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丰臣遗梦TXT下载丰臣遗梦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丰臣遗梦全文阅读

作者:凹凸熊     丰臣遗梦txt下载     丰臣遗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九章 怨起检地

    发现秀保和石田三成朝自己走来,正在和伊东长实大吵大闹的几名为首武士顿时安静了不少,原因无二,乃是来之前德川家康特地关照过,这位大和右府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看上去儒雅谦和,可心里阴险的主意多得是,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避免和他发生争执,否则两个月前津田正成的悲剧很可能在他们身上重演——毕竟他才是大阪城中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秀保微笑着朝门前走去,可他的这番表情,更是加重了武士们心中的恐惧和忧虑。

    “麻烦右府和治部前来,卑职实在是羞愧。”伊东长实深深鞠了一躬,指着身旁正的带头武士介绍道:“这位便是宇喜多家的家老,宇喜多左京亮殿下。”

    “外臣宇喜多诠家拜见右府和治部。”只见这名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微施一礼,语气不乏骄傲地说道:“外臣是备前宰相的堂兄,在家中担任家老,身旁的这几位分别是户川肥前守达安、花房志摩守正成、冈越前守利盛,对了远处那位挡在门前的是明石扫部全登,除了长船吉兵卫没来,备前殿家中的家老全部到齐,吾等此番来意已经向丹后守说明,就是希望主公将中村次郎兵卫正法,清理门户,还望两位大人替外臣劝劝主公,省得伤了和气,您也看到了,想撞开这门还是很轻松,吾等就是希望主公迷途知返,不再被那个佞臣欺骗。”

    说罢,宇喜多诠家抬起眼稍稍望了望秀保和石田三成,只见两人神情各异,秀保依旧是一脸祥和,没有说话么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石田三成则是双眼瞪若铜铃,愤怒地喘着粗气。强韧怒火道:“怎么说中村刑部都是宇喜多家的家宰,即便有错要听备前殿的处置,你们身为家臣,擅自领兵包围主公的屋敷,眼里还有规矩么?!”

    “吾等管不了这么多了”面对石田三成的指责,宇喜多诠家亦是针锋相对:“从长船纪伊守担任家宰起,家中内政便乱得一塌糊涂,这几年来随太阁出兵关东和朝鲜的军饷,供给主公和豪姬的花销,哪一样不是领内上下省吃俭用挤出来。本以为中村刑部上任后能多替领内百姓着想,可结果呢,变本加厉,他作为豪姬夫人在北陆时的旧臣,非但不加以劝诫,反而为了一己之力兴建教堂,征用佛寺的土地,要知道本家自三代以前便是信奉日莲宗的,如今让这个吉利支丹为所欲为下去。岂不是连根基都要动摇?石田治部,外臣知道您和中村刑部交好,这这件事关系到本家的生死存亡,还望您能体谅。”

    “你这是什么话?!”石田三成一惊。连忙否认道:“我和中村刑部不过是泛泛之交,平时来往也多为公务,不像你说的那样……话又说回来,虽然刑部侵占了寺领。可罪不至死,你们这般兴师动众,却是小题大做吧。”

    “罪不至死?”石田三成的辩驳更是奠定了宇喜多诠家的决心:“您若是知道中村刑部检地时的所作所为便不会这么说了。”

    “此话怎讲?”石田三成问道。

    宇喜多诠家叹了口气。细细道来:“出征朝鲜时,太阁检地本家石高五十七万八千石;上个月中村刑部奉命再次检地,本家的石高变成了五十八万四千石,看上去并未增加多少,可向大老们抱怨的家臣却排起了长队,他们纷纷反应中村刑部将将他们领内的一些山地和零碎旱田都纳入良田之列,无形中增加了赋税。可在下和几位家老就奇怪了:若真是如此,那石高应该增加很多啊,为了连一万石都不到呢?于是吾等便派人密访领内各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中村刑部在检地过程中收受贿赂,对于给钱的领主,他便在检地时马虎一点,‘降低’他们领内的石高,对于不给钱或者和他有仇的领主,则是将各种田地都算成良田,如此一来,总石高虽然不变,可各个领主的石高却是大相径庭,一面是暗自窃喜,一面却是叫苦连连,闹得领内民不聊生,诸位大人说说看,这样的奸佞怎能再担当家宰,不杀他怎么给领内的百姓一个交代?”

    听了宇喜多诠家这番怨言,石田三成终于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心拉拢栽培的中村次郎兵卫竟是这般货色,他现在已是自身难保,更别说借他拉拢住宇喜多秀家了,六位家老现在有四位欲杀之而后快,看来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他了,但求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已是万幸。

    想到这,石田三成便不再争辩,将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宇喜多诠家。实际上,这个宇喜多左京亮也并非什么好货色,长船纲直执政时他们两人沆瀣一气,瞒报石高中饱私囊;中村刑部上台后,为了填补豪姬骄奢生活的亏空,取消了给宇喜多诠家一派的利益,这才使得这些人和德川家康达成协议,密谋赶走长船派,总揽家中大权,到时候便将长船派的利益填补亏空,而自己的利益则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存。

    正是由于表面上的出师有名,背后德川家的强力支持,以及宇喜多秀家对领内事务的不过问,才让这些家老觉得有机可乘,趁机对长船派发难。

    这件事石田三成和宇喜多秀家可以说是毫不清楚,可作为“过来人”的秀保却很知道其中的猫腻,这些家老也只不过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说是为本家着想,可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他们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出路,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历史上这些家伙都被赶出了宇喜多家,可很快便被德川家康招揽,晃身一变,成了和旧主作对的角色,关原之战时甚为卖力,这足以看出谁才是宇喜多家这场劫难的幕后黑手。

    不过此刻作为压轴人物的德川家康尚未出场,秀保灵机一动,觉得这正是改写历史的绝佳时机。

    “诸位大人的苦衷,秀保感同身受,想必各位忙活半天也已经饥肠辘辘,不如这样,诸位到前方的居酒屋稍事休息,秀保进屋去好好劝劝备前殿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有您这句话吾等便放心了。”宇喜多诠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罢,便领着这十余名家臣朝居酒屋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六〇章 如梦初醒

    安抚了反长船派的家臣,不论是石田三成还是伊东长实都暂时松了口气。

    “多亏了右府出面,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伊东长实躬身致谢,秀保随意地挥了挥手,谦虚地回答道:“这没什么,接下来才是正经事。”说罢,秀保走到三百名宇喜多家军势面前,严肃地说道:“大阪乃是天下中枢,这玉造口更是重臣大名居家之所在,你们不听丹后守劝阻,擅自持兵戈闯入此地,难道不把少主和几位大老奉行放在眼里么?!”

    “我,我们是随左京亮前来,并不知道这些……”一名上级武士面露难色,却还是企图狡辩。

    “如今左京亮已经前往城下町休息,你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放下武器速速离开,否则事后追究起来,你们一个个岂不是都成了替罪羊?”秀保趁着这些军士群龙无首之际,厉声恫吓道。

    果然,这些武士听了秀保的话恍然大悟:“是啊,大人们都离开了,我们若还呆在这里,到时候秋后算账,受罪的可不就是我们么?”话一说完,那些下级武士和足轻也纷纷点头赞同,在秀保的再三劝说下,终于放下手中的武器,在二百名御马廻的护送下经东门离开了玉造口,期间有几名武士想前往居酒屋向家老们禀报,却被秀保派人拦了下来:“有这么多大人在此为左京亮主持公道,你们还要禀报什么,赶紧回备前去吧,若是待会备前殿从屋内出来,看到你们迟迟不肯离开,他会怎么想,那些家老重臣他是不敢动,但是拿你们撒气还是可以的。诸位觉得呢?”

    “多谢右府提醒。”几名武士点头示意,立即快步追上准备撤退的军势,很快便离开了玉造口。秀保见状,立即命人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收归仓库,并嘱咐伊东长实和松浦秀任,派人将居酒屋严密看守,没有他的命令决不允许一个人出来,而他自己则来到屋敷门前,和明石全登随和地聊了起来。

    “在下听闻明石扫部乃是一名教徒,怎会和这些信奉日莲宗的家臣一同前来?”秀保望见明石全登脖颈上挂着的银十字吊坠。微微一笑。

    明石全登难为情地摸了摸脑门,回答道:“您说得没错,外臣和中村刑部,以及过世的长船纪伊守皆是虔诚的教徒,此番之所以随左京亮前来,乃是想从中调和,没想到左京亮这么不留情面,您瞧,衣袖差点都被他的那些侍卫给拽掉了。好在您及时赶来,否则就凭外臣一人之力还真是很难抵得住啊。”明石全登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秀保一眼望去,果真是被撕裂了。见此景象秀保呵呵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如今几位大人被请去喝酒,也请您先去休息,由在下进去和备前殿谈一谈。找个两方都能接受的条件。”

    “那就有劳殿下了。”明石全登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往伊东长实所在的番所走去,之所以不去居酒屋。兴许是担心再和左京亮他们起冲突吧。

    “里面的人赶紧开门,我是丰臣秀保。”秀保隔着门喊道。

    “是右府来了,赶紧开门。”一串急促的人声音从门后传出,很快,大门便被打开,宇喜多秀家的近臣浮田宗胜急忙走出屋敷,恭敬地向秀保致歉:“不知右府驾到,外臣深感羞愧。”

    “这不关你的事。”秀保并未正眼瞧他,而是急急忙忙地让他带自己去见宇喜多秀家。浮田宗胜四下望了望,发现左京亮带来的军势全都没了身影,不禁松了口气,转身便带秀保前去面见宇喜多秀家。

    听闻秀保亲自前来,宇喜多秀家顿时惭愧不已,上次在朝鲜差点把这位后见害死,这次若是再请他从中调解,岂不是又欠了一个人情?正这样想着,秀保却大步迈进了客厅,只见他稳稳地坐下,快速瞅了眼坐在一旁的中村刑部,便向宇喜多秀家行礼:“黄门别来无恙啊。”

    “右府是来挖苦在下的么?”宇喜多秀家红着脸问道。

    秀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严肃地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宇喜多秀家点了点头:“中村刑部和在下说了,左京亮等人对检地不满,又担心日莲宗的地位被吉利支丹替他,这才毒杀了长船吉兵卫,幸好刑部逃得快,不然也要遭毒手了,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什么,长船吉兵卫死了?!”秀保有些吃惊,“他们竟会这般歹毒?”

    “您有所不知,早在长船纪伊守执政时,他们便多有不服,若非纪伊守殒命朝鲜,恐怕也难逃此厄运,吉兵卫是纪伊守的弟弟,也是主公器重的家臣,左京亮竟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右府殿下,您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啊。”坐在一旁久不吭声的中村刑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若非秀保知道些实情,兴许真被他骗了过去。

    “这件事确实是左京亮的不对,可中村刑部你就没做什么亏心事么?为了一己私利,征用寺领修建教堂,在检地时收受贿赂,赏罚不均,你不过是豪姬夫人带来的家臣,竟敢如此欺凌宇喜多家的老臣,难道真以为黄门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秀保转过头,死死盯着中村次郎兵卫,将他吓得头冒虚汗,顿时哑口无言。

    宇喜多秀家听完秀保的阐述,也是大为惊讶,他冷冷地询问中村次郎兵卫道:“刑部,事情真如右府所说么?”

    “臣知错,还请您饶臣一命!”中村次郎兵卫急忙磕头认错,嘴里还念念有词:“臣这么做也是没办法啊,您和夫人在大阪花销甚大,若不从这些重臣身上揩点油水,家里实在难以为继啊!”

    “你是说这件事归根究底是我的错?!”当着外人的面,中村次郎兵卫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宇喜多秀家羞愧难耐,猛地抽出身旁的太刀,对准中村便要砍下去。

    “黄门且慢,”秀保大喝一声,抓住宇喜多的手,狠狠地问道:“难道中村刑部说的不对么?殿下您好好想一想,家里的收支您可曾管过,账目可曾亲自查看过,这么多年来,你只有花钱时才想到家里的老臣,长此以往他们怎能不心生怨恨,领内又怎能没有亏空?刑部这么做虽然有私利在其中,可主因还是您这位当主未能管好家,试想一下,若是您能对领内的事情多一点关心,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我……”宇喜多秀家欲言又止,羞愧地低下头,叹息道:“右府说得没错,在下若是早先发现这点,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如今被家臣逼宫,秀家真是无颜面对太阁的在天之灵了。”

    “殿下说得没错,这件事因您而起,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部,却不仅仅是几个家臣敢于左右的,左京亮背后的黑手,在下已看出端倪。”秀保轻声说着,注视着宇喜多秀家表情的变化。

    果然,宇喜多秀家冷不丁地惊了一下,皱着眉头迟疑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暗中指使这些家老?!”

    “殿下在大阪自然不清楚,可在下却能得到可靠消息,听说左京亮最近和内府殿下走得很近啊。”秀保淡淡地说道,“当然,中村刑部和石田治部的交往,在下也是有所耳闻的,因此这番一人前来,并未让治部随行。”

    “内府?治部?”宇喜多沉思良久,瞥了眼在旁紧张得直打哆嗦的中村次郎兵卫,终于狠狠地咬了咬牙,攥紧拳头下定了决心:“多谢右府提醒,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劳烦您替在下走一趟,将左京亮他们领来,告诉他们我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ps:  多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熊仔会努力的,对了,最近大家的评论我是在没时间回复,请别介意,到时候集中回复哈。。

第二六一章 奉公构

    望着宇喜多秀家坚毅的眼神,秀保着实有些吃惊,没想自己这番话竟能点醒他,颇有些激动地追问道:“黄门真的想好如何解决矛盾了么”

    “没错,”宇喜多秀家点了点头,“您就把他们请进来吧。”

    得到了秀家的保证,秀保很快便把宇喜多诠家等十余名家老重臣带到了屋敷内,临来的路上,宇喜多诠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与兵卫,你带来的三百军势就这么被解散了,实在有些不妥啊。”

    马廻众组头中吉与兵卫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必是方才吃酒的时候被丹后守钻了空子,强行将他们解散了,不过还请大人放心,如今右府和治部都在,相信主公和中村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也许吧。”宇喜多诠家淡淡叹了口气,在众人的催促中往客厅走去。

    甫一进入客厅,宇喜多诠家的担忧便消失了,殿堂之内,除了宇喜多秀家和中村次郎兵卫便无他人,就连秀家的近卫武士也被留在了门外,除了他们这些重臣只有秀保、石田三成以及伊东长实被允许进入,不过众人坐下没多久,便有一名小姓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拜伏道:“启禀主公,听闻本家出现骚乱,内府殿下家臣榊原式部大辅康政奉命前来调解,请求接见。”

    “主子来了高兴了是么?”宇喜多秀家冷笑着望向坐在两侧的十余名逼宫家臣,只见他们的神情确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由先前的略有不安,到此刻嘴角微翘暗自欣喜,很明显,正是榊原康政的到来让他们稍稍得意。

    “既然来了,就一起进来听听吧,省得到时候还要派人去内府府上另行通禀。”说罢。宇喜多秀家一挥手,便让小姓将榊原康政领进了客厅。

    作为德川四天王中智勇双全的谱代重臣,家康派他前来足以说明对这件事的重视,年过五十的榊原康政依旧是步履矫健,神情昂扬,走进客厅先是向坐在正席的宇喜多秀家施礼,紧接着又向秀保和石田三成质疑,其实说心里话,榊原康政并不想看见秀保,当初因为他的关系。德川家在上野的领地被尽数没收,而榊原康政在馆林的十万石知行也难逃厄运,此后德川家康虽然拿出武藏钵形城八万石作为弥补,可榊原康政在馆林矜矜业业这么多年,光是兴修水利就耗费了极大的人力财力,这岂是武藏的八万石知行可以替换的。钵形城位于武藏的北方边境,紧邻南下野,与馆林城更是没有多少路程,每当听说自己当初兴修的利根川堤防工程为池田家带来巨大收益时总是气不打一处来。起先德川、池田两家相处融洽,他也就不便说什么,可最近随着两家关系的恶化,榊原康政终究忍不住。时不时地向德川家康上书,希望家康一旦起兵,一定要将上野的领地夺回,绝不能让池田辉政这只白眼狼继续兴风作浪。因此。当家康召见完本多正信和大久保忠邻,进而召见其他重臣商讨起兵一事时,榊原康政是举双手赞成。当然,对于他这出于私心的举动,家康心知肚明,一边尽可能地安慰,一边将调解宇喜多的重任交给他,提醒道:“此番目的无二,长船纪伊守已死,作为前田家旧臣的中村刑部根本不能担当家宰重任,此番骚动即便本家煽动,也是不能避免,如今长船派是单利薄,反长船派声势浩大,虽然仍有相当一部分家臣选择中立,但家宰之位只能在两派中产生已是不争的事实。你这次前去,一定要竭力维护左京亮他们的利益,一旦将长船派赶走,那宇喜多家便是本家的傀儡,如此一来,五大老中本家和右府便能分庭抗礼,到那时,只要鼓动上杉家出兵,何愁大事不成?”

    思忖着德川家康口谕,榊原康政强忍着对秀保的不满,恭敬地做到了席次的末位,静下来聆听宇喜多秀家的裁决。

    “支持中村的石田治部,支持诠家的德川内府,该来的都来了。”宇喜多秀家嗤之一笑,清了清喉咙,正色说道:“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秀家就开门见山了。”

    说着,宇喜多秀家瞪了眼坐在右手边的中村次郎兵卫,呵斥道:“利用职位便利收受贿赂,肆意篡改家老重臣的领内的石高,占据寺领修建教堂,挑起两派冲突,如此大罪,秀家实在不能容你,即日起你便收拾东西,滚回加贺去吧!”

    “主公!”宇喜多秀家此话一出,众座皆惊,中村刑部更是难以接受,当即爬到秀家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道:“臣下知错了,求您不要赶臣下回加贺,臣下一定不敢再犯了!”

    “滚开!”宇喜多秀家愤然起身,一脚踹开中村刑部,怒声大骂道:“狗东西,枉我对你这般器重,竟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还有脸求饶?赶紧滚,回加贺或者找你的新主子吧!”说到“新主子”时,宇喜多秀家有意无意地瞥了石田三成一眼,只见他惊诧地张大嘴巴却欲言又止,眼神迷离而又绝望,想必会因为自己的势力被铲除而心痛不已吧。

    见此一幕,宇喜多诠家等人无不弹冠相庆,直呼“主公明鉴”,而秀保却不想看到宇喜多家就此成为德川家的傀儡,急忙劝谏道:“黄门休要动怒,此事并非中村刑部一人之错,请您从长计议……”

    “右府稍安勿躁,”宇喜多秀家摆了摆手示意秀保听他把话说完,“在下方才从右府口中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秀家资历尚浅,但一向秉持公理,是谁的错就由谁担当,不会错怪一个忠臣,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奸佞。

    家老宇喜多左京亮、冈越前守、花房志摩守、户川肥前守,马廻众组头长田右卫丞、中吉与兵卫,侍大将明石久藏、浮田平吉、冈元重,汝等先前先前与长船纪伊守沆瀣一气,瞒报石高中饱私囊,纪伊守过世后,因利益分配不均试图排挤长船派家臣,先是毒杀长船吉兵卫,后又领兵包围本家大阪屋敷,且不说中间是否有其他大名煽动,只此两条,便足矣将汝等处斩,不过念在你们这些年来对本家上算尽忠,且中村刑部亦有过错,遂本当主在此决定,给予以上九人改易处分,没收领地和家产,赶出宇喜多领地;除此之外,在下对于这些罪罪臣还将下达‘奉公构’,书面文告近日将传发给各大名,没有本家的同意,任何大名不得延揽这些罪臣,否则便是和本家作对,本家将与之决裂,就这么多,诸位有何要说?”(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四城兵谏

    宇喜多秀家洋洋洒洒的一席话,让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所谓“奉公构”,是指既犯了罪又背叛了主君的命令的被放逐者,不得再到其他大名接受任何官位,即便接受,也必须得到原主家的同意,因此,这种处罚被视为仅次于切腹的重刑,历史上的黑田家的后藤基次、加藤家的塙直之、藤堂家的渡边了都曾因这一处罚得不到其他大名的重用,最终成为浪人,由此可见,宇喜多秀家对这些犯上作乱的重臣有多么的憎恨,以至于断了他们投靠其他大名的生路!

    “天呐,黄门,这就是你说的‘知道怎么做了’?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秀保惊诧地望着宇喜多秀家,在心中默默说道:“本以为他把两方召集过来是想促成两方和解,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奉公构?呵,你还是真敢说啊,是怕他们投靠德川家康么?秀家啊秀家,什么是自废武功,我算是见识到了!”面对宇喜多秀家不容置疑的眼神和严厉的话语,秀保无奈地闭上眼睛,坐等反长船派家臣以及榊原康政的反击。

    对于反长船派来说,这就好比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而且是摔得粉身碎骨的那种,刚才还弹冠相庆兴高采烈的几位大人们,如今全都傻了眼,想死的心都有了,其实被赶出宇喜多家并不可怕,毕竟他们和秀家也没什么感情,可“奉公构”的发布,让他们投靠德川家的可能也化作乌有,这次骚动,赔了夫人又折兵,石高万余石的重臣变成四处流浪的浪人,这番转变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特别是身为宇喜多秀家堂兄的宇喜多诠家,更是霍然起身。大声怒喝道:“吾等乃是自老主公时便侍奉本家的谱代重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公您这般对待,就不怕其他家臣心寒么?”

    “你们声势浩大前来逼宫,就没想过我会不会心寒?要不是念在你们侍奉主家多年,何止是改易,就地处斩也不为过!其他家臣,若是跟你们一伙,大可以随你们一起去做浪人,我绝不阻拦。我宇喜多家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家伙,中村是,你们也不例外,我就说这么多,趁时间还早,回去收拾收拾吧,到时候我改了主意,恐怕一个都不留!”宇喜多秀家猛地抽出一旁的武士刀,“啪”地一声摔在榻榻米上。目光尖锐,神情冷峻,见此情形,宇喜多诠家终于瘫坐在地。绝望地垂下了头。

    正当此时,榊原康政终于看不下去,嗓音浑厚地说道:“黄门殿下,康政是外人。本不该多说,可今日之事您做得确实有些不妥!左京亮等人是谱代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将他们驱逐出去,势必要引发更大的骚乱,康政经历的比您多些,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还望您能三思而行,切勿因此自毁长城。”

    “多谢式部提醒,”宇喜多秀家强忍着对德川家的愤怒,面无表情地说道:“所谓心有二主不可留也,这些所谓的谱代重臣早已不是死心塌地为本家着想的忠臣,他们眼里只有个人利益和争权夺利,留下他们乃是弊大于利,况且他么背后的势力很不简单,让他们独揽大权,岂不是要成为别人的棋子?式部休要再劝,我意已决,诸位就此散去吧。”

    “背后的势力?” 榊原康政明知故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等他们成了浪人,式部自己问他们去吧!”宇喜多秀家懒得和他废话,命令门口的武士将在场的十余名家臣押回冈山,限他们三日之内收拾好东西滚出宇喜多领地。

    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丰臣秀保、石田三成以及榊原康政只好告辞,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然而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回到冈山城后,几位家老并未善罢甘休,而是联系家中反长船派的其他家臣发动所谓“兵谏”,三月二十五日,户川达安于备前常山城,花房职则于备中高松城,宇喜多诠家于备前富山城,冈利胜于美作三星城相继起兵,响应这些家老的家臣多达七十余人,他们要么各自为据,要么率兵进入四座主城协防,兵谏一开始,四座城中的军势多达七千人之众,而宇喜多秀家所能召集的军势不过万余人,两方旗鼓相当,且长船派还有做大的趋势。

    得知父亲被反长船派毒杀,长船吉兵卫的嫡子长船定直联合长船派攻打四城中最为薄弱的常山城,未曾想遭遇花房、宇喜多援军的偷袭全军覆没,三家军势顺势攻入长船城,将其一家老小全部屠杀,城中房屋毁于兵火;此战过后,反长船派更是目中无人,乘德川家康使用拖延战术阻止宇喜多出兵的时候,竟然出兵保木城,这是中立派明石全登的居城,他们的这番举动,顿时将中立派推到了对立面,然而中立派实力有限,且明石全登一再妥协,最终保木城无血开城,明石一族退往主城冈山,此时冈山已经三面被围,而这距家老们起兵仅仅过去五天。

    由于德川家康的阻挠,五大老和五奉行并未对出兵达成一致意见,相反地,反长船派则是有恃无恐,他们推选宇喜多诠家为新任家督,试图取代秀家,得知这一消息,宇喜多秀家终于坐不住,四月二日,他率领军势直突入冈山,意图与反长船派决战,没想到反被围困在城中不得突围。

    秀保见出兵共识一时间难以达到,若是继续拖下去,很可能是秀家被废黜,宇喜多诠家继任家督,众大名在家康的胁迫下不得不默认这一既成事实,到那时,情况可是比骚动之前更为糟糕。

    想到这,秀保立即以秀赖后见的身份命令淡路的胁坂安治率兵两千,讃岐的生驹亲正率兵三千,伊予的加藤嘉明率兵四千,岩室港的那须资吉率兵一万两千于备前登陆,兵分三路解冈山之围。四月四日,那须资吉攻陷沼城和乙子城,胁坂安治和加藤嘉明攻陷三石城,生驹亲正攻陷仓敷城;四月六日,那须资吉与宇喜多秀家合兵攻陷长船城,负责守城的冈利胜战死,冈山东面解围;四月七日,联军相继攻克冈家的居城三星城,户川家的居城常山城,户川达安退往备中高松城;四月九日,高松城西面的猿挂、鹤首两城城主开城投降,当天深夜,高松城内应打开城门,生驹亲正和那须资吉攻入城内,户川达安自刃,花房职则被擒。至此,仅剩下宇喜多诠家所在的富山城以及明石久藏的砥石城负隅顽抗,备前大势似乎已定。(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大难将至

    秀保介入不过四天,叛乱便被压制,这一幕让包括五大老和五奉行在内的众大名惊叹不已,德川家康没想到秀保竟会绕过五大老直接出兵,且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心知宇喜多诠家已经在劫难逃,便暗中命埋伏在他身边的奸细趁夜将其缢杀,以免将他们之间的秘密公诸天下。四月十一日,随着宇喜多秀家与明石久藏达成和解,富山城开城投降,这场为期十六天的叛乱终以秀家的胜利告终,此役反长船派共有四十余名千石以上家臣遭到斩杀,近五十名家臣选择出仕他家或者成为浪人,这些人的总知行达到十四万石,占所有家臣总知行的四成。此后由于秀保和五大老的居中调和,有一部分的反长船派返回宇喜多家,但由于中村刑部的失势以及长船氏的断绝,长船派彻底销声匿迹,他们转而支持一向保持中立的明石全登,使得明石成为家宰,反长船派势单力薄,且领头人物皆已伏法,无奈之下,放弃了对执政权的争夺,暂时和中立派妥协,直到六月二十日花房职则被流放常陆,宇喜多骚动才算是告一段落。

    这场持续三个月之久、牵扯到各家利益的骚乱,最终使得宇喜多秀家自废武功,丧失了四到五成的动员力,转眼间沦为徒有虚名的二流大名;而石田三成和德川家康,作为争端两派的幕后黑手,都对这一结果大为失望,不过相较于希望拉拢宇喜多家的石田三成,德川家康倒是乐观宇喜多家的衰败:“本家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宇喜多,就这一点来说已经算是达到了,至于他是不是本家的傀儡,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倒是右府在处理骚乱中的表现,让老夫很是担忧。”

    “这是太阁殡天后发生的第二次大规模战事。上次大阪的叛乱已让他出尽风头,这次他居然以后见的名义号令四国和淡路的大名出兵,足以见得他的地位已经逐渐稳固,好在宇喜多家的破败使他丧失了一个重要的盟友,不过这并不是本家掉以轻心的理由,相反,正是由于他在近畿已经无人能敌,才使得联合上杉家的计划迫在眉睫,正信,此番你和正纯一同去会津。一定要将上杉家拉拢过来,否则…夺取天下就无从谈起了!”

    “臣下一定不辱使命!”本多正信重重地点了点头,即日便启程前往会津若松城,由于四面皆是亲秀保的大名,为防万一,本多父子只好先经西北仙石秀久的小诸城,之后乔装在真田领内走过一段山路,进入堀秀治的越后,稍做休息。由津川口进入会津地界,最终于七月八日抵达上杉家的居城若松城。

    不过很不凑巧,由于是秘密前往,抵达的当天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都不在城中。而是前往位于阿賀川畔的神指原,那里正在兴建一座新的城池以替代若松城,而新城池的普请奉行便是直江兼续的弟弟大国实赖,足以见得直江山城守在上杉家的地位和影响力。

    之所以另建新城。据说是由于若松城位于会津盆地东南边缘,人口稠密很难扩建,而神指原位于盆地中央。且旁边有阿賀川提供水源,交通便利,更利于领内的管理。可这在本多正信看来,不过是上杉景胜掩人耳目的一个噱头罢了。

    其实在来会津前夕,本多正信便得到一个消息,由于直江兼续对最上义光的禁令视若罔闻,仍暗地里修建朝日军道,导致两家关系进一步恶化,所带来的结果便是最上义光派兵破坏已经修了近一半的军道,强行遣散修路民工,并将带头的几名上杉家臣逮捕,而直江兼续不甘示弱,屯兵两方边界,大战似有一触即发之势。不过当时全日本的焦点都集中在宇喜多骚动上,因此,这一冲突除了五大老和五奉行之外,也就只有东北的几个大名知晓。五月八日,就在两军对峙近半个月之后,德川家康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令德川秀忠从江户派人前往会津调解,碍于德川家的威信,最上义光不得不表示妥协,允许上杉家继续修建朝日军道,但军道沿途的路卡必须由最上家控制,且上杉家每年必须缴纳一定量的费用和米粮。

    对于这一要求,上杉景胜甚为恼火,觉得若是向最上家缴纳费用并接受其监督,那还不如走其他官道,何须自己另辟蹊径?于是,上杉景胜拒绝了最上义光的要求,试图强行铺设军道,而德川家康此时则召回使者,任由两家矛盾升级。

    很明显,这是德川家的一招毒计,蓄意挑拨两家关系,之后再派本多父子劝诱,考虑到最上义光是秀保的岳父,上杉景胜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而且,从上杉家最近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对战争有了准备,现在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便能让这条越后之龙再次兴风作浪。

    听闻本多父子千里迢迢赶到会津,身在神指原的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很是惊讶,向大国实赖交代一番后,两人快马加鞭赶回若松城。七月份本是炎炎夏日,身处东北的会津城虽然冰雪早已融化,可气候却还算温和,蒲生氏乡时期种下的樱花树此时已凋零殆尽,本多父子在庭院中央的赏樱亭中歇息,望着满地枯萎的樱花花瓣,一时间心生感慨。

    “父亲大人,您觉得上杉家会愿意和本家结盟么?”本多正纯资历尚浅,但他明白除非能拉拢到五大老中的上杉或者毛利,否则对抗秀保便无从谈起,因此,他对于这次行动的成败十分在意。

    与正纯焦急的心情不同,本多正信一如既往地平静:“正纯,你是不觉得这次行动是本家有求于上杉家?”

    “虽然不想承认,可照目前情况来看,确实有这种意思,若是会津殿不答应,反抗右府的计划便无从谈起。”本多正纯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纯,吾等作为说客,非但不能让对方感觉到本家有求于他,反而对本家的建议心怀感激,这才是说客的最高境界,若如你这样维诺心虚,会谈尚未开始便注定是要失败的。”本多正信严肃地告诫道:“虽然来之前主公表明了底线,事成之后将会津、越后、出羽的最上领一并交由上杉家,使其总知行达到二百三十万石,但这毕竟是底线,吾等此行的目的便是用比这少得多的代价结成‘武奥同盟’,为主公制霸天下扫清顾虑。”

    “是正纯失误,还请父亲大人原谅。”本多正纯重重地点了点头,本多正信挥了挥手:“你经历的太少,对这些事情还要学习,当然,方才我所说的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该怎么做,就由为父示范给你看吧。”

    两人一壶清茶聊到傍晚,倒也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情绪,这让上杉家的家臣不由心生感慨:“到底是内府的心腹,这气度就是不一样啊。”正说着,上杉景胜与直江兼续便风尘仆仆地抵达若松城,不得休息便传召本多父子前往御殿相见。

    “外臣本多佐渡守正信、下野介正纯,拜见会津中纳言殿下。”面对不苟言笑的上杉景胜,本多父子也是沉着冷静,毕恭毕敬地行礼后,稳稳地坐在御殿的右侧,与直江兼续、本庄繁长等上杉氏重臣对面。

    “佐渡守不远万里赶来会津,不知有何要事?”上杉景胜开门见山。

    本多正信面无表情,语气平和地回答道:“听闻上杉家大难将至,外臣奉内府之命前来搭救。”(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走投无路

    “混蛋东西,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多正信话音刚落,原本沉寂的大殿顿时乱作一团,上杉家重臣、福岛城主本庄繁长怒目相向,睚眦毕露,几乎是怒吼着对本多父子说道:“你们两人是何居心,竟敢这般诅咒本家,难道不想活了吗?!”

    “休得无礼。”上杉景胜狠狠瞪了本庄繁长一眼,示意他住口,而直江兼续则笑盈盈地说道:“佐渡守有话直说,没必要危言耸听。”

    “山城守真这么觉得?看来阁下对目前的形势还不甚了解啊。”本多正信见直江兼续没有被自己唬住,失望之余倒也有些欣慰,毕竟作为上杉家的第一重臣,若是这么一句话便被吓倒,那有什么资格和德川家结盟?

    “愿闻其详。”直江兼续依旧平淡如水。

    “外臣之所以前来,是因为在武藏遇到了正准备上洛的清水大藏义清。”本多正信口中的清水义清乃是最上义光的三子,由于过继给了同门的清水家,因此更名作清水义清,起先清水被作为人质滞留在大阪,与丰臣家的关系相对融洽,而就在丰臣秀吉去世后,他才返回出羽,

    一听说清水义清上洛,直江兼续便有些紧张了,当然,这份紧张也只有本多正信和上杉景胜能看得出来。

    “如果在下没记错,清水大藏今年年初刚返回山形城,当时途径米泽时和在下也有过交谈,不知此番上洛有何要事?”直江兼续故作镇定地问道。

    本多正信见对方已有些焦虑,暗自庆喜道:“听说是要向身在大阪的右府申诉,抗议上杉家强行侵占最上领地,这也是在下此来的原因。”

    “真是只老狐狸!”直江兼续咬了咬牙:“就为了一条山路,处处和本家作对,二十几里的军道,修了近一年还没修好。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派儿子去大阪告状,最上义光这只了老狐狸,真是个阴险的家伙!”

    “朝日军道的事情我家主公素有耳闻,得知清水大藏上洛,举得事情不妙,这才派在下前来通知黄门和山城守一声。”本多正信恭敬地说道,丝毫看出去说客的样子。

    “替我多谢内府的关心。”上杉景胜冷冷地说道:“既然内府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应该在五大老和五奉行的联席会议上替本家主持公道,派你前来又是何意?”

    “主持公道?”本多正信冷笑一声。叹息道:“前段时间的宇喜多骚动您听说了么?”

    “这么大的事情,即使身在东北,也是必须知晓的,备前宰相毕竟也是五大老之一,落得这个结果,我也很是惋惜。”上杉景胜虽是这么说,可脸上并未露出半丝同情的表情。

    “当初家老们群起兵谏时,我家主公坚持以和为贵,一边阻止家老将战事扩大。一边在联席会议上敦促两方坐下来谈判,反对大老们出兵以暴制暴。可结果呢,右府居然绕过大老和奉行,擅自以少主后见的名义召集四路大军攻入备前。大肆镇压发动兵谏的家老,虽然只用四天时间便结束了战斗,可造成的损失却是巨大的,备前宰相没有说。可传闻宇喜多家在这场骚动中损失惨重,光是千石以上的家臣就有四十余名遭到处决,逃离备前的家臣更是不尽其数。宇喜多家因此丧失了近五成的动员力。知道了这些,您还觉得本家能替上杉家主持公道么?”本多正信边说着边观察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的表情,只见两人神情严峻,闷不做声,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若是我家主公能为殿下主持公道,又何必派外臣前来呢?”本多正信继续说道,“恕在下冒昧,您虽贵为五大老之一,可谈实力能比得上我家主公么,现如今联席会议已经是空壳一个,我家主公都奈何不了右府,您又怎能不向他屈服呢?”

    “屈服?哼,除了太阁,我上杉景胜可曾向他人屈服过?阁下也太小瞧上杉家了,况且,你怎么就确定右府会甘冒和本家冲突的人风险袒护最上家呢?”上杉景胜此时还是心有戒备,时刻提防进入本多正信的圈套。

    “呵,都到这时候,殿下还是打算自欺欺人么?您最近的一系列举动可都让人心生怀疑啊。整备道路、囤积粮草、购买武器、聚集浪人,组建铁炮队,改建黑山城、扩张若松城,特意在若松西北修筑神指城,这些大动作可不止本家关注到,您领地周围的大名也全都密切注意啊,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表明您的心意么?黄门殿下,请恕在下直言,以您的实力消灭最上家轻而易举,可最上家背后的右府呢,他会眼睁睁看着您为所欲为么?前段时间内府停止调停,你竟然再次起兵修路,这种完全无视‘东北惣无事令’的行为不是正好给了右府借口么?况且说句实话,您在他人领地上修路本就理亏,如今又悍然起兵,恐怕怎么都说不过去吧?殿下嘴上说右府不会为了最上家和您冲突,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您也明白,右府就是想找机会削弱我们这些坐拥一方的大大名,宇喜多家就是个例子,即便没有朝日军道,他还是会让最上家继续找茬,直到您忍无可忍大动兵戈,他便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出兵讨伐会津,因此,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做好战斗准备,赌上上杉家的家业拼死一搏,兴许还能有机会…黄门殿,外臣揣测的没错吧?”

    面对本多正信的条理清晰、侃侃而谈,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大为惊讶:“不愧是内府的左膀右臂,佐渡守竟能将本家的事情估测得**不离十,佩服!不错,本家确实担心右府偏袒最上家,借机削弱本家而早作准备,可在下也知道单凭本家的力量很难与右府抗衡,此番整顿军备并不想和右府决一死战,而是表达在下的决心,让右府不敢贸然动手,不过畿内发生这么大的动荡,前田家和宇喜多家先后被削弱,右府已经权势熏天,单凭我会津百万石又能挣扎多久呢?”

    “主公,依臣看来,还是尽早向右府示好,以免刀兵啊。”直江兼续此时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虽说对石田三成已经失望,可两人仍保持着一些联系,从石田处得知,秀保的势力在近畿无出其右,不过却并没有本多正信说的那么嚣张跋扈,他对丰臣秀赖和淀姬还是很恭敬的,因此,若是主动示好,兴许不会有什么太严厉的惩罚。

    本多正信之所以把秀保说的如此强大,是想让上杉景胜明白单凭他上杉家是不能成事的,一定要有强力盟友的协助才能顶住秀保的压力,而直江兼续提出求和,这是本多正信不能容许的,为了让上杉家既能听从德川家的安排,又能爆发完全的战斗力,就必须断了他的退路,而接下来,本多正信确实做到了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回归越后

    “现在示好还来得及么?”本多正信故作哀愁状,“所谓落井下石,知道最上家派人上洛申诉后,会津周边其他大名也是蠢蠢欲动,越后的堀秀治,角馆城的户泽政盛以及不久前回归下野的大田原政清争先恐后地派重臣上洛,向右府禀报会津的异动,三人成虎,这种情况下,就算右府想放上杉家一马,也不得不顾及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权威吧?试想一下,若是对于这几家的申诉充耳不闻,天下大名该怎么想他?那些模棱两可,动向不明的大名又怎会甘心听他调遣,因此,即便黄门您亲自上洛臣服,也必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参考前田、宇喜多的境遇,上杉家最后的知行很可能被压缩到会津四郡六十万石,这还是绝对服从的情况,若是中途最上家以及占据越后上杉故地的堀家煽风点火,故意挑衅,可能还要再打个折扣啊!”

    听到这,直江兼续沉默了,他从本多正信话中悟出了两层意思,第一,现在上杉家已是骑虎难下,若是向秀保妥协,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损失一半以上的实力;其二,即便忍痛将五成知行舍弃,那些和上杉家有私怨的大名还是不会就此收手,直到上杉家沦为像宇喜多家一样的二流大名,总之,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拼死一搏,就只能是苟且偷生,备受屈辱,而依照上杉景胜的性格,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是,直江兼续并未就此陷入本所正信的圈套,他似乎觉察到本多正信并不是真心向来搭救上杉家,而是将上杉家逼入与秀保作对的死胡同,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佐渡守所言是有几分道理,”直江兼续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道:“可事到如今。除了臣服还能有什么办法?刚才您也说了。若是臣服还是能保留一些知行的,可本家若是反抗,恐怕到最后就只能和北条氏一样面临改易了,我想佐渡守也知道长宗我部和岛津两家的下场,他们一个试图称霸四国,一个眼看就要统一九州,结果呢,在太阁的打压,一个由四国大部近九十万知行削减到土佐一国二十万,另一个则是由九州七国近二百万知行削减到南九州三国六十七万;太阁统一天下后。蒲生家也是从九十二万削减到了二十三万,如此算来,若是肯降服,只要能保证三到四成的知行,这总比改易切腹好多了吧,您觉得呢?”

    “呵,山城守这么想就罢了,难道黄门殿下也愿如此苟且偷生?还是说谦信公的勇武和荣耀都被丢弃在春日山城了么?”本多正信嗤笑道,“都说越后是上杉家的根。看来确实如此,没了越后的上杉家还真是羸弱啊,难道黄门不想回归越后了?”

    “回归越后?!”本多正信的话本已让上杉景胜恼羞成怒,可一句“回归越后”却让他安静了下来:“佐渡守真是刻薄啊。连谦信公都搬出来了,可你觉得本家拼死一搏就能回归越后了么,是你异想天开,还是当本家都是傻瓜呢?”

    “外臣并非异想天开。而黄门殿下也绝非傻瓜,只要满足一个条件,回归越后便大有可能。”本多正信一改方才的挖苦讽刺。神情严肃地说道。

    “一个条件?有什么事能让本家不但不会遭受改易,反而能回归越后?”上杉景胜眼中燃起了希望,而直江兼续沉默不语,眉头深锁,似乎已经知道本多正信指的是什么了。

    “黄门殿下贵为五大老,本应该拥有在近畿的话语权,可由于会津路途遥远,殿下又久不在大阪,上杉家的权益便无人捍卫;在地方上,上杉家虽然坐拥东北一百一十四万知行,可初来乍到,根基未稳,周边都是如伊达、最上般的野心家,他们早就对会津垂涎三尺,若没有传统强大势力的支持,您又则能震慑住他们,巩固自己在东北的地位?试想一下,若是在近畿有人为您说服大老和奉行,在东北又和强大势力结成同盟,这种情况下,即便和右府发生摩擦,也绝对不会伤筋动骨,相反地,若是击溃右府的讨伐大军,迫使右府妥协,便是攻守逆转,回归越后岂不是指日可待?”

    本多正信口若悬河,确实让上杉景胜跃跃欲试,可就在这时,直江兼续冷冷地说道:“您说的那个条件,该不会是和内府达成同盟吧?”

    “您只说对了一半,”本多正信更正道,“准确地说,是和我家主公以及安艺中纳言结成同盟。”

    “怎么,安艺殿也甘冒此风险?!”毛利辉元的参与让直江兼续心中动摇了不少:“这又是内府又是中纳言的,在下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帮助本家对抗右府,据我所知,德川家与右府并无太大矛盾,毛利家的秀元殿下更是迎娶了右府的妹妹,两家结为亲家,有这层关系在,反目为仇实在说不过去吧?”

    “山城守没有参透三家的利益关系?”本多正信反问道。

    “还请佐渡守点拨一二。”在直江兼续看来,若没有切身的利益,德川家康和毛利辉元是不会敢于和上杉家结盟对抗秀保的,如果本多正信说不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秀保的圈套,想借机哄骗上杉家出兵,到时候两家倒戈,事成之后,三家共同瓜分上杉家的利益,这一招小牧长久手时德川家康就曾用过,只不过织田信雄最终变卦,导致功亏一篑罢了。此时此刻德川家再次提出来,不能不让人心存戒备。

    见直江兼续还有所怀疑,本多正信只好将事先准备好的借口道了出来:“山城守身在东北,难道没发现这几年来,本家周边已经被亲右府的势力包围了么?若是拔掉上杉家,那整个东北便没有后顾之忧,东国就剩下德川家这一只大老虎,到那时,征讨江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您觉得我家主公会坐以待毙么?至于毛利家就更容易解释了,右府想扶植的是秀元殿下,如此一来,安艺殿的嫡子将何去何从,毛利家岂不是要被分家篡夺,说到这,您明白了么?”(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联盟达成

    对于德川家康的参与直江兼续还能理解,毕竟前田利家被削弱后,唯一能在实力和威信上和秀保抗衡的就只剩下他了,若是两家结盟,兴许真的可以与秀保一战,完成回归越后的夙愿。可毛利家的参与多少让人有些意外,自毛利元就时起,毛利家便是盘踞中国,根深蒂固,并不像德川和上杉家似的被迫移封,理应对丰臣氏感恩戴德,况且毛利辉元的性格也不像是敢于背水一战,他真的会为了家业的继承和秀保开战么?

    “佐渡守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德川家愿意与本家结盟自然是好,可毛利家参与进来的借口恐怕有些牵强吧,要知道即便秀元殿下继承家业,那一百二十万石知行还是在毛利家手中,安艺殿完全可以将嫡子过继给秀元,待秀元百年之后重新将家督之位收回本家,而且在下听说秀元殿下到现在都未有子嗣,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直江兼续直接表明内心的疑惑。

    其实德川家此时并未与毛利家达成一致,派往广岛城的大久保忠邻乃是以“上杉家已经愿意和德川结盟”为诱饵,意图拉拢毛利辉元点头,不过有吉川广家在其间穿针引线,说服毛利家的难度要比上杉家低得多,当然,这件事自始至终毛利秀元都被蒙在鼓里,以免他将消息泄露给秀保。

    本多正信虽不知广岛那边是否已经谈妥,但是为了尽早说服上杉家,他也只好利用两家信息的不对称来增加己方的筹码,不过对于直江兼续的疑问,他还是有足够的招架能力的。

    “山城守可能不知道,早在三年前,右府曾与安艺殿就两家联姻之事达成一致,右府答应待樱姬夫人的孩子出生后便促成其与安艺殿幼女的婚事。可后来随着右府地位的升高,实力的增强,他越发看不起唯唯诺诺的安艺殿,转而意图扶植秀元殿下,结果呢,婚事竟然被取消了,这让安艺殿颜面尽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对右府保持沉默么?当初之所以联姻,为的便是拉拢右府。可婚事的取消让他的愿望化为了泡影,如今秀元殿下羽翼渐丰,这怎能让他安得下心任由秀元顶替嫡子继承家督之位,因此,毛利家的加入也就合情合理了。这件事本是机密,若不是为了与上杉家坦诚相见,不得主公吩咐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还望在场诸位保守好秘密,千万别泄露给他人。”

    “佐渡守此言差矣。您既然好意与本家结盟共同对抗右府,我又怎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上杉景胜见直江兼续沉默不语,便自行答应道:“既然利害关系吾等都已清楚,那结盟之事便就此定下。不过具体该作何行动还望佐渡守指明,毕竟本家的情况已是迫在眉睫……”

    对于上杉景胜贸然答应本多正信的请求,直江兼续很是吃惊,但苦于找不到合理的理由阻止两家。只能闷不做声,这也正好给了本多正信巩固战果的机会,进一步为同盟夯实基础:“黄门无需担心。现在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虽说三大老已经结盟,但要成事尚且不足,我家主公正在秘密联络天下其他大名,争取更多的力量参与我们,目前已经确定加入的大名包括萨摩的岛津、土佐的长宗我部、飞驒的金森长近以及越后的堀秀治等强力大名,相信再过几日,便会有更多的大名加入,到时候右府便是众叛亲离,也许没等到出兵便被迫妥协了,黄门殿下现在可有信心了?”

    “什么?岛津和堀家都愿意结盟?!”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直心存疑虑的直江兼续终于点头同意:“既然如此,臣觉得不妨一试,不过在正式结盟之前,务必要征求石田治部的意见。”

    “开什么玩笑?!”本多正信冷笑道:“石田治部身在大阪,那可是右府的势力范围,再说了,太阁殡天后,治部和右府走的近那是有目共睹的,前田、宇喜多家的削弱他都无能为力,难道还能救得了远在东国的上杉家?山城守请听我一言,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起事前将事情告知石田治部,若真是想让他知道,那就交给安艺殿好了。等右府忍耐不住率兵远征会津时,安艺殿便率领毛利大军进驻大阪,向少主和夫人讨得调停教书,之后分发各地,我家主公得到消息后便立即发兵介入,到时候两军夹击,不愁逼不退右府的大军。其间调停教书自是需要五奉行的画押,到那时治部自会知晓,至于其他参盟大名则是负责牵制各地的亲右府势力,使得远征军规模最小化,详细的计划在下不日便交给黄门,但是起事之前万万不能走漏风声。”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直江兼续有些失落却又无可奈何:“那就暂时不通知治部,主公觉得佐渡守的计划如何?”

    “先是调虎离山,之后毛利家趁虚而入,挟天子以令诸侯,使得右府既师出无名又腹背受敌,这种情况下他麾下的大名哪还能有斗志继续战斗,恐怕到时候右府就是孤家寡人了…哈哈,这招实在是妙,佐渡守,替我回去转告内府,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家就按兵不动,坐等右府发难。”上杉景胜难得露出一个笑脸,可嘴角却是挂着半分阴险和狡诈。

    “外臣明白,这段日子就有劳殿下了。”本多正信恭敬地拜伏道,“若是物资不足大可以来函江户,江户中纳言一定会尽可能地支援上杉家。”

    “本家尚未穷到这个地步。”上杉景胜冷冷地挥了挥手,便让小姓带本多正信下去休息了。

    此刻,大久保忠邻已经带着毛利、岛津两家的密信行进在返回大阪的路上,为了不让秀保起疑,在安排本多和大久保并分两路寻找盟友的同时,德川家康返回大阪处理公务,而前田利家由于秀保对大部分政务的分担,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虽说还是虚弱无力,但已经能拄着拐杖在大阪城内散步了,而历史上的前田利家此时早已经过世了。

    庆长四年八月五日,御东山城,帝鉴间。

    “消息属实?”秀保和四名上忍单独见面。

    兴国寺信风和雾隐鹿右卫门点了点头道:“绝对属实,本多正信昨天刚到大阪,大久保忠邻也于上个月末从中国返回,此外,还有几名德川家臣乔装造访了九州和四国的许多大名,至于内府本人,则是频繁造访在大阪的大名,包括岛津义弘、伊达政宗、堀秀治以及金森长近等。”

    “看来是准备行动了。”秀保眉头微皱,轻轻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北信浓加封

    长期潜伏在中山道诸国的出浦盛清也很是担忧地向秀保禀报:“自从下野三家动乱发生至今,已有许多小大名向江户送去了人质,信浓饭田城的京极高知(十万石)、小诸城的仙石秀久(五万七千石)、諏訪的日根野吉明(两万七千石)以及沼田城的真田信幸(两万七千石)都将嫡子或者次子送到了江户,这完全是无事太阁生前的禁令啊!”

    “真田信幸的夫人本就是内府的养女,他的动向在我意料之内,真田昌幸呢,这只老狐狸怎么样了?”秀保好奇地问道。

    毕竟曾是自己的主公,说道真田昌幸,出浦盛清颇有些尴尬:“安房守早年便基本是与伊豆守分家,目前领有上田城三万八千石,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任何行动,听说还多次拒绝伊豆守的劝说反对向内府臣服,不过对于石田治部派去让他保持中立的使者也没有表达态度,因此,臣觉得究竟如何还是很有变数的。”

    “上田城扼守中山道信浓要冲, 不论那些小大名如何选择,只要能将真田安房守拉拢过来,甲信便可无忧。盛清你和左近都是真田家旧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尽快说服安房守,至于条件,若是避免不了讨伐上杉家,便将北信浓以及仙石秀久的领地合计十二万赠与他,如果他不愿向本家效忠,那保持中立也可以,同样可以获得仙石秀久的五万七千石知行,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将筑摩郡西南一部拿出来赐给他的次子真田信繁。”

    “主公,安房守不过是一个不到四万石的小大名,您用三倍以上的知行来拉拢他是不是有些过于优待了?”就连真田旧臣横谷幸重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真田家先后臣服武田、上杉、德川、丰臣,乃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秀保花那么大的价钱拉拢他着实让这帮忍者惊诧不已。

    “你们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至于原因,就是方才我所说的,若是安房守不相信,就加上一条,说自太阁殡天以来,我和石田治部相处尚算融洽,为了照管少主的天下同心同德,皆不愿见到天下再起战乱,安房守与治部乃是连襟,而其岳父宇多赖忠也是秀保麾下家臣。更是不想三方起冲突,因此,务必与我保持一致立场,以免生灵涂炭,亲友相残。”秀保说得大义凛然,可他内心的想法却很是狡猾,真田家的人们都会记住三场战役,分别是两次上田原之战以及大坂之战,其中发生在关原之战期间的第二次上田原之战更是为真田家打响了名堂。两千军势将德川秀忠的三万八千大军死死拖在上田原下,使之没能赶上关原的决战。虽说西军最终战败,但真田昌幸的威名却未被埋没,秀保明白。此番有德川家康在其间添油加醋,终将和上杉家一战,而中山道、东海道两路出兵乃是最为稳妥的路线,扼守信州要冲的真田昌幸自是不可或缺的伙伴。拉拢他便是控制了北信浓,控制了北信浓便是稳定了中山道,即便不会发生历史上的上田原之战。有真田这只老狐狸在,将山田原作为粮草补给站也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至于用十二万石知行来收买真田昌幸,实属无奈之举,石田三成目前仅仅算是保持中立,而他的长子又是铁了心支持德川家康,唯有更大的利益才能让这只表里比兴的老狐狸支持自己,而北信浓则是很好的肥肉,对于一直想统一北信浓的真田三代来说,这个筹码确实是正中下怀,秀保相信,在如此巨大利益面前,真田昌幸绝对会做出最为“明智”的抉择。

    对于甲信上野一带的大名情况,秀保心中大致有了底,除了那些小大名,像也就只有信浓的石川康长(德川旧臣,松本十万石)倾向德川家,其他几家包括川中岛的蒲生家(川中岛十二万石、下野壬生十一万石)、甲斐的浅野家(二十四万石)、上野的福岛家(箕轮二十八万石)以及池田家(馆林十八万石)都已经站在秀保麾下,出兵中山道应该算是安全的。

    其实秀保这次招四位上忍前来,最主要是想知道东北其他大名的动向,特别是伊达政宗和南部信直,一个是知行五十八万、东北实力第二强的大名,另一个是知行十万,但是在陆奥出羽有相当威望的传统强族,这两家的走向直接决定了对上杉家的合围之势能否达成。至于会津东部的相马义胤(中村六万石)那是铁了心地追随德川家康,岩城贞隆(平城十二万石)则是和佐竹义宣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盟,除非石田三成出面,否则很难保证这两家的全力参与。

    “伊达越前守那边如何,有向内府交出人质么?”秀保问道。

    横谷幸重摇了摇头:“目前伊达家动向不明,虽说和江户有人员往来,可人质并未交出,不过坊间传闻,德川内府打算以‘陆奥百万石’拉拢越前守,其中就似乎包括当年被没收的仙北六郡。”

    “仙北六郡?那不是上杉家的领地么?”秀保很是好奇,“那上杉家呢,内府为了拉拢越前守连这种谎话都说的出口,看来实在是黔驴技穷了。”

    “本家是否也要派使者去一趟仙台?”横谷幸重问道。

    “暂时不必,”秀保轻蔑地笑道,“所谓的‘陆奥百万石’可能是越前守自己放出的风声,无非就是向让本家给他更大的承诺,这种伎俩又不是不可能,伊达家的事情先放一放,多派些忍者监视便是。南部家呢,也没什么动静?”

    “似乎距离上杉家太远,内府并未有多少重视,倒是临近的津轻家多次派人向江户示好。”

    “津轻为信是么,那可是南部家的宿敌,呵呵,这样吧,过几天我派使者前往盛冈城,你抽调几名忍者暗中保护,用津轻三郡作为酬劳,应该能够谈得下来。”秀保说完便看了看面前的最新绘制的日本地图,感叹道:“若是上杉家真的中了内府的圈套,那也只好接受失败的命运了。”

    “主公,藤堂高虎大人和岛清兴大人求见。”门外的小姓突然喊道。

    “哦?高虎从黑田家回来了,快请他们进来。”秀保顿时紧张了不少,在他看来,毛利家是否倒向德川家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西面的黑田父子,这两人若是心怀不轨,那西国势必难逃战乱。(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狮子大开口

    宇喜多骚动期间,藤堂高虎并未留在秀保身边出谋划策,而是利用天下注意力都集中在备前的时候与小宫山晴胜兵分两路,分别前往镇西和北陆,争取当地势力对秀保的支持,而藤堂高虎造访九州的第一站便是拥有筑前十八万石的黑天如水。

    多日不见,秀保对藤堂高虎很是挂念,特别是上次德川家康暗中试图拉拢他,并且许以相模小田原二十万石知行时,这位多次易主的老臣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面对本多正信的苦苦劝说,藤堂高虎说道:“二十万对在下来说确实是一辈子都可能达不到的俸禄,但是和一己私利相比,高虎更希望能留在主公身旁,辅佐主公成就霸业,待到天下再次臣服于丰臣氏的时候,别说是二十万石,哪怕只有一万石留给高虎退隐,高虎也没有怨言,毕竟不是任何武士都能遇到这么杰出的主公的,与其怀抱丰厚的俸禄追随割据一方的枭雄,倒不如竭诚奉公追随主公统一天下。他人都说高虎是三姓家臣,高虎并不反对,可现在高虎累了,走不动了,相模的二十万石就留给德川家的忠臣吧,高虎这样的贰臣也就只有我家主公敢用喽。”

    这些话被秀保派去的忍者清楚地记录下来,一字不漏地转告给秀保,每每回想起藤堂高虎的这番话,秀保总是忍不住暗暗流泪,想来穿越至今已近五年,当年身边唯有藤堂高虎和岛清兴不顾闲言闲语坚持辅佐自己,好在自己没有自甘堕落,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两位老臣呢?今天能取得如此成就,也绝对离不开他们的辅佐,想到这,秀保便动了给他们加封的念头,可这想法很快便被压下去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待到天下抵定,天下太平,再对他们论功行赏,好好补偿一下这些忠臣所付出的心血。

    “主公,臣和左近回来了。”就在晃神的时候,藤堂高虎和陪他一同前往九州的岛清兴走进了帝鉴间。

    望着两位老臣疲惫的神情,秀保立即命人将不久前任那进贡来的上好高丽参送给两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馈赠,两人手抽若惊,藤堂高虎更是婉拒道:“主公尚不知吾等此去是否成功。便下赐如此贵重的礼物,高虎实在不敢接受。”

    “管他如何,难不成失败了我还要打骂处罚你们不成?你们在外奔波这些日子,身体一定累得不轻,这些高丽参就当作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说罢,秀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前几天虾夷那边的首领进献了几只上好的鹿茸,你说这些蛮子也真是死脑筋,今年年初才启程,到大阪怎么着也是夏天了啊。结果现在我也用不着,不过品质倒是上乘的,除了给淀夫人和少主各送过去两只,便是给智云院和菊御前留了两只。剩下两只就给高虎吧,听闻白云斋最近身体很是虚弱,看看能不能补一补。”

    “主公您这是…”藤堂高虎眼中闪烁着泪光,嚅嗫道:“家父已是八十有三高龄。身子差些也是免不了的,这些鹿茸您还是留着自己服用吧。”

    秀保听罢眉头一皱,责怪道:“这是什么话。越是年纪大了越是应该多加照顾啊,好了,让你收就收下,这都是题外话,现在好好和我说说这次去镇西的成果吧。”

    “那臣就替家父叩谢主公了。”说完藤堂高虎重重地向秀保叩首,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便向他讲述了在黑田家的遭遇。

    “因为不想让黑田家察觉本家已经对内府的行动有所戒备,这次谈话是以‘若上杉忤逆,本家被迫出兵’为前提进行的。”藤堂高虎如是说道,“如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谈了没多久便将整件事猜得**不离十,他说若是主公执意讨伐上杉家,那就不仅仅是两家对决那么简单,势必要牵扯到各方势力的较量,而其中最为决定性的力量是德川内府,若是本家不能稳住德川家,那么很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地境地,而他黑田家最多只能算是九州的一只小蝴蝶,掀不起什么大浪。”

    “呵,稳住德川家,如水又不是不知道本家和内府的关系,他觉得可能么,把自己比作小蝴蝶,我看非也,即便不是翻云覆雨的蛟龙,也应该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他这么说无非是让本家忽略他罢了。”秀保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略他?”藤堂高虎有些不解:“这是为何,不想加入本家的行列,却也对德川家的延请模棱两可。”

    “哦,德川家也派人去了?”秀保问道。

    藤堂高虎点了点头:“说是派遣大久保忠邻去的,还个他开了个不菲价码。”

    “说来听听?”

    “筑前、筑后两国六十万石。”

    “这个价码确实不低。”秀保点了点头:“如水对这这还不满足?”

    “是的,臣觉得他是故意说给臣听的,意在试探本家能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哦,那你怎么说的?”

    “按照主公的吩咐,任他出价。”

    “结果呢?”

    “狮子大开口,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前五国合计一百四十万石。”

    “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狮子开口。”

    “那也不过是只老狮子。”

    “老狮子也是会咬人的,而且他们的咆哮更能让人觉得恐惧。”

    “恕臣不能理解,但是按照您的吩咐,权且答应了他的要求。”藤堂高虎叹了口气:“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写誓书,仅仅是口头答应。”

    “对于官兵卫,誓书什么的证据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不过口头答应并不能让我安心。”

    “是臣下无能,请主公恕罪。”藤堂高虎叩首道。

    秀保不以为意地安慰道:“他兴许也知道,本家现在说什么不过是稳住他罢了,之后如果真的算起战功,并不会兑现这一百四十万知行。”

    “那该如何是好,把这只老狮子放在九州,恐怕不能安心啊。”

    “现在正是他左右逢源也是最为大意的时候,替我传话给小笠原忠清,抓紧时间招募兵士,但是对于任那国内的毛利和岛津方要绝对保密。”

    “这点还请主公放心,那两家总共也就一千多人,而且全部分布在离岛上,本家在六郡的动向他们很难知晓,如今六郡常驻兵力两万,若是招募农兵,应该能在一个月内达到四万人,如此一来,九州可保无忧。主公若仍是不放心,臣觉得可以向明国借兵。毕竟他们的兵部尚书与您私交甚深。”

    “这可万万使不得,”秀保决然地拒绝道:“日本的事情就由日本人自己解决,若是借助他国,难免落人口舌,兴许还会适得其反,有任那的四万军势,九州应该没问题了,忠清毕竟是武将,我需要给他配一个军师,小宫山晴胜跟随你学习兵法这么久,应该可以出师了,就把他派到泗川去吧。对了,听说大友义统身在大阪,可以抽个时间请来见一面。”(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大友再兴

    听闻秀保要召见大友义统,藤堂高虎甚为不解:“太阁殡天后,侍从便被解除了流放,目前确实正在大阪天满一带,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介布衣,主公召他前来莫非有什么想法?”

    “大友义统此人确实不值得高看,可大友氏在九州的威望却是我不能忽视的,虽说六年前因为在朝鲜逃跑而遭受改易,但丰后大友氏的余威尚分散在北九州,大友旧臣也是心怀旧主,甚至有人多次前往大阪劝说他返回丰后东山再起,他自己也曾多次求见我,不过却被我挡了回去,现在看来是时候好好利用一下了。”说着,秀保指向身前的日本地图,用手指在丰后一带画了个圈圈:“丰后一国石高四十二万,本来全为大友氏所有,现如今却是八家大名盘踞其中,最强的是中川秀成七万石,太田一吉六万五千石,以及细川忠兴的飞地六万石,最弱的木村清久不过一万石,尚有六万石知行为太阁藏入地,而当年王土奉还时,国东半岛的垣見一直以及竹中重利相继将领地交于本家,合计不过三万三千石,且半岛南面的熊谷直盛作为石田治部的妹婿一致不可交出领地,试图作为近江派在当地的一个桥头堡保持存在。因此,失去了大友家的强力支配,丰后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坐拥丰前十八万石的黑田如水若是想趁火打劫,第一站肯定是那里,若是没有强有力的势力统合当地的势力,一开战便会迅速瓦解,因此,本家此刻确实需要大友义统,用他的名号来稳定局势,这样吧,待大友义统来后,你便以我的名义将国东半岛的三万三千石领地交于他。让他完成御家再兴,即刻启程返回丰后,这要越快越好,必须给他充足的时间召集大友旧臣,巩固地盘,在我看来,中川秀成、细川忠兴、太田一吉各是心怀鬼胎,不得不防。”

    “三万三千石,就算他大友氏再怎么有能耐也敌不过黑天如水吧。”藤堂高虎对秀保的做法表示怀疑。

    “单凭他一家之力确实做不到,况且我也没指望他有多大能耐。之所以这么做,是给黑田家提个醒,让他知道大友氏背后是本家的强大支撑,若是今后爆发冲突,他就要考虑清楚了,是向北走(毛利家)还是向南走(大友家),进军的方向决定了战后会有什么待遇。”

    “您是想借此机会给黑田家暗示,表明本家对九州的态度?”

    “没错,以此向他表明本家不会放任九州不顾。更不会任由他黑田家为所欲为。”说到这,秀保想起了另一件事:“对马的万关濑户开凿的怎么样了?”

    “只要还要三个半月才能全线贯通,不过两侧的水寨基本上修建完毕,任那的驻军也移了大概两千人进去。五岛列岛那里也有一千五百人。”藤堂高虎作为万关濑户的普请奉行,最近也是频繁催促小田原忠清,让他尽快完工,可是对马地处离岛。风高浪急,开凿工作甚是不利,就算加紧赶工也要在年底方能完成。

    秀保知道其中的困难。也不再对小笠原忠清多做苛求,他表示自己会尽量稳住上杉家,等一切准备就绪再考虑讨伐与否的问题。

    然而,德川家康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在庆长四年八月到十月间,他背着上杉家,煽动东北大名频繁向大阪举报上杉景胜修建城池、整军备战的消息,并且还策反了上杉家重臣,津川城城主,让他背弃主家日夜星驰地赶往大阪,当着四大老和五奉行的面讲述上杉家如何无视君上,不顾周边大名的劝说整顿道路,修建城池,招兵买马,请求秀保即刻出兵讨伐上杉氏。

    面对德川家康咄咄逼人的态势,秀保仍然保持极大的克制,他知道,在一切准备好之前,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之后让德川家坐收渔利。

    十一月初三,秀保在御东山召集七家老议事。

    “大友义统抵达丰后了么?”

    “上个月便抵达富田城了,主公您猜得一点都没错,侍从刚一抵达,大友旧臣便群起响应,原先投靠立花、中川等家的家臣相继回归丰后,他们有的不仅自己前来,还带了大量的军势,短短一个月时间,吉弘统幸、田原绍忍、宗像镇续等旧臣便率领三千三百名军士抵达国东半岛,可怜侍从知行只有三万三,根本供养不起这么多军士,多次派人向本家求援。”

    “那便让任那方面拨出三万石运往富田城,钱粮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把握住人心,如此看来,天不亡大友啊。”秀保不禁感慨道,“万关濑户呢,想来也已经三个月了吧。”

    “多亏小笠原大人夜以继日奔波操劳,五日前传来消息,说是万关濑户全线贯通,至多半个月休整,应该能正式投入使用。”藤堂高虎兴高采烈地说道:“任那六郡自动员令发布至今,已经在朝鲜南部招募了两万八千农兵,其中有近五千是长期在六郡生活的汉人和朝鲜人,经过训练,战斗力方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还有汉人?”秀保表情有些僵硬,这些汉人是最底层的农民,实在国内混不下去的那种,可毕竟是自己的同胞,让他们去送死却是有些惆怅,不过毕竟是少数,且事态紧急,他也不便多说,只是要求任那的将领一视同仁,千万不能苛责其他两族的士兵。

    “李旦那边有消息了么,上个月便传信来说火药和红衣大炮都在路上,怎么现在还不见音信。”秀保早就命令李旦向荷兰人购买了十余门红衣大炮,加之手上的几门,总共达到二十四门,他打算将其中一半用来征讨会津,另一半分发给九州的大友氏以及东北的蒲生和最上家。

    “主公莫急,芝十理右卫门已经从长崎秘密将大筒运往堺港,明天便可派人将其转运到本家的岩室港,由于数量巨大,都是分船装运,自是要花费些时间。”藤堂高虎对于这批大炮很是喜爱,由于在大阪附近见识过这些钢铁巨兽的威力,他也希望日本能够进行仿制,这一重任就落到了芝十理右卫门身上。

    提起芝十理右卫门,秀保不禁笑道:“当年前关白被勒令切腹,曾留绝命书于吾,说是在理右卫门那里还有数量庞大的兵甲、铁炮、弹丸、硝石,全部馈赠于我,前些日子我派人偷偷前去查探,数量着实客观,毫不夸张地说,那些兵甲足够装备两万军士,铁炮足足有五千支,有了这批物资,任那的士兵就有保障了,尽快派人运往任那,一定要打造一支钢铁之师。”(未完待续。。)

第二七〇章 改建轮岛凑

    见秀保对孤悬海外的任那军势如此用心,同样与大和本领隔绝的后藤基次有些抱怨了,这也难怪,自年初被派往能登管理凤至郡至今,秀保除了派给他两千军士外,几乎就没再过问过,好在有前田家保证补给供应,否则日子会相当难熬,就如同样获得能登领地的郡宗保,他作为七手组的一员,既要负责大阪的治安又要管理近畿的领地,实在是抽不开身,而且珠洲郡被其他大名的领地重重阻隔,不到两个月便发生了多起一揆,鉴于此,郡宗保不得不将珠洲交予后藤基次代管,只是象征性地在当地保留几个家臣罢了。郡宗保能拜托后藤基次,可后藤基次能拜托谁呢?想来自己也是七家老之一,被扔在遥远的北陆,心中愤懑之情不言而喻。

    “主公,请恕臣下直言,那凤至郡三面被前田家领地包围,易守难攻,这大半年来除了疏浚港口,加强警戒,实在没有发生大事,还请您将臣调到更需要的地方去吧。”后藤基次脾气也是耿直,虽说语气平和,可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些埋怨和恼怒。

    负责任地说,秀保对每一块领地都很是上心,大到近畿百万石,小到九州的三万石,但凡是大和丰臣家的领地,他都是一视同仁,不仅如此,他对于那些孤悬海外的飞地关心程度远大于本领,听到后藤基次这么说,秀保对他的不理解既有失望又很是无奈:“又兵卫,你临行前我已经和你交代了凤至郡的重要性,那地方急需一个文武双全且能统筹全局的家臣,我不假思索地选择了你,如今你却希望调离那里,我实在有些不理解。”

    “主公对臣的器重臣感同身受,可是这大半年来,其他大臣都在为了本家四处忙碌。藤堂大人、岛大人甚至是年过花甲的小笠原大人都在为本家的繁荣四处奔波,而臣却呆在偏远的北陆,望着来来往往的商船,日复一日地疏浚河道,盘查船队,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能为本家做的了,主公,臣不是抱怨,只是希望能调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比如说下野。或者是环境险恶的常陆……”后藤基次言语诚恳,就连在场的其他家臣都想替他求情,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便被秀保堵住了。

    “又兵卫,我知道你的忠诚,可是很抱歉,暂时你还要留在那里。”秀保无奈却又坚决地回答道:“我让你疏浚港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除了拓展海上贸易,还能有什么原因?”后藤基次不明所以。

    “轮岛港是很优越的避风港,可是能停泊的船位却十分有些。那些船位给商船用还可以,可是给战船呢,这点你想过么?”秀保点到即止,将想象的空间留给了后藤基次。

    “战船…战船?!”后藤基次思忖片刻。突然低声吼道:“主公难道是想将轮岛改造成军港,将来在此驻扎水军?!”

    “这点你知道便可以了,”秀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又兵卫。凤至郡和国东半岛一样,都是本家孤悬海外的领地,可是周边的情况却很不相同。国东半岛三面环水。可大部分大名都是和石田治部亲近的,因此,在富田城扶植大友家主要还是针对黑田一家;而能登半岛呢,虽说三面被前田家包围,可是看远一点,过了越中便是越后,越后是怎样的情况便不必我说了吧,黑田家知行十八万,国东半岛三千人便足以起到威慑作用;越后六十万石,在凤至郡要驻扎多少人才能震慑住?因此,对于越后三家主要是安抚为主,这也是本家没对他们采取行动的原因,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看上去本家对他们防守警惕,可事实上却是以疏浚港口为名改建军港,等战事一起,本家的东南水军便能大举驻扎此地,到那时,数万的军势突然出现在敌人身后,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出其不意的呢?”

    后藤基次一边听着一边张大嘴巴表示惊叹,待秀保说完,他更是连连叩首表示钦佩:“主公深谋远虑,臣自愧不如!请您忘记臣刚才的话,改建轮岛港的事情就包在臣身上了!”

    “听说已经改建的差不多了吧?”秀保微笑着示意他起身说话。

    “是的,不过要供东南水军停靠尚且不足。”后藤基次谦虚道。

    “又兵卫你想的太美了哈哈,”秀保哈哈大笑:“怎会把整支水军全部开过去,我还有其他用处呢,现在这个规模已经足够了,再大的话堀秀治该起疑心了,这些日子你好好会同加贺大纳言研究下越后的山川地形,若是必须出兵越后,你便是军团总大将!”

    “多谢主公恩典,臣必当不负重托!”后藤又兵卫感激地颤抖不已。

    “你先别谢我,若是会津中纳言能够主动上洛将事情解释清楚,那你还是要暂时呆在能登啊。”秀保刚一说完,桑山一晴便开口禀告:“臣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下野三家出事后,上杉家非但没和他么划清界限,反而铺设了一条连接会津和下野的山路,说是要为三家主持公道,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借这件事和主公谈判。”

    “谈判?这件事内府都没利用起来,他上杉家能?”在美浓训练完三千兵士五色备刚返回御东山的福岛高吉气不打一处来:“照臣看来,主公就别指望会津中纳言向您屈服了,臣这些日子在美浓练兵,南来北往的消息也知道不少,虽然比不上本家的忍军,但还是了解一二的,上杉家就是块硬骨头,自谦信公时便是如此,主公若是拿不下会津,天下大名会怎么看本家?”

    “一晴,当初若不是你们兄弟俩一时冲动杀了三家大名,怎会让上杉家有可乘之机?如今下野介的官职也被免了,你就好好消停一阵吧。”秀保对桑山一晴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看在桑山重晴的面子上,早就把一晴剔除出家老团了。

    面对秀保的斥责,桑山兄弟噤若寒蝉,顿时闷不做声地退到一边,聆听秀保和福岛高吉的对话。

    “战争这种东西还是少发生微妙,若是中纳言能亲自上洛做出解释,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冥顽不灵,听从他家教唆,那就不要怪秀保无情了。”说罢,秀保叹了口气,狠狠地咬了咬牙,重重地将折扇戳在面前的会津地图上。(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相对多数

    眼见秀保仍不愿对上杉景胜下手,向来雷厉风行的藤堂高虎想出了一招妙计:“主公,以会津殿的性格,让他直接上洛接受责问想必是有些难以接受,不如退一步,年关将近,您就以五大老和五奉行的名义广发名帖,要求各地大名进京向少主和夫人恭贺新春,如此一来,会津殿不用难为情了,到时候便顺带和他谈一谈最近的谣言,相信他不会像之前那样顽固不化。”

    “上洛谒见少主恭贺新春乃是既定的章法,名帖和文书都已经下发到全国各地,会津就算有是道路曲折大雪封山,现在也一定是收到了,这个主意我看是行不通。”秀保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是会津殿拒绝上洛,那便是不遵守太阁生前定下的法度,不尊重少主和夫人,这般罪过不知他是否承受的起?”

    “会津殿骨头再硬也不敢背负这么严重的罪名吧。”岛清兴义愤填膺道,“照臣看来,虽然对本家有所戒备,但年末上洛这件事还是不能避免的,会津殿和山城守应该会权衡利弊,总是呆在会津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趁着大家齐聚一堂将事情说个清楚,反正这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秀保和岛清兴的看法相同,大多数家臣也都认为上杉家不会不给少主面子,甘愿冒忤逆的风险与秀保分庭抗礼,可一个月后发生的事情却让秀保等人大吃一惊。

    十二月八日,就在各地大名纷纷上洛准备向秀赖和淀姬恭贺新春进献贡品之时,作为五大老之一的上杉家却丝毫没有动静,反而是德川家康急冲冲地来到西之丸,邀请秀保去参加四大老和五奉行的联席会议。

    丰臣秀吉死后,后见、五大老、五奉行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其中五大老负责制定政策,五奉行负责执行。而秀保则负责政策的提出和审议,因此秀保名为后见却并未掌握绝对的权力,相反,五大老和五奉行的作用丝毫不能忽视,若非秀保拉拢了宇喜多、前田、浅野三家,他对于大老奉行联席会议几乎是没有话语权,他只能等政策决定后才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并建议大老重新审议,这也就是为什么宇喜多骚动时大阪反应缓慢的原因。

    当时上杉、毛利表示谨慎,德川家康坚决反对出兵,前田利家支持自己的女婿宇喜多出兵。由于五大老没有一致意见,负责执行的五奉行便没有发挥的了作用,其实即便交由五奉行执行,方式和程度也未必能统一,支持中村刑部的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自是要严厉打压,常束正家便面上站在石田一方,可心中怎么想也未可知,前田玄以是德川家康的眼线,定是反对粗暴干预。而浅野长政虽然代表秀保的利益,可是在五奉行中处于弱势,发挥不了作用。

    一方面反长船派在备前闹得如火如荼,另一方面联席会议并未得到一致的看法。秀保作为负责审议的一方,即便向联席会议频繁施压,却仍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决定绕过联席会议擅自以后见身份命令大名出兵协助平叛。

    可以说,在宇喜多骚动之前,联席会议就是德川家康和石田三成的角力场。他们俩的态度决定了政策能否通过,而秀保却只能作为局外人对既定政策进行审议,审议后还必须交由联席会议再次讨论,周而复始,直至达成一致意向,就此看来,秀保的权力在很大程度上遭到联席会议的制约,并未取得绝对优势。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宇喜多骚动以及秀保出兵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秀保史无前例地绕过联席会议出兵,打破了联席会议对出兵事宜的垄断。这一举动虽说违反了丰臣秀吉定下的制度,却获得了广泛的赞同和默许,这为以后处理类似事件指明了方向,即在联席会议得不到一致决定时,秀保可以以后见身份发布动员令。

    这条潜规则本是秀保的无心之举,却在藤堂高虎等谋臣的策划下成为了从联席会议篡夺权力的开始。藤堂高虎等人明白,单单依靠潜规则并不能得到保证秀保获得更大且持续的权力,必须通过联席会议内部的力量分化瓦解之,使得秀保的权力能在法理上的到确认。

    在这方面,藤堂高虎首先采取的行动便是利用联席会议中亲秀保的大名更改条令,允许秀保参与联席会议并具有表决权,而不单单是负责会议之外的审议。这一行动由于得到了前田、宇喜多、浅野、长束四位的支持以及毛利、上杉两家的中立而顺利通过(当时上杉家尚未受到德川家康挑拨)。

    之后,凭借自己在联席会议内部的相对优势,秀保提出一改往日类似“一票否决制”的商议方式,而采用“多数制”,即但凡一项政策获得联席会议半数以上同意便可通过,而对此表示反对的大名也必须遵守。包括秀保在内,大和派的大名达到四名,近江派的大名两名,江户派的大名两名,中立派的大名两名,而长束正家则是徘徊于大和与近江之间,因此,这项提议也在毛利、上杉与秀保关系紧张之前得到通过。

    经过这两项举措,秀保瞬间成为联席会议中的相对多数,而一直靠着“一票否决”把握会议的德川家康陡然成为联席会议中势力最为弱小的一支。庆长四年四月到九月,联席会议共制定审议了十五项政策,其中威胁到德川家利益的有六项,但这六项中只有一项因为同样对毛利上杉家不利而遭到否决,其他五项全都由于大和、近江两派的赞同而得到通过,这让德川家康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无力。加之秀保在关东的动作日益频繁,使得德川家康不得不拉拢属于中立派的毛利上杉两家,这才是大久保忠邻和本多正信出使两家的直接原因。

    作为五大老之首,德川家康是不希望秀保出席联席会议的,但受形势所迫,他必须强颜欢笑邀请秀保参加,当秀保问及此次会议商讨什么内容时,他则以“事关机密”为由拒绝提前透露,告诉秀保与会时便能知晓。

    带着好奇秀保立即赶往位于二之丸的议事厅,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一阵紧张的气息,只见除了上杉景胜,联席会议的所有大名全都到齐,以往一直由安国寺惠琼代劳的毛利辉元这次也是亲自前来,一扫以往的悠然自得,神情显得紧张严肃。而作为近江派的领袖,石田三成也是焦躁不已,望着秀保欲言又止,直到秀保坐定,才在德川家康的催促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这是会津中纳言写给您的书状,不过看花押应该是由直江山城守代笔。”一边说着,石田三成一边将信件缓缓递给了秀保。(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恭候大驾

    “怎么,会津殿写了封信就不打算上洛向少主朝贺了?”秀保以为这封信是上杉景胜为不愿上洛找借口或者是道歉的信函,可是面对石田三成和德川家康的沉默,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封信你们都看过了?”秀保问道。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从怀中掏出信件,低声道:“会津殿给每位大老和奉行都写了信,新的内容完全相同,您那封估计也不例外。”

    “会津殿何必多此一举,”秀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将信件递给一同与会的藤堂高虎,说道:“既然不是什么私信,那就替我读出来吧。”

    藤堂高虎恭敬地结果信函,下意识地扫视一遍,顿时瞪大双眼,惊诧莫名,细细看下去更是双手发抖,冷汗直流,他用颤抖的嗓音向秀保说道:“这封信,臣,实在读不得。”

    “什么叫读不得,诸位大人都读得,你就读不得?快快念来,听听会津殿到底想说什么。”秀保并未理会身后高虎的异样的神情,命令他大声读出来。

    “那臣就失礼了。”说罢,藤堂高虎平复了情绪,神情严肃地读道:“右府月朔所赐之信,昨日十三日已经送抵。详细奉读,不胜感激。

    有关领内事务,似有种种谣传,成为大人心头之事,实为人所共知。坐镇樱洛的大人尚且有流言蜚语,何况景胜这样的偏远之国呢。以此论之,流言亦为常事。烦请右府大人勿恼勿忧。

    在下此番业已决定推迟上京,个中缘由右府心知肚明。在下去年九月末方才回到本国,如果让在下正月上京,那么何时能有时间处理本国政事?况且作为移封的补偿,太阁在世时曾对在下有过‘在国三年’的承诺,关于这点还请大人明白。

    会津地处东北,归国后的十月到次年三月冰雪封冻。无法处理国事,若大人不信可以询问处境相同的最上侍从。

    右府要求在下立誓文以表明毫无异心。在下以为,誓文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介草纸,此举实属徒劳无谓。

    景胜固无异心,然右府作为少主后见,对于他人诋毁在下的行为却不以纠正,对于他人流传在下将谋反的谣言却不予明察,反而一再要求在下上洛亲自说明,如此举动,实在有悖与平素以英明正直自居的右府之名节。在下窃为大人担心。这是否就是世人所说的‘表里不一’又或者顾忌诋毁在下之人乃是大人岳父而偏听偏信?

    前田少将以及备前宰相的事情都是按照您的意思解决的,其中僭越法理之事在下虽身在东北却有所耳闻,经此两件事,大人的威望无出其右,可景胜恐为其后,更是不敢上洛了。

    听说增田右卫门和大谷刑部替在下求情,真是感激备至。若内府大人还有此类的疑问,烦请二位多多帮忙解答。当然,上杉氏在大阪的诸多事宜您可以向石田治部咨询。倘若发现景胜有逆反之心,治部自会向诸位大人禀明,如此方为武人应有的品德,对于内府大人来说。也是一件顺心之事。

    然而治部似乎并未做到这一点,反而任由堀监物(堀秀治)和最上侍从诋毁本家,完全不为本家主持公道。在此希望治部能秉持公正,据实告知本家的忠心。

    有关扩充武备之一事。说来甚是可笑。樱洛的武士都以收集茶道所用道具为乐,而我辈乡野匹夫对于这类高雅之物自然寻觅不着,唯有收集土刀土枪聊以自慰了。各地风俗迥异。这毋庸置疑。右府命令吾辈将武器封库待奉行前去查收,然在下忖度,自己身为武人,为何不能像收藏茶具一样随心所欲地收藏武器呢?

    有关修缮道路架设桥梁一事。此事完全是为了解决国人往来之不便,亦为在下作为一国之主应尽之责。先父谦信公在越后时也同样进行过此类工程,所修之路桥直到今天仍可使用,此点堀监物最为清楚。堀家移封越后以来,此类工程应该给予了其诸多便利。越后本为在下之本领,要踏平堀家之领地是很简单的,又何必大费人力去修路造桥。最上侍从也是如此,在下铺设朝日军道不过是为了便于两地交通,可侍从却百般阻挠,是可忍孰不可忍,刀兵相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堀监物和最上侍从因此畏惧,妄言本家意图入侵其领,这简直就像连弓弩都不识的白痴一样。本家在各个方向都有修路的举动,若真要出兵越后,也只需要修一条通往越后的大路即可,而在其他方向上修路(反而方便了敌军围攻本国),岂非自寻死路?

    明年三月,为先父谦信公之忌日。等到此事处理完毕,在下本欲在夏日上洛,顺道问候右府大人。故而正尽快处理国内诸事,有如置办武械等。日前增田右卫门尉和大谷刑部少辅派遣使者前来告知,言朝中风闻在下怀有逆心,而“若问心无愧亏烦请上洛辨明”一语,据说也是右府的金口玉言。在下认为目前广示谗人所言,确定是否为事实,才是上善之法。岂有因区区流言就逼迫在下上洛辩解之道理呢?“若无逆心烦请上洛”之语,此种处置方式如嗷嗷待哺的婴孩,极其幼稚可笑。

    那些真正心怀谋逆的人,经常装出一幅天下太平的样子,频繁联姻、挑拨他家内乱、甚至攫取更大的领地,当今世道堕落,这种从不悔改之人是很吃香的,然以上种种都和景胜无缘。

    总之,值此天下都流传我上杉一门谋逆之际,若妄然上洛,只怕会把上杉家历代武名尽失。若右府不能辨明真伪,在下将不会上洛。

    以上所有言论,希望大人您多加考虑。顺便一提,本家家中有位藤田能登守,七月中从本家出奔,先去了越后,然后从越后上洛。这些在下都一清二楚。言尽于此,究竟是上杉一门怀有逆心,还是右府大人失察徇私,相信世间自有公断。

    千言万语终无用,仅希冀右府能够体明在下之赤诚忠心。至于否将上洛,完全存于诸位大人之抉择。若就这样继续停留于会津,未能从始至终的陪伴于少主身边,尽心辅佐幼主,业已违背太阁之遗命。景胜承蒙托孤之责,更难逃负主之恶名,这是直至末代亦洗刷不清的武人大逆,故而还请右府大人放心,在下绝无贰意。然在下受到谗人诬陷,被评为无徳、不义之武人,这实在是不敢承担之罪名,故若大人因景胜未上洛而要亲至讨伐,在下只能恭候大驾。

    在下闻及谣传本家心怀逆心,故而在做出了种种诸如调度军队、准备粮草等对外征伐之准备,此等流言均系不明世事之人所流传,在下认为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没有什么值得申辩的。

    原本欲亲派使者向大人说明在下的赤诚,然越后邻国的谗人已经垢讲了本家许多话语,本家的藤田业已出奔至您处,恐右府认为本家心怀谋逆已成定论。既然如此,若景胜再前去解释,想必会遭到世俗讥评在下表里不一。

    若上述种种谗言无法得到彰明纠正,在下的赤诚得不到应有的理解,则本家也不会再向右府大人有所申辩。虽然现在得到两位大人帮助,而有了阐明本心的契机,然对于右府大人认定本家谋逆的决定,在下还是深表遗憾。

    会津地处偏远,诸多事宜都会被人风言风语,就算是诚心推腹之论,想来也终将变成谎言,这点或许不需说明,右府大人应该自有体会。然若大人真的为本家事务寝食不安,那么景胜奉告驾前:此天下终是能够分清是非曲直的,若大人您诚心诚意的细心查明,自然会得到天下给予您最真实的答案。为了让您能够安心会津之事,在下信笔写来,思量用语颇有不敬之处,然为使大人真切感受在下的一片赤诚,故而明知僭越,还是努力写了下来,倘若大人仍执意率诸大名做客会津,景胜也只好妥善准备以尽地主之谊。

    委托侍者代笔传达,谨此敬上内府大人。

    庆长四年十一月十四日,直江山城守兼续。”

    随着藤堂高虎话音落地,议事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座大名神情各异,有惊讶有气愤,有哀愁有担忧,也有事不关己搞搞的悠闲以及垂着头强忍住的窃喜,唯有秀保的表情难以用形容。

    事实上任何表情对都不能表现秀保现在的心情,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日子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到头来竟换得这样一封书状,这封本该是留给骄横专权的德川家康的《直江状》,竟然会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难道自己已经被认作和德川家康一样专权的野心家么?难道只有靠战争才能维护天下的安泰么?

    其实和他一样纠结的不在少数,信中提到的前田、宇喜多、石田全都难堪不已,在直江兼续的信中,寥寥数言便狠狠讽刺了两位大老的今非昔比以及石田三成的羸弱与对上杉家的背弃。这封信与其说是一封给予秀保的书状,倒不如说是公然向秀保宣战的战书。(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领内动员

    面对上杉景胜的不领情以及直江兼续的咄咄逼人,秀保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很清楚现在和上杉家闹成这般地步,绝不是堀秀治、最上义光的申诉便能做到的,在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有德川家康的身影,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能落入圈套,头脑一热与上杉景胜开战。

    可在座的诸位大老奉行却并没有这样清醒,在前田利家和宇喜多秀家心里,上杉景胜的这番话充满了挖苦和鄙视。虽然实力遭到削弱,可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至少自己这么认为),上杉景胜在没弄清事实的情况下便横加嘲讽,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于出兵会津,他们表示支持和理解。

    注意到秀保没下定决心,身为五大老之首的德川家康再次煽风点火起来,他将《直江状》中挖苦挑衅秀保的话语大声地读了一遍,语气不乏轻佻,意欲激起秀保的愤怒,之后更是主动提出“若是后见下不定决心,那就由他们这些大老代劳”,这一提议得到了毛利辉元和宇喜多等人的支持,可前田利家和石田三成却表示反对,他们认为上杉景胜也是大老,若要讨伐之,必须由作为秀赖后见的秀保领衔,这才是名正言顺。

    面对争论不休的两方,秀保甚是难办,他其实还是想给上杉景胜一个机会的,奈何《直江状》太过嚣张跋扈,将前田利家和宇喜多秀家都惹毛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将是否出兵的决定下放给联席会议集体表决,到时候即便决定讨伐上杉家,那也可以将责任甩到这些大老奉行身上。

    得知秀保将决定权交于联席会议,德川家康喜不自禁,立即呼吁举手表决。秀保不愿操之过急,希望众人仔细考虑后再做决定。不过这时德川家康的一番话让他哑口无言:“年中宇喜多骚动时就是因为拖拖拉拉拿不出一致的意见才导致事态恶化,右府应该拿出那时候的果断和魄力,率领吾等尽快解决会津之事。”

    听德川家康这么说,秀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现场进行表决,他从未想过,“举手之劳”便能决定一位大老的生死。短暂的踌躇和考虑后,最终的结果很突然却又在秀保的意料之中:德川家康、毛利辉元、宇喜多秀家、前田利家、前田玄以支持出兵;秀保、石田三成、增田长盛、浅野长政反对出兵,而常束正家则是投了弃权票。就这样,以一票之差,联席会议通过了对上杉家用兵的决定。而秀保则被推选为此次征伐的总大将,会议商议,由于现在东北冰雪皑皑,难以行军,暂时按兵不动,待来年三月冰雪消融后立即向全国发布动员力,召集全国大名前往大阪集结,共同讨伐上杉家。

    通过决议可知,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要避免明显的军事调动以免打草惊蛇,为了安抚上杉家,秀保再次修书一封,佯装对上杉景胜拒绝上洛表示理解。并且表示自己会向堀秀治、最上义光仔细核实情况后再给他答复。

    然而,德川家康的心里却是不愿秀保待一切都准备好再去讨伐上杉景胜的,想到会津的大雪能给自己的起事增加几分胜算,他毫不迟疑地将联席会议的决定通报给了上杉景胜。

    上杉景胜得知消息时已经是十二月底。此时的他虽有所准备,却尚未发布军事动员,其实《直江状》的本意是向秀保表明自己的强硬姿态。以博取与秀保谈判的筹码,没成想秀保竟将这件事推给了联席会议(景胜只知道联席会议通过决议,却不知德川家康投了赞成票,反而觉得是石田三成从中作梗),结果也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一想到真的要面对来自全国的十余万大军,上杉景胜顿时有些害怕,甚至在接到秀保的呃来信后准备表示妥协。

    可德川家康的周密安排以及本多正信的三寸不烂之舌再次稳住了景胜和直江兼续:“若是殿下此时起兵,右府绝对没有防备,况且本家已经说服越后三家保持中立(事实上是待命而动),您一定可以迅速压制最上家,到那时,右府仓促组织近畿大名前来讨伐,安艺中纳言顺势抢占大阪,当西**队陆续抵达大阪准备北上支援右府时,安艺殿便以少主的名义发布调停令,公布右府的罪行,以此拉拢西国大名讨伐右府;而调停令一抵达江户,我家主公便立即起兵,联合东国的军队突袭右府背后,面对东、西、东北三路大军,会津讨伐军必定人心大乱分崩离析,到时候右府必会投降,至此便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结果。而吾家主公委托在下向您保证,右府妥协前您攻陷的城池和领地全归上杉家所有,除此之外还将允许殿下将领地迁回越后,并为您申请权大纳言的官职。”

    “事情都到这局面了,谁还在乎什么官职,”上杉景胜真就是自己所说的“乡野武士”,对于官职这类虚荣并不在意,反倒是德川家康对既占领地和回归越后的承诺让他稍许坚定了立场:“即便提前起兵,本家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动员时间,细细算来最快也要一月底,还望内府能在近畿稳住右府,为本家争取时间。”

    “还请殿下放心,”本多正信言辞恭敬肯定地回答道:“联席会议得出的决议是不会轻易修改的,右府即便招兵买马也不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地方上的大名更是如此,加之东北冰雪封路,更是祝您一臂之力,试问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合时宜的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孤注一掷了。”说罢,上杉景胜命令直江兼续立即撰写动员令,号召领内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到所在村庄地头处报到,并由当地武士进行战前训练,加紧制造武器修缮城池,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最大程度上的战争准备。

    与此同时德川家康也并未闲着,虽说在朝鲜损失了两万军势,但那大多都是农兵,精锐部队并未派去送死,因此,江户方面的战斗力基本保持,得知上杉景胜领内动员后,德川家康也命令身在江户的德川秀忠立即着手征兵,不过尽量保持低调,征兵时也未向士兵说明原因,以免被忍者打探去。而德川家康自己则仍旧滞留在大阪,密切观察秀保的动向,并和同样身在近畿的地方大名保持联系,其中既有秀保的坚决拥护者也有模棱两可的中立派,更少不了对秀保有所忌惮的地方实力派,而后两者则是德川家康努力拉拢的对象。

    随着方广寺钟声的响起,庆长四年过去,庆长五年到来,本该高高兴兴迎接新年的秀保,此刻却心情烦躁,回御东山城与家眷团聚不过三日便返回伏见与家臣商量接下来的对策。还有两个月,秀保和阿江的孩子便要诞生了,可秀保此时根本抽不出时间好好关心一下阿江,他觉得除非征服上杉家,否则这个孩子即便出生也不会得到安定的未来。

    在伏见,秀保汇总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特别是王土奉还的那些大名豪族提供的讯息,作为新进家臣,现在是他们提高自己在大和丰臣家地位的绝佳时刻,特别是美浓的大名,相互之间的竞争尤为激烈。王土奉还之前,美浓有大名豪族二十七家,其中知行最少的两千石,最高的织田秀信十二万三千石。秀保宣布王土奉还后,有十八家大名豪族纳地称臣,可他们的总知行也不过十八万六千石,而不肯奉还的九家大名知行却达到三十五万两千石,由此可见那些归顺的都是领内难以维持的小大名和豪族,若是不拿出点有价值的讯息,今后还怎么在家中立足。

    “主公,臣在苗木城时发现信州松本的石川家、伊那的京极家、飞驒的金森家、浓州岩村的森家往来密切,特别是最近,四家的使者往来频繁,苗木城夹在四领之间实在是不得不提防。”苗木作为美浓的东大门。北接飞驒、东接信浓、南临战略重镇岩村,河尻秀长的这番话引起了秀保的重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6856/ 第一时间欣赏丰臣遗梦最新章节! 作者:凹凸熊所写的《丰臣遗梦》为转载作品,丰臣遗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丰臣遗梦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丰臣遗梦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丰臣遗梦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丰臣遗梦介绍:
这是一部穿越到后战国时代的历史小说, 虽没有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织田信长的天下布武, 但却有波澜壮阔的文禄之役,决定天下的关原合战。 如果你看腻了战国前期的种田热血, 不妨换换口味, 体会一下安土桃山时代的诡计权谋, 这里充斥着男人间的战争, 也不乏女人间的宫斗, 不过究竟是别丰臣遗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丰臣遗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丰臣遗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