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北极弧光
1942年初,北部战线已经稳定下来,芬兰和德**队联合攻入卡累利阿地峡,芬兰军队收复1940年苏芬战争中被苏联占领的领土后裹足不前,任凭德国威胁劝说,也不愿再前进一步,所以卡尔梅克突击队要完成破坏任务,就要穿越茫茫雪原和茂密的森林,徒步跋涉百公里到北海岸边。
2月8rì,从北方师挑选了20名党卫队员后,卡尔梅克突击队整装待发,一切能显示自己是德**队的标识被统统取下,包括军衔、臂章、个人身份识别牌等物品,装扮成苏军白海区舰队的海军,每个队员领到一副滑雪板、一把芬兰伐木工人用的砍刀和一个子弹袋,每个小队领到一门50毫米班用迫击炮,除了配发的自动步枪,还为每个分队装备了三挺轻机枪和每支机枪的2500发子弹;
元首为这次行动取名为“北极弧光。”为了确保成功,元首忍痛割爱,把冉妮亚和丽达也派出去了,只差把自己也乔装打扮,加入这支铁路破坏队伍。
北方师奉命建立前进基地,用于供应粮食和弹药,在通往白海的征途中大部分地区是渺无人烟的森林和冰湖,突击队员不能指望去猎杀野兽充饥,因为那样即浪费子弹又容易暴露,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特意建立了7个物资小队,这些小队将分布在整个路线上,为突击队提供必要的物资支援,每个物资营地计划由三个士兵守卫。
突击队躲开铁路,避开运河,在人迹罕至的针叶松和荒原里行进,三天后,突击队员终于如期到达目的地,白海城以南的铁路线展现在他们眼面,再往前就是冰冻的茫茫白海,远离海岸线的海洋深处游弋着白海区舰队的炮舰。
这些假冒的海军在白海城南停下来,卡尔梅克人掏出酒瓶,美美地喝了一口,递给格鲁勃斯:“传下去,每人一小口中。”然后刚传到米沙时就喝完了,他骂卡尔梅克人:“你一个人就喝了大半瓶,装什么慈悲。”
突击队员们躲藏在一座废弃的磨房里做最后的准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小队苏军巡逻队经过铁路,然后四个小队散开,奔赴各自的目标,把压发爆破装置和定时炸弹隐蔽放置在铁路的铁轨下面。
卡尔梅克人惊讶地发现,那一小队苏军巡逻队离开后,到行动结束,没看到苏军和治安jǐng察,也没有建立铁路jǐng卫系统,所以队员们尽可能地把压发地雷放在远处,一直延伸到二十公里,然后大队撤离,格鲁勃斯和米沙留下来观察战果。
从摩尔曼斯克开来一列满载坦克的列车,放置在一座桥梁上的第一枚压发炸弹被引爆,列车车厢相互挤压着翻滚到河里,坦克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过了一会儿,从南方开来一列满载囚犯的列车,炸弹爆炸了,这些吓傻了的犯人都呆在原地,丝毫不敢跑开。
让格鲁勃斯和米沙惊讶的是,来到现场的苏联人没有一个对检查事故的原因感兴趣,他们首先关心的是尽可能快地修复铁路,去运送更多的盟军军事物资,那些囚犯成了现成的劳动力,仅仅过了二个小时,铁路又恢复正常了。
又一列南下的列车在桥梁以南两公里的地方触雷,车上竟然拉的是铁丝网,这些铁丝网绕过了半个地球从美国运来,令格鲁勃斯和米沙对美国的奢侈大为吃惊。
一个有几百名士兵组成的苏联内务部部队被迅速调到这个地区,内务部把破坏行动迁怒于当地人,因此枪决了很多事发当天经过这段铁路线的当地居民,就连回家探亲的苏联军人也不能幸免。
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铁路沿线仍然有炸弹爆炸,一个负责修复铁路的工程队也被内务部人员怀疑,内务部的处理是令人恐惧的,他们命令工人排队,然后每隔五个人处决一个。格鲁勃斯和米沙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和不想看到的事情后,两人从容地在四面漏风的磨房里搂抱着,满足了独特的生理yù望,追赶大部队去了。
突击队返回只用了两天时间,在装甲列车里,突击队员受到了元首的热烈欢迎,兴高采烈的元首重提用党卫军北方师独自发动一次进攻,一举占领80公里以外的北海城的计划。
他的计划理所当然地受到北方师师长德默胡贝尔的激烈反对。于是,在风雪弥漫的北极周围,在距离北冰洋不足百公里的荒郊野外,在一人多高的雪堆中间,在冻得不断裂开的云杉树中,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与一名小小的师长屈尊吵翻了天——
师长:“你以为这是七月呀?这里已经降到了零下48度,迫击炮口径变小,炮弹装不进去;没有道路,大部队展不开,士兵们走路都吃力……”
元首:“你说大部队展不开,你可以把部队分成几十个小分队。赫普纳进攻拉多加湖以东的两湖地峡、彻底包围列宁格勒就是用的这个办法。”
师长:“情况不一样。那里德军可以不管侧翼,只管向北渗入。而这里我军三面受敌。”
元首:“你这位同志怎么想个女人?婆婆妈妈的。我告诉你,慈不掌兵,你太关心你的士兵。”
师长:“我想问一下元首,关心士兵有错吗?你是元首,你难道不关心自己的士兵?”
元首:“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你痛痛快快给我一句话:攻不攻?”
师长:“在这样的天气进攻是自杀,是犯罪。”
李德非常生气,眼前这个师长简直吃了豹子胆了,抗命不说,竟然骂他是犯罪。他毫不犹豫地把他撤职,命令参谋长接替他的职务。
参谋长没有一丝感激涕零,硬着头皮下达了命令。元首高兴连五分钟都没到,北方师的三个团长一齐闯进来向发布命令者兴师问罪来了。他们意外地见到了元首,一个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听到元首让他们马上进攻八十公里之外的白海城时,一个个像羊油一样凝固住了。有一个团长结结巴巴地对元首表示,他准备为帝国和元首献身,但眼前的这场战斗是一场必败的战斗,没有一点胜算,因为气候太恶劣,敌军太强大。他劝阻元首收回成命。
李德气坏了,他的命令受到一致的抵制,这让他的脸往那里放?他把在场的人挨个儿骂了一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冉妮亚给他端来了一杯当地的羊nǎi,他喝了一口喷出来:“烫死了,你想谋害我呀?”
然而苏军替他做了选择:两个小时后,苏军32集团军发动了突然袭击,一举收复了韦格泽罗湖与奥涅加湖北岸的几百平方公里土地,一些零星的炮弹落在装甲列车附近。现如今,这里的德军别说进攻80公里外的北海城,能不能守住现有阵地还得两说。北方师师长急忙找芬兰军队搬救兵去了,元首只得脚底抹油,一刻不停地向南飞驰,于第二天上午越过斯维里河,在洛杰伊诺耶波列收住脚步。
鉴于越来越多的苏军调往这个地区,鲍曼和施蒙特磨破了嘴皮,才让他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但元首在此后的rì子里对这次御驾亲征并不满意,他不只一次惋惜地说:“如果一开始不用突击队,而是命令北方师全力压向北海,说不定我们占领了北海城,彻底切断了摩尔曼斯克的铁路交通。”
此外,他对不听话的北方师耿耿于怀。人们不只一次地听他说自己部队的坏话:“这个北方师虽然叫党卫军北方师,实际上是由芬兰军队训练的,身在曹营心在汉,难怪不听我的话。”
在洛杰伊诺耶波列,莫德尔上将正在海军大街的司令部里开会,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卫兵敬礼的喊声格外亢奋,他往外一瞅,紧接者揉起眼睛:一个戴高帽子和墨镜,用口罩后悟着大半个脸的人向他们走来,看起来身影是那么熟悉,一边走一边打量着41军军部旁边的高shè炮。
来人走到跟前时,莫德尔和他的手下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乒乓球——竟然是元首来了。
冉妮亚从元首身上取下大衣递给丽达,后者接过来挂到衣架上,鲍曼脱下大衣扔给丽达,然后他们坐在烧得通红的炉火旁边。很快,原本腊白的脸变得红扑扑的,浑身涌起一股暖流。
莫德尔听到元首来自芬兰时大吃一惊,继而担忧起来:“我的元首,苏军从东面猛攻,已经攻到离这里十公里的地方,你还是赶快到南方去吧。”
元首笑出声来:“我们屁股还没坐稳,你就赶我们走了,你放心,我们不要你大鱼大肉招待,晚上给我们打地铺就行。”
“那怎么可以?您是元首,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你呢。”莫德尔仍然坚持。
元首不再答话,走到屋子正中的沙盘前,从上面看出,苏军离拉多加湖不到40公里,如果他们占领洛杰伊诺耶波列,然后从这里打到斯维里察,他们就能给列宁格勒送去粮食弹药,德军十一月底在这个地域的作战行动就是瞎子点灯——白忙了。
元首从沙盘上抬起头,将领们也同时抬头望着元首,听到元首问道:“莫德尔上将,你准备怎么办?”
上将指着沙盘:“第56军已经三面包围阿列霍夫希纳,准备在明天发起进攻,第41军已经在洛杰伊诺耶波列以南的松林里集结,向敌人39集团军侧后突击,瓦解敌人的进攻。”他说完后目不定睛地瞅着元首。
元首双手背到身后,看出来他有点失望:“我说莫德尔,我脑海里记得你是德军最好的防守专家,从你的调兵布阵来看,似乎离最好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莫德尔一脸尴尬地取下单片眼睛擦拭着,似乎还不太服气。元首继续给他加压:“自从我一进门你就说,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但我认为,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打退敌人的进攻,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和你的幕僚们明天就用巴掌发动了一场进攻。”他伸出五指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莫德尔语气里有一股怨气:“应该怎么做呢,元首?”
李德不容置辩:“应该怎么做?照我的做。”
他再次走到沙盘前,在上面大扫特扫:“我们不要伸出五指,而要攥起拳头:第41军只留下第8装甲师死守洛杰伊诺耶波列,其余部队星夜南下,前出到苏军第7集团军右翼,猛击他们的腰部,会同第56军收复阿列霍夫希纳。”
莫德尔若有所思地双手抱胸,他的参谋长在元首面前显示他的无知:“第39集团军有650辆坦克,我们的第8装甲师能用的坦克只剩下90辆,无论从坦克数量上还是兵员上是7比1啊。”
作战参谋也担忧:“苏军第39集团军于去年底在阿尔汉格尔斯克组建,全部接受了美式装备,连他们用的手纸都是美国的,装备jīng良啊。”
“他们用手纸擦嘴。”一个年轻参谋想幽默一把,看到别人都一本正经地,赶紧住口。
元首三缄其口,向冉妮亚扬下巴,她上前一步解释说,第39集团军全部是美国M3轻型坦克,这是美军在采用装甲板铆接结构的M2A4轻型坦克的基础上,采取增加装甲厚度,行动部分安装诱导轮,改进防空武器等措施,改进设计的轻型坦克,我再强调一点:这是轻型坦克,比苏联的T26好不了多少,因此,大家不必过于担心,用37毫米炮就可以对付。
第11节 虚惊一场
这些德军将领们正为新出现的美国坦克烦恼,突然有个专家出现,非常高兴,几个装甲兵校官放弃了女人不得参军问政的普鲁士传统,纷纷把冉妮亚围在中间,像课堂上争相问数学题的学生一般虚心请教,莫德尔虽然放不下面子前去讨教,也伸长脖子侧耳细听。
冉妮亚对这些大龄学生耐心讲解:
“我办公室里有这方面的资料。该坦克车体前装甲板和侧装甲板是垂直的。主要武器为1门37毫米火炮,辅助武器为5挺7.62毫米机枪:1挺安装在火炮右侧,1挺安装在车体前部右侧,2挺安装在车体两侧机枪座内,1挺安装在炮塔顶部。炮塔顶部有1个小指挥塔。”
元首接过话题:“这种坦克去年4月驶离生产线,没想到这么快就运到了苏联。看样子,随着rì本偷袭珍珠港,德国与美国事实上已处于战争,只是目前没有宣战而已。”
鲍曼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插言道:“宣战只是个形式,德国对英国也没宣战,还不是打得你死我活。”
大家深表同感,海军副官见缝插针,为海军伸张正义:“还是不一样,现在由于没有宣战,美国人有恃无恐地攻击德国潜艇,而我们却不敢还击,海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说完他担心地瞄了一眼元首。元首没有搭理他,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当前的战局上,对满屋子的将领们谆谆教导:
“打蛇要打七寸,伤十指不如断一指。我就是要集中绝大部分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向南面苏军,迅速吃掉它以后,部队再向北面集中,全力对付假洋鬼子。”
有人频频点头,有人低头深思,莫德尔担心把部队调到南方,北面的德军兵力过于单薄,元首也想到了这一层,边踱着步子边说:“大家的担心也有道理,我已经命令党卫军第9骷髅旗队从北方师剥离出来,星夜向南进发,估计三天后,这一千人将会到斯维里河,到时候我命令他们进占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的亚涅加,像一根刺一样戳进第39集团军娇嫩的肉里。”
元首奚落道,“第39集团军的士兵们都是阿尔汉格尔斯克的俄罗斯渔民和木匠,非要用美国的刀叉吃饭,上身穿着西服,脚上套着布鞋,这些假洋鬼子非败不可。”
大家如释重负,屋子里充满轻松的笑声。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破了屋子里的轻松气氛:空军联络官对莫德尔窃窃私语,元首不满,让他大声说,人家一张口,却让他挨了一闷棍似的:“空军前两天接到奇怪的命令,执行了一项奇怪的任务,轰炸了彼得罗扎沃茨克北站,有一名飞行员跳伞,落入芬兰人手里。”
莫德尔大骂:“是谁下命令轰炸芬兰的?应该查一下是不是敌人假冒我军发布命令的。”
李德眼前浮现出这样的情景:驾驶苏联飞机轰炸芬兰车站的德国兵被五花大绑着游街,并面对胸前的一排话筒说,他们是奉命行事。然后,芬兰向德国提出抗议,一场亲者痛、仇者快的外交风波由此而起。
元首因焦虑结巴起来:“必……必须营救这名飞行员,那那那……怕出动我的突击队也……”
将校们交口称赞:“一个普通飞行员让元首这样牵肠挂肚,我们太感动了。”
“已经来不及了。那名飞行员被愤怒的芬兰人打死了,当场打死的。”空军联络官说。一场虚惊后,李德感到身上从没有过的轻松,冉妮亚捅了他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不合适宜地显现出笑容,赶紧绷紧面孔作沉痛状。
那位空军联络官看来喜欢绕舌头:“听说命令是陆军总部东方外军处从那个车站附近下达的。”不明真相的莫德尔骂起拜伦来,冉妮亚上前一步解释道:“几个苏联特务占领了车站,试图谋杀元首,是我下达的命令。”
轻易不说话的鲍曼一张口就具有杀伤力,他指着空军联络官指鸡骂狗:“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像娘们一样罗嗦个没完?俄国人已经攻到城下了,老是为一件鸡毛蒜皮的事纠缠不休,像是一个上将办的事吗?这事我们应该找你们麻烦才对,元首冒着危险深入前线,你们不提供保护不说,还有心在这里搬弄是非。”
党的领导人说话了,就是代表党的意见,大家顿时像泄了气了皮球一样蔫了,此时电话响了,一个参谋说是曼施坦因的电话,莫德尔一脸惊奇地接电话,嗯嗯昂昂了几句后他向对方报告了元首在这里的消息。
一个聪明的参谋按下了免提健,屋子里回荡起曼施坦因的声音:“什么?元首在那儿?怪不得我找不到他,请你让元首听电话。”
李德首先关切地问道:“你在罗马尼亚休假休得好吗?本来想让你多呆几天,但是军情紧急,只得提前把你招来。”
曼施坦因爽朗地笑着:“我的元首,剩下几天你先记着,等到了夏天再给我补上,冬天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在昨天上任圣彼得堡前敌总指挥,感谢元首把这个荣耀给了我。”
“你是攻占克里木的英雄嘛,有攻城经验。”将帅在电话里互吹互拍了半天,莫德尔羡慕地想,人家与希特勒关系多融洽呀,而我与元首总隔着一层似的,看来我也得向人家学习,要jiān滑些,这年头总是老实人吃亏,会来事的一句话,胜过你老实人苦干半年。
曼施坦因又对莫德尔说:“上将先生,只要元首在那里,你就轻松多了,元首毕竟比我们站得高、看得远,这点我深有体会。克里木的时候就是他先诱使敌人离开堡垒反攻,减小了我军伤亡。你听他的没错,元首……”
如此露骨的奉承连李德脸上也挂不住了,这种奉承起来不遗余力的人,一旦狗撵下坡狼时也会不遗余力的。他打断话头:“告诉他,让他抓紧备战,争取一周后攻城,另外让他大量使用俄国战俘,组成突击队,至少能给敌人增加混乱。”
放下电话,莫德尔马上变了副嘴脸,学着曼施坦因奉承起来:“感谢元首到我的战区来替我指挥,你的到来,让我感到三生有幸。”不过他的演技太差,弯子转得太快,让人听起来不像是发自内心的。
果然,元首连棍带棒地纠正道:“不是我替你指挥,最多给你点建议,为的是让你少走弯路,别人想请都请不到呢。”
莫德尔想起刚来时对元首说的话,羞愧难当,想到一个赎罪的办法:扮演了一回勤务兵,拿起暖瓶亲自给元首杯子里添水。鲍曼把杯子伸到前面,他却没有看见,直到参谋长对他挤眉弄眼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
苏第7集团军与它的司令一样多灾多难,梅列茨科夫大将是老于世故的老滑头,抹稀泥两头光的人物,开战后又被斯大林投入监狱“教育”了一回,把仅剩的棱角都磨平了,作战更加卖力,只不过命不好,先是遇到赫普纳,这次又遇到号称防守专家的莫德尔,他想不翻船都难。
元首经常以他为例子告诫哈尔德:“人家以前是当苏军总参谋长的,如今毫无怨言地指挥一个集团军,这才是能上能下的军事干部。”
第7集团军攻入阿列霍夫希纳后,得到斯大林的电话嘉勉,但他高兴不起来,开战半年来他摸透了德军的脾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不仅与莫德尔作战,还有第三帝国元首站在后面。
2月17rì,肆虐的狂风中已经散发着一丝chūn天的气息,德军两个装甲师从北面滚滚而来,突然迂回到第7集团军深远的后方,与此同时,德军第56军展开反攻,一下子吃掉了苏军第22师,并进入阿列霍夫希纳镇,梅列茨科夫的司令部仓皇出逃,德军先头部队进入时,发现桌子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在洛杰伊诺耶波列的德军司令部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电话声、电报声、利诱劝说声和斥责声,以及桌子与椅子碰撞声。参谋们步履匆匆,神情紧张。只有几个高官悠然自得:鲍曼在行军床上丢盹,李德坐在椅子上,莫尔德站着,聆听第41军电话窃听技术小组在阿列霍夫希纳以东窃听到的苏军重要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的声音:
“……是的,斯大林同志。敌人已经攻入阿列霍夫希纳,要不是我跑的快……有迹象表明,敌人很快将在洛杰伊诺耶波列展开反攻,第39集团军虽然装备jīng良,还是抵抗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声音:“战争不是依靠跑得快打赢的,再加一把劲,往前挺进30公里就可以抵达拉多加湖了,如果你攻到那里,我提升你为元帅。另外我把第11dú lì坦克军给你调去。”
“军?”莫德尔怀疑自己的耳朵,元首:“很显然,他们恢复了军一级单位。别大惊小怪,听电话。”
梅列茨科夫迫不及待地问道:“装备什么坦克?”
斯大林没想到问他这个问题,不快地说:“从摩尔曼斯克运来的,除了美国坦克外同,还有几辆英国马蒂尔达。”
梅列茨科夫着急地说:“可这些帝国主义的坦克没有我们的好,我需要更多的KV坦克……”
“别跟我讨价还价梅列茨可夫,rì丹诺夫说列宁格勒已到了最后关头。你自已板着指头算算你有多少个师、不,你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七个军了。你的部队应该叫作第七方面军了。”
“我已经命令弗拉索夫的20集团军同时进攻齐赫文,然后与你的第7集团军会合,包围和歼灭胆敢占据拉多加湖东岸的法西斯匪徒。”
“斯大林同志……”电话被挂断了。
元首陷入沉思,像追逐一个遥远的梦:弗拉索夫,怎么这么耳熟呀。
莫德尔一脸羡慕,不由地瞥了眼元首:“人家一开口就是许诺元帅。”
第12节 谁的面子?
“空头支票谁不会给呀,我给你个元帅,你给我攻占莫斯科,你干吗?”元首将了他一军,顿时让莫德尔像打不出咯的公鸡一样,干长嘴出不了声音。
李德喝了一口水,瞅了一眼莫德尔,老生常谈:“人家梅列茨科夫是当过苏军总参谋长的料,如今毫无怨言地指挥一个集团军,这才是能上能下的军事干部。”
正在喝水的鲍曼扑哧一口吐出来,冉妮亚与施蒙特面面相觑:“他又来了。不算这遍,我已经听过三十遍了。”
莫德尔摇晃着脑袋,借机奉承元首:“这个梅列茨科夫注定当不上元帅,因为他遇到了我们的元首。”
这次他拍马成功了,因为元首笑了:“冉妮亚,那个dú lì坦克军是不是几天前与北方师作战,收复了韦格泽罗湖与奥涅加湖北岸几百平方公里水洼地的那个师?”
“正是。”冉妮亚说,“补充了几辆英美坦克后,摇身一变就成一个军了。”
元首凝视着莫德尔:“将军,从刚才窃听到的电话里,你得到什么启发?”
莫德尔迟缓了一下,望着元首试探xìng地回答:“你是说,我们撤出刚刚占领的阿列霍夫希纳镇?”
“哈,真聪明。”元首像表扬幼儿园的娃娃一样对莫德尔将军大加赞赏,只差没把手放到他的头顶上。将军害羞地红着脸,但看得出心里很是受用。
李德对一脸茫茫然的其他将领们解释说,作为前线主官,苏军第七集团军司令梅列茨科夫元帅非常清楚前线的态势,从东攻到拉多加湖、为列宁格勒解围的目标已经无法实现,苏军越往前拱,越会受到德军的集中防守,说不定还要受到包抄。然而斯大林可不管这些,拉多加湖像一团鬼火一样,不断引诱着他孤军深入,从而为德军抄后路创造了条件。
元首意味深长地说:“梅列茨科夫明知道斯大林发布的是狗屁命令,他还得执行,这点与我们的将军们不同。我在党卫军北方师,那个狗屁师长根本不听我的话,宁愿找芬兰人……”冉妮亚捅了下他的腰,李德话锋一转:“好了,不说这些了。有斯大林给我们热心帮忙,你们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啊。”
元首大步走到地图面前,对围拢过来,屏气凝神地望着他的将军们命令道:“命令41军放慢脚步,蛰伏在北面;命令56军主力向东南方撤退,放敌人前进,然后第56军和41军南北对进,在阿列霍夫希纳镇以东发动钳形攻势,一举包围冒进的苏第7集团军。”
莫德尔有点犹豫,提醒元首苏第7集团军有7个军,作为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梅列茨科夫定然会稳扎稳打,进攻时互相掩护,友邻部队间不留缝隙,以免给德军留下可乘之机。
元首大摇其头,带着嘲讽:“哎呀,我的上将呀,打了半年的仗,你还是对苏军一知半解啊。从军事上说应该是这样,但是你别忘了,在德军,我简直把你们捧上天了,但在苏联,军事指挥官是党的干部,首先要从政治上考虑问题。还有,苏军高级指挥官只能顺水行舟,一旦进攻中遭到挫折,他马上会丧失理智,像瞎牛撞草垛一样,对敌人固守的阵地一遍遍死攻。打了半年仗,你连这点都没发现吗?”
将校们看着莫德尔上将被元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笑又不敢笑,大气也不敢出,如果不是穿着华丽的军装,胸前别上勋章,简直跟跑马场拴马的木桩子毫无二致。
李德得意地向门口站着jǐng戒的卡尔梅克人招手:“你领几个人会会第11dú lì坦克军这个老对手。他把我们从奥涅加湖北岸赶到了这里,我正想找他报仇呢,他倒把脸伸到一个耳刮子可以打到的距离了。”
卡尔梅克人得令后,心急火燎地跑出司令部,在门口大呼小叫:“强jiān犯、鞑靼、鸡jiān犯,狗蛋,走啦走啦,总算让我们透口气啦。”
“我叫鲍斯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
“瞧你那样,像打了公鸡血似的。”
“鞑靼,我格鲁勃斯没招你惹你,你不说鸡能死人呀?”
“什么狗蛋,明明是李连胜,连元首都叫我的官名。”
“这家伙,我没说完他就窜出去了。带上电台,随时随地向我汇报。”李德又对丽达说,她楞了一下,继而欢快地窜出门,对着门外那几个嚷嚷:“别吵了,再吵的话,元首就要收回命令了。”
那几个马上鸦雀无声了,倒是元首吵上了:“这几个家伙,一个个像关了八辈子的犯人一般。”
尽管吵吵嚷嚷,从话气中可以听出来,突击队员们很快活,快活得需要大呼小叫地发泄一通。
李德得意地站起来,把杯子递给一直站在身后的冉妮亚,她正向丽达的背影张望。元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众人面前做了个有损于领袖形象的举动:捏了下冉妮亚的高鼻梁,唱出众人都听不懂的曲子: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门外人马乱纷纷,
又只见旌旗招展空翻影 ,
原来是司马懿发来的大兵……”
……
卡尔梅克人带着四男一女五个手下,开着一辆履带式摩托车往东南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夜幕降临后爬到奥亚季河弯曲部的一个长满枯黄草堆的小土丘,在上面可以看到几十米处公路上的车队。
公路上引擎声不断,雪白的灯光不时扫过他们身边,有时照映在他们身上,他们像5堆枯草一样,趴在小土包上,每堆枯草分别统计一种兵器;另一堆枯草是丽达,躲进河边两米多深的沙洞里cāo纵电台。
坦克、自行火炮、道奇十轮卡车一直到午夜还没有走完。他们从末见过这种坦克,丽达也是在照片上目睹过它的尊容。车队中有几部道奇中吉普车,上面坐着几个校官,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上校。
丽达自作主张向元首发回了第一封电报,电文是:苏军师长已坐上了美国吉普车,号称工业强国的德军步兵师长还在骑马。
到了后半夜,寒风呼啸,这些枯草还得体验风吹砂石打在脸上的感觉。他们忘掉生命,忘掉恐惧,忘掉世界,忘掉一切,当自己是杂草、石头、腐烂的尸体、动物的粪便。身后河水在冰下喘息,掩盖了丽达电台的嘀嘀声,眼前车流在流淌。
突然卡尔梅克人停止了喝酒:一辆吉普在路旁停下,一个军官跳下车解手,另一个坐在车上摆弄着什么。
“格柳莎,你躲开点,我要试一下美国手枪。”车上的对下面的说,下面一个悦耳的女声出主意:“格里戈里诺维奇,别胡来,哎,前面好像有个小土堆,你往那打。”
玩具枪一般的脆响后,鞑靼悟住胳膊,牙齿紧紧咬住旁边狗蛋的皮大衣,喉咙里嘶嘶地响着,肇事人竖起耳朵:“格柳莎,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两人屏气凝神听了一会,那女的说:“前面好像有一条小河,没错,我听到冰块的撞击声音。”
女的上车,吉普车终于开动了。狗蛋挣脱鞑靼的嘴,撕开他的胳膊,还算幸运,美军柯尔特M1911A1手枪的11.43mm口径子弹从左上臂外滑过,他飞快地取出膏药给他贴上。
鞑靼咒骂:“我rì格里戈里那个杂种。狗蛋,帮我记住这个名字。”
狗蛋补充:“削女的,起根(原来)她给指的这圪土达 (这地方)。”
“等我抓到这**,我一定,又过了一辆,这是29辆,哎哟……”
“省点力气呀,你只是嘴上的功夫,而人家是实干家。”卡尔梅克人说。
狗蛋建议:“干脆用皮驴子(摩托车)把他送走。”谁也没听懂他的话,卡尔梅克人在他嘴上扇了一下。
早上九点多,东方渐渐发白,公路上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翻转早已僵硬的身体,喊叫着向丽达汇报统计结果。她喊道:“过来念给我呀,你们还窝在上面干什么?想一直爬到天黑呀。”
卡尔梅克人汇总后口授:“我们从下午4点到达指定位置,观察12个小时,通过这条公路的坦克68、自行火炮32、卡车337……”
很快接到回电:“速回。”几人走向河边,搬开一堆枯树枝,露出下面的履带式摩托车,从车里取出地雷直接放在公路上,上面胡乱盖上些杂草,然后撤回。
第二天丽达咳嗽不止,元首与冉妮亚去看望她。元首和领袖旗队的jǐng卫们住在城里,突击队在郊区。俩人走在满是积雪的林间小路上。冉妮亚打趣说,没想到你真探望她,她一见你,感动得感冒立马好一半。
李德笑答:“我看她是你的面子嘛。”
冉妮亚挥手:“去去去,别来这一套。依我看,你这样关心她是它的面子。”
李德四下里张望:“谁呀?”
“它!”冉妮亚伸出食指指着他,指尖却伸向他的下方,指向他的裆部。
李德扑向她:“你怎么这么坏啊?”她咯咯笑着,边跑边回望,没有任何悬念地绊倒在雪地里。元首扶起来,帮她拍打身上的雪,双手悟住她冻得发红、兴奋得通红的脸颊,喃喃道:“你太坏了。”
冉妮亚的笑声是从喉咙里出来的:“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呵呵。”
俩人放肆的欢声笑语,甚至惊起一只飞鸟,远远过来一辆高架马车,元首戴上口罩,意犹未尽地不时笑上两声。半晌,元首懊悔地讲,他不应该把丽达派出去。冉妮亚表示赞同:“你说的对,应该派我去,这样,你的小美人不会病倒了。”
李德故意气她:“你说的对。”冉妮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个屁,你以为你是真心呀,还不是为了那个,就是你下边吊着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是吊着的?”李德又想追她,脚下一滑就要扑倒,冉妮亚赶紧过来扶住。
两个嗑嗑绊绊到了丽达跟前,李德把她的话严重扭曲:“丽达,冉妮亚在路上说,今晚我给你打上一针的话,你的感冒会全好的。”
丽达宛然一笑:“你俩合伙算计我。我只怕把感冒传染给元首。我生病以后,马上可以找个报务员,而元首只有一个……”下面的话没有说完,李德的嘴紧紧贴在她的唇上
第13节 有枪就是爹,有奶就是娘
冉妮亚出去了,丽达疲惫地躺倒在床上,凝视着元首说:“谢谢你来看望我,你没有嫌弃我,我很高兴。”
元首摇头:“不,以前的事我管不着,以后我不许你那样下贱。只要是我碰过的人,别人都不许碰的,你要知道。”
丽达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眼珠子在他脸上打转,期期艾艾:“元……元首,我的心……是你的,你要像对冉妮亚一样对……对待我。”
李德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感,丽达挣扎着坐起来,督促他赶快回去,并说元首压根儿不应该来看她。元首鄂然,追问再三,丽达才幽幽地说,她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向他们袭来。
李德着急了:“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人猜测,像数学老师。你能不能像冉妮亚一样痛快点?”
冉妮亚本想让元首和丽达单独呆一会,所以溜到隔壁房间,并阻止卡尔梅克人去打扰他们,此刻听到争吵,并把她也扯进来了,忙不迭地奔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俩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李德气呼呼地说:“我听不懂她说的话。”卡尔梅克人也冲进屋子里,在元首和丽达身上打转,其他队员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冉妮亚坐到丽达床前,妹妹长、妹妹短地劝慰了半天,丽达对她窃窃私语,冉妮亚听着听着笑脸凝固住了,她站起来对元首说:“丽达说,你不应该把第41军的两个师都调到南边,这样很危险,她很担忧。”
丽达挣扎着下到床下,没声好气地说:“你们都以为对苏军很了解,但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你们谁都没有我了解。只有深入到这支军队的jīng髓里去,才能真正了解他们。别说元首,你是你,冉妮亚,还有你,卡尔梅克人都一样。”
“丽达,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李德如坠入云雾中,狗蛋跑进来干脆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被她一巴掌打开。
丽达骨碌碌翻身下床,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们还没有听懂我的话吗?这样说吧:元首把三分之二的兵力都调到阿列霍夫希纳,现在又留在了那里,假如苏军知道这里只有一个师,他们会乘虚打过来的。而我可以断定,苏军情报部门会很快知道这里演唱空城计的。”
冉妮亚总算明白了事态的严重xìng。如果真是这样,苏军就会前出到德军后方,一心要围歼苏军的德军反过来会被敌人包围。冉妮亚急忙问道:“你推测的这种可能xìng有多少?”
“百分之百。谁都不要认为苏军是傻瓜,也别相信他们傻呼呼的外表。”丽达抓住元首的袖子,恳求道:“请您相信我。我知道你是元首,但这个世界上只有杰出的人,没有全能的人,否则几百年以前有人就统治地球了。”
元首心动了,问她那时候产生这种感觉的,丽达的回答让他浑身一震:“你记得你在莫德尔的司令部里唱《空城计》吗?”
“为什么不早说?看起来我太过于冒险了。”他瞪眼,丽达并不答话,坐到发报机前静静地望着他。元首仰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好像不情愿地下达补救命令:“兹命令,德军摩托化第41军第6装甲师星夜北上,在洛杰伊诺耶波列市以东与第8师……”
丽达急促地敲打着发报机的按健,大家长出了一口气,但元首不高兴,很不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但围歼南方苏军的兵力削弱了,说不定歼灭战会打成击溃战。他恶狠狠地盯着丽达,仿佛她是肇事者。
空气沉重得透不过气来。元首忽然打破凝重,斩钉截铁地命令丽达:刚才的命令取消,第41军第6装甲师留在南方不动。作为补救措施,同时追问芬兰的德军第163步兵师迅速从芬兰卡累利阿集团军脱离出来、星夜南下驰援的情况。
“党卫军北方师中的第9骷髅旗队何时南下与我会合?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忠于德国。”元首恶狠狠地命令道。
“告诉他们,耽误了战机要受到党纪国法的严厉制裁。”鲍曼大喊大叫,他有点歇斯底里了。元首平静地纠正说,如果误事,军法从事。
李德扫视着大家的脸,似乎在自言自语:也许这是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大家默默无闻,连一向紧跟元首的鲍曼也紧闭着嘴巴。而丽达的眼光中除了担忧和无奈外,还透出由衷的敬佩。
尖利的呼啸声划破空气,一发炮弹在离营地几十米的地方中止了旅程,狠狠咂在一棵dú lì树旁边,震耳yù聋的爆裂声中,树枝被撕裂,冲上天又落回树冠上,压断了旁边电线杆上的电线,又不情愿地落到地上。
丽达发报,发现电没有了。执行侦察任务时用光了干电池,刚才用交流电发报,不料电线被炸断,元首成了聋子了。
突击队员们护卫着元首往市区跑去,元首和冉妮亚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如今十几分钟就跑完了。
一小时前平静而寥落的洛杰伊诺耶波列市烟雾弥漫,第41军司令部匆忙向西南撤退,一长串半履带装甲车停在公路上,莫德尔和鲍曼焦急地转圈,显然在等待元首。
元首被手忙脚乱地扶上车,他刚坐下又站起身,正在寻找丽达和冉妮亚,车开动了,他像溺水者一般后仰着身子,双手在空中使劲画圈,车又一头撞上路边电杆上,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只是方向相反。
炮弹不时落在周围,一切都乱蓬蓬的,半天才弄明白,一支全部配备美国轻型坦克的苏军先遣团突然出现在城北,他们从德军和芬军结合部插过来,先头部队的一个连化装成德军,驾驶着缴获的德军坦克,在芬军前面大摇大摆,还向他们打招呼。
另一支苏军绕过城南,穿越森林,前出到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十公里的斯维里河南岸,就是说,已经截断了城内德军退往斯维里察的去路,现在,李德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趁北路苏军与南路苏军之间还有几公里的缺口,赶紧越过斯维里河,向芬军阵地逃跑。
装甲车向北急驰,jǐng卫战士一手抓着车门,一手举着冲锋枪鸣枪开道,然而逃命的人塞满了原本就狭窄的土路,装甲车的急驶很快变成了爬行,又被越来越多的人冲成几截,元首与司令部的人失散了。
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伤兵和败兵,很快让车队连爬行都不可能了,大家忙于逃命或者认命,谁也没有发现其中一辆装甲车上坐着他们敬爱的元首。施蒙特问一个伤兵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原先没有搭理他,后来发现他的少将军衔后回答:“不知道。”
后撤的德军不断受到攻击,到处狼烟四起,商店遭到哄枪,一些刚刚还穿着德军制服人摇身一变成了苏军,昭彰出这些人是化装的苏军。他们中的大部分开始维护秩序,也有一些加入抢劫的行列。
人流从前面倒流了回来,有人大喊:“苏联坦克压过来了。”这一喊无异于在洪流中扔进一颗炸弹,确确实实也有炮弹落入人群中,大家拼了命地逃跑,一些年轻力壮的散兵游勇为走捷径,爬上车翻越车顶,甚至有人从元首头顶上跨出去了。
极力维持秩序的军官和宪兵转眼被洪流卷走,领袖卫队不再徒劳地维持秩序,而是扑在元首和鲍曼身上当人墙。卡尔梅克突击队此时的任务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击,力图突出一条路来。战局像中国四川的变脸魔术一样变幻莫测,突然间,拥挤在路上的人流像开了闸的流水一样向南北泄洪,片刻时间,刚才处在**大海中的几辆装甲车,成为孤零零的几块无人理睬的礁石。
司令部的车队向元首靠拢,莫德尔的车上有电台,刚才得到消息说,盼望已久的党卫军第9骷髅旗队自北而南攻入苏军后方,因而大家决定向东进发,前去投靠。
冉妮亚和丽达从卡车上跳下来,爬到元首身边解释道:“苏军花了两个小时:用一个小时突破德军单薄的防线,用一个小时迂回到城市两侧,美国坦克时速达到每小时55公里,而且他们也组成了突击队,他们的冒险差一点成功了。”
“是啊,差一点。”李德由衷地感叹,也由衷地向丽达投去一瞥,丽达也回望着他,眼神跳跃着,似乎在说:这下该相信我的判断了吧。
元首继续评头论足:“不过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用两个团分别从南北两边孤军轻进,分明是目中无人。现在,德军第41军第1摩托化师3团已经来解围了,第8装甲师先头营在城东活动,隶属于芬兰卡累利阿集团军的德军163步兵正在挥师南下,猛攻苏军的北翼,还有党卫军,苏军在劫难逃。”
鲍曼心有余悸:“要提防被疯狗咬。刚才被挤在人山人海中,确实有点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周围都是德军,虽然正在撤退,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会拼死保卫我们的。”危机过去,元首大言不渐起来。好像是验证似的,刚才逃窜的德军士兵慢慢在城南一片黑松林附近集结,一个德军上尉挥舞着手枪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
元首扭头瞅了眼丽达:“在想什么呢?”
丽达从沉思中醒来,认真地谈道:“我在想军队打胜仗的原因。面对苏军出其不意的进攻,德军师团长们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在上级不在的情况下,能够迅速判断形势,火速采取行动,并且各部队协调一致,电光火石之间就化解了危机,这需要多么高超的战术素质啊?”
冉妮亚赞同,说如果是苏联军队,肯定会等待上级命令。还有这种军队:他们信奉有枪就是爹、有nǎi就是娘,作战时首先想的不是胜利,而是保存实力,见死不救,互相拆台,这不是军队,而是私人的家奴。
冉妮亚的话,让李德隐隐约约想起中国的军阀们。与德军相比,一个是秀林,一个是枯叶,不可同rì而语。
车队驶上洛杰伊诺耶波列市区柏油路,一些建筑物在燃烧。人啊,总是这样善变:仅仅一个小时,不少建筑物上挂上了红旗,一些市民们就地取材,干脆把纳粹旗中间的白圈卐字撕掉,变成两面小小的红旗,几个小时后他们又重新缝合。一些市民抓紧时间擦拭街头的舰艇模型和巨锚标志,便于向自己的同胞邀功请赏,或将功折罪。
第14节 狼奔豕突
车队呼啸着穿越变了颜sè的城市,一直往东驶去,越往前路越好,基本上是沿着与铁路平行的一条路向东奔跑。李德望着丽达,经过刚才的惊吓后,她的感冒似乎好了,此刻,她坐在车厢栏板上,任凭寒风吹动秀发,拂过面庞。
李德打量着她,视线最终落在她的屁股上并展开想像:屁股被勒出一道横向肉.沟,加上天生纵向的一条沟,她的屁股正好是个十字。
对,十字!欧洲人崇尚十字,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很多国家的国旗都是带十字的,德军的标志也带着十字,就连卐字也被有些人唤作带勾的十字,大名鼎鼎的铁十字勋章是每个德**人梦寐以求的荣誉。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元首从匪夷所思中唤醒,元首恢复了镇定,恢复镇定就闲不住,就要卖弄,或者说要从丽达那里扳回失去的面子。他指着南面的森林考问道:“丽达,知道什么叫泰加森林吗?”
“愿闻其详。”丽达似笑非笑地端详他。
李德清了清嗓子,这是演讲的前奏,冉妮亚和丽达极力忍住笑,最终还是扑哧笑出来了。
在丽达前面失了一分的军事家力争要在科学家上争回面子,他侃侃而谈:“所谓泰加林带是指从北极苔原南界树木线开始,向南延伸1000多公里宽的北方塔形针叶林带,为水平地带xìng植被,是世界上最大的而且也是独具北极寒区生态环境的森林带类型。主要由耐寒的针叶乔木组成森林植被类型。主要的树种是云杉、冷杉、落叶松等,而且品种单……怎么回事?”
猛然刹车,李德不慎咬了舌头,他愠怒地望着敢于挡道的人:一个穿着大衣、钢盔上套着风镜的德国兵,手里拿着红黑圆圈的信号板划圆圈。
“第41军司令部的。”最前面车上跳下来一个参谋,对方没有被吓着,还一本正经地索要证件。丽达唬得从车厢栏板上跌落下来,惊呼:“这是化装的,当心,回去!”
话音未落,那个眼拙的参谋被“德军”信号兵打倒在地,与此同时,装甲车上的机枪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把那几个假冒伪劣德军扫倒。
从前面拐弯处的树林里泼洒过来一阵机枪子弹,在马克沁的掩护下,冲出一群苏军士兵;从南边树林里也shè来更加密集的弹雨。装甲车好似认错门的蚂蚁,互相顶撞着狼奔豕突,不时有人从车上掉下来,履带很快被染sè。
炮弹不断爆裂,炸起一团团带血的雪雾,枪弹四处横飞,人们纷纷倒地。枪炮打进树林里,冻得干脆的树枝连同人的躯体漫天飞舞。
前后都是敌人,腹背受敌的滋味元首今天算是尝到了。他一把扯开大衣,让自己在寒风里清醒一下,凭经验和枪声判断,苏军主要在南边树林里,人并不多,而且没有比马克沁更重的武器。
元首乘坐的装甲车一头扎向路边,簸箕着穿越一块砂石滩,转了个圈向后方跑去。装甲车上火花飞溅,让人有惊无吓:250半履带轻型装甲车由八至十五毫米装甲包围,可抵御一般xìng的枪弹。
他顿生万丈豪情,不顾元首的身份冲到车载机枪旁边,在被冉妮亚拉坐下之前,成功地shè出了一串子弹,只不过在她干扰下全部shè向灰蒙蒙的天空。
丽达与冉妮亚分别cāo纵前面和后部的7.92mm机枪疯狂shè击,弹壳像下雨一样落在元首和鲍曼的身上,装甲车以六十公里的时速逃离战场,两人很快无事可干,只得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枪,望着远远抛到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装甲车猝然拐弯,把她俩抛回车厢,分别跌坐在元首和鲍曼身上了。
她俩一阵庆幸,丽达骂人:“我说那个德国参谋真是笨蛋,对方明明穿着俄式靴子,他楞是没有看出来。”
冉妮亚响应:“信号兵的同伙用袖子擦鼻涕,你见过德国兵伸出袖子擦鼻涕的吗?”
李德插言:“知道军服袖子上为什么钉上扣子吗?就是为了不让士兵用袖子擦鼻涕。”
李德被闹了个没趣:俩人只顾擦拭机枪,谁也没有搭理他。
又一次的有惊无险。车队又回到红旗招展的洛杰伊诺耶波列市区,几处地方冒着浓烟,一群人往那里泼水,除此之外,城内秩序比早上好多了。
市民们怔忡地望着一长串印有德军黑十字标志的装甲车队,卡尔梅克人恶作剧般地朝天打出一长串子弹,市民们又乱蓬蓬地扯下红旗,把保存下来的白圈卐字与两面小红旗缝合在一起,于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后,满大街又重新飘扬起纳粹旗帜。
鲍曼调侃:“他们动作很熟练呀。也难怪,光是我们几个人,今天就进进出出了四趟,人家什么都不用做了,就忙着换旗吧。”
元首眼光好像透过眼前,望着很远的地方:“他们折腾不了多久,一个月后,这里就是德意志帝国的地盘了。”
他拍冉妮亚的屁股:“大屁股老在我眼前晃荡。以后在这里给你购置一处别墅,作为夏天的避暑山庄。”
“要住你自己住,我才不要呢。”冉妮亚说完才猛然意识到口误,以手掩嘴,呆呆地望着鲍曼。
鲍曼见怪不怪地拍了一下丽达的腰:“我也给你卖一处,你跟……”
“好啊,你先给我卖了再说。”丽达笑语。
“你答应跟我住我就给你卖。”鲍曼成心给元首添堵。“好吧。”丽达也开着重口味的玩笑,并坐到元首旁边,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大家又饥又渴,刚想安下心来吃点东西,担任暸望任务的装甲车上传来喊叫:“敌人追过来了。”于是车队再次匆匆出发,经过已成废墟的司令部,沿着早上的道路向北方跑去,远远看见一支坦克部队从对面驶来,从第一辆坦克上跳下来一个德军信号兵。这边的人一齐望着来人的靴子,倒把对方弄得莫明其妙。
“没错,是德军。”丽达与冉妮亚异口同声。几乎同时,从莫德尔的车上传来令人振奋的声音:“那是德军,是真正的德军部队”。
伴随着一股烟雾,装甲车与坦克在相距十米的地方停下来,一名矮胖的德军装甲兵少校跳下4号坦克,双手握拳跑步到莫德尔的装甲车前,立正敬礼:“第41军第8装甲师坦克尖兵营营长安德里少校前来报道,请指示。”
莫德尔还礼,伴以一连串的质问:“你怎么才来?这是到哪去?奉谁的命令?”
安德里报告:“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司令部迅速东进,与第9骷髅旗队汇合,把你们安全送出后,部队就要迅速展开行动,力争在苏军大部队全部到达前,歼灭这股敌人。”
李德从车上跳下来,在丽达和冉妮亚的陪伴下慢腾腾地向这边移动,鲍曼咕嘟道:“元首要干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少校。”他抬头瞄了一眼后眼睛一亮,也从车上站起身,接着困难地从车上下来,跟在元首后面。
莫德尔双眼盯着参谋人员在眼前展开的地图,向少校发问:“布兰登贝格尔在什么位置?”
安德里语气里带着大材被小用的无奈:“师长在往鳄鱼嘴里扔石头,哦,就是指挥一团二团,在城市西北和西南两个地方分别阻击俄国人的合围,派我来寻找司令部的人,给你们当保镖。”
李德走向莫德尔的车前,那里有报话机和发报机,李德命令莫德尔查问一下第9骷髅旗队的位置,在嘀嘀哒哒的发报声和通信兵的呼叫中,元首与上将相视一笑,脸上带着完成了北极探险任务般的刺激。
元首过来后,安德里大脑一片空白,不断揉搓自己的眼睛,直到元首发出声音,才确认他不是在梦中,而是切切实实在元首身边。
安德里竟然一下子哽咽起来:“元首,是我,三个月前你在卡卢加学校见过的安德里,那个国防军团长。”
李德仿佛才发现他似的:“嗯,记起来了,为了一个俄国女人,与党卫军旗队长干架的那个。”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故意惊讶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肩膀上有一颗星的,而且好像是团长,怎么?”
安德里低头看着脚下,叹息了一声:“我被降职了。人家找平衡,就是说,尽管百分之九十九是那个旗队长的错,为了顾及党卫军的脸面,为了维护国防军和党卫军的战斗友谊,还是各打了五十大板,就跟我们家乡的俗话说的那样: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就这样。”
元首紧闭着嘴唇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德里抬头,眼睛里含着泪花:“不管怎么说,我感激元首。如果那天不是你来的话?不知道薇拉被那个醉鬼怎么样了呢,后来他向我道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她叫薇拉?她呢?”鲍曼凑上前。李德白了他一眼,正想问后来怎么样了,莫德尔过来向他报告当前的敌我态势:南面,第56军放弃了阿列霍夫希纳向东南撤退,按照司令部命令,实则是元首出的小诡计,沿途丢弃了不少不值钱的家当和搬不走的装备,诱使第7集团军向东轻进。
北面,也就是他们从早上开始狼奔豕突的地域内,苏军第39集团军仍然嵌入在城市南北两侧,把德军第8装甲师围在中间,但在城北,德军163步兵师和党卫军正在挥师南下,猛攻苏军的北翼;城南第1装甲师也在北上,要不是司令部和元首处在苏军包围圈内,德军早就张开钳子,把苏军先头部队研磨成粉蒸肉
第15节 空中战场扫帚
凄厉的空袭jǐng报响彻云霄,一大两小涂着红星的飞机突然飞临上空,坦克和装甲车怒吼着冲下公路,纷纷找能够躲避的地方,李德与鲍曼被冉妮亚和丽达拉到路边水沟里,安德里一挥手,一辆坦克开过来停在水沟上方,给元首盖上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盖子。
李德爬在水沟里自嘲道:“没想到德国元首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别说话。”冉妮亚制止。李德纳闷:难道苏军飞行员是顺风耳,会听到他说话?其实,冉妮亚在用耳朵捕捉战场信息,并摆出随时冲出去的姿态。
军司令部的炮兵少校站在坦克上,指挥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向空中开火,然而,那架轰炸机打开投弹舱时并没有掉出炸弹,而是冒出比冰雹还要密集十倍的弹雨,从天而降的金属弹丸扫过坦克和装甲车顶,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片甲不留,连只老鼠都休想躲过,那已经不是shè击,而是倾泻了。
经过这么一扫,公路及其两旁就留下几十个血肉模糊、名符其实的马蜂窝,就像中招即死的毒剑一样,连一个伤员也没留下。事后发现,那个炮兵少校身上足足中了上百发子弹,尸体成了一堆碎骨烂肉。
轰炸机飞来时,冉妮亚与丽达躲藏的水沟里,飞机刚掠过头顶,两人冲出来跳到装甲车上,飞机转弯时两人已经持枪待发,接着对准机头猛烈开火,其他突击队员和装甲兵们也加入对空shè击,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
轰炸机依然喷出火苗,但业已失去了准头,密集的弹雨在相邻枯死的草地上划出一片浅浅的沟壑,此后飞机屁股后面拖着油烟,摇头摆尾地在空中画了半个圈,突然失去控制,一头扎向西边几公里外的林子里。
冉妮亚跳下车,对丽达喊了声“保护元首”之后,抓起一辆摩托车急驶而去,摩托车手从地上爬起来追赶,被笨重的风衣绊倒。丽达奔向装甲车,与刚从沟里爬出来的元首撞了个满怀。
“她疯了?”元首望着冉妮亚远去的背影,紧紧抓住丽达的胳膊。惊喜异常的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敬礼,可他们敬爱的元首仍然盯着冉妮亚。
摩托车一边躲避着障碍物一边向西急驶,前面遇到一道三十多米宽的深沟,她油门一加,表演起空中飞车来,车轮在空中高速空转着,她如同即将出膛的炮弹,身子前倾紧贴在车背上,连人带车咂向沟对面,摩托车划出无数个“之”字后黑烟一冒,向树林飞驰而去。
惊喜万分的士兵们把元首和鲍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些士兵把本子举到面前请元首签名,可他发现自来水笔冻破了。莫德尔督促安德里准备出发,安德里向大家奔走相告:“大家抓紧时间,不然坦克冷了会发动不起来的。”
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元首去整装,去掩埋战友的尸体,去发动坦克。少顷,大家支楞起耳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元首与丽达最先跑到路边,伸长脑袋望着急驶而来的摩托车。
冉妮亚快到那条深沟时稍一犹豫,摩托车失去了冲劲,她纵身跳下车,在掉到深沟的最后一刻紧紧扣住沟边的一块石头,正准备往上爬时石头松动了,伴随着泥土和砂石,掉到下面只够勉强站立一个人的小凹地,她紧贴在土壁上,以免被风吹到沟底。
在此同时,摩托车在空中划了个弧形,一头撞到对面的沟壁上,之后连车带零碎配件还有泥砂,一古脑地掉到沟底,轰然爆炸。
李德挥舞着双手喊叫:“赶快救人,快救人。”一辆战场修理坦克从车队中冲出来,越过沟沟坎坎,开往那条沟壑处,元首也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地方挪动脚步,鲍曼拉住他:“你是元首,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德摔开:“元首怎么啦?元首眼睁睁地看着手下掉进沟里而无动于衷?”话虽如此,他还得抑制自己焦虑的心情,坐到装甲车上等待。
坦克一辆一辆地从身边经过,慢腾腾地向东进发。莫德尔又一次催促元首赶快跟上,他没声好气地说:“要走你自己先走,记着,别把我的装甲车开走就行。”他看到莫德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感到很开心。
抢修坦克伸出前臂,用钩子把冉妮亚吊上来,远远望去,她像钓鱼杆子上的鱼饵一样可怜。鱼杆并没有立即放下来,而是吊着冉妮亚往回走,坦克每簸箕一下,铁钩子上的人也摇晃几下,走了十几米后才把她放到平地上,然后让冉妮亚坐到坦克顶上回来了。
丽达和几个突击队员围拢上去,抬着她向这边奔跑,她像凯旋归来的古代英雄一样,骑在鲍斯特的脖子上向元首挥手,鞑靼恶作剧,从路边拔了几束干草塞到她手里,她当成鲜花挥舞着。
“可惜,飞行员摔死了。”冉妮亚嘟哝着刚被放到地上,她“哎哟”一声叫喊起来,她的鼻子蹭破了,渗出的血水已冻结成冰,手套磨破了,手掌血肉模糊,裤子前面磨出几个破洞,一个地方还露出白生生的肉。
“快,狗蛋呢?”李德焦急地问卡尔梅克人,后者喊声一声比一声高:“狗蛋,狗蛋,狗蛋……”未了跳下车亲自去找,半天在路边一棵树后面找到他,狗蛋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你的生意来了,死那去了?”
狗蛋边跑边提起裤子:“你没见我解手呀,你踢我屁股,当心沾光。”卡尔梅克人果然低下头检查自己的鞋尖,狗蛋乘机跑上了公路。
格鲁勃斯向前迎了几步:“狗娘养的你下崽也不看个时候,元首找你。”
“啊?皇帝召见?队长怎么不早说呢?”他飞快地上车翻出药箱,又跳下车,立足未稳就撒腿往元首车上跑去。
狗蛋用酒jīng清洗伤口,然后洒上白sè的粉末,用纱布和绷带包紧,又要检查腿上的伤,卡尔梅克人揶揄:“腿上没伤,你不会做全身检查吧”。狗蛋咂叭着嘴:“不检查怎么知道有病啊。”
“轰隆!”几声巨响,狗蛋抱住药箱爬到地上。“胆小鬼!”卡尔梅克人习惯地抬起脚,看到元首正盯着他,怏怏地放下。
“干什么呢?”冉妮亚柔声问道。卡尔梅克人歉意地说:“没什么,闹着玩儿呢。”“不,我指爆炸。”她说。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复:“工兵在地上炸出墓穴,准备埋葬阵亡的士兵。”
鲍曼开着善意的玩笑:“大美人,你的表演反差也太大了吧?”冉妮亚不明其意,鲍曼笑答:“你去的时候威风凛凛地给众人表演单人单骑空中飞车,回来时却像等待出售的猪肉一样,吊在铁钩子上。”大家哄笑,卡尔梅克人乘机占便宜:“去时英雄,回时狗熊。哎哟——”膝盖骨上挨了一脚。
元首与莫德尔到正在掩埋阵亡者的墓地旁转了一围,脱帽默哀一分钟后上车,莫德尔挤上元首的装甲车,赶走了无关人员,坐到车尾机枪的铁凳子上,他是来掌握情况来的。
装甲车队缓缓开动了,冉妮亚也缓缓讲述着她的探险之旅:“那架轰炸机是图2,你们知道机腹里的密集阵是什么吗?是排列整齐的**莎冲锋枪呀,有80多枝耶。”
鲍曼倒吸了一口气:“怪不得火力那么猛,简直像扫帚一样。”丽达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是冲锋枪而不是机枪。”莫德尔不以为然:“我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呢,原来是一堆冲锋枪啊。”
元首下达指示:“施蒙特,你记下来,回去后专门向军械部打报告,并抄报给施佩尔。不久后,我要把M42机枪装上投弹舱里,这M42理论shè速每分钟1200发,不要多,绑上十挺就够了,让俄国人尝尝速shè机枪组成的战场扫帚吧。”
后来得知:这就是传说中的苏联图2双发中型轰炸机,1940年,苏联杰出工程师图波列夫带领一批囚犯工程师,在监狱试制成功的,平时装载航空炸弹,在轰炸地面有生目标时,在弹舱内换装88具**夫冲锋枪,用7.62毫米子弹形成大面积的密集的弹雨,猛烈扫shè德军。被称为“空中喀秋莎”。这是他们的首次参战,不知深浅的炮兵少校和几十个德军士兵成了图2轰炸机出道的祭品。
说话间,车队再次经过司令部门前的大街,元首问鲍曼:“我们今天这是第几次视察这条街道呀?”“五次。”鲍曼一本正经地回答,并向挂在建筑物上的德国国旗行注目礼。
装甲车队很快追赶上坦克,坦克经过那片树林时,化装的苏军故技重施,阻拦坦克,为首的坦克慢慢停下来了,等“德军”到跟前时,坦克猛然加速,把假冒伪劣者卷入履带,并加足油门,冒着黑烟,向shè来子弹的右前方树林冲击。
坦克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压坏机枪,撞断碗口粗的树,向四散而逃的敌人追击,同轴机枪把墨绿sè的针叶松打得纷纷扬扬,爆炸的炮弹连人带枯枝残叶掀起又落下。
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冲南边树林发起冲锋,后面跟着两个排的步兵,半个小时后,十多个俘虏从树林中押解出来,有几个还没来及脱下德军服装就当了俘虏,他们是苏军122师侦察连的,奉命捕杀德军高级军官。
第16节 坦克部队的锲形攻势
这些化装的苏军是幸运的:幸运到能亲眼目睹第三帝国最高领导人的殊荣;他们同样不幸:海牙陆战法并不保护穿着敌军服装的军人。这些俘虏被押到铁路路堤旁发放奖励,奖品是子弹。
鲍曼感到既后怕又庆幸,又掺杂了一丝惋惜,摇着头说:“苏军122师侦察连?这几个苏军本来可以轰动世界,改写历史。你们想想,假如他们知道德国元首在此,定然会不顾一切地与我们同归于尽。”
丽达幽幽地回应道:“主任的假设不成立的。”她忽然激动起来:“谁能想得到德国元首会来到这冰天雪地的前线担惊受怕。而此时,苏军的将军们正抱着火炉喝伏特加呢。”
“还搂着女兵。”冉妮亚调侃着,瞅了李德一眼。
“一手端着酒杯,一手伸进女兵的怀里。”鲍曼咂吧着嘴,使劲咽着口水。大家笑了。
“一群小毛贼,竟敢挡我的道。”德国元首从车上站起来,朝后面的车喊叫,“莫德尔,继续前进。”话音未落,装甲车猝然开动了,他一屁股坐进冉妮亚的怀抱里,听到尖利的叫喊:“我的伤,你不会慢点?”
这次,德国元首的派场比上次大得多:天上侦察机在盘旋,它能在5分钟内招呼轰炸机或战斗机支援;地上装甲铁流滚滚向前,而且像磁石一样,不断吸收路遇的其他小股德军,包括一所战地医院。接收的有4辆5吨半履带37毫米自行防空炮的连队,有助于减缓对空中铁扫帚的恐惧心理;元首把安德里招来,望着长长的队伍,当即任命他为代理团长,他的装甲先头营也相应升格为军属装甲侦察团。
莫德尔的装甲车在元首前面停下来了,他要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李德奚落道:“够你忙呼的,你还不如给我拉部电话。”莫德尔恍然大悟,叫来通讯兵主任一顿臭骂,对方委曲地争辩:“我以为元首车上没有发报员。”
在一个小山包前,大队人马暂时停了下来,元首的车里,一张十万分之一的地图铺在铁板上,几个脑袋凑到一块儿在图上指指点点,或窃窃私语,或激烈争执。现在,苏军已经包围了这里,而在更外围的地方德军又包围了苏军。由于元首陷落在包围圈里,不敢全力进攻。当务之急是冲过苏军阵地,回到反包围的德军一边。
前面六公里处就是火线,从那里到东北方向的二十公里是苏军控制区,只要一气冲过去,与党卫军会合,已经完成反包围的外围德军就会毫无顾虑地发动总攻。
东北方向传来枪炮声,党卫军接应来了,但从枪炮的激烈程度来判断,战斗非常激烈,也就是说,党卫军部队遭到苏军的顽强抵抗。李德和鲍曼匆匆忙忙结束会议,端坐在车厢中间,两个柔弱的姑娘和几个领袖卫队的彪形大汉像保护中国的大熊猫一样,把他俩团团围在中间。
坦克扬起漫天的烟尘,在几公里以外都能看见。侦察飞机上传来呼叫:“前面三公里处的干河床是分界线,河对岸就是苏军,他们业已发现了你们,援兵正向那里移动。”
安德里半截身子露出炮塔,头戴耳机,手执授话器在协调部队,在他的指挥下,德军在行进间变换队形,从行军队形变为战斗队形:4号坦克轰鸣着冲到最前面,3号、2号和捷克38型紧随其后,坦克后面是一字散开的装甲车和突击炮,后面跟着夹杂着摩托车的卡车,上面坐着摩托化步兵,再后面就是徒步行军的步兵、工兵和其他兵种,元首和军长正簇拥在他们中间。
这就是德军坦克部队的锲形攻势,头上飞机掩护,不断向苏军阵地投掷炸弹。地上铁流滚滚,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炮火连天,像巨大的死神翅膀,笼罩在苏军头上。
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两边,德苏部队在隔河对峙,双方有气无力地对shè着,装甲侦察团的到来,像chūn雷一般在河边炸开:37mm炮、50mm排用迫击炮、100mm重型迫击炮、70mm野战炮很快把苏军阵地打成一片火海,唯一的一门120mm炮向敌军后方轰击。接着,装甲部队滚滚向前,越过河滩,压过简陋的河岸工事,撞坏苏军的轮式装甲车,向敌军阵地纵深发展。
坦克踏上对岸后,守军一度丢盔卸甲往后逃跑,腿脚慢点的非死即俘,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在德军攻入十多公里后,清醒过来的苏军发动了凶狠的反攻,整整一个团的坦克——主要由最先进的T34坦克组成,从南面猛冲过来。
T-34是公认的二战中最好的坦克,说最好是因为它在机动、防护、火力三者间都得到了兼顾。坦克全重32吨,乘员5人,1门76.2mm主炮,2挺机枪,车宽2.92公尺、车高2.39公尺,扭杆悬挂装置,水冷柴油发动机、功率373千瓦、最大行驶速度每小时55公里、最大行程468公里,通过障碍高0.75米、越壕宽2.49米、爬坡30度、装甲厚18至60毫米。这些指标都超越了德国的4号坦克。
因此,当时速55公里的T34坦克突然出现在德军面前时,开惯了最高时速22公里坦克的德军深感意外,接着是一阵昏天黑地的钢铁碰撞,T34坦克狠狠撞击德军坦克,把秀气而柔弱的4号撞得眼冒金星,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的装甲车上;早期的4号坦克以反步兵为主,75毫米炮只有高爆炮弹,而T34坦克主要装备穿甲弹,两种坦克对shè时,德军坦克似乎只有挨揍的份。
然而,双方对决不光是钢铁的碰撞,也是人员的较量。德军在训练、经验、战斗技能和战斗意志上远远优于苏军,一些士兵知道元首在他们身边,他们以狂热的战斗jīng神,舍生忘死地投入搏斗。
德军利用苏军步坦、炮坦及空地配合上的弱点,由步兵组成坦克歼击组,用地雷、磁xìng反坦克手雷,甚至燃烧瓶冲向坦克,德军坦克把T34分割后,绕到侧后抵近开炮,战场上到处是燃烧的坦克、装甲车残骸。天空烟雾弥漫,残白的冬rì被染成血红。
搏斗一开始,卡尔梅克人习惯地向队员挥手,准备冲向敌人,被鲍曼喊住:“混蛋,你的任务是保护元首,不是拼刺刀。”突击队掩护着元首的车队冲上北面的小山坡。
一辆苏军坦克起了疑心,在后面穷追不舍,格鲁勃斯提起磁xìng手雷埋伏在一个弹坑里,坦克刚从他头上越过,他起身把手雷投向坦克屁股上,这辆坦克为它的好奇心送了命,像火炬一样燃烧。
夕阳西下的时候,一切都沉寂了,苏军坦克团的反攻被粉碎,战场上留下了64辆苏联坦克和33辆德军坦克的残骸,另有十几辆德军装甲车和其它车辆被毁坏。战场上尸横遍野,遍地的弹壳在夕阳下闪着金sè的光芒。
北面的枪炮声越来越响,骷髅旗队看来越来越近了。安德里整理七零八落的部队准备接应,但气馁地看见整整一个团的苏军挡在路上,而且侦察兵报告说,前方有不下十门57mm或100mm反坦克炮正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安德里望着剩下的十几辆坦克,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
战地医院在紧张的忙碌着,卡尔梅克人把jǐng戒任务交给领袖卫队,带着突击队员去打扫战场,在几公里外的西边,余晖下一群人围绕着一个像蚱猛般的庞然大物——苏联T35坦克,像一座小山一样爬在那里,浑身是刺,足足有五个炮塔。卡尔梅克人开着装甲车向那边疾驶,丽达早已捷足先登,抢先钻进驾驶室里。
安德里接到报告也匆匆赶来了,他费劲地爬上T35坦克,戴上耳机,装模作样地拿起授话机下达命令,看来,他盘算着把这辆坦克改造成他的坐骑,然而这匹“马”桀不驯骜,坦克没有任何预兆地升腾起浓烟,发出巨大的轰鸣,看热闹的人四散而逃,坦克猛然向前一冲,安德里扔掉授话机紧紧抓住舱盖,舱盖倒扣了下来,砸在他胸前。
狗蛋背着三个药箱,不解地望着安德里:“多大岁数了,还毛手毛脚的,颠狂(出风头)。”卡尔梅克人大手一挥:“大家坐坦克回去。”米沙手里提着酒瓶第一个爬上坦克,接着队员们一窝蜂跑向坦克,连狗蛋都背着三个药箱跟在后面,随着奔跑,药箱拍打在他的屁股上。
超级坦克缓慢地行驶着,坦克顶上挤成一团,大家争先恐后地要往里钻,从坦克顶上甩过来一只药箱,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后落在一辆坦克前面,药箱的主人连忙跳下坦克来捡拾,却眼巴巴看着药箱被坦克碾得粉身碎骨,他气坏了,跟爬行动物和灵长类动物过不去:“你们这些王八cāo的,乌龟生的,鳖犊子,属螃蟹的,把猴屁股当灯笼,捡到猴球当人参……”
丽达听到吵闹,停下车钻出驾驶室正想看个究竟,车顶上的人乘机分流了:两个机枪塔各钻进一个人,两个小炮塔各两人占据,鲍斯特挤入小炮塔,被格鲁勃斯拉了出来,忽然他发现驾驶室座位空着,格鲁勃斯“善心大发”,把炮塔让给鲍斯特,向卡尔梅克人要求开坦克。
“你行吗?”卡尔梅克人不放心地问道。“嗨,我连军舰都开过,坦克算个球。再说,这不是叫陆地巡洋舰吗?一个道理。” 格鲁勃斯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膛。
格鲁勃斯兴高采烈地钻进驾驶室,对随后赶来的原驾驶员丽达驱赶苍蝇一般:“去去去,坐到车顶上。”
卡尔梅克人和安德里也进入坦克,钻进炮塔不久又出来了,头上被碰了一个大包。里面太拥挤了,还不如坐在外面。
丽达爬上来担心地说:“哎,他行吗?把几十个人交给他?”卡尔梅克人不耐烦地回答:“让他试试吧,他不是海军基尔军港的机械师吗?”
第17节 苏军的T35坦克
“狗屁机械师,他不过提个油壶往齿轮上点油。”鞑靼知道他的底细,但卡尔梅克人没有搭理。安德里也有所担心,只是碍于元首的脸面,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些人是元首的近侍,他犯不着得罪人。
坦克猛往前一窜,车顶上的人像狂风刮过一般前仰后合,卡尔梅克人与丽达的头狠狠地碰到一起。坦克里面呻吟和咒骂声不绝于耳。大家忙不迭抓紧凡是能当把手的东西。刚刚坐稳,坦克突然熄火,大家不由地再次表演了一回,只是方向和顺序相反。
坦克发出折磨耳朵的噪音,发动了好一会儿才发着,又是往前一窜,紧接着熄火,大家终于不堪忍受了:
“停下,格鲁勃斯!”丽达的声音。
“同志,换档位。”安德里辅导,尽管格鲁勃斯听不见。
“停下,同xìng恋!”鞑靼怒吼。
“停下,鸡jiān犯!”情急下米沙也这样喊道,马上旁边有人钻空子:“谁是鸡?你吗?”
“停下,蠢猪,笨驴,公鸭……”卡尔梅克人抱着头,一口气光顾了所有的家畜与家禽,可是这次坦克不再熄火,时快时慢地向小高地进发,经过坦克兵时,德国坦克手们为突击队拥有先进的坦克而欢呼雀跃,后来不知看出什么眉端,纷纷躲避,个别坦克兵跳上坦克,把自己的坦克从怀疑经过的路上挪开。卡尔梅克人的自我感觉良好,一手插腰,一手拿着望远镜往前方眺望。
身后传来数落和善意提醒:“望远镜拿倒了。”“这么冷的天,望远镜里灰蒙蒙一片吧。”“说不定人家看到了敌军的屁股眼了呢。”“不要开得太快了,排气筒都冒火花了。”
开了一段路后,格鲁勃斯找到了感觉,唱起了《装甲掷弹兵之歌》:
“炎热的白天和黑暗的夜晚,
离故乡多么遥远,
已经经历了重重的激战,
没有喘息的时候。
引擎rì夜不停的运转,
我们向前突击战斗……”
“俄罗斯人像无头苍蝇般狼狈逃窜,如钢铁重击般施予他們毁灭xìng打击”这两句是格鲁勃斯吼出来的。
前面是上坡,T35屁股后面黑烟一冒冲上陡坡,很快到坡顶了,格鲁勃斯能看到元首在注视着他,这时,坦克一阵吱吱声音,传动部分冒出了白烟,跟在后面的坦克兵们不再唱歌,大喊大叫:“倒爆啦,倒爆啦,快下车呀。”
原来,客串驾驶员格鲁勃斯驾驶坦克上坡时没有及时减档,产生“倒爆”,即坦克挂着前进档后退,坦克失去动力和制动,稍有不慎,将会导致车毁人亡。
刚才争先恐后爬上坦克兜风的人,这时同样争先恐后地往下跳,仿佛屁股下坐的是泰坦尼克号。好在这个业余司机遇惊不乱,猛拉cāo纵杆,坦克叫嚣着屁股一扭,倒撞进路旁的水沟里,把愿与坦克共存亡的卡尔梅克人、还有德军坦克团长摔进沟里。一只秃鹫惊恐跳跃着逃命。
“开个屁的坦克,差点被这破玩意儿要了命,你简直是猪。”卡尔梅克人踢了肇事人两脚,猪咕嘟着,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苏联科学家呕心沥血研制八年的“破玩意儿”。丽达也冲着格鲁勃斯吼叫了几声后钻进坦克,平稳地把这辆巨大无朋的坦克开到坡上,供元首过目。
元首十分仔细地东瞅瞅、西看看,这里摸一摸,那里板一扳,还不时向丽达和安德里虚心请教,不明底细的人无法把他与第三帝国元首联想到一起:往好里说,这人是军械师;往差里说,可能就是个收废铁的。
元首感慨万端:多么高大的坦克呀,光是履带就相当于一个人。为了验证,他站到坦克侧裙前的五星旁边,他的头顶正好与履带上端持平。
他走到焊接在侧裙上的铁梯子旁边,试了试是否牢固,然后蹬上梯子,上到最后一级时,他伸出抓住右后面小炮塔上的机枪,然后纵身跃上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多炮塔坦克,最顶层的主炮塔是位于zhōng yāng,装1门76.2毫米榴弹炮,另有1挺7.62毫米机枪。下面一层有4个炮塔和机枪塔;两个小炮塔位于主炮塔的右前方和左后方,各装1门45毫米坦克炮和1挺7.62毫米机枪;两个机枪塔在左前方和右后方,各装1挺7.62毫米机枪。建造T35坦克,向世界证明了苏联制造最复杂、最重型坦克的能力。
然而,“三头六臂”的T-35并不是战场上的骄子。坦克的最大速度为30千米/小时,装甲厚度为10~30毫米,由此可以看出它装甲薄,机动xìng差,火炮也不够给力,既无法摧毁德军的中型坦克,又承受不住反坦克武器的攻击。而且它人高马大,成了战场上的活靶子。最终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苏军收缩包围圈,看来最后的二十公里突不出去了。苏军纠集兵力有能力是超群的,刚才只有一个团,现在成了一个师,还有更多的苏军箕风吹草动这里赶来。仅凭安德里这点兵力是无法突围的,只有就地据守待援。
好在这里是一块小高地,易守难攻。李德从苏军不紧不慢的动作上判断苏军还没有发现他。元首从这辆银样蜡枪头的庞然大物上爬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向小高地边缘处的养鹿场。那里有一排水泥平房,还有修建了一半的地下避弹室,尽管气味不佳,安全系数蛮高的。
安德里把剩下的坦克和装甲车沿小高地棱线围成一圈,士兵们疯狂地把木头堆在冻地上,准备烧化冻土挖掩体。一时间高地上烟雾弥漫,远远望去,仿佛火山在爆发。
鲍曼簸箕了一天,呆若木鸡地坐在一张铁床上。也许他在心里埋怨元首:“这个希特勒胆子也太大了,这下可好,领着我们陷于苏军的团团包围中。”李德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对他大讲起拿破仑亲率大军征战的事迹,让鲍曼倒头睡着了。
元首、莫德尔和安德里商讨下一步行动。出其不意穿越俄军防线的机会已失,更多的苏军正赶往这里。
第三帝国元首、41军军长和装甲侦察团团长又聚集在一起,几人惊讶地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罐头,他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讨论,决定利用暗夜,派出一支小股部队向东运动,调开敌人,大部队向北突破,与党卫军汇合。
李德让两位姑娘陪他到外面走走。俩人一边一人挽着元首的胳膊,漫无边际地走在残雪上。夜,冬夜,寒夜漫漫,冷风习习。星星被乌云笼罩,天空象墨汁染过,看不到对面的景sè,只有偶然升腾起的照明弹,才能向他们展示周围的一切。
冉妮亚打破沉默,回忆起克里木半岛的那个东正教圣诞之夜,她乘着酒劲,与元首在农场甜菜地里和果园间转了大半夜,天上弯月嬉云,人间佳偶相恋,清冷的风吹佛他俩的脸,下弦月的寒光映照着他俩的脸。冉妮亚把脸偎在他的肩膀上,深情地背诵起元首教她的那首词: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chūn梦觉,无语敛愁颜。
元首解释:“这是中国的《易经》地山谦中的。今晚我给你们来几句喜庆的吧:爆竹声中一岁除,chūn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rì,总把新桃换旧符。来自中国古代王安石的一首著名的诗作《元rì》,写古代迎接新年的即景之作。‘元rì’就是中国的农历正月初一。”
李德把两人搂在怀抱里,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透过层层云雾,飘向遥远的东方,嘴里喃喃:“元rì就是今晚:1942年2月14rì,今晚是除夕夜,没想到在这里过除夕。花非花,梦非梦,心如梦,梦似花,花开如梦,梦如人生。”
一长串照明弹划亮夜空,李德脑海深处逸出迢遥的梦幻泡影:过年的鞭炮声震耳yù聋,到处洋溢着节庆的气氛,孩子们穿着新衣裳,在大街小巷间欢呼雀跃,在午夜钟声敲响后,放起了烟花。
李德偏爱烟花。烟花是艳丽的,她向人们绽放五彩世界;烟花是无私的,她牺牲自己造福人间;烟花是永远的,因为它在人们心里刻上了永恒的美丽;烟花是幸福的,它成功谱写了自己的美好人生。她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她的jīng神永远存在。
午夜,月牙儿发出微弱的光芒。坦克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装甲侦察团的两个连组成诱饵部队,率先沿着公路向东进发,霎时间枪炮齐鸣,马达轰鸣,苏军的照明弹把黑夜照成白昼,德军的烟幕弹又重新拉回到黑夜中。坦克连怒吼着,颠簸着冲向黑暗,步兵连跟在后面,很快他们到了公路,向喷shè火焰的地方压过去。
诱饵出发后不久,大部队丢弃多余的装备,悄无声息地朝北进发,最前面的步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下小山坡。然而,冲了不到一公里,他们前面一排灯突然亮了,亮得让人眩晕,还没等士兵们寻找到掩蔽物,密不透风的捷格加廖夫DP-28轻机枪以及**莎冲锋枪像狂风一样把他们打倒。
步兵后面的坦克变成一团猛然膨.胀的火球,对方至少有十几门100mm反坦克炮,在后方的元首惊骇地看到,一辆捷克坦克被炸得破膛开肚,成为名符其实的零件状态。白sè的戈光弹、桔红sè的枪弹、银sè的照明弹和暗红sè的炮弹把夜空照亮如白昼,像一堵火墙挡在德军面前。
后面的人没命地向后逃窜,一直退回到那个小高地上。剩下的坦克、装甲车掉转车头开上小空地,沿着坡地棱面围绕成一圈。刚才,仅仅一个冲锋就损失了七辆坦克和近百名士兵,安德里考虑的不再是进攻,而是再次组织防御的问题了。
第18节 军人不喜欢寂静
手下只有一个团兵力的德军第41军军长莫德尔一脸沮丧地冲进房间,声言突围失败,令他惊讶的是元首竟然咧嘴笑了。安德里也风风火火地进来:“我的元首,敌人好像有一个师,我们冲不出去呀。”
元首镇静得让人害怕:“冲不出去就不要冲了呗,在这个养殖场里,人家给我们预备了整整几十只梅花鹿,不享用多对不起人家呀?”
莫德尔的单片眼镜唬得掉了下来,他与安德里面面相觑,目光又一齐投向冉妮亚和丽达:元首是不是昨晚受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莫德尔上前一步,语气哽咽着: “敌人足足有一个师呀。元首,万一敌人发现您在这里?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攻打我们,万一您在我的防区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成了帝国的罪人了,我怎么向德国人民交待?”
“是不好交待。别说是德国人民,就是希姆莱和戈培尔这两位就够你受的了。”李德成心给他添堵,他看到上将几乎哭出声来,感到很开心。
卡尔梅克人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喊叫上了:“查清楚了。”元首对一脸迷惑的莫德尔解释说:“在你们突围的时候,我让他化装侦察去了。你慢慢说,嗯。”
卡尔梅克人汇报说,敌人并没有发现这里有元首或军长,他们正心急火燎地通过山坡下的公路向东移动,德军突围时正遭遇他们过路的一支机械化部队,因而遭到挫折。现在,对方只留下两个团对付他们,大部队仍然向东进发。
“这么说不是一个师的苏军了?”莫德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是的,你们看到的是向东增援的过路部队。”卡尔梅克人略带讥讽地回答。
元首对卡尔梅克人叮嘱了几句继续侦察之类的话后,招呼莫德尔和安德里坐下来:“看来形势不妙,但也不是糟糕透顶。敌人正通过下面的公路,源源不断地赶往前方,他们越是这样,就越有利于今后围歼他们。”
元首说,目前,南方德军第56军和41军增援部队对阿列霍夫希纳的反攻已经全面展开,而敌人第39集团军的北翼像一把铁钳,正通过前面的道路,向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进军,这里位于敌人铁钳的根部,安德里的装甲侦察团坚守在这里,等于在敌人的血管上扎上了一枚钉子。等到南方的战局已定,部队就会四面八方赶往这里,到时来个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从右肩头一举切断敌人伸得太长的右胳膊,全歼这支假洋鬼子部队。
“这当然是一出险棋,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俄国人有个毛病,好大喜功,他们不顾一切冲向拉多加湖,我们这里反倒没有什么,你们没听过这样的话吗?台风的中心是平静的。”
确认元首说完后,安德里插了一句:“还有一点,白天与我们交战的俄国坦克是第11dú lì旅的,现在剩下的全是美国货了。”
“不行,我们还得突围。”莫德尔并没有被元首说服,安德里可没有他的军长乐观:“怎么突围,我只剩下7辆坦克了。”
莫德尔站起身,整理了下军装,无奈地下达了防御命令,他命令,把凡是见过元首的士兵都调到第二条防线,并禁止元首出门会见战士。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敌人发现这里有条大鱼,定然会不顾一切地拼命的。“假如我是敌人的指挥官,我那怕不攻拉多加湖也会攻上这个小山头的。”
冉妮亚建议元首和军部的无线电台采取静默,以免让苏军发现重要目标,丽达言:只收不发就可以了。冉妮亚白了她一眼,小声咕嘟道:“就你能。”
元首盯着鲍曼:“我们被包围了,你还在这里睡觉?”鲍曼回答得很妙:“有元首在,肯定能化险为夷的,我们在克里木比这还糟,还不是攻占了塞那个什么波?”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将校们离开后,元首认真地问鲍曼是否真的不担心,他回答说,是有点担心,但是其他德军肯定会拼命来救援的。“我只担心一件事。”他望了望屋里,“担心一发长了眼睛的炮弹正好落在这个屋子里,所以我们得搬到地下室,我跟丽达去过,那里比这儿热。”
“你俩干什么去了?”话一出口他后悔了,心想,自己从何时起变得疑神疑鬼了。冉妮亚替鲍曼解释:“我和丽达收拾好房间,请主任去验收的。”
鲍曼说得一点都不错:曼施坦因发来电报说,他已派出一个装甲师星夜北上,前来接应元首。北方师也发来电报,声言今天一定突破苏军防线,与元首会合。
整夜,德军都在用炸药炸开冻土,构筑工事。莫德尔不愧是防守专家,他指挥构筑的野战工事别出心裁。小高地顶端是个平面圆台,中间就是养鹿场。按常规,守方的工事应该构筑在山坡平台的棱线部,这样可以对攻方的动态一览无余,也便于居高临下发扬火力。
可是,莫德尔偏偏把环形工事构筑在高地上的平面圆台里面,围绕养鹿场修建了两道环形防线,攻击部队在坡下看不到守军,直shè火力便失去了作用,攻击部队冲上陡坡,只要一露头,马上就会被德军狙击手打倒。
元首到地下室,见鲍曼正饶有兴趣地翻一本卡尔梅克人打扫战场时发现的《花花公子》,这支俄国部队连书都是美国的。书已经很破了,不少俄国人已先睹为快了。
元首接过来翻了一番,听到鲍曼说:“这些美国人,一个男的对付两个女的,那男的简直是牲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德想起那晚的双飞燕,苦笑了一下,扔还给他,并叮嘱鲍曼收藏好,以免让两个姑娘看到。
鲍曼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你指丽达她们吗?人家是燕子,克格勃sè.情间谍,你以为是黄花闺女呀?口口声声还姑娘呢。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像中国人了?谈xìngsè变,心胸狭窄。就在昨天晚上,你还唠叨着给那个狗蛋过chūn节呢。”
李德心里一阵战栗,惊吓出一身冷汗,再看鲍曼,他又把头埋在那本描绘牲畜的画报里。他的话给李德提了个醒:这是德国,他是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必须在思想观念上都要融入这个社会才对。
他悻悻地向鲍曼解释说:“我当然有中国情结。年轻时在维也纳流浪,我曾经得到过张姓中国人无私的资助,可惜一直找不到他,无以回报。”
鲍曼把头埋在书里说:“是的,全德国都知道这件事,你把他写进《我的奋斗》里面了。只是表述上有点不同:以前你说是在维也纳求学时期,今天承认是流浪了。哈哈。”
“去你妈的。”李德在鲍曼屁股上踢了一脚。
丽达把缴获的T35坦克开到养鹿场中间的一块小台地上,四个小炮塔和主炮塔对准四面八方,主炮塔上架设着一挺34通用机枪当作高shè机枪,真可谓是“物尽其用。”炮塔上铺着一面巨大的卐字旗,以防德军飞机误击。
德军士兵们继续加深战壕,在冻得硬绷绷的土地上,十字镐下去,只留下一个小白点,但在烧开、炸开一米的冻土后,下面就轻松多了。他们惊奇地发现了几处放饲草的地窑,关健时刻可以防炮。从温暖的克里木到冰冻的拉多加湖,俄国人的地窑简直无处不在。
安德里把剩下的七辆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围绕第二条防线半埋在地上,上面覆盖着饲草,炮口对准坡的棱角;4辆5吨半履带37毫米自行防空炮和一门缴获的四联马克沁机枪处于养鹿场几个石头食槽间,所在的迫击炮都集中起来,用于封锁下面那条通往洛杰伊诺耶波列、拉多加湖港斯维里察、一直到沃尔霍夫的公路和铁路。
燃烧的火焰照亮黎明前的黑暗,士兵们在堑壕里生上火,一来烤化冻土,以便把简单的坑道连成一片,二来为了取暖。即使按丽达的标准,也太寒冷了。大地上覆盖着白雪,干燥而坚硬,来自北冰洋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也凝固了。
坡顶上有一些云杉,在酷寒的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断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裂化了,偶尔一截粗枝被寒风刮落到地上,给战士们送来免费的燃料。
天已蒙蒙亮,周围还静悄悄的,静得大家心里一阵阵发毛。军人们最不喜欢寂静的,因为战场上的寂静往往包含着更大的危险,预示着更激烈的战斗。
战士们乘机早餐,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是首次吃上鹿肉。丽达给元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茸汤,他尝试了一小口,嫌腥腻推开,冉妮亚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几句,他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完了。
冉妮亚拿着空碗从地下室出来,丽达跟出来问她说了什么?冉妮亚望了望四周,神秘地在她耳边说:“傻姑娘,还能说什么呀,我给他说,这是壮阳的好东西,喝了它,你双飞起来会飞得更高的。”
两人开怀大笑。“你真坏。”丽达捅了她一拳头。她望着四周端着饭盒喝着鹿汤、啃着鹿肉的德国士兵,感慨万端:“冉妮亚,你说我们能守住这座小山头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冉妮亚瞪了她一眼,搂着她的肩膀扑哧笑了:“丽达,我最喜欢看你忧伤的表情。哎,我俩好几天没玩了,你不是担心嘛?今晚我俩尽情地玩弄一下,尽时行乐嘛。”
丽达挣脱,瞅了她一眼:“我是认真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冉妮亚正sè道:“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着她不由地望了一眼山下,又戒备地盯着丽达。
丽达急了,堵在她的前面::“你什么意思嘛?不许胡思乱想的。我只是担心我们能不能守住。好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你的表情太吓人了。”
冉妮亚眼珠子死死盯着丽达,仿佛要把她的心看穿:“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比如说,后悔留在德国?”
丽达指天划地就要起誓,她笑了,重新搂住她的肩膀,轻言细语地说:“也许我太多疑,我跟你不一样。我和苏联有杀父之仇,何况希特勒给了我工作,把我们当人看。知道吗丽达,攻占列宁格勒后,元首就要让拉脱维亚dú lì,我可能重新回到拉脱维亚总参谋部,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元首的代表、保镖和……情侣,所以你也理解我刚才的表现。”
丽达眼眶湿润了,动情地把冉妮亚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好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丽达是人,是人就知道知恩图报。到了德国我知道了好多事情,我还见到苏联驻德国使馆的人体蒸发炉,他们消灭所谓国家的敌人,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现在,我恨他们。”
冉妮亚jǐng惕地望了望周围,轻轻在丽达耳边讲述:“好妹妹,给你说实话,德国的苏联都是**国家,区别呢,德国是对外族,比如去年屠杀犹太人,现在也时有发生。而苏联是对自己的人民。德国是mín zhǔ**,有资本家、有私人报纸、农民有自己的土地等等。苏联是封建**,把一切都收归国有,实际上是一小撮当权者所有。只有mín zhǔ体制是最科学、最……”
“停一下。”丽达叫道。两个看到米沙从旁边经过,并诡奇地向她俩笑了笑。
士兵们已经吃完了,怔忡地看着两个说着俄语,裤子上有一道陆军参谋部军官特有红线的女军官,一些人想扮个鬼脸,开个玩笑,看到两人哭天抹泪,一脸尴尬地杵在战壕里。
冉妮亚拍着她的后背淳淳开导:“谁也不是天使。去年这个时候,元首不是和斯大林打得火热嘛?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元首的人了,这个事实谁也没法改变的。”
丽达点头:“有一次国际红十字会曾会见斯大林,参与商讨苏联战俘问题,而斯大林只说了一话:‘苏军无战俘,投降者即叛国。’这是克格勃的教官偷偷告诉我的。”
冉妮亚揶揄道:“这是最高机密,人家为什么偏偏告诉你?你和他有一腿吧?”
“你坏透了。”丽达抡起拳头,“其实我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还要那样想,苏联决不宽恕给德国做事的叛徒,你不知道?”
“万一你为了立功赎罪,把元首送给……”冉妮亚说出口就吓呆了,头嗡嗡响着,她不知道怎么能冒出这种荒诞无稽的念头。丽达则被吓得瘫软在地,冉妮亚去拉她,自己也瘫痪在地上,两人就这么在地上坐着,几个士兵跑过来拉她们,被冉妮亚推开。
第19节 你偷喝了几碗鹿茸汤?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子,冉妮亚不断请求丽达原谅,替她擦拭泪水:“我怎么那么口不择言呢?也许严寒冻的,也许太担心元首了。好妹妹,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不仅能守住这里,两天后定然能取得胜利,因为这是德军,还有元首。”
冉妮亚挤出笑容:“走吧,我俩也应该吃点东西了,老想着他,把自己忘记了。男人们从来只关心自己,以为自己是搞大事的。”。
丽达抬起头,挂满泪痕的脸上都是迷惑:“他就是搞大事的,还有比征服更大的事情吗?”冉妮亚张口结舌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好了,不说了,走了。”两人擦干眼泪,搀扶着起来。
小平台上,格鲁勃斯兴奋异常地站在T35坦克上,见丽达过来,马上收住笑容戒备地盯着她,脸上写着小孩子常见的刚偷了一件玩具、被大人发现的诚恐诚惶。
丽达大度地与他打招呼,格鲁勃斯给她来了个讨好的飞吻,她还给他一个定心丸:“今天我没空,坦克交给你,别把它弄坏了少尉。”
冉妮亚可没有这么文绉绉:“鸡jiān犯,你和米沙钻到里面干什么好事?脏了坦克我让你舔净。”格鲁勃斯嘿嘿笑着,米沙从炮塔里探出头,向两人来了个苏式敬礼,并扔给丽达一枝东西,丽达动作潇洒地接住,原来是一枚美国口红。
米沙怔怔地望着丽达的背影,格鲁勃斯捅了他一下:“别费心了,那是元首身边的女人,你不要命了?还是我俩抓紧时间再来一个吧。”米沙张大嘴:“你真是牲畜。昨晚你偷喝了几碗鹿茸汤?”
“少废话,下去吧你,走不了水路,走个旱路也是挺不错的。”格鲁勃斯把米沙按回舱里,盖上了舱盖。至少在这一刻,外面的纷争与他俩无关了。
小高地上硝烟弥漫,几架苏军飞机轮番俯冲轰炸,仅仅肆虐了两分钟,德军飞机来了,先是两架109战斗机,把苏军飞机驱赶到一边,十几架斯图卡飞临上空,对坡底的苏军轮番俯冲轰炸扫shè,观察哨报告,集结的苏军坦克被炸得七零八落,拖着火焰横冲直撞,步兵四散而逃。
接着,几架战斗机护送着3架大肚子运输机飞临上空,屁股后面投下花花绿绿的降落伞,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图画,伞下要么挂着圆桶,要么吊着木箱子,间或有几个伞兵,士兵们兴奋异常地高呼“元首万岁!”阵地上少数几人知道,元首将亲耳听到他们山呼万岁,因而喊声格外声嘶力竭。
寂静的小山坡平台旋即变成喧嚣的闹市,不等长官下令,士兵们冲上前拉起空降物资往回拖,十几个空降兵却没人理睬,只得自己解下降落伞。狗蛋是极少数帮助伞兵者之一,不过他的动机成问题:他等对方困难地褪下装备后,扯起降落伞就走。仅仅在半个小时内,他收集了十几具降落伞,向别人炫耀说,他可以做几十件各种颜sè的衬衣。
士兵们从圆铁桶里取出枪,都是清一sè的冲锋枪,木箱子里的东西丰富多彩:从子弹、炮弹、手榴弹到肥皂、洗头膏到淋浴液;从饼干、烟酒到蔬菜、罐头;士兵们把那些烟酒随手扔在战壕里,因为他们手头上有更好的美国罐头、伏特加和骆驼香烟。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东西:在一个塑料袋里发现了整打的避孕套,在另一个圆铁桶里,塞着满满的羽毛球和球拍。
那些伞兵是喷火兵,还有一个信使,信封上写着交给最高指挥官,他在阵地上转悠半天后,便想当然地把信交给他遇到的最高指挥——卡尔梅克人。后者把信交给安德里,安德里不敢拆,亲自交给莫德尔,二级上将打开一看,进一步明确地写着请转交最高领导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最高军事指挥官,但领导人却好像还不够格。
地下室,元首在地上踱步,鲍曼坐在床上,冉妮亚缓缓读信:“曼施坦因致最高领导人:兹送来物资清单如下:100迫击炮弹120发、75坦克炮炮弹……还念吗?”李德若有所思:“他给我写这些干什么?难道要跟我秋后算账吗?”
元首接过信反复端详着,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疑点:写着医疗酒jīng的地方掉了一滴墨渍。他指给大家看,冉妮亚和丽达马上明白过来,拿来酒jīng和药棉,在药棉上沾上酒jīng涂抹在信的背面,字迹出现了,冉妮亚飞快地念着:
“我的元首:惊闻领袖陷于危境,为将惶恐不安。思昔rì克里木之战,元首运筹帷幄,将帅同心,官兵同力,全歼顽敌。然今rì之战,不同往昔,愚已命54军132师秘密北上,全力接应之。另:帝国领导人戈林、戈培尔……共祝元首早rì突围;爱娃小姐与盖尔达女士分别向元首及鲍曼表达思情,盖尔达女士并致鲍曼,她又怀孕一月有余,不久后,她与鲍曼的第8个孩子就要降生……”
鲍曼一把夺取信,发现上面一片白纸,他翻来覆去地检查,除了物资清单,并无一点字迹。
“没了?”元首问?“字迹消失了。”冉妮亚答。“没想到牵动了这么多人。”元首对鲍曼说,后者喃喃道:“盖尔达怎么知道的?”
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炸,大家一阵眩晕,地下室里的脸盆、凳子都跳跃起来,墙上的土直往下掉,刚刚挂上的地图随之掉到地上。元首和莫德尔习惯地往外冲,离地下室入口处不远的地方落了一颗炮弹,热浪夹杂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灌进地下室,像一阵狂风把两人吹倒。
冉妮亚和丽达冲上去把元首从地上拉起,又一声巨响,领袖卫队的一个士兵被爆炸的气流裹进地下室,口鼻流血已经不行了,在烟雾中低头哈腰的卡尔梅克人被掼了进来,高大的身躯生生被撂到地上,头正好爬进冉妮亚的双腿间。
冉妮亚从裆下拉起他,却见他耳朵里塞着布条,鼻子流着血,丽达赶紧把药棉给他。卡尔梅克人念叨着:“重炮,好多人被震死……震晕了。那个安德里,连耳朵里塞上布条都不会。”
“苏联的要塞炮?”“屁,美国的302榴弹炮。”“英国的。我在西线听到过这个声音。”莫德尔一锤定音。
元首与莫德尔冲向电话机,电话里死一般沉寂。丽达见状冲了出去,卡尔梅克人从地上抓起一把冲锋枪跟在后面。李德追了几步,不顾劝阻,拎起望远镜站到地堡口上向阵地了望。
阵地上烟雾弥漫。堑壕里安德里正踢别人的屁股:防炮啦,悟耳朵啦——呃。”划破气流的嘶叫声中,一颗302毫米炮弹狠狠咂在山坡上,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爬着的人被震得跳离地面又掼回地上,站着的被掼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炮弹在冻土上不断炸出凹坑,直到被残肢断臂破铜烂铁填满,反正填坑不用好土。
接着又一发,山摇地动。一些人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睁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更多的中小口径炮弹冰雹一样落在阵地上。阵地上狼奔豕突,爆炸声惨叫声哀叫声不绝于耳。通用机枪歪歪扭扭躺在地上,马克沁机枪枪管里沥沥地流水,子弹散落一地,机枪手的尸体被气流掀起又掼下,再次落下时已变成碎肉,紧跟着盖上一阵冒着水汽的土块。
卡尔梅克人癞哈蟆一般爬在一处弹坑里,身上覆盖着枯树枝破衣衫烂骨肉冻土块。他从杂七杂八中抬出头,呸呸吐出嘴里的几片枯枝,惊骇地看着前方的弹坑:本来他要跳进那个刚炸出的弹坑里,一个德军少尉先他跳进去了,这时又一发炮弹恰好又落在这个弹坑,粗糙的弹片钻进冰土里嗞嗞作响,坑里升腾起水汽和血水,那个抢了他弹坑的替死鬼直接被汽化了,他感到因后怕而浑身颤抖。
惊魂稍定后,看到丽达躺倒在两个弹坑之间,他的头一下子大了,快速爬到跟前,始见她高耸的胸部起伏着,两手各扯着一股电话线,不时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动。他看到不远处德军电话兵背着线盘,手悟着耳朵爬在地上,他边大口喘气边骂:“快把电线送过来,狗rì的没听见吗?”
不远处又一声爆炸,他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接着一个喷嚏,塞满鼻孔的棉球应声而出,鼻血重新流淌着,耳朵上的布条耳坠也随之晃动。
电话兵当然听不到他的喊叫,因为悟着耳朵。卡尔梅克人拾起一块冻土疙瘩扔过去,对方当成手榴弹,双手抱头撅着屁股穿山甲般拼命往地里钻。
他爬过去猛踢电话兵的屁股,从他身上扯下电线盘,对方死死抓住,卡尔梅克人往丽达处指了指,电话兵才明白过来,迅速爬过去接上线头。
第20节 英勇顽强的苏军红军
卡尔梅克人和丽达刚刚离开那个地方,身后依稀传来划破气流的啸音,刚扑到地上,一股热浪从头而过,他俩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见电话兵被炸到半空,电话线像蜘蛛网一般在空中盘旋,继而如同渔网入海落到地上,想起一个词:天罗地网。
俄国人此刻给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场混战在等待他们。这是一场军人的意志、勇气和战斗技巧的碰撞;是双方综合国力的较量;也是双方政治技能和政策水平的体现。“战争是政治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克劳塞维茨如是说。
“正确的策略和宣传是党的生命。”元首早在二十年代就教导大家,他也一直这样做的。在法国,德国占领军秋毫无犯,模范地执行占领任务,而到了东方,他说的话一度被种族和意识形态的偏见所扭曲,幸好现在一定程度上拨乱反正了。
炮击停了,这往往预示着步兵快上来了。卡尔梅克人和丽达疲惫地躺倒在地上,张大嘴喘着粗气,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有人踢他们,当他发现踢了丽达时连忙道歉。安德里一手拿着冲锋枪,另一手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你俩怎么回事?等着乌鸦往你们嘴里拉屎?”
卡尔梅克人白了他一眼,狠狠地呛回去了:“炮打到这个份上,除了你,恐怕已经没有活着的乌鸦了。告诉你的人,除了留下几个瞭望哨,其他人都隐匿起来,那几个地窑是干什么吃的?”
安德里身上挂着缴获的美国红、黄、蓝三颗破片手榴弹,手里攥着汤姆森冲锋枪,神气活现地说:“敌人上来怎么办?美国坦克三分钟就能从坡下爬到这里。”
卡尔梅克人坐起身子建议道:“说到坦克,我正想说呢。在那些弹坑里尽可能多地埋伏些坦克歼击手,人家不是空投了好多反坦克磁xìng手雷吗?”
安德里上下打量着卡尔梅克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想,看样子最多也就三十出头,你算老几?我开坦克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何况一个外国人,竟然在毕业于慕尼黑军校的坦克军官面前教怎样打坦克,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他鼻孔里哼了一声,准备走开。
卡尔梅克人有意让他难堪,便朝他离去的背影喊叫:“请教一下,你胸前挂着的美国手榴弹为什么是黄sè的?”
安德里愣住了,环顾左右,他的士兵们正支起耳朵,准备洗耳恭听。打扫战场时收集了好多手榴弹,以黄sè为主,有橙sè的、蓝sè的、红sè的,他抓起几颗鲜艳的挂在身上,只觉得很酷,至于代表什么颜sè,倒还未及研究,他张口结舌地杵在那里。
安德里转眼一想,觉得土包子卡尔梅克人也未必知晓,为了在部下面前不失掉面子,他胡柴道:“美国人崇尚个xìng,可能为了好看吧。”
卡尔梅克人扭头看着丽达,她尽量忍住笑,打了他一拳头:“得了,你也是刚从冉妮亚那儿听来的。”丽达一本正经地对安德里说:“说正事吧安德里营长,不,代团长,在打坦克方面,我劝你还是听他的吧。”
安德里犹豫了片刻,返回来耐心地对她解释说,他的部队完全可以凭借防线抵挡敌人的坦克,没必要去坚守一个弹坑,那样一来,部队就没有了退路,万一攻击失手,士兵就在劫难逃了。再说,如果敌人只出动步兵进攻,这些人只能英勇献身。
元首悄无声息地从地下室出来了,那身行头让丽达喷出笑来:他用大围巾遮掩着脸,胸前挂着的不是冲锋枪,而是一挺捷克轻机枪,皮带上还插着三个20发的弹匣,而他的后面,鲍曼同样把脸藏匿在大围巾里面,枪头朝上潇洒地举着冲锋枪。
帝国办公厅主任单手持枪,不用刻意瞄准,就把一梭子子弹全shè在养鹿场墙壁上画着的斯大林像上,面对别人的掌声,他炫耀道:“一战时我就在乌克兰服役,战后参加帝国防卫军,奋斗年代是巷战高手,我敲掉的赤sè分子足有一打。有朝一rì,我亲手宰了墙上的那个人。”
元首胸前的轻机枪响了,三长两短,仅凭这种声音就知道是行家里手。大家习惯地把眼光投向墙上的像,却见他的枪口冲着坡地的棱线上,两个探头探脑侦察的苏军士兵被打倒:一个应声爬在棱角上,另一个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战斗由此拉开序幕。国家领导人亮了个相,被两个美女拖入地下室里。密密麻麻的苏军冲上来了,装甲侦察营轻重火力一齐开火,坦克炮、坦克机枪、通用机枪、马克沁重机枪、缴获的苏联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和美国M1919勃朗宁机枪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苏军士兵成排地倒下,尸体堆积如山,后面的以同伴的尸体为掩护,又成排地补充上来,更多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赶往这块地域。
冲上来的五百名红军中,约有一百多人得以冲到离第一道堑壕30米的地方,然后在统一的号令下,一口气接连投出三颗手榴弹后赶紧卧倒在地。这不是木柄手榴弹,而是美国的MKII破片手榴弹,俗称手雷。密密麻麻的手雷呼啸而来,像天上飞过一群麻雀。
苏军又抬起身子故技重施,甩过来几百颗手雷,如此几番。霎时间,短促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震耳yù聋,横飞的破片带着死亡的气息四处迸发,一些德军士兵被好几颗手雷命中,被炸得身首异处。在一场战斗上千颗手雷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二分钟之内,在如此狭小的面积上所产生的威力,无疑是可怕的。
没有冲锋号,没有乌拉的呐喊声,随着最后一批手雷的脱手,红军战士一跃而起,疾跑中轻机枪和拥有71发子弹弹匣的**莎冲锋枪同时开火,组成密集的火网,堑壕在弹雨下被打得烟尘四起,凡是露在外面的,不论是人还是物,统统被打成蜂窝状。
在爆炸的烟尘过后,残存的德军士兵马上恢复了强悍的本sè,他们嗥叫着从堑壕下爬出来,从泥土里站起来,从地窑里跑出来,抖掉身上的泥土,面无惧sè地还击,苏军像收割的麦子一茬茬倒下,后面的又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战斗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元首通过潜望镜观察血肉战场。德军的火力太猛烈了,格鲁勃斯的12.7mm机枪弹在苏军胸前钻出一个个大洞,然而冲锋的苏军也英勇顽强,很多家伙连钢盔都不戴,面对必然的死亡毫不畏惧,阵亡前的最大愿望就是尽力把手雷扔向敌人,倒地前的最大心愿就是多开几枪,有的仅仅叫嚣了几声就被击倒,给越堆越高的尸山境加点高度,但他们也没什么觉得不值得,临死前对德军怒目而视。
冲到堑壕前的敌人被狂风暴雨般的火力扫倒,更多的苏军爬上山坡,忽然间,来自南方的远程火炮在山坡上和山下爆炸,爆炸升腾起的烟雾直冲云霄,山坡上的德军一个个呈现半癫狂状态,他们以为援军来了——除了很少几个人之外。
卡尔梅克人在阵地上窜下跳,骂骂这个,踢踢那个,这会他命令三门迫击炮到台地边沿上去封锁下面的公路。炮兵们紧急转移,有的拿炮身、有的扛炮架、有的抬座钣,有的提瞄准具,有的搬炮弹,在他指定的地方架起迫击炮。
小山坡下面的公路上,一支长长的卡车穿越公路,在更远的地方,列车拖着长长的烟雾向西边疾驶,后面是一长串油罐车。卡尔梅克人直接把shè击储元告诉炮手,三发炮弹腾空而起,第一次齐shè落在货车周围,继续shè击,其中一发打在油罐车附近,一名押送的士兵从油罐后面栽倒在路堤上。
列车发现危情加快了速度,这时一辆自行高炮开过来了,直shè炮弹打在最后的一节油罐上,马上升腾起火焰,紧接着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油罐不见了,只剩下四组铁轮子带着火苗在铁路上疾驰,然后从后往前,油罐车一节一节地变成火球,直到列车车头笼罩在烟火中。
安德里从自行火炮里伸出头,向卡尔梅克人伸出大姆指,卡尔梅克人谦逊地摆手,却见安德里把指尖指向自己,又伸出小姆指,对卡尔梅克人指指点点。他爬到自行火炮上,把安德里手上的姆指和小指都合上,把食指和中指扳上来,扳成了个V字,然后两人苦涩地笑了。
卡尔梅克人跳下车,对迫击炮手屁股上一脚:“看什么看,赶快向卡车开火呀”。安德里骂道:“狗娘养的,谁让你指挥我的部队?谁给你权利打骂我的兵?”
第21节 拿别人屁股当自己的脸
卡尔梅克人倒打一耙:“你的炮兵半天连火车都打不着,像生锈的钟一样,拨一下转一下,平时你是怎么训练的?我替你cāo练两下你倒不乐意了。”
他看到迫击炮手们一脸愠sè,解开大衣双手叉腰,露出胸前琳琅满目的勋章:一枚突击勋章,一级十字与战伤章、银质反游击队勋章、脖子下挂着骑士十字、第二个纽扣上的2级铁十字绶带,还有佩剑。
不仅仅是那几个炮手,连安德里脸上也挂不住了,他用颤动的手指,指着骑士十字勋章问他是怎么得来的。
卡尔梅克人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摘下手套,露出戴在左手中指上的国防军陆军胜利戒指,夸张地抚摸着骑士十字勋章说,这是他深入提赫文以北的苏军战俘营、解救一名德军副师长换来的。
安德里猛上前抓住他的手,让卡尔梅克人不由地退后了一步,不知他要干什么:“原来是你干的呀?在北方集团军都传遍了,说是一个俄国人率领着突击队救出了39军20师副师长海茵茨上校。哎,你救出的那个下士就在我的部队里。你,去把穆勒给我叫来。”
“啊——”卡尔梅克人后悔莫及,心想,这下子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了,他受审的事情也被暴露无遗了。
一会儿,那个被他从女兵脚下救出来的下士来到面前,安德里yīn阳怪气地问道:“穆勒下士,你认识这个指挥官吗?”
看热闹的士兵们越来越多,下士不自然地笑着点头。
安德里启发他:“他就是救你出来的那个人,你们除了在战俘营见过外,好像还在什么场所见过面吧。”
卡尔梅克人已经气得肝都疼了:这个家伙,为了斗气占上风头,诱导下士说出他在法庭受审作证的事,成心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他后悔刚才用勋章刺激他,不过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他眼巴巴地望着安德里,后者故意望着别处。
下士答非所问:“他也救了海茵茨上校。团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回防线了。”他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卡尔梅克人,向两人敬礼。
安德里恼火地驱赶等着看热闹的士兵们:“干吗扎成一堆?嫌俄国人的炮弹不长眼睛呀,赶快回防,这里没你们的事。”
“等一等!”卡尔梅克人指着安德里胸前挂的手雷说:“你们刚才用发烟弹炸敌人,敌人没炸倒,反过来遮挡了自己的视线。记着:美国手雷涂成不同颜sè不是为了好看,再崇尚个xìng,也不会傻到用油漆涂铁疙瘩玩……”他斜睨了安德里一眼,后者脖子以上的全部红了。
卡尔梅克人站到自行高炮车上:“我研究了好几天才知道,不同颜sè是区分不同用途的。比如装高爆炸药的是黄sè、发烟弹涂橙sè、训练弹蓝sè,红sè的是什么呢?对,燃烧弹,大家不要弄错了。”
突击队队长俨然成了教官,他向安德里伸出手掌,后者不情愿又万般无奈地解下手雷扔给他。
卡尔梅克人嘲弄地望了团长一眼,高举起手雷讲解道:“怎么使用呢?让我告诉你们吧。平时,保险销——就是这个像钥匙环的东西将引信锁定在保险状态,使用时,拔除保险销,引信处于待发状态,当弹碰击目标时,滑动击针在惯xìng作用下,压缩阻隔簧,击发针刺雷管,完成手雷的起爆。注意:一扔出去就卧倒,不然……”
他听到哧哧笑声,一下子变成泄了气的皮球。两位女军官悄然来到,冉妮亚奚落着:“讲啊,怎么不讲了,我们正洗耳恭听呢。”
丽达故意大声对冉妮亚说:“这全是你教他的,他当成自己的东西在这里显摆来了。”
冉妮亚以手悟嘴道:“这叫拿别人的屁股当自己的脸。嘻嘻。”
下面起哄起来,安德里的声音格外刺耳。卡尔梅克人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气急败坏地跺脚:“笑个球,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像烤熟的羊头。赶快回到自己的阵地,当心俄国人剁了你们的头。”
冉妮亚收住笑建议道:“你俩一见面就跟斗牛一样,干脆两人分开,比如说,卡尔梅克队长防守东面和北面,安德里团长防守西边和南边。”
安德里心里不痛快,嘴上却说:“我可以把多半兵力给他,只要他守住阵地就行。”他的一营长用手掌遮挡住嘴悄悄给他嘀咕什么,其动作就像专门使坏的师爷。
安德里不动声sè地听完,对一营长大声说:“怕什么?就把二营三营,还有炮兵连都给他。人家是特种部队,偷文件、撬保险柜、搞暗杀,救人,这才是长项。也就是说,他们偷鸡摸狗可以,指挥部队真枪实刀的干,这不是勉为其难吗?多给点兵力,不然出了事情我们负不了责。”
卡尔梅克人反唇相讥:“别忘了我曾指挥过二百多人的突击队,给我一个营,再给我几门迫击炮就行。不过,我指名要你身边的那名少校,噢,一营长?我还以为是参谋长呢。”
“我知道你当过副连长。”安德里嘴不饶人,拿卡尔梅克人在苏军当副连长说事,这已经不是斗嘴,而是揭伤疤了,冉妮亚不能不出手相救,斥责安德里:“你这就不对了。至少人家是陆军总部的,你怎么回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俄国人正在山下磨刀,你们自己倒像马来西亚的鸡一样斗个没完。”
卡尔梅克人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要不是丽达盯着他,说不定早就扑上去掐安德里的脖子了。
偏偏有个不识相的硬往枪口上撞,格鲁勃斯站在T35坦克上抗议:“谁是马来西亚的鸡?怎么又拿我说事?”冉妮亚扬起脖子:“你闭嘴,没事舔你的坦克去,不说话别人会当哑吧?”
安德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一营长也对他说:“你有点过了团长。”
地下室里,元首与鲍曼慢吞吞地喝鹿汤,桌上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鹿肉,鲍曼拿着一块肉极力劝说元首:“来点,元首,吃了这块我再也不会让你吃了。”
李德推开:“你让我犯原则xìng的错误呀。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鲍曼又换了一块小的,继续劝说:“这么好的美味,我实在不忍心吃独食,再说,你每天睡五个小时,早应该补补身子了,不然怎么对付那两个美女啊?”
李德虎着脸,正sè道:“别胡说八道,你这样说我更不吃了。”
鲍曼又拿起一块更小的:“好了好了,就算我胡说八道,这块吃了吧,这实在算不上肉,只能算是筋。”
如此三番五次,元首有点心动了,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举起来。恰值此时头顶上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土块哗啦啦地掉到盘子里,现在想吃也吃不成了。
元首又要往外跑,鲍曼抢先一步堵住,不让他上去,他只得扑到潜望镜前,张大嘴巴激动地大喊大叫:“相信吗鲍曼,越来越热闹了,他们竟然出动了骑兵。”
“乌啦——”一队骑兵策马从东面山坡下钻出来,高举着闪闪发亮的马刀,让德军士兵们想起两年多前的波兰军队,结局也相同:在暴风雨一般的机枪火力下,马匹不断栽倒,把骑士们摔个超级跟头。
一匹马侥幸冲过火网,突到T35坦克跟前,马背上却空空如也。一匹棕黄sè矮种马拖着士兵奔驰,士兵的一只脚还在脚蹬里,身子拍打着地面,牲畜如此欺负人类,连德军士兵也看不下去了,格鲁勃斯用坦克机枪几发长点shè,结束了倒霉驭手的痛苦。
骑兵的进攻划上了悲壮的句号,德军甚至没有动用大炮,连50毫米的步兵迫击炮都没有发shè,以节约炮弹。
苏军毕竟不是波军,骑兵自杀xìng的冲锋,是为了掩护步兵和坦克。苏军坦克乘此机会,从北面爬上来了。
卡尔梅克人早就布置了坦克歼击组。首批坦克经过坡的棱线,暴露的坦克底部遭到德军75炮和37炮的直shè,至少一辆坦克倒翻了下去,接着听到金属的撞击声,冲上坡的坦克接连遭到炮击。
说实话,这个高大的、看似有三层炮塔的美国M3正如梅列茨科夫说的那样,真是样子货,它的前装甲甚至不能抵御50米内37穿甲弹的打击。坦克歼击手悻悻而归,卡尔梅克人按一个倒三角、一个正三角jīng心布置的坦克陷阱多半没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西面也爆发激烈的战斗。“shè击——”负责西面和南面防御的安德里一声令下,枪弹从坦克上、从简陋的掩体里、从残存的房屋顶上、从高大挺拔的云杉树上倾泄而出,步兵迫击炮在进攻人群里炸响,坦克炮与远处的敌军坦克对shè,那是薄皮的美国坦克,自知不是德军Ⅳ坦克的对手,因此大姑娘一般躲藏在远处,时不时发shè一发炮弹后赶紧跑开。
南边是一处缓坡,一支苏军机械化部队开过来了,几辆BA侦察装甲汽车竟然当作坦克使用,炮塔上令人生畏的12.7毫米DShk重机枪向一条条火链,被它命中的人,入口只是个小孔,出来时往往带出一大片肉。
格鲁勃斯疯狂扫shè,一发炮弹呼啸而来,他赶紧钻进炮塔,炮弹落在坦克前甲板上,把一座机枪塔炸上天,气浪把格鲁勃斯的那挺12.7毫米机枪掀到一边。
“米沙,给我守好坦克,如果让总部那俄国娘们抢了去,我捅烂你的屁股。”他几步跳下去,抢过一挺马克沁,与米沙合力搬到上面,然后他cāo纵机枪,让米沙当副shè手给他送弹带。
一发子弹斜穿马克沁水管,水随着机枪shè击的颤动流泻到炮塔里,再从那里流到格鲁勃斯的裤裆里,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里,他里面的零部件冻结了,可怜的他还浑然不知,继续咬牙切齿地向一波又一波的苏军shè击。
马克沁的枪声干涸起来,一股灼热的金属味道扑鼻而来,格鲁勃斯始发现机枪的水早已流完了。他眼光又停留在下面的一挺捷克式上,身子刚一动弹,痛得喊叫起来,继而脸都吓白了:“米沙,看看怎么回事?我的屁股和我的裆部没有了,受伤了,上帝啊!”
米沙低头一看,差点笑岔了气,格鲁勃斯的裆部多出个大冰坨,他喊道:“狗蛋,狗蛋呢?他受伤了。”
听到有伤员,野战医院的两个俄国女护工要往上爬坦克上爬,米沙与格鲁勃斯又摆手又挥拳头,令人家莫明其妙,不解其意。
第22节 上帝!我的裤裆冻住了
苏军撤下去了,鲍斯特用狙击步枪从背后放倒了落在最后的一个苏军小官,与狗蛋一起爬上坦克,只看了一眼就乐开了:“你们快来看,格鲁勃斯吃饭的东西被冻住了,他当不成鸡……那个什么什么了。”
米沙结结实实捣了他一拳头:“住嘴,你想满世界宣传呀?”鲍斯特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米沙打他,直起脖子抗议道:“凭什么打我呀?就凭你被别人捅大了的屁股吗。”
格鲁勃斯不住地念叨:“上帝!我的裤裆冻住了。”鲍斯特一脸幸灾乐祸:“活该,这是上帝对你的惩罚。”格鲁勃斯想追打,刚伸出身子,yīn.毛被扯得生疼,他恶毒地骂道:“可恶的强jiān犯,你别诅咒,假如我的有事,我就把你的球拔下来安上去。”
旁边的狗蛋最大限度地显示了他毫无幽默感:“那安装不上去吧,别忽悠人了。”
格鲁勃斯像刚发现狗蛋一般,一脸巴结相:“你是医生,你要给我想办法。”
狗蛋从形影不离的药箱里拿出膏药,就是不知道往那里贴,对闻声而来的卡尔梅克人建议:“头,我有个办法,大伙往冰上尿尿,把冰用尿化开。”
格鲁勃斯又挣扎着挥拳打狗蛋,狗蛋躲开了。卡尔梅克人踢了他一脚:“医生,你取点开水,用开水把冰化开,这岂不是比你尿尿来的快?”
大家难得有这么个消遣的机会,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围住鸡jiān犯哈哈大笑,评头论足。安德里分开人群爬上来,一本正经地宣称:“这是冰雕艺术,只是这个冰雕雕刻在裤裆里。”
“周围还有毛,还安着活动把手呢。哈哈哈。”他们越说越不像话。鞑靼想起了什么,关切地叮嘱格鲁勃斯:“这会你不要发情,控制它不要膨大,不然你那东西真的毁了。”
“上帝啊!”格鲁勃斯一声嚎叫,拿头碰米沙,米沙被碰的火起,骂道:“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再sāo扰我。”大家发现他话虽这样说,但脸上挂着分明是惋惜。
两天来北面枪炮声不断,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过今天的枪声格外密集,让人误以为下面铁路上弹药车爆炸了。
卡尔梅克人爬到坡边废弃的坦克上往下观察,在暮sè里,铁路上一列装甲列车向北喷着火焰,仿佛一条腾云驾雾的火龙。
卡尔梅克人让人赶快把安德里喊来,团长嚼着鹿肉过来往下一看,不禁埋怨他:“赶快通知炮兵呀,傻大个,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卡尔梅克人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让人不由地怀疑他叫来安德里的动机不是为了商讨作战,而纯粹是为了斗嘴:“麻烦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骂我好吗?听起来嘴里像塞了鹿鞭一样。再说你的吃相太难看了,与你装出来的文质彬彬不相称呀。”
100毫米炮拉过来了,37毫米自行高炮开过来了,迫击炮也扛过来了,填弹、瞄准就绪,安德里刚抬起胳膊,预备尚没出口,一直斜睨他动作的卡尔梅克人先他喊道:“开火——”
炮弹飞向装甲列车,先前的几发还能看到炸点,后来连成一片,烟雾把列车吞噬。对方发现新的威胁,分出一些炮火向小山坡开炮,大部分越过山坡,飞到另一边,落到一小队偷袭的俄军身上。安德里干脆把剩下的三辆坦克也开过来了。
卡尔梅克人不甘示弱,向格鲁勃斯招手,那家伙吃了兴奋剂一般轰隆隆把那辆巨无霸开过来。一时间山坡上炮声隆隆,那辆装甲列车成为名符其实的火龙,继而被轰成碎片。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暮sè下呈现出一派超现实的sè彩:远山近岭一片银白,从笼罩的烟雾中钻出几个黑点,后面跟着更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黑sè慢慢变大,变成几百人的队伍,最前面的旗手高举着一面卐字旗,引导着大家爬向山坡。
历经艰难险阻,党卫军北方师第九骷髅旗队的增援部队终于来了,整整一个大队,还带着几辆芬军标志的坦克,其中还有一辆换上了苏军45毫米坦克炮的芬军 “维克斯”6吨坦克,这是这种老古董坦克,竟然能冲破苏军的层层阻击,与德军装甲侦察团会合。
一个趾高气扬的党卫队一级突击队大队长从老古董坦克上跳下来,安德里去迎接,还没到跟前楞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是你?”
安德里转身往回走,大队长也尴尬不已。原来,对方就是不久前到卡卢加学校酒后撒野的党卫军旗队长,两人竟然在这种场所见面。
安德里不会原谅他,因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坏,还欺侮了他的俄国女友——那个被撕破耳朵的俄国女老师。 那天要不是元首在场,不知道怎么收场。
卡尔梅克人试图调解,但听了安德里的讲述后也默然了。党卫军大队长似乎自言自语:“我被发配到这里,职务还被降了两级。经过今天这事,我们可以说,我们是战友,不是吗?”他朝安德里笑了笑,安德里把脸扭向一边。
为了掩饰尴尬,党卫军大队长与卡尔梅克人攀谈,他惊奇地问:“你是俄国人?”
“是的。”卡尔梅克人指着鞑靼、米沙、狗蛋划了一圈,把安德里和一营长也包括进去了。
“他们是俄国人,更是勇敢的德军战士。”安德里回答,不过身子还是没有转过来。
冉妮亚来了,礼节xìng地与大队长握手并自我介绍,大队长一脸迷茫:“冉妮亚,东普鲁士的?”
旁边人正要解释,她挥手制止,邀请大队长到地下室,他迷惑不解地望了望冉妮亚,又看了看卡尔梅克人:“怎么……怎么回事?阵地上怎么这么多俄国人?”
安德里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奚落道:“她会吃了你呀?两个月前对俄国女教师凶神恶煞的样子到那去了?”
大队长脸涨成茄子,刚想发作又泄了气,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冉妮亚指责安德里:“你不揭别人的短会死人呀?说过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的。”
安德里也涨红了脸:“不是,他的事情你不知道。”冉妮亚一句就堵回去了:“不就是为一个女教师的那点破事吗?他是混帐,但喝醉了嘛。现在你们三个人要共同对敌,天天斗鸡有意思吗?”
格鲁勃斯这回接受了教训,不再对号入座了。党卫军大队长还在云山雾罩里,对冉妮亚又感激又愈加不解,心里又升腾出个疑问:怎么回事?德军团长怎么乖乖听一个俄国女人的臭骂?
大队长忐忑不安地跟在冉妮亚后面,他的副手、党卫军二级大队长正要跟随,被冉妮亚制止了。他试图解释,冉妮亚干脆地让他闭嘴。大队长心中不快,但想到刚才她斥责安德里的样子,便顺从地闭了嘴。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一切。从北坡到地下室有大约两公里的距离,大队长跟在冉妮亚后面,打量着这新的阵地。几天来,他的大队渡过斯维里河后连rì奋战,到今天终于冲破了敌人的重重阻截,到达了这个阵地。
新的阵地除东南面是一小片云杉林外,其它三个方向都是光秃秃的平地,两道环形堑壕拱卫着一座饲养院,他胃肠一阵蠕动,因为闻到了肉香,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厚重的棉门帘刚被挑开,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感觉他的肚子更饿了。墙上地图前背靠着他站着一个人,行军床上躺着一个胖点的人,还有个二级上将纽扣解开着,双手叉在马裤口袋里,冷冷地向他点了点头。
大队长匆匆忙忙敬礼,可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热气腾腾的肉上。
“先让他吃点吧。”地图前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大队长感觉耳熟,但是生理yù望压倒了好奇心,他毫不客气地大吃二喝起来。
一个通讯兵急急忙忙拿着一份电文进来,二级上将往地图前指了指,通讯兵把电文递给地图前的人,马刺一响,敬礼后转身出去了,出门前睇了眼狼吞虎咽的党卫军大队长。
二级上将慢慢踱到地图前,指着一个地方说:“我的元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南方军队已经收复了阿列霍夫希纳。”
塔——地一声,大队长此时正与一块筋作战:嘴里咬着肉,手里正撕扯着一块筋,闻声后手里的筋松开了,不偏不倚,连肉带筋弹打到眼窝里,他吐掉满嘴的肉,用满是油腻的手使劲揉眼睛。
第23节 毒气弹和充气芭芘娃娃
大队长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一阵惊骇过去后,他匆匆整理行装,上前几步扬起下颚,抬起右臂行了个纳粹礼,并声若洪钟地喊了声:“嗨!希特勒。”
元首迈着小碎步上前向他伸出手,大队长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未洗手,满手油腻,伸手也不是,不伸也不好,最后横下心来把指尖伸给元首。所幸的是元首伸到半路的手又收回去了:通讯兵又递过来一份电报。
大队长趁此机会将手擦干净,然后挺胸收腹等待元首指示,但元首的注意力很快从他身上移开,拿着电报与莫德尔上将兴奋地谈论南方的胜利:“第56军好样的,另外赫普纳也不错,要不是他主动提兵北上,战役不会这么快结束。”
“还有空军。”海军副官提醒道。这一提醒立竿见影:元首大骂空军没有及时空投物资。“雾太大。”海军副官小声道。
莫德尔由衷之言:“主要还是元首运筹帷幄指挥的好,先把敌人放进去,拉长敌人的运输线,然后大胆地让41军南下,迂回到敌人后方,加上赫普纳和预备队、丹尼尔的21军61师配合,以我们的4个军对敌人的4个军,我们获得胜利是毫不奇怪的。”
虽然险象环生,元首和莫德尔详细探讨了南方胜利后,德军集中力量,全力击败面前的苏39集团军的问题。李德在地图上作出横扫千军的姿态,发布一连串的命令:
命令丹尼尔的预备队迅速返回原地,防范提赫文以东的苏军;
命令德军第39坦克军星夜北上,直插东面的亚涅加以东;
命令打败苏第7集团军的第56军攻击敌人左翼;第41军全面反攻;另外,命令芬军中的德军南下配合作战。
莫德尔提出异议:那几个师的德军由芬兰军队管辖,路途遥远,还得经芬军同意。元首气呼呼地说:“嫁出去的姑娘也有回娘家的时候。万一不行,让163步兵师暂时脱离芬军,独自向南进攻,这些军队此时不用,还等何时?等待战役结束后,再由凯特尔专程向芬军解释一下。”
元首又拿起电报玩味道:“我军阵亡3000人,打死苏军2万,俘虏5万,缴获坦克59辆,咦,坦克怎么这么少?”
他沉思片刻,玩世不恭地拍着大腿:“吓,我们不应该忘记还有个人给我们帮了大忙,对,斯大林,他强令梅克茨科夫钻进我们的口袋里,使我们受益匪浅。我正捉摸着设计个什么奖项,给斯大林授勋呢。”
“设个笨蛋勋章,把他的头像放进去。嘻嘻。”冉妮亚扭着屁股,顺手抓起桌子上的糖果扔进嘴里,嘴里哼起一首曲子:
“青sè的普通头巾,
披在肩多么动人,
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忘记幽会时欢悦情景。
夜深人静,
我向你辞别远行……”
元首感慨万端:2月初,冉妮亚在专列上唱着这首轻快的歌曲来到北部战区的,他与冉妮亚翩翩起舞,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现在,北方战区的南线已经按预定计划取胜了,但是大部队调到北线,最快也得24个小时,也就是说,对他们来说,这一天的时间命运攸关。
鲍曼从里屋出来了,惊讶地望着喜形于sè的将帅。元首向他嚷嚷:“鲍曼,在你睡觉的这会,我们粉碎了苏联第7集团军的反攻,梅列茨科夫领着残兵败将,逃往奥涅加湖了。”
鲍曼伸了个懒腰:“这是他第五次夹着尾巴逃跑。哼!我早就估计到这个结果了。南方取胜也有我们的功劳,我们引火烧身,吸引了大量苏军。你是谁?”鲍曼蓦然发现一动不动站着的党卫军大队长,惊奇地问道。
元首猝然记起冷落了半天的大队长,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先鼓励了一番,认真听取大队长突破苏军防线的经过,然后握住他的手勉励了一番,讲述了德军坚守在这里以及党卫军前来支援的重大意义和必要xìng,然后把他打发走了。大队长从地下室出来时,感觉步履轻快,浑身像打足了气的皮球一般。
元首心情舒畅,让丽达给他披挂整齐,用大围巾悟住脸,独自走出地下室,他想独自品尝胜利的滋味,考虑目前的处境和下一步的打算。冉妮亚远远地跟在后面,以免破坏他的好心境。
外面寒风彻骨,李德刚上来时打了个寒战。这里靠近北极,进入夜晚,凄厉的寒风夹杂着雪,吹过这片森林与荒原,云杉树站在已变成黑sè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
他极目远望,坡下的苏军燃起篝火,士兵们围绕着篝火,相互拉着手跳起转圈舞,手风琴悠扬的声音隐隐约约可闻,曲子非常熟悉,不错,山渣树。
李德再看自己的士兵,由于害怕炮击,不敢生篝火,士兵们实在冻得受不了,纷纷挤往养鹿场。那里四面围墙,小伙子们踡缩在墙跟里,屁股底下铺上饲草,上面再盖上饲草,倒是个御寒的好办法。如果暴露在荒郊野外,肆虐的北极风只消半个小时,就可以把人的血液冻成冰。
地窑里饲草的供应是充足的,国防军士兵们已经站成一排往处转运草料,这是党卫军士兵们的铺盖。同时鹿肉的御寒作用也功不可没。
元首思忖:劫后余生的官兵将来给自己的后代讲述往事时,肯定会自豪而苦涩地回忆起在靠近北极的一处荒原,嚼着鹿肉、喝着鹿汤的难忘经历。
可是,小伙子们吃了太多的鹿肉后yù.火难耐,空投的几个充气芭芘娃娃被蹂躏成稀巴烂,一些士兵与那个丑陋的、上了年纪的俄国女饲养员**,军纪官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他又骂起空军来:空投了那么避孕套有何用?不会多投下几个芭芘娃娃呀?不知道这是养鹿场?空中侦察太糟糕了。
在鹿场食槽旁,安德里、卡尔梅克人和党卫军大队长商讨重新部署兵力:部队以养鹿场为中心,所有12辆坦克围成一圈,分布在第一道防线后面;那辆残缺不全的T35仍在原地,枪炮同时指向四面八方。第二道防线后面是17辆半履带装甲车。
元首躲藏在柱子后面饶有兴趣地偷听。别看三人这会儿心平气和,马上就会吵成一锅粥。这不,三人又互相啄起来了:
安德里:“我说的话你俩到底听进去没有?俩人尽嘀咕些没用的。”
大队长:“他娘的,不就说我们三人轮流值班吗?你当我俩是聋子呀?”
卡尔梅克人:“屁大的点事,像烙饼子一样翻来覆去唠叨个没完。就凭你婆婆妈妈的劲,怎么让你当团长的,元首简直瞎眼了。”
冉妮亚拉起元首悄悄往回走,身后那三个宝贝争吵还在继续,这会为突击炮摆放位置而争执不休。
三人吵吵嚷嚷着重新划分了职责:安德里防守东、南面,大队长守西、北;一门突击炮停在北面,周围是4门80mm迫击炮,仿佛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这是划拨给卡尔梅克队的,他的任务是封锁下面的公路和铁路。
80mm迫击炮是1932年莱茵金属公司研制的,该型炮身管长1143mm,重57kg,其中身管重19kg。发shè3.5kg34型迫击炮弹时。炮口初速172m/s,最大shè程2400m,最大散布直径为65m。弹丸的shè程一般通过装药量的增减来决定。
卡尔梅克人高兴得上窜下跳,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炮,不必再看安德里的眼sè了。他让一门迫击炮值班,其他的暂时休息。
4名炮手围绕在迫击炮周围,一发照明弹让黎明提前到来,又一发烟幕弹又把黎明拉回黑暗。鹿群起初被炮火惊得狼奔豕突,后来发现事不关已,也就高高挂起了。
真正的黎明到来了,结伴而来的是震耳yù聋的炮火,卡尔梅克人的叫声在这片奇怪的期待与死寂中呼起来很是凄厉:“防——炮——啦轰!”啦字刚出口,首发炮弹爆炸了。
大家刚开始动起来,步兵排用轻型迫击炮、中型迫击炮、100毫米野炮的出膛声加入了冰冷世界,尖利的怪啸后弹片在烟尘中穿飞,墙倒塌的烟尘像海啸时的排空海浪一样,把不及逃跑的几个党卫军吞噬,鹿为刚才的事不关已付出了代价,在跳跃中倒在血泊中,或连人带鹿一起炸上天。一些老鼠窜来窜去,东闻闻西嗅嗅,大家眼里流露出羡慕。
没有掩体的士兵们跳进刚炸出的弹坑里,一个突击队员在跃进弹坑后,弹坑又被一发炮弹命中一次。那些寻找新的弹坑的人停止了动作——世上倒霉的事情很多,没见过还有这么倒霉的。
卡尔梅克人双手堵着耳朵的头扬起来了,爬在死鹿身上高喊:“302毫米炮……”再一次的山崩地裂笼罩了大家,这回的呼啸和爆炸声要猛烈得多,因为它来自正规的重炮兵,而不是轻量级的步兵炮和野炮了。
天已经大亮,炮弹仍在这片冰冻的阵地上爆炸,它们并不全在地面上爆炸,空爆的、延时的、咂到地面上又跳起来的、像打在水面上的片石跳跃后炸响的,以各自的方式在它们的杀伤轨迹上运行。
炮弹落地,没有爆炸声,冒出滚滚白烟,烟雾翻卷着沿着地面扩散。
“毒气弹!”党卫军大队长吼道,他的手下已从背后拽过圆珠体金属背桶,打算取出防毒面具,卡尔梅克人这回不是喊叫,而是大骂:“戴上那猪头怎么瞄准呀,别听你们二百五队长的,这是烟幕弹,敌人就要冲锋了。”
养鹿场被浓烟笼罩,苏军的又一次进攻刚刚被打退——这是今天早上敌人的第三次进攻,他们在南方遭到失败,所以把这座一山坡当成泄愤的对象,决心拼着老命也要把他拿下。德军和党卫军从他们的狠劲判断,他们恨不得对德军食其肉、啃其骨。
元首在地下室里焦灼着等待援军的消息,他已命令北面的德军步兵163师南下,但是部队还得一天的准备时间。南面最近的第41军第8师暂时被一股新的苏军缠住,这支苏军全部由奥涅加湖的水兵组成,由此可以看出,苏军已经拿出血本了。
党卫军大队长脸上被烟熏火燎,脸上的颜sè与他的领章颜sè相近;卡尔梅克人不知疲倦地在阵地上巡视,偶尔拿出酒瓶呷上一口。安德里营长不停地抱怨弹药短缺。狗蛋成了最忙的人,因为伤者太多了。
一名党卫军三级中队长躺在地上呻吟,一颗了弹削掉了他的鹰勾鼻子,战地医院的止血绷带用完了,鲜血从包着鼻子的破布上渗出来。
狗蛋准备给他包扎,三级中队长看到狗蛋手上黑不溜秋,灰不拉及,散发着恶臭的膏药,说什么也不让敷上去。卡尔梅克人与大队长按住他,让狗蛋强行把药膏给他贴上了。鲜血很快止住了,狗蛋对血呼呼的脸埋怨首:“我这剩最后一块膏药了,如果我不给你整上,你成běi jīng猿人了,闹心。”
养鹿场外,苏军又发起了第四次冲锋,想必他们知道德军坦克炮弹所剩无几了,有恃无恐地出动了美国M3轻型坦克。
德军坦克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火,随着“呜——哐”地几声,坦克升腾起火苗,几个苏军肩膀上扛着的巴祖卡反坦克火箭筒冒着轻烟。
有人把这个消息汇报到地下室,元首咬牙切齿地诅咒:“美国佬把什么都给了俄国人,就差没把白宫送给俄国人,我恨不得马上向那个小儿麻痹症、那个虚伪透顶的瘫子罗斯福宣战。”
第24节 艰苦卓绝的一天
鲍曼骂得更绝:“只差没把自己的老婆送给俄国人。”说完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冉妮亚和丽达。
苏军坦克在小高地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德军的半履带车一辆接一辆变成废铁,坦克上的机枪无情地向德军士兵扫shè,德国兵们提着手雷冲向坦克,被打倒前把手雷扔到前装甲上,炸毁坦克的潜望镜。
鞑靼从弹坑里跃起,把一块毛毯苫盖在一辆坦克前面,坦克驾驶员的潜望镜被堵塞了,变成瞎子的坦克一头撞在另一辆坦克屁股上,搭乘的几个苏军士兵骨碌碌滚下来了。
一名党卫军突击队一级小队长提着燃烧瓶静静等待,他的身旁,另一名党卫队员捡起卡尔梅克人喝完酒后扔掉的瓶子,往里面灌汽油,一长串子弹扫shè过来,他旁边的扁平汽油桶轰然爆炸,把他手中的瓶子也引爆了,他像野兽般嚎叫着,变成一团疯狂舞动的火球,在火中挣扎了一会儿,慢慢变黑变小继而轰然倒地,成为一具焦炭。
看到变成焦炭的战友,一级小队长发疯似跳出掩体,手里高举着燃烧瓶向坦克冲去。坦克机枪子弹从他耳边嗖嗖飞过,竟然没有打中他。他狠狠地把燃烧瓶咂向坦克,由于坦克速度过快,燃烧瓶咂在履带上,坦克带着火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冲向一堵石坝。车首腾起后穿越矮墙,轰地一声,重重地落到院子里,略一犹豫后,屁股后面黑烟一冒,像老鹰追击兔子一般,追逐狼奔豕突的士兵。
一级小队长紧追不舍,坦克走到那里他追到那里,坦克一头撞到食槽上熄了火,他红着眼睛抄起那支打光了子弹的毛瑟步枪扑上去,抓着枪筒抡圆了枪托狠狠地咂向坦克,成功地用枪托在车体上制造了巨大的响动,代价是枪托不翼而飞了。
坦克猛然转身,将车头对准他撞过来,一级小队长被气昏了头,因为他发现车头有个铁棍,情急之下抓住它想爬到坦克上面去。那是M3轻型坦克的右首机枪,在突发的枪声中,他安静而飘逸地飞出去了。
这辆M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得意洋洋地压坏一门迫击炮,停下车移动炮管向前面瞄准。冉妮亚拎着地雷跑来,把地雷轻塞进炮塔尾巴与车体之间的缝隙里,然后迅速离开。坦克炮开火,后坐力使炮塔往后一压,地雷被触发了,炮塔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面猛然一推,从坦克上分离开来,炮口朝下戳到地下,然后一声闷响摔倒在地。
枪炮声、惨叫声、咒骂声、铁器击打**等一塌糊涂的噪音中又增加了扯布的声音,党卫军二级中队长亲自cāo纵MG42shè击,跟在坦克后面的苏联兵成堆成堆地倒下,直到尸体影响了shè界。十几个苏军端着刺刀,一窝蜂冲向中队长,为了破坏新式机枪,使之不落到敌人手中,他耽误了逃跑或反击的最佳时机……
阵地上到处都在混战,领袖卫队的战士们紧紧护卫着元首和司令部,实践证明,卡尔梅克突击队实在不是当jǐng卫队的料,他们投身于撕杀中,早把保卫元首的职责丢到爪哇国去了。
安德里一边shè击一边大骂:“打坦克呀,卡尔梅克人,你埋的炸坦克的三角阵呢?”卡尔梅克人冷静地把燃烧瓶扔向就近的坦克,也骂道:“一颗地雷也没有,我把你的球拽下来当地雷呀。”
一辆美式M2轻型坦克从狗蛋身边经过,浓烟和灰尘把他呛得连连咳嗽,溅起的石子打在他脸上。“这犊子扯大了,欺负人。”狗蛋提起两颗手榴弹追在坦克后面,坦克走到那里他跟到那里,卡尔梅克人想把他喊回来,他头也没转,只得派米沙去增援。
狗蛋把一颗手榴弹咂在坦克后面,轰隆一声,发动机舱盖被炸开了,接着他把另一颗手榴弹送进发动机舱里,坦克后部腾起火苗,米沙上前把他拉爬在地上,火苗猝然膨大成一团火球,火花四溅,米沙与狗蛋的头发上也沾上了火星。
狗蛋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头上的火苗,得意洋洋地自夸道:“什么破坦克?39年我在张鼓峰就炸过小rì本的坦克,得瑟啥呀?”
另一辆坦克也在矮墙处熊熊燃烧,在它爬墙时,一名德军坦克兵抱着一束手榴弹冲向坦克底部,与之同归于尽。
剩余的几辆坦克高速撞开围墙,冲进养鹿场院子里,有一辆坦克抵达离地下室门口十米的地方,如果苏军以为冲进墙就算大功告成了,那也未免太轻浮了。那里有静静贴墙等待的空降兵,每人背着燃烧瓶和压缩空气,手执火焰喷shè枪。
这是保卫元首和司令部的最后防线,不管外面杀得天昏地暗,这些空军战士还是等候在这里。现在,他们离开石墙冲向坦克。“轰——嘶”几条织热的火龙瞬间便把坦克吞噬,也把已经冲进断墙的苏军士兵卷进了火焰,连声惨叫都没留下。
地下室里,只收不发的规定被打破,丽达全无斯文地坐在桌子上,满脸通红,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所有炮弹全完了,子弹也剩不多了,增援部队还没到!什么,你们也被缠住了?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这里有元首吗?你们忘记了对元首的誓言吗?去你妈的,狗屁。”
元首在房子里团团转,嘴里也不停地咒骂,间或停下来用姆指和食指在地图上丈量一番,赞赏地瞅了丽达一眼,接着转圈和咒骂;军长莫德尔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手已经按在腰上的枪套上;鲍曼刚探望伤员回来,衣服上带着血疲惫地躺倒在床上大口喘气。
在离地下室三百米的地方,安德里站起来,一发子弹“哐”地一下,把他的钢盔打飞了,迫使他继续做爬行动物。又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火过后,安德里从土里钻出来,他的jīng神即将崩溃,一把拉起党卫军大队长跑向地下室请求突围。他不敢对元首说,便向莫德尔请求,部队即将弹尽粮绝,全体应该向北突围。
元首背着手站在地图前,连头都没转,但看得出他很生气、非常失望;二级上将只是冷冷地望着丧魂落魄的他们。
冉妮亚轻蔑地望着他俩说:“这样吧,你俩留下来保卫元首和司令部,我和丽达代替你俩指挥。”
大队长急了,连忙摆手:“不关我的事,他硬把我拽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冉妮亚猛然爆发了,暴跳如雷地指着安德里的鼻子骂道:“安德里代团长,我告诉你,部队离开了既设阵地,他们会像追杀兔子一样打死你,你真混蛋,竟然想到这么个有胡子没牙的主意。没有弹药是吧?去夺,去抢呀。”
冉妮亚双手叉腰,杏眼圆睁,脸涨得通红,冷艳中透着冷酷,唾沫星子喷到两人脸上。大队长惊呆了,安德里被骂得狗血喷头,这位国防军团长竟然一声不吭,像课堂上算错题的小学生一样垂手站立。党卫军大队长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很不舒坦。他头脑中还残留着种族主义思想,德意志军官竟然被一个东方民族辱骂,简直是耻辱。继而他寻思:也许这个拉脱维亚姑娘祖先是北欧人,而北欧人是德国的近亲。这样一想,他觉得冉妮亚像维金女海盗,心里平衡了点。当听到元首从牙缝里迸出重重的“滚”字时,赶紧拉起安德里鸡蛋走路——滚了。
不过,他的好奇心占据了上风,问什么是有胡子没牙。得到答案后他气得团团转,无奈这娘们是元首的人,他只得把气洒在别处——拿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向苏军。
元首转过身子凝视着前方喃喃:坚持最后五分钟,援军就到了。
苏军战士们胸前挎着汤姆森,呐喊着冲进院子里,德军士兵们用工兵铲、匕首应战,但是,德军的单兵火力明显逊于对方。美国的坦克虽然靠不住,但他的汤姆森却人手一枝,而德军冲锋枪只配备给摩托化部队,步兵班主要是一挺班用机枪和大量的步枪,德军只是依靠优良的战斗素质和丰富的经验,才不致于吃大亏。
卡尔梅克人见势不妙,声嘶力竭地大喊:“贴上去,贴上去拼刺刀呀。”
记得有人以偏概全地说过: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过硬的部队。德军平时很少拼刺刀,但谁也不否认德军是优秀的斗士。然而今天,他被迫要以古老的方式投入战斗了。
安德里一气打光了托卡列夫TT33手枪里的子弹,他把枪一扔,又掏出纳甘1895式左轮手枪,7发子弹很快打光,他又变戏法一样掏出美国柯尔特手枪“啪,啪”两枪,两个苏联兵应声倒地。卡尔梅克人奚落道:“安德里好枪法,三、五米以内弹无虚发。”
卡尔梅克人稍一分神,一个苏军准尉从后面抱住他,对方力气很大,他动弹不得,他把打完子弹的空枪往地下一扔,说:“这位同志,我是苏军少校。”乘对方一楞,他一个大背把他扔在前面,夺取旁边一名党卫军腰里的匕首甩过去,正中对方脖子上。
苏军准尉死了,又冲上来了个苏军少尉。卡尔梅克人与苏军少尉都没子弹了,他把手枪扔向对方,对方头一偏躲过,他乘机从地上cāo起铡草的铡刀,少尉也扔掉打完子弹的汤姆森,夺过旁边士兵的甘辛步枪,一声不吭地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以逸待劳,对身边惨烈的格斗熟视无睹,只是用那双yīn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德里。
两人对视着转了兜圈子,卡尔梅克人双手握刀,刀身下垂到左腿前,刀背对着苏军少尉,锋利的刀刃向着自己。少校摸不透他摆的什么阵式,大吼一声后向卡尔梅克人左肋突刺,卡尔梅克人身子没动,手中的刀迅速上扬,“咔嚓”一声,刀背磕开了少尉手里的枪,与此同时刀锋从右到左,自上而下斜着伦出了一个180度的半径,年轻的苏军少尉身子飞出两米外,把党卫军大队长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