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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之第三帝国全文阅读

作者:夕阳西下的时候     奋斗之第三帝国txt下载     奋斗之第三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节 轻敌

李德向哈尔德伸手。,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5节 沙盘对抗演练

    古德里安站到沙盘前迟疑不决地望着元首。百度搜索最稳定李德知道古德里安的心病,诱惑他说,如果战役进程表明需要统一指挥坦克军团,可以考虑他刚才提出的意见。

    “合死也是啃下斯大林格勒。”古德里安嚷嚷,浑身像通了电一般抖动了一下,二话没说抄起指挥棒,直勾勾地瞪着弗拉索夫。

    弗拉索夫像小媳妇一般杵在那里。古德里安是对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他有点怯场。

    李德鼓励他:“你拿出吃nǎi的劲对付德军坦克的进攻。但有一条:你必须要用苏军现有的全部手段防守。如果尔后战役进程中能找出你今天所用套路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再组建一个俄罗斯集团军。”

    “是!”弗拉索夫敬礼的架势活活要蹦起来,“禀元首,誓与城市共存亡。”

    弗拉索夫抬头望着古德里安,后者也上下打量着他。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古德里安发着楞,弗拉索夫也发着楞。旁边的人有点不耐烦,不知道这两人要楞到什么时候,议论声渐增。

    弗拉索夫伸手做了个优雅的邀请:“这……你是攻方,应该你先来。”

    “赶快。你要时刻牢记,你是横扫法兰西的古德里安将军。”李德不耐烦地催促兼打气。

    古德里安脸红了一下,立即如狼似虎起来:“对!我是古德里安,海因茨?古德里安,我要撕碎你摇摇yù坠的防线。”他瞧弗拉索夫的架式像是打算扑过去,用拳头把他收拾了。

    古德里安移动沙盘上的兵力标识。坦克,整整九个师的坦克和50万乘坐各式车辆的摩托化步兵,从沃罗涅rì州的罗索希至乌克兰东部城市伏罗希洛夫200公里的宽大正面全线出击,目标是400公里以东的斯大林格勒。大军所到之处,烽火四起,村庄燃烧,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古德里安战略上两步走:第一步:围歼顿河以西的苏军,两支坦克部队直插苏军后方,在顿河大弯曲部形成一个钳形攻势。其后他才开始进攻斯大林格勒。

    面对德军凌厉的攻势,弗拉索夫并不恋战,而是率领苏军全线后撤:西南方面军撤向斯大林格勒,南方方面军撤向高加索。,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6节 老鼠战争

    古德里安与弗拉索夫的对抗趋于白热化。

    “我的上帝呀,你为何抛弃了我们?”第24机械化步兵师的一名中尉这样写道,“为了一座房子我们已经战斗15天了,使用了迫击炮、手榴弹、机枪,还有刺刀。战斗的第三天,在地下室、平台上,还有楼道里到处横着德国士兵的尸体。烧毁的房屋之间的过道,在两层楼间只剩一层薄薄的天花板。”

    在他们向伏尔加河突进的途中,德军将那些需要几天或几周才能清除的仍在抵抗的“孤岛”抛在身后。其中一个苏军堡垒是位于城市南部边缘的一座堆满麦子的谷仓。自德军进攻的第二天起,就开始了为这座起初由不足50名俄国人守卫的巨大混凝土建筑的争夺。

    “这个营正在遭受惨重的损失。”一名德军士兵写道,“每个连队只剩不超过60人。这座仓库用炮火或是子弹都难以摧毁。如果斯大林格勒所有的建筑物都像这样防守的话,那么我们的士兵将没人能回到德国去。”在守军被德军用瓦斯清除出这座冒烟的谷仓之前,这份“苦差”最终需要多个分队才完成。

    古德里安的部队逐步清除民那结抵抗最激烈的障碍。在攻城半个月后,德军占领了一半城区,控制了萨里萨河南边的旧城区。其后,战斗的焦点转移到城北,目标是4座大工厂。

    不过,古德里安没有理由庆祝。仅仅在攻城半个月来,他已经损失了5万人:1万人阵亡,4万人负伤。苏军伤亡是德军的2倍,且不包括成千上万逃亡的士兵,但苏军后续部队仍源源不断地横渡伏尔加河……

    古德里安和弗拉索夫非常疲倦,流淌的汗水让他们的脸像快要融化了一般。大部分将帅们全神贯注于残酷的对决。尽管是沙盘决斗,身经百战的将帅们有种身临其境之感。也有少数人把沙盘当作了巨大的棋坛,个别人当成斗蛐蛐一般欣赏。

    古德里安瞪眼,他最难以接受的不是被击败,而是被弗拉索夫这个不久前的俄国战俘击败。

    德军最终攻占了斯大林格勒,但付出了近十万人伤亡的代价和一个月宝贵的时间。习习的凉风吹过东欧大平原,这预示着德军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演练结果对两人都不算顺利。古德里安敏锐但无知无觉,一脸惆怅地望着元首。弗拉索夫像被烧焦了,用一脸枯焦地表情偷看。李德的眼光离开斯大林格勒投向高加索。雨季将至,德军又要南下400公里,大高加索山脉横挡在德军前面。

    李德不高兴,很不高兴。照这种打法,就算战事顺利,等抵达大高加索山脚下时,已经雪花漫天飞扬了。

    李德短小的大姆指与修长的食指在沙盘上丈量着,他恼怒地拈掉剩下的标识,恶狠狠地对所有人说:“你们都看见了吧?一个斯大林格勒就攻了一个月,拖住了帝国最主要的两个坦克军团。如果我们不改变打法的话,夏季攻势像去年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一样变得虎头蛇尾。”

    屋子里喧嚣声震天,将领们总算明白德军将会受到严峻考验。哈尔德的眉头皱成包子,他这会在自责:这本是参谋长应该考虑的事。由于一连串的胜利,连一向谨慎的他都飘飘然了,预先考虑不周,特别的对巷战缺少思想准备,现在当众出丑。

    现在抱有乐观主义思想的是几个政治家。希姆莱示意大家安静。他的威力甚至比元首都大,只一声咳嗽,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希姆莱又轻咳了一声以示郑重其事,他说:“诸位,大家不要愁眉苦脸的,演习毕竟是演习,结果可能不一样。有些东西是无形的,比如德军高昂的士气、为帝国献身的jīng神以及根植在他们脑海里的国家社会主义理想和觉悟……”

    他猛然住口,因为他发现大家尽管对他恭恭敬敬,但挂在脸上的表情像看一只中国四川峨眉山的猴子。元首压根儿没听他的夸夸其谈,与冉妮亚说着悄悄话。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德把悄悄话喊出来了,“借来的猫不抓老鼠。我正要问你呢,古德里安和弗拉索夫图上对抗演练时,你俩为何一言不发?”

    冉妮亚瞥了哈尔德一眼,话里有话:“人家都是将军,我们那有资格呀?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李德生气了,或者说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骂她:“国家兴旺,匹夫有责。你俩非常熟悉德苏双方的战法,按理说应该有想法的。”

    冉妮亚望着他,不引人注目地伸出左手五个指头翻了一番。李德心里有数了,转向大家问道:“有谁能在10天内占领斯大林格勒,请站到前面来。”

    “10天?乖乖。”“不可能!”“痴人说梦。”“什么?你敢说元首是痴人说梦?”好似马蜂窝里捣了一棒子,屋子里沸腾了。

    李德看到时机成熟,便把她俩推出:“既然如此,我倒想起一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意思是说女人不比男人差。让她俩试试吧,至少可以换个思路,换位思考。”

    他饱含期待地瞄着冉妮亚和丽达:“大人们、男人们都玩过了,也该让女人们、小孩子们过家家了。下去准备吧。但愿你俩到时候别打起来。”

    然后是死寂。尽管是盛夏之夜,这屋子里的空气如同冰冻。几十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俩。最友善的一双来自缩小在墙角里,从没吭过气的曼施坦因;最责难的一双来自杵在沙盘前,但恐怕说什么也没用的约德尔;最迷茫的一双来自希姆莱;最信任的一双来自她们的酒肉朋友鲍曼和施蒙特——不,应该是两双。

    除了上面几位和元首,所有的眼睛里都杀气腾腾,而杀气最重的一双来自哈尔德,他在沙盘那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位美女下属。冉妮亚用手指捋着披肩发,然后挑战似地双手抱胸;丽达低头盯着沙盘上的某个地方——其实她什么都不看。

    李德眼睛转向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3点多了。他打了个呵欠,下令大家休息,明天上午十点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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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冉妮亚的进攻

    “解散。热书阁”元首再一次说,人们再一次稍稍动弹了一下,最大的动弹是两个女军官,她俩走到元首跟前,心情截然不同:冉妮亚心存感激,丽达低声央求李德收回成命。这里将帅如云,怎么也轮不上她俩显摆。

    “不行。”元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并督促大家尽快去休憩。

    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在摇头,总参谋长哈尔德在发闷,最可怜的是那些不久前趾高气扬的集团军将领们,他们无声地走向门外,像是忽然被吸干了斗志,像是战死者的尸体伶仃归乡。

    丽达埋怨冉妮亚:“看把你能的。干嘛呀?这下好了,他把我俩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冉妮亚狠狠地瞪她一眼,扭着屁股往外走去。丽达怔忡了一会,跟在后面喊叫:“冉妮亚,怎么生气了?别介意,我也没说什么。”

    冉妮亚猝然回头,一字一句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傻子,跟你生气有什么用?我跟布尔什维克生气。我要给家父报仇。”

    此时正好希姆莱从她身边经过。他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猛然变大了。

    冉妮亚替丽达擦拭脸上的汗珠,柔声细语地说:“傻妹妹,明天我可对你不客气了。今晚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我吧。”

    丽达笑了:“看来我只有扮演苏军了。你不会是把谷子的气洒到麦子身上吧?”

    “说对了。”冉妮亚出人意料地搂抱住丽达,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周围的军官们好生奇怪,李德也愕然:就算两人真的分别也没这样啊。

    黎明,李德推开窗户。一股饱含泥土和森林气息的暗绿sè氧气迎面扑来,它好像一片涨满生命之帆的cháo水涌入屋子,吸入人的肺腑,撞击人的心脏,然后将隔夜的混浊空气和疲劳驱逐干净。

    大家准时在会议室聚集。来观看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图上大决战。哈尔德将军经过一夜的思考,越来越觉得元首的担忧并不是忋人忧天。,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8节 道埃赫郎木特

冉妮亚睇了他一眼,不是朝他,而是向元首解释道:“哈尔科夫一战,百万苏军灰飞烟灭。,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01节 主与我们同在

暗夜正在消退,太阳即将升起。,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02节 盥洗池的汗水和种子

    元首的车道上亮起了绿灯,装甲专列就要开动了。热书阁 车窗前忽然sāo动起来,一个少校模样的青年军官右手拎着手枪,左手毫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人,他身后的几个医务兵抬着一副担架往上挤。狗蛋刚说了他们两句,没想到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他大怒,真是反了,敢跑到元首车上撒野来了。卡尔梅克人猛地掏出枪,掏枪的同时在大腿上蹭开机头对着这些以下犯上的人。

    “问问怎么回事。”李德说。就算是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人,如果没有情急之事,断然不会挡帝国专列。要知道,第三帝国拥有专列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政治局委员和三军总司令。而拥有装甲专列的只有希特勒、戈林和戈培尔三个人。

    丽达起身往前跑去,不上一分钟又回来了,说有个重伤员要搭车往库尔斯克。

    “还回来请示什么?让人家上车呀?”李德没声好气地瞪眼。

    丽达睇了他一眼,拧转脖子向那边招手。卡尔梅克人余怒难消地收起手枪闪到一边,任由几个兵把担架抬上车,但他拦下了那个少校青年,算是对他一个小小的报复。而少校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与之纠缠,如释重负地目送着徐徐离站的列车。

    李德起身走向五号车厢,冉妮亚和丽达互相望了一眼,不得已跟在后面。李德很快发现他的热心适得其反:前面的救护兵一见他,激动得愣在原地,后面的还在往前走,把他推得跪爬在地,旁边的海军副官在最后一刻接过担架,才避免了一次雪上加霜。

    海军副官转过身,示意把伤员放在走廊里。后面抬担架的少尉医官不乐意了,扯开嗓子喊叫:“这位伤员在重占沃罗涅rì的战斗中作战英勇,在马克沁机枪枪架被炸飞的情况下,以肉身为枪架,无畏枪林弹雨……”

    在场的人愕然,李德眼前浮现出这样的情景:德军向敌人阵地发起冲锋,被一个隐藏的机枪风卷残云般扫倒。情急之下,德军机枪手把缴获的、没有机架的马克沁机枪架在这位副shè手身体上还击,副shè手在第一个点shè时就晕菜了,流着眼泪全身震颤,但并不是出于悲壮或是激昂,因为他还流着鼻涕——那都是被震出来的。

    谁能设想把一挺几十公斤重的马克沁抱在肩膀上shè击的情景,别说跳动的重量、震耳yù聋的枪声和下雨般迸溅的滚烫弹壳,单就炙热的枪管和不时洒出的开水就够要命的了。

    李德命令把伤员放在冉妮亚的床上。冉妮亚没说什么,睡在对面的丽达微微皱眉。李德知道,她虽然参加德军近半年,但骨子里还残留着苏军中对人命的藐视,似乎当兵的流血牺牲就应该是无条件、天经地义的。

    冉妮亚要倒水给伤员喝,暖瓶轻飘飘的。李德让丽达去打水,她略犹豫上一下。“快点!”她一看元火了,赶紧奔向开水室。

    专列继续向北疾驶。这里地表起伏,沟壑纵横,有岩溶地貌。5号车厢里伤员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敬爱的元首守候在身边,一丝笑意写在脸上。

    “他不行了。”少尉医官从伤员胸前收回了听诊器。李德不甘心地摸伤员的脸,他真后悔摸脸,他刚一触及他的脸,血从口鼻和和耳孔里一齐奔流了出来。,一直淌到冉妮亚的花格子床单上。元首哑然了,愧疚地望着医官。

    “黑默尔,黑默尔——”少尉医官并没有理会元首,用毫无底气的声音呼喊着。少尉是他的战友,他一边哽咽一边埋怨:“黑默尔,你应该卸下身上背的弹链的,光18公斤重的弹链你就背了7条。你呼喊救护车,我来了,我给你卸去身上的弹链,你像被卸了压舱物就要飘走的热气球一样,差一点跳下悬崖……”

    大家默默不语地听着他的梦呓,相信连元首都被搅糊涂了:不是在沃罗涅rì负的伤吗?怎么又扯到悬崖上去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了:这伤员没救了,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烂了。

    列车驶过的路段集俄罗斯地貌之大成:一会驶入丘陵,一会驰骋在平原,一会穿越阔叶林,一会飞奔在草原。列车一路飞驰,把一座座工厂的方格般的黑土地丢到后面。李德对鲍曼有感而发:与俄罗斯的广阔相比,德国只能算是个童话大师UU小说的袖珍国。

    下午三点多,城市的轮廓映入眼帘,列车驶上了横跨在宽阔河流上的铁路桥,库尔斯克已经在望。库尔斯克是俄罗斯西南部著名城市,库尔斯克州首府,在谢伊姆河及其支流图斯卡里河汇流处。人口25万,与苏联的好多城市一样,大部分年轻人在德国人来到前撤退到了东方,留下了老弱妇孺。

    库尔斯克是俄罗斯南部重要的铁路枢纽、铁矿区和工业区。工业以矿山设备、电机、仪表制造、化纤为主。去年十月德军进占前,一大半工厂设备被后撤的苏军搬迁到哈萨克斯坦。今chūn以来,施佩尔重组了工业,以莱茵钢铁公司为代表的德国工厂乘虚而入,如今这里成了仅次于德国鲁尔工业区的矿山设备制造基地。

    少尉医官与医护兵们抬着担架下车。李德从卡尔梅克人胸前解下了一枚骑士十字勋章别在牺牲者胸前,郑重其事地敬礼送别。

    库尔斯克渐渐远去。伴随着一股浓重的酒jīng味道,施蒙特来到元首面前,带来了第一份战报:北路,古德里安的部队正在沿顿洒南下,中路第6集团军越过苏军防线公里,南路,克莱斯特的坦克还在原地踏步。另据情报部门消息,一支拥有200辆坦克的苏军从罗斯托夫向西进发,驰援防守塔干斯克的苏20集团军。

    李德不耐烦地挥手:“以后别给我报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倒是要问你,今天早上你跟谁喝酒了?”

    “没……没有啊,我只是和主任早上透了两口。”施蒙特不安地望了鲍曼一眼。后者扭头望着窗外,李德发现他的脖子红通通的。

    半晌后丽达问道:“什么是透酒呀?”空军副官贝洛抢白她:“就是早晨起来在空腹里喝上几杯。连这都不知道,还酒家呢。”

    冉妮亚补充说,透酒的人往往是酒jīng中毒的前兆。话音刚落,鲍曼和施蒙特一齐对他怒目而视。

    列车吼叫着继续向北。旅途寂寞,鲍曼、施蒙特与丽达这三个打不死、卖不掉的酒友到鲍曼房间里小斟几盅去了。伴随着车轮的轰隆声,不时传来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夕阳西下,浑圆的落rì把西天染上了玫瑰sè彩,也把坐在元首对面冉妮亚的红发镀上了一层金sè的光荤。她一手拄在下巴上扭头望着窗外的落rì。李德发现心事重重的她比嬉笑怒骂的冉妮亚别有一番滋味。

    “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黑夜快点来临,好让我压在你身上让你舒服?”李德撩拨她,并把脚轻踩在她的两腿间。

    冉妮亚答非所问:“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德不仅仅是讶然,而是惊愕了。他没想到生长在东欧的她竟然会中国唐朝的诗文。冉妮亚回过头看到元首的表情,扑哧乐了,说这是他爸爸的朋友教她的。

    “你爸爸的朋友是中国人?”李德赶忙问道。她摇头,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了:“不,欧文伯伯是外交官,听说在中国呆过,非常喜欢中国古典。”

    “就这么简单?”李德从她表情中看出点眉目,对她紧追不舍。冉妮亚果然吃不住劲了,坦白道:“欧文伯伯要把他的独生子介绍给我。那个小伙子从小跟他爸爸到中国,听说在běi jīng大学上过学,自然一肚子的学问,包括中国古诗。”

    冉妮亚微微闭上眼泪,陶醉般地讲述:“那小子可是正牌大学生,世界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我们一起混了三年,多少也薰出来点文化来。文化这东西像个香炉,你要老守着它,还能不薰出来点香味来?”

    李德心里挺不是滋味。这个冉妮亚年纪不大,情史蛮丰富的。在他之前是秃头,秃头前面是那个苏军军官。现在又冒出来个大学生,说不定改天又会冒出来个什么人呢。他念白一般地问道:“他给你薰出来点什么味道来呢?”

    冉妮亚睇了他一眼:“他喜欢诗,教了我不少,不过大多数记不得了,有的还记得,听着,我给你再背一段子,是一首打仗的诗。”

    李德拍掌笑道:“好呀,快背。”海空军副官围拢过来,那三个酒sè肉之徒也端着酒杯向这边凑过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咦?***,下面想不起来了。”冉妮亚不好意思地说。

    “沙场秋点兵。”李德告诉她。鲍曼恶作剧:“沙场球点兵?”丽达乘机向元首和冉妮亚敬酒,每人连喝三杯后丽达一手拄在冉妮亚肩膀上,另一只胳膊肘儿放在元首肩膀上卖弄道:“李白醉酒诗百篇,没有酒,你俩算那门子吟风弄月呀?”

    李德又一次错愕了,他没想到连平时大大咧咧的丽达也能咬文嚼字。他这只香炉真把周围人薰出点味道来了。鲍曼不是出口便能讲“jīng卫填海”的故事吗?

    果然鲍曼也乘着酒劲举起右手声情并茂地朗诵:“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扬。”大家恶搞地齐声朗诵。丽达抗议:“主任,你不会换个新的,老是新瓶子里装旧酒。”

    列车的速度减缓下来,从库尔斯克到奥廖尔是俄罗斯小高地,丘陵纵横,河流遍布,森林密布,加之又是夜间行车,装甲列车按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前进。

    大家白天或多或少地睡了一会儿,现在睡意全无。李德起身到卫生间,他有点便秘,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点,冉妮亚找上门来了。

    李德在洗手池前的镜子里看到门开了,露出探头探脑的冉妮亚。他一把拉她进来,抱住她在脸上啃起来,两只嘴唇紧紧地重叠在一起。

    听到有人向这边走来。“有人来了。”两个身影猝然分开,李德站到镜子前装模作样,冉妮亚进到右边的女卫生间。门开了,先露出丽达的头,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人,她闪进来反锁上门,扑向元首。一股浓重的酒气先她而至。

    列车正在穿过岔道,车身剧烈摇晃,把两人摔到盥洗池旁边。丽达先他倚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池边,承受着李德的重量。元首摔向丽达柔软的躯体,她高耸的胸部撩拨得他心中黑sè的火苗“嘭”地升腾起来。他猛然蹲在地上,把脸贴在她饱满的大腿根部摩挲起来,一股混合着淡淡尿臊的咸鱼味道令李德血脉贲张。有了刚才与冉妮亚的铺垫,他冲劲十足。

    冉妮亚从卫生间出来也加入了战斗。三人在盥洗池旁边大战了三百会合,留下了他们的汗水,也洒下了德国元首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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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士兵们的洗澡问题

    三人喘息稍定后开始清洗“作案”现场。“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们一边洗漱一边故意把水洒向对方,三人从头到脚淋湿了。冉妮亚调皮地说,在盥洗室办事尽管不舒服,洗起来挺方便的。丽达附合:“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德忍俊不禁。

    三人洗漱完毕,李德就要出门,丽达拦住。她让大家屏气凝神,她蹑手蹑脚到门背后猝然拉开门,几个脑袋“轰”地闪开,接着狼奔豕突,连滚带爬。一小帮好事者中还包含一向稳重的鞑靼,他跑得太急又缺乏经验,一头碰到别人身上,把奥地利女厨师碰到了个仰八叉,他自己也反弹得跌倒在地。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未及跑开,被丽达一把扯进来,拉他在盥洗室里转圈:“好你个沟蛋,竟敢偷听。”

    丽达一向把狗蛋叫成沟蛋。好在狗蛋也习惯了,嬉皮笑脸用手遮脸。冉妮亚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没事干了?听床啊。”

    “这里没床。”狗蛋厚着脸皮。冉妮亚在他脸上虚晃了一拳,他早有防备地躲开。

    三人、确切地说是四人从盥洗室里出来。一个路过的年轻士兵向元首敬礼:“首长辛苦了。”

    狗蛋低声咕噜:“当然辛苦,一个对付俩。”在冉妮亚踢屁股前成功逃脱。

    李德看到鲍曼和副官们在车窗前窃笑,见他望过来,两个举杯掩饰,但鲍曼被酒呛着连连咳嗽。施蒙特给他捶背,还得躲开他的唾沫。

    李德脸上微微一烧,对两人说干脆乘此机会到其它车厢“检查工作。”

    这是今年chūn天施佩尔为元首重新打造的装甲列车,一共由8节车厢组成:最前面是一节平板车,上面堆积着铁轨,以备铁路被破坏时迅速修复。还有一挺直指前方的四联马克沁重机枪。

    第二节安装着威力巨大的88毫米高shè炮,炮口可以任意旋转。平shè时也是威力惊人的反坦克炮。被钢板包裹的火车头后面第三节车厢是后勤室,住着后勤人员,还有个供随从们使用的小浴室。

    元首视察时那位被鞑靼撞倒的女厨师正披着浴巾走向小浴室,李德透过浴巾的缝隙,看到她大腿根部的黑丛林。她看到元首惊叫了一声,惹得别人驻足张望,连后面车厢正在喝酒的鲍曼也向这边张望。

    这里也是库房,堆放着黑海的鱼子酱,西欧的鲱鱼、丹麦面包、慕尼黑的啤酒、克里木的葡萄酒和多半让鲍曼和丽达享用的伏特加。顶上挂着成串的香肠,像中秋的葡萄一样。

    第四节是本车的心脏——德意志帝国元首的地方,列车上这节车厢的装甲最厚,小卧室还有额外的装甲保护。但元首多半会呆在紧挨小卧室的车窗旁与心腹们谈天说地。

    在车厢的另一头还有同样的一间小卧室,留给重要的陪同人员,多半是鲍曼的领地。中间是会议室兼作办公室,开会时挂满地图,让本来不甚明亮的车厢越加昏暗。

    这里有专供元首和鲍曼使用的盥洗室和卫生间,也就是刚才元首与两个女友翻云覆雨的地方……

    李德与女军官们从前面巡视回来,回到自己的车厢时看到鲍曼与施蒙特还在窗口对酒当歌。丽达迈不动腿了,嘴里直喊累,眼睛瞄着酒瓶,伴之以吞咽动作。冉妮亚顺使把她一推,她夸张地学着歌剧中的动作扑向窗口:“我的罗密欧,我回来了。”话没说完从施蒙特手里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别乱弹琴,你的罗密欧在那边呢。”鲍曼乘机占便宜,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元首。丽达瞟了元首一眼,举起酒杯扭回头瞅着鲍曼:“我的罗密欧是酒。你以为喊你呀?主任,你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哈哈哈!”周围一阵开怀大笑。李德也笑得前仰后合。鲍曼有一声没一声地干笑着。

    李德与冉妮亚继续走往后面的车厢。第五节是随从们的地方,靠近四号车厢处是冉妮亚和丽达的半封闭铺位,类似于火车软卧,往后是三个副官。

    jǐng卫们占据了半节车厢,中间是卡尔梅克突击队,最后面是领袖卫队。有一个加长的铺是卫士长京舍的,他个子足有2米1。还有几个铺长期总闲,原是党卫军、外交部等联络官的地方,现在成了临时放杂物的地方。

    第六节车厢是装甲列车的战斗舱,有一百多名重装甲步兵,车厢两边各有六挺机枪,车顶还有三座小旋转炮塔。第七节车厢实际上是一节平板车,上面停着一辆改装后车身变短的三号坦克、一辆同样尺寸的突击炮和装甲车,还有几辆宝马摩托车。

    重装甲步兵连少校看到元首,像老鼠见了大花猫一样扔掉手里的香烟向元首敬礼。李德坐到一个士兵送过来的坐椅——弹药箱上,在士兵们诧异的目光下接过冉妮亚替他点燃的一枝香烟,与他们亲切交谈起来。

    “汉格尔少校,士兵们的情绪怎么样?”李德深吸了一口烟例行公事。

    “报告元首,士兵们斗志昂扬,随时准备听从元首的召唤。”少校也官话官说。

    李德哑然一笑,对旁边一个专业军士问道:“小伙子,家是哪的,父母在干什么?”

    专业军士倒是没有拘谨,大大咧咧地回答:“我是维也纳人,我的元首。至于我的父母嘛,我想并不重要,因为你不可能认识他。”

    李德审视着他说:“不,你的父母对我同样重要,因为他是德意志帝国的一员,是民族的一分子。我想,他们不会是在保密单位工作吧?”

    李德的最后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专业军士低头不语。少校替他回答说,他的父亲是奥地利社会党人,战争一开始就被投入监狱实行“保护xìng拘留。”

    气氛忽然有点儿变,李德惊愕,冉妮亚从漠不关心变成极为关注,大家像碰到一根不应该碰的高压线一般默然。半晌后李德吩咐冉妮亚把军士父亲的名字记下来,他安慰说,就算是社会党人,只要没有危害国家的民族的行为,只要不制造谣言,破坏国家安定团结,就可以得到赦免。他举例说,慕尼黑有个白玫瑰组织……

    李德猛然记起什么,抬头盯着冉妮亚:“哎,我们都差点忘记了,索菲兄妹的死刑三个月顺延期好像到了,不知道慕尼黑法院重新审理了没有,你抽时间过问一下。不,最好马上就问。”

    “好吧。”冉妮亚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撕下来交给一名士兵,让他送给四号车厢的丽达中尉。

    不一会儿士兵屁颠屁颠跑回来了,后面跟着丽达。她也不管士兵们在场,把胳膊肘儿搭在元首肩膀上,舌头生硬地表功:“你……你才记起来呀,我在慕尼黑办案时早……就替你过问了,说是8月初重审,死刑……”

    “什么?”元首紧张地站起来,丽达失去支撑,半边身子扑进元首的怀里。

    “……死刑是不可能的了。”丽达挣扎着说完,在冉妮亚帮助下站起来。

    李德低声嗔怪加推搡:“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回去睡觉。”

    “那么你呢?你不睡觉?”丽达向他撒娇。看到元首怒目而视,便摇摇晃晃地哼着小曲离开了,身后留下她的歌声:“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想起了过去,再来喝一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

    “过去个屁,过去就是个克格勃。”李德又气又好笑,对冉妮亚低语。跟前的士兵们紧张起来:“克格勃?哪有克格勃?”

    一个粗壮的士兵挤到前面,冉妮亚jǐng惕地挡在他与元首之间。看起来是个武夫,说话办事也像兵痞:他拨开冉妮亚并出言不逊:“我跟我的元首交谈,你一个娘们碍什么事?”

    “你——”冉妮亚正要发作,元首在她小腿上轻踢了一脚,把她从前面拉开。

    来人是指挥袖珍坦克、装甲车和突击炮的指挥官,他搓着双手粗声粗气地吼叫,说是士兵们都渴望上前线,他可不愿意整天在列车上当旅游者。

    “黑格,你又来了。”汉格尔少校阻止他,又转身对元首解释说,中尉是从60特种装甲军第3师抽调来的,他的战友们正冲向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他不免手痒痒。

    李德摆手:“ 60军第3师是装甲列车师,共有27辆装甲列车,除去总部的几列,还有21列新式战斗装甲列车,有6辆在北方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之间jǐng戒,5辆在zhōng yāng集团军群,剩下10辆在南线在交通线上巡逻。”

    元首盯着装甲车指挥官:“中尉,你和少校都不了解情况。我的意思是说,要有全局观念。这里是特殊的战场,在这里也可以建功立业。”

    中尉挠头。战友们起哄,一个满脸麻子的上尉把钢盔扣到他头上:“别挠头啦,头皮屑像下雨一样,小心把元首呛着。”

    李德讶然。了解到这节车厢的洗澡房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因为百来人拥有屁股大的一格地方和一只蓬蓬头,有限的水还要优先保证锅炉和前几节车厢,少校只能用抽签的办法安排洗澡。

    “要切实解决士兵们的洗澡问题。”李德开始为此事劳神,让冉妮亚负责,将其它车厢,包括元首的四号车厢的洗澡水全部关闭,用于供应六号车厢的士兵们。冉妮亚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抿嘴轻笑。她想起今晚在盥洗室他们三人大洗特洗的情景。

    冉妮亚把戴着手表的手腕伸给他,已经到了后半夜,列车正不紧不慢地爬行在丘陵地带。李德站起来对少校,也对小坦克指挥官和大家叮咛说,库尔斯克到奥廖尔之间有零星游击队活动,让他们提高jǐng惕。

    李德让人打开车厢尽头的门,嘈杂声突起,外面黑咕隆咚的,坦克和装甲车的轮廓隐约可见。清凉的夜风吹得他神jīng气爽。在士兵们的夹道欢送下,他与冉妮亚回到各自的车厢。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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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列车遇到袭击

    李德刚闭上眼睛就被枪声和嘈杂声惊醒。他猝然坐起来,头一阵晕眩。

    一个白晃晃的身影进来又关上钢甲门,伴随着嗦嗦的穿衣和皮带铁环的脆响,黑暗中传来冉妮亚的声音:“别动阿道夫,遇到游击队了。”

    “游击队?!”李德震惊。没想到真遇到这些毛贼了。懊丧、懊悔、懊恼一齐涌上他的心头。就在昨天,鲍曼和施蒙特建议为了安全期间,到达库尔斯克后,列车走西边的一条路。他当即指责他们不走直路走弯路、不走弓弦走弓背,是庸人自扰,命令列车径直北上。

    事实证明他太大意了,大意到冒险的地步。这里是浅后方,不足百公里以东是前线,苏联人派出一小股渗透部队并不是难事,何况后方还有游击队。

    外面枪声不断,呆在黑暗的小屋子里,李德有种莫明其妙的恐惧,仿佛坠入梦魇中,又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

    他摸索着上前抓住她光滑的大腿:“你……你在干什么?”李德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冉妮亚一边穿衣服一边咕噜:“事情来的很突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抱起衣服进来了。你赶快穿衣服呀,我都穿好了。”

    “开灯啊,这黑咕隆咚的怎么穿呀?”李德刚出口是后悔了,身为元首说了天下第一的废话:夜深人静遇到袭击,列车的第一反应是关闭电源,以免成为敌人的靶子。

    冉妮亚冲过来帮他,继续婆婆妈妈:“都让我和丽达伺候惯了,连穿衣服都得**心,我的命怎么这么贱呀。”

    “你喝酒了?”李德闻到她嘴里的酒气。“伺候你睡觉后刚想喝一阵子,列车猛然停了,开始我们还以为出故障了呢。你把袜子扔哪了?我记得压到枕头下面的。哎呀,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轰隆——”车体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周围震动了一下,李德的头撞到冰冷的钢板上,火光在眼前飞溅。听到冉妮亚咕嘟:“120迫击炮。”

    接着又是一发,火光一闪,硝烟冲入他的鼻翼。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德歇斯底里大发作,扯开嗓子以最大的音量嚎叫起来,仿佛到了世界末rì。

    外面打门,紧接着鲍曼和卡尔梅克人双方扑倒在地。卡尔梅克人一个鲤鱼打挺,但他选错了地方,起来时头撞到门上,幸亏戴着钢盔,不然够他受的了。

    鲍曼骨碌碌爬起来的同时嘴里发出一连串追问:“怎么了冉妮亚?你把元首怎么了?”

    元首好像在有意出卖冉妮亚似的,听到鲍曼的声音后安静了下来,让鲍曼越加对冉妮亚怀疑起来。她被问得xìng起,吼叫起来:“你去问他,我怎么知道?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他就失控了。”

    鲍曼少有地发起火来:“什么态度?我身为帝国办公厅主任,问你一下都不行吗?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

    “是尾巴吧,主任。”丽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鲍曼余怒未消,捎带着把她也收拾了几句。

    又一发炮弹在窗户上爆炸,厚重的弹片撞到车窗铁甲护板上,余音绕梁。刚刚安静下来的李德再度发作起来。

    鲍曼也被弄得手足无措。还是丽达反应快,上前把元首紧紧按住。李德挣扎,把她甩到门上。她被震得眼冒金花,冲上前像铁箍子一般抱住他。其他人也一拥而上,像对待jīng神病人一样把他制服。

    冉妮亚拉上内窗帘布,让丽达取来手电筒。“不许开灯。”鲍曼喝道。丽达望着她没有动弹。冉妮亚松开手出门取手电筒去了。

    “这个冉妮亚怎么回事?”鲍曼仍然一脸狐疑地对卡尔梅克人问道。后者心有余悸:“多亏了冉妮亚在第一时间放下了外窗装甲,不然的话,刚才的一发炮弹把我们全报销了。”

    冉妮亚给小铁屋子里带来了光明。元首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了,慢慢恢复了常态。当别人谈起刚才的失态时,他只承认做了个恶梦,梦见熊熊大火把他包围,胸前中了一颗毫米子弹。他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掉进冰窖里了:“我好像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

    半晌后鲍曼下令:今晚元首的jīng神短暂失态属于帝国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提起,更不得泄露,否则严加惩处。

    枪声时紧时松,东方露出鱼肚白。如纱的晨暮弥漫,田里微微地散发着温暖的cháo气。远方冒烟的工厂、近处田里灌浆的麦子都在这似烟似雾的cháo气里变得模糊了,看不见了,渐渐地,池塘的树木在水面也看不清楚了。

    然而,笼罩在无边的纱幕里的是杀戮和死亡。暗夜里谁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游击队只用小股兵力偷袭,用炮火轰击。天一亮,他们就要扬眉剑出鞘了。

    李德不愿意呆在双重保险的小铁屋子里,他来到车厢里迅速行使起职责,成立了以他本人为组长、鲍曼为副组长、施蒙特为办公室主任,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卡尔梅克人和冉妮亚为成员的应急指挥领导小组。

    “我干什么?”丽达问道。元首百密一疏把她给忘记了。他随机应变得很快:“啊,当然,我给你安排的是通讯官。现在你给第4集团军司令格鲁克元帅打发报,责问援军为什么还没到来。”“是。”丽达欣然领命而去。

    施蒙特把一张大地图挂在窗户上向元首汇报。这里是奥廖尔以南五十公里的的格拉祖诺夫卡,以东90公里是利夫内。再往前是叶利茨。莫斯科战役中,古德里安的部队曾越过利夫内攻占了以盛产手工织品著名的叶列茨市,正如格鲁挖苦的那样,“缴获了大量的十字绣工艺品。”

    去年11月,按照李德的计划,德军把利夫内当成冬壁防线的支撑点。苏军大反攻后,德军被赶出叶利茨,利夫内作为堡垒,苦苦守了一个冬天,直到chūn暖花开,沼泽解冻。

    利夫内位于俄罗斯奥廖尔州,距离州府奥廖尔东南150公里的索斯纳河畔。原先有近3万人的苏联游击队在这附近活动。经过反复清剿后,目前尚有几千人。之所以没能斩草除根,是因为遍地绿茵般的大草地和沼泽给他们提供了安身之地。

    “今天的这股苏军肯定是残留的游击队。”施蒙特不容置疑地说。“不,他们有装甲车。”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马上提出置疑。接着汇报战斗爆发经过——

    装甲列车仍不紧不慢地在原野上行驶,车首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像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突然,光柱定格在一公里外的铁轨上,了望兵远远看见前面铁路上有几个人影,从动作来看,他很熟悉此刻那些人在做什么勾当。

    他发出了紧急停车信号。装甲列车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巨响中停车了。停得正是时候:十米外的地方铁轨已荡然无存。

    战斗突然爆发。列车左前方一辆马车上的草掀掉了,一架双联马克沁机枪露出来,紧接着泼过来一阵弹雨,了望兵和铁轨维修人员扫倒了一大片,平板车上堆放的铁轨上火星四溅。后面的旋转炮塔转来转去,却始终无法瞄准近在眼前的机枪。

    战斗开始时,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马上往外眺望,他发现从不远处的小水塘中猛然冲上来一头猛兽,原来是一辆半隐藏在水中的苏联bad-2两栖车,一边开炮一边在泥水中不规则地向前运动。

    发生变故时,四号车厢里鲍曼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施蒙特与丽达端着酒杯搅沫沫,冉妮亚呵欠连连、有口无心地听着。施蒙特不知聊起什么,丽达羞涩地低下头,冉妮亚嗔怪地在施蒙特头上打了一下,便回车厢睡觉去了。

    车猛然刹车,巨大的惯xìng下列车仍然向前滑行,钢轨上飞溅出火花。“有情况。”施蒙特猝然站起身,浑身沁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确切地说那是吓出来的酒jīng。丽达怔忡了片刻,奔向自己的房间换军装,与抱着衣裤奔向元首房间的冉妮亚撞了个满怀。

    鲍曼被枪炮声惊醒,揉着眼睛向黑呼呼的窗外张望,施蒙特快步上前关闭窗外装甲。刚关上就听见“砰”一声,一发炮弹在窗外炸响。车厢震动了一下,桌上的酒瓶哐当当倒地,在地上摔得粉碎。

    鲍曼的酒也被吓醒了。他很快平静下来了,若无其事地说:“施蒙特,刚刚证明,施佩尔的车体至少可以抵御75毫米炮弹的攻击”。

    “是60毫米迫击炮。如果是75毫米炮弹直shè,我俩早就挂了。”施蒙特丢下这句话后奔向发报室。

    李德成立了领导小组,加强了组织领导,统一了思想认识。刚刚安排妥当,游击队的进攻开始了。子弹打在车厢上象下冰雹一样,间或听到小口径炮弹沉闷的爆炸声。车内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女人的尖叫声与枪炮声交织在一起。从每节车厢的shè击口中伸出无数只枪向窗外shè击,远远望去,列车象一条浑身喷火的巨龙。

    卡尔梅克人和领袖卫队的jǐng卫们把李德团团围住。俄国游击队已破坏了后面的铁轨,当他安慰大家说只是遇到小股游击队时,陆军副官施蒙特闯进来报告说,约一个营的游击队和正规军,以及几十辆装甲车把列车团团包围了。

    元首大吃一惊,立即向施蒙特咆哮起来,挥舞着的拳头差点落在施蒙特身上,以致身后的空军副官贝洛往后拉了他一把:

    “在战线后方一百公里的地方竟有一支敌人的装甲部队,整整一个营,zhōng yāng集团军在干什么?第4集团军在干什么?真是岂有此理。”他气得脸sè惨白,硝烟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挂着的口水随之掉落在地上。

    “失职,渎职,包克,渎职,格鲁克要负责,这是他的防区。”李德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转圈,尽职尽责的副官和jǐng卫员围成一个圆圈,使得转圈的李德看起来象滚来滚去的台球一样。

    又一声巨响,台球险些摔倒,重新站稳后又喃喃道:“南方集团军群在大举进攻,zhōng yāng集团军群连后方都保证不了。无能,包克无能,克鲁格只会说漂亮话。咦,丽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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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元首搬运炮弹

    丽达一脸yīn霾地跑来,神秘兮兮地把元首叫到小房间里。李德迫不及待地问:“援军呢?格鲁克怎么说?”

    “事情清楚了。”丽达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她告诉元首说,前不久在国内协助搞反谍案件时,盖世太保们发现了一些军官反对帝国的蛛丝马迹:德国抵抗运动领导人特莱斯科夫将军是zhōng yāng集团军的参谋长。克卢格的参谋长是格赖芬贝格和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也是他们的人。后者在1941年以前是一个狂热崇拜希特勒的人,又是希特勒的副官施蒙特的好友。到1941年底,他改变观点成为对国家社会主义深恶痛绝的人。

    “为什么不报告?你回来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李德凶神恶煞般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摇晃着。

    丽达起先忍受着,等待他泄愤后反问道:“是谁不让我汇报的,说是到了zhōng yāng集团军群司令部再汇报。每次见面你总是迫不及待地扑到我身上,从来没时间谈正事。再说我们只是怀疑而已。”说着说着她抽泣起来,连哭边呛他一句:“再说,盖世太保也没向你汇报过呀。就知道对我横。喔——”

    冉妮亚推开门向里探望。“出去!”李德呵斥道。“等会进来。”他意识到唐突,柔声说。丽达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姐,我们说着玩呢。”

    李德回过神一想,对呀?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怀疑,军事法庭才不理你这一套呢。德国是法制国家,从理论上说,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得按照法律办事。

    李德先倨后恭,又对丽达好言相劝起来,替她擦干泪水。丽达的哭像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分析说,列车在凌晨4点遇袭,4点10分就向奥廖尔的第4集团军司令部发报。但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即没发兵也没向格鲁克报告。此前,元首今天到达的消息就是他收到的。

    “也许他没收到电报吧?”李德仍不愿意相信。丽达干脆挑明:“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已经三番五次地想拉zhōng yāng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入伙。”

    李德浑身一震。如果zhōng yāng集团军群司令部成为暗杀他的密谋中心,那他不正是自动送上门了吗?

    他一把抓住丽达残留着泪水的手,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包克怎么说?”

    “包克元帅拒绝了,说自己不是南美洲的叛乱将军。”丽达望了他一眼,“当然他也没有揭发自己的参谋长。”

    “格鲁克呢?他怎么说?”李德感觉自己个长舌妇,他讨好地把丽达的手放到嘴唇边轻吻着。

    “他根本不知晓。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发现他知情不报的证据。”丽达习惯于他的势利眼,半晌后自言自语,形象地作了诠释:“老是这样:有求于人时球朝天,用完后屁股朝天,冷屁股对人。”

    听了丽达透露的惊天秘密后,李德心里在翻江倒海,脸上显得很平静。他与丽达对望了一会儿,让丽达事先给鲍曼和冉妮亚吹吹风,然后回到车厢里观战——确切地说是听战。

    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全力组织抵抗,枪炮声紧得分不出点。密集的曳光弹像蝗虫一样飞向雾里。田野里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因雾气显得遥远和失真。苏军的轮式装甲车在淡淡的晨雾里钻出来,被装甲列车上的75反坦克炮轰回零件状态前,jīng确瞄准,把50毫米炮弹咂向装甲列车。苏军游击队也像影影绰绰的jīng灵一般,不断被雾吐出来,竭尽全力进攻,但在德军的坚甲利器前纷纷倒地。一时间谁也站不了上风。

    魁梧高大,金发碧眼,象只斗牛犬的jǐng卫长京舍守在元首的小房间前站岗放哨。四号车厢里,施蒙特与丽达前往通讯室,卡尔梅克人带着手下到跑向六号车,这里只剩下鲍曼和海空军副官在地图前面装模作样。身为应急领导小组组长的李德在车厢里无事可干,再次与冉妮亚到车厢里巡视。

    两人一起到隔壁的第三号车厢,这里早乱成了一锅粥,元首的zhèng fǔ女秘书和女厨子躲藏在角落里浑身发抖。一个青年军官浑身涂抹着肥皂从浴室里冲了出来,与冉妮亚撞了个满怀。下面的那东西有20毫米机关炮一般粗,一下子顶到她的大腿上。大腹便便的面包师呆若木鸡地站在zhōng yāng,任凭来来往往的人把他推来搡去。

    李德与冉妮亚对望了一眼,转身退出。两人刚到两节车厢连接处,伴随着一声巨响,三号车厢里先是红光一闪,紧接着一股浓烟把车厢充填,往后是飞溅的物品——人的肢体、变成玻璃渣的酒瓶和直接成了粉蒸肉的香肠。

    李德拿脑袋在墙上猛撞了一下,这是他迄今为止表现出来的最沮丧的动静:游击队已在装甲列车上掏了个大洞,证明他们掌握了置他们于死地的可恐能力。如果再拖延一段时间,他们的铜墙铁壁被对方一点点击成碎片,只剩下一个个铁轮在扭曲的铁轨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透过硝烟,李德看到三号车厢成了屠宰场。一个女护士等待救护。那个胖子被开膛破肚,紫sè的肠子与土豆搅拌在一起。从浴室出来的人赤身**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中间那个东西示威般直指上空。维也纳女厨师抱着个切菜板在发抖和啜泣,她把那个桃木木板当成比30毫米轧制钢板更坚硬的东西了。但至少她活着。

    元首看够了。冉妮亚不能理解死到临头了还洗澡。但元首理解。对某些天主教徒来说,死前沐浴是宗教仪式。他在冉妮亚的搀扶下往后退去。经过四号车厢时不见鲍曼的踪影,直到差点被桌子底下的一只脚绊倒,才认出上面鲍曼的棕sè便鞋。

    “够了马丁,别出丑了。”李德把他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帝国政治局候补委员、办公厅主任鼻血长流,那不会是负伤,而是撞的,因为同时还流着鼻涕。“援兵,援兵怎么还不到?”鲍曼喃喃着与他的胆小毫无关联的话。

    李德盯了眼墙上,那只挂钟并没受战斗激荡。已经是上午十点,援军早应该来了。他怒气冲冲地奔向五号车厢角落里的发报室。经过自己房间时京舍天经地义地跟在后面,他把这个顶天立地的人骂回去了:“老跟着我干什么?到前面救人去。”

    元首撞撞跌跌地向前冲,大家像躲避压路机一般为他让路,躲闪慢的被他毫不客气地撞到一边。一个只低头看文件、不抬头看路的通讯官让元首撞着后退几步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句“**你妈”没说完,定睛一看是元首,赶紧改口:“我的元首。”实际上变成了“**你……我的元首。”

    老远听到施蒙特和风细雨地对着话筒讲话。李德瞪了他一眼,一把夺去话筒声sè俱厉地斥责起来:“格鲁克,你给我听着,如果半个小时以内援兵还不到的话,我撤你的职。”

    对方是个女声:“我的元首,我是施蒙特的妻子。我在慕尼黑。”

    李德支吾了一句甩下话筒。施蒙特解释说,格鲁克已经亲自出马前来救驾了。

    李德一股无名火起:“为什么不报告?”施蒙特讶然:“斯皮尔西给您送报告去了呀?”

    李德始记起被他撞倒的倒霉蛋。他自已找台阶下,对一脸茫然的施蒙特和茫然一脸的丽达说:“既然如此,这里留下通讯官就行了,你俩随我到六号车指挥战斗。”

    丽达毫不迟疑地从墙上取下一枝冲锋枪,动作娴熟地打开枪膛,对在场的发报员训斥道:“这是谁的枪?怎么这么脏?”施蒙特还在犹豫:“元……元首,等我跟妻子通完电话,不然她会担心的。”

    李德转身出门,与那个通讯参谋撞了个满怀,再度把人家撞到三米以外,倚靠在对面的墙上。他举着那张纸:“元首,您的电报,一小时前援兵出动了。”

    身后施蒙特喊叫,说是戈培尔总理的电话。“奇怪,他怎么知道的?”他咕嘟着返回到通讯室。

    戈培尔在高频电话里愤愤不平:“我的元首,我感到震惊。帝国元首在zhōng yāng集团军后方遇到袭击,真是前所未闻。一定要追究陆军的责任。”

    元首一听到戈培尔的声音后来了jīng神,有种他乡遇知音之感觉,他大喊大叫道:

    “你相信吗戈培尔,我们竟然被一小撮游击队围着痛打。明天的《人民观察家报》上应写上这样的消息:‘帝国元首在胜利向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挺进的德军后方遭遇苏军的攻击。’这样一来,明天的报纸发行量会大增的。”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使他上气接不上下气,剧烈咳嗽起来。

    老jiān巨滑的戈培尔开始和稀泥:“不过容我直言,你也太靠近前线了。我听说别人劝阻过你……”

    “好了博士,此事一定保密。有时间再聊,我要上前线去了。”真可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戈培也不是知音,他甩下话筒出去了。

    闯进硝烟弥漫、枪炮声大作的六号车后李德张大了嘴:短短几个小时后这里面目全非,风夹杂着硝烟穿堂而过,把他们变成风箱里的老鼠。因为两面的钢板板上开了几个大洞,风正是从那里灌进来的。原先的一百多名重装甲步兵死伤大半,他被地上厚厚的弹壳滑倒,挣扎了好几次才起来站稳。

    车厢两边的六挺机枪还在向外shè击,车顶上的三座小旋转炮塔只有一座可以开火,其余的两个被炸飞了。为了鼓舞士气,李德把装填手拉到后面,屈尊给炮手送炮弹。可他送炮弹的速度总是跟不上发shè的速度,不一会儿脖子酸痛起来,可炮手还在看不见的上方不耐烦地大吼大叫:“该死的下士,昨晚你让突击队的野蛮少尉暴了屁股,这会没力气了是吗?你给老子快点。”

    冉妮亚接替元首。刚送了三发炮弹,敌人的一发枪榴弹打在炮塔底座,恰好卡住了炮塔。汗流浃背的元首懊悔起来:“我为何不再坚持一分钟?这样就善始善终了。”

    鲜血从小炮塔上方流下来,溅到李德的肩膀上。那位“老子”看样子挂了。原先的装弹手上去把他解下来,他的整个脑袋被削平了,血是从脖子上冒出来的,还残留着红sè的脑浆。

    元首突然间暴怒起来,他喊叫:“汉格尔少校,为什么不反击,反击呀。”

    枪声停滞一两秒,士兵们扭头看他,大家看见元首鼻子下面的那撮小胡子气得不停抖动。黑格从一挺机枪后面冒出来指着一具尸体,正是汉格尔少校,胸部中弹,血浸泡了衣服,已经变黑了,黑呼呼的前胸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在熠熠生辉。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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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蹈血肉杀场

    李德咽了一口唾沫,当即委任黑格为重装甲连的最高指挥官。热书阁 新任指挥官还没反应过来,便受命出击。李德站到弹药箱上对所剩无几的德军士兵发表激动人心的讲话:

    “士兵们,自普法战争起,德意志士兵便是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荡。今天,这个一往无前的jīng神就要在你们身上传承了。仗打到这个份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要主动出击。”

    李德转向黑格:“敌人在后方,只要你一个冲击,定然能把他们打垮。去吧,打好你上任后的第一仗。”

    “也许是最后一仗。”黑格略显迟缓地向元首敬礼,然后退后几步,郑重其事地向车厢尽头悬挂的德国国旗敬礼,猝然回身,挥手带领几个士兵冲出车厢。

    “你们也去。”李德对眼巴巴望着黑格背影的卡尔梅克人说。

    “什么?啊,对,好。”卡尔梅克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转身向跃跃yù试的手下振臂一呼,那些人像狼一样嗷嗷叫着冲向车厢尽头。

    李德看到脸sè苍白的格鲁勃斯,骂道:“你不是有劲没处使吗?给我把力气全用在俄国人身上。”

    “是。我要cāo烂他们的屁股。”他永远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临行把那个装填手也拉上了,表示他特有的关照:“怎么样兄弟?昨晚我的动作是不是太粗鲁了?没事,我正缺少个副shè手呢。我保证比你送炮弹轻松得多。”

    冉妮亚和丽达也要跟去,被李德一手一个把她俩拉住。冉妮亚垂头丧气,丽达不死心,反手拉着李德的手央求道:“我的元首,好元首,让我去吧,开坦克、开装甲车,那怕驾驶摩托车都行的。”

    “不行!”李德生硬地拒绝。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联想到刚才掉过眼泪,他好言相劝,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亲爱的,我不愿意你冒险。等到了奥廖尔,你还要大会发言呢。”

    丽达还想争辩,冉妮亚喝令她:“别任xìng,听元首的。人家为你担心呢,别不知好歹。”说完酸溜溜地瞟了眼元首。

    丽达噘嘴找了一把苏制m1891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从阵亡者身上撕下不同颜sè的布条缠到枪身上,打开shè击孔向外瞄准。

    “他裹布干什么?现在又不是冬天。”鲍曼问道。李德离开后他呆在四号车厢无事可干,便来到了这里。

    冉妮亚心不在焉地解释:“便于伪装。保护枪支。防止反shè。”

    李德白了鲍曼一眼,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枪管很容易变热。变热的枪管,通过瞄准镜看的时候,光会发生折shè,影响jīng度。所以要裹一层布。”

    “你……你也知道?”冉妮亚猛然回头,敬佩地倚靠在他身上。片刻后她拿起一把德国的k98也像丽达一样缠布条,准备与丽达比个高低。

    李德在领袖卫队的簇拥下来到车厢接合部。外面弹雨横飞,枪声震天。黑格驾驶着三号坦克驶离平板,通过车上自带的折叠式跳板,小心翼翼地来到地面上。卡尔梅克人神气活现地开着装甲车,鞑靼与鸡jiān犯争夺突击炮。历尽枪林弹雨,这些战车安然无恙,真是奇迹。

    几辆宝马摩托车却没有这么幸运。此刻宝马已被打成了死马,斜三横四地倒在车上。在这节平板车的尾部还有一座旋转炮塔,李德沮丧地发现炮塔已经不翼而飞,显然是炮塔内炮弹殉爆所致。

    远处的游击队发现了动静,向坦克和装甲车开枪开炮,炮弹离他不远处爆炸,尘土溅了一身。他前面的士兵一声不响地栽下去,脑袋狠狠摔到两节车厢挂钩处,发出老鼠般“吱”的一声惨叫,然后滑落到铁轨上。

    李德退回到六号车厢,通过炮弹击穿的破洞观察外面的战场。只见密密麻麻的苏军正规军和游击队已经到了离车很近的地方,躲藏在装甲车后面向列车猛烈shè击。稍远处,越来越多装甲汽车,还有几辆t-26正往这边开来。

    要不是两门50毫米反坦克炮拼命阻击,要不是这些坦克的装甲太薄,这些t-26只消几分钟就可以冲到跟前,就会改写历史。

    躲避在坦克残骸后面的重迫击炮炮口火光一闪,接着升腾起浓烟,半秒钟后传来沉闷的炮声。一发120毫米重迫击炮炮弹砸到车体上,列车剧烈颤动,红光一闪,30毫米装甲像马口铁皮罐头一样卷开了个大洞,弹片挟着钢片的铁流像飓风一般冲进车里,人的肢体夹杂着浓烟、弹片和满地的弹壳在车厢内飞舞。

    一发炮弹直shè到车厢尽头的钢门上,门被巨大无朋的力量冲开,一股铺天盖地的浓烟把大家吞没。紧接着左边破洞里扔进来了一束手榴弹,为了保护首长,领袖卫队的一个科隆籍士兵毫不犹豫地扑到手榴弹上面,转眼被炸得四分五裂。

    领袖卫队的士兵在李德身边接二连三地倒下,热呼呼的鲜血飞溅到他身上。看到鲍曼满脸都是血。李德的手无意中触到他的裤裆,发现那里湿漉漉的。此后好长时间,李德的那只手上散发着尿臊味道。

    这样的全无间隙真是快要让人发疯了。为了转移到新阵地,德军机枪手一步跨过炮弹炸开的破洞,他想乘外面的人来不及反应打时间差,结果从外面削过来的一梭子枪弹通过破洞全打在他右腿根部。那可是毫米重机枪弹,证据是他的右腿一瞬间从身子上分离。

    又一次地动山摇。实在是过于疯狂了,这样的重复爆炸让人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一个士兵听天由命地站到洞口,用捷克式轻机枪向外扫shè。又一次爆炸,鲍曼被冲击得与元首抱了个满怀。丽达被冲得就地打了一个滚,翻起后换了个地方向外瞄准。

    几个苏军连滚带爬到车厢下面,对着破口扔手榴弹。德军喷火兵哇啦啦叫着把火焰喷shè器架在破口上,他莽得都没招呼一声,从极低的角度对着洞外做了一个危险的发shè,连人都被后座力推出了几步远。

    李德从另一个破口看到的情景让他心花怒放——烈焰和浓烟从洞口翻卷出去,把那几个苏军吞噬,连惨叫声都没有,安静了。那火连苏军脚下的土地都烧着了,仿佛是粘到了地上。

    挟燃烧之威,仅存的两门50毫米反坦克炮开火了。李德看到一辆苏联早期的双炮塔t-26坦克被轰成零件,其他坦克见状,边开火边开足马力向后倒退。

    丽达和冉妮亚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冷静地shè杀了几名重迫击炮手。冉妮亚还得同时与自己的武器作对:“***,德国人把武器造这么jīng密干什么?”

    “我比你多打死了6个。”丽达给她火上浇油。在她俩jīng确打击下,剩下的苏军再也不敢到迫击炮跟前,拿起枪胡乱shè击。

    一名德军装甲兵中尉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把炸成两截的话筒扔到地上,扯住一名士兵命令道:“上士,你迅速到一号炮台,告诉汉格尔,他的大炮不是打蚊子的。让他放过机枪,狠揍这几辆坦克。至少有一辆坦克的炮是四十五毫米、四十六口径的坦克炮。”

    好象在印证他的话,又一发炮弹击穿了装甲,留下了一堆残肢烂肉,车厢顿时成了屠宰场。李德也被气流推倒,右脸颊又热又粘。爬起来时看见中尉双目圆睁,嘴里突突冒着鲜血。那名上士的半截身子不翼而飞了,五脏六腑散落在了一地,像刚扒下来的下水,五彩纷呈——红sè的鲜血、紫sè的内脏、绿sè的胆汁、白sè的肠子,还有黄sè的大便。

    冉妮亚客串起传令兵的角sè。人们看到她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地跑来时纷纷让开路。

    她从第六号车厢一口气来到第三节车厢,前面是火车头,再也过不去了:爬上车顶会成为现成的靶子,还得冒被蒸气烫伤的危险。从车下穿过去吧,一看子弹打在钢轨和碎石上火星直溅。最后她象壁虎一样,面朝上抓住车厢底部的铁管和铁钩子,贴着车厢底部穿过车头,跃入炮塔。

    中尉说得没错,冉妮亚看见炮塔正对着前面一处机枪阵地开炮。由于列车停在拐弯处,炮口一直对着前方,他们压根儿没有回头,自然也没发现苏联坦克。在冉妮亚的指引下,七十六毫米炮慢慢左转,费力地瞄准了坦克,“轰——”,带着框型天线的炮塔飞到半空,又划着弧形掉下来,恰好把一个苏联四联马克沁机枪及其枪手咂入地下。

    “告诉元首,这里只剩下十发炮弹了。”戴眼镜的炮兵中尉朝冉妮亚傻笑,情不自禁地补充道:“你真美。阿罗多姿的身段,妙曼的身材,洁白如玉的肌肤,隐隐散发出少女的芳香。美丽的上尉,也许我们都活不过今天,刚才我甚至想自杀,但一见到你,我改变主意了,现在盘算着如何活下去。”

    “往前看,shè击。”冉妮亚伸手指向前方。乘中尉向前望时冉妮亚冲过去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离开了炮塔。她心生感慨:是呀,生活是多么美好?但现在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冉妮亚重新回到四号车厢,惊心动魄的巨响把她震倒在地,一个人惨叫着倒在她的身上。接着又一发炮弹炸开,感到一股滚烫而稠粘的液体流到她脖子里。吊灯啪地掉下,碎片满房子乱飞。她耳朵嗡嗡直响。

    半晌,冉妮亚从军官身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五号车厢。她回头临别一瞥,这节指挥车厢一片狼藉,会议桌底朝天,收发报机成为废铜烂铁。挂在墙上的地图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堆废纸,在最大的废纸下面发现了口鼻出血的女厨师。两腿间也淌着血,并非是战伤。

    冉妮亚老远听见元首的咆哮声:“包克在哪里?援军为什么还不到,这是格鲁克的防区,他在干什么?我一定要找他算账!”

    “triumph hoch! triumph hoch!”六号车厢里士兵们在欢呼胜利,与元首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黑格率领残兵败将发动最后的、勇猛的,也是孤注一掷的反扑,带领仅剩的两辆坦克和装甲车冲进敌阵,荡平战壕,碾平机枪巢,撞击装甲车,最后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苏军被德军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慑,丢弃武器和阵地向东逃窜。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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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看魂魄激荡

    苏军万万没想到对手会来个绝地反击。热书阁 世上事软的怕硬的,硬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面对亡命之徒,他们习惯地往后躲避,等到军官们挥舞着手枪,稳住阵脚时,雨点般的手榴弹从天而降。

    硝烟散尽后,苏军胸前举着明晃晃的刺刀,脚下却一步步倒退。“开枪,放跑敌人军法从事。”苏军指挥员开枪了,是对后退士兵的脚后跟开的。苏军政治指导员嘶哑着嗓子呼喊着:

    “梁赞的勇士们,你们来自那个英雄的城市,不要给她丢脸。你们的祖先曾经打败过蒙古人,现在狠狠打击德国法西斯野兽,狠狠打击那些卑鄙无耻的叛徒……”苏军很快稳住脚步准备反击。

    “梁赞?这些苏军来自梁赞?”李德与丽达浑身一震。李德向丽达望过去,丽达此时也把目光投向李德。俩人的眼光里电石火花一闪,意味深长地彼此点点头。

    李德的潜意识里浮现出这个城市,丽达更熟悉这座苏联空降兵的摇篮。位于莫斯科东南180公里的梁赞市卡里亚耶夫大街20号院,是个让俄罗斯许多有志成为空降兵的年轻人魂牵梦萦的地方,梁赞空降兵学院就坐落在这里,城市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见到空降兵学员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些部队很可能是空降兵。苏军指导员无意中成了泄密者,暴露出这些身着普通苏军服装的“游击队”的真实身份。一早上李德在纳闷。他们训练有素,每人都能cāo持各种武器,不论动作上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像是打了就跑、暗杀绑架的乌合之众。

    谜团让李德与丽达解开了,俩人心照不宣,其他人包括冉妮亚都不知道这个奥秘。

    车厢外面的战斗如火如荼。丽达以目光征询意见,李德微微点头,丽达会意,拿起信号枪向卡尔梅克人发shè出三发命令撤退的绿sè的信号弹。

    此时,卡尔梅克人的装甲车抛锚了,格鲁勃斯的突击炮履带脱落了,他们从车底安全门钻出来。“呀——呀——”卡尔梅克人变戏法一般抱着捷克式轻机枪一边点shè一边弯腰冲锋,大家猫腰跟在他后面,有的端着冲锋枪,有的举着手榴弹,像决堤的水流冲向苏军。

    突击队员们打完了子弹,扔完了手榴弹,枪上刺刀。对面苏军也持枪以待,双方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狗蛋最先看到撤退的信号弹,扯开喉咙向卡尔梅克人喊叫:“拉倒吧,周银哩(走人)。”

    卡尔梅克人怔忡了一秒后扯开嗓门儿怪叫:“全体都有,给我仔细听着,奈何桥上今天挤塌了,我们不凑那个热闹。听我命令。冲啊冲,冲他娘,啊呀呀——”他往前紧跑几步猝然转身:“跑球子呀——”

    这些身经百战的突击队骨干们配合默契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他们的冲锋与后退恰到好处,大家象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端着刺刀一阵虚张声势,到苏军跟前虚晃一枪后飞快撤离。

    只有新队员和黑格的德军不谐此道。卡尔梅克人和几个老油条兵退出战斗,转身往列车上跑去,他们还楞头青一样往前冲,与苏军展开肉搏,结果是死得很难看。

    枪战进行了几个小时,陷入僵持状态。几十名德军长眠在这里了,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进攻。苏军也无法接近列车。德军据守在四面漏风的列车上,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用枪炮建立起了一道死亡屏障,无论对方的火力多猛,这边极有耐心地一枪不发,但苏军散兵线只要接近30米以内,稀疏的短shè立即变成炽烈的交叉火力,使他们伤亡惨重。

    苏军尽管撤退到百米以外,但他们的迫击炮一刻不停地向列车轰击。炮弹嗖嗖呜呜地在空气中划出断裂,大家好像在振动筛子上,咣咣咚咚地感觉得震动,让李德想起专机服务员爱得莱德。

    没人说话,说话也要被掩没在声浪中。鲍曼又增添了新的伤口,他在半尺厚的弹壳上滑倒,蹭破了一块头皮。列车剧烈抖动,海军副官扶着墙过来报告说,首节车厢的炮塔让俄国人用炸药炸开。

    冉妮亚想起那个一会要死、一会要活的戴眼镜的炮兵中尉,眼泪汪汪地喊叫:“他们纯粹是脱裤子放屁。那里的炮弹早就没了。”

    李德巡视着自己的队伍。汉格尔少校的百名重装甲兵只剩下十来个重伤兵了,黑格及其手下全军尽墨。卡尔梅克突击队也十去七八,只剩下卡尔梅克人、鞑靼、强jiān犯和狗蛋逃回来了,大部分带着弹伤,元首与丽达为他们保住了一条命。

    李德没有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因为这个早晨少了近百个人,少一个人就像一斗米里的一颗。同理,大家也忽视了一个人——鸡jiān犯。直到几分钟后猛然记起,被苏军强迫记起。从此李德记牢了一个词:强迫记忆。

    卡尔梅克人带头向车厢里狂奔时,没能看到格鲁勃斯身后的几具死尸爬了起来,他们和死人一样沾染着泥污和血污,但确确实实活着,那是苏军的设计了,由几个士兵装死,然后从背后打闷棍。

    鸡jiān犯忙于逃跑时,一个挺尸者伸腿把他绊倒,其他人一拥而上把他按住,然后把他绑在一辆坦克——也是唯一能移动的坦克上。

    李德看见了一条腿被打断的格鲁勃斯,他涕泪横流,痛苦得面部扭曲了。他已经被拷问过,折磨他的人知道从他嘴里掏不出什么话来,于是他被派了最后的用途——用来做攻破装车列车的撞城槌。

    槌慢慢地向列车逼迫,慢得不像是t26坦克,倒像是一次大战中英国的小游民,或时速只有三公里的雷诺坦克。

    他嘴里塞着一块布,发不住任何声音。看来苏军领教了他的污言秽语。鸡jiān犯毛病多多,但从来不缺少血xìng。他把jīng液一次次shè进小伙子的屁股里,但从没丢掉对德国的热爱。

    德军把冲锋枪和机枪都放弃了,重新捡拾起步枪。丽达砰的一声带了头,其他人也乒乒乓乓。尽管格鲁勃斯明白无误地向他们展示了一个生不如死的表情,没人向他开火,李德也禁止大家用机枪把他与苏军一起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去。

    格鲁勃斯与列车近了,格鲁勃斯与列车远了,格鲁勃斯停了——那不是他要停下,而是俄国坦克停下了。他们停在步枪shè程以外,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拿起一把芬兰刀剁下了他的一个手指。格鲁勃斯惨叫,卡尔梅克人望着元首,迟疑不决地走到那门50毫米反坦克炮跟前。

    望眼yù穿的援兵终于来了,不过不是在地面上。三架斯图卡怪叫着向列车两边的苏军和游击队俯冲扫shè。它最大的作用是迫使苏军逃离,只剩下大喊大叫的格鲁勃斯。

    “还楞着干什么?去呀?”李德踢了卡尔梅克人一脚,他二话没说,端起捷克式机枪往外冲去。丽达和冉妮亚也竖起眉毛跟在后面,这次李德没有阻挡——挡也挡不住。

    “全力掩护。”李德声嘶力竭地喊道。仅剩的士兵们——正确地叫法是伤员们挣扎着爬起来,用重机枪、步枪向外shè击。

    “马丁?我俩也闲着,你给我送炮弹。”李德向鲍曼喊道。后者抗议:“凭什么呀?应该是送炮弹**炮,一次大战时我就是pak37战防炮的第一主shè手,而你那时候不过是通讯员。”

    “是传令官。打炮有什么?我肯定打得比你好。”李德争辩,不过还是妥协了,自觉退到弹药箱边。鲍曼得了便宜还卖乖,咕噜道:“我承认你打炮比我好,只不过是在两个姑娘身上打炮。”

    “你——”李德在他脸上虚击了一拳头,把炮弹递给他。鲍曼的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第一发炮弹准确地打进一堆灌木丛中,升腾起巨大的火球,引起了爆炸。那绝对不是一颗小小的37炮的威力,而是引爆了弹药车。

    鲍曼的炮打得真不是盖的,苏军狼奔豕突到很远的地方,让卡尔梅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回了如今只剩下九个指头的鸡jiān犯。

    李德许诺,将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治疗。冉妮亚摇头低叹:“这一对真是难兄难弟。米沙失踪了,他又变残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李德始发现车厢两边的战斗是不对等的。车厢东面是苏军正规军,西边是游击队。德军承受着来自东面的压力,当德军与苏联正规军生死搏斗时,游击队只用轻武器稀稀落落地向钢铁之躯shè击。

    列车上的破损生动地反映了这种情况:东面的装甲板上被炮火掏出了七个大洞,还有无数个坑坑洼洼,尤如月亮表面。面向游击队的那一面完好无损,只留下密密麻麻的小白点。

    现在,东面的敌军被打退,游击队员们仍赖在阵地里用机枪和步枪shè击,间或发shè50毫米手炮。而德军已经rì暮途穷,连元首在内只剩下十来个可以拿枪的人了。

    游击队喊上话了:“列车上的人听着,奥廖尔游击队无产队级第五旅指挥员保拉索夫卡命令你们投降。我们知道装甲列车上有德国法西斯头子,还有两个苏联女叛徒。只要你们把他交出来,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将功赎罪。”

    “他们什么都知道,肯定有内线。”丽达点破谜底,装甲列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严峻起来。真相大白也是种痛苦,与脱得一丝不挂的少女一样。敌人完全是有备而来,目标是生俘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他们要把元首像狗一样拉到大街上,装进动物园的铁笼子里供人参观,让妇女们往里扔石头和白菜帮子,受尽污辱。

    尤其是元首将被拉到政敌们面前。斯大林叼着烟斗,丘吉尔听着雪茄,罗斯福吸着烟卷百般取笑和污辱他。在他们取笑和泄愤够了、蹂躏完了之后,三大巨头们会专门为他成立一个国际法庭,将他押上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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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元首的遗嘱

    “传情寄恨万千番,藕丝断,情难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李德不再激动,倒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恬淡感。像看破红尘的尼姑,如四大皆空的和尚。死本不足惜,谁都要走这条路。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为之奋斗的一切有可能夭折。

    他的手颤抖着伸进皮挎包里,掏出墨索里尼送的那枝“勃朗宁”袖珍手枪。年初,他与意大利首相在克里木严肃讨论过谁将死在前面,以及怎样的死法等问题。

    死的话题是这样引出来的:墨索里尼来访的头一天他做了个梦,他梦见墨索里尼被意大利游击队在肉钓上吊死,他自己则开枪自杀。七个月的今天,他要让苏联游击队逼死了。

    这只枪很小,全长才115毫米,六发装弹。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入枪膛,迅速对准自己的脑门。

    李德的手下早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扑了上来,速度快得让李德回过神时,发现手枪已到了冉妮亚的手里了。李德用手打,用脚踹,肩膀和屁股全用上了,仍然被他们死死抱住。

    车厢外的政治攻势还在继续:“……你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你是垄断资本家的走狗,你代表的是地主和大资本家以及所有没落阶级。德国人民即将推翻万恶的法西斯,连你的将军们也把你出卖了,因为他们认识到可恶的资本主义制度正在rì薄西山、气息咽咽,而法西斯主义是资本主义灭亡前的疯狂阶段,因此束手就擒、向人民低头认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的将军们也把你出卖了”。这句话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李德牙齿咬得嘎嘎响,嘴里塞了两块生铁一般。他不再挣扎,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让他平静下来。

    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不!决不能这样死去,决不能束手待毙。他望着车厢,阵亡者的尸体堆积如山,伤者无数。大炮报废,子弹即将告磐,机枪的备用枪管也用完了。一句话:弹尽粮绝,即将全军覆没。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着他们,巨大的恐惧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捆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鲍曼、冉妮亚和丽达自觉地围拢在李德身边,鲍曼把一枚手榴弹拧开盖子,塞到元首的手里。

    “马丁,好样的。”李德由衷地赞叹不已。他把手指套进保险环里,只要轻轻一拉,几秒种后他们将与天地永存、与山河共荣了。

    李德闭上了眼睛。往事如烟。梦幻般想起幸福的童年、轻狂的少年、在维也纳流浪的青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出生入死,在斗争的艰苦岁月,想起1933年1月30rì纳粹夺取政权的篝火晚会——成千上万只火把汇集成巨大的卐字,希特勒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接下来是整整六年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纳粹接手时德国满目疮痍:6000万人口中有800万人失业。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国际地位上连个童养媳都不如,成为英法任意欺侮的对象。人家稍不高兴,就在一夜之间占领德国鲁尔工业区。

    此后,以希特勒为首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带领全国人民实现经济腾飞,短短几年消灭了失业,重建了军队,收复莱茵兰,奥地利回归祖国怀抱,吞并了捷克,十天打败波兰、一个月占领法兰西,建立了东至俄罗斯西部、北到挪威北部、西到法国大西洋西岸、南到北非的庞大帝国。

    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自去年底以来,李德大胆改革,制订正确的政治经济军事方针政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斗严寒,战沙漠,屯兵马尔他,攻占圣彼得堡,饮马尼罗河,进军高加索。

    李德一个激灵:难道一切就要结束、德国的历史使命就要一江chūn水向东流吗?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绝不能甘心。

    他“忽”地站起来。周围人以为最后的时刻到了,争先恐后地喊口号:冉妮亚喊的是妈妈,鲍曼呼喊起盖尔达的名字,只有丽达与意识形态有关,她先高呼“俄罗斯万岁”后赶紧补充:“德意志万岁。”

    听见那边游击队们也喊上话了:“希特勒先生,苏联人民是讲人道的。只要你交出苏联的叛徒,下令德军全线停火,我们会确保你的人身安全的。如果你同意,请派人来谈判,我们保证谈判代表们的安全。”

    李德茅塞顿开:他们要的是活的德国元首,而不是死的希特勒。不然,谁会下令德军停火呀。同理,他们恨之入骨的叛徒不会是冉妮亚,只能是丽达。正是由于丽达,为破坏苏联 “红sè乐队” 间谍网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德侧耳听听又躺下说:“别理他们,谈个屁。一会儿援军到了,老子包他们的饺子。”

    那边似乎猜到了李德的想法,继续喊道:“请不要抱有幻想。我们开战三个小时了,你们的援军到了吗?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的司令部里有我们的人,也有对你恨得牙痒痒的人,他们已经把救援部队引向歧途了。再说了,这里是山间台地,前后的铁路桥都被我们炸掉了,所有的公路上都有苏联空降兵埋伏,你们插翅难飞了,还是乖乖地认命吧。”

    李德一听躺不住了,他火烧屁股似的蹦了起来:“cāo他娘的,敌人不打自招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等出去后一定找那些卖国贼算账。”

    “干什么,你——”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冉妮亚举起丽达的胳膊,丽达的小手枪正冒着青烟。

    丽达泪流满面:“他们冲我来的,我就是他们说的叛徒。我愿意用我的死换来大家的生。”

    “笨蛋,蠢货,杂碎,娘们见识。”李德不知道骂什么好,只得命令冉妮亚看好她,并没收到她身上的武器,包括眉毛夹。

    外面乓乓乒乒枪声再起,车厢内用所剩无几的武器还击。海军副官从平板车上搜集了些机枪子弹,空军副官到前面车厢扫了一遍,找到了一些手榴弹。施蒙特少将cāo纵机枪,丽达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专心致志地用狙击步枪向外瞄准。

    他气得在列车里连兜了几个圈子,自言自语道:“我们弹尽粮绝,形势险恶,看来只能险中求生了。”

    大家静静地看着李德来回踱步,心里升腾起希望。他们一直跟随元首,多大的风浪没见过?在拉多加湖的无名小高地,在克里木,在非洲,在马尔他,不都化险为夷了吗?眼前的急流险滩也定能渡过。

    李德猛然停住脚步,在仅剩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员身上打转。卡尔梅克人上前一步正要发表豪言壮语,李德伸手止住:“他们恨死了叛徒。我得找个德国人。鲍斯特,你小子怕死不怕?”

    强jiān犯感到奇耻大辱,有这么问话的吗?他猛地窜起来脚跟一碰。胸脯一挺,因激动而唱起来:“不怕不怕啦——”

    “好样的,你和我去会会那些个狗娘养的,找个机会摆平他们。呆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鲍曼制止无效,也就随他去了,除此并无良策。也许元首摇唇鼓舌会说服那些游击队,毕竟他们在后方。假如德国元首有什么不测,他们也在劫难逃。

    元首把女秘书施罗德女士叫到跟前,对天长叹了一声,在鲍曼的见证下含着眼泪向她口授遗书。尽管列车危如累卵,李德还是好奇地望了女秘书一眼。可怜的女秘书脸上新伤摞着旧伤,鼻孔和耳朵用棉花塞着。为了听清元首的话,她只得扯掉棉花,鲜血从耳朵上不断地渗出来。

    元首站到打字机前,两眼看破厚重的铁墙凝视着远方,缓缓讲述道:“自1914 年我作为一个志愿者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至今已经28年了。在这28年中,指导我的全部思想、行动和生活的,是我对人民的热爱和忠诚。正是对人民的热爱和忠诚给了我力量,让我作出最困难的决定……”

    接下来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发动战争的责任全部推到英法身上。他赞赏德国人民:

    “我深深地感激帝国英勇的人民。如我所想,他们从未放弃斗争,忠于伟大的革命理想。我还要感谢我们英勇的海陆空战士,他们为了德意志人民的最高理想,与布尔什维克和西方财阀浴血奋战。种子已经播下去了,一个崭新的德国,一个以德国为主导的欧洲联盟将屹立在世界……

    为了德意志民族洗刷凡尔赛耻辱,为了民族振兴和腾飞,几十万优秀的海陆空德国儿女喋血沙场,还有十几万无辜百姓死于野蛮空袭。他们虽然倒下了,但他们的jīng神永存,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浇灌的zì yóu之花,必将开满德国乃至欧洲的山川和田野,必将在浴火里重生……”

    说到这里,李德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周围人也陪着他哭。上天也似乎被感动了,下起了绵绵细雨。外面的枪声也停了。

    在只有5页的遗嘱中,“人民”的字样出现了30处,平均每页出现6处。把德国和几乎整个欧洲人民无情拖入战争和杀戮的纳粹德国元首却不厌其烦地提到“人民”,俨然一位爱民如子的贤主明君。

    不错,希特勒当政期间,不仅德国国民总产值200%增长,而且重要的是工人工资大幅度提高,广大工人还有带薪的国家规定度假时间。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也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问题是这些**者动不动把“人民”挂在嘴上,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民可以如此轻易地被dú cái者代表。

    古往今来此类现象绝非偶然。意大利大dú cái者、国家法西斯党领袖墨索里尼也打着“人民”旗号攫取国家政权的,他掌控的法西斯党机关报即称为《意大利**》;中国封建社会的帝王则略显粗鲁地干脆称自己的人民为“子民”;把人民写在自己额头上的dú cái者、暴君及“爱国者”应该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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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 元首只身闯虎穴

    人民如此容易地“被代表”,应归咎于作为称谓词它过于高大空泛,谁都是人民,而谁也不能代表人民,因此极难反映具体与个体,最后人民自然就升华成了某种威严的政治符号。如果用“国民、民众、选民、公民和居民”等称谓来表述,应该能更贴切地反映这一称谓所指的真正对象。

    时间不等人,李德匆匆口诉完政治遗嘱,便开始交待私人遗嘱。他把《我的奋斗》稿费的百分之八十上交给党,其余百分之二十留给爱娃和妹妹保拉一人一半。

    多年来希特勒一直在抚养妹妹。世上父母养育儿女是天经地义,哥哥抚养妹妹真不多见。从这点上看,希特勒非常不错。

    元首没忘记安置情人。年初他偷偷在柏林给冉妮亚购置了一所小公寓,这次他明确了一下,吩咐鲍曼提供必要的手续,把房产过户到冉妮亚名下。他把自己的大奔驰车留给丽达。如果爱得莱德在眼前的话,也会分到一杯羹的。

    他心细如发,把几幅画送给鲍曼和三军副官,以表彰他们的形影相随。

    在安置了大nǎi、二nǎi及小三后,他与鲍斯特就要勇闯虎穴了。他拿起“勃朗宁”袖珍手枪时,冉妮亚和丽达习惯地抬起手臂。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入枪膛,摘下军帽把手枪放进帽子里,然后把帽子扣到脑袋上。

    李德扭头看到鲍斯特正往m40冲锋枪里压子弹,便骂了句:“笨蛋,你以为人家会让你带冲锋枪谈判,带一颗手榴弹,盖子拧掉,放在裤裆里”。

    鲍斯特为难地说:“元首,这裤裆里咋放手榴弹呀?再说万一爆炸了怎么办呀?”

    “怎么办?爆炸了你就当不成强jiān犯了。”李德又气又好笑,“用绳子绑在大腿根里侧,搜身时一般不往那儿摸。又不是娘们,人家对你的裤裆没兴趣。”

    “万一搜出来怎么办?”“那就怨咱们命不好。硬闯吧,拼个鱼死网破。”

    鲍曼向窗外吼道:“不要开枪,我们的谈判代表要出去了。如果我们的代表有个闪失的话,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诛连九族。还要杀掉几十万俄国战俘。我说到做到。”

    “我们说过了,一定保证希特勒的人身安全。这是苏联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对方也不含糊。

    李德跳下车厢,长出了一口气。他走得很慢,想把这个美丽的世界看个够。近处青山如黛,不远处青松翠柏。飞瀑奇石和山坡上的野花杂树显出一片绚丽的sè彩,红的火红,白的雪白,绿的碧绿,青的靛青。远处的山峰、白云缭绕,迤逦北延,各具奇姿。山坡上的一片白花映着带水气的斜阳、河流、飞瀑、幽静的山谷和险峻的峰峦构成了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游击队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不远处的小松林里。1门120毫米重迫击炮摆放在两棵树之间,不知何故没有开火。两个哨兵草草摸了他们的腰便放行。李德喜从心来:开局良好,好兆头。

    这些不是纯粹的游击队,穿着很杂,有红军制服,有农民套头衫。就算红军制服也是五花八门,有陆军、海军、空军,内务部队和近卫军。李德还看到佩带蓝sè领章的人。在苏联,蓝sè领章是边防军,属内务部管辖。这里离国境线上千公里,不可能布置边防军。

    一个戴着船形帽,上身穿着海军衫,下身是骑兵马裤的八字胡站在桌前,一只脚踩在树桩上,提着手枪向李德瞪眼。几个穿着杂七杂八衣服的手下用枪指着元首把他围在中间。李德向前跨出一步,那些人后退一步。一个士兵手颤抖得厉害,竟然把枪丢到地下,腿上挨了歪戴大盖帽的小头目一脚。

    在李德的左面是苏军上校,胸前佩带着红旗和列宁勋章,他与手下穿着整齐,与这些土生土长的游击队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校向元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戈里戈里耶维奇,第2708游击大队大队长。能够见到德国元首,我感到很荣誉。”

    李德背着的手没动,显得很没有风度。上校的手在空中僵了一阵子,很尴尬地缩回手,表情有点恼怒。

    李德揄揣道:“我从来不跟败军之将握手。我说你一个堂堂上校,打了一早上连列车的边也没挨上,怎么指挥的?你这个上校不会是告密换来的吧?”

    “不不不,我从来不出卖同志。”上校连忙摆手否认。他的一帮子手下望望他又看看元首,握紧手中的枪。

    李德浅笑:“既然这样,那就是陪师长的老婆睡觉睡来的?”

    “哈哈哈。”哄笑声从右边传来。八字胡与手下笑得前仰后合。上校因恼怒而显得脸上发白,他尽量克制着情绪,反唇相讥:“没想到德国法西斯头子说话怎么这样个水平?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奉命要把你带到莫斯科去。但是你不应该污辱我的人格,血口喷人。”

    李德摆出讲道理的姿态对他连讽刺带挖苦:“那你是怎么搞的?打了一早上,连德军的毛都没见到。该攻不攻,该退不退,杂乱无章。要不是我看到你胸前带着空降兵的徽章,我以为指挥作战的顶多是一个杂牌军上士呢。”

    上校的脸上由白变红,他感到自己受到侮辱。这不是战术而是兵员问题。他的手下只有十来人,作战主要依靠游击队。游击队里许多原先打散的苏军损失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是啸聚山林的杂牌军,甚至还有土匪,让他怎么指挥?他一急便争辩起来:

    “你以为这是正规军呀?净是***劫道打闷棍,枪一响惦记着开溜的货,你以为我愿意指挥这种乱七八糟的部队呀?实在是我们的兵力有限,只得依靠这些地头蛇。”

    上校情急之下出言不逊,八字胡及其手下不爱听了。八字胡鼻孔里哼了一声,从靴子里抽出芬兰刀插到桌上,对上校怒目而视。小头目也猛然从腰里掏出刀子,学着他的样子插到桌子上。由于用力太猛,大盖帽骨碌碌滚到地上。

    八字胡伸手对上校横眉指责:“你看不起老子,我还看不起你。妈的,什么狗屁上校空降兵,我的地盘我作主。有能耐你别到我的地盘上来。”

    上校手下的官兵们又听得不顺耳了,一个少校拔出手枪对准八字胡:“你和谁说话,敢这么放肆?如果不是今天有特殊任务,我们完全可以定你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你看看你的手下,兵非兵,民非民,简直像叫花子一样。”

    八字胡干笑一声,猛然把船形帽甩到桌上,举起手枪张开机头:“弟兄们,他们竟然敢拿枪冲着我们。抄家伙呀!”一时间枪栓声响起了一片。

    “啪”地一声巨响,李德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插的匕首和水杯、汽灯和帽子随着响声都蹦起一尺高,匕首上还响着颤音。李德大吼道:“都不许吵,把枪都收起来。”

    官兵们和游击队们面面相觑,一时角sè位置也莫明其妙地发生了变化,因为这话本不应该他说,应该由上校或八字胡来说才对。纵然是德国元首,也不好指挥敌军,何况如今是虎落平川。

    李德亲热地拍着上校的肩膀说:“同志啊,别打了,叫上你的人跟我走,算你投诚怎么样?凭你的才干,我提你为少将都不为过。现在南线德军即将占领斯大林格勒,苏联这个泥塑巨人很快倒塌了。你记得5年前的肃反运动吗?5个元帅被杀了3个,将军们被杀了大半。说不定那天会落到你身上。还有你,戈里戈里耶维奇。”

    他奔到八字胡跟前故伎重演,搂抱着他的肩膀:“你和他们不一样。人家至少是伞兵学校的高材生,你都一把年纪了,只不过是个大尉。跟我来吧,我至少升你个中校。”

    李德继续鼓唇弄舌:“士兵们,你们的家都在德占区,这里分配了土地,你们的父母等着你们收割庄稼,等着攒钱给你们娶媳妇,好好过rì子,何必在布尔什维克的高压政策下胆战心惊地生活,这那天是个头啊。机会难得,别人想来到后方还没有机会呢。别犹豫了,放下武器吧。”

    李德说得很亲热,很诚恳,很推心置腹,很轻描淡写,似乎没有发生过大战,他不过在劝说一群不大懂事的弟兄,而他是众望所归的大哥。这是元首的独特魅力所在,他把一厢情愿的事弄得跟真的似的,根本不容对方考虑,对方被他这种连劝带训还似乎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的一连串语言弄昏了头。

    半晌后上校才醒悟过来了,上前夺取少校的枪,指责道:“冷静,团级政委同志,别忘记我们的神圣使命。”

    少校猛拍脑门,大手一挥,他和手下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元首。八字胡挣回了面子,也把枪口从少校移动到元首身上。

    几个士兵提着绳子走向元首。“干什么?”李德一声断喝,几个士兵猛然止步。

    “慢。”上校也伸手止住士兵们,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希特勒。你们不得无礼。我想,他自己会跟我们走的。你说对吗?希特勒先生?”

    李德假意应允道:“好吧,我跟你们走,我只要求你们放了我的随从。”

    上校斜睨了一眼蜷缩在元首身边的鲍斯特,点头答应了。他走到元首身边伸手邀请。李德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到门口他踩到一块西瓜皮上,绊倒在地。还没等后面的上校反应过来,他就地两个滚,右手几乎同时一捋帽子,手枪变戏法一般出现在手里,手到枪响,啪地一声,上校的眉心出现细小的黑洞,像扇门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鲍斯特一把拽出手榴弹高举在手里大吼道:“看谁敢动一下,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八字胡和两边的士兵们楞怔了。“啪”一声巨响,大盖帽小头目抱起机枪纵身跳到桌子上对准士兵们:“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八字胡惊愕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头目。“哒哒——哒哒哒”小头目的机枪急促地长短点shè,躲避在士兵中的少校政委和一个手下脑袋上升腾起一股血雾。士兵们赶紧躲避,他们没有了支撑,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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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德浑身的肌肉早已绷紧,他闪电般冲到八字胡跟前,把枪对准他的脑袋:“不知好歹的家伙们,我好话说了一大堆,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数到三,让你的手下放下枪,不然你脑袋开花。”

    “别别。”八字胡把枪扔到桌子上,对手下冲胡子瞪眼:“放下,都给我放下,没见德共总书记来看望咱们来了吗?”

    小头目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呀?什么德共总书记,是德国元首。”

    “对对,是猿兽,德国野兽。哎,我说什么呢?”八字胡在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

    游击队们把枪胡乱扔到地上。苏军士兵们在鲍斯特的威逼下把枪架在地上,然后叉腿背手站立。门口的哨兵听到动静冲进来,鲍斯特的手榴弹早就换成了缴获的双枪,他左右开弓一枪一个把他们解决了。

    小头目成了最忙活的人,他一手提着枪,一手在每个人身上搜索着,最后在一个士兵裤兜里搜出一只手枪,他二话不说就是一枪。

    小头目最后来到八字胡跟前,满脸堆笑说出的话像冰窖里蹦出来的:“司令,容小弟不敬,把藏着腋着的东西交出来吧。”

    八字胡后面换成鲍斯特,李德出门朝列车方向打光枪匣子里的六发子弹——三长二短,半晌后再打出最后一发。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表明这里全部摆平了。

    “瞪啥呀?瞪啥呀?我跟了你一年了,不认识我了?”小头目对八字胡奚落道。八字胡喉咙里咕咕了一声,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变戏法一样从靴子里抽出匕首。

    “那只脚。”小头目说。八字胡盯了他一眼,慢腾腾从另一只靴子里抽出手枪。小头目还不放心,上前从他腰里抽出一支马鞭,冷笑着拧开马鞭的把柄,把柄随即变成了独发手枪。

    李德回来,发现一阵sāo动,一个游击队员与小头目扭打在一起。鲍斯特移动枪口对准他们却不无法开火。八字胡乘机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巴掌大的小手枪猛然对准元首。

    李德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手,小头目也一楞,那个游击队员趁此机会开枪,子弹打穿了小头目的脖子,鲜血溅shè到八字胡的眼窝里。

    李德赶紧往下一蹲,八字胡手中的枪响了,子弹削过李德的耳朵,他感觉耳垂粘呼呼的,血从那里流下来,一直流进脖子里,像毛毛虫子爬过一样。

    “扑嗵”一声,小头目圆睁着眼睛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鲍斯特伸展双臂一枪一个把他们打翻在地。

    整个过程中游击队员们呆若木鸡,即没有帮助自己人也没帮元首。一个年轻士兵蠢蠢yù动,一个胡子拉碴的游击队员挡在他前面:“同志,算了吧,我家在明斯克,德国人入侵一周后就沦陷了,我丢下妻子和儿女一路退到这里,与大部队失掉联系进入森林。一年了,我正想回家去看看呢。”

    “是呀,人家不是说老家分到土地了吗?我们看看真假再说。”其他人附合着。

    鲍曼带着几个人闯进来了,肉嘟嘟的脑袋上扣着个大钢盔,钢盔不时遮挡住他的脸,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把他们通通抓起来。”他一进来就用手枪对所有人划拉了一圈,把元首和强jiān犯都包括进去了。

    “元首在哪儿?”鲍曼把钢盔往上推了推,急切地喊叫。冉妮亚与丽达进来后背靠背双手持枪对准游击队和士兵们。

    冉妮亚第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李德,把枪一丢扑上去了,声嘶力竭地喊叫:“你负伤了?丽达,元首负伤了。”

    “什么?”丽达把枪举上头一个箭步跨到他们跟前。“啊,德国皇帝伤了?咋整的?”刚冲进来的狗蛋也惊呼道,以最快的速度掏出膏药敷到元首耳朵上。李德感到一股清凉浸透到耳朵,继而到半边脸上。

    鲍斯特招呼狗蛋:“兽医,这人救了我们,把你的狗皮膏药给他也贴上一副。”

    狗蛋背着药箱子颠到他跟前,顺着他的手望见躺倒在地上的小头目,他先白了鲍斯特一眼:“别再说狗皮膏药了,照你这么说,元首刚贴了我的狗皮膏药。你这是骂元首呢。”

    “别废话,先救人。”鲍斯特捅了他一拳头。狗蛋刚蹲下又站起来:“嘿,平时你和我地位一样,今天你三九天穿裙子——抖起来了啊。”

    小头目没救了,狗蛋用不着检查伤势,子弹穿越了气管,他双目圆睁,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游击队员和士兵被卡尔梅克人押到外面去了。丽达留下胡子拉碴的游击队员和一个士兵在帐蓬里审讯。冉妮亚陪元首来到头目跟前,鲍斯特解释说,这人受到元首的感召,自愿帮助我们。

    冉妮亚大摇其头。作为外军处军官,她知道内幕。德军把训练有素的大量志愿者派到游击队里,仅仅在白俄罗斯游击队中就有几千人的名为鼹鼠的德国潜伏者。他们类似于苏联克格勃的“沉睡间谍”,平时极力伪装,与普通游击队别无二致,甚至参加袭击德国人的行动,关健时刻就露出真面目。

    “这位一定是鼹鼠。”冉妮亚断言。小头目盯着元首露出一丝笑容,咕噜声更响了,一只手困难地指向外面。

    “他说什么?”鲍曼问道。李德抱起他的头,大声回答:“我明白了,你破坏了120迫击炮,你尽力阻挠他们攻击列车,我什么都知道。”小头目挣扎着点头,这最后的挣扎终于要了他的命,他在元首的胳膊弯里含笑与世长辞。

    李德默默不语地站起身,小头目的血染红了他的胳膊肘儿。他似乎想起点什么,冷不防照鲍斯特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笨蛋,掏手榴弹把裤子都掏掉了,你的老二直挺挺露在外面。幸亏没有女游击队员,不然人家非把你的球打烂不可。娘的,净给老子丢面子……

    外面枪声响起。李德走出帐蓬,细雨沥沥下个不停,那些游击队和士兵被卡尔梅克人处决了,鞑靼正用手枪在尸体上补枪。身后两声枪响,丽达的枪口冒着轻烟,正用脚翻转尸体。他们竟敢攻击元首,还异想天开地做俘虏希特勒的美梦,光是这种想法就应该受到严惩。

    克鲁格的救援队找到他们时已到中午。迎接他们的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仇恨的目光,因为劫后余生的人们压根儿就没有看他们。

    第4集团军司令浑身被泥水包裹,红sè的元帅领章被泥巴糊住。他看到元首背着手背对着他在雨中矗立。

    格鲁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鼓足勇气转到元首面前,双脚并拢,溅起一阵水花:“我的元首,我来晚了。我花了二个小时在修桥。”

    李德转过身子,过了好长时间才出声:“不晚,我还没死呢。”说完头也不转地走向半履带装甲车,格鲁克紧紧跟在他后面。

    李德朝远处的冉妮亚喊叫:“你告诉第4集团军司令格鲁克元帅,谁要是透露我的消息,军法从事。”

    “是!”冉妮亚跑到跟前,向元首后面的格鲁克元首敬礼:“格鲁克元帅,元首命令不要向任何人、包括你的参谋们透露元首获救的消息。”

    “是。”格鲁克元帅慌乱地回礼,脸上挂着不解与懊丧。

    李德原先的打算是往北先到奥廖尔,在那里短暂停留,午餐后折向西到布良斯克,再向北到卡卢加。现在,他要在奥廖尔逗留,他要算账,他要清除国家的敌人、祖国的叛徒、民族的败类。

    奥卡河上小水电站和水磨房越来越多,路边的路标一闪而过,上面写着:奥廖尔市25km。李德沉浸在往事中……

    奥廖尔市是奥廖尔州的行政、工业、科学和文化中心,位于俄罗斯联邦欧洲部分的中俄罗斯高地,距莫斯科以南382公里。它座落在奥卡河及其奥尔利克支流的两岸、图拉—库尔斯克和布良斯克—叶列茨的铁路和公路的交叉点。人口大约为25万。

    1566年,俄国沙皇伊凡雷帝设这座城市为莫斯科国家南部边界的一个要塞。彼得大帝统治年代,该城享有省中心的地位,而在18世纪末,成为奥廖尔省的中心居民点。

    从19世纪下半叶起,奥廖尔修建起连接伏尔加河沿岸港口、波罗的海沿岸港口、莫斯科、哈尔科夫和塞瓦斯托波尔的铁路和公路。这些道路的建设加强了该市作为俄罗斯中部地区之间某种枢纽的地位。

    奥廖尔周围的肥沃土地吸引了最著名的贵族家庭,该城因此成为贵族文化中心。奥廖尔是著名俄国作家n?c?屠格涅夫和Л?h?安德烈耶夫、哲学家m?m?巴赫京、历史学家t?h?格拉诺夫斯基的故乡。

    1941年10月3rì,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3天内驰骋200公里,出其不意攻占奥廖尔。德军坦克兵进入城市时,电车上的市民正向他们招手致意,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呢。德军在这里发了财:大街小巷放着准备东迁的工厂设备,被德军完整无损地缴获了。

    德军闪电般占领奥廖尔的消息像一道闪电,把斯大林打懵了,他紧急调动部队阻击。德军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北50公里的姆岑斯克,但是天公不作美,先是初雪降临,后又秋雨绵绵,再加上罗科索夫斯基率领苏军顽强阻击,德军的进军速度一下子慢下来了。

    正是在姆岑斯克,古德里安的部队遇到传说中的苏联新式火箭炮。随着管风琴一样的嗖嗖的声音,一根根巨大雪茄形状的东西拖着桔红sè火焰腾空而起,德军第3坦克师先头团迅即被火焰和浓烟笼罩。不到五分钟时间,先头团的30辆坦克和几十辆卡车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

    德军转入防御后,德军主动放弃了图拉以南的大片地区,沿祖沙河修建冬壁防线,奥廖尔成为浅后方要塞。苏军冬季大反攻包围了姆岑斯克,收复了利夫内,奥廖尔成了前线,经过浴血奋战总算守住了。今年6月下旬,德军挟哈尔科夫战役大捷向东推进,除收回上述地区外,向东一直越过叶列茨,逼近利佩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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