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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凹凸熊     丰臣遗梦txt下载     丰臣遗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四四章 志在轮岛

    明眼人都知道秀保用文字游戏欺骗了津田信成,一想到他将举家迁往苦寒的虾夷地,大都心生怜悯。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若非他见利忘义,为了获得加封游离于大野治长和秀保之间,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他也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当时只要静下心来想一想,便不会狮子大开口,公然向大野治长索要十五万石的加封,更不会忍不住诱惑,为了能多拿几万石而背弃了大野,投入秀保的怀抱。对于这种人,无论哪方获得胜利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联想到大野治长的阴狠歹毒,秀保的做法也算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毕竟如果津田信成真的想做,在釧路干出一番事业也是有可能的。

    目送津田信成离开大殿,众人对秀保又多了几分敬畏和赞赏,特别是一些小大名,生怕哪天惹怒了秀保,也被加封到“北尾张”或者“南伊贺”去,顿时变得畏首畏尾,噤若寒蝉。

    津田信成走后,秀保向众人一五一十地复述了这位长门守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他先是投靠大野治长,后又转投自己这一段,秀保更是添油加醋,极力将他描绘成一个见利忘义,左右逢迎,阴险狡诈的小人,这让方才还对他有些怜悯的大名们恍然大悟,纷纷唾弃起来,更有甚者还劝谏秀保应该将他的知行剥夺,贬为庶民了事。

    见自己的陈述达到了应有的效果,秀保这才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于这等不仁不义之徒,在下是可以背弃约定,可是诸位想一想,一旦背起了约定,那自己有何这些败类有何区别?秀保的态度很明确,言出必行。既然答应给你二十万石,那我一石也不会少给你。诸位可能觉得釧路是苦寒之地,不比近畿舒服,可那里却能享受我们近畿大名说享受不到的乐趣和财富,绵延不绝的森山林海,漫山遍野的驯鹿白熊,吃不尽的鱼虾螃蟹,穿不完的皮衣皮袄,这些岂是吾等享受过的?在下将他转封到那里并不是有意刁难,而是希望他能在新的环境里改过自新。回头是岸。若真有那么一天,诸位觉得是不是比将他贬为庶人更能造福一方呢?”

    德川家康在旁静静地听着,是不是地自言自语道:“把长门守给耍了,还非得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看来右府最近一定没少向身边的谋士学习治国之术。”

    相比德川家康的火眼金睛,那些小大名可就有些懵懵懂懂了:“听右府的意思,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哦?”

    “应该是这个意思,连津田长门守这样的家伙都能免于一死。还获得了釧路这样一块肥沃的土地,右府还真是仁慈宽厚啊。”

    “可不是么,就凭右府这番话,我秀政更定殿下了。”说这话的那是和泉岸和田城(三万石)城主小出播磨守秀政。他可以算是坚决拥护秀赖的一派,当初大野治长向近畿大名求援一同对付秀保时,他以一句 “右府是少主后见,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你这家臣狐假虎威”将大野的使者打发回去。因为这件事,他这两天都没睡安稳,担心一旦大野治长事成会找自己麻烦。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叛乱便被平定,大阪再次回到秀赖手中,加之此刻秀保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语,更是坚定了他追随秀保的决心。

    此时此刻,北政所面如死灰,本想借机打压秀保的她完全丧失了刚进门时的那股气势,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力在封赏上多做争取,不希望看到秀保的知行一高再高。

    “言归正传,还请右府从五郡里挑一郡作为奖赏吧。”北政所不冷不热地对秀保说道。

    “方才大纳言说石高第二的是鳯至郡?”秀保问道。

    前田利家点了点头:“没错,虽然是能州第一大郡,但比起越中的礪波郡就有些逊色了。”

    “既然如此,就请将鳯至郡赐给在下好了。”出乎众人的意料,秀保并没有选择石高第一的礪波郡,而是选择了第二的鳯至郡,这让北政所又惊又喜:“这么说,右府打算将礪波郡让他给甲斐守了?”

    秀保却是摇了摇头,不急不缓地回答道:“既然是第一大郡,自然是要纳入太阁的藏入地,岂是吾等大名可以占有的,至于甲斐守,若不嫌弃,请把射水郡拿去,那里的石高也有七万四千石呢。”

    “卑职岂敢嫌弃,”速水守久诚惶诚恐地拜伏道:“右府将太阁和少主摆在首位,卑职自愧不如,七万多的知行实不敢当,卑职愿拿出半郡之地奖赏给其他几位组头,至于其他几个郡,就留给您麾下的几位大人吧,毕竟此番出战,他们立下的功劳不在吾等之下。”

    “甲斐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他们毕竟是家臣,就算要赏也是秀保的家事,岂能拿充公的土地来赏赐,假公济私,不是秀保的作风,还请甲斐守宽宥。”

    面对秀保的婉言拒绝,速水守久和北政所均是略感惊讶:“殿下如此高风亮节,卑职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射水郡了。”

    “如此甚好,其他大人的封赏就由北政所和几位大老奉行定夺吧。”秀保毫不在乎剩下的知行分封给谁,因为此番评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的评定中,参与平定叛乱伊东长实、松浦秀任分别获得婦負郡北部临海的五十七村三万石和中部四十八村两万八千石,至于南部的二十五村共计两万五千石则分封给了留守西之丸保护北政所的野村幸成和真野赖包;珠洲一郡共石高四万石,其中郡宗保获得了三崎城为中心的两万石一千石,率领小姓擒拿大野治长的真岛三郎右卫门和鹭岛左作分获一千石和八百石,剩下的一万八千石则是纳入了太阁藏入地,暂时和礪波郡一道由越前检地奉行户田胜隆管理。

    至于此战中那些立有战功却不足以分封土地的武将的侍从,都依照功劳高低获得了金钱上的将领,随着封赏的结束,这次评定也告一段落,虽说没能彻底击垮前田利家,可将他的百万石知行削减了四成,并且流放了嫡子,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德川家康觉得,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前田家这只北陆之鹰是没办法飞起来了。

    对于以石田三成为首的文臣派来说,这次无论是赏还是罚都无关紧要,他们并未有太大的利益牵涉其中,若说有所遗憾,那便是没有将前田利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不过通过观察德川家康的表现,石田三成有了新的联合对象。

    本次评定最为失意的要数北政所,本想借此机会打压秀保的她,可以说是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地去,非但没有削弱秀保的实力,反而失去了手中最重要的两枚棋子——前田利家和久我敦通,这使得本就处于劣势的“闺阀”彻底丧失了与其他派别同台竞争的机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北政所逐渐沦为了一件摆设,再也没有大名愿意唯她是从。

    有人觉得本次事件最大受益者是秀赖,因为他名义上的藏入地又增加了近十六万,但得到了鳯至郡的秀保笑而不语,虽然鳯至郡石高只有八万,可“三津七凑”之一的轮岛凑却坐落其中。

    所谓“三津七凑”,是室町末期古书《廻船式目》所记载的日本十大港口的总称,他们分别是伊势安浓津、筑前博多津、摄津堺津、越前三国凑、加贺本吉凑、能登轮岛凑、越中岩濑凑、越后今町凑、出羽土崎凑以及陆奥十三凑。

    由上可知,光是前田利家手中就控制了本吉、轮岛、岩濑三凑,秀保本意是将这三座港口全部纳入囊中,但又惧怕其他派别借机发难,只好退而求其次,以请赐鳯至郡为幌子,一举拿下“北前船贸易”的北陆核心轮岛凑。

    前田利家不是不知道轮岛的重要性,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保留其余两凑已是恩赐,又岂能奢求保有轮岛呢。况且把轮岛交给秀保,就意味着秀保将来会派兵驻守该地,这对于前田家来说也是一种保护,正是基于上述两点,前田利家并没有将轮岛凑的事情抖出来,任由秀保的“诡计”得逞。

    秀保之所以想得到轮岛凑,并不是单单为了控制北前船贸易,在没收的五郡之中,唯有这轮岛凑两面临海,既能连通西国,又能与东北的大名交互。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岳父,出羽之狐最上义光控制的酒田凑与轮岛一东一西,将狭长的越后牢牢夹在中间。

    这个酒田凑并不是三津七凑之一,但凭借其和堺津并列为“东酒田西堺”,足以看出它的地位。北前船贸易所涉及的酒田以北的港口均受制于此,此地的货物吞吐量可以说是整个东北包括虾夷地的总和还要多,将其称为“东北第一要港”,绝对是实至名归,秀保就是联想到这一点,才打算将轮岛凑收入囊中,只有这样,才能开始谋划北陆水军,并借此机会将势力伸向北陆诸国,不久之后,那里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北陆,真乱

    此时的北陆道,除了越前一国小藩林立外,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态势皆是比较明了,特别是越后的六十万石,四分之三掌握在堀秀治手中,剩下的领地则是丹羽氏旧臣村上义明、沟口秀胜瓜分。

    说到丹羽氏,就不得不提丹羽氏的现任家督丹羽长重了,这位被称作“小松宰相”的少年,本应该继承其父丹羽长秀的越前、若狭、加贺两郡一百二十三石知行以及北陆惣领之职,却因为丰臣秀吉的怀疑和有意打压,直接缩水到了加贺松任四万石,多亏在小田原征伐时力战取得战功,才获得了加贺小松十二万石的转封,勉强维持了家名,即便如此,现今的领地连长秀时期的零头都达不到。

    尽管剥夺了领地,可丰臣秀吉对丹羽氏仍不放心,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包括长束正家、村上义明、沟口秀胜、户田胜成在内的诸多重臣全部被秀吉揽入麾下。丰臣氏财大气粗,为了防止这些重臣留恋旧主,秀吉给予他们相当多的知行,比如说长束正家的近江水口五万石、村上义明的越后本庄七万石、沟口秀胜的越后新发田五万石、青山宗胜的越前丸冈城四万六千石、户田胜成的越前足羽两万石,就连在大阪谋逆的青木一重也曾经是丹羽长秀麾下一员小将。

    丰臣秀吉表面上用了重礼,实则是将丹羽氏的地盘分给了这些原本只有几千石的丹羽氏家臣,而他丰臣家一点领地都没有拿出来,反而获得了好的名声,秀吉这招借花献佛确实漂亮。

    虽然丹羽氏土崩瓦解了,可北陆道大部分大名仍是丹羽系出身,他们对加贺丹羽家仍抱有很深的敬意。说句题外话,当年丹羽长重加入西军,战后遭到改易。多亏了前田利长和诸多旧臣的求情,他才能在三年后东山再起,获得了常陆古渡一万石的领地,这还只是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万、五万、最后获得了十万石的知行,彻底恢复了大名的身份。虽然其中有他自己努力的因素,可旧臣们的帮助却是不可或缺的。

    由此可以看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遭到了打压。可丹羽家在北陆还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也正是由于这一点,他和继任的北陆惣领前田家关系相当紧张,以至于丹羽长重多次写信给德川家康,甘愿当他的棋子,向他报告前田家的一举一动。

    除了前田氏、丹羽氏,北陆七国中,实力第三的大名便是春日山四十五万石的堀秀治,堀家在北陆的崛起完全是秀吉对丹羽氏的打压所致。堀秀治的父亲堀秀政原本是近江佐和山九万石的小大名,随着丹羽长秀的去世,考虑到前田利家一人不足以震慑北陆,于是秀吉便将其加封到丹羽氏的故地——越前北庄十八万石。要知道北庄城本是丹羽家的本城,他这么做很明显是挑拨两家的关系,无奈丹羽长重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少年,根本无力改变本家的命运。虽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堀家鸠占鹊巢。可丹羽氏上至主君下至家臣全都对此怀恨在心,特别是发现削封后的丹羽家被夹在前田家和堀家中间后,更是对这两家外来大名心生怨恨。比邻而居却形同陌路。

    当然,这正是秀吉想看到的结果,试想一下,若是这些大名相处和睦,达成同盟,那他丰臣家岂不是要面临很大的威胁?因此,他们越是水火不容,秀吉就越感到欣慰和安心。

    虽然将北陆闹得四分五裂,可秀吉仍不放心,因为当时越后、佐渡两国仍掌握在上杉家手中。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大名,上杉景胜在北陆的话语权远比后来的两任惣领、以及初来乍到的堀家强大,正是由于上杉家的存在,导致其余几家不敢有太大的冲突,生怕一不留神便把某一家逼到上杉景胜的阵营去。这让秀吉很是失望,不过就在他愁眉不展、想方设法挑拨北陆矛盾时,蒲生家的内乱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蒲生秀行被减封到了信浓海津、下野壬生合计二十二万石,空出来的会津九十万石让秀吉有了转封上杉景胜的借口,他用庄内两郡、会津地区、仙北六郡以及佐渡一岛合计一百一十四万石知行换取了景胜手中的越后九十万。

    赶走了北陆最后一家“土著”后,秀吉更是火力全开,通过将堀家、越前的丹羽旧臣转封到越后,彻底搅乱了北陆。不过让他失望的事情发生了,堀秀治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少年,不能很好的驾驭家臣,而且家臣团结构复杂,俸禄庞大,据说四十五万石知行中堀秀治实际掌握的只有十万石左右;不仅如此,上杉家为了报复堀秀治,临行前将半数以上的年贡米运往会津,直接造成越后的粮食短缺;上杉景胜转封时,效仿德川家康,留下了相当一部分家臣潜伏各地、伺机叛乱;上杉谦信时期笃信佛教,领内有许多佛寺神社,这些僧侣神官在上杉景胜时期也有很好的待遇,可是到了堀秀治执掌越后,由于粮食的匮乏、民风的不解,导致他们不满情绪日益严重,时常联合上杉旧臣发动一揆,严重打击堀家的统治。

    上杉家这些有意无意的举动,直接导致堀秀治心存怨恨,他断绝了上杉景胜由会津通往海边的道路,使其不得不绕远路经田川郡前往佐渡岛。这直接导致两家势成水火,在后来的关原合战前,就是堀秀治派人向德川家康告密说上杉景胜修建新城,意图谋反,这才给了德川家康口实,出兵讨伐会津。

    可以说,秀吉这一连串的动作确实让北陆七国的大名互不统属、分崩离析,从而稳固了丰臣氏的统治,可他却没想到自己会走得那么早,天意弄人,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秀吉辛苦了十几年打造的“乱局”,却在不经意间解除了北陆对德川家康制霸天下的威胁。试想一下,若是丹羽家控制西北陆,上杉家控制东北陆,德川家康还能随便找个理由便出征会津么?当然,历史是不容假设的,面对北陆的烂摊子,秀保要做的还有很多,若是能将前田、丹羽、堀家联合在一起固然是大功一件,可这三家十数年的恩怨岂是几个月就能和解的?

    “又兵卫,此番前去轮岛凑一定要替我监视好北陆诸大名的动向,一旦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万不能煽动刀兵给人以口实,实在不行,可向大纳言请兵。”

    由于鳯至郡孤悬北陆,必须有一人能操控大局,藤堂高虎是家中宿老自是不能前去,小宫山晴胜还在跟着藤堂历练也不能擅自行动,遍观麾下智勇双全的家臣,唯有后藤基次可堪重任,因此,秀保抽出两千军势让他带往能登,虽然不多,但足以震慑当地的豪族,况且前田家已经与本家和睦,一揆等问题也不必担心,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鳯至郡建设成一个前线哨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东西往来的重要信息源源不断地输送回伏见。至于后藤基次提出的“军势太少,不足以固守”,秀保只说了一句话:“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驱船往酒田凑,大战伊始,岂在乎一城一地得失。”

    评议结束后,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秀保将行政中心由伏见迁往大阪的惣构,一个月后,耐不住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劝说,北政所“主动”将西之丸让给了秀保,自己则搬到了位于京都的新城(秀吉就任关白后,在京都建造的关白府邸,不过基本上不住),一代“女关白”就这样逐渐滑下了权力的巅峰?不,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祸起大田原

    耐不住淀姬的盛情邀请,秀保只好在年初一率领家眷赶往大阪与秀赖母子欢度新年。作为丰臣氏唯一的分家,秀保的作用远比五大老和五奉行重要,特别是对于大阪的孤儿寡母,有一房亲戚就意味着可以时常串门,话话家常打发时间,这些平常人家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在秀吉在世时却是不敢奢望的。

    大和的丰臣秀长,尾张的丰臣秀次,美浓的丰臣秀胜,丹波的丰臣秀俊(小早川秀秋),原本都是摄津丰臣氏的分家,相对于有些大名,四支分家虽然不算多,但对于人丁稀少且崛起迅速的丰臣家来说,短短几年内建立起纵贯东西、平均知行近百万的四大分家却是竭尽全力了。

    这四支分家牢牢地将宗家护佑在近畿,即便有大的战事,光凭他们广阔的封地也足以支撑好一阵子,更何况还有实力强大的宗家为其提供支持呢。

    不过这一稳定的秩序却在短短四年内土崩瓦解,名存实亡。先是被称为“大和大纳言”的丰臣秀长因病去世,将大和丰臣家留给了年仅十五岁的秀保;一年后,“岐阜宰相”丰臣秀胜病死在了朝鲜的巨済島,留下了阿江和完子一对孤儿寡母,美浓丰臣家断绝;又一年,淀姬诞下秀赖,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丰臣秀俊过继给了小早川隆景,丹波丰臣家名存实亡;两年后,丰臣秀次被秀吉勒令切腹,一族除了一子一女逃脱外,无人幸免,尾张丰臣家断绝,已改名小早川秀秋的秀俊也受到牵连,丹波领地全部没收,仅保有筑前名岛三十万石,彻底丧失了丰臣氏的继承权。

    就在天灾**将丰臣家搞得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之时,秀保的出现和秀吉的去世无疑挽救了这个摇摇欲坠的政权:秀保的年轻有为,侍奉秀吉的恭敬至诚,使得后者放松了警惕,没有像对待丰臣秀次和丰臣秀俊一样对他痛下毒手,无意间保存了丰臣氏最后一支分家;秀吉的去世,使得他生前对丰臣秀俊的处罚落空,虽然丧失了许多重臣,可丰臣秀俊还是从越前回归筑前,保有了三十万石的知行。虽然已经改姓小早川,可凭借他和丰臣家的血脉联系,一定不会坐视丰臣家遭受危难,至少说不会无动于衷。

    回到九州的小早川秀秋百感交集,他既为自己没有遭到改易而暗自庆幸,又因为秀赖的出生导致自己被迫过继给小早川氏而愤恨不已,正是由于这种复杂的心情,他选择了向德川家康亲近——当时力排众议,坚决要求把筑前还给小早川家的人便是这位江户内府。小早川氏与江户频繁的使者往来。掌控五岛、对马、任那三地近三万军势的西海备边司岂能不知,他们及时将所掌握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往伏见以及后来的大阪,可以说,就在小早川家的使者启程前往伏见德川家屋敷的同时。便有人将相关情报送往大阪的西之丸,情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滞后于人的。

    就在秀保陪着菊姬和阿江来到本丸,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淀姬闲聊时。远在下野的大田原,却发生了一件比过年还热闹的事情。

    早在过年前的数周,作为大田原新的领主的桑山一晴按照在近畿的惯例。前往附近豪族的领地收取年贡,可已经改名大田原泰清的大俵清泰却按照德川家康的指示拒绝缴纳,这让初来乍到的桑山兄弟大为不悦,考虑到临行前秀保的嘱托,他们也算克制,并未因此对这个伪大田原氏动用武力。

    可大俵清泰却把桑山兄弟的忍让当作是怯懦,他非但自己不缴纳年贡,还煽动周边的小豪族也拒绝合作,特别是落入大关、佐野、成田三家手中的村子,他们的地头都以自己不属于大田原氏为由拒绝了桑山兄弟的要求。

    眼看着年关将近,虽然有池田、宇都宫、蒲生家的扶助,粮草不成问题,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第一年就没有收上年贡,今后又怎能降服这些跋扈的豪族?于是乎桑山一晴就打算效仿秀保在东海道时的做法,于新年前三天召开年末评定,为了吸引那些豪族和地头前来,桑山一晴谎称将给予他们每家一百石的补助,以应对来年开春可能的粮食短缺。

    这些豪族本来是听从大俵清泰的号召,不打算理会桑山一晴,可是隔天一听说有粮食送,便都坐不住了,三五成群地前往大田原觐见。大俵清泰虽然也对一百石的粮食垂涎三尺,可一向谨慎的他担心有诈,只派遣了嫡子参与评定。

    评定开始前,桑山一晴便命令进入大殿的豪族解下佩刀,交给廊外的侍从看管,这么做虽然合乎常理,但出于防范,还是有几个地头怀揣短刀进入评定间。

    评定一开始,桑山重晴指着房间一角堆积成山的粮食,耐心劝说这些豪族地头归顺本家,保证前五位归顺本家的领主,每人都能得到一百石的扶持米,以后每年这些扶持米都能抵用需要上缴的年贡,打个比方,今年收成好,某个豪族领地产量五百石,按照“五公五民”的惯例,他需要上缴二百五十石,可是有了这一百石扶持米,他们便只需要再缴纳一百五十石;若是遇到荒年,本身就只有三百石的收成,却要上缴二百五十石,这肯定是难以为继,可是有了一百石的扶持米,他们自己便还能剩下一百五十石的粮食,这不比原来的大田原氏好得多么?

    然而,这种类似于“现金抵用券”的政策虽然很超前、很具有诱惑力,可相较于德川家康的禁令,这帮领主还是不得不婉言拒绝。

    “我们大田原氏只说把城让出来,又没说把土地也一并交出,下野介,在下是一斗粮食都不会交给你的。”代表大俵清泰与会的大俵兴泰不屑地说道。

    “诸位大人呢?”桑山一晴不动声色地询问着,而桑山一直则悄悄潜出评定间,率领五百余名军士将御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吾等本来是大田原氏的地头,可现如今已被划归其他大名管辖,向您缴纳年贡,实在是强人所难啊。”那些被割让给佐野、大关以及成田氏的地头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这么说,你们都不打算上贡了?”桑山一晴冷哼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气。(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赶尽杀绝

    那些豪族怎能体会得出桑山一晴言语中透出的威胁,不以为然回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请下野介体谅。”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桑山一晴缓缓起身,一边向内殿走去,一边平静地对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在下这就命人去把扶持米准备妥当。天色已晚,待会用完晚膳再行回去也不迟吧。”

    “哈哈,多谢下野介好意,那吾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大俵光泰为首的众豪族乐呵呵地向桑山一晴道谢,桑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离开了评定间。

    稍过片刻,正当众人兴奋地等待领着扶持米回家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四十余名手持太刀的精锐武士从内殿和后门先后涌入评定间,没待这帮豪族反应过来,便咆哮着开始了杀戮。

    面对这飞来横祸,大部分豪族无计可施,只能在绝望中哀嚎和四处逃窜,唯有少数事先藏有短刀的豪族竭力厮杀,争取在一片血海中创出一条生路。

    此时的大俵光泰早已没了方才那份跋扈,在两名小地头的护佑下东躲西藏,可评定间就那么大,再怎么躲也无济于事,随着房内豪族被砍杀殆尽,大俵光泰的掏出的希望也逐渐渺茫。

    眼见越来越多的武士朝自己逼近,大俵光泰自觉生还无望,夺过短刀便要自尽,却被一名地头给拦住了:“少主万不能轻生,您一定要逃出去将这里的情况带会大田原馆,只要主公知道了,一定会将消息传给内府,到那时,吾等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这名地头说的义薄云天,可在大俵光泰看来无疑是痴人说梦:“这一切定是下野介事先安排好的,岂能容吾等逃脱?大田原城结构比大田原馆复杂乃止十倍。从这里逃出去,呵呵,谈何容易。”

    正说着,一名领头武士发现了要死要活的大俵光泰,立即大吼道:“大俵清泰在此,就地斩杀者赏银十枚!”

    听到喊声,十余名武士立即向墙角靠拢,他们跨过横陈的尸体,献血浸红的榻榻米,朝着大俵光泰步步紧逼。护佑在他身旁的两名地头不甘示弱,凭借手中的短刀,竟也能杀伤几名武士,不过这一局面很快便被扭转了,十余名武士一齐上阵,顷刻间两人便成了肉泥,大俵光泰被吓得小便失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我是大田原氏的少主,求各位饶我一命。我保证,待我返回大田原馆,一定亲自把今年的年贡送过来,今后公六民四。或者公七民三,都听下野介的!”

    武士们一听,也不由得犹豫起来:“是不是要先禀告下野介?”

    “没这个必要!”循着声音,桑山一直全副武装地走了过来。大声喝道:“这小人的话怎么能信,况且大田原馆现在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还需顾及你交不交年贡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田原馆怎么了?!”大俵光泰惊恐地抬起头,哀求似的问道。

    桑山一直料得大俵光泰难逃一死,便好心告诉他:“你不过是个嫡子,杀了你又有何用,倒是大田原馆的那位,若是不除,恐怕这个年都过不安稳啊。也不瞒你,下野介早就安排了两千军势埋伏在大田原馆周围,就在你拒绝上缴年贡的那一刻,他便下令攻打大田原馆,那毕竟是座只有御殿的平城,照我看来,现在估计已经被烧成灰烬了,至于你的父亲,那个不识抬举的大俵清泰,哦不,已经改叫大田原泰清了,想必已经葬身火海了吧。你们大俵氏篡夺大田原氏的四千石领地,以及割让给其他三家豪族的三千石,从今往后就归入大和右府的知行地,大俵氏就由此刻家名断绝吧。”

    说罢,未等大俵光泰反应过来,便一刀劈掉了他的首级,眼见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在榻榻米上滚出一条血痕,桑山一直淡淡地叹了口气,又率领着众武士去捕杀其他豪族了。

    不消一刻,房间内的豪族便被全部斩杀,尸体和染红的榻榻米被运到后院就地烧毁,此时大田原馆方面传来消息,大俵清泰全族一百五十人尽数被杀,派往三地的军士也是挨家挨户捕杀与会豪族的家眷,天亮前便以斩杀千余人的代价平定了祸乱。

    这场腥风血雨想瞒得住已是不可能,更别说还侵入了与德川家交好的大关、佐野、成田三家,为防止恶人先告状,桑山一晴当夜便命人携带亲笔信函前往伏见向秀保汇报,大概四个时辰后,被惹怒的三家豪族一方面派人向江户哭诉,一方面组织军队进行反攻,可这些农兵根本不是秀保精锐军势的对手,不仅没有将丰臣军赶走,还遭到了越境打击,许多村庄被战火烧毁,辛苦积攒下来准备上缴的年贡也被抢了回去。

    不仅如此,桑山一晴还命人在村头张贴告示,号召三家领内的农民归顺大田原,保证第一年年贡全免,第二到三年免除五成,之后每年皆以“公四民六”上缴——当时下野豪族一般都是按照“公五民五”甚至是“公六民四”收纳年贡,有这番待遇,那些刚刚遭受战火洗礼的村子纷纷表示愿意归顺,一时间大关、佐野的领地削减近三分之一,出兵最多的成田氏领地被削减了二分之一,面对明目张胆的挑衅,三家大名担心还没等到江户的回复便被桑山一晴吞并,于是立即启程前往大阪,转而直接向身在近畿的德川家康上告。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桑山一晴竟会如此狠毒,一不做二不休,安排伏兵于那须郡和盐谷郡交界的大泽驿,待三家豪族入馆休息后乘夜色发动突袭,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五十余人全部被杀,整个驿站也被烧为平地,随后桑山一晴便派人知会周边大名豪族,谎称三家霸占领地不肯归还,自己迫于无奈才发兵反击,而三家当主则是死在乱军之中。

    身在江户的德川秀忠虽然智谋不如家康,但也不至于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况且还有三家的使者前来求援,于是他遵从大久保忠邻的建议,先派少量军势前往下野稳定局势,并派遣诘问使出使大田原,自己则和三家的使者一同启程前往伏见,看看秀保还有什么话可说。(未完待续。。)

    ps:  昨天喝喜酒,掏了400大钞,哎。。。

第二四八章 何谓豪族

    庆长四年元月二十八日,在大阪逗留了约一个月,菊姬和阿江便准备启程返回御东山城,自从秀保决定搬进大阪那一刻起,身为侧室的阿江就一直心绪不宁,特别是在这一个月里,这位饱经世事的少妇从她姐姐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些她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临行前一天,阿江特意来到淀姬的房间,说是与她道别,实际上却是有些话不得不提醒她。

    “夫人,阿江夫人请求觐见。”侍女让阿江在门前稍等片刻,自己则小声地向屋内的淀姬禀告。

    听到妹妹前来拜见,淀姬很热情地邀他进屋,阿江也不客气,在侍女拉开纸门后立刻走了进去,并告诉门外的侍女,说自己有话要和淀姬私聊,如果没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卧房内,淀姬正轻抚秀赖的额头,一边唱着京都一带熟知的歌谣一边安抚他入睡,自从秀赖失明,淀姬便辞退了乳母,亲自悉心照料,虽说视力仍没有好转的迹象,但是有了淀姬的陪伴,秀赖的心情却是一天天开朗起来。

    望见阿江进屋,淀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先到屏风另一侧休息,待哄睡了秀赖便去招呼她。

    不消一刻钟,淀姬轻手轻脚地来到屏风后,缓缓坐下,微笑着对阿江问道:“明天就回去了,今晚想陪我说说话?”

    相对于淀姬的笑意盈盈,阿江却是有些严肃:“您觉得呢,我会为了这种事情过来?”

    “那你想说什么?”面对阿江的冷峻,淀姬也收敛了笑意。

    “姐姐,当初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千万不要打右府的主意?”阿江冷冷地质问道。

    “怎么,阿江吃醋了?”淀姬乐呵呵地回答道:“我是喜欢秀保,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放心,这种事我会知道分寸的。”

    “秀保?!”阿江哼了一声,嘲讽道:“你不过是他的婶婶,干嘛叫的这么亲切?这件事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你和他之间根本不可能,别跟我说你‘知道分寸’,当年你和大野修理……”

    “住口!”淀姬突然打断了阿江的话,很是温怒地说道:“我和大野治长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了,而且,他怎么能和秀保想比?妹妹。这一个月来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很喜欢秀保,即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多和他相处些日子也是好的。”

    阿江没想到身为秀吉的侧室,秀赖的生母,淀姬竟会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姐姐,你可千万别糊涂,右府是秀赖的后见,你是秀赖的母亲。你们俩乃是君臣,若是做出不君不臣之事,恐怕会让他人得到口实,到那时。别说你们的地位,就连秀赖能否继续继承丰臣家的家业都要另说啊。”

    “这点秀保和我说过了,”淀姬不以为是地回答道:“我知道现在有些人妒忌他的地位和才华,比如说石田治部。又或者是江户内府,因此,我不会明目张胆地向秀保透露心意。至少这段时间不会,你就别操心了。”

    “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再去勾引右府,菊御前志虑忠纯,和蔼可亲,阿江真心希望右府能和她举案齐眉,不希望有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你是我的姐姐,更应该体谅我的心思,万不能做出那种遗臭万年的事情啊。”阿江情绪激动,说着说着竟吼了起来。

    “你小声点!”淀姬责怪道,“我浅井家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看到秀保和菊姬恩恩爱爱你就没点想法?实话告诉你,一个月前我便和秀保表明了心意,无奈他太过正直,根本不愿接受我的好意,反而和你一样劝我顾及秀赖的地位和丰臣家的家业,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他,这一个月来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他、暗示他,可他却如石头一块,始终冷冰冰的,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念想,等有了新的主意再做打算。”

    听到淀姬这么说,阿江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暂时落地了,她本来担心秀保会耐不住淀姬的诱惑犯下傻事,没想到竟是自己多想了,不禁笑道:“看来是我小瞧右府了,也罢,既然姐姐说服不了他,就把心思放在秀赖身上吧,毕竟他的眼睛还未痊愈,你是他的母亲,一定要尽心呵护啊。”

    “这还用你说。”淀姬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你瞧瞧你,甘心为他人做嫁衣,咱们女人一辈子就这一个归宿,你若不好好享受,将来指不定哪天秀保死了,后悔的还是自己哦。”

    “你这乌鸦嘴,”阿江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万不能玩火**,我可是希望咱们三姐妹好好的。”

    “知道啦,你回去吧。”淀姬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便让阿江出去了。

    卧室的走廊上,阿江一边低头走着,一边细细品味淀姬方才的话:“殿下才华横溢,玉树临风,阿江又怎会不想和他举案齐眉?可是……”

    “可是被我疏远了是么?”就在此时,一双大手从身后徐徐环住了阿江要蛮腰,健壮的胸脯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脑袋则是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阵和风细语绵绵地萦绕在耳畔。

    阿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情,即便是六年前去世的丰臣秀胜也未曾如此,诧异伴随着几丝惊喜,她缓缓将头转向一侧,望见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不禁羞涩道:“殿下怎么会是你,刚才的话……”

    秀保轻轻地和她的脸颊靠在一起,温柔地说道:“方才和高虎他们喝了点酒,刚准备回去休息,正好经过这里,本想进去向夫人和少主道声晚安,没想到屋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妾身和姐姐的谈话您都听到了?!”阿江惊诧莫名,试图挣脱秀保的怀抱向他请罪,没想到却被抱得更紧了。

    “听到了又如何,可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吧?”秀保微笑着说道。

    阿江见挣扎不出,只好垂着头喃喃说道:“殿下切莫当真。妾身真的希望您和御前能够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那你呢,就不想和我白头偕老么?”

    “殿下…大庭广众说出这种话……”阿江顿时红了双颊,害羞地说道:“您快别说了,妾身还要回去看着淘淘呢。”

    “是么,”秀保这才松开手,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随意地说道:“正好我也有点困了,今晚就去你的房间休息吧。”

    “殿下要去妾身的房间?!”阿江惊诧地微张着樱桃小口,兴奋却又害羞地说道:“可是御前她……”

    “她早就哄着竹王丸睡下了。哪还顾得了我。”说罢,秀保便伸手搂住阿江的肩,随她前往二之丸的住处“休息”。

    柔和的月光透过纸窗洒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淡淡的檀香弥散在小小屋内,让这堆**燃烧得更为旺盛。

    阿江枕着秀保的胳膊,娇喘连连,双颊的绯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可爱迷人,她将手搭在秀保的胸前,柔声细语地问道:“殿下。您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从未见您这般过……”

    秀保双眼直视屋顶,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阿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殿下直说好了。”阿江害羞道。

    秀保侧过身子,将手臂搭在她的腰间,一边轻抚着一边问道:“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阿江一听,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殿下,您是认真的么?阿江,您让阿江给您生个孩子?”

    “傻瓜。这还有假,”秀保右手在她的后背游走,温柔地说道:“我也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能和你一样体贴、亲切、善解人意,那便足够了。”

    “妾身一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阿江将身子朝秀保怀中挤了挤,紧咬着嘴唇承诺道。

    “笨蛋,这又不是你努力就行的,让秀保和你一起努力吧。”秀保紧紧将她搂在怀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和决心。

    第二天一早,秀保便动身将家眷送回了御东山,临行前他特地嘱咐阿江,让她没事多来大阪“玩玩”,菊姬虽然听出秀保话里有话,可她岂是不通情理的女人,联想到阿江的坎坷经历,终究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求她能像其他妾侍一样开朗乐观起来。

    当天中午,秀保正准备午休,桑山一晴的使者便赶到了大阪,秀保早就对大田原不甚放心,这番一听说是星夜兼程赶来,自是觉得没什么好事,果然,随着使者陈述,秀保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竟吼了起来:“我不是交代过下野介,不要擅动刀兵吗,怎么会连杀三家大名呢?”

    “下野介说他们不是大名,只是大一点的豪族……”使者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大一点的豪族?!”秀保愤怒地说道:“黑羽城的大关氏,知行一万两千石;福原城的成田氏,知行两万石;唐泽山城的佐野氏,知行更是迫近三万石,他们哪个不是万石以上的大名,就这么随随便便杀死了,桑山一晴究竟是怎么想的?!”

    “回禀主公,下野介说了,大关氏和佐野氏都是那须氏的旧臣,连那须氏都沦为豪族了,他们就更算不上大名了;成田氏忠欺人太甚,不仅不归还土地,反而煽动村民一揆,下野介也是没办法才动的手……”

    “住口!”秀保气得咬牙切齿,愤恨地说道:“看来这次少不了要受石田治部和江户内府的打击了,你听好了,立刻启程返回大田原,让桑山兄弟俩返回大阪,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当事人不来,难道让我替他们擦屁股?”(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三成的心思

    使者也是第一次见秀保如此动怒,自是不敢耽搁,谢了罪后立即动身返回大田原,然而就在此时,德川秀忠和三家的使者也抵达了大阪。

    为了确保万一,德川秀忠并未径直前往西之丸向秀保质询,而是率领使者来到了惣构的德川家屋敷,想请德川家康出面责问。

    虽说三家的知行加起来不过四万石,可他们却是德川家在下野的最后一根钉子,如今三家有难,家康亲岂能坐视不理,在详细询问了使者后,这只老狐狸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很明显,这件事是桑山兄弟蓄谋已久的,但是否出于右府的指示,还不能过早地下定论,不过你们既然来了,老夫就绝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回,一定要为你们三家讨个公道。”

    德川家康虽然嘴上信誓旦旦,可心里却并不打算由自己出这个头,在安排三家使者先行休息后,他将本多父子叫到了大广间,商讨如何借机向秀保发难。

    “此番大俵家满门遭灭,确实是出乎臣的意料,看来右府是真的准备动手了。”本多正信眉头一皱,颇为紧张地说道。

    德川家康微微颔首:“此番不光是大俵氏,大关、佐野、成田三家也都惨遭侵害,这不禁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骏远三一揆,当时被肃清的豪族多达数十家,本家在东海道的根基毁于一旦,当时因为顾忌太阁而不敢动手;现在不一样了,秀赖和淀夫人孤儿寡母,丰臣家风雨飘摇,我坐拥二百万石知行,本就该入主天下,没想到丰臣秀保这个毛头小子,和当年一样,事事与我作对。如今不仅是秀赖的后见,还拉拢了前田利家,若是再不行动,恐怕真是要受制于人啊。”

    本多正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见主公和父亲皆为此事忧心忡忡,便试探着说道:“要不本家也派兵前往下野,把大田原给打下来,到时候也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让右府有苦说不出,主公觉得如何?”

    “新八郎还是太冲动啊。”德川家康冲着本多正信笑了笑:“即便让右府有苦说不出,那又怎样,本家现在和他面子上还算过得去,没必要故意和他交锋。”

    “那就任由他将下野占了去?”本多正信咬了咬牙。

    德川家康脸色阴沉下来,淡淡地说道:“如今本家已经派兵前往支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一定要让右府吐点东西出来,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本家实在不适合出面和他对质,倒是石田治部,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石田治部?”本多正纯挠了挠头,“让他替本家出头。这恐怕有些……”

    “你觉得不可能?”本多正信反问道,“可我觉得这却是个好主意,大阪之乱后,石田治部这班文臣的地位也有所下降。特别是右府迁入西之丸,这很明显是要监视他们的,受此压迫和排挤。心中必定会有怨恨,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缺少一个借口,本家正好可以给他提供一个绝佳的借口,至于能不能将秀保扳倒,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听本多正信这么说,德川家康摆了摆手:“扳倒倒不至于,煞煞威风倒是可以的,二百多万的大大名岂能因为这件小事便被拿下,我之所以想把机会让给治部,最主要还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至少说不会再将矛头指向本家,只有这样,本家能专心谋划下一步的方针。”

    “借刀杀人确实是个绝佳的计策,主公的才略新八郎实在是望尘莫及啊。”本多正纯拜伏在地表示敬佩。

    德川家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待会用完晚膳,你便将此事告诉大纳言(德川秀忠)和三家的使者,让使者们到奉行所找石田治部申冤,事件过程说得越过火越好,总之一定要让治部忍无可忍,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向右府发难的。”

    本多正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将德川家康的命令传达给了下野三家的使者,三家也是不敢怠慢,晚膳还没吃,便火急火燎地赶往位于三之丸的奉行所,一见到石田三成,便将下野的事情添油加醋地道了出来。

    石田三成起先还是帮秀保说些好话,认为这可能都是桑山兄弟独断专行,并未事先通报秀保,应当找两方一同对质方能查明真相;可是随着使者们卖命的表演,他心中也开始表现出不满,特别是听到“桑山下野介侵入三家固有领地,烧杀抢掠,将近半数的念贡运回大田原,并且张贴告示命令所有侵占村子的村长地头必须向右府宣誓效忠”时,更是火冒三丈,认为秀保让豪族向自己效忠,分明是不把秀赖放在眼里,“这样的后见与权臣又有何异?让豪族对自己效忠,分明就是想取代少主啊!”石田三成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呵斥道,随后他又出言安抚三家的使者:“诸位请放心,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一定联合大老奉行们公事公办,若真是右府授命为之,那也是罪责难逃!”

    “本家的安危就全靠石田治部了。”使者们连连啜泣,恭敬地向石田三成叩首致谢,石田三成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要为三家主持公道,使者们得到石田的保证后,欣喜不已,急忙离开奉行所返回德川家的屋敷。

    稍过片刻,一名小姓走偏门进入了奉行所。

    “怎么样,那几位大人去了哪里?”石田三成皱着眉头问道。

    “不出大人所料,他们并未去驿馆,而是赶往了德川内府的屋敷。”小姓很是自信地回答道。

    这时石田三成叹了口气,感慨道:“果不其然,他们是内府给我设的局啊。”

    在旁的增田长盛和常束正家立即凑到石田跟前,一脸疑惑地问道:“大人早就知道这些使者是内府的人?”

    “这倒没有,”石田三成摇了摇头:“我起初只是怀疑,他们三家乃是下野的豪族,而据我所知,下野的势力除了与右府结盟就是臣从内府,他们既然状告右府,那定是内府一派,若是内府一派,为何不请他主持公道,反而向奉行所求援呢?”

    “他们不过是些小豪族,想必内府不想掺和吧。”增田长盛猜测道。

    “所以我才派人跟踪他们。”石田三成得意地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言,他们一定是先在内府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这才想到了我,而我已经给他们做了保,他们就更不该去内府的屋敷了,可结果呢,你们也知道了,所以我说这一定是内府的圈套。”

    “圈套?”常束正家沉思片刻,徐徐说道:“该不会是想借您的手对付右府吧?”

    “呵呵,你觉得不可能?”石田三成自信满满,“上次评定你们也是参加了的,右府羽翼已丰,又获得了前田家的支持,完全是如日中天的态势,这时候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招惹他,我这么说并不是怕他,他确实是没有做什么对不住少主的事情,若说哪里不妥,无非是他控制了勘合贸易,颁布《知行奉还书》吞并了许多土地,这两点我觉得并非罪大恶极,倒是大阪评定上内府的表现让我有了一些想法。”

    “大人不是对右府有很大成见么,怎么现在却处处替他考虑?”增田长盛很是不满,当年毕竟吃过秀保的亏,那般耻辱是很难忘记的。

    石田三成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自嘲似的说道:“是啊,五年前我觉得前关白是个威胁,竭力想除掉他;前关白死后我又觉得内府是个威胁,想借右府除掉他;太阁去世后,我发现右府又变成了威胁,想借北政所和内府除掉他……直到前几天我才明白,无论我把谁给除掉,总会有新的势力兴起,与其逐一清除他们,倒不如选一个最没有威胁的加以支持,这虽然会降低少主的威信,但总比被权臣篡夺权力好得多,而右府,应该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吧。”(未完待续。。)

    ps:  2014来咯,祝大家开门行大运,福气年年来!

第二五〇章 僧正的提议

    石田三成态度的转变让在场的其他几位奉行唏嘘不已,特别是浅野长政,作为秀保的岳父,他乐于看到石田三成和秀保冰释前嫌,一同为丰臣家的基业尽心尽力。

    “治部这么想就对了,”浅野长政微笑道:“再怎么说右府都是少主的堂兄,是丰臣家自己人,这可是江户内府比不上的,小牧长久手之战虽然降服了德川家,可他德川家康始终是太阁的一块心病,无奈天下已定,找不到理由打压他,还让他获得了关东二百五十六万石的庞大知行,若不是右府几次三番地和他作对,恐怕现在的实力远不止如此吧。”

    石田三成点了点头:“不错,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长吉关,就是他的军势打败了骄横的三河兵,夺了本多忠胜的马印,还射瞎了本多忠政的一只眼,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可是兴奋不已啊。”

    “这还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右府借这次机会削减了德川家上野一国五十余万石的知行,此举可是令世人为之侧目啊。”长束正家也不失时机地说道,当初长吉关之战,他也是作为秀保的与力参与战斗,若非后来被秀吉召回,现在他兴许仍是家老评定团的一员,回想起在秀保麾下的日子,确实比现在收获得更多。

    不过作为五奉行中最不问世事的一员,前田玄以却给诸人浇了盆凉水:“右府是和内府不对付,可他也没有把太阁放在眼里啊,当初太阁命其前往会津宣读对蒲生家的处分,可他呢,多管闲事,借宴会的机会斩杀了诸多豪族首领,激起了骏远三一揆,七天时间里。前后有三十余家豪族遭到灭门,死伤超过六千人,这番处置方式难不成也是为了对付内府?诸位知道,东海道早就不是德川家的领地了,右府在那里大动干戈,难道不是想挑战太阁的权威么?”

    “僧正此话何意,难不成是说右府居心不良,意图不轨?”浅野长政忿忿不平,他心里清楚,这位前田玄以表面上过着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日子。可事实上却和德川家康暗通款曲,经常将五奉行的机要信息透露给德川家,当然,正是知道这一点,石田三成遇到大事才要避开他,此番之所以允许他在场,主要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秀保崭露头角之前,浅野长政为了寻找靠山,也是通过前田玄以和德川家康联络。不过随着秀保的崛起。尾张派已经没必要向家康献媚,浅野父子自然断绝了对前田玄以的依赖,此后两人一直形同陌路,而随着秀吉的去世。石田三成对秀保看法的改变,使得他重新接纳浅野长政,虽然和长束正家、增田长盛相比仍有些差距,可此时长政的地位却远远高于亲德川的前田玄以。这自然是让这位权僧正有些不满,为了遵从德川家康的指示,尽可能地拉拢石田三成。他决心对秀保进行诋毁,同时也要讲浅野长政再次排挤出五奉行的核心。

    当其他奉行都对秀保有所改观之时,前田玄以的此番论调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是让人有些厌恶。

    “僧正认为右府对天下抱有野心?”石田三成冷冷地问道。

    前田玄以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方才您也说了,右府号召天下大名‘知行奉还’,却将归还的领地纳入自家腰包,这不是野心是什么?贫僧还听说,为了和太阁藏入地相区别,他派往各地的代官称这些领地为‘右府藏入地’,这分明是和少主分庭抗礼嘛。”

    “僧正你胡说什么,是不是佛经念多了脑袋也不好用了?”浅野长政愤然打断前田玄以,怒斥道:“所谓藏入地,乃是大名直辖的领地,为了与家臣的‘知行地’所区分才如此称呼,不仅是太阁,那些大名直辖的封地都可称为藏入地,这是常识,你作为宗教担当不会连这一点也不清楚吧?什么分庭抗礼,我看是有人挑拨离间,想借机制造奉行和右府之间的矛盾吧。”

    听到浅野长政明目张胆地向自己表达不满,前田玄以既惊又怒,心想:“想当初若非贫僧,你浅野家怎能傍上内府这棵大树,现在好了,眼见右府崛起,又不知廉耻地投怀送抱,还把女儿嫁给人家做妾,长政啊长政,说你是白眼狼还真是不为过啊!”

    见两奉行闹得不可开交,石田三成却是一声不吭,静静地分析这两人的背后的势力:“一个代表内府,一个代表右府,我本以为团结的奉行派如今也是四分五裂啊,既然要和右府打成某种默契,就应该有足够的实力,若让他发现自己手上是个烂摊子,又岂能获得平等的对待?不行,向右府示好之前,一定要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说骑虎相当,也要不容小觑!”

    “好了诸位,”石田三成清了清嗓子,让面红耳赤的两人安静下来:“既然僧正对右府还有所顾虑,那这件事就暂时搁置吧,如今天下不稳,我们五奉行更应该团结一致,为了丰臣家的基业倾尽全力,若是像今天这样内斗不止,早晚会被其他势力给打压下去。好在目前态势比较模糊,未有哪家真正占据主动,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联合一些被排挤在外的大名,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到那时,即便不能独占鳌头,也不会被动挨打。”

    “排挤在外的大名?”前田玄以闻风而动,“您是指游离于内府和右府之外的大名?”

    “没错,比如说安艺中纳言和会津中纳言。”石田三成有意无意地朝前田玄以瞥了两眼。

    “治部这万万不能啊。”一听到石田准备联合毛利、上杉两大老,前田玄以立即出言反对:“咱们五奉行已经是自顾不暇,又怎能掺和大老们的事情,贫僧听说,现如今五大老也是四分五裂,前田与右府亲近,内府自成一系,备前殿虽说态度不明,可他是加贺殿女婿这一点恐怕不能忽视,安艺殿保持中立,直江山城守虽然和您是挚交,可当家的毕竟是会津殿啊,想拉拢他还真不是件易事……照贫僧看来,治部可以探探九州几位大名的口风,至于你方才提到的两位殿下,恐怕会是白费心机啊。”

    “老秃驴是怕我强大起来对德川家不利吧?”石田三成表面上点头表示赞许,心里却是愤恨不已:“他既然这么说,意味着内府也是这么想的,看来还真是有必要联合其他几位大老了。”

    “僧正说的在理,”石田三成微微颔首,“这样吧,就由你代在下跑一趟九州,联系岛津、龙造寺、小西、立花等强力大名,至于大老之间的事情,吾等就不要再想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中村刑部

    一听说让自己去九州,前田玄以就有些不乐意了:“这种事交给家臣去办便可,贫僧作为宗教担当,是万万离不开大阪的,这一点治部应该清楚。”

    “说得也是,你是五奉行之一,确实不适合跋山涉水。”石田三成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秃驴不就是担心离开了大阪,参与不了机要,无法给德川家康提供信息么,不过这件事可由不得你啊。”

    想到这,石田三成假意思忖许久,最终还是皱了皱眉头回应道:“可是此事事关重大,若非心腹出马,三成终究放不下心啊,五奉行中,三成一直视僧正为知己,若是你能但此重任,接下来的部署定会顺利许多,当然,下一步作何打算还要看你此去的成果,在你回来之前,吾等只能静观其变啊。”

    石田三成这么说无非是给前田玄以吃颗定心丸,暗示在他从九州回大阪之前,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也就不用担心漏听什么重要信息了。

    “既然治部如此器重贫僧,贫僧就只好舍身前往了。”果然,听到石田三成这么一说,前田玄以的态度立即发生了转变,“临行前还望治部能给贫僧一份名单,以免遇到不该遇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名单?”石田三成顿时警觉了起来,“这件事乃是机密,当然是口口相传为妙。”说罢,他便凑到前田玄以耳畔,小心翼翼地将联合对象告诉他,说了玩还不忘叮嘱他一句:“这些大名你记在心里便可,万不能写成书面,让他人窥探了去。”

    “请治部放心,贫僧此去一定不辱使命。”前田玄以郑重地点了点头,努力表现出一种坚决、忠诚的态度,石田三成器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切就有劳僧正了。”

    会议结束后,前田玄以立即返回屋敷整理行装,第二天便启程前往西国,拜访的第一位大名便是土佐国主长宗我部盛亲。此人是“土佐蝙蝠”长宗我部元亲的四子,本来是没机会继承家业的,无奈他的兄长、元亲的嫡子信亲战死在了户次川,而二哥香川亲和、三哥津野亲忠皆过继给他家,早早丧失了继承权,机缘巧合之下,盛亲以迎娶信亲女儿的方式获得了元亲的肯定。成为实际上的嗣子。

    盛亲并非嫡子且才智平平,为了保证自己死后盛亲能顺利继承家业,元亲在不到五年时间里,先是杀死了才智出众、被家臣寄予重望的外甥吉良亲実;后又在秀吉去世一月时,于大阪远程指使家臣将三男津野亲忠幽禁,由于不堪忍受非人待遇,津野亲忠几近发疯;在此之前,此男香川亲和也因为抱怨元亲立盛亲为嗣遭到拘禁,早早地忧愤而卒。

    至此。元亲一代弹尽竭虑培养起的后起之秀,重职之臣损失殆尽,以此为代价,长宗我部盛亲的地位得到了保证。而经历丧子之痛、家臣反乱的土佐蝙蝠也从此一病不起,将领内重担全部交给了年仅二十三岁的盛亲。

    石田三成之所以拉拢长宗我部,除了因为其刚刚经历骚乱,急需找到靠山。更重要的是,盛亲少年时曾在大阪长期接受五奉行的照顾,对近江派有很大的好感。当年担任盛亲乌帽子亲的便是增田长盛。

    照理说三成本该安排增田长盛作为说客前往岡豊城,可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便脱身,只能由嘴上功夫了得的前田玄以前往。当然,亲笔书信是少不了的,增田长盛在前田玄以出发前将连夜撰写的密信交给他,再三叮嘱必须亲手交给盛亲。

    送走了一脸自信的前田玄以,石田三成立即招呼长束正家和增田长盛来到自己的屋敷,告诉二人有一件大事需要他们去完成。

    “你们听说过长船紀伊守么?”石田三成问道。

    长束正家点了点头:“您说的是长船纲直吧,他本来是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可不是死在朝鲜了么?”

    “没错,紀伊守是死了,可他的势力却还在啊。”石田三成适当地提醒道:“备前宰相现在的笔头家老是谁?”

    “应该是中村刑部吧?”还是长束正家回答道。

    “对此人你们可有了解?”三成追问道。

    此时增田长盛插话了:“卑职押运粮草去朝鲜时和他曾有一面之缘,当时他还不过是一名普通家臣,没想到从朝鲜一回国便晋升为笔头家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原因?”石田三成笑了笑,“对于宇喜多家,诸位还是不甚了解啊,中村之所以能成为笔头,自是和长船紀伊守脱不开关系。”

    “此话怎讲?”

    “据我安插在宇喜多家的细作探知,当年备前殿被困凤阳,就是这位中村刑部拼死突围,向右府请援,才保住了殿下的性命,获得优待也是情理之中。”

    “卑职觉得备前殿没必要因此将他任命为笔头,那毕竟是总管内政的要职,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家臣便能担当的。”增田长盛说道。

    “这只是其一,”石田三成示意增田长盛稍安勿躁,“中村刑部本是前田家家臣,当初豪姬嫁入宇喜多家后,他也跟着来到冈山,由于深得豪姬宠爱,且可充当联系前田、宇喜多两家的纽带,他受重用也属正常,凤阳突围不过是备前殿想出的一个借口罢了。”

    “任命外臣做笔头,这种事卑职还是头一回听说。”增田长盛有些不解,“即便是向前田家示好,也没必要让他当笔头啊,给个家老当当已经足够了。”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原因。”石田三成诡异地笑了笑,“促使备前殿做出这一决定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紀伊守临死前的一番话。”

    “紀伊守不是战死在可兴里了么,当时备前殿自顾自的逃跑,连头都不敢转一下啊,他俩是怎么对上话的?”

    “我说的是可兴里突围的前一天夜里。”石田三成提醒道,“紀伊守自知担任殿后死路一条,便连夜来到备前殿的大帐,告诉他若是自己战死沙场,家中唯有一人能秉持自己信念,那人便是中村刑部。”

    “这么说刑部能当上笔头,是由于紀伊守的推荐?”长束正家问道。

    石田三成笑着摇摇头:“利兵卫,这段话的重点你没有听出来啊,试想一下,备前殿会单单因为紀伊守的推荐而重用刑部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中间那句话。”

    “秉持自己的信念?!”长束正家嘀咕道,“紀伊守的意思是只有刑部和他志同道合?”

    “不是志同道合,而是忠诚。”石田三成纠正道,“紀伊守的言外之意,备前殿身边百余名家臣中,只有刑部一人能和自己一样对备前殿尽忠,对丰臣家尽忠。”

    “只有一人?”长束正家沉思片刻,“那其他人呢,难道都是奸佞?”

    石田三成淡淡一笑:“奸佞倒算不上,紀伊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其他人效忠的对象不是备前殿、不是丰臣家,而是宇喜多的家业罢了。”(未完待续。。)

    ps:  终于写到宇喜多家了,秀家是我最喜欢的一位大名,忠诚、冲动、坚持、勇敢。

第二五二章 风雨飘摇宇喜多

    “您这是什么意思?”长束正家没明白这两者间的区别,好奇地问道。

    “众所周知,天正十年备前和泉守病逝时,曾恳求太阁好生抚养备前殿,念及他的功劳,太阁将备前殿收为养子,南征北战皆是留在身边,想比其他的几位养子,真可谓是宠爱有加,不过也正是这种信任,招致了宇喜多家臣的对立。”

    “利兵卫,你觉得你的家臣忠心么?”石田三成笑道。

    长束正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觉得他们是对你的忠诚多一些,还是对长束家的忠诚多一些呢?”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长束正家感觉一头雾水,“对我忠诚不就是对本家忠诚么?”

    石田三成笑着摇了摇头:“你要知道,这两者听上去无异,可实际上差别大了,说句冒犯的话,你百年之后,长束家可能就会因为这种差别四分五裂、引发动乱啊。”

    “真有这么严重?”长束正家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没错,就有这么严重,宇喜多家的现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石田三成继续说道:“出仕太阁以来,三成见证了不尽其数的大名豪族遭到减封和改易,从中也悟出了一些道理。武士当道的数百年来,但凡是有多作为的大名,必然有一个强大的家臣团,而这个家臣团中有两种人是必不可少的。”

    “哪两种人?”增田长盛也有些好奇。

    “第一种,是自先代开始,便追随主家南征北战的家臣,也就是常说的‘谱代’,这些家臣少则二世,多则十数世,皆是在家中担任重要角色。不论当主如何更迭,他的的忠诚却始终如一,这一类人是成就霸业的根基;”

    “第二种,便是被称为‘外样’的外国能士,他们本来只是浪人,甚至是敌对大名的家臣,由于怀才不遇,又或者受到猜忌,只能背井离乡四处游荡,这时候。一些慧眼识才的大名就会趁机将其揽入麾下。由于见多识广,足智多谋,这些外样能可以为主家称霸提供一些重要的、甚至是决定性的建议。有了这些人的加入,那些刚刚巩固家业、试图光复家门的大名才会真正走出一隅,在天下的舞台上干出一番事业对于这种人来说,他们效忠的是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的主公,然而对主家,他们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而这就是两种家臣的区别所在。”

    “谱代效忠的是主家。而非主公一人,做任何事都会从主家的兴亡考虑,而主公只是主家的代表罢了;对于外样,他们恰恰相反。效忠的是主公,而主公所在的家族,只是附带品,他们没理由也不愿意在一群对自己没有任何恩遇的人身上下功夫。”

    “就拿龙造寺家来说吧。人称‘肥前之熊’的龙造寺隆信在耳川之战击败大友氏后,浪人和别家家臣纷至沓来、络绎不绝,而隆信也是求贤若渴。给予这些外样很好的待遇,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们积极为隆信出谋划策,鞍前马后。耳川之战十年后,龙造寺家将势力延伸至肥前、肥后、筑前、筑后、丰前五国以及对马、壹岐二岛,成为名副其实的‘五州太守’。”

    “所谓盛极必衰,此后的冲田畷之战,六万龙造寺军被六千岛津、有马联军击溃,隆信也死于乱军之中,经此大难,那些本就被谱代排挤的外样家臣顿觉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纷纷逃离了肥前;而以锅岛直茂为首的谱代,则仍然是效忠本家,拥立隆信的嫡子继承家业,继续和岛津家战斗,一直到太阁的九州征伐,总算是保住了家业。”

    “说了这么多,你们也该明白了,谱代和外样的区别就在于效忠的对象,前者效忠的是一族而非一人,后者效忠的是一人而非一族,这也就是为什么强力大名死后,家中经常爆发骚动,究其原因便是谱代与外样的矛盾得不到调和,两方关系的激化注定会导致名门的衰落甚至是灭绝。”

    “您说的有理,正家实在是受益匪浅。”长束正家躬身向石田三成表示敬意:“纵观这百余年的争斗,很少会有一门两英主的,基本上都是虎父犬子,父辈招贤纳士建立的家臣团,由于儿子的驾驭不善,最终分崩离析,致使家道中落,国力不再。称霸近畿的细川、山名是这样,平定西国的大内、尼子也是这样,更别说天下布武的信长公了,一想到织田家败落得如此迅速,我就忍不住叹息啊。”

    “若是说起信长公,那日向守和太阁都算是外样吧?”增田长盛突然插话道。

    “你说的没错,”石田三成报之一笑:“正因为是外样,信长公死后太阁才决定建立自己的霸业,而不是和谱代一样维持织田家的稳定,尽管这是对太阁的不敬,可事实却是如此,外样的本质注定了这一切。”

    “可是这和中村刑部担任笔头有何关系?”长束正家想起了最初的疑问。

    “知道‘宇喜多三老’么?”石田三成问道。

    长束正家点了点头:“就是冈利胜、户川秀安以及长船贞亲吧,他们可是宇喜多家最为重要的谱代啊,只可惜全都去世了。”

    “那长船纪伊守便是长船贞亲的儿子,他的前一任笔头则是户川秀安的儿子户川达安,看上去是谱代的轮流执政,可实际上两家早已是势成水火了。原因无二,户川达安代表的是传统谱代的利益,而纪伊守代表的则是备前殿的利益。”

    “两者有何不同?”

    “备前殿常年生活在大阪,对领内没有很深的感情,一心想着的都是丰臣家的利益,而户川达安呢,满脑子都是如何维护宇喜多家的利益,这一冲突最终造成了户川的下野,而对备前殿惟命是从的纪伊守由此上台执政。”

    “卑职还是觉得两者的冲突没有那么严重。”长束正家质疑道。

    “那我就说件事你听听吧。”石田三成回忆起了征战朝鲜时的一些事:“当时宇喜多家经常要出动一万人以上的军役,另外还要负担其他一大笔军费。在此之前,备前殿又对冈山城进行了多次大规模的增筑,发展城下町,这项浩大的工程历时七年方才完成,这让宇喜多家的财政雪上加霜。此外,备前殿本人生活奢侈,在大阪期间花费巨大,这笔不菲的花销也需要家中支撑。

    不仅如此,豪姬是太阁的养女,被太阁和北政所抚养长大,深受宠爱,花钱无数。嫁到宇喜多家她仍旧是挥金如土,大手大脚。 我听户川达安抱怨过,豪姬的挥霍差点让备前殿破产,阿松夫人非常担心女儿会因此被休掉,在她回前田家探亲时还不忘对其劝阻。听到这,你们应该知道纪伊守为何要举荐中村刑部担任笔头家老了吧?”

    “刑部是前田家的家臣,自然不会为难豪姬夫人,想必他和纪伊守一样,都是对备前殿惟命是从角色。”长束正家回答道。

    石田三成点了点头:“正是由于厌烦了谱代的抱怨,备前殿才强令户川达安下野,由纪伊守担纲国政,如此一来,他是不用担心有人抱怨财政吃紧了,可纪伊守以及中村刑部的谄媚却极大地损害了谱代的利益,两派前几年便有冲突发生,如今太阁殡天,宇喜多家的暴风雨也快来了吧。”

    “你是想借此机会拉拢中村刑部?”长束正家似乎想到了什么。

    “准确地说是备前殿,”石田三成纠正道,“殿下喜欢刑部,我们就支持刑部,他不喜欢户川这帮老臣,我们就找借口打压他们,只要把谱代搞垮,刑部便能一家独大,到那时,何愁备前殿不向我们屈服?”(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 家康到访

    三成心里这样想,事实上也这么做了,他将下野三家使者的申诉搁置一旁,专心开展对宇喜多家的调略,这让德川家康大为失望,他耐不住使者们的请求,亲自登门造访奉行所,然而不管他言之以情晓之以理,三成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认为这件事乃是大名之间的冲突,应当有五大老商议后给出一个处置方案,之后自己才能经手。

    “奉行奉行,本就该奉命行事,这次骚乱牵扯甚广,三成觉得理应由五位大老商议决定,若是有了什么结果,再告知卑职前去处理,这才妥当。”三成一本正经地对德川家康说道。

    家康虽然不明白三成为何会拒绝这样一个难得的扳倒秀保的机会,可他清楚,这件事如果交由五大老商议,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三家被训斥,而秀保安然无恙——毕竟五大老之中前田利家已经倒向了秀保,宇喜多秀家碍于前田的颜面也不敢反对,上杉景胜身在会津,根本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大名千里迢迢赶来大阪,至于毛利辉元,以他唯唯诺诺的性格,根本不敢出这个头,那么闹到最后就会变成德川一家对抗其他四家的局面,若真是这样,岂还有胜算?

    想到这,德川家康只好悻悻地离开奉行所,转而前往西之丸面见秀保。

    对于德川家康的到访,秀保早有预料,不过此时他的心态和一开始可不一样了。起先,秀保觉得家康一定会联合石田三成兴师问罪,没成想收到佐藤为信的线报,说是三成根本不打算趟这摊子浑水,如此一来,就只有家康一人发难了;秀保也曾担心家康会把这件事闹到五大老那去,不过一想到前段时间家康和前田利家的矛盾,这点担忧他也没有了:“家康做事谨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当出头鸟的,如今他能亲自前来,说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藤堂高虎此时恰好在西之丸向秀保汇报万关濑户的开凿和两侧水寨的兴建工作,听说德川家康亲自前来,也是颇为惊讶:“臣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若找不到出头鸟,内府大可以置之不管,实在没必要来西之丸一趟。”

    “你以为内府他想来?”秀保呵呵一笑,回答道:“他那是不得不来,你想想。这三家大名和他亲睦已久,内府若是不表个态,为他们争取些利益,岂不是让人寒心?怎么说呢,我也不清楚内府是否有备而来,不过只要他来了,便能稳定自己在关东那些小大名心中的地位,至于有什么要求,主动权就掌握在本家手里了。”

    藤堂高虎点了点头。欣慰道:“没想到石田治部这回竟没有插手,难道他对本家的印象也有所改观了?”

    “哪里的事,”秀保冷哼一声,“如今太阁殡天。各家都在积极牟利,治部也不例外,不过他谋求的不是私利,而是希望为少主将来的亲政建立一个稳固的基础——尽管看来很不现实。想一想,你觉得插手这件事对他有任何好处么?即便是本家不再理,最多就是处罚桑山兄弟。伤不到本家皮毛,而那三家呢,至多也就是获得几千石领地的补偿,可他们加起来知行也不过四万,而且身在关东,战斗力嘛,经过这件事大家也都清楚了,战五渣,这样一群杂碎,也就身在关东的内府用得到,对注意力放在近畿和西国的石田治部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他也定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愿插手此事的。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这点恐怕是高虎你想多了。”

    “战五渣?”对于这一极富现代气息的词汇,藤堂高虎虽然不能深刻理解,但也领会得**不离十,“主公打算怎么办,毕竟是德川内府亲自前来,您是不是给他点面子?”

    “那是自然,本家的方针便是拉拢内府,在这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就卖个面子给他吧。”秀保正说着,德川家康便在小姓的陪同下走进了大广间。

    一阵寒暄之后,德川家康道明了来意:“老夫乃是应佐野、成田、大关三家的请求前来造访,不知下野的事情右府是否已有耳闻了?”

    “在下也正想去找内府商量呢,听说三家的使者是江户中纳言护送来的?”秀保恭敬地问道。

    “正是,因为下野离江户比较近,所以使者们就先往拜见犬子,犬子觉得事关重大,便亲自护送三位大人来到大阪,因此,这件事老夫知道的更早些,耐不住三家的请求,只好厚着脸皮来和右府商量了。”德川家康极力言语中极力表现自己是被迫参与其中,并没有任何想与秀保作对的意思,这一点到时让在场众人吃惊不少。

    见家康如此恭敬,秀保也回之以礼,谦逊地回答道:“右府说笑了,您是五大老之首,这件事本就该你们商量着办,今天能来西之丸,就是给秀保面子了。您有什么想法还请告诉在下,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右府这么说,老夫也就放心了。”德川家康憨厚地笑道:“实不相瞒,老夫此番前来主要是把三家使者的条件告知右府,绝没有一点私念。”

    “内府请讲,秀保愿闻其详。”

    “三家的意思很明确,第一,严惩肇事的桑山兄弟;第二,归还掠夺的财务和农民;第三,归还被夺走的领地;第四,右府作为主家,应当亲自到下野为三家的当主诵经祈福……这一点是他们临时加上的,因为前几天下野传来消息,说是三家的当主也死于兵祸,处于尊重,您是不是应该去一趟?”

    “您说得对,”秀保微微颔首,“大田原也派人回来通报了此事,在下已责令桑山兄弟回京,至于处罚嘛,也已经想好了,奏请朝廷剥夺桑山一晴下野介的官职,知行分别减至一万石和八千石;第二条在下也可以答应他们;第三条还请内府代我回去问一问,他们所说的被夺走的土地指的是哪一块,若是大田原氏知行奉还前的固有领地,在下自然愿意归还,若是知行奉还后大田原清泰割让的那三千石,不好意思,就让他们亲在来要吧,在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大田原清泰就是大俵泰清,根本不是大田原氏的后裔,他割让的封地岂能算数?第四点,这件事两家皆有过错,且秀保对整件事全不知情,让我亲自前去诵经,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这样吧,在下派遣本家菩提寺的以心崇传大师前往下野,他可是近畿赫赫有名的法师啊,在本家的地位仅次于藤堂民部,大师熟读经书,底蕴深厚,一定让三位当主走得风风光光,您看这样行么?”(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决裂前夕(顺带致歉)

    提了四个条件,算来算去秀保只答应了两条半,其中除了第二条是完全答应外,其余三条全都是讨价还价,特别是第一条和第四条,更是过于敷衍了。

    “右府殿下,你这个态度让老夫很难办啊。”德川家康皱着眉头说道,“所谓杀人偿命,这是连庶民都知道的道理,殿下又岂能置若罔闻,包庇桑山兄弟?再者,下野那三位当主虽然只有万余知行,可也是堂堂的大名,他们惨遭横祸,死于兵乱,殿下只派遣崇传大师前往超度,这实在说不过去吧?”

    秀保自觉已经做了很大让步,若是按着以往的脾气,这四条他一条都不会答应,毕竟当初大田原被灭族时他们也参与其中,如今三家当主死于非命,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没想到德川家康竟然罔顾事实,执意为三家讨个公道,看来这老狐狸为表明对三家的“宗主权”已经豁出去了。

    想到这,秀保报之以笑:“既然内府要讲道理,那在下只好和您理论一番了。”说着,秀保命人将大田原政清从城下町请来,作为下野大田原氏唯一的幸存者,见到德川家康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便充斥着愤怒的火焰,因为家康的毒辣,父亲气绝身亡,全家百余口也遭到无情杀戮,幸亏有秀保的保护,才使得自己能存活至今,他觉得现在是时候揭露德川家康的罪行了。不过秀保却不想彻底惹怒面前这只老狐狸,在来的路上,他特意托人吩咐大田原政清,将事情全部推到下野三家和大俵氏身上,至于幕后黑手德川家康,秀保决定暂时放他一马,给他一个警告也就算了,秀保相信。以德川家康的聪敏,是不会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用意的。

    果然,在接下来大田原政清的叙述中,压根就没出现自己的名字,这让德川家康安心不少,“右府是在向我示好么?”家康细细观察着秀保的一举一动,终于决定暂时放弃向秀保发难,毕竟主动权掌握在秀保的手中,若是大田原政清一改口,别说为三家主持公道。就是自己也难免落得徇私枉法的罪名,到那时劣势可就不仅仅局限于此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对于大田原政清的陈述,德川家康比谁都清楚,自是不需要他多费口舌,家康直截了当地打断道:“老夫万万没想到这三家竟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不过照大田原殿下的说法,这件事的主谋是大俵氏,那三家顶多算是从犯。罪不至死,可如今全都死于非命,实在是过分了些,这样吧。别的老夫就不要求了,只希望右府能严惩肇事者,至于赔礼道歉,就由以心大师出马吧。”

    “您还是想处死桑山兄弟?”秀保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德川家康还是不肯饶恕桑山兄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下不是想驳您的面子,可这件事错在大关他们。桑山兄弟即便有错,最多也就是没有事先禀报,罪不至死,况且,冒昧地问一句,这件事和您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为了他们向在下兴师问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川家康阵脚微乱,故作镇定地回答道:“老夫是五大老之首,自是应当为众人主持公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还望右府不要扯开话题,到底怎么样,还望您给个说法,老夫也好向他们回报。”

    秀保自觉触动了家康的神经,低声说道:“桑山下野介是本家家老,这件事在下也听家臣们说过,觉得除了先斩后奏不妥外,没有什么可以责备的地方,换做是内府您,是否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领地被他人蚕食,而年贡却捞不得分毫呢?哦,在下失礼了,这天底下有谁敢蚕食您德川家的领地呢,只是在下没想到,您和下野的诸位还有一层关系,早知如此,就该让下野介先征求您的意见再动手,以免损害了德川家在下野的利益,关于这一点,在下确实应该向您道歉。”

    “右府可别欺人太甚,老夫是给您面子才登门造访,若是你一味包庇属下,那就只好提请五大老和五奉行商议了,到时候,出什么岔子可就不是老夫能控制得了的了。”德川家康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愤怒,他没想到,秀保竟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他还是四年前那个懵懵懂懂被秀吉肆意利用的少年么?

    听着德川家康略带威胁的话语,秀保微微一笑:“您若是这样说,那就只好麻烦几位大人出面解决了,反正有大田原殿下作证,由不得他们信口胡言,不过在下提醒您一句,若真是当面对质,政清殿下可就不一定会像刚才那样有所顾忌了,我说的对吧?”

    “您放心,在下一定会据实禀报。”大田原政清狠狠地点了点头,趁机朝德川家康瞥了几眼,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德川家康亦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大田原政清这番表态的言外之意,想到自己可能被牵扯进来,他终究还是做出了妥协:“其实这也是三家使者的意思,老夫只是帮忙传达罢了,这样吧,右府稍安勿躁,且容老夫回去和三家商量一下,若真是不能调和,再交由大老奉行商议也不迟。”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静候佳音啦。”说罢,秀保便示意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让侍从将德川家康礼送出府,家康知道自己占了下风,多说无益,恭敬地向秀保道别后返回了大阪的屋敷。

    虽说没有与秀保发生正面的抵触和冲突,但是德川家康明白,现在控制近畿的大和丰臣氏已经能够和虎踞关东的德川氏分庭抗礼了,再加上秀保拥有后见的名头,使得天下大名皆在名义上拜服脚下,自己这把纵横沙场数十载的老骨头也不能例外,究竟何时我家康才能君临日本,完成祖父清康公的夙愿?

    “看来右府是想对本家赶尽杀绝啊,”听完家康的叙述,本多正信和大久保忠邻皆是一阵唏嘘,“本想以下野为突破口,联合东北的伊达家摆脱封锁,可照现在的形势看,这唯一的一条路也走不通啦。”

    “是啊,如今除了东面的佐竹意向不明,北面的宇都宫、蒲生,西北的池田、福岛,西面的真田、浅野,西南的足洗、有马,全都是铁了心跟随右府的啊,包围网已经形成,再加上坐镇近畿,动员力不下八万的大和丰臣氏,若真是打起来,恐怕只会是一个结果…”本多正纯皱着眉头道。

    “你也太小看右府了,”德川家康微微一笑,“若是真刀真枪的比划,即便胜利也会是惨胜,他是不会冒这么大牺牲的,‘温水煮青蛙’才是最理想的方案吧。”(未完待续。。)

    ps: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熊仔停更了两个月,“太监”的名声是在所难免了,尽管有理由,可不声不响就消失了这么久,实在是对不住大家,熊仔对不起你们了。

    家里出了些事,相信我,是一些大事,甚至让我有了辍学和停更的念想,不过思前想后,为了将来,还是忍住了,可是,这段时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到了今天。

    我想声明一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可能时不时地会“消失一段时间”,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这本书不会太监,我一定会把它写完,眼看就到决战了,可我的思路刚刚过了二分之一,还有很多东西想分享给大家的,将来的种种“情况”,还望大家谅解,熊仔拜谢!!

第二五五章 替罪羊

    对于这帮年过半百,久经沙场的家臣来说,阴谋诡计早已是家常便饭,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问题,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可是这一次,他们却有些手足无措。

    “仅仅三年功夫,右府便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完全到了可以和本家一决胜负的程度,就连石田治部也奈何不了他了。”大久保忠邻没精打采地说道,“现如今本家被他的党羽团团包围,一举一动都难逃法眼,长此以往,恐怕真要被抓到把柄啊。”

    本多正信赞同地点了点头,感慨道:“如今东国二十万石以上的大名,除了本家、伊达家以及堀家,剩下的全都或多或少倾向右府,就连主公的两个女婿,也都…”本多正信顿了一下,自觉有些失礼,深深一拜,继续道:“总之,本家的处境不容乐观,主公还要早作打算啊。”

    “你是我老夫已经是落得众叛亲离了?”德川家康面无表情地问道。

    “臣失言了,恳请主公恕罪。”本多正信赶忙叩首谢罪,可德川家康却乐呵呵地笑道:“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老夫便惊慌失措,那岂不是和汝等一样了?所谓处境不容乐观,老夫又怎会想不到,不过倒也没你们这般惊慌失措罢了。”

    大久保和本多一听,顿时抬起头,惊讶而又满怀期待地望向德川家康,亟亟追问道:“难道主公早已成竹在胸?”

    德川家康莞尔一笑,回答道:“老夫在关东经营了这么多年。岂是他右府可以随意击垮的?你们仔细想想,这些倒向右府的大名,有几个是诚心诚意追随他的。就拿老夫的两个女婿来说,蒲生秀行表面上和右府称兄道弟,可实际怎么想的,我却能猜得**不离十,无非就是想攀上右府的高枝,恢复以往的九十万石领地罢了,若是老夫向他允诺。一旦夺取天下,将上杉的领地转交给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至于池田殿下。说到底不过是受奸人挑拨,一时气昏了头脑,过一段时间,正信你代我前去劝劝他。应该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就等拿下蒲生家,让秀行殿下出马,这俩人如今穿一条裤子,肯定能妥善处理。”

    “至于浅野和最上,说是右府的岳父,可本质上就是利用他罢了,凭借这层关系。一个重新进入了五奉行的核心,一个获得了梦寐以求的领地。这才是他们所关心的,所谓的‘忠诚’并不存在于他们和右府之间,但凡是权力和土地利益能解决的问题,在我家康看来都不算是问题,按照这一理念,北上野的福岛正则,信浓的真田昌幸都可以化敌为友。家康觉得,这些人可以利用,但是不能深交,可以许诺权力和领地,但绝不能触及统治的核心,唯有对本家心怀感恩,饱含忠诚的大名和家臣,才能与家康分享权力和荣耀,而你们两位,就是这样的人。”

    说罢,德川家康微微躬身施礼,这让大久保忠邻和本多正信受宠若惊,两人赶忙拜伏下去,感激涕零道:“微臣诚惶诚恐,何德何能得到您这般信任,请主公放心,不论将来天下大势如何变化,臣都将对本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你们言重了,”家康爽朗地笑道:“这些话家康一直藏在心里,只是担心你们骄纵才不敢轻易道出,如今这般处境,让你们了解家康所想也未尝不可啊,正信说得对,是时候为将来做打算了,趁着这些大名尚未死心塌地跟随右府,本家必须提先下手为强,不然真是要变成右府的盘中餐啦。”

    听德川家康这么一说,大久保忠邻顿时头皮发麻,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这位老者用难以置信地口气询问道:“主公,难道您要对右府发难了?!”

    德川家康点了点头,无奈道:“本以为利用大阪这件事可以削弱以北政所和淀夫人为首的闺阀,扳倒前田利家,从樱洛到北陆实现对右府的全面优势,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现如今想通过五奉行和五大老体系压制右府已经不可能了,因此,只能采取其他手段,解决这一心头大患。”

    “其他手段?您难道是想起兵?!”本多正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啊,您方才也说了,现在本家四面受敌,此时发兵恐怕胜算寥寥啊。”

    “正信你说得没错,本家的确处境不堪,因此,老夫才决定将这个带头起兵的使命交给处境尚佳的大名。”德川家康微笑道。

    “您是想煽动其他大名起兵?”本多正信有点面带疑虑,质疑道:“除了本家,谁还有这般威望和实力挑战右府,即便是有,恐怕也会被右府和他的党羽消灭吧?”

    “你说的没错,一旦有反对势力出现,右府定会发兵以展示他作为后见的权威,若是还没掀起大浪便被打压下去,那这些替罪羊的起兵就没有任何意义,可你想一想,若是这一仗打成了持久战,拉锯战,甚至是不分胜负,那当初支持右府的大名还会坚持在他周围么,他的威信还会如开展前那般稳固么?”德川家康反问道。

    本多正信似乎并不看好这些潜在的替罪羊:“照现在这种情况,能和右府打持久战的大名除了本家,似乎没有第二家吧,微臣相信,就连中国的毛利家,会津的上杉家都不能抵挡右府超过一个月的猛攻。”

    德川家康微微颔首:“没错,这两家是没有能力独挑大梁,可老夫也并不奢望他们能和右府打成平手啊,不用一个月,只要他们能坚持十天,老夫便能以‘清君侧’或者‘调停’的名义起兵,迅速突袭右府后方,与他们前后夹击,到那时,还愁不能逼退右府,让他妥协?一旦他妥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威严扫地,由此带来的影响你们应该能想象得到吧。”

    “以中间人的身份介入战斗,即便是战败了,右府也无话可说;若是战胜了,那就顺理成章地取代他占据天下啦!”本多正信激动喊出声来,“主公的聪明才智,正信实在是不及万一啊!”(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熊仔感动拜谢!

第二五六章 一触即发

    虽说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甚是巧妙,可大久保忠邻还是从中嗅出了些许不足:“主公可曾想好如何煽动这两家出手?毛利中纳言虽不如其祖父元就宫擅长谋略,可依照其小心谨慎的性格,还是很难打动的,况且中纳言与右府也没什么根本上的冲突,让他出头,着实不易吧?至于会津中纳言,那更是无从谈起了,本家和上杉家自信长公时起便多有间隙,甚至是刀兵相向,况且上杉家的权臣直江山城守乃是石田治部的挚交,而本家和治部又素来不和,如此看来,实在是很难挑动啊。”

    有关毛利辉元的分析,德川家康不置可否,可是说到上杉景胜,他却有些坐不住了:“忠邻你用‘挚交’来形容治部和山城守着实有些不妥啊,十四年前的越水城,太阁和会津殿定下了从属关系,也就是在那时起,治部才和山城守有了联络,虽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两人的关系却未有你说得那么亲密。山城守何许人也?能获得‘天下第一陪臣’美名,且坐拥米泽三十万石知行的权臣,他会简简单单因为所谓的‘友情’而偏向治部么?当初之所以结交治部,依老夫看来,无非就是想借他接近太阁,保住上杉家的地位罢了,如今太阁殡天,樱洛上层勾心斗角四分五裂,治部早就丧失了一言九鼎的权力和地位,甚至是连北政所的闺阀都抵挡不过,反倒是右府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占据了上风,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再和治部联合还有好处可拿么?因此,老夫觉得相较于毛利家,无所适从的上杉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会津中纳言有什么理由和右府作对呢。没有大的利益冲突,恐怕很难让他铤而走险吧?”虽说德川家康分析得很是在理,可大久保忠邻还是有些担忧。

    “有些怨恨不是一次性爆发,而是慢慢积累的。”德川家康笑道:“三年前,太阁决定将会津殿转封到会津时,曾想将庄内三郡一并划归他,没想到右府从中作梗,硬是将包括酒田凑在内的北庄内划拨给了自己的岳父最上义光,这件事让会津殿大为光火,不但对右府产生了怨恨。而且还讽刺了治部的无能,说他没能尽到保护上杉家的职责,从那时起,上杉家就和治部产生了距离,这件事可谓是影响深远。

    不仅如此。由于会津、米泽和庄内地方不相连,由会津去庄内和佐渡需要经过最上家的村山地方。每每派军势和家臣前往庄内都要事先向最上家通报。这让一向自大的会津殿很是难堪,长此以往,上杉家在庄内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因此,听安插在会津的细作说,太阁去世后没多久,山城守便在会津殿的默许下。偷偷安排人手,试图在连接两地的朝日连峰上铺设一条军道,当然,山城守并不打算让最上家知晓。可如此浩大的工程。且是在最上家的领内进行,不让最上家知道可能么?刚开工不到半个月,便遭到了最上义光的制止,这只老狐狸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朝日连峰一代多有圣山,不宜开凿,且山路崎岖,开山造路费时费力,远不及官道方便,望山城守回禀会津殿,暂停施工,具体事宜由两家商量解决’,这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上杉家另辟蹊径,从而将会津殿的命脉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一来,上杉家就很难在北庄内问题上和自己讨价还价;不仅如此,若是两地长久分隔,且两面被最上领包围,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领内的农民被最上家煽动从而发生一揆,到时候自己再向樱洛方面诋毁上杉家,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整个庄内地区全划归最上家,这个后果会津殿和山城守不可能没意识到。”

    听到这,大久保忠邻终于眉宇舒展,微微颔首道:“看来主公早就在上杉家下足了功夫,这最上义光乃是右府的岳父,会津殿和山城守清楚,只要是右府掌权,这种受压制的局面就不能得到改善,因此,为了维护自己的势力,更远一点说为了能回归越后,他们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一战。现在就差一招,只要将会津殿逼上绝路,那主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主公有没有想好如何逼上杉家出手?”本多正信见缝插针,冷静地反问道。

    德川家康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老夫早就准备好了,可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听说最近宇喜多家也有些不安定?”

    听到德川家康提起宇喜多,和宇喜多重臣花房职秀有些交情的本多正信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看来宇喜多这棵大树也撑不了多久了,就在前天,花房若狭守(职秀)的长子职则殿下托人告知臣下,说是最近中村刑部和宇喜多左京亮已经闹得势成水火,两派人马针锋相对,就差大打出手了。”

    “那备前宰相呢,他没有阻止么?”德川家康并未表现出太多诧异,而是很随意地问道。

    本多正信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宰相似乎习以为常了,毕竟两派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现在正在大阪的探望淀夫人和少主,领内的事情还是交由中村刑部和长船吉兵卫负责,这个吉兵卫乃是长船纪伊守的弟弟,纪伊守去世后领地全是由他继承,他对中村刑部可以说是百般听从。”

    “不仅如此,老臣听闻石田治部貌似也参与其中。”大久保忠邻忿忿道:“冈越前守告诉在下,说是长束正家最近跟中村等人走得很近,一些亲中村的家臣也经常往水口城跑,看来是在谋划着什么。”

    “今年年初中村便提出重新检地,老夫觉得恐怕和此事有关。”大久保忠邻说道。

    德川家康并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希望两人继续和反中村的势力保持联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牵涉其中:“宇喜多家知行共计五十八万石,其中六位家老就占到十五万石,其他三百七十多名家臣、与力的知行合计二十二万石,也就是说,真正掌握在备前宰相手中的领地只有四成,臣强君弱是最容易动摇根基的,太阁在时尚且看得过去,如今太阁殡天,恐怕很难再维持现状了,不过任由哪派被打倒对本家都是有利无害,现在中村派已经被治部拉拢了,那本家就只能向反中村的示好了,不过为防万一,这些事情还是要私下里去做,否则一旦失败,本家和宰相可就不好相处了。”

    “臣下明白。”本多正信和大久保忠邻一同点头称是,按照德川家康的吩咐,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两人先后拉拢了“宇喜多三大老”中的冈利胜(越前守)、户川达安(肥前守),主力兵团的两位大将明石久藏、浮田平吉,以及马廻众的组头长田右卫丞和中吉与兵卫,更为重要的是,名门花房氏的两支—花房正幸和花房职秀全部向家康在宇喜多家的代理人,秀家的堂兄宇喜多诠家表达了铲除中村派的决心,可以说,在家康的精心策划下,反中村派已经团结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只等待一个机会,誓要将中村一派赶尽杀绝。(未完待续。。)

    ps:  最后这段有关宇喜多的描述是不是和乌克兰局势很像呢?看来有些计谋是时代通用啊。

第二五七章 来者不善

    庆长四年三月二十,大地回春,百花争艳,隐忍了一个寒冬的莺莺燕燕也终于探出头来,在大阪的庭院里四散飞舞,唧唧喳喳的鸣叫伴随着花的芬芳,终于让这座刚经历战争创伤的天下第一城恢复了一丝欢乐和生机。

    在淀姬的搀扶下,丰臣秀赖小心翼翼地从寝室中走出,经过近两个月的治疗,不论是饮用荷兰的医生配制的药水,还是中医熬制的汤药,这位未来的天下人视力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恢复,淀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不让秀赖伤心失落,遭受闲言闲语,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关在自己的寝室中,除了几个亲近的女侍,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正是因为这种过分的保护,使得原本乖巧听话的秀赖变得孤僻和暴躁,可怜这位年仅六岁的少年不仅丧失了光明,还让众人对他产生了恐惧和厌恶,私底下侍卫和仆人全都用“暴躁的小猴子”来称呼自己的少主。秀赖年纪虽小,可敏感的心灵还是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淀姬只好打开房门,将他领到庭院感受春天的到来。

    耳畔萦绕着鸟儿的鸣叫,眼前却是漆黑一片,这种剧烈的反差让秀赖脆弱的心灵瞬间坍塌,他吼叫着扯掉蒙在眼上涂有草药的纱布,挣脱开淀姬的臂膀,疯子一般四下乱窜,淀姬见状,立即伸手去拦,可为时已晚,随着一声闷响,秀赖重重地从走廊的一侧摔到花园里,感受着身边泥土的气息,这位小天下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母亲大人,您不是告诉秀赖很快便能看见的么,为什么到现在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快了快了,秀赖听话,医师说你很快便能看见的!”同样的话淀姬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可这次,秀赖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继续大哭大闹地嘶喊着:“每次您都这么说,秀赖是小孩,可不是傻瓜,母亲大人,日本真的没人能治好秀赖的眼睛么?秀赖听太傅说,明国医术发达,能人异士奇多,兴许有神医能治好孩儿的眼睛。秀赖听说堂兄和明国交往甚密,经常能给您和北政所带些珍奇玩意回来,您能不能和他说说,让他去明国给秀赖这个神医,将秀赖的眼睛治好。”

    听秀赖这么说,淀姬也是心中一惊:“是啊,可以让右府试着找找看,兴许…”可刚一想到这,她又有些失落了:“明国与日本千里之遥。即便有神医,那也定是国宝般的人物,岂是吾等轻易能请来的,况且右府如今政事缠身。恐怕没心思插手这件事吧?”

    “我是未来的天下人,但凡是我说了,堂兄岂能不从?”丰臣秀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忿忿地质问淀姬:“您不是和秀赖说过。这天底下除了天皇,全都是秀赖的臣子么,堂兄既然是秀赖的后见。就应该尽力让秀赖康复,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万不能这么说!”淀姬没想到秀赖这般年纪便瞧不起秀保,顿时按耐不住呵斥道:“右府是你的后见没错,可太阁刚刚去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前段时间刚刚监斩了大野治长等逆贼,最近宇喜多家又不太平,这些事都需要他操心,况且他又不是没替你找过医师,前几天的那几个南蛮医师不就是他千里迢迢从吕宋请来的么,这可没少花钱……”

    “够了!”一股愤怒从秀赖的嗓子里喷涌而出:“您老是为堂兄说好话,难道秀赖的眼睛比起这些政务来说就不重要了么?我是天下人,我的命最值钱!这种看不见东西的痛苦他可曾体验过?母亲大人,孩儿听底下的侍女窃窃私语过,若是秀赖的眼睛好不了,这天下便会是堂兄的,这是不是真的?!”

    “谁敢这么说?!”淀姬也是愤怒不已,大声呵斥身边的女官:“把这些侍女找出,替我好好教训她们,这天下不论如何都是秀赖的,其他人都是痴心妄想!”说罢,她走下台阶,将秀赖抱回走廊上,一边拍打他身上的泥土,一边耐心地劝慰道:“太傅有没有给你讲过周朝的时候有个贤臣叫周公,汉朝有个忠臣叫霍光?”

    秀赖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太傅说过,周公是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叔,霍光乃是三朝元老,他们都是权侵朝野的重臣,却自始至终都辅佐主君,不敢有半分僭越。”

    淀姬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道,那就更不该这么误解右府了,试想一下,若是他将心思全花在帮你治眼睛上,那堆积如山的国事又交给谁来处理呢?到时候没人替你管理国家,最终惹得民怨四起,战乱频仍,即便是恢复了光明,可这样的天下你愿意接手么,即便接手了,你年纪轻轻地能将它治理好么?”

    “不是还有五大老么,太傅年纪大了也就罢了,可其他几位大人不还是健健康康,身体硬朗么,堂兄何必将这些政事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分一些给他们不就有时间替秀赖找神医了么?”丰臣秀赖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替自己管理国家,为什么要搞的这般疲惫。

    听秀赖提到五大老,淀姬严肃地提醒道:“秀赖还小,有些事你是不会懂的,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政权都一定要抓在自己人手里,那些大老奉行毕竟是外人,他们怎么想岂是你能控制的,只有自家人才是值得信赖的,右府是你的堂兄,是你叔叔唯一的儿子,就凭这份难得的亲情,你也该相信他,况且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母亲也看在眼里,右府绝不是觊觎你位置的卑鄙小人,所以,你以后也不要猜忌怨恨他,他这么辛劳也都是为了丰臣家的基业,为了你将来能更好地接管这个国家。至于明国神医的事,我会和他提的,可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能着急,给母亲和右府些时间好么?”

    “孩儿明白了,”秀赖终究是恢复了平静,乖乖地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孩儿以后不会再听这些闲言闲语,一定会把堂兄当作亲哥哥对待,还望母亲大人不要伤心,也请您替孩儿转告堂兄,让他注意休息,秀赖的眼睛…还可以再忍忍。”

    “秀赖终于懂事了。”淀姬紧紧将秀赖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要是太阁还健在,能听到这番话那该有多好啊!”

    周围的侍从见到这一幕也都感动不已,直夸秀赖长成了男子汉,纷纷拍手称赞,可就在这时,两名小姓从庭院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没等淀姬反应过来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疾呼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宇喜多家的家老宇喜多左京亮率领三百名军势闯进了三之丸,现在正往玉造口赶去,来者不善啊!”(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宇喜多骚动

    听说又有军势闯进大阪,而且还是重臣宇喜多氏家老所率领,这让淀姬不禁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场噩梦:“先是前田家,现在又是宇喜多家,这些钦命的大老究竟想做什么?秀赖,母亲说的没错吧,太阁在世时这些大名个个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如今一年不到的功夫,全都变了模样,他们当大阪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么?阿勋,召集本丸的侍卫随我去探个究竟,对了,右府殿下知道这件事了么?”

    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卫急忙点头道:“已经有人去通知右府了,镇守大手口的伊东丹后守现已率领五百御马廻赶往玉造口,支援该地的松浦伊予守,不过臣来的时候,左京亮似乎并没有冲击二之丸,而是调转方向往备前宰相的屋敷行进了。”

    “难不成是宰相招来的?”淀姬管不了这么多,当即命令身边的中年女官召集了百余御马廻随她前往玉造口一探究竟。

    让淀姬惊讶的是,由本丸到玉造口的一路上出奇的安静,完全不像是有打斗的迹象,直到出了玉造口往宇喜多家屋敷行进的路上,才渐渐听到了一些喧嚣吵闹。宇喜多家的屋敷位于玉造口东面的城下町中,这里不同于惣构,绝不是一般大名可以居住的,只有五大老和五奉行一样的重臣,或者是秀吉生前看重的大名才被允许设立屋敷,而宇喜多家的屋敷则是出了石田家以外,最靠近玉造口的,甚至连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都没有此等荣誉,可见秀吉生前对宇喜多秀家的器重和信赖。

    愈是接近宇喜多屋敷,人群便愈是稠密,其中除了从各个关卡赶来的军势,少不了重臣的耳目和好看热闹的妇人,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很快给一头雾水的淀姬讲了个大概,其中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儿玉元良的夫人阿楠,作为毛利辉元侧室的母亲,这位武家出身的妇人可不像公家贵妇那般文静儒雅,习惯了乡间的生活,偶尔到了繁华的大阪,自是少不了和周围的邻居走动走动,唠唠家常,当然,绝大多数大名的夫人是不愿意和这样的妇人聊天的。因此,自觉没意思的她便在城下町四处转悠,好在碰上了从出云来做买卖的小贩,这才打开了话匣子,两人了呵呵地用方言聊了起来。

    见到淀姬来到跟前,这名妇人更是少不了透露一些“情报”来换取她的好感,尽管淀姬并未因此重视她,可为了掌握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还是假装谦逊向阿楠请教。

    “夫人不用客气。老身定当据实相告。”阿楠咳嗽了一下,得意地说道:“这件事要从一大早说起,老身习惯了早起,所以天刚蒙蒙亮便领着几名侍女去附近转悠。刚一来到这条街道,便看见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一前一后向着宇喜多家的屋敷飞奔而来,跟在后面的那人看样子就是武士。他称呼前面那人‘中村大人’,而前面那位速度太快,老身没有看清。但是他说的话倒是听得清楚,说什么‘左京亮意图谋反,得快点禀报主公’,说完便加快速度往前飞奔,老身离得远远的,看见他们在宇喜多家的门前下马,和守卫说了几声便赶忙进了屋敷。”

    “就两个人?”淀姬不知道这俩人和现在的三百军势有何关系,兴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阿楠继续说道:“老身起先并没特别在意这件事,毕竟这里住的都是达官显贵,经常有快马报信,可是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当老身准备原路返回屋敷时,正好碰到这些全副武装的军士,带头的几名武士气势汹汹,叫嚣着要把中村次郎兵卫处死,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听士兵们说叫做‘宇喜多左京亮’,于是老身很自然地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了,看来是那个叫中村的惹毛了这个左京亮,这帮军士是来寻仇的。”

    “只有这些么?”淀姬问道。

    阿楠点了点头:“只有这些,这还不够么?”

    “你觉得够么?浪费时间!”淀姬听了这么久,压根没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中村是谁,左京亮又是何等人物,这名老妇嘀咕了半天全都没有搞明白,淀姬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拨开身前的人群急匆匆地朝前方走去,独留下阿楠站在远处,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自己怎么就把淀姬给得罪了。

    当淀姬来到屋敷门前时,着实为眼前的景象吃惊不少,只见屋敷的大门几乎被撞烂,三百名身着印有“剣片喰”家纹御贷具足的足轻将屋敷团团包围,为首的十余名武士则上前一步,和闻讯赶到的伊东长实进行交谈,在伊东身后,是近五百名军势,双方怒目相瞪,剑拔弩张。虽然离得较远听不清双方的谈话内容,但是从动作手势的激烈程度来看,似乎很难达成一致。

    看到淀姬亲自赶来,松浦秀任急忙上前想她行礼,紧张道:“夫人千金之躯,怎能来这种地方,无非就是家臣之间的小矛盾,没什么大事,不必夫人费心,您还是回本丸休息吧。”

    “休息?”淀姬重重地强调道:“三百多人真刀真枪地出现在妾身眼皮底下,伊予守竟然说不是大事,那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是大事?”

    “夫人息怒,是臣失言了。”松浦秀任刚要俯身请罪,便见不远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不一会功夫,丰臣秀保便带着一干重臣和几十名武士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石田三成和前田玄以这两位奉行。

    “臣等拜见夫人。”在秀保的带领下,众人向淀姬行礼,虽然和阿江做了保证,可再次见到朝思暮想之人,淀姬还是忍不住双颊绯红,嘟嘟道:“右府能来,妾身便放心了。”

    “夫人言重了。”发生了那件事后,秀保也不敢直视淀姬的眼睛,故作镇定地回答道:“这里不是夫人呆的地方,还请您先回本丸,这里就交给吾等吧。”

    “是啊夫人,这件事来龙去脉臣都和右府介绍过了,一定能妥善解决,您还是回去吧。”石田三成也顺势劝道,在来玉造口的路上,他正好遇到了秀保,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个七八分,当然,那些如何拉拢中村的事情还是隐瞒得死死的。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妾身就先告辞了。”说罢,淀姬朝秀保偷偷瞥了一眼,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疾步朝本丸走去,而秀保和石田三成则加入了和左京亮交涉的行列。(未完待续。。)

    ps:  我这几天抽时间做了张到目前为止各家势力分布图,其中重要的势力都用不同颜色标出来了,那些空白的地区则是小大名犬牙交错的地方,着实没必要也没时间,今明两天我便传到群里和贴吧里,大家抽时间可以看看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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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穿越到后战国时代的历史小说, 虽没有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织田信长的天下布武, 但却有波澜壮阔的文禄之役,决定天下的关原合战。 如果你看腻了战国前期的种田热血, 不妨换换口味, 体会一下安土桃山时代的诡计权谋, 这里充斥着男人间的战争, 也不乏女人间的宫斗, 不过究竟是别丰臣遗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丰臣遗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丰臣遗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