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 跳梁小丑
郭通雄楞了一下,假装有些不解地说:“将军,分红刚刚已双手奉上,这帐不是清了吗?”
“是吗?”郑鹏冷笑地说:“郭管家是真糊涂,还是以为太天真,这些都是小头,我说的是大头。”
“大头?将军的意思是?”郭通雄心明似镜,但他还是选择继续装傻。
崔二有些不耐烦地说:“郭管家,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姑爷的意思很清楚,拆伙没问题,但属于我们姑爷的这一份,一文也不能少。”
郭通雄有些冤枉地说:“崔管家,你这话什么意思?属于将军的那一份红利,那可是年年清,今年虽说运气不太好,可那一份红利可是一文钱也没少给啊,为了祝贺将军凯旋归来,贵乡郭氏还花费重金为将军置办厚礼,要是将军嫌礼薄,我们还可以酌情再加一点。”
“呸”崔二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说:“什么酌情再加一点,把我家姑爷当成什么?会在意你们贵乡郭氏那三瓜二枣?也懒得跟你罗嗦,明说吧,与卤肉有关的店铺、牧场、车队、匠师、奴仆、船只等等,我家姑爷都应分一半。”
“不行”郭通雄大叫起来:“当时不是说好,将军出配方,贵乡郭氏出人力物力,现在买卖不成,配方重新还给郑将军,人力物力自然归贵乡郭氏所有,将军,是不是这个理?”
这些年靠贩卖卤肉,郑鹏和贵乡郭氏都赚得盘满钵满,有了钱,买店铺、开牧场,置办车船等等,现在贵乡郭氏的物业满天下,就是口袋里的钱财多了,贵乡郭氏的心也庠了起来,一心想在官场有作为,找回昔日贵乡郭氏的辉煌,这才主动投靠太子李瑛。
那么多店铺、车船、加工场、奴隶,算起来可是一笔天文数字,要是分一半给郑鹏,郭通雄可是要肉痛死的。
郑鹏在一旁冷笑着没说话,崔二毫不客气地说:“荒唐,买卖交由贵乡郭氏打理,那是暂且打理,该是我家姑爷那一份,谁也拿不走,可能是郭管家资质有限,很多事做得不够精细,当年郭小姐掌管卤肉时,每年都会抄一份当年的帐目交与我家姑爷审核,而郭管家接手太忙,忘记了这事,前面说好一个出配方一个出人力物力,这有契约的,后面扩展的牧场、置办的店铺车船、购买的奴隶等等,都是从卤肉的红利中出钱置买,红利有我家姑爷的一部分,说明了那是双方的公产,不是贵乡郭氏的私产,那些帐本还在帐房里存放着,要不要拿给郭管家看看?”
合作一起做生意,说到底还是郑鹏提携贵乡郭氏,不仅把印刷术让给他,助郭雄重返朝堂,还把稳赚不赔的卤肉交由他们经营,胆子还真肥,一年红利才分十三万多贯,再置办一份见面礼,就想把属于郑鹏的那份吃掉。
真不知是他们太天真,还真是把郑鹏当成白痴,就是白日做梦也没这么美。
郭通雄的脸色有点难看,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收敛情绪,一边向郑鹏行礼一边说:“将军误会了,亲兄弟明算帐是对的,可能将军不清楚,最近买卖不好做,状况也多,店铺看似不少,但八成以上是租的,就是分,也是分一些押金,因为签约的年限和时间不一样,很多不满租约期限就退,押金也退不回来,这些都是帐面可见的损失;至于牧场,由为经常发生大批死亡,族里疲于应付,商议后把牧场都转让出去,改为大批量定向采购,现在最大的资产就是加工场,因为加工场的味大,为了保密起见,多是建在偏僻的地方,工场也多是棚架样式,地和棚架也不值钱,车船有不少,可大都损耗过度,估价也不高,小的大致做算了一下,就是把所有的东西折现,大约可以折理七十八万贯,一半属于将军,也就是三十九万贯,看在两家合作这么久的份上,凑个整,再分将军四十万贯,如何?”
“要是将军不信,小的可以派人把帐目交由将军审核。”郭通雄补充道。
崔二张嘴就说什么“资质有限”,相当于当面说郭通雄能力低下,郭通雄听了解心里极度不爽,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其实崔二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物业都是用红利置办,早就想到郑鹏不会轻易放弃,好在自己早作也安排。
这几年一直坚持给郑鹏“分红”,没有早早割断,其实就为了争取时间实施资产转移,郑鹏太信任郭可棠,不查帐也不派人监督,反而便宜了郭通雄,经过多次的折腾,终于把财产都转移,帐目都弄干净,郑鹏就是查,也查不出。
什么,四十万贯,还是在别人大方凑整的情况下?
郑鹏当场就不爽了,猛拍一下旁边的茶几,面无表情地说:“二百万贯,少一文也不行,贵乡郭氏赔我二百万贯,你们以后怎么折腾我不管,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自己出征吐蕃那一年,分红明显少于上一年,郭可棠主动解释是用一部分红利去开拓市场,置办店铺、车船、人手等等,还说物业的价值已高达二百万贯,郭通雄竟跟自己说估值只有七十八万两,还假惺惺地给自己“凑个整”,要不是郑鹏懒得站起来,真想抽他几个耳光。
行啊,这些年大事不管、小事不理,一个个都当自己没脾气了不是。
郭通雄哭丧着脸说:“将军,是你说亲兄弟明算帐,四十万贯也是贵乡郭氏最大的诚意,实在不能多分了,要是将军觉得不值,把那些摊子接过去,只需给贵乡郭氏三十五万贯即可,二百万贯真是无能为力,要是将军硬是逼我们贵乡郭氏,那只能找太子评评理,到时不仅有损将军的声誉,也会影响太子对将军的印象。”
该转的都转,那个烂摊子郑鹏要是愿意接,郭通雄也没关系。
技术娴熟的奴仆、位置优越的店铺、保养良好的车船,早就通过左手转右手的方式转移,郑鹏要是接了这个烂摊子,那更好,就以那些店铺为例,业主就是贵乡郭氏的人,到时通过逼迁、大幅提升租费等方式把郑鹏逼走,绝对搞到郑鹏焦头烂额。
郑鹏看着郭通雄,突然冷笑几声。
“将...将军,你,你笑什么,是不是小的有什么说错了?”郭通雄有些不太自然地说。
不知为什么,郑鹏的目光好像利刃一般穿透郭通雄的内心,那笑声充满寒意,被郑鹏看了一眼,又冷笑几声,郭通雄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太可怕了。
郑鹏一边揉拍得有生痛的手,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郭通雄,本将做买卖的时候,你还在郭氏书院里伸着手挨打呢,老实说你那套小把戏对我没用,把资产左手腾右手这招太老旧了,让我猜猜你怎么做,减收夸支,虚报开销,店铺转到自己手里,自己收自己的租金,旧车换新船,老妪换壮年,不合理给自己人支月钱,算了,这些小把戏我都不稀罕得说,别以为自己很聪明,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看到郭通雄脸色大变、脸红得像猴屁股,郑鹏不紧不慢地说:“按唐律,你知这是什么吗,恶意瞒骗、变相掠夺他人财富,不信打官司,别说你到时收监流放,就是贵乡郭氏也要罚没家财,不过我也不是薄情的人,念在跟贵乡郭氏的交情上,不跟你计较,拿二百万贯这事就算完。”
郭通雄又气又是惊慌,因为郑鹏把自己的手段全说出来,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一件:难不成郑鹏是笑面虎,表面无所谓,实则暗中派人监视?又或者说,家族内出了叛徒?不管哪一种,对贵乡郭氏还真是不利,也不知是不是手里早握有证据。
也对,那么一大笔钱,换哪个也不会置之不理,郭通雄又暗暗佩服起郑鹏来:这个郑鹏太厉害了,这几年顾着转移财产,没有怎么置业,手里的产业多是郭可棠置购,因为升值的原因,价值在一百二十万贯左右,再加上这几年贪没本应给郑鹏的分红,两者相加就是二百万贯上下。
这个郑鹏,不是成精了吧?
郭通雄能接替郭可棠,坐上贵乡郭氏外务总管的位置,能力还是有的,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深深吸了二口气,很快说道:“将军真是精明,没错,小的承认在经营上出现一些错误,也让双方的利益蒙受一定的损失,但二百万贯太多了,贵乡郭氏承受不起,看得出将军也是一个爽快的人,这样吧,翻一番,八十万贯,这是小的所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
买卖人最擅长就是漫天开价、落地还钱,二百万贯贵乡郭氏不是拿不出,而是这笔钱出得太憋屈,到嘴的肉还要吐出来,心里哪能好受,郭通雄知道要是自己同意郑鹏的提出的数目,回到贵乡肯定要挨骂。
弄不好这个外务总管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827 门外门内
郑鹏毫不犹豫地说:“就二百万贯,已经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了,少一文也不行。”
“将军,二百万贯实在太多了”郭通雄犹豫一下,很快又硬气地说:“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要不然太子那里不好交待。”
虽说太子再三叮嘱关系要保密,玉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亮出来,不过刚才已经曝光,郭通雄不介意再次把太子的名头再多亮一次,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郑鹏讽刺地说:“不用抬太子了,这事没二百万贯,就是太子来了都不好使,大不了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郭管家,你认为太子会不会为了你这一个小商贾自污门庭呢?”
不等郭通雄回应,郑鹏脸色一整,不耐烦地说:“拿不定主意,就去请示能拿主意的人,大过年跑过来添堵,看着就心烦,给你十二个时辰,明天这个时候看不到二百万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送客!”
郭通雄张张嘴想说什么,崔二已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请吧。”
“小的马上去请示,将军,告辞。”郭通雄有些无奈地说完,一脸颓败地退了出去。
地位不对等,根本谈不了。
这事难办啊,郑鹏可不是什么善茬,一旦狠起来那可是鬼见愁,刚才说弄不好他会到皇上面前告御状,这事郭通雄还真相信:朝中文武百官谁不爱惜羽毛,跟商人有多远离多远,生怕自己形象受损,可郑鹏不同,三宝号、名士酒坊都是挂在自己名下,丝毫不理别人说什么,当年为了宣传卤肉,在郭府的诗会上连吃卤肉让自己头脑更清明的话也敢说出口,敢去告御状一点也不奇怪。
太子肯定不愿跟商贾混在一起自降身份,也不会承认跟商贾有合作,郑鹏一旦告御状,就是太子想帮也不能明着出面,郭通雄还担心一件事,现在郑鹏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说不定皇上一高兴,金口一开,整个贵乡郭氏都赔给郑鹏。
算了,这件事超出自己的权限,郭通雄也不想了,马上找在长安的族长,让他来拿主意。
郭通雄一走,崔二有些不解地说:“姑爷,贵乡郭氏太不厚道了,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拉他们一把,翅膀一硬,不仅过完河拆板,还要另攀高枝,要是高高兴兴合作、和和气气散场还好说,看看他们是怎样做的,连姑爷的钱也敢黑,胆子肥了啊,就这样放过他们?”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以为有太子做靠山就能为所欲为,自家姑爷连太子和太子妃都不给面子,更别说太子新收的一条“狗”,真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物了。
真以为云麾将军、冠军候的官衔是假的,博陵崔氏女婿的身份没点份量?
不就是区区二百万贯吗,博陵崔氏三房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郑鹏也生财有道,没必要为了区区二百万贯跟他罗嗦。
郑鹏是先谈条件,谈不拢再撕破脸皮,按博陵崔氏的做法,都是先把对方打服再谈,到时鱼在案板上,任由自己宰割。
“崔管家”
听到郑鹏叫自己,崔二眼前一亮,以为有事要吩咐自己,马上恭恭敬敬地说:“姑爷请吩咐。”
郑鹏淡淡地说:“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你的想法,当年贵乡郭氏的确拉过我一把,这个恩要记,就算他们要攀高枝,也是他们的选择,当然,要是他们过河拆桥变着法子吃独食,那不能怪我无情,还有一点,区区二百万贯不是替自己要的,无论如何,把这笔钱拿到手,再跟他们慢慢玩。”
崔二闻言眼前一亮,毕恭毕敬地说:“姑爷英明,是老奴多想了。”
“崔管家,你来猜一下,贵乡郭氏会如期拿这笔钱出来吗?”
“会!”崔二肯定地说:“本来就是贵乡郭氏见利忘义,失理在先,再说姑爷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刚立大功,升官又晋爵,声名正隆,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小动作,再说郭通雄那个草包,早早把太子供出来,他们也怕姑爷到时一闹,连太子都拖累,而太子为了名声,肯定会把贵乡郭氏抛弃,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真不愧是博陵崔氏出来的管家,分析得真是到位。”
崔二连忙跪下道:“老奴虽说出自博陵崔氏,但已是小姐的人,也就是姑爷的人,崔二这一辈子只向小姐和姑爷尽忠,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郑鹏和崔源关系微妙,底下的下人都看得出,崔二知道姑爷表面没说什么,内心却担心从博陵过来的这些人是崔老爷子的眼线,暗地里有些提防,正好趁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事实上,崔二还真没再跟博陵崔氏有联系。
“都是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不过身在曹营心也在曹营,很好。”郑鹏微笑地说。
郑鹏给郭通雄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作决定,没想到当天宵禁前,郭通雄脸色有些铁青地带来二百万贯的柜票,郑鹏在相关契约签下名后,双方多年的合作关系正式宣布结束。
看来这些年贵乡郭氏利用卤肉赚了不少钱,二百万贯说拿就拿,豪气冲天。
郑鹏在处理跟贵乡郭氏的事情时,安禄山和他的结拜兄弟安思顺还是守在郑府门外,除了上茅房和照顾马匹,二人好像吃了称铊铁了心一般,死活不肯走。
今天是第三天,生怕马匹冷,也不想马匹的状态不在线,二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溜下一下马,安思顺骑马出去溜了一圈回来,正好看到安禄山右手拿着半块中午吃剩的胡饼,左手随地抓了一把雪,先把雪放进嘴里,用嘴的温度把雪化成水,然后呵着寒气把那半块硬得像石头的胡饼往嘴里塞。
看到这个情景,安思顺的鼻子有点酸,咬咬牙说:“大哥,这胡饼太硬了,我给你买一个新出炉的吧。”
二人结拜兄弟,为了过好日子,相约逃出突厥到外面闯,发誓不闯出一个名堂就不回去,可二人没有本钱,也没有什么才能,感觉越混越差,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还不见头绪,现在惨到要在别人门前一口胡饼一口雪。
落差太大,混得太差了。
安禄山的牙口很好,硬得像石头的胡饼让他咬得咯咯响,只听咕噜的一声,把嘴里嚼碎的胡饼全吞下去,一脸不在乎地说:“不用,有东西垫巴肚子,不饿,把钱省下,日子还长着呢。”
“大哥,这日子太苦了,我们...还等吗?”安思顺有些动摇地说。
都等了三天,可别人根本不见,感觉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唐有一句的古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郑将军一天没赶我们走,我们就要在这里等下去,一直等到郑将军收我们为止。”
安禄山想了想,有些感叹地说:“兄弟,我们不能跟别人比出身、比家境,连才华也不比别人优秀,要想成功,就得比别人更能忍耐、比别人更能坚持,除此之外,更要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很有可能,一个机会就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明白了,大哥。”安思顺闻言一脸认真地说。
安禄山拍拍兄弟的肩膀,抬头有些复杂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一门之隔,门内是温暧的豪宅,可口的美食,如花的美人,而门外是冰天雪地,北风肆虐,还有路人近乎漠视的目光。
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对,是地底才贴切。
正当安禄山感叹之际,那扇紧闭的大门咯吱的一声打开,安禄山的心中骤然一紧,郑府的管家崔二,径直向自己坐着的方面走过来......
828 **丝的奋斗
安禄山和安思顺跟在崔二后面进入郑府时,有种恍在梦中的感觉。
以为今天又是白等,都准备给自己鼓励,明天再回来拼命气的时候,大唐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冠军候郑鹏终于肯见自己,安禄山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一边连连感谢崔二,一边跟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安思顺一起进门。
进了郑府的大门,安禄山感到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新世界,两只眼都不够看:现在是寒冬,外面冰天雪地,一片萧条,可郑府内随处可以看到绿叶鲜花,见惯旷野的安禄山,被郑府内由假山、凉亭、回廊、楼阁、小桥流水组合的江南式园林风景惊呆了,在他看来,就是自己梦中的仙景也不过如此。
母亲改嫁突厥将军安波注之兄延偃,那时觉得安波注的将军府很威风,可安波注的将军府跟这里一比,感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安波注的将军府就像一个结实的大棚子,他把自己的战获、皇上赏赐的财货、打猎时猎取猛兽的皮、角一股脑地堆放在大堂里炫富,安禄山第一次看到时双眼发光,觉得安将军是一个很成功的人,因为他拥有那么多财富,看到郑府后感觉两个将军府高低立现,安将军的将军府简直是土得掉渣。
安禄山看到郑府园景、架构,无论处在哪个位置,都有特别的风景,即使是寒冬,也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非常舒适的感觉,可是哪里好、好在哪里安禄山还真说不出,感觉无论是一棵树、一张石凳、一个凉亭、甚至一扇门的样式、一扇窗的花纹都经过精心布置。
不像安波注的将军府,今天一高兴又让人修个马厩,明天受宠的妾侍一撒娇,又让盖个阁楼,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又让人把花铲掉、把树砍倒,因为他要弄个射箭场。
就在安禄山惊叹不已的时候,崔二指着一个偏厅说:“你们先候着,某先进去禀报一下。”
“有劳管家。”安禄山连忙行礼。
“大哥,这里好漂亮,郑将军是将军,我阿爹也是将军,怎么郑将军的将军府这般漂亮。”安思顺有些羡慕地说。
安禄山没好气地说:“得了吧,你阿爹是将军不假,领地的产出有限,族里还有那么多人要照顾,说是将军,其实就是族里的大管家,一族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管,哪比得了郑将军,人家文武双全,战功赫赫,还是有名的大富翁,看到没,那个崔管家穿的衣裳,比你阿爹的还要好。”
想了想,安禄山一脸肯定地说:“要不然也不值得我们兄弟一起投靠。”
“大哥说得有道理。”安思顺点头表示同意。
安思顺说完,鼻翼动了动,有些奇怪地左右看了一下,当他看到旁边那根又圆又直的柱子时,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又凑近用鼻子一闻,吃惊地说:“来的时候,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找了一下才发现是这根柱子发出的,天啊,门前这两根柱子可是金丝楠木,我阿爹得了一个小母鸡般大的金丝楠骏马摆件,稀罕到不得了,摆在书案旁边,别人想摸一下也不让,郑将军竟然用它作柱子,简直是....太考究了。”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那个叫什么,对了,品味,看起来有些平凡,可实际很讲究,不像你阿爹,特意在大堂里打造一个黄金痰盂,有客人来就吐几口显摆,太俗。”
安思顺有些无奈地说:“算了,他就那牛脾气,谁也劝不了。”
安禄山刚想调侃二句,崔二出来了,让二人进厅。
刚进厅,安禄山就感到迎面涌过来一股热浪,有些惊讶发现:门外寒风刺骨,而大厅内却是温暧如春,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一个火盆。
对了,听说郑将军聪明无比,能制冷制暧,这里没有火盆,十有**是安装了郑将军自己弄出来的暧炉。
真好,房间内没烟、没有灰,也没有烧炭的那种焦灼感,非常舒适。
感叹归感叹,安禄山不敢怠慢,和安思顺一起向坐在上座品茶的青年人行礼:“草民安禄山(安思顺)拜见将军。”
郑鹏打量了一下二人,挥挥手说:“免礼,站起来说话。”
又一次见面了,郑鹏看着恭恭敬敬着在自己面前的安禄山和安思顺,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要是历史的轨迹没有偏移,安禄山和安思顺都会成为大人物,特别是安禄山,一个大唐名副其实的丝,生父早逝,继父不待见,最后要偷羊为生,差点被杀头,可他不服气,凭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成长、壮大,最后成为搅乱大唐局势、差点葬送大唐千秋基业的罪魁祸首,然而,郑鹏在他没有成长之前,把他弄到自己面前。
郑鹏第一次看到安禄山时,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坏人,大唐帝国的搞局者,就是因为他,让无数后人缅怀的大唐由盛转衰,从而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只要把他杀掉,大唐就不会有事,只要把他杀掉,自己就能在历史的一个拐角点为大唐保驾护航,让盛世大唐可以继续传下去。
当时安禄山和安思顺被绑在柱子上,没有后援也没有人替他们发声,只要自己稍稍煽动一下就能提前扼杀这二个人,也可以狠心点,直接把他们杀了,估计最多是挨几句训、罚点钱什么的,可郑鹏一看到二人眼内的恐惧和一脸无辜的眼神,瞬间动摇了。
安史之乱看似乱臣贼子想谋权篡位,可转而一想,有果必有因,出现暴乱不是安禄山和史思明的野心有多大、人有多贪婪,而是大唐皇帝李隆基一系列错误措施激发多种社会矛盾而激发,例如李隆基在开元初取得巨大的成就后,开始不思进取、放松自己,变得贪图享乐起来,大肆挥霍国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官员、贵族大肆兼并土地,特别是均田制的破坏,以至百姓多迁徙流亡,再加上重用像李林甫、杨国忠这些喜欢弄权的jian臣,以至朝堂群魔乱舞,朝野民声沸腾,中央和地区矛盾加剧,最后才有了安史之乱。
可以肯定地说,就是没有安禄山和史思明,也会有其它人站出来反抗,安禄山算是适逢其会罢了。
郑鹏一想到本来历史比大唐还要悠久的吐蕃,硬是让自己提前灭了,一个横行的帝国都让自己灭了,区区一个人怕什么?
反正蝴蝶效应已经出现,刚好自己身边缺人材,还没成长的安禄山,正好收为己用。
安禄山面憨心精,脑瓜子很灵活,决心和毅力也很好,特别是他的执行能力极强,这点最让郑鹏看重。
这家伙,前半生就是大唐的“丝”,凭着自己的努力硬是弄出了偷天换日的情景,要不是大唐出现像郭子仪这种难得一见名将,说不定大唐就让安禄山给灭了,造反涉及的事很多,安禄山连造反都能很成功,可见他的厉害之处,把他收到自己麾下,让他替自己办事,那岂不是多了一个好帮手,黄三都眼巴巴地等着郑鹏给他派帮手了。
顺便可以看着他,一旦有什么异动,马上采取对就的措施。
郑鹏脑里思如电转,不过表面没什么表情,反而有些疑惑地说:“要是我没记错,你们就是牲畜市被绑的两个人,对吧?”
“将军真是好记性”安禄山恭维道:“还没好好谢将军呢。”
“不用”郑鹏摆摆手说:“听管家说你们要献马?”
829 一个考验
安禄山连忙应道:“回将军的话,小的在市集看到将军,听到将军物色好马,无意中觅得一匹上等好马,特来献给将军。”
“哦”郑鹏饶有兴趣地说:“记得你们囊中羞涩,差点让人送去见官,这马哪里来的?不是顺手牵羊弄来的吧。”
二人在外面流浪,为了生存,顺手牵羊的事肯定没少干,事实上安禄山就是因偷羊被扭送给张守从而改变命运,郑鹏对安禄山打蛇随棍上不感到奇怪,奇怪的是他能弄来一匹好马。
那匹马安禄山刚到郑府门献马时,郑鹏暗中在角楼上看了,是匹好马,价值至少值十五两黄金,然而他们身上只有自己赠给他们的五两黄金,这马是哪里弄来的?
“不敢”安思顺恭恭敬敬地说:“这里是大唐的京城,天子脚下,岂敢在这里犯事,我们是用将军的赠金,再找在长安经营马市的族人求助,运气不错,淘了一匹还不错的马,特来献给将军。”
“将军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的贵人,这只是我们的心意,虽说不是千里马或名驹,还是请将军不要嫌弃。”安禄山补充道。
郑鹏点点头说:“你们的那匹马,我在角楼上看过,不错,一匹好马,不过我有个脾气,就是不会平白无故接受捐献,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熬鹰一样熬了安禄山三天,感觉火候差不多,郑鹏决定收网,安禄山需要一个理由来接近自己,自己也需要一个由头收下他们,双方地位太悬殊,郑鹏也不想费太多周折,免得安禄山和安思顺想多了。
安禄山眼前一亮,和兄弟安思顺对视一眼,发现安思顺眼里也满是惊喜。
两人想都不用想,不约而同一起跪下,异口同声地说:“我等愿意追随将军,唯将军马首是瞻。”
费了那么多功夫,在府门前忍寒挨饿那么长时间,就是希望投靠郑鹏门下,攀上郑鹏这棵大树好乘凉,二人都不知怎么开口,没想到郑鹏主动问他们要什么,顺利到二人不敢相信。
郑鹏对两人的心思了如指掌,闻言心里暗喜,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有些淡然地说:“想投靠我的人很多,不少比你们更诚心,你们说一个收留你们的理由。”
安思顺想了想,率先开口道:“我们兄弟是真心敬佩将军,为将军效劳是我们的荣幸,要是有机会追随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军威名远播,对手下宽厚在大唐更是人尽皆知,我们兄弟可能没其它人那样有背境或能力,但我们比他们更加忠心、努力,请将军成全。”安禄山附和道。
郑鹏闭着眼不说话,只是右手的食指不停地轻敲着旁边的案几,样子好像在思考,安禄山和安思顺不时偷看着郑鹏,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竖起双耳,想听郑鹏说什么。
对郑鹏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由着兴致的一个决定,但对安禄山和安思顺而言,这个决定关乎到他们的前途和命运。
半响,郑鹏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开口道:“你们挺机灵的,刚才问你们要什么,你们选择要一个机会,行,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管家。”
“老奴在”崔二连忙应道。
郑鹏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看看有什么事,交给他们,看看他们完成得如何。”
“老奴遵命。”
恭送郑鹏走后,安禄山连忙向崔二行礼道:“管家,有事随便吩咐。”
崔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瞄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我家姑爷很少收外人,你们二个的运气还真不错,愿意给你们机会。”
“是,是,是”安禄山讨好地说:“那是将军仁慈,还请管家多关照,他日我们兄弟能吃上一碗饱饭,绝不忘管家的恩情。”
“这话说得还顺耳,前天郑府来了一位客人,相信你们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带来很多贺礼,有记清他的模样吗?”崔二突然开口问道。
安禄山毫不犹豫地应道:“不仅记清他的模样,还打听到他是贵乡郭氏的外务总管郭通雄,管家,这事是与郭管家有关吗?”
这三天蹲在郑府门前,安禄山可一刻也没闲着,别看他一脸憨厚相,实则很聪明,特别是记忆力非常好,郑府下人的活动规模、有哪些人前来拜访等等,记得一清二楚,郭通雄登门时很高调,就是想忽略他也难。
崔二面不改色地说:“这个人对我家姑爷不够尊重,我家姑爷有些不高兴,当然,也不是要伤害他,要是你们能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一个能让我家姑爷开怀的教训,就算成了。”
安禄山和兄弟安思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干脆地应道:“能替将军开怀解忧,是我们兄弟的荣幸,请问管家,我们能有多少时间。”
不就是教训一个小商人吗,别说教训,就是做了他,安禄山和安思顺也不带眨眼。
这个考验有放水的嫌疑啊,安禄山心中暗喜,感到自己距离追随郑鹏、走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又近了一大步。
上位的人,都是惹不得的,不够尊重就要教训,这样也解气,不用整天憋着这股气不愉快,都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郑将军不是只有嘴皮功夫的君子,而手握大权的将军,是尊贵的冠军候,不用等十年,几天就能报仇。
也对,吐蕃设计伤害郑将军那么多兄弟,连郑将军最倚重的贴身侍卫也杀害,郑将军一怒之下,硬生生把不可一世的吐蕃都灭了,区区一个小商贾,教训他连日子都不用挑。
想干嘛就干嘛,霸气,洒脱,安禄山对郑鹏又是羡慕又是畏怕,心里暗暗下决定:无论能不能做郑鹏的手下,有个原则一定不能放松,那就是绝对不能跟郑鹏为敌。
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三天之内。”
“没问题,请将军和管家静候佳音,三天之内,我们兄弟一定给不知好歹的郭通雄一个深刻的教训。”安禄山斩钉截铁地说。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别说三天,就是崔二说只有一天,自己也拼了。
崔二满意地点点头,在袖中摸了一下,摸出两个五两重的金元宝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拿去吧。”
“管家,这...是什么意思?”安思顺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是有个考验吗,自己还没有动手呢,突然又拿出两锭金元宝,这算什么意思?
就是孝敬,也是两兄弟考敬崔管才对。
钱是好东西,安思顺和安禄山现在囊中空空,实话说吃饭睡觉都是问题,二人为了省钱,都是在关城门前出城,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突然看到两锭黄澄澄的黄金,眼睛都发光了,不过为了前程,得先问清楚。
崔二不紧不慢地说:“拿着吧,当见面礼也好,当经费也好,嗯,这是我家姑爷的意思。”
安禄山看崔二不是开玩笑,再三谢过,这才拿走。
半刻钟,安禄山和安思顺有些意气风发地走出郑府的大门,马献了上去,但身上多了十两黄金。
两锭黄金一人拿一个,安思顺隔着衣裳摸摸腰间的金元宝,忍不住说道:“啧啧,不愧是郑将军,随便拨根毛都比我们的腰还粗,一出手就是十两黄金,太敞亮了。”
安禄山有些叹服地说:“郑将军太会做人了,知道我们没钱,特意赏了两锭黄金,要是我们完成了考验,这二锭黄金就是赏赐;要是我们失败,两锭黄金再加上市集赠给我们的五两黄金,正好相当于马的钱,也不占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便宜。”
“难得的不是这两锭黄金,而是郑将军竟然替我们两个小人物考虑的心,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我们誓死追随。”安思顺感叹地说。
“没错,兄弟,我们走。”
“大哥,去哪?”
安禄山哈哈一笑:“当然是先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我们一边吃,一边商量怎么教训那个不知死活郭通雄。”
“对对对,我的肚皮快要贴着脊梁了,对了,大哥,我们还要跟马市的黑格大哥说一声,这个两个金元宝给他一个,就当是补马钱。”
“行,都依你。”
830 又见郭可棠
“姑爷,你对这二个突厥人,好像很看重。”崔二送走安禄山和安思顺后,回来禀报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作为郑府的管家,崔二知道自家姑爷的事,感到郑鹏对二个素未谋面的突厥人有些重视,先是在市集救了二人,还赠了金,知道二人到府前献马,既不答应也不驱赶,还给机会这二个人,心里有点奇怪。
郑鹏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别的不说,只要跟掌握禁苑马厩的高力士说一声,要什么马没有,盛产良马西域和吐蕃,郑鹏都有关系和路子,根本不用到市集买马。
老实说,那二个突厥人献上的马,对普通人来说是一匹好马,但在崔二眼中,只能算一般。
“看这二个人顺眼,心情一好,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崔管家,没什么问题吧?”
“不敢,老奴只是好奇,绝无干涉姑爷的意思,请姑爷恕罪。”崔二吓了一跳,连忙认罪。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崔二心里暗暗感叹:自己第一次听说姑爷的名字时,姑爷还是一个被破落户驱出家族的败家子,而这个败家子还沦落为卑贱的小商贾,没想到事过境迁,昔日的小商贾已是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命运的大人物,就是在族中高高在上的崔老爷子,现在也对这位孙女婿另眼相看。
姑爷的经历,都能编册成书了。
最后悔的应是元城郑氏,他们觉得姑爷是一个累赘,于是郑鹏被无情地驱赶出家门,一度沦落做小贩谋生,心里始终有隔阂,关系很难恢复,郑鹏对父母和关系好的兄弟姐妹有照顾,可以元城郑氏始终不上心,而元城郑氏也知自己理亏,在郑鹏捐赠了大批田地作族产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敢轻易打扰郑鹏。
二年前郑家老爷子去世,姑爷还在吐蕃征伐,众人也不敢让他分心,等到大局已定才告诉他,丁忧也无从提起,绿姝和林薰儿刚好去了小勃律,最后还是老忠奴阿福协助老郎君郑元家了理后事。
好在,姑爷知道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也没有说什么。
郑鹏呵呵一笑:“崔管家不用紧张,只是随口一说,我这里没什么事,过年事多,忙去吧。”
“是,姑爷。”
崔二前脚刚走,绿姝后脚就端着一碟新做的桂花糕进来:“少爷,要不让崔二改口叫郎君吧,老是叫姑爷,好像不太好。”
嫁入郑家几年了,崔二是绿姝带过来的人,他也只认绿姝为主,叫绿姝作小姐,唤郑鹏为姑爷,绿姝感到这样叫有些生份,于是向郑鹏提议过几次,让崔二改一个称呼,可郑鹏都说没关系,刚刚在门外又听到,忍不住旧事重提。
“不用”郑鹏摆摆手说:“只是一个称呼,他就是改口叫我郎君,还是同一个人,随他喜欢好了,就像你,这么久了,还不是张口就叫少爷。”
绿姝有些害羞地吐了一下小香舌,有些撒娇地说:“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叫少爷亲切。”
有些人只是稍有成就得意忘形甚至飞扬跋扈,绿姝由一个小婢女摇身一变,成为名门大族贵小姐,虽说她的衣饰打饰、修养和气质都极大地提升了,在郑鹏眼里还是当初那个纯洁、单纯的小绿姝,也许这就是不忘初心吧。
“好,随你。”郑鹏无所谓地说。
称呼有些乱啊,绿姝喜欢叫自己少爷,林薰儿喜欢自己叫公子,崔二叫自己姑爷,其它下人叫自己郎君。
绿姝用木签挑出一块桂花糕放到郑鹏嘴里,随口问道:“少爷,你升了官,烧尾宴准备什么时候举行?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了?”
大唐升官,按例要摆烧尾宴,郑鹏已经摆过一次烧尾宴,按理说不用再摆,可朝堂上一众大臣都起哄,李隆基也表达要来吃郑鹏的烧尾宴,这次烧尾宴逃不了,可郑鹏迟迟没有表态什么时候举行。
郑鹏把桂花糕嚼了几下咽下,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快要过年,一个个都忙得抽不出身,从现在到上元节结束前,谁家缺宴请?反正现在还是休假,烧尾宴的事不急,过完上元节再说。”
“好,听少爷的。”绿姝很乖巧地说。
二人正在说话间,门外突然有人叫道:“郎君、夫人,小的有事禀报。”
郑鹏听出是守门多禄的声音,开口道:“进。”
多禄走进去,把一张拜帖双手奉上人:“郎君,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女子,自称是郎君的老熟人,说要拜见郎君,这是她的拜帖。”
一个女子,还自称自己的老熟人?
绿姝似笑非笑地看郑鹏调侃道:“夫君,该不会又欠下什么风流债吧?”
郑鹏有些无奈地看了绿姝一眼,然后随手打开拜帖,一打开拜贴,原本淡定的郑鹏脸色一变,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感概地扬扬手里的拜贴:“是欠债没错,不过欠的不是风流债,是人情债,郭可棠来了。”
“可棠姐?她来了?”绿姝眼前一亮,马上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奴家去接。”
当年流落贵乡,郑鹏和绿姝幸得郭可棠的帮助和支持,卤肉生意一直交给郭可棠打理,三宝号的产品也找郭可棠代理,除了郭可棠精明、能干、值得信任外,以前结下的默契和友谊起到很大的作用,在贵乡时,郭可棠对绿姝非常照顾,经常送她好吃的小食、好看的衣裳还有首饰等物,绿姝对郭可棠一直心存感激。
以前见得还多一点,当郭可棠嫁给崔希逸后,二人的见面越来越少,突然听说郭可棠要来,绿姝都有种激动的感觉。
“一起去。”郑鹏笑呵呵地说:“郭小姐...不对,应叫崔夫人才对,以前对我有恩,现在还是我二嫂呢。”
自己回家了,可是崔希逸还在吐蕃坐镇、清剿反抗大唐的残余势力,虽说不知郭可棠为什么到长安,但崔希逸不在,自己也有义务照顾她。
郑鹏走到府门时,看到在油伞下俏立在雪中的郭可棠,几年不见,不知是不是保养得宜,郭可棠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就是身材丰腴了一些、气质成熟了一些,好像举止也优雅了很多,以前看起来像一个豪爽侠女,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
不过,还是那样美丽动人。
“民女郭可棠,拜见将军,拜见夫人。”看到郑鹏和绿姝一起出来,郭可棠笑盈盈地给二人行礼。
郑鹏一看,连忙说道:“都说了是老熟人,怎么还来这一套,不是寒碜我吧。”
绿姝的动作更快,一下子扶起郭可棠,有些怪责地说:“可棠姐,都是自己人,还客什么气,不要折杀我们了。”
831 你认,我可不认
郭可棠有些感动地开玩笑说:“郑公子贵为冠军候,绿姝妹妹也成了郡夫人,奴家可不敢失礼,免得你们一不高兴,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岂不是惨了。”
看到郑鹏和绿姝亲自出来接自己,言行举止没有半点怠慢,更仗势凌人,态度好像跟二人还在贵乡时打拼一样,郭可棠心里暗暗感动。
这年头,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太多太多了。
郑鹏笑着说:“论起辈份,我还叫你一声二嫂才对,治哪个的罪,也不敢治你的罪,对了,叫你郭小姐好,还是二嫂好?”
“都行,不过叫郭小姐更亲切一些。”
绿姝一边替郭可棠拂去披肩上的雪花,一边催促道:“外面风这么大,还下着雪,有什么事,进门再说。”
郭可棠高兴地说:“上次有事,走得太匆忙,还没好好看这豪宅呢,这次一定要好好欣赏。”
“没问题”郑鹏爽快地说:“要是有时间,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看个清清楚楚,不过,前提你要先征得二哥的同意。”
“你二哥?”郭可棠一脸自信地说:“只要是奴家的决定,他都会支持,要不然,哼哼...”
三人有说有笑地进到大堂,绿姝让人奉上热茶、点心,拉住郭可棠聊了好一会,然后借口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把大厅留给郑鹏和郭可棠。
看得出,郭可棠在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明显是有事找郑鹏商量。
绿姝走后,郑鹏放下茶碗,开门见山地说:“郭小姐,都是老熟人,这么急赶到长安,到底什么事?”
崔希逸镇守吐蕃,以他一旬最少写一封信给郭可棠的频率,郭可棠肯定知道他没这么快回长安,现在天气冷,也快要过年,郭可棠由清河赶到长安,肯定有事。
郭可棠长长呼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郭通雄找过你没有?”
郑鹏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郭小姐是他的事来的?”
“没错”郭可棠坦诚道:“没错,奴家不久前收到消息,说族里一致决定要撇开你单干,还要投靠太子,收到消息马上赶到长安,希望说服郭通雄,可他一直避而不见,没办法,只好找上门。”
郭可棠还没嫁时,一直受到族中子弟的排挤,嫁给崔希逸后,手里掌管的产业转交到郭通雄手里,包括卤肉,彻底被挤出贵乡郭氏的核心圈,跟郑鹏的合作是郭可棠一手促成,也一手把双方的合作经营得红红火火,知道族里研改良了新配方,有心要抛弃郑鹏吃独食,还想投靠太子,也不顾快要过年,飞快赶到长安。
对郭可棠来说,无论什么事,要有始有终:不想郑鹏吃亏,也不想贵乡郭氏见利忘义。
跟郑鹏相处得越久,郭可棠就越清楚郑鹏的可怕之处,无论什么时候,郑鹏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迷之自信,让人无法忽视,对郑鹏郭可棠一向是敬畏相加。
嫁给崔希逸,郭可棠接触到的更上层的人物,见识得越多,内心越抗拒族里的决定:别看郑鹏好像很好说话,很多事也不计较,那只是对朋友,要是就这样小看郑鹏,那绝对要吃大亏,要知郑鹏还是小人物时,为了绿姝就敢跟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两个名门大族斗,吐蕃可是西域一霸,就是大唐也要以安抚为主,可它激怒后郑鹏后以灭国收场,贵乡郭氏能跟吐蕃比吗?就是郭氏重返朝堂,还是郑鹏在背后出了大力。
至于投靠太子,郭可棠对这个决策更是无力吐槽,朝堂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的位置芨芨可危,赵丽妃熬了那么多年还不能坐上皇后之位就知皇上有顾忌,再说现在武惠妃独得帝宠后,无时无刻不窥视太子之位,精明的人都在静观其变,贵乡郭氏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一头扎进去,说什么风险高,收益也高,他们不知储君一日未变成皇帝,都有机会变吗?
可惜,郭可棠的话,贵乡郭氏的族人根本不听,不肯吃独食被说成妇人之仁;静风其变不要急着站队,又被训斥为妇人头发长、见识短,还说出嫁出的女犹如泼出的水,让郭可棠少指手画脚,把郭可棠气得不轻。
郑鹏双手一摊:“郭小姐,你来晚了,那位郭通雄已上门摊牌,人家嫌弃分得太多,准备吃独食,对了,那位郭公子投靠了太子,牛气烘烘,不仅想吃独食,置下的那些产业,我应得的那份还想不给呢。”
自己还是来晚了,郭可棠心里叹息一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郭可棠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一脸轻松地说:“看郑公子一脸淡定的样子,想必已经拿到应得的那一份了吧?”
对朋友,郑鹏很大方,但对讨厌的人绝不相让,郭可棠对郑鹏的脾气了如指掌,一看郑鹏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猜到他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郭通雄在帐上做手脚,又暗中转移财产的事,郭可棠也有耳闻,毕竟经营了那么多年,收的心腹也不少,就算郭可棠退了,消息还算灵通。
郑鹏呵呵一笑,很快一脸认真地说:“那当然,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欠的,郭小姐,属于你的那份,拿到了吗?”
“这个...”郭可棠犹豫一下,勉强一笑,略带苦涩地说:“一笔写不出二个郭字,家族并没有亏待奴家。”
“行了,不用替他们说好话,二哥都告诉我了。”郑鹏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郑鹏和崔希逸关系很好,后来还结为兄弟,崔希逸对别人很戒备,但对郑鹏和郭子仪很信任,有事也不瞒两个兄弟,有一次喝多了几杯,说着说着,就替自己的妻子郭可棠愤愤不平起来,贵乡郭氏在郭可棠接手之前已经没落,郭可棠抓住跟郑鹏合作的机会,不断壮大贵乡郭氏,可族人很多人觉得郭可棠是女人,暗暗抵触,郭可棠出嫁时,因为郭可棠在族里不受宠,而崔希逸是私生子,当时官位未显,贵乡郭氏在嫁妆上出手很寒酸,全身行头加上嫁妆价值不超过五万贯。
要知郭可棠为家族主持生意其间,抛头露面、兢兢业业,进贡数以百万计,结果出嫁只有那么一点,据说就是这点嫁妆族里还有人不同意,说郭可棠大钱入小钱出,不知暗中贪没了多少,又慷家族之概对郑鹏予取予求,极大地损害家族利益。
一群不要脸的白眼狼。
郭可棠苦笑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郑公子,生在什么家庭,是男是女,是受宠还是受冷落,没人能选择,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郑公子这般有本事、洒脱,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奴家...认了。”
自己是女儿身,在家中不受重用,出外经商时也频受奚落,郭可棠不知多少次幻想自己是男儿身,那样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可一切只是想,根本没能力改变。
努力不被承认,成绩不被认同,付出与收获不对等,即使这样,郭可棠还怕为家族担忧,生怕郑鹏在一怒之下对贵乡郭氏下手。
贵乡郭氏以为投靠了太子,就可以有持无恐,连郑鹏也不放在眼里,郭可棠却知道,郑鹏可是连太子的面子也不给,“抢头柱香”林薰儿被太子妃打后,太子府的人多次想化解,可郑府根本就不给机会。
太天真了。
郑鹏若有所思地看了郭可棠一眼,突然语出惊人地说:“郭小姐,你认了,我可不认,怎么说你也是我老熟人,也是我二嫂,怎能看到你受人欺负,放心,属于你的那份,已经替你拿回来了。”
832 郭可棠的转变
郭可棠有些疑惑地说:“郑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鹏没有说话,说了一句稍等,转身回房,很快,郑鹏把一叠柜票放在郭可棠面前:“郭小姐,这是你应得的那份。”
老实说,贵乡郭氏对郑鹏有恩,但对郑鹏好的也就是郭家的老爷子和郭可棠,要是这两人说拆伙,郑鹏绝对不吭一声,也不会要求分割公产,但是郭通雄开的口,那模样好像打发要饭的,气得郑鹏让他拿二百万贯“分手费”。
不差这点钱,但不想被人当成傻子,本想要个一百万贯就算,一想起郭可棠又多加一百万。
“奴家不能要郑公子的钱,这些年大钱没攒到,零花还是有的,丰衣足食还是没问题,再说我家夫君的产业不少,请郑公子把钱收起来。”
郭可棠经手的钱数也数不清,郑鹏给的那叠柜票,看样式都是一万面额,那么厚的一叠,估计有上百万之巨,这么大的一笔巨额,拿出来的时候郑鹏眼都不眨一下,饶是郭可棠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此刻内心满是感动。
“你也知我脾气,给出就绝不拿回,要是郭小姐不要,我一会就扔到大街上便宜别人。”郑鹏不容分辩地说。
说罢,郑鹏又补充道:“郭小姐,以前你一直维护我的利益,现在也轮到我保护你的利益,我们虽说是合作伙伴,但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而你又成了我二嫂,那更是亲上加亲的一家人,这点钱你拿了不富,我出了也不穷,只是一份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郭可棠犹豫一下,看到郑鹏坚毅的眼神,最后还是爽快地收起,有些感叹地说:“贵乡郭氏能有今天,郑公子无疑出力最大,族人见利忘义,这钱拿得有点烫手,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再推就真的生份了,现在大唐上下都说嫁人就要嫁郑郎,奴家说交友就要交郑公子这样的朋友。”
嫁人就要嫁郑郎,这句话几前年就流行,就是现在,还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对郑鹏各种暗示,有人愿作作冰人(媒人)为郑鹏说媒,有人诚为月老为郑鹏牵线,有时让郑鹏很尴尬。
看到郭可棠收下,郑鹏满意地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贵乡郭氏想找个大靠山,再说那么大的一块肥肉,想多吃点也是人之常性,呵呵,分了也好,他们想多吃,我又何尝不想吃独食,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郭可棠闻言心里一个激灵,连忙问道:“郑公子,听你的意思是...留有后着?”
本来两家合作得好好的,郭通雄接手后,前二年还能安份守己,按时郑鹏应得的那份分红送到郑府,后来看到郑鹏从不派人查帐,也没在经营中安插自己人,分多分少全是自己说了算,正所谓财帛动人心,于是胆子变得越来越大,贪没大笔原本属于郑鹏的红利还不满足,弄了一个改良配方后还抛弃郑鹏想吃独食。
郭可棠最怕郑鹏一不高兴就下黑手,也怕双方冲突弄个两败俱伤不好收场,然而郑鹏被“抛弃”后不仅不发怒,还能笑得出来,就知这事不会简单。
古人常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很多师傅为了防止“饿死”,传业授艺时往往“留一手”,不到最后不教徒弟,郑鹏失了那么大的一个进项,现在还是不慌不忙,郭可棠马上猜到郑鹏还有压箱底的绝招。
“啪”的一声,郑鹏打了一个响指:“猜对了,不过没奖。”
唐朝有地位、有条件的人都喜欢吃羊,只有穷人才吃猪,除了猪形象不佳外,最重要的原因是猪都没有阉割,膻味比羊还要大,肉质也很粗,吃起来又膻又柴,味道很差,通过卤制可以大大改善这种情况,刚开始制作卤肉时,郑鹏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不过当时没有阉割过的猪,就是想改变也要一定时间,因为猪阉割后还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改善,当时想有时间再改良猪肉的品质,发现没阉割的猪制成卤肉也能卖得很好,也没竞争,就把这事搁置下来。
其中有一个原因是贵乡郭乡对郑鹏不是很友好,而自己是欣赏的郭可棠还是一个早晚要嫁人的黄花闺女,也不知郭可棠走后能合作成怎么样,于是就留了一个心眼,没把阉割猪能大大改善肉质的方法说出来。
没想到,当时担忧成了真,郭可棠嫁人后,贵乡郭氏还真想过河拆桥。
说起改进卤肉工艺,郑鹏有好几种方式改良,就算郭通雄能改良得再好郑鹏也不怕,到时肉质甩贵乡郭氏几条街,郭通雄爬得越高,那他会摔得越惨。
郑鹏看到郭可棠有些担心的神色,开口问道:“郭小姐,你是在担心你族里的人吗?我可先说了,是他们不仁在先,别怪我不义,生意场就是如战场,卤肉这碗饭,谁有能耐谁吃。”
郭可棠淡然一笑,坦然说道:“不瞒郑公子,刚开始时的确有些担心,担心郑公子利用手里的人脉对付贵乡郭氏,现在看来,郑公子是要在商场上击败他们,奴家也放心了。”
别说郑鹏是云麾将军、跟高力士关系密切冠军候,皇上青睐有加,光是一个博陵崔氏就够贵乡郭氏难受。
“要是在商场上有竞争的那一天,郭小姐会怎么做,虽说你是出自贵乡郭氏,可我也唤你二嫂呢。”
“不瞒郑公子,换作几年前,这个问题肯定很难选择择,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在家从父,现在奴家是出嫁从夫,晚些就是老来从子,这些都是你们男人的事,奴家两不相帮,选择在一旁看热闹,郑公子吃肉,记得拉上兄弟喝口汤就行。”
郭可棠为家族立下那么多功劳,可是族里的态度让她无言,特别是在嫁妆上的做法更让她寒心,反正他们也不会听自己的意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现在贵乡郭氏的家底足够丰厚,只要不作死,丰衣足食还是有的。
有一件事郭可棠没说,郭可棠的生母去世,本应葬在郭氏的家族墓园,可族里很多人抵触郭可棠,故意下绊子,以出身低微、德位不配,最后只能葬在家族墓园旁边,为此郭可棠不知暗地里哭过多少次。
只要郑鹏不是利用权力打压、赶尽杀绝,而是在商场上堂堂正正取胜,郭可棠哪能说什么。
郑鹏哈哈一笑,没好气地说:“郭小姐可是从不肯吃亏。”
嘴上说得好听,也把自己摘个干净,转口又让自己捎上崔希逸,精明。
郭可棠爽朗一笑:“那当然,要是不精明一点,当年就让你这尊财神跑了。”
“可棠姐,什么跑了?”这时林薰儿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我们的薰儿大美女吗,一些时日不见,越来越标致了。”郭可棠一看林薰儿,眼前一亮,连忙拉着林薰儿的手,很快惊叫连连地说:“这小手,嫩滑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咦,薰儿,你又换口红了,这颜色真好看。”
“这是从熟悉胡商处买的,说是新货,叫蟠桃红,可棠姐,要不你也试试,要是好看拿二盒走。”
“好啊,姐可不跟你客气,走,走,马上试试去。”
“可棠姐,这边。”
很快,两女有说有笑地试妆去,留下有些目瞪口呆的郑鹏。
女人啊,说起打扮比什么都来精神,刚才郭可棠收下一百万贯的柜票也没现在笑得那么开心。
833 肥羊
郭可棠解开心结,放下心头大石,在郑府跟绿姝和林薰儿打成一片,而另一位同样是出自贵乡郭氏的郭通雄,此刻更是爽得飞快。
贵乡郭氏最怕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郑鹏不肯拆伙,这样贵乡郭氏也不能吃独食,好在郑鹏没有坚持,要了二百万贯“分手费”就同意退出,还说退出后不再理会贵乡郭氏怎么做,二百万贯虽说高了些,但考虑到郑鹏现在如日中天,背后还有大靠山,最重要的是双方的公产全归贵乡郭氏所有,也不妨碍投靠太子李瑛,算起来还是贵乡郭氏占了大便宜。
谈判成功,郭通雄作为谈判代表算是立了一大功,不仅受到族长的赞赏,还得到太子的褒奖,心情太好之下便到平康坊的群芳院寻欢作乐。
“郭公子,你真是风趣。”
“来,郭公子请张口,吃一口酥饼。”
“这可是我们群芳院珍藏的百花酒,来,喝一杯。”
群芳院的一个包厢内,三名娇俏青楼女子簇拥着郭通雄,殷勤地劝酒、喂食,把郭通雄哄得心花怒放,一边对身边的美女上下其手,一边大吃大喝,别提多多舒畅。
不得不说,群芳院不愧是名列平康坊四大妓院,无论是装饰、格局还是美女的品质,都是一等一的好,郭通雄身为贵乡郭氏的外务总管,主管经营,待遇不错,油水也很多,但贵乡郭氏的家教很严,在家怎么玩都行,但不能去青楼,违者会遭到严惩,一心想体验平康坊繁华的郭通雄说什么也体验一下。
理由都想好了,就是跟太子府的人拉关系,邀请一名管事喝花酒,现在家族全力投靠太子,就是知道,肯定不会怪责自己。
玩到兴致高时,郭通雄带着三分醉意,指着旁边倒茶递酒的女子说:“你...你为什么不喝?”
房间内有四名美女,三名美女都围着郭通雄撒娇、讨好,可一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也是房间内气质最好、最漂亮的美女,一直跟郭通雄保持距离,这让郭通雄很不爽。
一名叫香宝的妓女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很快撒娇地说:“公子,菲儿是清倌人,只是负责弹琴,可公子嫌她弹得不好听,就让她过来帮忙倒酒。”
另一名叫如烟的妓女把一块蜜饯送到郭通雄的嘴里,吃吃地笑道:“公子,不要理她,像她们这些出身官家的女子,就会假清高,哪有我们姐妹知情识趣。”
“就是,菲儿可是有名的高冷,寻常男子都不放在眼内,很少陪客人喝酒,公子要喝,月月陪你喝,我们喝交杯酒,如何?”
郭通雄听到菲儿是出身官宦之家的时候,原来有些朦胧的眼睛顿时多了二分神采,当他听说菲儿很少陪人喝酒时,马上来气了,猛地一拍桌子:“怎么,能陪别人喝,不能陪本公子喝,难道本公子的钱是腥的?”
男人都有征服欲,郭通雄也不例外,他特别喜欢那种出身高贵、内心骄傲的美女,每当把这些女子压在身下肆意驰骋时,那种莫名的满足感让他欲罢不能,都说月下看花灯下看人,在烛光下,越看菲儿越漂亮,越看占有欲越强,当场就拍起了桌子。
菲儿不卑不亢地向郭通雄行了一个礼:“承受公子看重,菲儿身子稍有不适,就不陪公子喝了,请公子恕罪。”
“妈妈,叫你们妈妈来。”郭通雄一脸不爽地吼道。
很快,一名浓妆打扮的老女人走进来,笑容可掬地说:“郭公子,在群芳院玩得可有尽兴,姑娘们还满意吧?”
郭通雄不满意地说:“满意个屁,问问她,为什么不陪本公子喝酒,看不起人是不是?”
“哪有,哪有,郭公子年少多金,一看就是风流人物,到群芳楼那是群芳楼的荣幸,这不,看到郭公子来,老身二话不说,就把最红的四朵金花安排给郭公子,绝对没有看不起一说。”
“是吗?”郭通雄有些贪婪看了菲儿一眼,大咧咧地说:“让...让她陪我喝酒,本公子就要她。”
老鸨有些为难地说:“不瞒公子,菲儿虽说是群芳院的人,但她是清倌人,不能强迫她陪客人喝酒,老身也不能命令她,除非她自愿,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啪”的一声,郭通雄把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案几,冷冷地说:“当本公子背后没人不成?信不信本公子明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都说酒壮人胆,再加上郭通雄早就把自己当成太子的人,哪里怕一个微不足道的老鸨。
太子啊,那是大唐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不给脸子?
“妈妈,你不用为难了”一旁的菲儿突然开口道:“如果郭公子能按女儿的规矩,女儿就陪他喝。”
老鸨有些为难地说:“郭公子是我们的贵客,这样做,不太好吧?”
听到菲儿同意,郭通雄马上来了精神,急不及待地说:“说,什么规矩?”
“郭公子”老鸨附在郭通雄耳边小声地说:“菲儿的生父出身清河,还有官身,因为犯了事连累女儿,以至卖身群芳院,言尽于此,想必郭公子也能猜到,卖身前约好不能强迫她陪酒待寝,就是菲儿同意陪酒,她也只喝价值五两黄金的极品陈年阿婆清,普通人消费不起。”
五两黄金,还是一壶?这酒是用黄金酿的?
就在郭通雄有些犹豫时,老鸨一脸神秘地说:“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喝酒赢了菲儿,即可以免费挂单,陪公子共渡**,可惜能让菲儿看上眼、又能喝得起极品陈年阿婆清的人少之又少,这个月菲儿还没挂过单呢。。”
郭通雄整个人一激灵,毫不犹豫地说:“不就是钱吗,本公子有的是,上酒,就上那个极品陈年阿婆清。”
老鸨越说郭通雄越动心,特别听到菲儿出自官宦之身,生父还是出自清河,虽然老鸨没说透,可天下谁不知清河崔氏是名门望族,位列七族五姓,全大唐的男子都以娶五姓女为荣,郭通雄也想,可他负责经商,是一名低贱的商贾,有再多钱也是白搭,现在有机会让一名五姓女陪喝酒,还有机会一亲芳泽,郭通雄的内心当场炙热起来。
能跟一名出身高贵、外表靓丽、内心骄傲的五姓女一渡**,可以吹一辈子了。
不就是钱吗,郭通雄当外务总管这几年,平日花销都是走公帐,趁着的做假帐和转移财产的便利,偷偷弄了近十万贯进自己的口袋,口袋有钱,腰杆直直的,怕什么。
难得来一次,要么不玩,一玩就要玩最好的。
听到郭通雄的话,在场的几名青楼女子,包括老鸨和菲儿,嘴角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又是一头肥羊。
834 郭公子寻欢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套路,青楼妓院也不例外。
青楼妓院里的女子很多,大约可分为花魁、红牌、清倌人、金花、佳人、丽女。
价格最高就是花魁,因为她是整个青楼里综合姿色、气质、才艺最好的女子,不轻易能请得动;
红牌的地位略低于花魁,但各方面都很出色,会来事,也多捧场客,由于花魁是妓院的活招牌,不轻易出面,更别说挂席,花魁为了保持足够的神秘感和吸引力,大多要保持处子之身,这样一来红牌反而是妓院最受欢迎的人;
清倌人是妓院特殊的存在,她们大多从小就开始培养,才艺出色,很多还能出口成章,主要是吸引文人豪客,有的卖艺不卖身,有的卖艺也卖身,说到底就是看钱给得到不到位;
金花和佳人在妓院中数量最多,以群芳院为例,各色女子加起来有四五百人之多,可是群芳院只有一名花魁,红牌有八名,而金花和佳人加起来占了六成;
丽女是要价最少的,她们多是新入行,姿色一般,因为培训还不到位,侍候得不是很周到,有些客人偏偏喜欢青涩的,老鸨们让这些新入行接侍,算是一边训练,一边赚钱。
青楼女子地位渭明、分工明确,对光临的客人,也会根据对客人的表现,把他们分为:大郎君、俏公子、腐酸、短工和肥羊,大郎君是指尊贵的客人,他们不是有名望就是有地位,不能轻易得罪,对他们的要求要尽可能满足;俏公子是年少多金的富家子弟,他们舍得花钱又会哄姑娘开心,是妓院最受欢迎的客人;腐酸多是文人,他们口袋里没什么钱又喜欢充排场,要求也多,很难应付;短工是那些纯粹为了发泄的客人,他们多是一些粗人或游侠,目的明确,不点酒菜也不过夜,完事就提裤走人,好像打短工一样。
最后一种就是肥羊,也叫青头仔,专指有钱、没见过世面又容易下手的客人,就像郭通雄,一进群芳院,阅人无数的老鸨看一眼,再上前接待几句,就把他猜得**不离十:听口气,就知不是本地人;衣饰华丽,是个有钱的主,不过他说话时习惯向前倾,是他平时多听别人命令或要放低姿态做人,身上带着市井味,随从只有区区一人,十有**是一个有钱但地位不高的商贾;脸是生脸,进来后不是直接找熟悉的姑娘,而是开口就问哪个女的最漂亮,一副不差钱的样子,眼睛有点好奇,神态有点拘束,一看就知很少出入这种地方。
妥妥的肥羊。
于是,老鸨对郭通雄作了精心的安排,那个菲儿根本不是什么清倌人,只是金花,前面故意疏远郭通雄,先是引起他的注意,又把她包装成沦落风尘的官宦小姐,加大郭通雄的兴趣,最后故意误导郭通雄菲儿是出自清河崔氏的五姓女,极大刺激郭通雄的征服欲。
菲儿出身清河不假,可清河不止崔一个姓,而所谓官宦之身也是假的,菲儿的生父不过是一个赌博而卖女还债的衙差,一切的一切,就是引起郭通雄兴趣,消费贵得离谱的极品阿婆清酒。
阿婆清酒的酒性偏清淡,菲儿一个人喝十壶八壶不在话下,听到的郭通雄大叫上酒,老鸨和包房里的几个女子都在心里暗笑:肥羊已在案板上,可以宰了。
赌场是十赌九骗,欢场又何尝不是,客人到青楼时注重妓女的姿色,妓女何尝不是盯着客人的钱袋,到青楼妓院谈情说爱,那是脑子有问题,连妓女都瞧不上,送上门的肥羊,不杀白不杀。
又不是风度翩翩翩、名满天下的郑鹏郑公子,谁跟你讲感情?
很快,刚才滴酒不沾的菲儿陪郭通雄喝起来,二人推杯换盏,喝得非常尽兴。
酒已经拿了第十二壶,一壶五两黄金,十二壶需要六十两黄金,六十两黄金都砸下去了,可郭通雄越喝越不服气,晚到第七壶的时候,菲儿就有了醉意,本以为最多一二壶就能倒下,可菲儿的醉意越来越重,连交杯酒都肯跟郭通雄喝了,就是没倒下,喝了一杯又一杯。
钱,郭通棠不缺,面子更不能丢,郭通雄眼都不眨就砸了六十金,自己想睡的菲儿还没醉倒,自己反而有些醉眼朦胧。
“没想到郭公子这么能喝,奴家再敬公子一杯。”菲儿再次给郭通雄倒满了酒。
“慢着”郭通雄有些醉意朦胧地说:“这酒喝得肚子有点涨了,本公子先上个茅厕,美人,等...等着。”
香宝走过来,笑脸如花地说:“公子,这里有便器,奴家替你去拿。”
为了方便客人如厕的问题,每个包房都会准备一个便器,多以鸭子和鱼造形,口小肚沉,侍候的妓女或打下手的婢女单手能操作,一手提着,一手轻巧地引导客人的“小弟”进去,非常方便,特别是大冬天,就是在床榻上也能轻松解决。
“免了,本公子要上茅房。”
月月搀着郭通雄的手说:“公子,奴家扶你去可好?”
“不...不用”郭通雄一手甩开她,笑嘻嘻地说:“本公子还没醉,自己去,你们...等着。”
说罢,有些脚步轻浮地往外走。
等郭通雄走后,香宝有些紧张地问道:“要不要跟着,这个肥羊不会跑吧?”
刚才醉得快要倒下、双眼朦胧的菲儿坐直身子,只是眨了几下眼睛,眼眸明亮了不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没我们陪着,他跑得了吗?放心,这个土包子喝得差不多,心里不甘,想去抠喉咙吐出再喝,怕别人看见难为情,见多了,由他去。”
妓院人来人往,为了防止客人走单,早就总结了一套方法,进妓院没有消费或没挑中喜欢姑娘的客人,都是老鸨或龟公送出门口,结了帐的客人,都是由伺候他的妓女亲自送出去,意思是告诉看门的人这个客人已给了钱,不要为难,除此之外,送出门口的时候说些好话,加深客人的印象,也好拉拢他作回头客。
偏偏很多自作多情的人还以为自己魅力有多高,妓女对自己有多用情,每年都有不少自以为多情的客人,把全副身家都孝敬了妓院,落得无瓦遮头。
要是没人送郭通雄出门,郭通雄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郭通雄出了包房,有些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有些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小贱人,真会算计,嘻嘻,不就是想本公子多出钱吗,本公子就的是钱,看你能喝多少,就不信连你一个小贱人都喝不过,等...把你这个小贱人压在身下,到时大声求饶时就知本公子厉...厉害了。”
只是喝了一会,郭通雄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这个菲儿分明就是让自己多花钱,不过就算知道上当,最近大发横财的郭通雄也不以为意,顺着菲儿的心意陪她喝,主要是菲儿身上那层“五姓女”的身份牢牢地吸引着他,而菲儿也是郭通雄喜欢的类型。
怕什么,到时就以请太子府管事的名义报帐,族里的人总不会特地跑去太子府找人对质吧。
出了门,郭通雄的脸色有些不好起来:本应在外面等候自己的随从阿财不见了。
该死,这家伙不会被那些女人迷花了眼,跑去寻欢作乐了吧。
正当郭通雄想大声唤叫随从阿财时的,一个穿着下人打扮、胖乎乎的汉子走到郭通雄面前行礼道:“公子好,小的是这里的下人,有事尽管吩咐。”
还不错,服务挺周到的,郭通雄大咧咧地说:“本...公子要去茅房,前面...带路。”
胖子嘴角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很快搀扶着郭通雄说:“是,是,公子,这边请。”
835 懂事的胖下人
胖子扶着有了七分醉意的郭通雄,讨好地说:“公子真是有眼光,挑中菲儿作陪,她可是我们群芳院一等一的美人儿。”
郭通雄打了一个酒嗝,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你们这些人,就想着怎么讹钱,装得还挺像,以为本公子看不出,懒得跟你们计较。”
“是,是,是”胖子应了一声,很快应道:“一看就公子宇气轩昂,就知不是普通人,不过说讹这词就有些过了,一分钱一分货,漂亮的姑娘,自然得多花些钱,啧啧,像菲儿这种大美人,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可惜小的只是一个下人,没钱,要不然...”
这话说得有水平,郭通雄拍了一下胖子的脑袋,有些得意地说:“呸,凭你...也...也...配?菲儿只有本公子这种英明神武的人才能享用,嘻嘻嘻。”
一说起菲儿,郭通雄心头一阵荡漾,不仅内心有了二分火热,就是下体也有了反应。
不管了,一会抠完喉咙,把肚子里的酒水吐出来,一举把小贱人拿下,然后好好享受。
胖子突然压低声音,一脸贱贱地说:“公子,小的这里有上好的壮阳酒,只要喝一口,保证公子雄风不倒,有如当世之,夜御十女不在话下。”
[lào ǎi]是战国末期秦国人,秦王嬴政母亲赵太后的男宠,受秦国丞相吕不韦之托,假扮宦官进宫,与秦王嬴政之母太后赵姬私通,倍受太后宠信,被封为长信侯,与太后私生两子,并自称秦王的“假父”,后来被人告发,发动叛乱失败而被秦王嬴政处以极刑,车裂而死。
人是死了,但是他留下很多传奇故事,都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传说中最让男人羡慕妒忌的床上功夫,有关他的风流韵事很多,最神奇的是他“御女”的能力特别强大,夜御十女就是他传下来的,有野史记载,他还没发迹的时候,有一个同乡羡慕他桃花运旺,跟村的俏寡妇打得火热,就故意挑衅他,说他的“银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为了证明自己,把下身插入转动的轮盘而轮盘立停,从此扬名立万,也引来吕不韦的注意,把他招在麾下,利用男色控制赵姬。
郭通雄闻言摇摇头说:“荒唐,本公子正值壮年,不用这些东西一样能大杀四方。”
男人嘛,怎么能说自己不行,郭通雄感到自己被看不起,当场拒绝。
“公子年少力强,身子骨肯定没问题”胖子讨好地说:“但有时候状态不好,不能持久,说不定一个哆嗦就缴械,那太不划算了,喝了小人这个壮阳酒,绝对能保持最好的状态,公子,像菲儿这种美人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的哦。”
郭通雄一想,也是,小声地问道:“给本公子拿...拿最好的。”
胖子扶郭通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从腰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熟练地拨开塞子放到郭通雄的嘴边,恭敬地说:“给公子拿的,绝对是最好的,要是不好,公子大巴掌抽小的脸...哪个,这赏钱...”
郭通雄抢过小瓷瓶,看了一下,冷哼哼地说:“你们这些家伙,就喜欢这些旁门左道,嘻嘻,挺...挺机灵,懂得带这个,谅你这个田舍奴也不敢骗本公子。”
说话间,郭通雄把小瓷瓶里的酒全喝了下去。
喝毕,把手里的小瓷瓶随手一扔,从身上摸出一片金叶子丢在地上,醉薰薰地说:“赏...你的,拿着。”
胖子正是安禄山,看到郭通雄把小瓷瓶里的酒喝下后,嘴角地笑意更盛,不以为意地把金叶子和扔到草地上的小瓷瓶捡起,一股塞进怀里,又扶起郭通雄向前走。
“茅房在哪,怎么还没...没到?”郭通雄醉薰薰地问道。
强烈的尿意,让他想起是要去茅房的。
“公子,这边,快到了。”安禄山扶着郭通雄转入一个角落。
“这酒...不错,喝着挺有劲的。”郭通雄有些满意地说。
喝完这个机灵胖子提供的壮阳酒,郭通雄感到全身暧洋洋的,整个人也莫名兴奋起来,脚轻飘飘,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是,给公子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安禄山搀扶着郭通雄来到一个点着灯笼的茅房前,指着前面说:“公子,茅房到了,请公子慢行,前面有侍女伺候,公子小心哦,这些侍女虽说长得漂亮,但她们喜欢作弄客人的。”
怕什么,不就是侍女吗,那不叫作弄,这叫情调,估计这个胖下人也不懂,郭通雄也懒得他解释,听说有美女侍候上茅房,顿时来了兴致。
郭通雄摇头晃脑地来一座精致、带着檀香的茅房前,刚想说话,一名婢女有些疑惑地走上来:“这位公子,请你找什么,是迷路了吗?”
群芳院每天都有很多人饮酒作乐,喝醉找不到东南西北的人多了去,婢女是群芳院新任花魁冷月儿的婢女玉芳,因冷月儿在上茅房,在外面守着,突然看到一个公子到这里,好像想进茅房,忙拦了上去。
这里是女子传用的茅房,眼前的这个公子十有**是喝多了。
“嘻嘻...本公子要...要...要上茅房。”郭通雄结结巴巴地说。
不知为什么,郭通雄感到脑袋很乱,莫名兴奋,身体有种不受控制想扭动的感觉,呼吸声也粗重起来。
“公子,这里是女茅房,男茅房在另一边,婢子叫人扶公子去,好吗?”
奇怪,客人上茅房,怎么没人陪着,就算群芳院的人不陪同,像这种公子出行,身边也有随从才对?
“嘻嘻,对了”郭通雄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是...女,这里是茅房,加起来就是...女...茅房。”
一边说,一边往茅房走。
“不行啊,公子”玉芳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郭通雄的衣袖说:“里面有人,公子不能进去。”
郭通雄突然发起怒来,用力地把玉芳一推,骂咧咧地说:“滚,该死的贱人,敢...敢碰本公子。”
记得胖下人对自己说过,这里的侍女喜欢作弄客人,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婢女作弄,郭通雄不知为什么,当场就暴怒起来。
玉芳哎哟一声,被推倒在地,痛得闷叫一声,她看到郭通雄大步走进女茅房,也来不及叫痛,大声叫唤道:“月姐,小心,有人进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茅房内响起女子的惊呼声,接着又听到女子叫不要动手的声音,玉芳当场吓得脸色都变了,大声呼喊道:“来人啊,来人,有人要非礼月姐。”
声音又响亮又尖,连乐器声都有盖不住,连守在门口的老鸨都听得见。
一瞬间,原来热闹非凡的群芳院一下子静了下来,接着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赶来。
钱妈妈是群芳院最老资格的老鸨,也是群芳院的主事,听到玉芳的惊叫,连忙丢下正在套近乎的一名贵公子,急急脚向后院走去。
群芳院是寻欢作乐的地方,经常有客人喝醉酒闹事,只要不是存心,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像这种钱妈妈大多不会亲自出面,可她听到有人非礼冷月儿,哪里顾得这么多,一双老腿迈得飞快,好像年轻了十多岁一样。
花魁就是妓院的活招牌,也是妓院的摇钱树,冷月儿是继肖团儿后群芳院培养的又一位人气超高的花魁,还是钱妈妈一手培养出来,早就有一名背景很深的贵客预定,平日钱妈妈对她也是哄着捧着,听到有人敢在群芳院非礼冷月儿,当场把钱妈妈吓得不轻。
836 "机灵”的郭通雄
等钱妈妈到达事发地点后,当场呆住了:冷月儿有些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好在衣衫还算完整,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地上有一名年青的公子在地上耍酒疯,四周有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
钱妈妈认出,地上打滚的,正是今晚新来的“肥羊”。
“发生什么事?月儿,没事吧?”钱妈妈最看重冷月儿,她可是群芳院的花魁,到时还要参加平康坊青楼行会举行的比赛,为群芳院争光,妥妥的一棵摇钱树,还让一名权贵预定了,千万不能出问题。
“妈妈,女儿没事,就是吓了一跳。”冷月儿心有余悸地说。
青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小解可以在房间内解决,但大解需要上茅房,主要是气味太臭,就是自己能忍,影响别的客人就不好了,就以郡芳院为例,看似很大,里面光是姑娘就有近五百个,摊分起来面积并不大,再说即使是青楼女子,也要注意形象。
冷月儿上完茅房,刚系好衣裳,一个男子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拉着冷月儿的衣袖,要冷月儿伺候他上茅房,当场吓得冷月儿不轻,幸好玉芳唤叫及时,几名群芳院的护卫冲进来,及时把纠缠不休的郭通雄推开,架了出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钱妈妈明显长长松了一口气,很快把目光落在场中明显喝大的郭通雄身上。
此刻,郭通雄倒在地上,一会大呼小叫,一会手舞足蹈,看似醉得不轻:
“嘿嘿,嘿嘿嘿,好多美女啊。”
“来,美人,喝,喝...喝一杯,本...公子赏一两黄金。”
“啧啧,给本公子笑一个,不错不错。”
“这个,要了;站着旁的那几个都要了,本公子有...有的是钱。”
“跳啊跳,摇啊摇,简直快活...快活...似神仙。”
郭通雄好像兴致很高地胡闹着,引得旁边的不时发笑,不过在场人的神色都很寻常,没什么特别。
在这种地方,喝醉喝倒太寻常了,哪天没有三五个失态的客人,不过围观的没有散,原因很简单,地上的那兄仁兄,表现很滑稽,不来也来了,看看热闹也好。
这时郭通雄的随从阿财气喘吁吁的向这里走来,火光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作为一名尽职的随从,阿财本来在包房外面守得好好的,中途有一名下人打扮的人走过来,送了一些免费的点心给阿财,说群芳院的福利,免得下人干等,吃点东西可以打发时间。
不要钱的东西,不吃白不吃,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服务得太周到了,就是下人也有赏,阿财没想到的是,吃完没多久肚子就痛得厉害,想到自家小郎君带了四个美女进去,没那么快出来,于是跑去茅房解决,好不容易解决完,回到郭通雄的包房时没找到人,听那些青楼女子说郭通雄自己上了茅房,于是一路寻来,找了半天没见,无意中找到了这里。
阿财以为谁喝大了在这里闹笑话,走近一看,当场吓了一跳:郭通常躺地上语无伦次,又哭又闹,明显喝多了,而周围的人都在传,说他胆子很大,敢去非礼群芳院的花魁。
刚想去拨开前面挡住自己的胖子去扶起郭通雄,没想到前面的胖子笑嘻嘻地跟同伴说:“郭公子真是机灵,这招用得好,要不然少不了挨打和罚钱。”
什么意思?自家小郎君是故意装酒疯?
阿财楞了一下,没第一时间去扶郭通雄。
胖子旁边那个高个子的同伙好奇地说:“兄弟,这话怎么说,都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还叫机灵?”
“当然”胖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冰月儿姑娘,那可是仙子一般的美人,别说跟冰月儿姑娘一起喝酒聊天,就是听她弹一次琴也要看运气,地上的这位兄台别出心裁,假装喝大了,在茅房里一亲芳泽,事后群芳院的人也不好追究,若不然,在群芳院内非礼冰月儿姑娘,挨揍和赔钱少不了,说不定还要送官呢。”
说到这里,胖子突然重重地一跺脚,一脸懊悔地说:“天啊,这么好的法子,怎么我想不到,要是能跟冰月儿姑娘...可惜。”
“对啊,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刚刚还笑别人闹笑话,没想到人家可是一等一的机灵。”胖子同伴也一脸懊悔地说。
阿财把二人的话尽收耳中,抬起的脚又悄悄地放下:这两位公子说得有道理,占了便宜,犯了错,自然得想办法脱身,而装喝醉是最好的办法,能在平康坊开青楼妓院后,肯定不简单,像群芳院这种规模大的妓院,背景更是深得可怕。
差点坏了自家小郎君的好事,说不定还要害他送官,阿财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一边暗暗为自家小郎君的机灵赞叹。
啧啧,不愧是群芳院的花魁,真是漂亮得不像话,阿财心里暗暗想道,要是自己能近距离轻薄一下冰月儿,别说装酒疯,就是挨揍也认了。
阿财了解郭通雄的脾气,虽说在家族的严令下不敢去喝花酒,但郭通雄身边的婢女,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逃得出郭通雄的手心,有些阿财都看不上,可郭通雄都没放过。
胖子就是安禄山,附和的人自然是他的兄弟安思顺,二人接受郑鹏的考验后,一直暗中寻找机会,跟了郭通雄二天,终于让安禄山找到了一个机会,就是在人多手杂的妓院中下手。
安思顺只是花了几十文赏钱,就找了仆人给阿财送去放了泻药的点心,先把他支开,安禄山打扮成下人,伺机行事,本想给郭通雄送去“加料”的酒,弄点桃色新闻,没想到郭通雄突然从包房里出来要上茅房,安禄山马上改变行动方案。
安禄山和安思顺一唱一和,围观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对啊,某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要是能跟冰月儿姑娘共处一室,不对,就是同处一茅房,那也是一桩美事。”
“这位小郎君我认识,是贵乡郭氏的外务总管郭通雄,这些狡猾的小商人,总会有很多旁门左道。”
“贵乡郭氏不是以严己守礼自居么?看来只是一席空谈,一个笑话。”
“嘻嘻,这招妙啊,刚才喊的时非礼,说不定这个郭公子已经得手。”
“没人来时就非礼,来人时就耍酒疯,太聪明了。”
“今晚是闹了笑话,明天就会传出佳话,装个酒疯,值!”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称赞郭通雄的小聪明,也有人讽刺贵乡郭氏徒有外表,不过群芳院多是寻欢作乐的人多,所以现场是赞郭通雄机灵的多。
钱妈妈和群芳院的人闻言,看着还在地上耍酒疯的郭通雄,脸色很是复杂,一旁的阿财看到,心里暗暗给郭通雄鼓劲:小郎君加把劲,快要蒙混过关了。
就当钱妈妈犹豫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地上的郭通雄突然站起来,双眼有些迷乱地大声喊道:“哈哈...哈哈,美女,好多的美人儿,来,本公子有赏,亲一口赏一个金元宝。”
说话的时候,伸长脖子,一边作亲吻状,一边在空中抚摸着,好像身边真有一大群美女让他享用似的。
阿财看到眼前一亮:自家小郎君什么时候这么会装的,那动作和表情,就是自己这个跟了快十年的贴身随从都觉得他真是在耍酒疯,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这下群芳院的人就是不信,也得相信吧。
“哗”的一声,现场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间中还夹有女子慌乱的尖叫声,一下子把阿财从想像中拉了回来,把目光投向场内时,阿财突然瞳孔一缩,差点没惊叫起来,只见郭通雄一下子撩开了长袍,露出“一柱挚天”的下体,还不断耸动着,嘴里大叫着“来,吮吮本公子雀儿,哈哈,别抢...”,叫了几声,只见他突然抱住旁边那棵树,一边亲一边摸,还叫着什么“美人儿不要跑”一类的话。
竟然把一棵树当然了美女,在众目睽睽之下,目无旁人地表演起“人树之恋”。
现场一下子哄笑起来,那些客人、特别是好事之人指着郭通雄笑得前仰后合,快要喘不过气了。
刚刚还觉得郭通雄机灵、表演一流的阿财,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晕倒,完了,完了,自己以为郭通雄为了过关,有心装醉,现在看来,这不是装醉,是真醉了,不对,是醉疯了,这么荒谬的事也干得出来。
偷偷跑到妓院寻花问柳,被族里责罚都是小事,郭通雄弄的这一出,不出一天,全长安都知道,估计不用一个月就会成为整个大唐的笑柄,就是贵乡郭氏,也得名誉扫地,自己照顾不周,回去岂不是要被打死?
阿财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冲过去,一边拉开郭通雄一边叫道:“小郎君,醒醒,你喝多了,你喝多了,快醒醒。”
全身赤热、双眼迷离的郭通雄感到怀中那个“美人”好像有些硬,阿财一去拉他,郭通雄反手把阿财抱在怀中,拼命地亲吻着,阿财挣扎之下两人双双倒地,在地上滚成一团,一时间引发更激烈的笑声......
837 悲喜二重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一早,一脸惶恐的郭通雄和随从跪在贵乡郭氏一族族长郭雄面前,看着一脸暴怒的族长,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郭通雄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平康坊一个柴房里,随从阿财衣衫烂缕,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自己花了那么多钱要睡柴房?醒了的郭通雄当场暴怒,要找群芳院的人算帐,没料到一旁的阿财拼命阻拦,弄清楚昨晚发生的事后,足足过了半刻钟郭通雄才回过神。
足足问了三遍,确认阿财不是骗自己后,郭通雄的心一下子沉入了低谷。
完了,全完了,在群芳院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的前程全完了,就是贵乡郭氏也跟着声誉扫地,一心想重振贵乡郭氏声望的族老们能饶得了自己?
郭通雄吓得面无人色,也不敢再找群芳院的人算帐,本想偷偷从长安溜走,等风头火势过去,这事淡了,再跟族长请罪,没想到刚出平康坊,就让郭府的管家堵个正着,说族长让他马上回府,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混帐”看着跪在地上的郭通雄,贵乡郭氏现任族长咆哮如雷地吼道:“蠢货,你都干了些什么?”
郭通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郭雄已经红了的眼睛。
“怎么,有胆做,没胆子讲,还是觉得翅膀硬了,老夫还管不了你?”郭雄看到侄子不回应自己的问题,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大声骂道。
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想起太子府的管事一大早过来送信,说让自己要约束下人,不要连累太子府云云,态度很是不满,郭雄又是害怕又是疑惑,还得一个劲地讨好,好不容易弄清楚太子说的什么事,原来是担任外务总管的侄子郭通雄不仅在群芳楼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说话时还说自己是太子府的人,把太子也牵连进去,太子李瑛消息灵通,一大早就派人来问罪。
郭雄当场就火冒三丈,恨不得当场捏死这个惹祸的家伙,好不容易劝退太子府管事后,马上派人在堵住闯了祸想跑的侄子。
刚刚开始投靠就弄出了这种事情,一心想升官的郭通气得差点没吐血。
“是,是,是”郭通雄吓了一跳,连忙扇了自己二巴,边打边说:“侄儿鬼迷心窍,一时做了傻事,请族长在看小侄这些年为贵乡郭氏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这次,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郭雄面色一冷,伸手一扬,“啪”的一声脆响,右手结结实实打在郭通雄那张苍白的脸上,这一把含恨而发,势大力猛,一下把郭通雄扇倒在地,被打的半边脸当场浮肿起来,五个指印清淅可见,打得郭通雄眼冒金星,差点没晕倒。
感到嘴角有些腥味,郭通雄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血丝。
“族长,饶命,饶命啊,不敢了,侄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感到族长眼里的寒芒,郭通雄顾不得叫痛,一边嗑头一边求饶。
郭雄长叹一声,拍拍侄子的肩膀说:“通雄,不是做长辈的狠心,太子府都来人了,怎么也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也要给大唐那些看我们贵乡郭氏笑话的人一个交待,忍忍吧。”
说罢,郭雄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外务总管郭通雄不守族规,让贵乡郭氏蒙羞,罪无可恕,把他双脚打断,不准医治,先放在板车上在长安城游三圈,出了长安城再医治;贱奴阿财,玩忽职守,没有照顾好主人,乱棍打死。”
话音一落,郭通雄和阿财面色突变,一边连连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地求饶,可是一眯作用也没有,很快郭府就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和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哈哈,哈哈哈...”
郭府内惨叫声不断,而距离一坊之隔的郑府偏厅内,郑鹏发出一串畅快至极的笑声,没什么比听到自己讨厌的人倒霉更让人开心。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这是郑鹏最喜欢做的事。
郑鹏笑毕,有些不解地问道:“郭通雄的酒量不算差,就是喝了一些壮阳酒,也不至于性情大乱,当众做出那么不堪的事,安禄山,你给他喝的那壶酒,到底有什么名堂?”
听安禄山说,郭通雄走路不用人扶,也没随地解决,还会找茅厕,说明他的神智还在,喝了安禄山给他的准备的酒,当众脱裤子、来个“人树之恋”,还把随从阿旺当成美女一样想霸王硬上弓,这不仅仅是用醉酒可以解释,估计当时他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安禄山嘿嘿一笑,面事恭维地说:“回将军的话,小的在酒里放了壮阳的药物外,还加了芙蓉花,对了,芙蓉花也叫断肠草。”
芙蓉花?断肠草?
郑鹏楞了一下,很快想起,芙蓉花、断肠草都是唐人对罂粟的别称。
罂粟生长和使用的最早时间是在公元前3400年,原产地是西亚地区,早在六朝时,即已传入中国,并有种植,南朝陶弘景《仙方注》曰:断肠草不可知。其花美好,名芙蓉花。李白也写过“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的诗,但罂粟在大唐种值并不广泛,作用多作为观赏或药用。
要是大量服用罂粟,短时间是可能强烈刺激人的神经中枢,从而身不由己做出不可思议的事,这样不难解释,当时郭通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里还听得进别人话?
没想到安禄山竟然还了解芙蓉花,郑鹏吃惊地说:“安禄山,你怎么知道芙蓉花的功效?”
安禄山恭恭敬敬地说:“回将军的话,小的也没见过芙蓉花,就是跟我兄弟走南闯北时,有一次无意中救了一个胡商,胡商为了感谢我们,就送了我们一包芙蓉花的药,说这是治痢疾、解除中毒等,很有效,有一次我兄弟安思顺弄错了,把芙蓉花制成的药和盐包弄错,在菜里放了很多,他吃完后又哭又笑又跳的,可吓人了,事后他说自己人好像吃了仙药一般,自己做什么都不知,脚扭了也没有痛感,小的拿鸡和野兔试过几次,就知它的功用,于是混合了壮阳药哄姓郭的喝下,没想到事情进展得挺顺利。”
郑鹏点点头说:“耐心、精明、仔细,又不拘一格,这件事干得不错。”
838 收服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好像看什么热闹,动静还不小。
郑鹏皱了一下眉头,大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回少爷的话”一名下人很快进来禀报:“贵乡郭家的外务总管郭通雄,被打断了双脚放在板车上,也不拉去治,而是在长安游街,大伙都在看热闹。”
打断双脚?
郑鹏眼前一亮,开口说:“走,我们上角楼上瞧瞧热闹,对了,叫上崔夫人也看热闹。”
听郭可棠说,贵乡郭氏就是郭通雄对郭可棠中伤、抵毁最多,两人不仅暗中竞争,还多次在家族会议上发生争吵,就是崔希逸也说过,只要抽出手就收拾郭通雄给爱妻出一口恶气,现在郭通雄自己送上门,郑鹏肯定不会客气。
拜访时带了重礼,态度也很端正,这些都抹杀不了郭通雄做假帐、转移公产的行为,都把郑鹏当成是傻子对待,上门商量拆伙时,又装成很大气的样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知道他倒霉,心情愉快,看到他倒霉,心情更上一层楼。
“回少爷的话,崔夫人跟随夫人她们去逛街了,还说午饭不用等,夫人她们在外面吃。”下人连忙说道。
郑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带着安禄山和安思顺上角楼看热闹。
三个女人一台戏,绿姝、林薰儿再加一个小音本来就够热闹了,郑冰和郭可棠来了以后,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经常一吃完饭就结伴出行,逛街上香购物,每次出街都买回一大堆东西,好像要买东市和西市卖空一样。
算了,高兴就行,反正家里不差钱,光是一个酒坊的分红就够花了。
急匆匆上到角楼,正好看到躺在板车上的郭通雄,不知是不是没脸见人,郭通雄一直紧闭着双眼,他的脸色很苍白,额上还有冷汗,身体不时颤抖着,为了让人看得清楚一些,下身穿着窄裤,裤子上有嫣红的血迹,可以看到那两条明显变了形,板车一边前行一边颠覆,每颠一下郭通雄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时候的他,绝对是生不如死。
该!
安思顺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有些不理解地说:“亲不亲,一家人,就算做错事,也不用这样对侍,太没人情味了吧?”
自己跟安禄山接受考验后,只想着怎么让郭通出个洋相,没想过伤害他,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没有动手,可他的家人却不肯放过,这也太狠了。
安禄山不以为然地说:“逛青楼、喝花酒的人多了去,又不是见不得人,估计贵乡郭氏的人没那么狠,肯定是这位郭公子太轻挑,一高兴什么话都敢说,把太子都牵扯进去,贵乡郭氏肯定要太子一个交代,打断他双脚不马上治,用一辆没有蓬的板车拉着游街示众,一来用行动证明贵乡郭氏的清白,尽力挽回声誉,二是给太子看。”
分析得很到位,郑鹏点头附和道:“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竟然算计到我头上,嘿,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郭通雄只是一个小人物,像卤肉生意这种关乎家族发展的产业,上面的人没点头,他肯定不敢轻举妄动,拆伙是郭通雄出面运作,而幕后指挥的人肯定是贵乡郭氏的实权人物,这些人能见利忘义,自然也能对自己人下狠手。
受到不公平对侍的郭可棠,也是他们无情无义的牺牲品。
郑鹏心里冷笑:用自己的配方,以为改良一下就能吃独食,自己能捧得起他们,自然也能拉得下,让你们先得意一会,看谁能笑到最后。
安禄山和安思顺对视一下,很有默契地一起跪下,齐声说道:“请将军给个机会,让我们可以追随将军。”
看得出郑鹏很满意,打铁要趁热,二人马上跪下,恳请郑鹏收留。
郑鹏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安禄山和安思顺,心里暗喜,都是人才啊:安禄山精明能干,安思顺沉稳干练,执行力都很高,只要利用得好,这二人将会成为自己手中的两把利刃,黄三身边也多二个人得力助手,不至于扩展停滞不前。
心里高兴,可郑鹏脸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闻言不动声色地说:“你们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能追随将军是我们的福份,若是将军能收留,我们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安禄山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安思顺也大声附和:“小的早就对将军如雷贯耳,请将军给我们一个追随的机会。”
郑鹏身家丰富,前途似锦,最重要的一点是对自己非常慷慨大方,现在的安禄山和安思顺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二个到处流浪、三餐不继的小人物,只想着抱着一棵大树好遮荫,哪有什么要求。
“我说过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做得很好”郑鹏点点头说:“起来吧,以后你们二人就替我办事。”
就算二人没完成任务,郑鹏也会找机会把这二个人留下,给他们一个考验,只是让这件事显得顺理成章。
“谢将军,谢将军。”安禄山和安思顺闻言大喜,一边磕了三个头才满心欢喜地站起来。
太好了,终于能投郑将军门下,以后锦衣玉食,不用再颠簸流浪,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安思顺和安禄山仿佛眼前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
郑鹏淡淡地说:“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做得好,重重有赏;要是你们做得不好或做错,也会有处罚,要是你们敢背叛我,后果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
这二人的能力很高,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施展的舞台,郑鹏先给敲打敲打他们,免得到时得意忘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敢,小的一定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如有违者,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安禄山和安思顺神色坚定地说。
郑鹏上位已久,又多次率兵出征,早已养成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说话的时候,虽说语气很柔和,但是说到后面时,气场一放,安思顺和安禄山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肃杀之意,吓得二人连忙表态。
二人生怕郑鹏不肯收他们呢,哪敢有异心。
郑鹏亲自把再次跪下的二人扶起,随手拿了一张柜票放到安禄山手里,开口道:“现在快过年了,也没有什么事,这张柜票拿着,做几套好点的衣裳,好好游览一下长安,赏赏花灯什么的,就当是熟悉一下环境,看完上元节的花灯再来找我。”
还没干活就先发赏钱?
安禄山有些意外,当他无意中看到柜票上的金额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将军,这,这太多了,我们兄弟二人,不用这么多。”
本以为是一百几十贯的赏钱,就当是收人的见面礼,没想到那张柜票上的数额是一千贯,一千贯啊,相当于一百两黄金,妥妥的一笔巨款,安禄山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算一下,这是郑鹏第三次给自己钱了,第一次在牲畜市,第二次是献马时给,现在是第三次。
真大方,赏的钱越来多,收了人、给了钱,没急着安排差事,主动给了一个长假,快快乐乐地过年,这种东家哪里找?安思顺和安禄山心里暗喜:跟着一个有能力又大方的人,日子肯定不会差。
郑鹏摆摆手说:“是我的人,肯定不会亏待,给你就拿,好好玩一玩,看完上元节的灯会再回来报到,去吧。”
安禄山和安思顺闻言大喜,再三谢过才双脚带走地走了。
长安城又大又繁华,应有尽有,二人想吃的东西很多,想买的东西也多,只是苦于口袋里没钱,得了一千贯,这下可以好好的乐一阵子了。
839 两个穷措大
“姑爷,这二个小人物,不值得这般看重吧?”安禄山和安思顺走后,崔二有些好奇的说。
市集替二人解困,赠金;
二人前面来借献马投靠,再次赠金;
收下二人,第三次赠金。
前面只是五两,然后是十两,第三次直接一百两,要是一次二次还可以说是善心,一连三次,绝不是好心那么简单。
郑鹏淡淡地说:“别小看这二个人,以后他们会给你一个很大的惊喜,哈哈哈。”
说到后面,郑鹏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一位堪称乱世枭雄的人物,还没成长就被自己收为己用,郑鹏内心暗暗得意。
嗅到一丝机会就全力以赴,在有限的条件下给郑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先是用五两黄金淘到一匹远超五两黄金的好马,然后抓住郭通雄上青楼的机会戏弄了他一把又能全身而退,都体现了他很强的应变能力和执行能力。
“是,老奴拭目以待。”崔二连忙说道。
老实说,崔二对安禄山和安思顺没什么好感,在他眼内,像这二个田舍奴一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没必要太过在乎,不过郑鹏看人的目光向来极准,说到底崔二是对郑鹏有信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冬至。
冬至对古人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在古代民间有“冬至大如年”的**,冬至又被称为“小年”,唐朝很重视这个节日,老百姓在家中烧香拜祭先人、神灵,皇帝也要到长安城南郊的圜丘祭祀天地,朝会群臣与各国使节,官府放假一天,还会下旨大赦天下,可以用“千官望长至,万国拜含元”来形容。
这么重要的日子,作为大唐的功臣,郑鹏也被征召进宫赴宴,对李隆基来说,这是施恩的一种方式。
除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外,来长庆朝贺的外国使者也会参加,宴会的规模很大,郑鹏作为风云人物,本想随便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喝完就走,没想到李隆基让高力士把郑鹏拉到身边。
大唐处在最强盛的时候,国库充盈,再加上有大批的外国使节,面子不能丢,宴席很丰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郑鹏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只能暗叫可惜。
现在大冬天,菜摆出来,很容易就凉,一凉就不好吃,刚端出来的时候,色香味俱全,郑鹏看到都垂涎三尺,可开席前,李隆基要先讲话,先说感谢上天庇佑,然后说今年取得的成绩,最后还要对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者表示赞赏云云,等李隆基发表完毕,众人行完礼重新入席时,那菜都没有热气了。
想着年轻人不要紧,凉了也照吃,身体好扛得住,没想到刚开始吃,不断有皇亲国戚、重臣和外国使者前来敬酒,别人来敬酒时,李隆基可以安然就座,可郑鹏只能一次次站起来。
王公重臣在行礼,自己一个小小的云麾将军总不能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摆架子吧?
郑鹏算是明白了,就吃饭来说,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候,会有不同的体验:有的人吃饭是为了解决饥饿,有的人吃饭注重环境,有的人吃饭是为了应酬,而郑鹏感到,自己到宫中赴宴不是为了吃,而是做宴会上的“吉祥物”。
“这位就是威名赫赫的冠军候?真是年轻有为。”
“没想到,大唐新一代的战神是这么年轻,了不得。”
“冠军候,真是久仰大名,某是大食使者罕德,大食的众将士非常敬仰将军。”
“青出于蓝,上天对天可汗太眷顾了,大唐出了如此猛将,这下看哪个还敢挑衅天可汗的威严。”
“冠军候不仅玉树临风,还年轻有为,不知家中有几个妻房?什么,才二个,不行,太少了,老夫有个孙女,年芳十三,温文婉雅、清丽可人,不知冠军候...”
大唐灭了吐蕃,把西部最强盛的帝国并入自己的版图,消息传出,周边诸国皆惊,生怕哪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大唐的军队兵临城下,生怕自己被盯上,于是纷纷派使者到长安的进贡和祝贺,他们一边对李隆基表示忠诚,一边又对一旁的郑鹏表示好奇,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听说郑鹏只有一妻一妾,还没有儿女时,瞬间高能般化身为冰人,弄得郑鹏有些狼狈。
郑鹏感到自己不仅是“吉祥物”,还成了被人观赏的动物,约约还有“种马”的潜质。
一顿庆祝冬至的宴会,足足吃了一个半时辰,郑鹏看到那些菜都快冷成冰块了。
算了,回去弄个火锅,把绿姝、林薰儿、妹妹、妹夫还有郭可棠一起涮,吃个肚皮圆再睡。
眼看这场冬至宴快要顺利结束时,突然间,有两个中年人拉拉扯扯,走到李隆基附近,被御前侍卫拦住的时候,两人一起跪下,齐声叫道:“求皇上主持公道。”
郑鹏看到楞了一下,不会吧,快要过年了,在冬至宴时告御状?
李隆基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当场就皱了眉头,有些苦恼地说:“又是这两个穷措大,大过节的也不让朕顺心。”
说罢,摆摆手说:“让他们过来。”
高力士应了一声,过去把那两个互相推搡的年轻人领了过来。
趁着众人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中年人身上的时候,郑鹏小声地问旁边的兵部尚书王:“王尚书,这二个是什么来头,皇上怎么看到他们就叹气呢?”
唐朝骂人的话不多,不同阶层的人有不同的骂法,像田舍奴、田舍郎、市井儿这类多是出自普通老百姓之口,穷措大是骂士子大夫一类的有学识的人,跟李隆基接触这么多,郑鹏还是第一次听到李隆基骂人。
不仅骂人,看样子,好像李隆基对这两个中年人好像没什么办法。
这两个是什么人,连李隆基也怕他们?
王闻言,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解释说:“这两个是王贞的儿子,说到底就是两个市井儿、穷措大,一点芝麻大的事闹了一年多,皇上也让两兄弟弄到心烦,没想到他们竟然不顾朝廷颜面,在御宴上又闹了起来。”
“王贞?”郑鹏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很快摇摇头说“恕某孤陋寡闻,请王尚书解释一二。”
王睃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小声给郑鹏解释起来,经过王睃耐心的解释,郑鹏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
原来王贞就是王及善,王及善是武则天时文昌左相(宰相),“贞”是王及善死后的谥字,而闹事的二个人,是王及善的儿子,大的那个叫王仲文,小的叫王仲武,要说这二兄弟的事,还要说王及善。
王及善的父亲父王君愕于隋末率义军投唐,拜大将军,贞观十九年(645年),王君愕随唐太宗征讨高句丽时战死辽东,年仅十四岁的王及善以父荫授朝散大夫,袭爵邢国公,一路浮沉,终于在武则天当政时,当上也宰相,才华平凡的王及善当了内史,当时人说他是“斑鸠占了凤凰池“,这是“鸠集凤池”的由来,平时没见王及善有什么作为,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他规定官员不准骑驴上班,又派人终日驱逐,人称“驱驴宰相”。
靠父荫上位,熬资历当上宰相,施政时没什么作为,但王及善却很有眼光,在李旦和李隆基困难时,暗中帮助了很多,李隆基是知恩图报的人,上位时后没忘记王及善帮助过父王和自己,把王及善的两个儿子都作了安排,一个安排在光禄寺,一个安排在大理寺,都是任少卿,还作主把两个郡主嫁与二人,可以说皇恩浩荡,然而,不知为什么,原来过得好好的二兄弟,突然闹分家,分就分吧,可分了十多次,李隆基也派人作中间调解了三次,没一次成功,哥说做弟弟的贪心,弟弟说做哥哥不均,一闹就找李隆基作裁判,弄得李隆基一个头二个大,看见这二个人都怕。
840 麻烦找上门
郑鹏有些奇怪地说:“分家的问题,老人去世前,没有分清楚吗?”
“谁知道呢,据说老人在时,二兄弟一直和睦相处,很少争执,王老喜欢享受天伦之乐,一家人热热闹闹,免得分了身边没人,也就一直拖着,谁料一夜急病,原来身体还算康健的王老说走就走了,也没留下具体的遗言,不过很多人证实他不止一次当众说过家财由两个儿子平分,王仲文和王仲武二人官职相同,都娶了郡主为妻,实力相当,于是在分家产时势均力敌,怎么分都不满意,一吵就找皇上主持公道,皇上也不想压他们,一闹就给他们派调停人,调了一年多还不行,肯定心烦。”
有一句话王睃没说,要不是皇上看在王及善的份上,早把这两兄弟流放了。
闹起来没分寸,吵起来也不分场合。好在宴会已到了尾声,那些外国使团已先一步离开回到各自的驿馆,不至于在外人面前丢脸。
这时王仲文和王仲武已跪在李隆基面前,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李隆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听越心烦,突然大声训道:“都给朕住口!”
天子一怒,四言皆惊,李隆基一声怒喝,整时全场都静了下来,就是那些想收拾碗碟的宫女、太监也停下了动作,偌大的麟德殿针落可闻。
“皇上息怒,微臣罪该万死。”王仲文、王仲武这对刚才还争得不可开交的兄弟,这次倒是很有默契,差不多异口同声地跪下认罪。
李隆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二人一眼,很快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别人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尔等已是亡父之人,父慈子孝不能再续,就不能兄友弟恭吗,非要让先人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非要让别人看王家笑话吗?”
自古以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昔日李旦和李隆基是皇室贵胄,被武则天压迫得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招来杀身之祸,日子也过得艰难,穷困时生日想吃个面汤也是奢侈,当时作为宰相的王及善替二人在武则天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还暗中施了几次援手,让李旦非常感激,不止一次叮嘱李隆基有机会要厚待王家人,也就是有这一份香火情,王氏兄弟才能荣登少卿之位,还娶了郡主。
也不知这二兄弟哪根筋抽了,倔强得很,李隆基硬是让这二兄弟弄得没脾气。
王仲武向李隆基行了一礼,一脸悲愤地说:“皇上,王仲文贪得无厌,仗着是兄长欺负微臣,兄不友,弟如何恭?”
李隆基还没有发话,王仲文就反驳道:“一派胡言,分时是你目无尊长、无理取闹,皇上,弟不恭,微臣真的很难对他友善。”
眼看二人又要翻旧帐,李隆基也火了,寒着脸说:“分,一定要分,朕也看出来了,要是不把这事解决,估计这年也不好过,你们兄弟二人在过年前协商好分家的事项,协商好,和平分家;协商不好,全部充公,看尔等还争什么争。”
都说清官难管家务事,李隆基本不想用强,每次都是派人调停,但这二兄弟的脑抽了,无论派谁去,都说配合,可每次分完后,总有一方不满意,然后推翻前面的协议,动不动就告御状,请李隆基主持公道,弄得李隆基不胜其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隆基的耐心耗尽,威胁不妥善解决就充公,这点钱李隆基看不上,到时就以赏赐方式发还给他们,大不了哪个听话就多赏一点算了,堂堂大唐的帝皇,那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总不能像个乡绅族老一般,没事就管别人怎么分家吧。
“皇上英明”王仲文领完旨,扭头面无表情对王仲武说:“就算充公,也别奢望某会让你半步。”
王仲武针尖对麦芒地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隆基闻言老脸抽了抽,看这两货的态度,这次责令他们和平分家的事,十有**要黄。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出:“皇上,微臣有个主意,可以妥善解决这件事。”
李隆基扭头一看,说话的李林甫,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哥奴,你快说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正是李隆基最郁闷的时候,堂堂大唐君王,连吐蕃都能拿下,却不能妥善解决二兄弟分家的问题,传出简直有损皇帝的威严,李林甫一向很精明,他说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说明他对这件事很有把握。
李林甫呵呵一笑,把手指着旁边只顾看热闹的郑鹏说:“大唐上下,谁不知冠军候文武双全,一肚子急才,别人认为做不到的事,他却一二再,再二三地刷新我们的认知,把这件事交给冠军候,肯定没问题。”
上次在朝堂上想打压郑鹏,一来获取太子的好感,二来想复制魏征的谏臣之路,没想到郑鹏连消带打,让李林甫落得一个妒才忌能的骂名,现在李林甫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看到郑鹏一直很低调地吃吃喝喝,心里一直不爽,早就有心给他找茬。
王家兄弟的事,就是王爷出动都没效果,可以说非常辣手,朝中文武百官都不愿趟这滩浑水,正好拉郑鹏下水。
看郑鹏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他最近过得不错,刚才又像“吉祥物”一样大出风头,李林甫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大过年,变着花样给郑鹏添堵。
不是说郑鹏是大唐福星福将,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吗,让他看看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
李瑛抚掌笑道:“这个主意真不错,差点忘了冠军候,冠军候可是大唐有名的智将,满腹经伦,这种小事自然轻易解决,父皇,这件事交给冠军候,肯定不会错。”
不少大臣纷纷附和,一致推举郑鹏作调停者。
郑鹏一听坏了,自己在这里坐得好好的,不显山也不露水,就是怕麻烦,没想到自己不找麻烦,麻烦自己走上门,闻言连忙说:“太子过奖了,微臣就是一个粗人,也不怕诸位笑话,自己的家事都没处理好,调解的这种事也没经验,像这种事最好像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去处理,还是另选贤能吧。”
看这二兄弟闹得那么僵,肯定不好说话,很难做到双方都满意,调解得好没什么好处,调解得不好惹人话语,郑鹏对这种事真没兴趣。
李林甫笑容可掬地说:“冠军候太谦虚了,别人不清楚你的本事,在座的哪位不清楚,处理这么重要的事,依某看来,舍冠军候莫谁。”
“是啊,冠军候可是当朝小诸葛。”
“一国都能灭,一家不能平?冠军候就别推辞了。”
“对对对,皇上,老臣也觉得冠军候是最佳人选。”
“年轻人头脑灵活,微臣也很看好冠军候。”
先是亲近太子的人开口,后来就是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也附和起来,他们想得很明白,皇上肯定是很烦这件事,也肯定要派人调解,大过年谁也不想糟这个心,只要有人出头,他们也乐享其成,纷纷把郑鹏推出去,至于能不能顺利解决王氏兄弟的事,不是众人所关心的问题。
死道友莫死贫道。
李隆基闻言点点头,笑着对郑鹏说:“爱卿,这事你可是众望所归,那调解的事,朕就交给你了,相信爱卿不会令朕失望,对吧?”
郑鹏眼角瞄了一下旁边幸灾乐祸的李林甫,很快说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