众人一道推车,此时除了想着赶路,赶紧到抚宁卫之外,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大不了就弃货跑路!韦宝如是暗忖,才让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相信这么短的距离,自己这边又都是好马,保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毕竟是价值上万两纹银的货物啊,就这么白白送给绺子们,哪里舍得?

    “就在前面了,看见了!”侯三一马当先,见着两部马车和十几匹好马,断定必然是韦宝,高声叫嚷道。

    常五爷见在到抚宁卫之前追上了目标,不由的大喜过望,高声道:“弟兄们,抓住了韦宝赏银100两!杀掉韦宝,割掉韦宝的人头,也能赏银50两!我给大当家做主了!”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没有想到赏赐这么丰厚,纷纷疯狂呐喊,力气倍增,大吼着:“韦宝休走,纳命来!”

    常五爷之所以开出这么丰厚的赏赐,一方面韦宝值得这个价,这他是知道的,另外这两天弟兄们被韦宝折腾的够累,人马都疲惫了,此时离抚宁卫很近,再靠近抚宁卫就麻烦了,所以用银子刺激一帮手下。

    40骑马加上常五爷和侯三两个人,总共42骑马,没命的向韦宝一行人追来,一个个张弓搭箭,只等常五爷下令放箭伤人。

    常五爷还是希望能近距离截住韦宝等人,不知道韦宝他们有没有弓箭,如果双方进入对射的状况,动静就闹大了,很容易引来官兵。

    韦宝瞧出了对方的意图,眼下出了弃货跑路之外别无他法,急的满头大汗,需要立刻做决定了,要不然再耽搁几秒钟,想走都走不了!

    “把马车横过来,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韦宝大声下令。

    众随扈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何用意,还是大声答应着,将两部马车横在了道上。

    50米之内,是左轮手枪的有效射程,可也是弓箭的有效射程啊,韦宝目测对方距离自己这边不过三四百米,决心用自己的左轮手枪阻击一下,只要能保持五十米的距离,随时能跑路,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范大脑袋能从抚宁卫搬来官兵救援了,不知道吴三凤有没有把消息放到各处官兵,如果吴三凤发话了,官兵就算不为难他,也决不至于会来救援。

    对方骑马冲起来的速度吓人,转眼便是不足百米的距离,韦宝躲在马车后瞄准,左轮手枪虽然没有全部露出来,但是一众随扈此时也看清楚了公子的‘暗器’了,原来是一根管子。

    韦宝的袖子大,所以左轮手枪只是露出枪管的部分,为了增强击发准确率,韦宝只用了一支枪,另外一只手托着枪把。

    啪的一枪,韦宝也不知道现在对方距离自己还有多远,反正一大帮马队聚拢在一起,就是瞎子都能打中。

    果然,一名绺子应声落马,韦宝身边一众随扈轰然叫好,胆气壮了不少。

    “公子的暗器真厉害啊!”林文彪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韦宝这一枪,引得一众绺子纷纷勒住马头,减慢了冲击速度。

    如果韦宝等人现在也是张弓搭箭,跟绺子们呈对射状态的话,绺子们是不惧的,现在一名绺子腿上在流血,跟前日谭疯子受伤的状况如出一辙,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莫名的恐惧可就要比面对弓箭大的多了。

    “喊话!他们敢再过来,格杀勿论!”韦宝对身边的张浩波道,知道张浩波嗓门大。

    张浩波一点头,急忙大声喝道:“别过来!再过来格杀勿论!”

    “韦宝滚出来,你跑不了了!”侯三闻言,也跟着怒喝,却不敢冲前,张弓搭箭,死死的盯着距离己方五十步外,两部横着的马车,只可惜没有见到一个露头的,要不然一帮人能将对手射成刺猬。

    “别露头,都别露头!”林文彪对身边众人道:“这个距离,绺子大都能射中。”

    韦宝点点头,“大家都别露头,你,把帽子和棍子给我。”

    张浩波急忙摘下帽子和自己手中的短棍一并递给韦公子。

    韦宝用短棍挑着帽子伸出去一点,噼里啪啦一通羽箭射中马车的声音,另外帽子上也着三枝羽箭,看的的韦宝暗暗心惊不已。

    “绺子们的箭法这么好啊!?”张浩波忍不住赞叹一声,他还是这帮随扈中比较厉害的,连张浩波都这么说,其他人更是被绺子的箭法吓得胆寒。

    “这不算什么,百步穿杨没有几个人能办到,但是五六十步的话,震天北手下至少有七八个人能射中。”林文彪道。

    韦宝着急的不行,这样不是办法,他知道再这么僵持几秒钟,绺子的胆气一定恢复了,会慢慢向自己这边逼过来的,这么点路程,对方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就团灭了,包括自己,有左轮手枪也没软用,寡不敌众啊,他刚才回头看了,对方至少三四十人!三四十铁骑是什么威力?两三百步兵都不见得扛得住。

    果然,已经听见马蹄踩地的哒哒声响了,对方正在慢慢靠近,韦宝虽然没有看,也知道对方一定人手一张硬弓,张弓搭箭的靠过来。

    韦宝拔掉张浩波帽子上的羽箭,又将帽子挑出去一下。

    噗噗噗,又是一排羽箭射过来!

    韦宝对身边众人道:“你们也学我这样!”

    众随扈会意,急忙人人将帽子摘下,用手中棍子挑着,从马车四周探出去。跟打地鼠游戏一般。

    绺子不过42人,韦宝这边也有8顶帽子呢,加上羽箭击发之后还得重新装填羽箭,速度慢了下来,很多帽子探出去半天也没事,这让韦宝胆气又大了不少,壮大胆子,趴在地上快速朝对面看了一眼,见对方还是刚才的位置,没有前进多少,又急忙将头缩了回来。

    韦宝的头刚缩回来,刚才探出去查看的位置的地上,就多了一支箭。

    “就这样不停的逗他们放箭!”韦宝对众随扈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会一边房间的一边过来的,一名绺子身边最少带30枝羽箭。”林文彪道。

    韦宝没有回答林文彪的话,从另外一个方向,伸出左轮手枪放了一枪,虽然没有办法瞄准,但是对方聚在一起,大致的位置是不错的。

    唏津津!

    一声凄厉的马吠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阵人控制马,和马狂奔,以及一众马匪纷乱的喝骂声。

    韦宝暗忖定是一匹马中弹了!只要保持这种给压力模式,再坚持几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韦宝一面焦急的等着再次‘盲射’,一面不住观望大道,不知道范大脑袋到底能不能带官兵过来,他现在就想下令逃走了,要是绺子们不顾死活的一冲,他们就完了!韦宝猜测绺子们一定是闹不清楚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这种暗器’,所以才没有全力冲锋,一直这么拖着的话,对方一定会醒过神来的。

    韦宝一会趴在左面地上,啪啪打两枪,一会又趴在右边地上,啪啪打两枪,也是折腾的够辛苦,不敢珍惜子弹,想让绺子无法一下察觉自己有多少火力。

    这样盲射的准确性毕竟低,绺子们散开了点,又后退了点,韦宝就很难命中目标了。

    “这样是不行,等会听见他们冲,咱们就弃货跑路!”韦宝下令了。

    众随扈一致点头,虽然都舍不得这么好的货,可还是命重要啊。

    “公子,要不然您先走,咱们大不了不要命了,就在这跟绺子们拼了算了!”刘锦棠红着眼圈道。

    韦宝果断一摆手:“别说了,命要紧,在我心里,你们每个人的命都比这批货精贵!”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心头都暖洋洋的,不受控制的鼻子均是一酸。

    林文彪暗忖自己这回真的跟对人了,就冲韦公子这人性,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差。

    “常五爷,咱们冲吧?他们也就这点玩意,估计就一两个人有古怪暗器!这暗器也没啥稀奇的,跟火铳差不多。”侯三对常五爷道。

    常五爷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可别小瞧火铳啊?万一对面有几把火铳,咱们贸然冲过去,至少死好几个弟兄。”

    侯三不服气的嘿了一声,大声冲众绺子问道:“兄弟们,有没有怕死的?”

    “没有!”绺子们一起大声答应,在江湖上混,一是靠义气二字,二是靠玩命,否则会被人小瞧。

    “常五爷,怎么样?”侯三瞪着眼对常五爷问道。

    常五爷点了点头,抬起手,正要下令冲锋!

    韦宝等人这时已经牵着马准备跑路了。

    “公子!范大脑袋带人来了!”刘春石忽然惊喜的叫道。

    韦宝看见了,范大脑袋胖乎乎的身子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一队官兵,虽然才二十来人的样子,而且除了带头的武官是骑马的,其余人人手一柄长矛,一面木盾牌,怎么看着很寒酸啊?

    但是官兵来了,给人感觉就是棒!再寒酸的官兵,那也是代表政府呀。韦宝暗喜一声,大明的官兵不是吃屎的!

    “绺子们,官兵来了!”韦宝急忙两只手做喇叭状,冲天大声嚷嚷,生怕绺子们的视线被马车挡住,看不见官兵来了,绺子们若真的是冲起来了,和官兵混战在一道的话,来了二十来个步兵是不顶事的。

    常五爷的‘冲’字都已经到嘴巴边上了,硬生生的被韦宝这声大吼给吓了回去,一只手搭着帐篷张望,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人的。

    “常五爷,真的是官兵,二十多个!”站在远处的一名绺子从韦宝的两部马车的边上看见官兵跑过来了。

    “常五爷,大当家可是下过死命令啊,才二十来个官兵,要不然一起做了吧?”一名手下建议道。

    “做你娘!你去做一个试一试,杀了官兵,咱们就不是做绺子,而是造反了!你有几个脑袋!?”侯三低声喝道:“咱们上山落草是为了求财,又不是为了送死!”

    “侯三说的不错,官兵杀不得!撤!”常五爷这回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撤退。

    一帮绺子纷纷吆喝着调转了马头,却也没有紧张,像是散步一般后撤,只要不主动攻击官兵,他们仗着人多,根本不惧。

    韦宝听见绺子们的马蹄声又响了,却不敢伸头出去看,而是迎上范大脑袋和那队官兵,对军官双手抱拳:“感谢官爷前来搭救,真是为老百姓办事的父母官呀。”

    那军官听说是杨麒杨大人、杨弘毅杨大公子的家人,又收了范大脑袋十两纹银,这才过来的,不过听韦宝这么说,仍然很是受用,他只是个守城门的小旗官罢了,一扬马鞭算是回礼,“好说,好说。”

    韦宝见士兵们跑到了马车前面站住,这才敢伸头去张望,只见绺子们已经到了二三百步开外站住看他们这边,不由的嘿嘿一笑,暗忖这个游戏规则是历代不变呀官兵吃绺子,绺子吃商人,商人吃百姓,只可惜处于食物链最低端的百姓无人可吃。不对,活不下去的时候,百姓就会造反,又成了百姓吃官兵了嘛,妙哉妙哉。

    众人见绺子不敢过来,也都宽心,韦宝并不催促那小旗官去剿匪,在一旁好似看热闹。

    小旗官见绺子们见自己来了居然不走远,感觉有点发虚,又有些没面子,清了清嗓子,用马鞭指着绺子大喝:“哪路的绺子?你们找死吗?”

    绺子被这么一骂,毫无脾气,常五爷和侯三遂带着一帮手下再退出去一些路程。

    “他们有马,改日禀报上峰,增派骑兵追剿是道理!回吧。”小旗官感觉找回了面子,对手下道。

    “是,官爷。”一队兵丁答应着,列队回转。

    韦宝等人则带着马车跟上,往抚宁卫而去。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回去吧?”侯三问道。

    “先绕过抚宁卫,到前面找个地方等着。派两个兄弟去跟着这伙人,摸摸底。今天天黑之前他们要是敢往卢龙去的话,一并截杀!”常五爷下令道。

    侯三点点头,喊了两个绺子,让扮成百姓,跟着去抚宁卫查探。大股绺子则绕路前行,准备在抚宁卫到卢龙之间再次截杀韦宝一伙人。

    韦宝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又邀请那小旗官等会一道喝酒,小旗官爽快的答应了,韦宝等人这才进入抚宁卫,找客栈投宿,此时才上午,离吃中饭都还有一段时间呢,韦宝已经决定不走了,能安然跑到抚宁卫来,已然十分满意。

    绺子派人去查探,韦宝也派人查探,双方知根知底,就这么耗着。常五爷和侯三见韦宝进入了抚宁卫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商量了半天,知道自己这边不撤,韦宝是绝不会出抚宁卫冒险的,大半夜的又决定留下几个人游动监视,大队人马返回山寨,他们到山寨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明。

    大当家震天北亲自出寨门相迎,见伤了一个弟兄,丢了一匹马,却没有责骂常五爷和侯三:“查清楚了,领头的是韦宝?”

    “查清楚了,他们都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叫韦公子,一定错不了。”负责查探的人汇报道。

    “这小崽子太狡猾了!”侯三气愤大骂:“让劳资碰上他,非亲手宰了不可。”

    “大当家的,要不然明日再派人去轮番守住从抚宁卫到卢龙的道路,他明日定不敢走的。我留了几个人下来。”常五爷道。

    “做的好。”震天北点了点头:“他不是会耗着吗?咱们就跟他耗!决不能让这小崽子带货到河间府去,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咱们老林子的脸往哪搁?这事情弄不好,咱们老林子要威信扫地!”

    “不错,不过,今天要不是有官兵接应,咱们已经截住他们了,如果明天他们找了官兵护送,怎么办?”常五爷道:“大当家还是报个消息给吴大公子吧?有官兵护送的话,咱们就没办法了。”

    “嗯,现在就让人去山海关向吴大公子说这事!有官兵手,今天这事不能算咱们没有尽力。”震天北点头道。

    第二日中午,韦宝接着宴请头天认识守城门的那个小旗官廖春宝,还通过廖春宝,请了镇抚钱聚财和另外三名百户一道饮酒。

    抚宁卫算是大点的卫,还有千户和副千户等人,只是韦宝人面不熟,请不动这帮人。

    “廖大哥,咱们干了这杯酒,你名字里面有个宝字,我名字里面也有个宝字,家又离得近,真是缘分呀。”韦宝笑呵呵的对身边的廖春宝道。

    廖春宝笑呵呵道:“韦公子客气了,兄弟我把能叫来的大人都请来了,够意思吧?”

    “够意思。”韦宝笑呵呵的喝了酒,又去敬来的几位大人。

    众人一片和乐融融,抚宁卫比不上山海关,这种大吃大喝的机会也不多。

    “韦公子,不瞒你说,今天晌午咱们就接到吴大公子发过来的话了,不得为你韦公子的货派兵护送,没有这个规矩不说,而且你得罪了吴大公子,我们也不敢掺和,你不是跟杨指挥使家相熟吗?何不让卫指挥使司派兵过来?”镇抚钱聚财道:“若不是廖春宝说韦公子是金山里人,都是咱们辽西的子弟,这顿酒,我们也是不方便来吃的。”

    韦宝对这个肥头大耳的钱聚财印象还行,虽然对方一看就是靠祖上蒙荫混吃混喝的无脑无才主儿,但至少说话还算爽直,不能帮忙就不能帮忙,不会故弄玄虚乘机敲诈。

    “多谢钱大人直言相告,不瞒大人说,我跟杨大公子的关系虽然非同一般,但是咱们毕竟是小买卖人,走货要是让卫指挥使司派出官兵护送,这牵扯就大了,咱们不能没有分寸啊。”韦宝笑道。

    钱聚财点头道:“韦公子说的不错,真的让卫指挥使司派出官兵来护送,的确太扎眼了。你是咱们辽西人,怎么跟吴大公子闹僵了?祖家吴家那可是咱们辽西辽东这一片的马首啊,韦公子又怎么跟杨大公子这些外来的官爷相熟的?”

    韦宝避重就轻,将事情大概一说。

    几个当官的纷纷叹气,觉得韦宝不该为了一批货而意气用事,得罪了吴家可不是好玩的。

    这下子韦宝才感觉到本土势力的强大,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但是到了做决定,需要站队的时候,是毫不犹豫会选择本地派的,铁桶一般的联盟,真可以说牢不可破。

    酒席散了,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从抚宁卫到卢龙镇的官道上有绺子帮的人活动的踪迹,林文彪断定一定是老林子绺子帮的人,这让韦宝更加犯难了。

    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的话,他还真没有绺子们能耗,人家就是专门吃路霸这碗饭的啊。

    想到第一桶金这么难赚,这让韦宝心里叫一个憋屈,总不能长期靠卖威哥赚钱吧?

    而且威哥这种‘高档商品’,只能找到目标消费人群才能卖出价钱,放到青楼卖‘批发价’就没啥意思了。毕竟自己又不会造,卖一颗就少一颗。

    韦宝的计划是在二月份开启自己的科举大业,这个月就必须打通从山海关到河间府的商路,以后一面科举,一面发展,这才是两不耽误的正道,不准备足够的‘科举通关’费用,就凭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连个童生也拿不下来!

    韦宝不由想起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还动过造反的念头,自己这点实力,造个毛的反,连一股绺子都顶不住。

【0133 化被动为主动】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镇抚钱聚财透出的口风中,韦宝能够判断出吴三凤一定是已经向土匪们下达了对他必杀的死命令了,吴三凤对周边的官兵也准是放了话,谁敢助他,便是与吴家为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韦宝不找杨家,是因为交情没到,如果用钱去请,那得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那以后等于为杨家打工,情愿不做这路生意算了。

    况且韦宝也没有真的打算死抱着杨家的大腿不放,毕竟外来派在实力上是压不住本地派的。

    韦宝没有放弃过与吴家和解的可能性,但是在设法和解之前,必须先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力量!没有人会和地上的狗屎和解,只会和可敬的对手和解。

    韦宝气定神闲的思索着,没有官兵的帮助,怎么过土匪把持的地段?韦宝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从现代一个普通人,开始适应‘当老板’的身份的转换,这不是现代意义的老板,自己已经类似于‘主公’了呀,自己的手下,是含有奴隶制特征的,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这一点的确时常给韦宝带来很爽的感觉。既然已经是‘主公’了,保持头脑冷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从抚宁卫到卢龙这一段,绺子帮不敢向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段这么嚣张,但是从抚宁卫到卢龙这一段可比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段的路程长的多,绺子帮这么不停的游弋,在遇上的时候,必定二话不说,上来就射杀。自己两枝左轮手枪哪里敌得过一帮悍匪。

    “走,再去找那个镇抚!”韦宝忽然对身边的刘春石道。

    “还去找他?”刘春石不解的问道:“那个镇抚刚才不是说了吴三凤已经发话了吗?根本不可能派兵押解,现在绺子盯的这么紧,如果没有官兵护送,咱们很难到卢龙呀,如果不带货冲过去还好办,带着两马车货物,跑不快。”

    “公子,是不是能声东击西,咱们亲自押货,带着两车假的,再另外雇人带两车真的先走?公子也先走?”范大脑袋出主意道。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已经想过了,先走绺子一定派了人紧盯我们,绺子不傻,没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韦宝答道:“只有官家能吃绺子,我不用他们全程押运,只要弄几身兵丁的衣服给我们穿上,再半夜放我们出城就行!到时候说不得,还是得靠自己硬闯。天时地利人和,人就这么多人了,肯定没有绺子帮的人多,也没有他们的人厉害,但是咱们不能在时辰和地点上想法子吗?”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恍然大悟。公子这是要等绺子睡着的时候找机会呀。

    范大脑袋抓了抓后脑勺道:“还是公子的脑子活泛,不过这样绺子还是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吧?而且被人揭发到官府怎么办?冒充官兵也不是小罪。”

    “半夜出城,就能最大程度的摆脱监视!即便绺子派了人一天到晚盯着我们,晚上夜深人静没有路人,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方便立刻去联络路上埋伏的绺子!我们穿了官服上路,路上遇见绺子,绺子也不敢贸然过来动手!我们就占了先手!至于冒充官兵,大半夜的,谁能发现?除了绺子就没人了,不相干的人即便看见了,还能猜出我们是冒充的?绺子知道以后,他们敢去告发吗?”韦宝被范大脑袋逗乐了,微微一笑,解释道。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无话可说了,觉得韦宝现在拿出的这个办法,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事不需要公子亲自出马,我和春石去就成。”范大脑袋主动请缨道:“公子就说打算花多少银子吧?”

    “不能超过100两纹银!”韦宝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他也相信让手下人去谈,可能比他自己亲自去谈的效果更好。

    范大脑袋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公子请放心,只要那个钱镇抚敢做这笔生意,我一定谈成,这事天知地知,我只要保证绝不泄露出去就成,再说咱们要是泄露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衣服他可以说是我们偷的,半夜出城就更好办了,开个门的事情,又不犯王法。”

    韦宝点头道:“对,就这么跟他谈就行,能少花银子就少花银子,对这些当官的,不用客气。”

    “是,公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拱手答应。

    韦宝安排好这事,便带着其余随扈回到了客栈。

    帽子压低,怕被认出来的林文彪轻声对韦宝道:“公子,有两个绺子一直跟着咱们。”

    韦宝点点头,林文彪本来就是绺子帮出来的,自然认得人,留心观察之下,不难发现对方,“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吗?”

    “估计不落脚,就在街面上扮成乞丐。”林文彪答道:“我注意很久了,就这两个人,没有旁人了。”

    扮成乞丐?韦宝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最隐蔽的方式,同样也给他们主动杀绺子造成了麻烦,这里毕竟是抚宁卫,关城内有不少驻军,一旦惹出动静,会惹祸上身的,既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两个跟踪的绺子,还要不被官兵发觉。

    “公子可以交给我办。”林文彪见韦宝为难,忽然轻声道。

    韦宝闻言大喜,没有想到这回林文彪会主动提出为自己做事。

    林文彪看出了韦宝的疑惑,道:“我和谭疯子大哥、白有根,我们三人既然已经跟了公子,就已经是和绺子帮为敌了,而且昨日要是我去弄死三个绺子的话,公子此刻说不定已经过了卢龙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我险些让公子遇险,实属罪过。”

    韦宝听出了林文彪话中的愧疚之意,拍了拍林文彪的肩膀,“我不喜欢难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虽然韦宝觉得林文彪说的没错,的确是像林文彪说的,如果昨天林文彪做掉了绺子的三个哨兵,现在早就安全了,哪里有这么多麻烦?

    “那我等天快黑,人少的时候动手,现在人太多,而且天快黑的时候,衙门的巡街都回去吃饭了。要是晚上动手,怕被打更的或巡街的看见。”林文彪接着道。

    “嗯,你自己掌握时辰吧。”韦宝微微一笑,这么想想,今天遇险也不算完全是坏事,带着林文彪一起经历了一次危险,看样子林文彪已经彻底归心了。

    韦宝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这三个绺子归心于己的问题,他能给他们前途,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相信他们只要在自己身边待上一段时间,自然能感受的到,只是这次刚刚治好谭疯子就带了林文彪上路,时间间隔太短,所以林文彪才到现在才归心。

    韦宝觉得等他这趟回到金山里的时候,谭疯子和白有根想必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自己手下做事的生活,完全归心于己了。

    连着处理了两件事情,让韦宝心情一阵松弛,这就是团队的力量,有了团队,很多看似非常困难的事情,都能化解成一个个的小矛盾,然后分头击破!

    “韦公子回来了?我马上让人送一壶香茶去公子上房。”客栈掌柜见韦宝出手大方,见到韦宝回来,献殷勤的叫一个热络。

    “掌柜的,有没有功夫聊两句?”韦宝微微一笑:“我正好有点事情要麻烦你。”

    “有有有,韦公子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掌柜的笑的跟朵花一般:“是在我这儿坐一坐,还是上公子房里?”

    韦宝这趟走货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但要打通商路人际网,还要沿途投资不动产,他发现这时候的市镇,贫民区占了大部分,城市里面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房子,同样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茅屋和土房,而且这些贫民区非常的集中!很利于购买。

    “上我那儿说几句话吧,不会耽搁掌柜的多少工夫,是好事情!”韦宝笑呵呵道。

    “那是,韦公子做是大买卖的,自然都是好事情。”掌柜的说着便交代了伙计一声,跟着韦宝上楼。

    韦宝将自己想收购房屋和地块的事情说了,他主要是想要地!至于那些房子,他到时候肯定是要推倒的,一堆贫民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要统一规划,弄出街道和商业街,做起门面房,不管是出租,还是出售,还是为他以后建立商业据点,都是划算的。现在趁着大灾之年入手,顶多付个一两成的价钱出去,像是白捡的一样,即便放在那里不动,让老百姓继续居住也没有什么损失!等到将来情况好转,最关键是自己在地方上取得了一定的实力,有官府罩着的时候,再大兴土木,一定能十倍百倍的回本!

    当然,韦宝不会将自己的意思对这掌柜说的太明白,倒不是担心掌柜能有他这样的商业思维和魄力,而是怕说透了的话,放出风声去,会增加收购成本。

    “公子要这些没饭吃的人家的房子和地?还要成片的,这是要做什么呀?”掌柜的疑惑道。

    “我见不得人受苦,每天街面上都一堆饿死的,看着心疼,要说都帮,咱们也帮不起,只能这么侧面帮一把了,相信房子和地卖出一点钱之后,他们能过冬。”韦宝虚情假意道。

    掌柜的哪里信韦宝的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其实韦宝想过的问题,他听韦宝这么一提,立时也会去想到,趁着价钱便宜,弄些地,将来在抚宁卫盖个气派宅院,掌柜的能理解,但是要这么多干什么呀?“如果韦公子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兴许半个抚宁卫关城中的地块都会被公子拿下来哩,公子要这么大片地?这是关城,这么多地,也不能种菜种田。”

    韦宝憋着笑,不知道这掌柜的怎么这么逗,居然会想到种菜种田上去?“说了只为救一些穷人的命!掌柜的只管放风出去,帮我登记便可,你做个中间人,到时候,能把这片地区完整买下来,我给你5两纹银到10两纹银的谢仪!怎么样?你这客栈一年也未见得能赚十两纹银吧?”

    韦宝说着,拿出一幅让人画下的抚宁卫的街道图,画出了一片区域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点点头:“那我先多谢韦公子了,不管公子要做什么,我只是告诉旁人这个消息,做个中间人,是不是?公子要买啥价钱?”

    “自然是越低越好,看大小,看茅屋还是土房,压价这个事情,你自然比谁都清楚的吧?”韦宝微微一笑,之所以说给5两纹银到10两纹银的谢仪,说了个浮动的价钱,就是希望掌柜的卖力拉线,并卖力压价。不是说韦宝没有恻隐之心,故意欺诈穷苦百姓。做生意的人,不坑百姓又能去坑谁?反正永远坑不到当官的头上去,而且韦宝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这个年代缺乏手工业劳动者,更没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人阶级,把这些人救活,并且把他们的房产收了,以后再招揽到自己手下做事,比从关外弄人进来,将更加牢靠,毕竟还是本地人更加靠得住。

    “明白了,这是好事,又不用我出本钱,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办妥当。”掌柜的笑着应承下来。

    韦宝微微一笑,愈发感觉自己有点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特质了,在现代天天骂房地产商,骂楼市泡沫,但那是没有机会吧?当有机会了的时候,他又好到哪里去了?而且有了房产之后,他还成天盼着房子再暴涨哩,也很少去想没有经济能力买房,急需买房的人的苦楚。

    竞争,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人类社会存在的最大动力。

    半下午的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回来了。

    “公子,事情成了。”范大脑袋急着向韦宝报功。

    韦宝嗯了一声,“说说。”

    “我和刘春石到钱镇抚家去拜访,中午才喝的酒,很容易就见上了,我将要军服的事儿和夜里放我们出城的事儿说了,他起初说难办,我看出来他是拿架子,便说难办就算了,和刘春石要走。他又松口说和公子吃过饭,就破例一次,不过叮嘱我们说万一事发,一定咬死说军服是我们自己偷的。”范大脑袋乐滋滋道。

    韦宝叫一个着急,他最关心的是花了多少银子,偏偏范大脑袋半天不说,他忍着没问,怕手下认为自己太贪财。

    刘春石道:“本来这两件事就不是什么难事,事发也不会牵扯到那镇抚,他虽然没有明着要,但是话里话外透出想要一百两纹银,我推说身上就10两银子,我和范大脑袋就是公子的跑腿的。”

    “对,他不乐意,我们也不管了,又要走,他便同意了。”范大脑袋呵呵笑道:“一共才花了10两纹银,为公子省了一笔。”范大脑袋急忙抢着道,生怕韦宝不知道自己在这当中起的作用。

    韦宝对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两个人笑道:“这事办的不错,给你们二人各算一功!你们现在就是正式编制了。军服呢?一共弄来几套?”

    “多谢公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说自己现在是正式编制了,顿时喜出望外。

    范大脑袋抢先道:“一共弄来3套,镇抚看家护院的兵丁就有,钱镇抚说弄多了怕惹人怀疑。”

    韦宝嗯了一声,“三套差不多了,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多弄,到时候,一部分人赶车,我和另外两个人穿着军服在后面跟着护航!今晚一定要穿过这道鬼门关,到卢龙镇去。”暗忖现在就看林文彪能不能顺利杀掉两个伪装成乞丐跟着他们的绺子了。

    到了黄昏时分,林文彪跟韦宝打了个招呼之后,出了客栈。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出去偷看,本来韦宝还想多带人手接应林文彪的,后来怕人多眼杂,目标太大,所以才带了两个人。林文彪并没有让人接应,韦宝不太放心。

    寒冷的黄昏,天色将暗,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个年头,不管在大明北方的哪个市镇,都透出一股荒凉的味道,市面太萧条了,要是搁在现代,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放学,各家餐饮饭店正忙的不亦乐乎。韦宝不知道河间府或者京城那些大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出了客栈,便佯装散步,并不往林文彪走的方向看。

    林文彪一身黑布衣衫,和韦宝的一众随扈的穿着一样,头上戴个毡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

    两个乞丐一边一个,在街道的两侧,两个位置都能清楚的看见客栈大门。他们一见到韦宝出来了,便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乞丐站起身来,准备跟出去。

    林文彪有点不高兴韦宝跟出来,却也没有改变原本的计划,有韦宝吸引目标,还能让他做的更轻松点。

    林文彪悄无声息的靠近那名守在原地的乞丐,乞丐非常警惕,林文彪离他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就已经将手伸入怀中摸短刀了。

    林文彪若无其事的从那乞丐身边走了过去,他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而且自己不先动手,对方绝不会暴露。

    韦宝的余光见林文彪到了拐角,猛然又见一个乞丐跟在身边不远的地方,遂站住了,假装和刘锦棠、张浩波在路边说话。

    韦宝站住,跟踪的乞丐也站住。

    林文彪走出几步,又轻悄悄的往回走,边走边看了眼两个乞丐的动静,见跟着韦宝的乞丐没有回头,自己这边的乞丐在他过去之后也没有再盯着他,抓住机会,从腰间抽出短棍,猛的跑动几步,绺子装成的乞丐察觉,猛的回头,林文彪手中的实木短棍力道很大,一下子砸在那人面门,那人声音都发不出来便死透了,往旁边一歪,倒在地上。

    林文彪紧张的看了眼不远处跟着韦宝的乞丐,见那乞丐仍然没有察觉,急忙将倒地的乞丐扶正身子,让那人仍然保持坐在地上,靠在墙边的模样,这天寒地冻的,不要说不容易发现墙角有个死了的乞丐,就是发现了,也绝没有人会大惊小怪。伪装成乞丐虽然方便隐蔽,却也为林文彪杀人提供了很多便利。

    韦宝不知道林文彪有没有动手,很想看一眼,但是怕监视自己的乞丐警觉,忍住了,一直保持低头和刘锦棠、张浩波二人谈话的模样,并没有抬头四下看。

    林文彪得手之后,走到了道路的一处看不见的死角,一下子攀上了一户人家的墙头,匍匐着。

    韦宝没有看见林文彪动手,但是过了几分钟,看了眼,见街面上寻不到林文彪的踪迹了,便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返回客栈。

    监视韦宝的乞丐见韦宝等人出来只是说话,以为是说什么要紧的话,不能让人听见,仅此而已,便又走回到刚才隐藏的位置,看了眼对面道路,见同伙仍旧坐在原处,但是帽子遮着脸,身上似乎还有血迹,似乎有些不对劲,急忙过去查看。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进入客栈,却躲在门边上,边假装聊天,边悄悄继续观望,见跟着自己的乞丐往对面街面走过去,紧张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林文彪得手了没有?他也看出地上的乞丐似乎不对劲了,却看不清楚。

    只见走路的乞丐蹲下身去查看地上坐着的乞丐,墙头的林文彪一下子纵身而下,高度增加了击打的力度,只一下,便将一名乞丐的头都似乎砸扁了,那乞丐悄无声息的往地上躺下,林文彪将两名乞丐往里面拖,韦宝才知道林文彪已经得手了,佩服的不行。

    “韦公子,晚上要吃些啥好菜?我现在就让人预备。”客栈掌柜的见韦宝三人一直在大门边上聊天,在柜台内讨好的问道。

    韦宝舒心的一笑:“把你们店中最好的菜上来就是!正好,掌柜的一道来喝两杯。”

    “韦公子客气,我老汉活了半百年纪,还是头一回见着韦公子这样的,这么轻的年纪,就做这么大的生意,人还极气派。”掌柜的半真半假的奉承道。韦宝年轻有本事不假,傻子都看的出来,但是气派就谈不上了,韦宝还是很低调的,平时走路行事,并不趾高气昂,若不是身上服侍比常人华贵,相貌英俊无比,否则真谈不上扎眼。

    “掌柜的你真会说话,呵呵,别等会了,现在咱们就喝起来吧,我的货要让人照看好,马匹要侍候好。”韦宝笑道。

    “一定,拿最好的豆子炒了喂马!为了公子这些马,我折本都愿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上等好马呀,韦公子可真有本事。”掌柜的这回是诚心夸赞,这年头,夸马等于现代夸人家的车不错。

    韦宝呵呵一笑,招呼掌柜的去喝酒,韦宝平时不太跟人套近乎,但是想要结交对方的时候,却能给人很容易熟络的感觉。

    酒席立时开始。

    林文彪不一会就回来了,冲韦宝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办完事情了。

    韦宝微微一笑:“文彪,我敬你一杯。得了你,对我来说是得了宝贝了。”

    “不敢当!公子这么说,折煞小人。”林文彪急忙自己倒酒。

    刘锦棠和张浩波虽然也没有看见林文彪是怎么做的,但是知道林文彪徒手做掉了监视的绺子,也很是佩服,在韦公子亲自敬酒之后,连番来向林文彪敬酒。

    众人吃喝的好不高兴,韦宝笑道:“这顿别喝多了,夜里还有事。大家多吃菜。”

    “夜里还有事?”坐在韦宝身边的客栈掌柜的奇道。

    “夜里走,安全些,到处都是绺子呢!已经跟守城门的官爷说好了,花了几两银子,这事情掌柜的别声张。”韦宝轻声道。

    客栈掌柜的急忙热情的挑个眉头,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还是韦公子有办法,做事周全。真舍不得韦公子这么快就走啊。”

    “不是过几日就回来的吗?还有我托你的事情,一定办好,既要便宜,还得让人念着我的好。这是关节。”韦宝笑道。

    “韦公子放心,这点事情不明白的话,白活了半百了,保证让公子满意。”客栈掌柜的笑的一朵花一般向韦宝劝酒。

    在韦宝的招呼下,一帮人多吃饭菜少喝酒,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早早的回去歇着。

    韦宝见到了这个时候,外面街上死了两个乞丐,居然还没有被发现,知道没事了,也暗叹这年代人情寡淡,人人似乎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温饱得不到满足的社会中,大部分人对周遭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政府机构也大都只是摆设,估计得等到晚上打更的人才能发现尸体,不过什么时候发现,似乎都与他无关。

    “公子,这是刚才林文彪交给我的银子。”刘春石给韦宝打来了洗脚水,并且汇报道。

    韦宝知道这是林文彪刚才从两个扮成乞丐的绺子身上搜出来的,“还给林文彪,说是我赏给他的。”

    “是,公子。”刘春石道。

    韦宝将脚放入滚烫的木桶中,哟呼一声,“舒服,把人都喊我屋里来,合计一下晚上走道的事情。”

    “是,公子。”刘春石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喊人。

    除了林文彪、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之外,众人这才知道今天晚上就要上路,又意外又紧张。

    韦宝道:“晚上出了城之后,我和林文彪、刘锦棠三人扮成官兵在前面开路。你们其他人照常走道。”

    “公子在前面啊?”刘春石忍不住道。

    “公子您在后面吧?我们在前面开道。”范大脑袋自告奋勇道。

    众人也都很奇怪,包括林文彪都觉得很奇怪,以为韦宝会带人装扮成官兵跟在车队后面压阵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扮成官兵开道。

    “我在前面好掌握分寸,我想过了,咱们也不能太被动,一直被绺子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不知道我们半夜能出城,现在眼线也被我们拔了!绺子的招数咱们现在都摸清了,前面留几个人守着,后面支个窝棚,埋伏一帮人。晚上估计就留一两个绺子盯着路上,等到发现绺子的时候,可以主动叫绺子过来盘查,如果能俏没声的将站哨的绺子宰了,说不定有机会多杀几个绺子。”韦宝道。

    林文彪心里一惊,情况差不多就是韦宝分析的这么个情况,却没有想到韦公子的心这么大,还想多杀几个绺子?要是能在不惊动绺子的情况下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觉得怎么样?文彪。”韦宝看向林文彪问道

    “全凭公子吩咐,公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公子有把握一次杀十多个绺子吗?”林文彪提醒道:“就我知道的,绺子一出动,至少是20个一队。”

    “只要能杀站哨的绺子的时候不发出声音,我就有把握,咱们不是9个人吗?到时候我动手,你们围住绺子的窝棚策应,这回一个绺子也别放跑!只要老林子的绺子不要一次全都来齐了就成!”韦宝眯了眯眼睛,明亮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杀气。

    “那倒是肯定不会的,肯定留人守卫山寨,大当家震天北通常是不会出来的。另外这么冷的天,一股人一直守在道边上不可能,肯定是两股人轮流倒着来。”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还有什么话么?”

    “没有了,公子安排的一定是最好的。”范大脑袋急忙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我又不是神仙,什么叫我安排的就是最好的?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不管对错,都能一道商量,不要想多了。我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个决定一定都是对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圈,都摇头说公子的主意很好。

    林文彪虽然还是觉得韦公子一下子变得这么冒险,让他觉得心虚,不如悄悄绕过绺子保险,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0134 你们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韦宝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是有点冒险,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彻底得罪了,能最大程度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就尽力消灭,没有第二条路走!

    现在不灭,将来也要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既然早晚都要对决,为什么不在出其不意的时候?

    韦宝甚至生出了将来让谭疯子暗中拉起一支队伍和老林子绺子帮分庭抗礼的打算!

    凭什么吴家能有一股土匪势力充当武器,他不能有?

    只要持续有杨家撑腰,这事情是有希望的。

    如何在逆境中化被动为主动,不管哪个年代都一样。

    既然这一世决定不再过平凡的日子,是不是也应该转换下思维方式呢?就算是一下子转不过来,也要养成这样的习惯。

    韦宝喝了点酒,头脑却奋异常,一直没有办法睡死过去,迷迷瞪瞪的闭目养神。

    夜里子时,到了韦宝决定动身的时间,因为之前就和客栈掌柜的打过招呼,客栈掌柜的很是殷勤的亲自起身相送,为了做到韦宝说的不要声张,客栈老板只让一个伙计在旁边帮衬。

    韦宝向客栈掌柜的一拱手:“掌柜的,就此别过,最多半月,我们一准回来,拜托你的事情,麻烦了。”

    “韦公子放心,祝韦公子一路顺风,路上保重呀。”客栈掌柜的热诚道,在他眼里,韦宝是很好的主顾,出手大方,还给他带来新的生意,巴不得韦宝常年在这里就好。

    韦宝微微一笑,“保重。”说罢,带人上路。

    城门已经由抚宁卫的镇抚钱聚财打过招呼,官兵见韦宝一行人过来,范大脑袋上去轻声说了两句话,当即放行。

    韦宝被北风吹的都快成冰棍了,不过见着范大脑袋胖胖的身子跑上跑下,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意,人都是用出来的,就在十天之前,范大脑袋还只是一个话比较多,但很土气的农村青中年人罢了,现在哪里还有土气的影子?这么几天功夫,被自己用的都能出大场面了,现在说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管家,绝没有人怀疑。

    众人出了城门,再往前走出一里地,韦宝让其他人先走,留下林文彪和刘锦棠跟自己三人换上官兵的衣服,然后再策马超前。

    林文彪一直想再劝韦公子还是三思而行,他连能否冲过绺子帮的哨卡都提心吊胆的呢,怎么都想不通韦公子为什么会忽然兴起大开杀戒的念头?

    韦宝并不是嗜杀成性了,实在是昨天差点就死在绺子手上,让他看透了,杀戮的世界本来就是你死我亡!

    他并不担心自己实力弱小,因为他相信他的对手,仍然对他的力量一无所知!这一直是韦宝敢于在这个时代,这个时空发挥的最大动力!对于他来说,这个陌生的时空,并不简单,跟现代社会没有什么分别,但是他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和一批来自现代的物品!这是他最大的依仗。

    这件事情最大的难点,在于能否准确发现绺子的哨卡,要悄无声息的先解决绺子哨卡才行,否则大股的绺子有了准备,韦宝就是生出四只手也没用。

    只有穿官兵的衣服,才能占据心理上的主动和行动权上的主动,但是穿了官兵的衣服,绺子哨卡肯定不敢冒头了。

    不过有林文彪这批熟路老马。

    带上林文彪是因为林文彪不仅武力值在这批人当中最高,而且要靠他认路和找绺子哨卡,带上刘锦棠,则因为刘锦棠是韦宝身边随扈当中,武力值仅次于林文彪的人了。

    三匹马因为要在前面开道,在韦宝的吩咐下,比后面的马队超前了一里地的距离。

    “林文彪,你有把握找到绺子的哨卡吗?”韦宝问道。

    “有。”林文彪只是简短有力的一个字答案。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点,“但愿他们只有一个人放哨,或者最好是没有人放哨,这大冷天的夜里,还会守在路边吗?”

    “至少有一个人。”林文彪答道:“绺子帮看上去松散,其实规矩很大的。”

    “嗯,以后我们的护卫队,你要多带他们,要带的比绺子帮更好。”韦宝道。

    “有谭大哥呢。我一定尽力为公子效劳。”林文彪一边警惕的用目光搜寻前方,一边回答韦宝:“公子,据我看,快要到绺子的哨卡了!他们不会离抚宁卫太远设哨卡的,因为山寨在抚宁卫后面。”

    韦宝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分别握了握藏在两只袖口中的左轮手枪,和怀中的备用转轮。韦宝对子弹格外珍惜,总共就三百来发,用了都不知道上哪里补充去,他用过的子弹壳是一颗都没有扔掉,全部收的好好的,幸好左轮手枪打过之后不像是步枪子弹壳,不用退膛到地上捡起来,击发之后会直接留在转轮内。

    林文彪忽然停下道:“公子,如果有两个绺子放哨,咱们很难让他们不喊人来,那样的话,咱们还是退回抚宁卫吧?公子的命金贵,不必和绺子们硬拼。”

    韦宝见林文彪在这个关节点上泄气,并不着恼,知道他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点头道:“我答应你,走一步看一步,不硬拼,绺子的人都惊动了的话,咱们就退回抚宁卫!”

    林文彪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松口气,“多谢公子。”

    “都是自己人,谢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韦宝微微一笑。他知道林文彪觉得自己没有实力和大股绺子拼正面,却也不过多解释。

    三人继续谨慎前行,林文彪不停的观察道路两侧。

    “公子,前面就是了!”又走了半个钟头的样子,林文彪忽然轻声道。

    “哪里?”韦宝两眼立时瞪大,紧张的轻声问道,并向前看,他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那棵树后面!”林文彪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道边上的一个小山坡,小山坡半中腰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

    韦宝点了点头,对林文彪和刘锦棠轻声道:“咱们过去包抄他,他见我们穿的衣服,不敢随便吹哨!林文彪,你找机会结果一个,如果有两个人的话,刘锦棠,你找机会结果一个,千万不要发出声响。大股的绺子肯定在这附近!”关于绺子哨卡发现他们之后的举动,韦宝在之前就已经设想过了,他们穿着官兵的衣服,绺子哨卡肯定不敢贸然吹哨,不然就暴露他是绺子的事情了,一定会先假装是老百姓,妄图糊弄过去。

    林文彪和刘锦棠答应了。

    虽然这些事情,刚才就已经商量过一次,但韦宝还是再重申了一遍,与其说是说给林文彪和刘锦棠听,不如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纵使总是想故作轻松,不让人看出紧张,保持‘领袖’风度,但韦宝到了这种时候仍然难脱吊丝本色,心跳的飞快,砸的喉头发干。

    韦宝咽了口口水,捂着嘴清了清喉咙,忍住了没有点烟,点烟会暴露。

    他换了身体,重生之后,其实身体是没有烟瘾的,烟瘾在于心理,习惯了烟草的麻醉的人,遇到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来一根烟,韦宝此刻就特别想来根烟。

    韦宝策马向那大树冲过去,林文彪和刘锦棠在两侧包抄,一方面防止那人跑了,一方面看看是否还有岗哨?

    放哨的绺子听见马蹄声靠近,知道是冲自己来的,非常纳闷,他已经看清了来了三个骑马的官兵,暗忖官兵半夜赶路,肯定是有非常紧急的公务!可能是建奴又扣关了?辽东吃紧,要送信啥的吧?但是送信的官兵找自己干啥啊?他不觉得自己刚才露头了,一直都是猫着身子在树边上呢,这三个官兵的眼睛也太好了吧?简直是眼神很好的拿耗子的狗。

    林文彪之所以能发现这绺子,并不是看见这绺子了,而完全是他凭借对绺子的熟悉,认定了这个地块是绺子可能会布置埋伏的区域,并认定了眼下这个地点,最符合绺子们设置暗哨的习惯之处,其实林文彪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这树后就一定藏了人。

    放哨的绺子纳闷归纳闷,却并不是很惊慌,两只手互相揣在袖兜中,袖兜中藏着短刀,赶紧将身上背着的长弓和长刀解下放到了地上,乌漆嘛黑的,相信对方也看不清楚。

    “什么人?”韦宝警惕的绕过大树,对那绺子轻声问道,要不是不能发出声音,韦宝几乎要将左轮手枪对着这人了。

    绺子见躲不过去,结结巴巴的,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急中生智道:“官……官爷,我是逃荒的,饿了好多天了。”

    “逃荒的?”韦宝哼了一声,“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这里?”

    韦宝一面没话找话说的敷衍这名绺子哨卡,一面注意刘锦棠和林文彪的位置。

    刘锦棠和林文彪也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方面要找机会弄死这绺子哨卡,一方面要提防旁边还有人。林文彪知道,一般绺子的哨卡,凸前一人,背后还会两个人藏着作为保护哨的。

    现在韦宝和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也弄清楚了绺子们的这一习惯了。通过这次跟绺子们打交道,再也没有人怀疑绺子们的能力。

    “我……我……”

    那绺子明显缺乏应变能力,大半夜的,忽然来了三个官兵,当时就蒙了,脑子在想着是不是要发信号给众人?却又害怕这三个官兵会忽然动手,最关键是他看不见身后的二人。

    林文彪已经翻身下马,向那人走近,取出了短棍预备将这绺子棍毙!

    “我什么我?问你话呢?”韦宝见林文彪不断靠近,怕绺子回头,不停的催问。

    “我叫……”绺子被韦宝一摧,心烦意乱间就想吹哨子了。

    “叫什么啊?你难道连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韦宝皱了皱眉头,语气却并不严厉。正是因为韦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才让这绺子无法下决心喊人,认为自己能将三个‘官兵’敷衍过去。尤其是韦宝年轻英俊的长相,不但对女人有欺骗性,对男人的欺骗性更是强悍,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么个‘温润儒雅的俊美少年’,会是杀人恶魔。

    “我叫小四!”那人随口都。

    韦宝点了点头:“姓什么?总不能光叫小四吧?”

    绺子一汗,不知道这官爷要干什么?你管这么细干什么?

    倒是林文彪将举起的短棍落下了“小四。”

    韦宝一怔,不知道林文彪忽然要做什么?那绺子也怔住了,自然回头,认出了林文彪:“彪子?”

    林文彪怕韦宝会动手,急忙对韦宝道:“公子,这个是自己兄弟。”

    韦宝恍然,嗯了一声,林文彪既然能在抚宁卫杖毙两名绺子帮的人,显然已经彻底归心于自己,不用再怀疑了,他说是兄弟,一定是有把握的。

    “彪子,你怎么在这里?还穿了官兵的衣服?”绺子谢小四疑惑的问道。

    “说来话长。”林文彪冲谢小四说完,急忙对韦宝道:“公子,这是自己兄弟,靠得住的。”

    韦宝点了点头。

    “小四,我和谭大哥,有根,我们三人已经跟了韦公子,你怎么说?”林文彪看着谢小四的眼睛问道。

    “当初我就想跟你们三个一道下山,疯子在山寨这么多年,才刚受伤,山寨就这么对他,我们都看不先去!”谢小四答道。

    “好!”林文彪大喜,然后用目光询问韦公子的意思。

    韦宝自然巴不得增加一人,道:“既然是文彪介绍的人,一定错不了。”

    “小四,今晚就你一个人站哨?其他人呢?”林文彪已经确定附近没有暗哨了,所以这么问。

    “都在坡后面,临时搭建了一个窝棚,侯三带着19个弟兄都在那睡觉,本来说设暗哨的,后来说太冷,又这么晚了,等不到韦宝那伙人了,便只安排了我一人。”谢小四解释道。

    林文彪在谢小四肩头拍了一下,“叫公子,这位就是韦公子。”

    谢小四一惊,急忙转身,向韦宝抱拳道:“不知道是韦公子大驾,请公子恕罪。”

    “不碍事。”韦宝道。对眼下的局面大为喜欢,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甚至有机会一下灭了20个绺子!这肯定会让震天北的这股老林子绺子帮实力大挫!

    “东西都准备了吗?”韦宝问的是晕香,能不动手,自然是要省子弹的,而且一次性杀这么多人的把握不大,万一有几个惊醒之后起来反抗,还得承受危险。

    林文彪点了点头,“公子请放心,这些都是我们常备的,但是有一事想求公子,这伙人都是谭大哥常年带的,我原本也是里面的,很多人都跟我和谭大哥有深交。”

    韦宝立时明白了林文彪的意思,“你放心,能不杀的,肯定会留下!”

    林文彪大喜,“那公子,你和谢小四、刘锦棠先留一下,我一个人就能去办妥,马上回来。”

    “嗯。”韦宝点头。

    林文彪麻利的一路弯腰小跑,上了小山坡,见到一个长条形窝棚,知道是绺子们刚刚搭建的了,到了窝棚边上,轻手轻脚的取出晕香,用竹筒吹气,见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捂着鼻子一看,一排人平躺着,都睡的死死的,这才放心,又跑回韦宝附近:“公子,齐活了。”

    韦宝大喜,留下刘锦棠,让他拦住后面的车队,带着谢小四过去了。

    韦宝一看整整20个绺子平躺在地上,跟一顿死尸一般,乐不可支,这要是正面硬拼,得花多大力气呀?暗忖这次自己的决策太流弊了,就是应该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才是王道呀!这下多省事?

    “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能听咱们的?”韦宝问道,“点上火把,认一认人吧。先将他们都捆了。”

    林文彪道声是,点燃一支火把,招呼谢小四一道动手捆人,绺子们身上一般都备着捆人的绳索,这倒是省事了,不用额外去找,就用他们每个人自己的绳子捆绑他们自己就行。

    没有片刻,将一众人等捆的结结实实的。

    谢小四道:“除了两个人是从震天北大当家的直营调来的,其余都是谭疯子手下的老弟兄,知道谭疯子跟了韦公子,应该都愿意跟着谭疯子出来,那新来的两个人入伙才三四年,平时关系也挺好,应该能说动,就是不知道侯三是什么意思?”

    “侯三应该也会反,他平时跟谭大哥稍有嫌隙,那也是位置之争,想做三当家的位置罢了,侯三其实对震天北大当家的不满多时,人倒是不算坏的。”林文彪接着道。

    “就是说都有希望归顺咱们?”韦宝点了点头:“先将他们的兵器找地方藏了再说,然后都弄醒来,愿意跟着咱们的,都要,不愿意跟着咱们的,放!”

    韦宝之所以能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是想要收买人心,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的,只是收了这帮人的兵器,这趟平安到达河间府,肯定有把握了。至于他们是不是会返回绺子帮的山寨,先不去想了!

    谢小四和林文彪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说出‘放’这样的话,都觉得韦宝很是仁义,这伙人可是连日追杀他啊?

    两个人急忙先将众人的兵器,寻个地方藏好,堆上草丛,确认发现不了,立时返回。

    “公子,那我们将他们弄醒了?”林文彪确认道。

    “弄醒吧。”韦宝微微一笑,都将人捆的跟粽子一般了,还怕个毛啊?

    林文彪和谢小四在众人脸上逐一浇上冷水,不一会,一个个便迷迷糊糊的开始哼哼起来。

    韦宝暗忖,晕香这真是好玩意呀?有这种东西,那这世上的女人,不是想玩哪个就玩哪个了么?呸呸呸!劳资怎么想这么下贱的事情?要玩也得光明正大!又想到林文彪和其他绺子还会弄让女人吃了就想男人的药,立时又暗自对自己一顿呸。

    最先醒来的绺子一个个惊惧无比的看着韦宝、林文彪和谢小四,不过谁也没有敢出声,弄不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

    侯三醒了,见到林文彪和谢小四,和两个人身边的韦宝,立时大骂:“谢小四!林文彪!你们两个畜生,勾结外人?出卖山寨?我艹你们两个十八代祖宗!”

    林文彪并未动气,躬身介绍身边的韦宝:“这是我们韦公子,我和谭大哥、白有根、谢小四,都已经投奔了韦公子了。”

    韦宝淡然道:“你们之前是受你们大当家的命令,你们大当家背后听从的是吴三凤,这些事情,都抹过去了!我本来可以将你们都杀了!但是现在既然将你们拿住,我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是我放了你们,二是你们今后跟着我。”

    韦宝的‘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将一众土匪给震住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上来就说要放了他们?

    “你放了我们?”侯三疑惑的看着韦宝:“让我们投靠你?你要拉杆子?”

    韦宝明白拉杆子的意思就是弄一个绺子帮出来当土匪,微微一笑:“我是正经生意人,拉什么杆子?杆子不是长久之计,也许我今后会弄一支类似于杆子的护卫队。”

    侯三听韦宝说的文雅,却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韦宝的用意,虽然韦宝年纪轻轻,但是他们通过这几天与韦宝斗法,加之韦宝今天居然会想到收买山寨手下,将他们擒拿,都已经让人很是佩服了!因此,侯三并没有将韦宝当做一个弱冠少年看待,反而很是高看。

    “我不摧你们,你们自己考虑吧。”韦宝对身边的林文彪和谢小四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生火?怪冷的。”

    虽然韦宝并不是不着急这帮人赶紧决断,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增加了韦宝的‘领袖’气质。

    林文彪和谢小四答应一声,赶紧升起两个火堆,绺子们是真抗冻,这么冰天雪地的,只是弄个窝棚,就能在野外睡觉,这点也让韦宝很是佩服。

    这帮绺子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谭疯子的老手下,跟侯三并不是很亲近,但是有几个想要投靠韦宝的人,还是先跟侯三打招呼。

    “三当家的,我们想跟着韦公子,做绺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谭大哥都敢跟着韦公子,我们也不怕。”

    侯三并没有再口出恶言,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尊重这几个人的决定。

    有一二,就有三四,立时像谢小四和林文彪之前分析的一样,所有人都表示愿意投靠韦宝,包括新近从震天北手下增补到侯三手下的两个人。

    韦宝倒是非常意外这种局面,他之前听谢小四和林文彪分析的时候,并没有当回事,做惯了绺子的人,有这么容易从黑转白?概因为韦宝还不是很了解这时代的情况,这时代并不像现代,犯了罪,都上了公安的名单,有污点了,再想转白很难。这时代,老百姓,绺子,是互相吃定的关系,却也是互相转换的关系,能有别的谋生方式的时候,绺子绝不是首选。光是名声就不好听,怕死了没有面目见祖宗哩。

    不过韦宝并没有将提防这帮人的心思表现出来,热络的和一伙人聊天,很是亲切,询问这些人家中的情况,是否都是白身一人?两只袖口中的左轮手枪却是握的紧紧的。

    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见着山坡后的火光后,寻过来了,见韦公子和一帮绺子站在一起说话,吓了一跳,再见众人不像是敌对的状况,更是好奇不已,急忙一起奔过来。

    “公子。”刘春石等人上前对韦宝见过礼。

    韦宝大方的向刘春石、范大脑袋等随扈介绍刚刚认识的一帮绺子,说他们以后都是自己人了,韦宝的记性很好,才刚认识,就能准确的叫出每一个绺子的名字,一帮绺子心中暖暖的,觉得韦公子确实有诚意,也真心与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韦公子的随扈结交。

    韦宝在问过谢小四之后,知道常五爷带领的换班的那股绺子要到天亮后才会过来,让人去拿酒来,煮酒,吃肉,烧水。

    这大半夜的,冰天雪地中,两堆篝火,倒是整的像是野炊茶话会一般。

    侯三见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直担心,不知道韦宝会不会说话算话放了自己?他其实也在做复杂的心理斗争!又想反出山寨投靠韦宝,又不想这么做。

    韦宝却亲自来为侯三解开绳索:“三当家的不用为难,我之前说了,不愿意投我,便自行离去,吃些酒肉再去吧?”

    侯三见韦宝当真来放自己,胸中一股暖流涌动,铁打的壮汉也有鼻酸的时候,“公子,不是我侯三不识抬举,公子本可杀我,不杀就是给了我侯三一条命呀!但我是常五爷介绍入伙的,我要是一走,以后常五爷在山寨做人就难了。常五爷是我学艺的师兄。”

    韦宝点头,情深意长道:“能理解!三当家的不用为难。”

    韦宝说这句话的时候,感情拿捏的很到位,既让侯三感受到他对侯三的‘一见钟情’,‘惋惜不已’,又向侯三表达出,你尽管去,我会想着你的。韦宝虽然看不见自己此时的虚伪模样,仍然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666。

    侯三叹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一生一世最为难的决定,忽然猛的端起酒碗来:“韦公子,实不相瞒,我在山寨过的也不是很舒心,大当家并不将我当贴心兄弟,我走之后对我师兄影响也不大,如果公子不弃,我侯三也愿意跟着公子。”

    韦宝一汗,虽然对于自己刚才的表演很是满意,却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居然一下子就让土匪的一名骨干人物‘投诚’了?到底是自己的魅力大?还是土匪的管理体系太容易崩溃呀?

    韦宝不清楚的是这时代的绿林人物极其看重义气,他没有杀他们,等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反出山寨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地道,但是不轻易与旧主为敌便是了。

    若要背弃了救命恩人,那就不是不地道,而会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甚至永远抬不起头来,他们都很清楚,震天北没有吴家扶持是不行的,这样的话,震天北和韦宝之间的争斗必将继续下去,很难不手,现在必须做个决断

    这些隐情,韦宝一时半会间没法想明白,所以如此吃惊,吃惊之后便是更大的欢喜,急忙亲自倒满了一碗酒,一副义气干云义薄云天的模样:“能得到侯三兄弟的相助,是我韦宝的福气!我在此向众兄弟立誓,不管你们什么时候,不想跟着我了,尽管提出来,我都绝不为难,并且发足了银两。”

    众人见韦宝这么说,急忙一起端酒,表示此生不负韦公子。

    韦宝笑眯眯的和众人说了两句话,和侯三碰了一下碗,然后一饮而尽,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侯三过了一会,问道。

    韦宝清楚侯三的想法,是想问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对付一早就要赶过来换人的常五爷那股人。

    韦宝暗忖这帮绺子刚刚收服,还很不稳定,再说常五爷和侯三又是师兄弟的关系,现在决不能继续再打下去。

    虽然韦宝知道现在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换班的绺子并不知道这股绺子已经全归了自己,如果这帮绺子给力,稍微一个小计策便能将常五爷那帮人也弄到手!

    韦宝微微一笑,“侯三兄弟觉得呢?”

    “我师兄的人都是山寨的老人居多,怕不容易反出山寨。”侯三道:“若是公子信的过我,我带着众兄弟再像韦公子现在这样做一出戏,烧一锅好汤,将他们都弄倒,然后捆绑了问他们是否肯投效公子,肯的就跟我们走,不肯就自行离去。公子可带人先前往卢龙镇。”

    韦宝没有想到侯三居然会这么说,暗忖侯三这人做事也真够决绝的了,这要是他,可是一下子转化不到这么快,韦宝并不怀疑侯三会把人又都拉回去,如果这帮人都是些这么容易反复无常的人,自己要来何用?

    “好!那就拜托候兄弟了!”韦宝慨然道。虽然侯三至少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但是韦宝现在是主,其他人都是扑,对于自己手下,他不用称兄。

    “应当的!既然跟了公子,自然要为公子着想!只是我要先说好的是,我对我师兄是一丝把握都没有的,我师兄是跟着震天北开山立寨的老兄弟,感情非比寻常,他若不肯,我不会强求。”侯三道。

    “那是自然!做人本应该如此,我明白。”韦宝郑重道。

    侯三拱手谢过韦公子对他的信任之后,先是将自己的想法对已经投靠了韦宝的众绺子们说了,众人均答应,然后侯三又安排几个绺子去打几只野兔子来,预备炖汤。

    韦宝虽然还不知道谭疯子的办事能力怎么样,但是见侯三对一帮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很有做‘大佬’的架势,不由又喜又愁,他自然需要谭疯子和侯三这种高端点的人才,但是这些牛点的人物,自己能很好的驾驭吗?他就像是叶公好龙中的叶公,没有龙的时候盼着龙来,龙真的来了,又不免担心起自己的能力来,但是表面上却尽量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高人形态,装的好不费劲。

    韦宝交代,如果侯三能顺利的再收服常五爷,把他们的武器找地方藏了,然后一起到卢龙镇来回合。

    侯三满口答应。

    和侯三以及众绺子道别后,韦宝带着一众随扈继续上路。

    “公子,就这么信任他们啊?他们才刚刚投过来哩。”范大脑袋轻声嘟哝道。

    韦宝没有吭声,心里也打鼓,在现在这帮人面前,他不用太‘装’,都是自己的亲近手下,包括林文彪,韦宝也当成了自己的亲近手下了,毕竟林文彪已经替自己杀过人了,杀人可是最好的投名状!

    “文彪,你觉得他们靠得住吗?”范大脑袋见韦公子不说话,不由的问向林文彪。

    林文彪看了看正在骑马前行的韦公子,低声对范大脑袋道:“这个我真不好说,我觉得八成没有问题!我们绿林道上混的人,最重的是义气二字!既然投了公子,绝不会是说说罢了。”

    “不好说?八成?那就是还有可能反回去呗?”范大脑袋对林文彪吐槽完,又对韦公子道:“公子,您不得不防呀,万一侯三他们再反回去,跟那常五爷会合成一伙,别等咱们到了卢龙镇之后,再将公子诓骗的抓去。”

    “我相信侯三!也相信所有投过来的绺子兄弟,绺子和咱们没有什么分别,都是老百姓出身!”韦宝说的斩钉截铁,心中却和范大脑袋一样打鼓,暗暗焦虑别真的像范大脑袋说的那样吧?那煮熟的鸭子又飞走的滋味,韦宝可不想尝试,侯三和20名绺子,这‘大鸭子’真的是肥美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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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春节快乐,狗年大吉!】

【0135 实力大增】

    范大脑袋听韦公子说的这么肯定,不敢再说了,轻轻地叹口气,暗忖但愿别出事,要是真的得了这么多绺子,自然是极好的,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动自家公子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是若侯三真的反回去,公子断难马上察觉,很容易中套哩。绺子投靠这事再好,拿公子的命去赌博,也不划算吧?

    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这么说,也心中焦虑,却不敢像范大脑袋那般相劝,主要因为韦公子已经下了断语,说相信侯三了。

    俩人对视一眼,均是愁容满面,受降了一帮绺子的喜悦,立时去了大半。

    众人匀速向卢龙镇进发,速度不慢,虽然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都不再讨论侯三和一帮刚刚投过来的绺子是否靠得住,但是都心存疑虑,生怕绺子再追上来!他们载着满满两车货,绺子全部是骑兵,有这个速度优势。

    “刚才走的时候,应该将侯三他们的马牵走的。”范大脑袋轻声对刘春石道,“刚才忘记提醒公子了。”

    “那不是显得太不相信人了吗?”刘春石轻声回应道:“既然公子已经说了相信侯三他们,你就别再多嘴了,赶紧先赶到卢龙镇是正道。”

    “你说这事整的?”范大脑袋郁闷的点了点头:“真糟心呀。”

    “得了吧。”刘春石噗嗤一笑:“现在还糟心?咱们在一个时辰之前,刚刚出抚宁卫的时候,可比现在糟心多了吧?刚才担心的可是命保不住,现在至少这份担心减轻了不少吧?现在不就是担心侯三他们能否说动常五爷那股绺子一道来归降吗?”

    “未见得,我觉得现在比刚才更糟心。”范大脑袋摇头轻声道:“刚才仅仅担心保命,随时准备弃货跑路,可以返回抚宁卫呀。现在既要担心绺子们会再追上来追杀,而且这条从抚宁卫往卢龙镇去的路这么长,等到发现绺子追上来了,想跑路都危险,要知道,绺子们人多呀。”

    “别瞎了,公子已经做了决定,你再有啥用?马后炮。”刘春石不耐烦的吐槽了一句,赶到后面去帮助推马车了,显然已经被范大脑袋说动。

    范大脑袋也跑到后面帮助推马车,本来除了韦宝之外,他们两个都已经是‘领导’级别,‘执事’级别,至少也算是‘小管理’级别,是不用再亲自做粗活的。

    过了一会,韦宝也去帮着推车了,就算范大脑袋不提出这种疑问,韦宝也心虚的很,被范大脑袋一通嘀咕,更让他担心了。

    范大脑袋、刘春石等一帮随扈虽然都心存担忧,却都对韦公子今天做的事情,感觉太漂亮了!没有想到公子居然能收服一帮绺子?居然敢主动找绺子?如果不是公子主动,这么一大股绺子怎么可能被公子收服?

    包括林文彪,众人都对韦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公子的心思实在是无法捉摸,他们别说是事前想,就是事后,都还没有想明白呢。

    今天这事最后要是能成的话,不用多久,韦公子的大名定能震动整个永平府。

    韦宝这边一众人等在拼命赶路的时候,侯三带着人,已经等到了来换岗的常五爷和常五爷带领的绺子帮众。

    “侯三,你怎么在这里生火?不知道规矩呀?”常五爷看到正在喝汤喝酒的侯三,不解的问道。

    “师兄来了,快坐,这大清早的,韦宝哪里会过来?”侯三平静的一笑,对于制服常五爷这帮人,他是一点不担心的,他唯一担心的是常五爷不肯跟自己走,不肯背叛震天北。

    “要是让大当家知道这事,必定又得说你。”常五爷轻声哼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侯三身边,“你也知道大当家平日不是很待见你,你又刚刚当上三当家的,这时候,更需要小心些才是。”

    “他为什么不待见我?我来山寨也快十年了吧?什么时候办事情差过?”侯三不满道。

    “还能为什么?他知道你是我师弟,又是我拉你上山入伙的,防备我们势力大了呗,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也难怪他疑心,要是搁着是我,也一样。”常五爷轻声说完,然后在侯三肩膀上面拍了拍,以示安慰。

    “师兄你自己也知道是为了这个啊?我就最看不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侯三呸了一声,“算了,咱们不说他了,师兄,喝口酒,暖暖身子,这酒不错。”

    常五爷接过侯三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砸了咂嘴,“嗯,不错,好酒。”

    “弟兄们,不急,先喝点酒,这是刚打的野兔子,味道美极了,喝饱了再蹲点,又是一日不见鬼影子,不喝点酒,这日子咋过?”侯三见常五爷喝酒了,又站起身对常五爷带来的一大帮绺子们道。

    众绺子哪里敢指望喝酒吃肉喝汤这等好事?没有想到平时倨傲话不多的侯三三当家的居然会主动邀他们喝酒?都不住口的同声答谢。

    常五爷皱了皱眉头,本来以为侯三就是有两日没有同自己喝酒,只邀自己一人跟他喝一壶罢了,没有想到侯三会邀自己手下的弟兄?“侯三,你还来劲了?咱俩喝点就行了,你喊弟兄们喝酒干啥?都喝多了,等会你再接着站哨?”

    “师兄,没事,喝点酒就醉了?你们想醉,我还没有这么多酒让你们醉哩。”侯三笑道。

    侯三那边都是已经投诚了韦宝的绺子,众人知道是计策,劝起酒来更加殷勤,很快,常五爷带来的人便都喝上了酒。

    常五爷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疑惑的看了眼侯三:“侯三,你今天搞什么鬼啊?”

    “没啥,喝酒吧,师兄,你就是成天想的太多。”侯三嘿嘿一笑。

    常五爷疑惑的又看了侯三一眼,不再说什么,吃肉喝酒,一会便放弃了疑心,对自己的师弟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唉?头怎么有点晕?”不到片刻,常五爷就有反应了,急忙去看众人,只见自己带来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往地上倒去,立时明白了,指着侯三:“你……”

    常五爷这个‘你’字还没有说完,砰的一下,往后一倒。

    侯三见事情成了,急忙起身吩咐:“都麻利点,将他们都捆了。捆结实点。”

    一众绺子应声,开始做事。

    等到众人将常五爷和其他20名绺子都捆的结实了,侯三才吩咐将他们都弄醒。

    “你干什么?侯三?”常五爷一醒过来,当即瞪着眼发怒:“绑着劳资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解开!”

    “师兄,实不相瞒,我已经投靠了韦公子了。”侯三红着脸道。

    “韦公子?哪个韦公子?”常五爷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姓韦的人很稀少,立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问道:“韦宝?”

    侯三点头道:“正是韦宝韦公子,我、林文彪、谭疯子、白有根、还有这20个弟兄,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韦公子的人了。师兄,对不住。”

    “你……你……哎!”常五爷气的的满脑门都是大汗,沉声道:“你现在到底要做什么?韦宝在哪里?他花了多少银子买通的你?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师兄!”侯三见常五爷骂的这么狠,瞪着眼大声喝了一嗓子,接着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常五爷听完,像是刚刚听了一个神话故事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侯三也不催促众人,耐心等着常五爷自己想明白。

    常五爷总算是屡清楚了头绪,怒其不争道:“让你老瞎搞?为什么只留一个哨卡?还有两个暗哨呢?为什么不设暗哨?有两个暗哨的话,能被人偷袭?”

    “师兄,事情都已经出了,说这些还有啥意思?反正我和这些弟兄们都是真心归顺了韦公子,并且盟誓了的,你现在看怎么办吧?”侯三打断了常五爷的话:“韦公子临走时交代过不要为难你们,知道咱俩是师兄弟,说你和你的人,愿意投他的,他重金相请,以后咱都一起归正道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投他的,立时放了。”

    常五爷和一帮被绑的绺子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甚至感觉比刚才那个故事更像是神话故事了,一帮人被韦宝一个人抓住,已经很可笑,这韦宝抓到了人之后,不杀,还放走?

    常五爷却是转眼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叹口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真真不假,听闻那韦宝才十四五岁年纪,就如此有谋略,太可怕了!这招收买人心,就是我们这把年纪也不见得想得到,等得到,也未见得敢做。”

    “此话不假,师兄,你没有见到韦公子,见过之后,自然心服口服,韦公子为人生的极有气派,说是王侯公子,那都小觑了韦公子。我侯三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等人物。”侯三对韦宝已经满心好感,见师兄说韦宝的好话,当即高兴的跟着夸赞道。

    常五爷没吭声,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十多年和震天北一道出生入死建立山寨的往事却历历在目,他和侯三情同兄弟,和震天北又何尝不是这样?

    侯三见常五爷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僵持在那里,一帮常五爷的手下倒是胆怯之心去了不少,和侯三手下这帮已经投诚了韦公子的人说起话来,要么要求松绑,要么在问他们是怎么忽然就反出了山寨的?他们不觉得都是因为谭疯子的关系,当初林文彪和白有根陪谭疯子下山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跟着下山啊?

    投诚韦公子的绺子,其实主要心思,是想找个好机会,不做绺子了。

    震天北的绺子说是绺子,其实不干多少绺子的事情,只是为吴家充当打手,永平府境内还有几股小绺子帮,这些人不敢闹出什么打动静,通常都是为当地有势力的豪门望族充当打手,杀手这类的角色,豪门和豪门之间也存在恩怨,这就为绺子的生存提供了空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很吃得开的那种。所以能回归正途,是很多绺子盼望的。

    投诚的绺子和没有投诚的绺子说的热闹起来。

    还有个重要原因,在永平府这一片,当绺子没有‘案底’,就连震天北都没有被官府通缉过,这些人随时能下山,下山之后跟普通老百姓区别不大,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事情,重新开始正常生活比较难,见有人投靠了韦宝,一个带一个,大家很容易动心思。

    跟着侯三投诚韦宝的这帮人,其实也不清楚韦公子具体是什么家业,都是听林文彪简单说了一些,这下子可好,把金山里韦宝那个甲,夸的上天,说韦家有千亩良田,有马场,牧场,铁匠铺,木工作坊,铁匠铺,采石场,还有护卫队,不管喜欢做什么,都有出力气的机会,最关键韦公子人性好,不但不画卖身契这些东西,还月月开工薪。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很多人将信将疑,但都动心了。

    常五爷低着头,一直在听着众人的议论,看了眼侯三:“师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韦宝真的有这么多产业,还月月给下面人开工薪?”

    “师兄,我也没有去看过,不过八成是有这些事情的,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韦公子,您想啊,连谭疯子都跟过去了,林文彪和白有根去跟了韦公子,这些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侯三答道。

    常五爷点点头,站起身来,“你们想下山,我不拦着,但是我跟着大当家十多年快二十年了,你们很多人也都是我们的老弟兄,从山寨刚成的时候就在,我无法背弃大当家的,其他人想重新谋个活路,我没啥说的。”

    常五爷这是表态了,不拦着底下人了,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很多人虽然动心,却碍着常五爷的关系,迟迟不敢表态,现在则去了一道心理障碍。

    “常五爷,我跟着你七八年了,现在想下山走正途。”

    “常五爷,我也想下山。”

    “我也想下山,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他们都跟了韦公子,这么多弟兄也跟了韦公子,看来跟着韦公子,应当错不了。”

    众人在常五爷表态之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当即表态愿意投诚韦公子的有12人,还剩下8人没有吭声,一直在观望。

    侯三先让人将那12人松了绑。

    “你们既然决心要投韦公子,就要弄清楚一件事情,这次,我们是可以杀你们的,现在放了你们,这笔恩情,不要算在我侯三和这帮弟兄的头上,要算在韦公子账上,从此之后,韦公子就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侯三道。

    12名绺子纷纷道:知道,知道。

    侯三看向常五爷:“师兄,你真的不打算投韦公子了?”又看向剩下的被绑着的8名绺子:“你们也都想好了?想好了的话,我现在也为大伙松绑,从此咱们就各走各道。”

    又有两名绺子动摇了,“侯三当家的,我投韦公子!”“我也投韦公子,常五爷,对不住了。”

    侯三当即让人为这两名绺子松了绑,这么一来,常五爷手下投诚的人数达到了14人,剩下的六人是铁了心跟着常五爷的,不再动摇。

    侯三又等了片刻,见事情基本定了,不再嗦,让人将剩下的六名绺子和常五爷,一道松绑。

    “我这也算是欠下了韦公子的恩情了,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回去会向大当家说,以后抓韦宝的事情,我们几个不会做,但以后再遇到你们这些有交情的老兄弟,别怪大家翻脸无情!”常五爷沉声道。

    侯三叹口气,没有想到和师兄常五爷,就此之后,便要分道扬镳了,叹口气道:“师兄说的,我明白,但我侯三永远不会向师兄动手!师兄不管什么时候想通,都可以来找韦公子,韦公子真的是仁义之人,年纪轻轻便有雄才大略,非等闲人物。”

    常五爷没说什么,带着余下6人去了,6名绺子走时,和其他的绺子们拱手作别,侯三和34名留下的绺子心里都不好受,不过绿林中的大丈夫们,也没有过多的婆妈。

    侯三在常五爷等人走后,便带着34名绺子上路,前往卢龙镇与韦宝会合,他们都是赤手空拳,刚才藏起来的一堆装备都没有再带着了,常五爷和6名绺子也是空手走的,不用担心这一路会遇到什么麻烦。

    “三爷,咱们这么放常五爷去了,又不带家伙,到时候返回的时候,不是要被大当家带人截杀?”谢小四提出了心中疑问。

    “公子说了不让带家伙,现在咱们都是公子手下的人,都是正经老百姓了,有什么事情,公子会想的,不用咱们多想。”侯三倒是很放心。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侯三在老林子快十年了,和震天北也没有贴心,才见韦宝一面,便已经认定了韦宝,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韦公子的手下。

    谢小四点点头,“那倒是,韦公子就是再世诸葛呀。”

    侯三微微一笑,抽了一下马鞭:“抓紧赶路。”

    35骑马在大道上扬起滚滚风尘。

    韦宝等人走的慢,侯三带人追上的时候,韦宝他们才走了从抚宁卫到卢龙镇的三分之二的路程,离着卢龙镇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呢,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档。

    “公子,后面有大股马队追过来了。”林文彪的耳朵好使,侯三和34名绺子组成的马队还没有出现呢,他已经听见了。

    韦宝和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闻言,都惊了一下,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是侯三说动了常五爷,一起来投靠的,还是侯三他们又反了回去,这是来拿他的?

    “林文彪、刘锦棠、大脑袋哥,你们去迎一迎,看看什么情况。”韦宝当即道。

    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当即领命,明白韦公子的意图,让他们先去探路,若有危险,好有个心理准备,看看是不是要再次弃货跑路?

    “公子,你先走一步吧?”刘春石在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三人去了之后,忙向韦宝谏言。

    韦宝摆了摆手,“我这时候走了成了什么人?在快到抚宁卫那么危险的时候,我也没有先扔下你们走人。”

    “现在情况不一样呀,他们那么多人,这里离着卢龙镇又那么远,情况更加危急。”刘春石急了。

    韦宝在心中暗忖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朗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和手下弟兄们在一起,要走一起走,绝不会让你们单独赴险。”

    众随扈听的热血沸腾,胆怯之心尽去,只觉得跟着韦公子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

    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见到了侯三,侯三简单的将和常五爷的事情一说。

    林文彪高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恭喜侯三当家的立了大功!公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不要再叫当家的,以后咱们都是韦公子的人,大家都是兄弟,大家以后就叫我侯三。”侯三乐呵呵的对众人道。

    众人都道不敢当,都说以后就管侯三叫三爷。

    “叫三哥吧,叫爷听着是对公子不敬,我都是爷了?那咱们咋叫公子?”侯三大大咧咧的一笑。

    范大脑袋有些不高兴,感觉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绺子?自己这些跟着公子的金山里的本地老人,以后不是要靠边站了?以后韦公子手下会不会成了另外一个绺子帮的天地?别弄得到了最后,公子自己都会被这伙人给挤走吧?这事情一定得找机会跟公子说一说。

    “那我们这就去向公子复命,免得公子等着急了,你们半柱香后跟过来。”林文彪当即道。

    侯三答应了,带着众人减速,刚才是为了赶路,纵马飞奔。

    韦宝听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回来说了侯三对常五爷人马的经过,大喜之下,在原地等着,要亲自迎接侯三。

    韦宝一见到侯三带着大队马队过来,当即下马。

    侯三和众绺子不敢怠慢,见公子下马在路边相迎,急忙纷纷下马,牵着马缰走过来。

    “公子何必停下等我们?这怎么敢当?”侯三道。

    “你有大功啊!”韦宝微微一笑,又对一众投诚于自己的绺子们道:“大家也都有功劳,等到了卢龙镇,再为大家接风!大家跟了我韦宝,以后就不再是绺子了,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大路,至于大家的工作,回到金山里再行安排。”

    众绺子轰然叫好,场面极为热络。

    “多谢韦公子。”侯三笑道:“现在公子可稍稍宽心了,在出永平府之前,我可以保证公子无忧。”

    韦宝闻言道:“好啊,现在咱们这边就增强了实力了,有这么多好手,以后护卫队再不愁人手!震天北的人马去了一小半,加上常五爷这回等于受了我们的恩情,以后但愿双方不要再生死相见。”

    “那可说不好,公子得了老林子这么多人马,又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好手,震天北断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就算是没有吴家指派,他也定是要与公子不共戴天了!”侯三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就没有一点和解的可能?”韦宝不是喜欢死怼的个性,天地这么大,无谓将视野放的这么小,本来他和震天北连面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绝无这种可能,公子必须杀震天北,要不然,震天北必杀公子而后快!只是我们这些曾经在震天北手下做事的人,只能保护公子,却没有办法为公子去杀老林子的人。”侯三提前向韦公子交底:“公子若是硬要指派人去对付老林子的人,怕是不行,除非有人自愿。”

    韦宝点头道:“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的,现在不说这些了,慢慢想这些事情吧,等咱们从河间府回来,还有日子。”

    “是,公子。”侯三抱拳。

    韦宝遂乐呵呵的带着大股马队赶往卢龙镇,这下就威风了,原本只是九人的马队,现在足足增加了35人,成为了一支44人的马队!两部马车,还有十几匹备用的优等战马,声势雄大。

    有山海关的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有杨弘毅撑腰,韦宝也不担心树大招风,只是提醒一帮人,从此之后就是良民了,要慢慢除去绺子的一些恶习,到了前面一处小镇,更是花钱买了大批随扈们穿的服装,让绺子把衣服都穿了,原先他们那些兽皮外套让人一看就是绺子,现在都穿在里面,人人一身黑色粗布衣衫,看着顺眼了许多。

    不过这些人的匪气仍然很重,当惯了土匪的人,也不是说去除身上这股绺子味道就能马上去除的,这不免让韦宝有些忧心,怕他们会惹祸。

    范大脑袋也找机会,和刘春石一道,向韦宝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公子,这么多绺子投过来,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公子不得不防。”

    韦宝明白两个人的意思,点头道:“我有分寸,你们说的不错,是要防备,但不能让人看出来,还是顺其自然吧,多留心,别让他们闹事便是。到了卢龙镇,我公布几项规矩。”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公子重视了,放心了一点,三人并肩徐行,总的来说还是高兴居多,一下子得了这么多人,还免去了被追杀的提心吊胆。

    在将要到达卢龙镇之前,韦宝找来侯三,将约束一帮绺子的烦恼透了点给侯三。

    其实韦宝最为担心的,反倒是这个侯三,韦宝已经看出来了,谭疯子已经够野的了,这侯三只能说比谭疯子更野,只要侯三、谭疯子这种‘大佬’能被自己很好的约束,其他绺子就好办。

    “公子,是不是我们哪里让公子觉得不妥了?”侯三微微有点不高兴,“咱们山里呆惯了,一直过的是大声说话,高声喝酒的日子,一时半会也没法像公子那些随扈一样吧?他们都是常年在家种地的人,随便一个乡里里正甲长踹上几脚都不敢吭声的主,咱们这帮兄弟不可能这样。”

    “没有让你们马上变得跟我这几个随扈一样,以后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要被选为我的随扈,你们有胆量,有功夫,重义气,这些都是好的品质,我怎么会看着不舒服?”韦宝见侯三带着抵触情绪,也有点不高兴,觉这帮人的确扎手。

    对于这帮绺子的使用,再次将韦宝拉上了对于是接着走科举官场安稳路线,还是铤而走险,提前走上造反路线的抉择。

    这忽然让韦宝想起了《亮剑》这部在后世观众很广的电视剧,都知道李云龙厉害,但是不好约束啊,除非是向那些超级将帅,李云龙是在他们身边成长起来的,才有威信约束,自己比侯三和谭疯子这帮人年纪轻许多,更没有多少武力值,也谈不上带他们成长,所以是没有威信约束的。如果都是丁伟和孔杰这样的手下,好约束是好约束了,但是刀不快啊!等到要砍人要打架的时候,肯定又盼着有侯三和谭疯子这样的手下。

    韦宝忽然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不管是走科举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自己都必须有控制这样悍匪的本事才行,难道在大明的官场内部就没有腥风血雨了么?难道在大明官场内部,在吴家和祖家那些大势力集团中,就没有像侯三和谭疯子这种厉害角色了吗?他们两个肯定不如震天北厉害,震天北不是要对吴家俯首帖耳吗?

    虽然说吴家靠的是实力让震天北这种绿林草莽俯首帖耳,自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但自己应该也还是有办法的吧?

    韦宝此时面对的这个难题,甚至让他感到比生命受到威胁,更加复杂,人心的掌控,永远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因为世界是由几十亿人组成的,几十亿人,就有几十亿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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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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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介绍:
天启四年,木匠皇帝只剩下三年寿命,崇祯眼下还只是信王。天启四年,他还在山海卫种田打猎,为他的科举路攒着路费。天启四年,他遥望顺天府,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灯红酒醉,夜夜笙歌。“韦宝,别看了!快点割麦子啊!要下雨了!”韦宝大袖一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行了,别催了,我这就割。明鹿鼎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鹿鼎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鹿鼎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