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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盛唐高歌txt下载     盛唐高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41 李林甫的小算盘

    “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李隆基和颜悦色地说。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皇上,不是微臣有意推搪,实则是李侍郎比微臣更加合适,首先李侍郎出自宗室,两位少卿娶的是郡主,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二家话,说话办事也更随意;二是李侍郎是长者,辈份稳压二位少卿,而微臣得喊两位少卿为叔,让小辈给长辈分家,很难服众;最后一点,微臣擅长用脑子,李侍郎善用口舌,说起协调,自然是李侍郎更容易说动两位少卿。”

    李林甫想给自己找不自在,郑鹏也没必要对他客气,直接把这个麻烦扔回给他。

    看到李隆基有些犹豫,李瑛马上说:“父皇,冠军候和李侍郎都是大唐有名的智者,不如就让两人都出手,这样多一层保障,也可以增加一些趣味。”

    生怕李隆基一犹豫,就把这件事交给李林甫,这样就不能给郑鹏添堵。

    至于李林甫,李瑛很清楚他的脾气,向来是谋定而行,对他很有信心,再说李林甫向来精明,口才也好,有他出马也放心。

    再说了,就算没有准备,不是还有自己在背后帮他吗?

    李隆基也烦了王氏兄弟,闻言点点头说:“好,就这样定了,郑爱卿和歌奴各出一个方案,哪个能妥善解决,朕重重有赏,二个要求,一是让双方心服口服,二是务必在过年前解决。”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看到李隆基心意已决,郑鹏和李林甫没办法,只能接下这个差事。

    眼看这件事就要这样一锤定音,李林甫突然开口道:“冠军候,刚才太子说二人比赛有趣味性,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王氏兄弟闹分家的事,早就弄得满城风雨,也是是城中热点,李林甫早有想法,这也是他推郑鹏出去的原因,郑鹏反手拉李林甫进去,反而合了李林甫的意。

    上次在朝堂上演得有些过,李林甫虽说重新得到李瑛的信任,但也让很多人不高兴,像投靠武惠妃的那些人有意无意跟李林甫保持距离,就是李隆基也明显有所疏远,自己要多些表现,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而这次王氏兄弟分家的矛盾,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打赌?”郑鹏有些疑惑地说:“不太好吧,我们都是朝廷命官。”

    “只是为了增加一些趣味、为过年多增一些气氛,想必皇上可以理解。”李林甫笑容可掬地说。

    郑鹏还没有开口,李隆基就饶有兴趣地说:“郑爱卿和哥奴都是大唐有名的智者,朕也期待两位的比试,这样吧,裁判由朕亲自担任,两位爱卿没意见吧?”

    “求之不得,有皇上主持,自然最好不过,这样也更有公信力。”李林甫高兴地说。

    现在李林甫就想着怎么向李隆基靠拢,哪里拒绝,再说他也没有拒绝的勇气。

    郑鹏就是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都同意后,李隆基高兴地说:“很好,朕刚才说得很清楚,这件事要在过年前完成,也就是年三十前一定要拿出令双方都满意的方案,你们说说,大约要多长时间准备?”

    “回皇上的话,微臣长居长安,对这件事有所听也有所闻,要拿出方案并不难,郑将军一直在吐蕃征讨,对这件事了解不多,时间就郑将军定吧。”李林甫故作大方地说。

    机会青睐有准备的人,李林甫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在王仲文和王仲武争执的时候就开始留意,除了派人调查王家产业的情况,还收集了多次调解的方案和评估,可以说对王家的产业了如指掌,心里早有了一套方案,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大度,特意迁就郑鹏。

    果然,李林甫的话音一落,现在响起一片赞声,就是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

    郑鹏只是想了一下,很快说道:“我没问题,李侍郎说哪天就那天。”

    御史台御史大夫李朝隐有些惊讶地说:“冠军候,你也知这件事?”

    “不知”郑鹏坦然道:“刚回长安不久,这二天一直忙着家事,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朝隐有些关切地说:“此事涉及很多东西,冠军候还是要小心行事。”

    分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穷苦百姓分家,兄弟可能因几尺田地挽起衣袖,和睦相处的姐妹也可能因分家而形如陌路,像王家这种身家殷实的官宦之家,涉及很多别院、店铺、田庄、古玩等等,要合理分家,就要对那些财产进行一个合理的估值,例如一个田庄,一个认为值三千贯,一个认为值五千贯,扯起皮来就没完没了。

    李隆基委派作调停的人,先是被那长长的财产清单看傻,然后又在财物的估量上弄得头晕眼花,最后又在王氏兄弟相互扯皮中以失败告终,以至一年多过去,王氏兄弟还没能成功分家,刚才李林甫都说自己早有准备,郑鹏还要夸下海口,这不是冲动吗?

    郑鹏不以为然地说:“谢李大夫的提醒,不过只是分个家,算不上什么大事,相信并不困难。”

    “呵呵,冠军候这么有信心,看来是老夫多虑了。”李朝隐淡然说道。

    李朝隐早就看出李林甫喜欢弄权,品质不好,生怕郑鹏吃亏,忍不住提醒郑鹏,没想到郑鹏并不领情,闻言也不多作解释,反正自己冒着惹太子和李林甫的风险提醒过郑鹏。

    李林甫听到李朝隐的话,刚开始有些急,心里对李朝隐也不满起来,都盘算怎么不让李朝隐好过,没想到郑鹏这么倔强,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当场说到:“大过年,大伙都很忙,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微臣二天就能做出解决的方案,不知冠军候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

    前面有准备,但没有正式涉入,也不知当中有什么遗留,难得有一个露脸的机会,自然要倍加珍惜。

    自己早有准备也要二天,郑鹏什么也不知道,一脚踩进来,大言不惭说跟自己一样二天就好,二天能干什么,别的不说,王家是官宦之家,光是田庄都有十多个,而这十多个田庄又分布在三个地方,二天还不够把田庄考察一遍呢,更别说估值,除了田庄,还有几十间占铺、八间豪宅、珍玩字画一大批。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李林甫知道郑鹏打仗是一把好手,打起仗来智计百出、无往而不利,但对手是十多位经验丰富的重臣也不能劝服的王氏兄弟,绝对能让郑鹏吃一个大苦头。

    不用怎么样说,人设不能崩,前面都大方了,不妨再大方一次。

    郑鹏打了一个酒嗝,想都不想就开口:“谢李侍郎提醒,我已经想得清楚,二天就好。”

    李林甫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我们先说好,打赌归打赌,双方都是各自调查,不能跟两位少卿有接触,以免影响这场约定的公平。”

    郑鹏答应得越干脆,李林甫心里越是犯嘀咕,他知郑鹏财大气粗,动不动就用钱砸,打仗是把私产当公钱用,个人出钱悬赏敌人、花巨资运送将士遗体回乡等等,就怕郑鹏花钱买通王氏兄弟,这样一来,自己准备得再充分也是输。

    “李侍郎什么意思?我们兄弟是贪图钱财的人吗?”

    “就是,这是我们兄弟的侮辱。”王仲文和王仲武当场一脸不高兴地反驳。

    郑鹏开口道:“李侍郎请放心,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做,保证堂堂正正跟李侍郎较量一下。”

    “好!”李林甫高兴地说:“既然是约赌,有彩头更有动力,不知郑将军意下如何?”

    又来,这些家伙,只要一赌就要彩头,不知是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还是赌入膏肓,郑鹏也算服了。

842 临老入花丛

    郑鹏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李侍郎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老实说,打赌郑鹏还真没服过谁,李林甫一想找郑鹏的麻烦,郑鹏又何尝不想找他算帐。

    最近一直在休假中,郑鹏没有想着报复,一直很低调,每天都是陪身边的人,要不就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对那些邀请是能推就推,只是李隆基的邀请不敢拒绝,在这次宴会上又让李林甫给掂记上了。

    李林甫强忍内心的激动,开口道:“冠军候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彩头可不能低,免得惹人非议,这样吧,无论哪一方赢下这场赌约,都有权力要求对方做一件事,当然,这件事要在对方的能力范围以内,还要合乎律例,不知冠军候意下如何?”

    “难得李侍郎这般有兴致,好,就依李侍郎说的,一言为定。”郑鹏很爽快地说。

    “一言为定,皇上和在场的诸位同僚可以作证。”生怕郑鹏后悔,李林甫马上给这件事定下。

    出宫门时,郑鹏刚想上马车,崔源位到长安的管家仁安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姑爷,老爷子说备了酒,邀你共饮。”

    刚才答应李林甫赌约的时候,郑鹏就注意到崔源的脸色不太好看,那时就知他心里不爽,本以为他会找机会再谈一下,没想到他刚出宫门就让人拦住了自己。

    郑鹏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很快就上了崔源的马车。

    崔源上了年纪后,脾气收敛了很多,人也变得好相处起来,对郑鹏的态度也有很大的改变,特别是在郑鹏远征这几年,不仅照顾绿姝,对自己的家人也有照料,郑万和郑里入仕也在背后出了力。

    崔源的马车很大,里面可以坐四个人,中间还能摆一个小方桌,小方桌上摆着一个古铜色的暧盆,盆里已放着一壶好酒,郑鹏一进马车,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酒香。

    “好酒,光是闻酒香就诱人,有口福了。”郑鹏自来熟地坐下,伸手就去拿酒杯。

    “慢着”崔源皱着眉头说:“李林甫可是有名的笑里藏刀,从你回长安的第一天就没安好心,那个赌约本来就不公平,为什么还跟他赌?飞腾,你不是中了他的激将法吧?”

    王家兄弟的事,在长安早就不是新闻,崔源作为不良人的顾问,知道不少内情,老实说就是一笔糊涂帐,二兄弟的脾气都像牛一样倔,有时宁愿吃亏也不让对方好过,以至前后十多个分家计划都没成功,而王家作为官宦之家,身家非常丰厚,古玩字画、豪宅别院、田地、奴仆、店铺等等,登记的财产足足有几本帐册,要分家,得对这些财产一一估值,工作量太大了,不同的店铺价值不一样,仆人也会因技能、年龄、相貌等因素价格也不同,随便一个有不同的意见就很难分家。

    清官也难断家务事,郑鹏对王氏兄弟没什么印象,对他们要分的产业也没有理解,三天就能想出一个好方案?

    简直不可能。

    李林甫一脸淡定的样子,肯定早就做了准备,在朝堂上崔源本想提醒郑鹏不要同意,可郑鹏答应得太快,崔源也不好在皇帝和文武百官前数落郑鹏的不是。

    郑鹏还没来得及回答,崔源很快补充道:“飞腾,你不会想着自己拿出一笔钱补帖他们,用钱来解决这个问题吧?千万不要这样想,王氏兄弟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劝不是,压不得,诱也没用,要不然也不会调解了一年多也没有成功。”

    李隆基亲自点了几个人去调停,这些人为了在李隆基面前露脸,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偏偏王氏兄弟软硬不吃,一直僵持到现在。

    “老爷子的意思是,这二兄弟不会接受贿赂?也不怕威胁?”

    “没错,你别想用什么歪门斜道去对付他们”说到这里,崔源有些无奈地说:“现在希望李林甫的方案也不高明,这样一来,就是你不能完成,双方也能打个和。”

    郑鹏打了一个响指,一脸从容地说:“有点担心李林甫去诱惑他们,或者是太子在背后给二人施压,听到老爷子的分析,本来只有五成胜算,一下子又多了三成。”

    “八成胜算?飞腾,你会不会太自负了?”崔源一脸吃惊地问道。

    太嚣张了吧,还没开比,就说自己有八成胜算,崔源真不知郑鹏的信心从哪里来。

    “自负?不会”郑鹏一脸认真地说:“本来想说十成的胜算,生怕老爷子说狂妄,就谦虚一点说八成。”

    寒一个,说自己八成胜算还叫谦虚?

    崔源有些疑惑地问道:“难不成,你早就派人留意这件事,早早有了准备?”

    “没有,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实说,我跟王氏兄弟没有交情。”

    “人都不认识,更别说他们手里的财货了,飞腾,老夫很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做?”崔源一脸好奇地问道。

    要是别人这样夸下海口,崔源连听都懒得听,可说这话是创造无数奇迹的郑鹏,连崔源自己也看不透的郑鹏,一时还真不好下结论。

    郑鹏没回答,而是拿起泡在暧盆里的酒壶,一边帮崔源倒酒,一边故作神秘地说:“山人自有妙计,我先卖个关子,老爷子就等着看好戏吧。”

    看到郑鹏不肯说,崔源也没有勉强,想了一下,很快开口道:“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助的,只管开口。”

    赌约已定下,彩头也议好,这件事当着那么多官员面前说,还是李隆基作裁判,就是后悔也没用,作为老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看在绿姝的份上。

    郑鹏点点头说:“老爷子,还真有一件想你帮忙。”

    “说。”崔源应得简单直接。

    以为郑鹏要借人手、找资料,没想到郑鹏出人意料地说:“请老爷子派人看着王氏兄弟,确保他们没有被李林甫威迫利诱,暗中倒向李林甫那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然而“难”不代表绝对,据说以前王氏兄弟相处得很好,兄友弟恭,谁料兄弟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成了死对头,没人能保证他们不会改变主意,毕竟李林甫的身后还站着太子。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老夫身上。”崔源一口答应。

    老实说,就算郑鹏不提,崔源也会看看李林甫会不会出阴招。

    毕竟是一家人,就是好说话,郑鹏拿起酒杯,高兴地说:“都是自己人,就不说谢了,今天借花敬佛,老爷子,敬你一杯。”

    “好,喝一个。”崔源看到郑鹏胜券在握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下大半,欣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郑鹏有些奇怪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一脸疑惑地说:“这酒闻着挺好,怎么喝下去怪怪的?老爷子,这是什么酒?”

    崔源面不改色地说:“好东西,虎鞭酒,暧胃、壮阳,多喝点,争取明年让老夫抱曾孙。”

    郑鹏有些无语地说:“老爷子,我正壮壮年,用不上这些,放心,一直...在努力,这酒我喝没问题,你老人家这把年纪还喝,不太好吧,难道想临老入花丛?”

    “有什么问题?”崔源理直气壮地说。

    “......没问题。”郑鹏有些弱弱地说。

    不肯认老的人,不仅后世有,唐代也比比皆是,一些上了年纪又有权势的人,为了证明自己还没老,有气有力,不时纳个妾或找个处子共度一宵,事后大肆宣扬,好像面上有光一样。

    郑鹏明白一件事,崔源对自己好,那是因为绿姝的关系,他对自己人好,不见得对其它人也有怜悯。

    狼行千里,什么时候吃过草?

843 自信与自负

    “哈哈,哈哈哈...”

    另一辆马车上,李林甫笑得非常舒畅。

    郑鹏中了激将法,竟然答应跟自己打赌,彩头还下得那么大,一想到郑鹏要在自己手里狠狠栽一个跟头,李林甫内心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王家要分的物业和财货那么多,三天时间连登记造册都困难,更别说把它们平分到王氏兄弟手里,最重要还是让这两个被驴踢了脑袋的兄弟都满意,太难了。

    李林甫明明作了充分的准备,可不能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说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多少要点时间作作样子,顺便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于是要了三天,没想到郑鹏也同意三天就出方案。

    都说隔行如隔山,郑鹏擅于带兵打仗,不代表他对处理家庭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熟悉,一个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成了自负,好事也变成坏事。

    欧阳明笑着说:“李侍郎这个激将法用得太好了,现在姓郑的风头正盛,难免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正好挫一下他的锐气,只是....”

    坐在同一条船后,欧阳明和李林甫的关系越发亲密,散朝出宫时,李林甫邀请欧阳明一起回家商量,怎么更好拿下这次赌局。

    “只是什么?”李林甫马上追问道。

    欧阳明开口道:“彩头方面,会不会小了一点,要是某,肯定让郑鹏把从吐蕃拿到的战利品吐出来,只是让他做一件事,太便宜他了。”

    这个赌约,欧阳明很看好李林甫,王氏兄弟的事让李隆基不胜其烦,太子李瑛最近不受皇上待见,一直在想怎么哄皇上开心,早早派人收集相关的信息,而接受这个任务的人正是李林甫,李林甫三个月前就着手调查这件事,可以说比郑鹏足足多了三个月的功夫,胜算肯定比郑鹏大很多。

    难得让郑鹏上一回当,下手不狠一点怎么行?

    李林甫冷笑地说:“某说要做一件事,在自己的能力之内又合乎律例,其实占了大便宜,很明显,郑鹏的财力和能力远超过某,事可以小,也可以大,到时就说长安到洛阳的路不好,有二年没有大规模维护,就让姓郑的出钱维护,那么长的一段路,维护起来花费如流水,就是金山银海也不经花,郑鹏身家丰厚,修路又是利国利民的事,不会触犯律例吧,哈哈哈.....”

    郑鹏经商赚了很多钱,这次攻下吐蕃,整个吐蕃的财富对郑鹏来说予取予求,朝野上下都知郑鹏富得流油,正好让郑鹏出出血,别一天到晚拿钱笼络人心。

    “妙,妙,妙啊”欧阳明拍着手说:“李待郎这一招太妙了,一定能好好教训一下姓郑的,免得他目中无人。”

    李林甫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次邀请欧阳御史到寒舍作客,一来可以商量一下,算是查漏补缺,二来也做个预案,要是郑鹏输了不认帐,到时还要欧阳御史带头好好弹劾郑鹏,某要让这次打赌,成为郑鹏的恶梦。”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李林甫决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仅在皇上面前露脸,还要向太子展示自己的能力。

    “哈哈哈,还是李侍郎想得周到,好,我们就好好商量,到时一起对姓郑的发难。”欧阳信心满满地说。

    虽说信心满满,李林甫还是小心谨慎地说:“要是别人还好说,这个郑鹏不简单,有时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不能小看他,奇怪,他哪来的信心?难道想从博陵崔氏借力,让博陵崔氏出面令王氏兄弟让步?不行,得派人盯着王氏兄弟,别让他们给收买了。”

    “对,盯着王氏兄弟,博陵崔氏虽说不复昔日荣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放松,还是李侍郎够谨慎。”

    李林甫没有说话,掀起马车的帘子,低声吩咐了下人几句,很快就有人脱离队伍,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为了应付这次打赌,李林甫干脆告了三天假,一边跟心腹和欧阳明查漏补缺,一边不断打听郑鹏的进展。

    让李林甫惊讶的是,自己的人一连跟了郑鹏二天,硬是没一点动静,郑鹏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昨天还陪府中的一干女眷到大慈恩寺上香,好像忘了打赌的事,别说想办法怎么解决王氏兄弟分家的事,就是到王家看一眼也没兴趣。

    越是反常,李林甫心里越是没底,让自己的人时刻盯着郑鹏,包括郑府下人的一举一动。

    因为人手不足,还派人找太子李瑛借了人。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郑鹏还是没什么动静,李林甫看着手里准备的方案,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欧阳御史,你说姓郑的会不会早有准备,有可能比某还早去了解王氏兄弟的事?”

    据自己所知,郑鹏跟王氏兄弟并不认识,王氏兄弟跟博陵崔氏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郑鹏这般自信?

    今天是三天限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在皇上面前出方案,协调王氏兄弟和平分家,郑鹏为什么一点行动也没有?

    凭什么那么自信?

    “不会吧,王氏兄弟闹分家,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而姓郑的七年前就奉命去协调剿流匪,然后就是小勃律师练兵,最后是兵发吐蕃,他手上的事那么多,自顾还不暇,哪里管得这么多闲事,再说他远在西域,手伸不到长安吧,这件事是临时起意,郑鹏就是有些小聪明,也不是神仙”欧阳明分析道:“会不会是他像在军中一样,拿出一笔钱来摆平。”

    李林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有可能,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郑鹏很有可能是这样想,不过这次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王仲文和王仲武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要是用钱能解决,这件事也不会拖到现在,要知岐王奉皇上之命调停,发现很难协调后,想要出一笔钱解决,要知岐王可有名的富,昔日也受过王贞的恩情,据说还是拿出巨金,可二兄弟死要面子活受罪,拒不接受,郑鹏想用这个方法,肯定行不通。”

    郑鹏是有钱,可他能跟一个亲王比吗,岐王名下的田地和店铺,那是论片计算的,每年收的田租赋税数不胜数。

    就在二人讨论时,外人突然有人禀报道:“报,有冠军候的最新消息。”

    李林甫和欧阳明相互望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意思。

    未知是最可怕的,终于探到了消息,二人有种如释重负的重感。

    “进!”李林甫回过神,马上开口吩咐道。

    一名负责打听消息的下人走进来,刚想行礼,焦急的李林甫挥挥手说:“免礼,快说,姓郑的有什么行动?”

    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李林甫哪里还在意这些俗礼,现在最重要是知己知彼。

    下人连忙禀报:“回郎君的话,响午的时候,郑府的管家崔二去了一趟王家,小的打听清楚了,他是去拿双方要分的财货名细,先后还找王家的二位郎君作了确认,然后就回郑府了。”

    李林甫皱着眉头说:“只是要名细?没说别的?”

    “王府的下人说,没有,只是要名细。”

    欧阳明细心地问道:“崔二在王府呆了多久?对了,他去王府,有没有带礼物,带了多少礼物?”

    “崔二在王府,只呆了小半个时辰,他也没跟王府的二位郎君细谈,多是跟各自的管家核实名细有没有错漏,前去拜访是空着手去,并没有携带礼物。”

844 抛砖引玉?

    大年二十六,崇义坊,王府。

    大堂内,李隆基端坐在上位,高力士侍奉在李隆基的身边,左右下首分为坐着中书令萧嵩和尚书右丞韩休,他们是李隆基传召来作见证人,堂下站着四个人,分家的两个主角,王仲文、王仲武,剩下二个人就是带有赌约的调停人,郑鹏和李林甫。

    连韩休和萧嵩也叫来,可以看出李隆基的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解决,绝不让这桩分家风波拖到过年。

    一番礼仪后,高力士大声宣布道:“冠军候,李侍郎,尔等都把方案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李林甫抢先应道。

    郑鹏一脸从容地说:“我也准备好了。”

    高力士点点头说:“那好,为了公平起见,两位先交上各自的分配方案作为备案,调解时,另一方需要退出去避嫌,轮流调解,两位,谁先来?或者说...抽签?”

    防止后面的抄袭前面的办法或创意,需要隔离一下。

    “微臣已准备好,愿抛砖引玉。”李林甫抢着说。

    前面调解了那么次都没成功,也就是多次调解方式失效,越调解到后面,用到的方法就越少,很有机会是重复,为了能在李隆基面前露脸,来个先下手为强。

    郑鹏一脸无所谓地说:“怎么都无所谓,李侍郎既然这么心急,就让李侍郎先吧。”

    两人协商妥当,不用争也不用抽签,高力士也没所谓,先让郑鹏在偏厅候着,然后示意李林甫开始。

    李林甫先是给在场的人行了一圈礼,礼数到了后,开口对王氏兄弟说:“哥奴奉旨作调停人,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少卿多有担待。”

    “不敢,有劳李侍郎。”

    “惭愧,本来是家事,还要劳烦这么多人出动,某心里有愧,有什么事李侍郎但说无妨,我们兄弟对事不对人。”王仲文和王仲武纷纷表态。

    李林甫打蛇随棍上地说:“二位少卿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分家不能分了兄弟之间的情谊,只要双方礼让,那一切都好办。”

    王仲武面不改色地说:“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先父说了平分,那就一定要平分,若不然某绝不善罢甘休。”

    “很多事都可以让,唯独这件事不能让”王仲文振振有词地说。

    王及善在世时,不允许两兄弟吵架、有争执,王仲文和王仲武就是有不同的意见或看法,也不敢说出来,双方表面兄友弟恭,实则貌合神离,早就积压了很多怨气,老父一走,颇有种新帐旧债一起算的味道。

    高力士看到李隆基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闻言开口催促:“李侍郎,开始吧。”

    李林甫是想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法让王氏兄弟顾及兄弟情谊,这样一来分起家来就容易多了,老实说用这种方法的人多了去,曾经有人把两兄弟都说得哭了,可二人抹干眼泪,还是相互拆台。

    “明白了,高公公。”李林甫马上恭恭敬敬地说。

    干咳了一声,李林甫拿出两份分配好的方案说:“二位少卿,这是作的一份分配方案,当中考虑了很多因素,二位看看怎么样?”

    争议的财产就那么多,李林甫收集了王氏兄弟的意见和分岐,又借鉴了前面调停人的方案,再结合自己对相关物业的估算所作的一份分配方案,只要王仲文和王仲武不是故意拆台的话,这份分配方案想必能让二人满意。

    王氏兄弟点点头,接过李林甫递过来的方案,当场就看了起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王仲文只是翻开第一页,当场就反对:“不行,这样分不行,凭什么洛阳的田庄归他,而州的田庄归某,做兄长的就要吃亏吗?”

    洛阳的田庄的价值远超州的田庄,王仲文肯定不能答应。

    李林甫马上解释说:“王少卿,因为你是长子,长子继承家业,王家的根在州,所以酌情把州的田庄划在王少卿的名下是出于伦理方面的考虑。”

    “理是这样一个理,然而仲武也是王家的人,先父既然把遗产一分之二,说明在他心中,仲武是同等重要,他就不要家、不要根了吗?”

    李林甫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王仲武马上说道:“不行,家里最值钱就是位于长安的悦月楼,凭什么最能赚钱的店铺要划给他,而某只有一些布店、米铺呢?”

    “王小少卿不要急,悦月楼划在王少卿的名下,哥奴已酌情多分了几间店铺,算起来还是对等的。”

    “对等?看起来是多了几间店铺,可它们十间加起来,利润也没悦月楼多,不公平。”王仲武一脸激动地叫。

    “凭什么祖宅他要多一间院子?”

    “古玩的估值不准,那尊白玉观音价格起码值八百贯。”

    “不行,为什么分奴仆时,他的青壮居多?”

    王仲文和王仲武当场就争执起来,明显是对李林甫做的分配有意见,不仅李林甫面色尴尬,就是李隆基也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调解人换了,可二兄弟还是熟悉的剧情。

    李林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二位少卿稍安勿燥,既然第一个方案不满意,那只能采用第二个方案了。”

    前面失败了那么多,而王氏兄弟明显是在赌气,李林甫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在分配方案的基础上,又多做了一个方案预防,没想到还是要用上。

    第一个分家的方案,李林甫自问做得很周到,把双方的情况都考虑了进去,没想到二人刚刚开始看就有了意见,然后还要一边看一边反驳,是时候拿出自己的第二个方案。

    双方约定是拿出解决方案,也没说限制多少个方案,李林甫为了保险起见,多想了一个方案。

    或者说,第一个方案只是碰运气,第二个方案才是李林甫最有信心的一个方案。

    等众人都静下后,李林甫很干然地说:“仇恨会蒙蔽眼睛,误会也会左右情绪,二位少卿现在不仅仅是争家产,也是憋着劲给自己争一口气,双方相互拆台,就是再分一百遍也很难达成共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中一方分配,把遗产平分为二份,出了分配方案后,让对方先挑,这样就公平了。”

    话音一落,高力士和李隆基都暗暗点了点头。

    这个方法不错,既然是平分,也就是在负责分配人的眼里,他分出的二份的价值是对等的,无论对方选那一份,自己也不会吃亏;挑先的人虽说没有参与分配,但他优先挑,也可以把他心中“占便宜”的那份挑走,这样一来,双方都无话可说。

    李隆基眯着眼看了看李林甫,暗暗点点头:在宗室内,哥奴的确是一个人才,竟然想出这么巧妙的方法。

    王仲文闻言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扭头对王仲武说:“仲武,你平日精于算计,这分配的事,就交给你吧。”

    “不妥,不妥”王仲武马上应道:“这种事做弟弟的没有经验,再说就辈份也轮不到我,还是大哥出分配方案吧。”

    “仲武,你珠算好,此事你来管。”

    “手早就生了,就怕算错帐,大哥手下能人多,交给大哥肯定没问题。”

    两兄弟相互推让,谁都知道先挑的划算,于是都不想出分案,坐着等占便宜比伤脑筋好多了。

    李林甫对王氏兄弟的表现没一点意外,闻言笑着说:“既然两位少卿都谦让,不如就以抽签来决定吧。”

845 故技重施?

    王仲文、王仲武并不认同李林甫的方法,主要是他们没有把握能压制对方,本想推搪,可二人注意到李隆基不耐烦的神色,最后还是硬着头发抽签。

    就是闹也要一个度,惹烦了皇上不要紧,惹恼了可不是好事。

    抽签的结果是王仲武出方案,王仲文先挑。

    一切向好的方面发展,李林甫也敏锐地察觉到李隆基看自己的目光中多了欣赏,心里暗暗高兴:困扰皇上一年多的事终于可以解决,自己在皇上的心中的印象更好,要是传出去,也肯定收获很多声望和掌声。

    一想到这里,李林甫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然而,李林甫的好心情还没维持够一个时辰,原因是王仲文和王仲武很快又争执起来。

    王仲武说自己作了礼让,分配的时候一份是适合自己,另一份是适合兄长,其实兄长那份更划算,可王仲文为了恶心自己,故意挑走属于自己的那份;王仲文不甘示弱,说弟弟分配是存有私心,分好时就暗示他要那份,自己就是不能让他如愿。

    两人争得像两只好斗的公鸡,韩休和李朝隐面面相觑,李隆基猛地一拍旁边的茶几,一脸不耐烦地说:“住口。”

    看到李隆基发怒,王仲文、王仲武和李林甫吓得连忙跪下请罪。

    韩嵩在一旁劝说:“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息怒”李朝隐也连忙劝道:“大过年的,千万不要动气,万事好商量。”

    高力士也在一旁劝道:“皇上息怒,现在只是李侍郎出方案,冠军候还没出手呢,不如先让冠军候试试,完了再作打算,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李隆基闻言心中一动,强行把心里的不满压下去,淡淡地说:“郑鹏呢,让他看,看看他有什么鬼主意。”

    其实李林甫的方案已经很好,李隆基对它也很认同,心想这次王氏兄弟可以顺利分家,没想到这二兄弟就是犯轴,分好了又吵,根本就不是想解决问题的态度。

    为这件破事,李隆基都烦了,能不发火吗?

    虽说李隆基认为李林甫的方案已经很完美,但他内心还是期待郑鹏有什么表现。

    不知为什么,在李隆基心中,郑鹏这个名字隐隐代表着奇迹,事实上郑鹏还真没让李隆基失望过,这次主动当裁判,就是想看看郑鹏哪来的自信。

    李隆基一声令下,很快,面色有些狼狈的郑鹏出现大堂上。

    说狼狈,不是郑鹏做了什么错事,而是郑鹏右边的脸上有两条很深的睡痕,应是睡觉时不知什么东西压着右脸,以至气血不畅,从而留下痕迹。

    “微臣参见皇上。”郑鹏进大堂后,按例规给李隆基行礼。

    李隆基盯着郑鹏的脸,有些奇怪地说:“郑爱卿,你这是...睡着了?”

    郑鹏坦承道:“回皇上的话,受了伤,身子骨不比以前,动不动就犯困,刚才不小心在偏厅睡着了,请皇上恕罪。”

    王氏兄弟要分的东西很多,光是念一遍明细就要不少时间,再加上两个被驴踢坏了的脑袋,那有这么容易达成协议?

    还是让二人都满意的方案,郑鹏知道耗时会很长,到了偏厅吃了几块点心,然后趴在桌上睡个懒觉。

    正做着美梦呢,突然让一名御前侍卫叫醒,说轮到自己出手,郑鹏也是在一名婢女的指示下才擦去嘴边的口水痕,至于脸上的睡痕,一时半刻也去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去见李隆基。

    “呵呵”萧嵩笑着说:“冠军候真是有大将风范,面对赌约还能做到心如止水,真是了不得。”

    要是别人打赌,赌约那么大,还是皇上亲自作裁判,肯定郑重其事,上场前估计激动得颤抖,而郑鹏却是一个例外,你做你的,我睡我的,看样子睡得还挺香。

    李朝隐也笑着说:“看来冠军候是成竹在胸,某很期待冠军候的表现。”

    这种重要的时候,还能安然入睡的只有二种人,一种是傻人,一种是有自信的人,很明显,郑鹏绝对不是后者。

    “不要油嘴滑舌,轮到你调解了。”李隆基瞪了郑鹏一眼,没好气地说。

    郑鹏在西域和吐蕃时,并没有受什么大伤,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说自己身子骨不行,也不知是不是贪玩,晚上跟娇妻美妾不知疲惫地折腾。

    中书令萧嵩一大把年纪,也没郑鹏这样嗜睡。

    李隆基嘴上是训斥,可在场的人都听出当中的爱护之情,都有些羡慕地看着郑鹏:内臣不好说,放眼朝野,在外臣中估计也就郑鹏敢在皇上面前这样随意。

    当然,放眼朝野,像郑鹏这样能干的人也是独一份,找不到第二个。

    郑鹏应了一声,拿出两份明细分别交给王仲文、王仲武,开口说:“两位少卿,这一份明细就是两位要分的财产,这是我管家到贵府拿到的,也找二位少卿确认过,二位看看,当中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终于开始调解了,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郑鹏身上,包括李林甫,本来他要避嫌,但他保证只看不说,绝不打扰郑鹏分配,李隆基就点头让他留下旁观。

    郑鹏很爽快地应下赌约,也不怯下彩头,赌约成立后却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好像没事人一样,快要开始了才派人拿了一份要分配的财产名单,上面有需要分配的财产明细,算是临危抱佛脚吗?

    心真大,在等待的时候,竟然还睡着了。

    看样子,睡得还挺香呢。

    李林甫很想亲眼看看,郑鹏有什么妙计,又哪里来的自信。

    “没问题,就是这些。”

    “就是明细上的这些,有劳冠军候。”王氏兄弟检查无误后,纷纷确认名单没问题。

    事情闹了这么久,协调了多次,王仲文和王仲武对这些非常熟悉,差不多可以背下来了。

    “很好”郑鹏打了一个响指,高兴地说:“我已经看过了,明细上面的,都是财物,两位少卿迟迟没有达成一致,主要是估价方面不一致,没说错吧?”

    王仲文和王仲武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也不能怪两位少卿,要是真金白银,数一下数目就出来了,但财产不仅仅是钱,还有各种财货,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称,不同的人对不同的东西有不同的估价,这个很正常,都说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郑鹏一脸从容地说。

    来了,戏肉来了。

    李林甫精神一震,紧紧盯着郑鹏,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个郑鹏,肯定是想用收买穷军汉的方式,想自己掏一笔钱来摆平这件事,一来显得他大方,二来卖王氏兄弟一个大人情,三来也可以在皇上面前露面。

    哼,要是能收买,岐王早就解决了,哪里还用拖到现在,要知王氏兄弟的脾气很倔,自己的钱一分不能少,别人的财一文也不收,也不知是骨气还是倔气,不过,看到郑鹏在王氏兄弟这里碰上钉子也不错。

    嘿嘿,姓郑的,要是这钱花不出,也不用心急,李林甫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道:到时自己会想办法,让郑鹏的万贯家财一朝散尽,想必到时郑鹏的脸色会很难看吧。

    李隆基、萧嵩、韩休和王氏兄弟,看着郑鹏的眼神隐隐有些失望:迷之自信,就是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仲文和王仲武,已经想好拒绝的话。

    “不知冠军候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李朝隐率先打破僵局。

846 胜负已定

    郑鹏简单直接说出二个字:“竞价。”

    “冠军候,恕老夫孤陋寡闻,这竞价二字是何解?”萧嵩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此时李隆基信手打开郑鹏作的方案,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刚看郑鹏的方案,李隆基眼前一亮,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郑鹏,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郑鹏没注意到李隆基的表情,继续说道:“很简单,就是两位少卿在明细上,对需要分的财货进行标价,认为值多少就写多少,写下的价钱不要让对方知道,写完后把两份标价的明细比较,价高者得,就以那尊白玉观音作例子,王少卿认为价值八百贯,而王小少卿认为价值八百五十贯,那白玉观音归王小少卿所有,当然,竞价后还要统计一下总数额,再把总数额均分,二位少卿各自统计手里的财货,超了均分数的要补钱,不足均分数拿钱,公公正正,明明白白,没有任何争议。”

    顿了一下,趁双方还没有回过神,郑鹏马上补充道:“两位少卿,为了双方免伤和气,上交后价格不能再更改,一锤子的买卖,所以出价要谨慎,认为值多少就写多少,要是重视的,不妨多出一点,反正都是一家人,就是吃点亏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要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对它不重视,是自己放弃的。”

    “这个办法妙啊。”萧嵩睁大双眼,一脸惊讶地说。

    “是不错”李朝隐也忍不住附和:“就是竟不到,那也是对方的估值比自己还要高,变相多分钱,冠军候真是了不得,别人的满腹经伦,他却是满肚奇思妙想。”

    刚才李林甫分家的方案,李朝隐已觉得很合理,心想这次赌约十有**是李林甫获胜,没想到郑鹏的方法更好,不仅灵活度高,也更合情理。

    李林甫的脸色有点复杂,本以为稳操胜券,特别是听到郑鹏说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脸上都露出胜利的笑容,连事后嘲讽郑鹏的话都准备好了,怎么没想到,郑鹏还能想到这种方法。

    看到众人的神色,郑鹏心里暗喜:这就是经验的作用。

    树大分杈,儿大分家,这是不变的定律,华夏人分家,大多是在长辈的安排下分,长辈用长辈的威严把事情一锤定音,就是不服也要服,但因为分家弄得鸡飞狗走的事例也很多,郑鹏见得太多了,这个竞价法是郑鹏在后世时跟一个邻居学来的:邻居有三个儿子,分家时什么都分了,就剩下祖屋的一批老物件,分来分去都不满意,都快要打官司了,后来老人家突然想到这个妙招,就是价高得者,先把东西都给出价最高的儿子,得出总数和平均数后,来个多还少补,结果皆大欢喜,就是想吵也吵不起来。

    李林甫在朝堂上突然把矛头瞄向自己,郑鹏就知他居心不良,特别是他提出一个概念很模糊的彩头,更确认李林甫要憋坏水,不过说起分家,郑鹏还真不怕。

    就想看看李林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样子。

    王仲文犹豫一下,有些为难地说:“冠军候这个方法,闻所未闻,但听起来很公正公正,只是那些产业甚多,某平日公务繁忙,很难记得那么多,一时间很难填写得周全...”

    “这个很正常”郑鹏开口道:“王少卿可以找信得过的人一起商量,这件事纠结了一年多,相信王少卿对要分配的财货大部分还是清楚,找手下人来一起帮忙,肯定没问题,对吧?”

    就算自己不清楚,手下的心腹也会弄清楚,要是要分什么都一无所知,也不会闹这么久。

    “太好了,只要能让手底下的人帮忙,这事好办多了。”王仲文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毕竟是兄弟,又是有身份的人,对几个重要的产业有争议而己,不是每一样东西都要争个清楚。

    王仲武开口问道:“冠军候,某有个问题,若是同一件财货,双方的出价一样,归谁呢?”

    郑鹏早就想清楚了,闻言马上应道:“王小少卿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我刚想补充这个问题,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尽可能不让皇上等侍太久,要是同一样东西双方出价相同时,就是东西给率先交上明细的少卿,一句话,谁先完成,在价格相同的时候有优先拿到。”

    “这个方法...不错”王仲武突然说:“冠军候,有些东西不能用价格来衡量,例如分配的明细里有一块祖传的玉佩,是先父生前最喜欢的玩件,经常拿到手里把玩,其价值不能用金钱来形容,甚至用无价来形容,要是写了无价,那又该如何?”

    “刚才已经说了,出价要谨慎,要是王小少卿认为是无价,也在明细的估值上也写无价,那王小少卿可以竞到这块玉佩,但除玉佩以外的财货,则由王少卿全部带走。”郑鹏耐心地解释道。

    王仲文和王仲武很认真地点点头,现在可以说公平公正公开,没有暗箱操作,再也找不到别的借口和理由。

    看到两人都没问题,郑鹏点点头说:“好了,二位少卿要是没问题,那么现在开始吧,还是那一句,出价要谨慎,明细竞价名单没上交时随便修改,一旦交上来,那就是一锤子的买卖,绝不能再修改。”

    王仲文和王仲武没有多废话,直接找熟悉情况的心腹开始快速行动起来,因为郑鹏说过,谁率先把名单交上去,在出价相同时,会优先夺得竞价的财货。

    “德财,快,把上次做的那个方案拿出来。”

    “快,让德旺马上来见某,立即,马上。”

    “快,算一下洛阳那几间店铺的价值。”

    “你们几个算一下某喜欢的那二个田庄,应出多少钱合适。”

    “请德容郡主前来商议。”

    “请德倩郡主前来商议。”

    都不用郑鹏再催促,王仲文和王仲武,一个占了大堂左边偏厅,一个占了大堂右边的偏厅,当场忙了起来,由于时间紧、任务重,王仲文和王仲武都让人把自己的妻子叫过来一起商议。

    热闹归热闹,商量竞价出多少时都压低声音,生怕让对方听到。

    “嘿嘿,冠军候说了这么多,渴了吧,坐下先喝口茶水。”高力士拿着一壶茶,亲自给郑鹏倒了一杯。

    不知为什么,聪明人就是让人佩服,看到郑鹏快刀斩乱麻般,三言二语就把困难长安文武百官一年多的难题解决,高力士越看郑鹏就越顺眼。

    看到高力士亲自给自己倒茶,郑鹏有些受惊若宠地说:“无功不受禄,岂敢劳烦高公公。”

    萧嵩对郑鹏的印象极好,闻言笑呵呵地说:“冠军候果然厉害,不仅在打仗时智计百出,处理起家务也能信手捻来,一出手就解决了困扰多时的难题,谁敢说郑将军没有功劳。”

    “有功”一旁的李朝隐有些感概地说:“某不才,受皇上之命调解这件事,前后忙乎了二个月,好话说尽,连恶人也做了,可以说劳心又劳神,没想到最后还是败走,看到冠军候这个方案,自惭不如。”

    平日马屁听得多,郑鹏对它都有些免疫,但这些话出中书令和御史大夫之口,含金量很足,让郑鹏的虚荣心得到莫名的满足。

    又可以小小骄傲一下。

    心里暗爽,不过郑鹏却一脸谦虚地说:“萧中书和李大夫不要捧杀我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取了一个巧。”

    一直少开口的李隆基也发声:“郑爱卿不要谦让了,别说一个巧,有时就是一层纸,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能捅穿。”

    要是别人说三天解决这件事,还是调查都不用调查,李隆基肯定不相信,会认为说话的人不务实,浮躁,就是这话是郑鹏说的,第一时间李隆基是不相信的,要知王及善留下的遗产很丰厚,遗产不仅丰厚,还由各种产业组成,这给分配增加很大的难度,郑鹏连调查都没调查,好像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感觉很不可信。

    然而,郑鹏创造的奇迹太多,即使心里不相信,可李隆基还是来了。

    看看郑鹏怎么做,没想到,郑鹏还真没让自己失望。

    众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李林甫脸色有些复杂,一会青一会白,等众人说完,李林甫突然走到郑鹏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一脸佩服地说:“冠军候算无遗漏,技高一筹,某输了,恭喜冠军候。”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郑鹏一解释竞价的意义,李林甫就知自己已经输了,看到李隆基、萧嵩和李商隐都对郑鹏赞不绝口,王氏兄弟也没有反驳,胜负已经没有悬念,就是争辩也没用,还不如干脆一点,还能给别人留一个自己愿赌服输的好印象。

    郑鹏淡然一笑:“李侍郎是不是太急了,问题还没解决,胜负还没有定呢,这么快就放弃?”

    这个李林甫,还真精明,知自己取胜无望后,马上主动认输给人留个好印象。

    得意时有风使到尽,失败时输少当赢,拿得起放得低,别的不说,这份人格魅力的确异于常人。

    “不,胜负已定,哥奴输得口服心服。”李林甫有些苦涩地说。

    李林甫城府深、为人精明,向来以智者自居,虽说现在官职不高,但他内心自视极高,直至遇到郑鹏,有心想踩着郑鹏的肩膀上位,想踩着郑鹏出彩,可二次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特别是这次分家事件,李林甫绝对是用心又用力,在太子的帮助下,千方百计拿到前面失败的方案吸取经验,又收买王府的下人,弄清楚王氏兄弟的喜好,还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把王府的产业摸查一遍,作了一份比较完善的估值方案,可以说为了这件事,白发都不知添了多少根,没想到,还是输了,输得彻底的那种。

    郑鹏什么都没干啊,既没有苦口婆心去劝,也不利用权势和舆论去压,更没费心费神去调查相关的产业,快要开始时,才派一个管家不慌不忙拿了一份需要分配的明细清单,干净利落就难缠的王氏兄弟屁颠颠去忙活,简直就是神了。

    第一次,李林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感觉自己需要仰望那个自己无法打败的郑鹏。

    郑鹏笑着说:“其实李侍郎的方法也很精妙,只是两位少卿积怨颇深,一时不能理解罢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李林甫喜欢演戏,郑鹏陪他就是,他装人品好,自己也装有风度。

    反正也不用花钱。

    萧嵩眼珠子转了转,拍拍掌说:“李侍郎与冠军候,可比作今世之谕亮,都不用客气,对了,记得两位还有彩头,冠军候,想好要什么彩头吗?”

    早就把李林甫视作敌人的萧嵩,有机会自然要损一下他,生怕郑鹏忘了这件事,特地提醒他。

    能上朝的都不是傻子,李林甫用激将法激郑鹏上当,还提出对郑鹏不公平的赌,在场人都知李林甫居心不良,萧嵩哪能看不出,他有心打压萧嵩,也对郑鹏有好感,特地把这事提了出来。

    李林甫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中书令萧嵩,眼光里满是怨恨,不过他眼里的怨恨转眼即逝,闻言一边行礼,一边坦然地说:“最近事多,哥奴一时没想起这件事,幸好萧中书提醒,冠军候,你说吧,要某干什么,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不违反唐例的事,都可以。”

    当着那么多人立下的赌约,要赖也赖不掉,李林甫干脆很爽快地认了。

    “扑”的一声,正在喝茶的郑鹏不知为什么,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正好喷在弯腰作躬的李林甫脸上,当场把李林甫吓了一跳。

    “冠军候,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林甫回过神,马上质问郑鹏,因为内心太气愤,以至说话都不利索了。

    什么人啊,赢了就赢了,还要当众侮辱自己?当众被人喷了一脸茶水,李林甫当场就想发飚。

    李隆基也皱着眉头说:“郑卿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847 主题偏了啊

    “误会”郑鹏连忙解释:“皇上,微臣绝无侮辱李侍郎之意,主要是茶水...有点喝不习惯。”

    郑鹏真没有说谎,那杯茶苦中带咸,喝起来比药还难喝,只是喝一口就忍不住喷出来,没想到李林甫给自己行礼,正正喷在他脸上。

    茶叶在华夏的历史悠久,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已无从追溯,关于茶叶起源的说法有很多种,其中最受认可是茶圣陆羽在茶经中所以说的“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的说法,而茶叶刚开始的功用是药,后来慢慢变成一个饮食习惯。

    陆羽是茶叶发展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一生嗜茶,精于茶道,可以说开启了一个茶的时代,然而,在陆羽写出茶经之前,唐朝人喝茶颇为随性,主要是加工茶叶的工艺还很粗糙,茶叶苦涩难入口,为改善口感,在茶里加盐、加醋、加桔子皮、加糖等等,每人都根据自己的口味加。

    王仲文让人送上的茶,又咸又苦,味道还很冲,郑鹏一喝就有想吐的感觉,喷出去时正正喷在李林甫的脸上。

    “让冠军候见笑,这已是今年上等的茶叶了。”王府的管家王福尴尬中带着一丝郁闷地说。

    皇帝大驾光临,王府的人可以说竭尽所能招待,这些茶叶是府中珍藏的上等茶叶,二位小郎君平时都舍不得喝,这样的茶叶还差?

    萧嵩政治的才能一般,但吃穿用度很考究,只是喝了一口茶水,马上分辨出里面加了什么,很公正地说:“茶水里加了青盐、陈年栀皮和人参,口味稍稍有点重,冠军候一时吃不惯,倒也情有可愿。”

    郑鹏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林甫说:“李侍郎,真是抱歉,这绝对是一场误会,让你受惊了,要是不解气,你也喷我一脸算扯平?”

    老实说,看到李林甫一脸狼狈的样子,郑鹏的心情非常好,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笑出来。

    李林甫的心情来糟糕透了,精心准备的方案,在郑鹏面前输得一败涂地,有心想在李隆基面前露个脸,没想到反而成了衬托郑鹏的绿味,心情已低落到极点,完了还给郑鹏用茶水喷了一脸。

    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李林甫都郁闷得快要哭了。

    郁闷归郁闷,李林甫的情绪很快调整好,随意用衣袖抹了一把脸,面色自若地说:“哪里,冠军候是无心之过,不是一点茶水吗,没什么,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话言重了。”

    要不是顾及影响,要是杀人不犯法,李林甫恨不得把郑鹏生吞活剥,然而李隆基、萧嵩等人在场,郑鹏也及时道歉,还说愿意让李林甫喷回一脸,虽说李林甫很想喷,但他还是“大度”的轻轻把这件事揭过。

    喷回去能出气,但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也就毁了,不想发生也发生了,还不如让郑鹏欠自己一个面子,也在李隆基、李朝隐等人心中留一个大度、识大体的形象。

    对李林甫来说,只要能上位,什么样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别说茶水喷一脸,就是让人吐口水他也能唾脸自干,说完这句话,眼角的余光看到李隆基面上的笑意,李林甫反而暗暗有些感激郑鹏,也是郑鹏的“失误”,总算让自己有了“露脸”的机会。

    虽说有点...恶心。

    郑鹏有些“感动”地说:“李待郎真是大度,那我也不能太小气,说实话,上次李侍郎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弹劾我,心里很生气,本想以后疏远李侍郎,烧尾宴的请客名单上并没有李待郎,回去我马上把李侍郎的名字加上。”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们做臣子的,都是为皇上效命,为大唐出力,有时政见不同也是殊途同归,还请冠军候多有担待,冠军候是国之栋梁,大唐的英雄,有幸被邀参加冠军候的烧尾宴,幸哉荣哉,哥奴不仅一定出席,还要备一份厚礼祝贺冠军候荣升。”李林甫一脸认真地说。

    李林甫还真有点羡慕郑鹏,郑鹏的人设太好了,风流倜傥、敢说敢为,要是别的官员有什么说什么,别人说他天真无知、说话不经大脑,可放在郑鹏身上变成口直心快;别的官员或有地位的人上青楼,有时还要顾忌别人的流言蜚语,然而郑鹏上青楼,所有人都觉得不能再正常,要是郑鹏不风流,别人反而觉得他是不是某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两位爱卿能握手言和,同心同力,这是大唐之福,朕甚欣慰。”李隆基面带笑容地说。

    郑鹏和李林甫连忙向李隆基行礼,一边说不敢,一边感谢皇帝关心。

    李隆基瞄了郑鹏一眼,突然开口道:“郑爱卿,你的烧尾宴,什么时候好呢?”

    别人升官,这边接荣升的圣旨,那边开始摆烧尾宴,郑鹏可好,升了官、晋了爵,可烧尾宴却迟迟没有消息,李隆基都有些急了。

    这个郑鹏,自己都表态要去吃他的烧尾宴,可他还是没当一回事,有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内?

    郑鹏马上应道:“回皇上的话,因为要做一道特别的菜式,还要请皇上多一点点耐心。”

    “特别的菜色?”李隆基有些疑惑地说。

    “设宴其实很简单,就是今晚把宴席准备好也可以,微臣就想让皇上品尝一些不一样的美味,而这种美味的食材很重要,所以准备的时候要久一些,请皇上恕罪。”郑鹏一脸正色地说。

    郭通雄一到长安就跟太子李瑛勾搭在一起,再加上越来越少的分红,郑鹏就知合作多年的卤肉生意要黄,暗暗吩咐黄三以最快速度弄一个新的养猪场,开始时只收购母猪,优先收购怀有猪崽的母猪,这样生下来的小猪崽,公的选择在七到十天开始阉割,母的选择在一个月左右,这样可以得到肉质鲜美的猪肉,计划在见完黄三的第二天就开始实行,阉割小猪后,起码要养小半年才能出栏,烧尾宴用的猪类,就是阉割过猪的猪肉。

    正好趁烧尾宴这个平台,把新式猪肉一炮打响,把贵乡郭氏想独吞的市场重新拿回来。

    贵乡郭氏为了少分钱,提前转移财产,其中有一部分是变卖掉,给他们一点时间,让郭通雄把摊子重新铺开,赚到的钱大笔投进去,再一举推出新式猪肉和卤肉,让他们的投资血本无归,到时看他们怎么哭。

    郑鹏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能把他们捧上去,自然也能把他们拉下来,打回原形。

    自己是好说话,对朋友仗义,但绝不代表自己对敌人也善良。

    李隆基闻言哈哈一笑:“郑爱卿都这样说了,很好,朕就耐下性子,等着爱卿给朕带来新的惊喜。”

    这话说得有道理,在场的人都算家大业大,随时都可以设宴,也不差这一顿饭,郑鹏做得这么细致,说明他很用心做这件事,李隆基内心更加期待了。

    “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郑鹏恭恭敬敬地说。

    等二人说完,一旁的李朝隐突然开口问道:“冠军候,刚才你对这时的茶水,好像甚是不满意,难不成贵府中有更好的茶叶?”

    李朝隐是一个好茶之人,平日最大的享受就是工作完后,泡上一壶好茶慢慢品尝,王仲文出身官宦之家,家财丰厚,对吃食也很讲究,老实说这茶味道很不错了,刚才别人顾着说话的时候,喜欢喝茶的李朝隐一口气喝了满满一壶,要知这茶比自己家里的好太多,没想到郑鹏连一口都咽不了。

    说明一件事,郑鹏家里有更好茶叶。

    李朝隐话音一落,李隆基、萧嵩都把目光放在郑鹏身上。

    郑鹏闻言,心中一动,微笑着说:“没有。”

    正当所有人有些失望时,郑鹏突然开口补充道:“不过,很快就会有一种新茶面世,相信这种新茶会让李大夫满意。”

    到了大唐,除了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感受盛唐的风采,郑鹏也希望自己的到来为大唐增添一些新风尚,茶叶对华夏人很重要,而郑鹏也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早就想改良茶叶,不用天天喝那种难以入口的茶水,只是长安没有产茶,自己也一直忙这忙那,都没时间开发茶叶的新工艺,好不容易从吐蕃活着回来,说什么也要抽时间改良它了。

    茶圣陆羽也是大唐人,算算时间,现在的陆圣还在吃奶尿床,郑鹏可等不到他长大。

    “是吗?”李朝隐闻言眼前一亮,很快笑着说:“那某就静候冠军候的佳意。”

    作为御史台大夫,李朝隐一向以身作则,要说别的财物,他肯定不收,毕竟对一个御史大夫来说清誉很重要,但对于自己喜欢的茶叶,还是擅长创造奇迹的郑鹏说好的茶叶,破例也要收了。

    李隆基也饶有兴趣地说:“新茶?有趣,郑爱卿,你可要好好做哦,要知李爱卿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收别人送的礼,特别是同僚,现在他可是主动开口。”

    “一定不会让李大夫失望。”郑鹏眼前一亮,马上应下。

    李朝隐的为人郑鹏也听过,要是这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也收自己送的茶叶,绝对是一个极佳的宣传,郑鹏连新茶的宣传语都想好了“御史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某某茶”。

    对,就是这样。

    萧嵩有些着急地说:“冠军候,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要是有好茶,别望也给小老留一份。”

    皇上都打趣了,萧嵩也不肯落后,不管茶好不好喝,先凑个热闹再说。

    “对对对,冠军候,某也是爱茶之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李林甫不甘落后,马上开口附和。

    茶味好不好,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就是溶入这个集体。

    郑鹏笑容满面地说:“哪能呢,新茶弄出后,在座舱的见者有份,永不落空。”

    话音一落,现场爆发出一声欢笑声。

    王府的管家王福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今天怎么一回事,不是来这里协调两位小郎君分家的吗?前面气氛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变了,转移到吃喝玩乐方面,还越说越带劲。

    郑鹏等人不会理会王管家这种小人物的想法,众人笑完后,现场的气氛为之一变,一行人有说有笑起来,主要是李隆基的兴致不错。

    困扰李隆基一年多的难道,眼看就要解决,李隆基心情不错,听到郑鹏这么用心准备烧尾宴款待自己,内心更是愉悦,要知这一年大唐风调雨顺,庄稼获得大丰收,对外用兵也节节胜利,连吐蕃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也顺利拨掉,从此大唐西部安枕无忧,不仅丝绸之路更通畅,大唐的铁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西进,冬至的宴会上,前来祝贺的大食使团不仅恭恭敬敬,就是贺礼也比往年厚了足足一倍。

    不用说,没了吐蕃制肘大唐,被大唐打到怕的大食也不敢再蹦达,大唐附近的国家或部落,看到大唐国力、军力如此强盛,也纷纷扩大祝贺的使团的规模,祝贺的礼单也长了很多。

    灭了吐蕃后,前来祝贺的国家比去年足足多了十二个,以至李隆基心情大好。

    也就是心情好,要是心情欠佳,王氏兄弟这样闹,李隆基的杀威棒早就放下来了。

    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而然扯到吐蕃,说到吐蕃,焦点肯定放在郑鹏身上。

    萧嵩不吝赞赏地说:“冠军候真是大唐的福将,区区一万人,竟然以蛇吞象之势灭了吐蕃,除了大唐的心腹大患,某在明德门下看到那些被押到长安的吐蕃王族,解气,太解气,要知昔日我等可受了不少吐蕃人的气呢。”

    “不错,昔日那些使团,不仅对皇上不够尊敬,还在长安肆无忌惮地闹事、殴打大唐百姓,看到那些王族一脸沮丧的模样,提气。”李朝隐也忍不住附和道。

    郑鹏谦虚地说:“拿下吐蕃,都是托皇上的福,也借了大唐国富民强的光,诸位就不要捧杀了。”

    李隆基突然开口道:“郑爱卿,你还记得吐蕃的尊月公主吗?”

    尊月公主?不就是吐蕃王族那个最漂亮的公主吗,好像是十二三岁,天生的美人胚子,当时手下一个劲怂恿自己把她收了,自己有点不忍心,也不想上行下效乱了军心,这才没收。

    李隆基怎么突然提起她?

848 完美解决

    “当然记得,尊月公主是微臣所抓的俘虏,皇上怎么提起她?”郑鹏有些不解地问道。

    “哦,姿色还入眼?”

    “这个...回皇上的话,尊月公主花容月貌,是难得的美女。”

    李隆基随口道:“是吗?看来评价还挺好,郑爱卿喜欢吗?要是喜欢,朕就把她赏给你。”

    最近宗正寺的人禀报,说不少宗室弟子老是往宗正寺跑,目的是看望关押在宗正寺的亡国公主尊月,李隆基对她也有印象,挺有特色的一个西域美女,按照惯例,俘虏回来的美女多是赏赐给宗室子弟,这样可以让宗室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然而人是郑鹏俘虏回来的,最重要是郑鹏现在还没有子嗣,心情大好之下李隆基想问一下郑鹏的意见。

    想当日把春风楼的林薰儿赏给郑鹏,玉成一桩美事,也成就了一段佳话,而郑鹏也给予李隆基最最丰厚的回报,再赏一个尊月,说不定郑鹏一发奋,大唐的版图又可以扩展。

    李隆基知道郑鹏对官职兴趣不大,因为赚钱很有一手,以至寻赏的赏赐也很难打动,弄得李隆基有时不知赏郑鹏什么好,幸好郑鹏对美女情有独钟,就是太挑剔,难得郑鹏评价这么好,于是想把尊月赏给郑鹏。

    话音一落,不仅李林甫妒忌得眼睛红了,就是萧嵩和李朝隐也露出羡慕的眼色,两人倒不至于因一个美女羡慕,他们羡慕的是郑鹏得皇上的欢心,有什么好事都想着郑鹏。

    郑鹏楞了一下,没是到李隆基会在这种场合提这种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婉拒:“漂亮倒是漂亮,不是很合眼缘,谢皇上关心。”

    尊月是一个难得的美女,郑鹏也有些意动,不过一想起她被俘虏时那种无助中带着怨毒的眼神,想想还是算了,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自己可是一手促成吐蕃亡国的人,死在自己手里的吐蕃王族那么多,留她在身边,要是某天突然对自己发难怎么办?留着就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李隆基也没意外,闻言笑骂道:“不要也罢,掂记的人多了去。”

    要是郑鹏喜欢,攻下皇宫时就可以拿下,但他一直押送到长安,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尊月的兴趣不大。

    众人闻言也是笑着附和,只要李隆基高兴就好。

    关乎到财产的分配,王氏兄弟很重视这件事,一直带着心腹商量应该出什么价,还要考虑对方出什么价,由于名单上要分配的财物很多,每一项都要落实,花费的时间很多,二人还要抓紧时间拟定价钱,争取比对方先交上竞价,这样在出价相同的情况下可以优先获得财货或产业,一直拖到午饭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好在王氏兄弟早有准备,给众人备了一席丰盛的宴席,然而,吃饭的时候,王仲文和王仲武都只是到席间向李隆基告个=罪,说不能陪他一起用饭,要抓紧时间完成竞价,李隆基自然表示理解,挥手让二人赶紧忙乎自己的。

    他们不在,大伙吃得更舒心。

    在李隆基的主持和见证下,王氏兄弟按郑鹏竞价的方式完成了竞价,都是价高者得,竞价相同的,就以先交上来的优先竞得,让郑鹏无语的是,上千件竞价的项目,还真没找到一件竞价相同的,出价最接近的一件物品,双方竞价仅仅相差四文铜钱,原来王仲武在每个竞价的后面多加一文钱,而王仲文在每项出价的后面多加五文钱。

    都是精明人。

    竞了价,然后就是统计,统计完毕后,二兄弟多还少补,至于二人有想交换,那就是兄弟二人自己商量的事。

    分完家后,王氏兄弟都表示满意,主要是竞价是自己制订的,能不能竞到是自己的问题,怨不了别人,即使竞不到也不用沮丧,因为自己得到的比想像中还要多。

    困扰一年多的事情终于得到解决,所有人都很高兴,王氏兄弟又张罗了一顿丰盛的宴席慰劳辛苦了一天的李隆基等人,席中向郑鹏频频举杯,以至郑鹏是横着让人抬出王府。

    回到家,又落得绿姝和林薰儿的一顿埋怨,埋怨归埋怨,二女还是用心侍候郑鹏沐浴更衣,然后扶郑鹏去休息。

    第二天,郑鹏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刷完毕后,又到院子里练了一会拳,这才在绿姝和林薰儿的伺候下享用早餐。

    绿姝端了一碗粥送到郑鹏面前,有些担心地说:“少爷,你看看什么时辰了,再起晚一点,早饭都吃成午饭了。”

    郑鹏不以为然地说:“昨晚王氏兄弟一个劲灌我喝酒,现在肚子还不饿,吃晚点也没有,我们想什么吃就什么时候吃,不用理会别人怎么说。”

    “知道了,奴家也是担心你的身体。”绿姝乖巧地说。

    林薰儿一脸敬佩地说:“少爷,昨天的事奴家听赶车的三儿说了,你真是厉害,王家二位少卿分家的事长安都传遍了,那么多人出马都不能解决,据说不少人把嘴皮子都磨破也没协调成,可少爷一天就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今天买菜的赵婶听到市集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看着郑鹏,林薰儿眼眸内秋波暗转,衷心为郑鹏感到骄傲。

    当然,也为自己骄傲,可以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人。

    “没什么,也就是一件小事,不要想得太复杂,多动脑子就行。”郑鹏面带微笑着说。

    被身边两个美女用炙热中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郑鹏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绿姝好像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少爷,那个该死的李林甫跟你打赌不是输了吗?罚他什么?”

    “对,对,我听很多人说,这个姓李的不是什么好人,说话好听、吃相难看、为人龌龊,少爷在吐蕃出生入死,差点小命都没了,他倒好,竟然弹劾少爷,真是坏心肠,决不能轻饶他。”林薰儿也附和道。

    只要对自家少爷不好的人,都是绿姝和林薰儿的敌人,一提起李林甫,绿姝和林薰儿就一肚子气。

    郑鹏慢悠悠地说:“昨晚喝多了,暂时放过他,不要急,这赌约是在朝堂上立下,皇上亲自作裁判,李林甫就是想赖也赖不掉,我已给他想好了,给他安排一件好差事。”

    林薰有些惊讶地说:“少爷,你还给他安排好差事?对这种人以德报怨?”

    少爷怎么啦,不是说别人瞪他一眼,他会把那只眼都打肿的吗?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郑鹏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冷笑,嘿嘿笑了一声,然后一脸神秘地说:“给他一个生不如死的好差事。”

849 小香要嫁人

    绿姝和林薰儿听到郑鹏的话,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这才是郑鹏的风格,像以德报怨这种事不会发生在郑鹏身上。

    用郑鹏自己的口头禅来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自己不是君子,十天报仇都觉得痛苦。

    林薰儿高兴地说:“就要治他,别以为投靠了太子就可以肆意妄为。”

    上香被太子妃当众侮辱的事,碍于太子的权势力,林薰儿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对太子还有太子的人都没有好感,特别是作为太子急先锋的李林甫,更是讨厌,听到郑鹏要整他,心情自然不错。

    绿姝有些担心地说:“少爷,得罪太子,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他是大唐的储君,要是他日秋后算帐.....”

    李瑛可是太子,太子是大唐的储君,未来的大唐天子,现在郑鹏跟太子越闹越僵,绿姝都有些担心起来,就怕李瑛一旦登上帝位就开始清算,天子一怒,那可是伏尸百万啊。

    郑鹏知道绿姝担心什么,看到饭厅内没有下人,压低声音说:“皇上正值壮年,下一任皇帝还早着呢,时间那么长,一切皆有可能,我看现在的太子没有帝王之相,怕什么。”

    “信我,我看人一向很准。”郑鹏马上补充道。

    总不能说自己是后世来的人,知道李瑛有太子的宿命没有做皇帝的气运,生怕二女担心,郑鹏还是变想法子安抚。

    郑鹏的话,好像给绿姝打了一剂强心剂,绿姝的脸色明显轻松了很多,点点头说:“奴家听少爷的。”

    “少爷说得对,奴家看那个太子,也没有什么帝王之相。”林薰儿也压低声音附和道。

    绿姝和林薰儿,对郑鹏有一种莫名的信任,郑鹏说李瑛做不成皇帝,那李瑛肯定做不成皇帝,既然做不成皇帝,自然不用怕他,再说二女在长安见识多了,目耳染之下,政治的敏感道也高了很多,最简单的一个道理,高力士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最了解皇上的心思,要是李瑛的位置稳妥,像高力士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跟郑鹏走近,置身于危墙之下;再说赵贵妃一直不能坐上皇后之位,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郑鹏放下手中的筷子,打了一个饱嗝:“算了,大过年不说这些晦气的事,多说些开心的事。”

    一切都在郑鹏的掌控之中,没什么可担心的,郑鹏生怕二女背负太大的压力,很熟练地转移话题。

    “少爷”林薰儿高兴地说:“为了庆贺你平安归来,也为了祝贺少爷升官晋爵,奴家和姝儿商议过了,今年的上元灯节不能省,要做一个全长安城都瞩目的灯轮,明天就开始的搭建,这个消息好吧?”

    这几年郑鹏不在,绿姝和林薰儿也没心思庆祝上元节,都是让人随便弄些花灯装饰一下,现在郑鹏不仅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还带了那么多俘虏和战利品,官升了,爵晋了,自然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不错,是一个好消息”郑鹏笑着问道:“还有别的好消息吗?”

    绿姝犹豫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说:“少爷,有一个消息,奴家也不知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郑鹏有些意外地看了绿姝一眼,柔声地说:“说吧,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说出来就知道了。”

    “少爷,是这样的,小香一直跟在奴家身边,奴家和薰儿姐也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对待,也很信任她,平日要买什么胭脂水份,都是让小香去买,也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小香认识了那间胭脂店掌柜的儿子,两人越相处越投契,就有上个月小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找到奴家,说想嫁给那个胭脂店的小伙子,希望我们能成全,因为小香的身份特殊,奴家不敢作主,就说等少爷回来再作商议。”

    按理说,贴身婢女就是通房丫环,在女主人不方便或外出时侍候男主人,免得男主人孤单,可郑鹏一直没收小香,现在小香要嫁给一个商贾之子,对郑鹏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香,想嫁人?”郑鹏大吃一惊,不过很快有些自责地说:“算算年纪,小香五年前就可以出嫁,都是该死的吐蕃,它一折腾我就到西域吃了几年苦,都快把这事忘了。”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在西域,前面先是让将士们适应新环境,然后就是练兵、挖私盐、黑市买卖等等,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还真把小香的事忘了,算算年龄,小香已经二十四岁,放在后世才刚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在十三四岁就可以说媒成亲的唐代,快成老姑娘了。

    绿姝连忙说:“少爷不要自责,这几年长安上下谁不知少爷一直公务繁忙,还要带兵打仗,一时遗忘也在情理之中,就是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

    郑鹏坐下想了想,很快问道:“小香想嫁的胭脂铺的少掌柜?什么来历,调查过吗?”

    “那个少掌柜姓吴,单名个冲字,今年二十六岁,长安万年县人士,长得挺周正,那间胭脂铺是他们吴家的产业,日子过得还算富足,奴家也派人打听过吴冲,作风端正、与人为善,没有犯罪的记录,邻居也说他是一个可靠的人。”绿姝好像早知郑鹏要做什么,早早派人做了功课。

    “二十六岁还没有成亲,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郑鹏皱着眉头说。

    在大唐,二十岁没成亲的小伙子都是大龄青年,那个吴冲条件还行,二十六岁才想成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郑福夫妇兢兢业业帮了郑鹏很大的忙,阿军为了郑鹏能安全逃生,舍生忘死纠缠敌人,战死沙场,郑鹏一直觉得亏欠他们,对小香的事也格外上心。

    林薰儿接过话头解释道:“没有,吴冲虽说家中小富,可是没有功名,只是一个地位不高的商贾,本来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可那家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先是拖了几年,最后拒不承认婚约,把女儿嫁给一名八品小吏做了填房,吴家很气愤,由于当时只是口头协议,没有契纸,只能硬生生忍了,没多久,吴冲的祖父母先后逝去,需要守孝,这才拖到现在,说来也怪,吴家人给吴冲介绍了多个女子都没看上,他偏偏看上经常到店里购胭脂水粉的小香,有心接近,一来二去后,二人便好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郑鹏点点头,人也放松了很多。

    想嫁人不是问题,但嫁一定要嫁得好,因为郑鹏自觉亏欠阿军太多,阿军已战死沙场,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待他的家人。

850 收下安氏兄弟

    看到郑鹏对小香的选择没有意见,反而很关心,绿姝小声地说:“少爷,奴家准备给小香一份嫁妆,你看...”

    名为主仆,情如姐妹,绿姝也不把小香当成外人,听到小香要嫁人,心里有点不舍得,不过小香一直等郑鹏等了那么多年,一直没能转正成为通房丫头,最近她也想通了,知道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就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很快就收获了一份爱情。

    幸好,由于郑福和阿军的表现出色,郑鹏也兑现承诺,帮小香脱去奴籍,可以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嫁人。

    郑鹏想了想,开口道:“薰儿,你跟小香感情挺好,不如跟她义结金兰,认个姐妹,然后以结拜姐妹的名义送她一份丰厚的嫁妆,从郑府出去的人,可不能在外面受委屈。”

    阿军一向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在掩护郑鹏突围时遭到不测,郑鹏把对阿军的歉意补偿在小香身上。

    林薰儿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说:“明白了,少爷,奴家一会就去办。”

    大唐国运昌盛,国内风调雨顺、四海升平,国外连连大捷、威名远扬,特别是把吐蕃纳入大唐的版图,朝野上下都非常高兴,李隆基心情大好之下,不仅对有功将士大肆封赏,还大赫天下,下令让臣民尽情庆祝,特别是上元节灯会,各种灯轮、灯塔、灯楼、灯车、走马灯等等,让人看花了眼。

    郑鹏一直忙到正月十八,也就上元节灯会,总算可以稍稍清闲下来。

    卤肉生意没了,可是三宝号和名士酒坊还在经营,郑鹏很久没有打理,也得查看一下帐目和收支,把入股者的分红送出去,然后是准备过年的物品、维系关系、参加各种宴会等等,过年时又要到处传坐,好不容易过完年,马上又得为灯会作准备,郑鹏感到打仗都没这么累。

    正月十九这天,郑鹏刚用完早饭,下人就来禀报,说安禄山和安思顺要见自己。

    过年前给了他们一百两黄金,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赏完上元节的花灯再找自己,这二人身怀重金不跑,准备前来报到,郑鹏心里暗暗点点头。

    很快,郑鹏在偏厅接见了这二个人。

    安禄山和安思顺看到郑鹏,连忙右膝跪下,恭恭地说:“元正启祚,万物惟新,小的祝少爷身体康健,步步高升。”

    郑鹏瞄了二人一眼,点点头说:“很好,起来吧。”

    第一次见安禄山和安思顺时,两人穿着半旧的衣裳,脸色有点腊黄,眼里没什么神采,走近一点还闻到一股异味,跟街上的市井儿没多大的差别,很难看得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事过境迁,现在两人衣着光鲜、面带红光,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就差没把“意气风发”写在脸上。

    跟过年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谢少爷。”安禄山和安思顺一边道谢,一边站起来。

    两人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正式替郑鹏办事了。

    安禄山主动开口:“我们兄弟寸功未立就多次得到少爷厚赏,心中有愧,请少爷给我们兄弟安排一份差事,也好替少爷效力。”

    “愿为少爷效犬马之劳。”安思顺一脸认真地说。

    郑鹏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很好,你们兄弟二人还算识相,没有携款潜逃,都说说吧,你们擅长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安禄山和安思顺对视一下,很快开口应道:“回少爷的话,我们二兄弟骑术和箭术还不错,思顺会相马、还会给牲口看病,小的擅长跑脚、打探消息,盛蒙少爷收留,让我们做什么就什么,我们兄弟二人绝无半句闲话。”

    携款潜逃?安禄山和安思顺压根就没想过,朝野上下谁不知郑鹏前途似锦,多少人想投靠而找不到门,都说郑鹏也是有名富翁,动辄出手就是一百两黄金,碰上这种慷慨的主,安禄山和安思顺就是打死也不肯走。

    得到郑鹏赏的一百两黄金后,二人买了几套舒适的衣裳,住上了甲等客房,出入烟花柳巷,这是二人懂事以来最安逸、最幸福的一段时光,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二人登门前,就猜到郑鹏会问自己擅长什么、想做什么,商议过后,感到文不长武不强,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东西,一致决定要低调,不要提条件,免得让郑鹏觉得自己眼高手低、不切实际。

    老实说,以郑鹏的威信和名望,只要一开口,比自己优秀的人才多了去,就是现在,安禄山和安思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郑鹏会看中自己兄弟二人。

    郑鹏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二人跟随我,不知阿史德氏和安波注将军会不会有意见?”

    话音一落,安禄山和安思顺面色一变,齐齐跪下叫道:“将军饶命,小的不是有意隐瞒。”

    阿史德氏是安禄山的生母,而安波注是安思顺的生父,两人很庆幸郑鹏一直没有问二人的家庭情况,因为二人是偷跑出来的,都想好要是郑鹏问时,就说二人是孤儿,没想到郑鹏张口就说出自己的情况。

    不过想想,调查二个人对郑鹏来说轻而易举,二人在长安住宿,需要登记,为了献马,安禄山和安思顺还去找在长安经营牲口买卖的同族求助,郑鹏派人一询问就能知道。

    对了,完成考验后,眼前这名声名显赫的郑鹏并没有第一时间收留,而是给一笔钱,过完上元节再见,很有可能是郑鹏利用这段时间去调究自己的底细,像郑鹏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身边不会用来历不明的人。

    郑鹏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不要紧张,有什么说什么,记住,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安禄山连忙说道:“回将军的话,小的生父已逝,阿母带着小的改嫁,继父并不喜欢小的,视小的如猪狗,干最苦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菜、睡最臭的床,还扬言要不是他收留,禄山早已是坟中枯骨,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跟他住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很耻辱,于是找机会跑了出来。”

    顿了一下,安禄山咬着牙说:“除非有衣锦还乡的那天,若不然,此生与他们再也不见。”

    安思顺接过话头,有些苦涩地说:“不敢隐瞒将军,思顺所属的部落破坏,虽说身为将军之子,可日子过得很艰难,只能跟着伯父等人寄人篱下,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很难过,处处受制于人,最后跟兄弟安禄山一起到的外地谋生。”

    情况跟郑鹏了解的差不多,闻言开口道:“若是你们的家人知道尔等在这里做事,会不会有事?”

    “不会”安禄山有些低落地说:“在家里,他们常骂我太能吃,现在走了,只会认为省下不少粮食。”

    安思顺开口道:“将军有所不知,突厥一族与汉族的观念有所差异,汉族注重传承和培养,有双亲在不远游的习惯;而突厥喜欢让成年的孩子自力更生,培养他们的独立性,思顺是庶出,不受家里重视,他们也不会关心我的事情,要是他们知道我能在将军手下做事,肯定会很高兴。”

    郑鹏点点头说:“行了,我也不是拘泥的人,你们以后就替我办事,只要好好干,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要是两人能感受到家庭温暧,受到重视,哪里需要逃跑,郑鹏一语道破二人的来历,并不是真不要他们,只是敲打一下他们,让他们不要以为自己伪装得有多好。

    “小的愿追随将军,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安禄山和安思顺大喜过望,连忙表态。

    刚才听郑鹏说出自己的来历,两人都吓了一跳,生怕郑鹏不要自己,想不到峰回路转,连忙表态。

    郑鹏示意两人站起来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崔二,这二人交给你安排。”

    安思顺和安禄山还没有发迹,两人跟街边的丝没什么差别,而郑鹏可是赫赫有名的冠军候,双方的差距太大,扔给崔二处理比较合适,反正崔二早早就得到郑鹏授意。

    “明白了,姑爷。”崔地恭恭敬敬地说。

    恭送郑鹏离开偏厅后,安禄山讨好地说:“还请管家多多关照。”

    说话的时候,安禄山把一块碎金塞到崔二手里。

    县官不如现管,自己的前程捏在这位管家手里,安禄山很识趣送上孝敬。

    这招很好使,安禄山在外面流浪时,多次用钱解决了问题,没想到在这里碰了壁,崔二随手抛回给安禄山,面无表情地说:“收起,这里不兴这一套。”

    安禄山看到崔二管家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嫌钱少,闻言连忙收回:“管家高风亮节,倒是小的俗了,还请管家多多包涵。”

    “那是,能当将军府上的管家,能差吗?”安思顺也识趣地奉上高帽。

    崔二对这二人没多少好感,也不明白为什么姑爷看中这二个小人,径直开口道:“姑爷的意思是先让你们历练一下,做出成绩再作商议,安思顺,你会相马,还会给牲口治病,先打理一个牧场;至于安禄山,口才好,人也机灵,可以帮忙打理一间酒楼。”

851 好事连连

    安禄山和安思顺现在还是一个小人物,对郑鹏来说,他们是一颗好的种子,但他们还缺乏成长的土壤,先让他们历练一下,先让磨练一下他们再说。

    对崔二的安排,安禄山和安思顺非常满意,他们原来是三餐不继的人,就是给别人打工还让人嫌弃是突厥人,现在摇身一变,一个可以打理酒楼,一个可以打理牧场,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哪里有意见,一边表忠心,一边连连答应,然后在崔二的安排下各自上任。

    其实是帮黄三打下手。

    把安禄山兄弟打发给黄三后,郑鹏也清闲起来,利用难得的假期,除了偶尔去巡视一下生意,就是陪着绿姝和一林薰儿到处走走,享受一下生活。

    吐蕃的战事看似很顺利,实则危险也不少,要知孤军深入,战场瞬息万变,有几次差点没命,幸得手下拼死相救,特别是埋在地下那次,郑鹏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在最后一刻死里逃生,这让郑鹏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

    什么都不管,怎么开心怎么过,住在舒适的宅子内,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郑鹏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新年的气氛不错,好消息也不断,先是朝廷决定在吐蕃成立大勃律、逻些城、多玛和墨脱四大折冲府,作为灭掉吐蕃的重要功臣,郭子仪、崔希逸分别担任逻些城折冲府和多玛折冲府的折冲都尉,勉强也算一方诸候,对二人来说,这一次冒险可算值了。

    葛逻禄一族作为阵前卒,硬仗打得最多、伤亡最大,最后将功折罪,不仅前事不究,原地遣回,除了缴获大批牲口和财货外,还得到免除十年徭役的承诺,可以说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最高兴还是郑鹏远在元城的双亲,因为郑鹏在吐蕃一役表现极为出色,作为父母,郑元家和郑王氏也晋了爵:郑元家被封为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实食二十八户;郑王氏封为县君,每月都有俸禄拿,听说二人兴奋得相拥而眠,在过年时天天穿着朝廷赏赐的官服,不厌其烦地在元城最繁华地街市来回走动,接受乡亲父老的祝贺。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中旬,李隆基在御书房里召见了郑鹏。

    一番礼仪后,郑鹏有些好奇地说:“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有什么吩咐?”

    听到李隆基召见自己,郑鹏的内心是有些抗拒的,有种被抓壮丁的感觉。

    李隆基闻言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郑爱卿,这些天过得可好?”

    觉悟是一个好东西,可惜郑鹏没有,别人的官员完成任务回京,天天等着、盼着在新的岗位上任,生怕李隆基忘了他,隔三差五想办法上奏折,主动请职,而郑鹏可好,一回到长安就像脱了缰绳的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休假了足足二个月,就没见他主动请缨,好像忘了自己是朝廷官员一样。

    郑鹏心中一个激灵,听出李隆基语气里的不满,假装没听明白,一脸感激地说:“托皇上的福,总算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最近一直在家里养旧患,不能到宫中听皇上的教诲,请皇上恕罪。”

    又是旧患?李隆基看着身格健硕、满面红光的郑鹏,一脸被打败的表情。

    老实说,要不是郑鹏是大唐的福将,又立下那么多功劳,李隆基真想让人在那张气色红润的脸上狠狠抽上半个时辰才解气。

    很多打熬资历的官员,熬到发须俱白才能上位,五六十岁还不肯认老,想方设法更上一层楼,郑鹏可好,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是说精神不好就是身体有旧患,年纪轻轻就想退休,对这个不上进的家伙,李隆基都不知说什么好。

    御书房只有李隆基、高力士和郑鹏三个人,高力士看到李隆基的表情,干咳一声,开口提点道:“郑将军,你回长安休息了这么久,都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时候做一些正事。”

    “高公公,皇上答应让我休息二个月,这假期还没休完,等假期休完,我一定努力想想,能为皇上做些什么。”

    高力士一脸正色地说:“算算时间,现在已是二月中旬,这二个月假期已尽。”

    “不会吧?”郑鹏有些吃惊地说:“高公公,不对吧,冬至七天假、元正七天假,上元灯会三天假期,就是不算旬假也有半个多月假期,这些假期不能算在那二个月的假期里吧?”

    唐朝官员的福利很好,除了做九休一的旬假外,各种节日的假期加起来足足有七十七的假期,还不包括省亲假,《唐六典》还规定给定亲假和扫拜假,假期的长短主要根据离家的距离而定,例如父母在三千里外,三年一给定省假三十五日;五百里,五年一给扫拜假十五日等等。

    “假期不能叠假。”高力士云淡风轻地说。

    这算是强词夺理了,郑鹏张张嘴,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很明显,高力士的话就是李隆基意思,李隆基是大唐天子,他的话就是大唐的法典,他的想法就是大唐的意志,当为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他喜欢讲道理就讲道理,要是他不喜欢讲道理,谁也拿他没办法。

    争辩没有用,要是激怒李隆基,一怒之下再让自己发配偏远的地方,那就不妙了。

    看到郑鹏没争辩,李隆基眼里闪过一丝得色,转而开口问道:“郑爱卿,你是大唐的功臣,从吐蕃回长安后一直没有安排具体职位,你觉得哪个部门、或者说哪个职位适合你?”

    郑鹏在小勃律练兵时,原是镇西将军,练兵成功后改为征西将军,全面负责进攻吐蕃的一应事务,现在吐蕃已征服,征西将军的任务结束,回来论功行赏时封了一个没有实职的云麾将军,为了激励将士更用心为大唐铲力,李隆基觉得很有必要厚待郑鹏,算是做一个表率。

    高力士看郑鹏的目光带着一丝羡慕和赞赏,李隆基暗示得不能再明白,差不多是让郑鹏挑官来做,只要郑鹏的要求不过份,去哪里都行,皇恩浩荡啊。

852 无后为大

    该来的还是要来,郑鹏在进宫前就猜想李隆基不会让自己清闲,好在来的时候早想好也对策,闻言假装为难地说:“皇恩浩荡,微臣感激涕零,但微臣片战多年,身心疲惫,还想多休息一段时间,希望皇上成全。”

    没等李隆基发话,郑鹏补充道:“皇上有需要,微臣随时复出为皇上效命。”

    李隆基摆摆手说:“荒唐,又不是垂暮之年,还想着休养?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要是个个官员都像你一样,想来就来,想休就休,成何体统。”

    一看郑鹏眼里有神、面色红润的样子,就知小日子过滋润,哪有半点疲惫之态,十有**是躺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大唐的福将啊,可不能就此沉沦,李隆基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

    还是不同意,郑鹏决定拿出杀手锏,脸色一变,有些可怜巴巴地说:“皇上,微臣有自己的苦衷...”

    “哦,是吗?什么苦衷?”李隆基一脸不相信地说。

    郑鹏犹豫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微臣成亲了几年还没有所出,而二弟的孩子已经上了私塾,长辈们都急得不行,为了让长辈们安心,只能暂且放下仕途,求皇上成全。”

    升官发财,对郑鹏来说更喜欢后者,要是可以选择,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雄,就当官来说,做小官要仰人鼻息,做大官又责任重大,哪里比得上在家里锦衣玉食、左拥右抱自由自在,再说现在功成名就,是时候好好享受拼搏来的成果。

    为了偷懒,郑鹏决定豁出去了。

    高力士和李隆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太不要脸了,为了偷懒,连“无后为大”的话也说了出来,看着郑鹏一脸认真的样子,李隆基好像想到什么,张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半响,李隆基摆摆手说:“算是一个不错的理由,这样吧,朕给爱卿安排一个相对清闲的官职,不妨碍你替家族开枝散叶便是,羽林军的守卫任务重,不能轻易脱离岗位,力士,你替朕想一下,还有什么清闲的职位?”

    高力士想了想,很快应道:“回皇上的话,宗正寺少卿冯仲明上个月告老还乡,郑将军可以接替出任少卿一职,倒也合适。”

    郑鹏现在的职位是云麾将军,从三品,不过是虚职,宗正寺少卿是从四品上,也可酌情赐为正四品,武官转文武小降一阶也合乎惯例。

    “不可”郑鹏马上说:“皇上,微臣最头痛就是处理那些琐事,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别说替为大唐宗室效劳。”

    宗正寺是九寺之一,主要职能是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因为唐代道教是国教,所以宗正寺还管理道士、僧侣,有时连皇族的吃喝拉撒都要管,郑鹏一听就头痛。

    大唐宗室,也就是皇室成员,这些投对胎的家伙,大多是目中无人、鼻孔朝天,有时一言不合挥手就打、张嘴就骂,郑鹏还真不愿跟这些人打交道,也不想受他们的气,免得自己找不自在。

    说话的时候,郑鹏不着痕迹给高力士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帮帮忙,找一个清闲又自在的职位。

    高力士在官场内沉浸多年,一看就知郑鹏的意思,眼里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很快说道:“皇上,郑将军最擅长就是开发威力强大的武器,军器监的王永德年老体弱,一年起码有四五个月在家休养,不如让郑将军担任,老奴记得郑将军在奏折中说火器有不少有待改进的地方,由郑将军担任新一任军器监卿最合适不过。”

    宗正寺少卿可是一个肥差,有机会认识那些达官贵人,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职位,郑鹏却当成是负担,有心帮郑鹏的高力士也无言了。

    军器监的作用是掌缮治甲弩,按时交纳武库,郑鹏弄出威力强大的火器,火器在征讨吐蕃时大发神威,是征服吐蕃的头号功臣,让郑鹏担任军器监的主事,开发和完善火器正合适。

    李隆基点点头说:“不错,火器是郑爱卿开创,由他主持开发和改良最合适不过,郑爱卿,你意下如何?”

    在李隆基眼中,郑鹏是开疆拓土、平叛拨正最合适的人选,因为火器的出现,大唐可以说轻而易举把缠斗了一百多年的吐蕃灭掉,从得知火器威力的那一刻,李隆基把火器和水泥都列为绝密,并花费了大力气保护,而相关工匠,也派了不良人协同羽林军从西域接回,回到长安后他们都在重重兵力的保护下继续工作。

    为了表示对郑鹏的认可和尊重,李隆基还特地先征求一下郑鹏的意见。

    军器监?

    这倒是一个闲差,就是管理军匠,安时打造武器盔甲上交即可,有军器监在手,以后自己想做些什么都方便。

    郑鹏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向李隆基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皇上,微臣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就知没这么顺利,不过李隆基的心情非常好,闻言和颜悦色地说:“爱卿有什么要求,尽管道来。”

    “皇上,微臣有个请求,军器监的日常主持工作,像日常管理、常规军器的打造微臣不参与,不是微臣懒惰,而是微臣有一个思考了很久的想法想实现,当然,火器的研发微臣也会兼顾。”

    又有新想法?

    李隆基眼前一亮,面色更加和蔼起来,笑着问道:“有新想法?这是好事,不知郑爱卿有什么新想法?”

    凉得快、风来仪、脚踏车、水泥、白酒还有火器,这些都是来自郑鹏的奇思妙想,不管郑鹏出自什么目的,都给大唐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是给生活增添便利,就是为国防提供利器,一听到郑鹏又有新想法,李隆基当场就来了精神。

    郑鹏老老实实地说:“皇上,微臣从吐蕃回长安,一路上看到了很多风景,也注意到很多问题,其中对通行的问题感触最深。”

    “能发现问题是好事,继续说下去,不用担心,无论涉及谁,朕绝不轻饶。”

    郑鹏一听,就知李隆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说:“皇上可能误会了,微臣不是说有官员贪墨修路的款项或不作为,而是感到大唐的通行方式相对有些挤拥,特别是交通工具有些单一。”

    “交通工具?”李隆基有些疑惑地说:“人们出行,不过乎三种方种,步行、骑马或坐轿,对了,还有坐船,除了这些,郑爱卿觉得还有什么更便利的交通工具?”

    思维跳跃得有些快,刚刚说军器监的事,怎么转眼又说起交通工具,李隆基一时都转不过弯,刚才郑鹏说起通行的问题,还以为郑鹏要弹劾哪个尸位素餐的官员呢。

    李隆基说话的时候,郑鹏脑里出现一幕难忘的片断:一列古朴的火车,火车是蒸汔模式,外面还有八匹马在前面拉,火车上新上任的官员吃着美食、搂着美人,在音乐声中风流快活,而这时山上出现了一伙土匪,土匪的枪法很准,用枪打断马的缰绳,然后逼停火车,杀人越货。

    这是后世一部名为《让子弹飞》电影的情节,以夸张的手法给郑鹏留下深刻的印象,从吐蕃回来的路上,郑鹏再一次感受到大唐道路和运输的不便,再好的官道,一下雨就是一片泥泞,最好的马车,坐上几天也颠簸得腰酸骨痛,那时郑鹏就想要是大唐有火车、飞机和汔车多好。

    高力士提议自己担任军器监卿,郑鹏心里一动:飞机和汔车科技含量太高,以大唐现在科技根本不可能实现,但是做一个简易版的火车,应该不难实现。

853 不提钱就行

    想归想,郑鹏马上说:“微臣有个想法,就是造一种运载量大、平稳又便捷的交通工具,可以方便大唐百姓出行。”

    李隆基一下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新式交通工具?运载量有多大?有多平稳?”

    要是别人说这种话,李隆基肯定以为他是异想天开,但说话的人是创造了很多奇迹的郑鹏,一切又另当别论。

    郑鹏想了想,开口说道:“载客量不好说,前期是五十至一百,速度比马车快,平稳比轿子好。”

    高力士忍不住说道:“一百人?那车得多少匹才能拉得动,人也要挤得叠罗汉吧。”

    一匹马的马车,以健马为标准,大约能拉四到八个人,这还需要平坦的路,由于官道不大,弯路也多,载人的马车最多是六马二三十人左右,再多就是马拉得动,车也承受不了,特别是车轮,很容易断裂,郑鹏张口就说要拉一百人,高力士一听就觉得不大靠谱。

    就是叠罗汉,一百人所乘马车的长度也要五丈以上吧,车不会压垮吗?马能拉得动吗?

    李隆基闻言也有些疑惑地说:“郑爱卿,就算你能造出这么大马车,先别说能不能拉得动,就算能拉得动,只怕官道也不允许,总不能整条官道让要给你的巨车让道吧。”

    郑鹏信心十足地说:“皇上,微臣打造的马车,有异于寻常的马车,载一百人是一个理想值,要是改良得好,就是翻倍也不是难题,这种新式马车微臣没打算利用官道,而是准备另建一条新路。”

    《让子弹飞》里用马车拉火车的镜头,创作灵感是来自慈禧,她第一次坐火车时,有很多无理的要求,其中一条是用马去拉,充分体现出她的狂妄和无知,这个故事给郑鹏一个启示:自己建一条简易的铁路,铺上铁轨,建造火车,由于蒸汔车还没有出现,最重要缺少橡胶,没有橡胶很难保证气密性,这样一来就不能用蒸汔驱动,不过可以尝试用马车和人力相结合,火车外面用马拉,里面好像人力划船一样,设立动力室,利用杠杆和滑轮效应,把整辆火车比作一辆特别的脚踏车,踩着它前进。

    当然,也要致力研究怎么用蒸汔驱动,就是效率低一点也没办法,只要能让火车在大唐广袤的土地上行驶,除了便利大唐百姓出行外,更能变相推动大唐科技的进步。

    橡胶只有南美州才有,十八世纪才引到亚洲,以现在的航海条件,根本到达不了,郑鹏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管怎么样,试试就知道。

    三宝号、名士酒坊日进斗金,现在生猪用上了阉割技术,品质在改良,到时一举把生意从贵乡郭氏手里夺回,简直就是猪笼入水,现在家里地库里全堆满钱,花点出去完全没压力。

    用后世一句引人讨厌的话来说,不败点家,有点浪费自己赚钱的才华。

    “新路?”李隆基有些吃惊地说:“这可是一个大工程,郑爱卿,你这条新路准备建在哪里?”

    本来说是官职的问题,说得好好的,突然说到新式交通工具,本来已经很跳跃了,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然说到要修一条新路,李隆基感到自己的思维跟不上郑鹏。

    “微臣斗胆问皇上,现在哪条官道人流量最多、路况最繁忙?”

    李隆基还没有回答,一旁的高力士已开口应道:“最繁忙的一段官道,自然是长安到东都洛阳这条路,往来的百姓、商贩、驿卒很多,特别是运货的马车络绎不绝,因为人和车太多堵路,经常要用衙差疏通。”

    郑鹏毫不犹豫地说:“那微臣就以长安到洛阳为试点,修一条新路。”

    长安到洛阳,修一条新路,而修这条新路的目的,就是试验一种新式交通工具?

    高力士忍不住劝道:“郑将军,原来的官道不能利用上,非得修一条新路吗?要知长安到洛阳路途遥远,重新修一条路,花费太庞大了,不需要这么浪费吧。”

    修路不是到酒楼摆一席酒,也不是到市集买一篮菜,需要非常庞大的钱财,高力士听到郑鹏为了一种新的交通工具而修一条路,第一时间反应郑鹏不是喝酒喝大了,要不然就是疯了。

    好比想去参观一处名山大川,总不能为了看一眼,把整个名山大川都买下吧?

    郑鹏有些为难地解释道:“高公公,这种新式交通工具,不适合在官道,而是一条特别的路。”

    李隆基干咳一声,不客气地说:“花费太大,而实际用途的作用不好估量,郑爱卿,即是国库充盈,朕也不能由你着挥霍,你的设想是好,但朕不能答应你。”

    要是像水泥、火器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李隆基绝不含糊,然而郑鹏所说的新式交通工具,听起来天空马空,实施起来损耗巨大,虽说李隆基很看重郑鹏,大唐的国库也是前所未有的充才盈,可李隆基还是不能答应。

    长安到洛阳,走官道其实很便利,就算人流量大、道路繁忙,多花一点时间就行,没必要再开新路,再说就是堵,也是堵平民百姓,像官员贵族,出行都有人开路,一路畅通无阻,李隆基觉得再修一条新路绝对是多此一举。

    郑鹏一听,马上一脸苦色地说:“皇上,就是不念微臣在吐蕃为大唐出生入死的份上,也看看火器啊,为了那点火器,微臣可以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为了弄出火器,花的钱海了去,就是原料也是微臣自己花钱买,这些总可以补销吧?”

    本以为李隆基会爽快地答应,毕竟自己立那么多的军功,没想到李隆基想到开销巨大就拒绝了。

    老实说,郑鹏一开始就不打算找李隆基拿钱,毕竟自己最近风头太盛,很多人看不顺眼,要是用了国库的钱,估计太子李瑛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样机会,到时到处挑刺、百般阻拦就不好了,知道李隆基不同意也不轻易放弃: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有事没事先嚎几嗓子再说,要是“哭”到好处就赚了,就是没弄到好处,自己也不吃亏。

    还算跟自己算帐?李隆基冷哼一声,一脸严肃地说:“大胆,你私挖矿盐、参与黑市互贸、任人唯亲,朕有没有追责;立功归来,升官晋爵,荫及妻子父母,还把代表最高荣誉的冠军候封赏给你,朕待人是否丰厚?竟敢跟朕算帐?”

    郑鹏哪能敢李隆基争吵,连忙认错:“微臣不敢,请皇上息怒。”

    “哦,是准备放弃了吗?”

    “回皇上的话,微臣并没有打算放弃”看到李隆基面色有些不对,郑鹏马上补充道:“为了试验新式工具,让朝廷出钱,还是巨额的钱确是不妥,这钱微臣不要了,自己想办法凑,只想求皇上给个便利,微臣便感激不尽。”

    不用出钱,李隆基明显松了一口气,闻言和颜悦色地说:“郑爱卿需要什么便利?”

    郑鹏是大唐的福星,也是大唐的大功臣,李隆基也不想冷了郑鹏的心。

    只要不提钱,君臣关系还是能很融洽的。

    “皇上知道,建新路需要土地,请皇上给个旨意,微臣也不占别人的便宜,能以市价购买所需要的土地,沿途官府和土地所有者不能为难。”郑鹏连忙说。

    征地,无论古今都是一件难事,很难保证古代会不会有钉子户,不管怎样,只要得到李隆基的支持,一切都好办。

854 任职军器监

    郑鹏自己出钱来做新式交通工具?

    李隆基闻言,有些疑惑地问道:“修筑一条路,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爱卿准备用什么办法收回成本呢?”

    “回皇上的话,微臣做这些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火车可以卖票,慢慢收回成本。”郑鹏斟酌地说。

    高力士有些感叹地说:“老奴年近半百,自问阅人无数,像郑将军这种,实属罕见,或许这才是真君子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说的一句话,然而郑鹏却不同,当上高官、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偏偏放下身段做一个不入流的商贾,还不避讳地做,都说商贾是逐利贪财之人,郑鹏出人意料自己掏钱补贴下属,花大钱护送阵亡将士的遗骸回老家,还出巨资悬赏敌人等等。

    感觉郑鹏一直活在自己的意愿里,从不理会别人看法,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说不出的洒脱。

    李隆基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开口道:“难得爱卿不求名利地为大唐百姓着想,朕很欣慰,既然是好事,朕也要表示支持,旨意可以给你,沿途用到属于朝廷的用地,也可以无偿征用。”

    郑鹏一听,心中大喜,看着李隆基似笑非笑的目光,心有所悟,马上问道:“哪微臣要怎么感谢皇上呢?”

    李隆基没有说话,只是干咳一声,一旁的高力士接过话头:“郑将军,你的想法有点匪夷所思,皇上也不能从国库拨取钱款作支持,主要是怕引起争议,影响团结,只能暗中支持,这样吧,到时看看占用多少属于朝廷的土地,按价值折成份子就行。”

    听起来不可能,可看到郑鹏信心满满的样子,有心掺一脚,主要是不想泼熄郑鹏的热情,李隆基想想还是支持郑鹏。

    名士酒坊就是双方合作的成功例子,李隆基每个月都可以分到一大笔钱,而这笔钱不用入国库,直接进入李隆基新设的小金库,这样花起钱来方便多了,不怕那些御史动不动就上奏折。

    李隆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些大臣也奈何不了李隆基,但可以不用那么烦心。

    郑鹏干脆利索地说:“微臣可以保证,无论那些地价值几何,皇上的分红不低于四成。”

    跟太子不对付,朝野也有很多妒忌自己的人,弄一个这么大的项目肯定惹很多人眼红,有李隆基的加入,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郑鹏巴不得呢。

    高力士不着痕迹地看了李隆基一眼,看到李隆基并没有反对,闻言点点头说:“那,就依郑将军所言。”

    精明啊,郑鹏说的四成是红利,没说是份子,也就是李隆基替郑鹏说几句话和出一点土地,剩下的事全是郑鹏负责,成本不用出,赔钱不用管,有红利最少能分四成,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看到李隆基的心情不错,郑鹏趁热打铁地说:“皇上,微臣还有二个小小的请求。”

    “说!”李隆基简单直接。

    “皇上,李侍郎跟微臣有赌约,这次收地,微臣觉得李侍郎是最合适的人选,一个李侍郎位高权重,经验丰富,二来李侍郎出身宗室,而长安到洛阳很多是达官贵人、大唐宗室成员的土地,正所谓自己人好说话,让他出面最合适,不让李侍郎偷,也不让李侍郎抢,只是依照地价收地,不与民争利,于国有益,附合当日的赌约的条件,希望皇上能首肯。”

    别看李林甫像一个与人为善的老好人,郑鹏知道这是他没上位前的人设,其实他的权欲很大,是那种嘴里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人,被这种人掂记上,就像被毒蛇盯上,李林甫三番二次针对自己,前面是享受假期,暂时没跟他计较,现在有机会,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从长安到洛阳,沿途最多就是达官贵人的土地、田庄或豪宅,这些人不会在乎那一点地价,要从他们手里要地可不容易,这是一份讨人厌又得罪人的事,对郑鹏来说,没谁比李林甫更合适,等他得罪一大帮人,天天有人想着怎么给他下眼药,看到他到时还怎么升官发财。

    这件事李隆基还是裁判,知道郑鹏没说错,闻言想了想,很快应道:“赌约是哥奴主动提出,自然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是你们的事,朕没有异议,好了,说第二个吧。”

    郑鹏的这点小心思并没有瞒过李隆基,李隆基一听就知郑鹏要做什么,不过李隆基也没表示反对,一来李林甫长袖善舞,是一个能力事的人,让他出马征地,让郑鹏的计划顺利进展,对李隆基和对大唐都是一件好事;二来李林甫突然放弃中立,突然向太子李瑛靠拢,李隆基心里不高兴,正好趁机会敲打他一下。

    最后一点,在李隆基眼中,郑鹏比李林甫重要多了。

    “谢皇上。”得到李隆基的首肯,郑鹏喜出望外,有了李隆基表态,自己施展抱负之余,还可以借机报李林甫背后捅好的一箭之仇,简直大快人心。

    “行了,说你的第二个请求吧。”李隆基摆摆手说。

    郑鹏不敢怠慢,连忙说第二个请求:“军器监分为旧军器监和北军器监,据微臣所知,军器监的甲坊署和弩坊署都设在北都军器监,而旧军器监只有一个火器署,主要是加工和改良火器,微臣精通火器,皇上也答应微臣不参与军器监的日常管理和生产任务,恳请皇上恩准微臣在长安旧军器监办公,如此一来,也能投身于新交通工具的研究。”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军器监有四年前就搬到了北都,也就是太原(后称北京),北都离长安太远,郑鹏刚回家享受了家庭的温暧,还真不想跑到北都走马上任,现在一门子心思就是修建大唐第一条铁路,要是去了北都,一切都成了空谈。

    大唐以繁荣、强盛、开放闻名于世,而它的制度也跟很多朝代有差异,就都志来说,以长安(今陕西西安)为京城(后称西京、中京、上都),作为首都,后又设洛阳为东都(后称东京),太原为北都(后称北京),作为陪都,与长安合称“三都”,690年,因为武则天改国号为周,迁都神都(洛阳),史称武周,一直到705年,唐中宗复辟称帝,才恢复“唐”这一国号,把首都迁回长安。

    李隆基的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还有一点没说,就是留在长安,不妨碍爱卿替郑家开枝散叶,对否?”

    行啊,还没正式上任,就开始撂起了挑子。

    郑鹏听得出李隆基并不是真生气,闻言厚着脸皮说:“皇上英明,微臣的一点小心思也没瞒过皇上的法眼。”

    “罢了,准奏。”

    让郑鹏担任军监器,只是一个过渡,不想郑鹏变懒,李隆基把郑鹏视作福将,肯定不会把郑鹏放在军器监里做其它人也能做轻易做到的事,为了秘密起见,火器署太重要,关乎到大唐的国运,李隆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留在长安,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火器署跟郑鹏很对口,所以郑鹏留长安也就顺理成章。

    可以说一举三得。

    正事终于谈妥,郑鹏跟李隆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主要是解释自己做火车的想法,没想到李隆基对郑鹏铺铁轨这件事很有兴趣,拉住郑鹏问东问西,等他大致弄明白,郑鹏的口水都快干了。

    等郑鹏走后,李隆基揉了揉眉头,看着郑鹏画的草图,有些感概地说:“这个郑鹏,什么脑子,怎么那么多奇思妙想,铺固定的铁轨,又说做特制的轮子,这样最可限制保证车的稳定,真是匪夷所思。”

    高力士苦笑地说:“简直就是奇思妙想,让人拍案称奇,老奴自愧不如。”

    郑鹏说了那么多,高力士只听明白一小部分,虽说没弄透彻,但是感觉很厉害。

    “刚开始朕以为他要胡闹,现在看来,好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力士,你盯紧这件事,有什么进展都要给朕禀报。”李隆基也来了兴趣。

    高力士连忙应下,犹豫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家,有件事老奴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是想问,朕刚才想说兰朵的事,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的事吧?”

    主仆两人一起这么多年,彼此都很了解,高力士一开口,李隆基就猜出他想问什么。

    “大家英明”高力士压低声音说道:“突骑施的兰朵郡主,突然不辞而别,连赏赐都没有领就回西域,所说的理由不能让人信服,派人暗中调查才知她怀了身孕,沿途她还派人偷偷买了安胎药,更能确认这一点,算算时间,正好是跟郑鹏一起埋在地下那个时候,郑鹏不是说无后为大吗,看得出大家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却没说,不知大家有何打算?”

    兰朵走得太急、太突然,李隆基肯定要弄清楚,于是派了不良人暗中调查,没想到兰朵竟然是怀孕了,未婚先孕,估计兰朵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借故回西域躲避一下。

    李隆基摆摆手说:“这件事只是一个猜想,一天没确认,一天都是猜测,看郑鹏的表现,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当事者都对郑鹏保密,肯定有她的顾忌和想法,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想了想,李隆基补充道:“让人暗中看着兰朵。”

    “老奴遵旨。”

    李隆基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郑鹏就接到委任的圣旨,巧的是,宣旨的人正是高力士。

    宣读完圣旨,高力士笑嘻嘻地说:“嘿嘿,恭喜郑将军,谢恩吧。”

    郑鹏谢过恩,然后接过圣旨,苦笑地说:“有劳高公公,先进屋喝口热茶吧。”

    高力士欣然应允:“也好,这宅子修好这么久,咱家还没好好看过呢。”

    说话间,高力士随意四处打量,一边看一边点头说:“不错,不错,看得出花费了很多心思,虽说不是咱家看过最气派的管宅子,但肯定是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宅子。”

    一进郑鹏的宅子,高力士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无论是假山、凉亭、树木、花草、石桌石椅等等,彼此结合得那么自然、融洽,好像天生就这样的,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这时郑鹏跟高力士并排走在一起,绿姝、林薰儿、跟随高力士一起来的侍卫都下意识跟在后面,郑鹏压低声音说:“高公公,你这话可不对,最赏心悦目的地方,不是皇宫吗?”

    高力士淡然一笑,同样压低声音说:“皇宫只能说气派,不能说赏心悦目,不瞒飞腾,咱家最喜欢就是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可皇宫中不常见,知道为什么吗,花草树木容易藏身,有安全隐患,为了皇上和宫中贵人们的安全,只能舍弃了。”

    郑鹏一想,还真是,皇宫自己也进去多次,除了御花园多些花木树木外,其它地方还真不多见,看起来很气派,但少了一些生气。

    崔二带领那些侍卫下去喝茶吃点心,绿姝和林薰儿知道高力士不是外人,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亲自奉上热茶和糕点请高力士享用,这才退回后堂。

    坐在温暧如春的大堂内,看着装饰考究的环境,闻着怡人的檀香,吃着美味的点心,高力士打趣地说:“美宅美人美食,难怪飞腾乐不思蜀,让你走马上任好像让你上刑场一样,知不知长安每年有多少官员盼得脖子都长了,就为了谋一实缺呢。”

    郑鹏伸伸懒腰,打着哈哈说:“多次出生入死,很多事都看淡了,让高公公见笑了。”

    高力士好像有感触地说:“的确,不同的环境,心境也不同,不怕你笑话,想当初咱家的愿望是能天天吃上面汤就满足,谁料到有今日的成就。”

    武则天坐上帝位后,把李唐宗室子弟、包括自己的儿子都视作威胁她帝位的人,大肆迫害、清算,李隆基生日想喝个面汤,还得老丈人把一件衣裳当了换钱才吃上,主子都吃不上,像高力士这种下人,日子过得更是凄苦。

855 郭可棠的直觉

    两人谈了一会,郑鹏终于弄明白高力士的来意,其实就想受李隆基所托,询问一下郑鹏有什么困难。

    郑鹏走后,李隆基越想越觉得郑鹏的设想有意思,要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重视道路的建设,早在秦朝时,为了加强西北部的控制和统治,秦始皇下令从云阳修造一条通往九原郡的道路,也就是秦直道,全长700余千米,这条秦直道从建成到现在,一直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于是让高力士代为宣旨,看看郑鹏有什么需要。

    弄不好,体现自己对臣子的关怀,可以收拢人心;要是弄好,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怎么也不会吃亏。

    “飞腾,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高力士大方地说。

    反正是慷他人之所慨。

    郑鹏眼前一亮,不客气地说:“现在最缺的是人,最好是有修路经验的人才,高公公,能从工部借点人吗?”

    光是酒坊的利润,就足够郑鹏挥霍了,还有三宝号和众多店铺、物业,郑鹏手里的钱非常可观,还没包括绿姝的嫁妆和物业呢,现在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人才。

    修路需要规划、测量和绘图,这些都用到专业人才,不可能让郑鹏一个人把这些事包圆,老实说,郑鹏也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高力士摆摆手:“不可,工部掌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等重任,像屯田、水利也要兼顾,是六部中最忙的一个部门,此事要是朝廷牵头还好说,现在只是你一个人的设想,为了你一个人调工部的人来协助,传出去肯定不行。”

    郑鹏笑嘻嘻地说:“那就保密,不传出去就行。”

    “别急,咱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高力士笑着说:“去年兴州修一条新官路,运气有点不好,刚修好不久就下了一场大暴雨,有一段新官路崩方,三死十二伤,死者中有一个是官宦子弟,事情闹大了,负责修整这条官路的水部员外郎还有一批匠师受到牵连,被打入奴籍,飞腾可以把他们拿下,收为己用。”

    没来之前,高力士就想到郑鹏会提这个条件,早就做了准备。

    “这些是能做事的,还是不能做事的?”郑鹏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华夏是一个人情的社会,无论古今都有很多人情要妥善安排,特别是讲究出身的唐朝,衙门里充斥着各种官宦子弟,别人干活时他们负责在后面吆喝,有了功劳又抢在前面领功,郑鹏可不想收这种人。

    “嘿嘿,不能做事又有背景的,能成替罪羊吗?”

    郑鹏高兴地说:“太好了,还请高公公帮我预订一下,这批人全要了。”

    大唐奴隶买卖成风,其中以有姿色的女子和有技能的工匠最受欢迎,特别是从工部流出来的工匠更是抢手。

    “不用订了”高力士摆摆手说:“人,咱家已拿下,一直以为咱家受飞腾恩惠甚多,这批人就当咱家庆贺飞腾得胜归来的贺礼吧。”

    太监是不完整的人,子孙后代不用想了,大多把兴趣放在黄白之物上,高力士对黄白之物也喜欢,为了自己的清名,很多孝敬不能收,而郑鹏在弄酒坊时把高力士也拉了进去,每个月光是分红就拿到手软,逢年过节都能收到郑鹏的孝敬,对郑鹏自然是非常满意。

    也就是十多个奴隶,不用一千贯就能拿下,用一千贯就能送出一份让郑鹏满意的礼物,值了。

    “高公公不是外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理应如此。”

    两人相互一笑,彼有一种默契的感觉。

    高力士注意到郑鹏的黑眼圈,忍不住笑道:“飞腾,就是年轻人也要节制,免得把身子骨掏空了,有时候不能只顾着眼前,说不定多留意四周,会收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一看郑鹏脸有倦容、眼带黑圈,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就知年轻人不节制,听到郑鹏昨天跟李隆基说“无后为大”的事,以为郑鹏为子嗣在拼命,也不好把自己知道兰朵有了身孕的事说出来,只能有些婉转的暗示。

    郑鹏没有听出高力士的弦外之音,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的身体,闻言有些无奈地说:“谢高公公关心,我会注意的。”

    自己说无后为大的事,其实就是偷懒,并不是发自真心,受到小冰荣升人母的影响,也可能是被小外甥可爱的样子鼓动,绿姝和林薰儿白天给郑鹏进补,晚上变着法子挑逗,弄得郑鹏有种“交公粮”的感觉。

    昨晚林薰儿在一番**后,竟然躺在床榻上,把一双美腿举得高高的,半天也不肯放下,郑鹏好奇问好为什么,没想到林薰儿有点羞涩地说,这是她跟有经验老妇人打听来的技巧,可以更快怀上孩子,弄得郑鹏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高力士拍拍郑鹏的肩膀说:“好了,咱家也该回宫,明天去军器监的火器署转转,那些工匠弄也这么久也没什么成绩,皇上对火器监一直很重视。”

    “明白了,谢高公公指点。”

    亲自把高力士送出府,郑鹏准备回书房看看地图,为修大唐第一条铁路作准备,刚回到后院,看到郭可棠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那张笑脸,笑得如桃花般灿烂。

    郭可棠本想阻止贵乡郭氏过河拆桥、跟郑鹏决裂,在阻止无果后,也不急着走了,崔希逸的身份特殊,嫁入崔府的郭可棠也不用侍奉老人,她也想看长安上元节的灯市,就留了下来,这一留就留到现在。

    “小女子恭祝将军荣升军器监卿。”郭可棠笑呵呵地说。

    郑鹏没好气地说:“堂堂云麾将军,跑到当一个工匠的头目,躲在军器监里看着臭汗薰天的工匠有什么值得恭喜,要恭喜也是恭喜崔夫人,二哥荣升折冲校尉,那可是一方诸候,我这个军器监卿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那也是夫君结交了像郑将军这种忠肝义胆的好兄弟,才有这样的造化,说起来真要好好谢郑将军。”

    说到这里,郭可棠有些撒娇地说:“要是郑将军不介意,还是叫奴家郭小姐吧,没那么生份,也显得亲切。”

    “也好,郭小姐不要误会”郑鹏连忙摆摆手说:“出征吐蕃,犹如入龙潭、探虎穴,非常凶险,老实说,你不怪我拉二哥一起冒险就满足了,至于他升官,那也是他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功劳。”

    郭可棠嫣然一笑,一脸真诚地说:“不管怎么样,在小女子敬佩的人中,郑将军排在第一位。”

    郑鹏看了郭可棠一眼,皱着眉头说:“打住,别给我戴高帽了,郭小姐,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开门见山吧。”

    合作这么久,彼此都很了解,看到郭可棠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一个劲吹捧自己,郑鹏就知她有事。

    “爽快”郭可棠打了一个响指,很干脆地说:“奴家知道郑将军会重做卤肉,夺回失去的东西,预上奴家跟你二哥一份,没问题吧?”

    郑鹏有些疑惑地看了郭可棠一眼:“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贵乡郭氏自以为抱上太子李瑛的大腿,竟敢把小算盘竟然打到自己头上,郑鹏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让黄三暗中建一个养猪场就是反击的第一个步骤,这件事谁也没说过,郭可棠怎么知道的?

    郭可棠不以为然地说:“简单,就凭对郑将军的了解,知道郑将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说奴家的人无意中得知,最近有人大量收购母猪,还高价收怀了小猪崽的母猪,十有**是郑将军的手笔,不管了,出人也行,出钱亦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拉下奴家,将军吃肉,奴家也不贪心,跟在后面喝点汤就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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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介绍:
千官扈从骊山北,万国来朝渭水东。
描绘大唐年间万国来朝的盛景,
开元是继贞观之治后的又一盛世,
大唐国力空前鼎盛,
然而在歌舞升平下,
帝国内部已是危机四伏,
此时,一名豪门庶子横空出世......
盛唐高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高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高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