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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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却死活不肯听命,只道:“王爷吩咐了,今夜无论如何要护好靖王府,要护好娘娘和世子、公主的安危,娘娘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出靖王府一步啊。”
林芷萱不理他,蓝玉和红湘已经亲自去动手套车了。刘义连忙命人拦着,可是蓝玉身上会武功,又不好打起来太过难看,只是刘义从来都不曾想过,林芷萱今夜竟然会要冒险出府。甚至就连魏明煦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只当林芷萱会安安稳稳地留在靖王府里,对太皇太后的事置若罔闻。
瞧着蓝玉已经手脚利索地预备好了两辆马车,刘义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一面让人进宫去给杜勤传话,一面吩咐人去调暗卫来一路秘密护送,一边焦急地上前询问,心中忐忑极了:“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要不要奴才派王爷的私属保护您,您至少要跟奴才说一声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林芷萱倒是并没有再为难刘义,只是道:“我不过是白日里听闻朔哥儿身子不好,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去看看罢了。刘管家不用担心,多派人手保护就是了。”
林芷萱并没有费唇舌跟刘义多说,只由秋菊扶着径直上了马车。冬梅和九姐儿,还有抱着疏哥儿的乳娘上了第二辆马车,没有马夫敢上前,秋菊虽然不太会,却坐在了马车的车辕之上,要亲自给林芷萱驾车。蓝玉从前却是会驾车的,已经坐在了后一辆马车之上,刚要扬鞭启程,刘义直跪在了马车之前,拦住了林芷萱的路:“娘娘,如果今夜,娘娘出了半分差池,王爷定然不会饶了奴才的。”
林芷萱略微撩起了马车的窗帘,盯着被靖王府抄手游廊红晕的灯笼照得那个跪在地上的有些模糊的人影,淡漠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义却忽然抬起了头,道:“让奴才亲自给您驾车吧。”
林芷萱撩起帘子的手略微一僵,半晌却并没有多言,只是缓缓放下了帘子,算是默许了。
刘义上了林芷萱的马车,坐在了秋菊旁边,可秋菊却并没有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刘义。
只对刘义淡淡地道:“刘管家的忠心可嘉,可是实不相瞒,娘娘今夜,要进宫……”
“什么?”刘义吓了一跳,刚要阻拦。
却只听秋菊淡淡说了一句:“刘管家要是想下马车,此刻还来得及。”
刘义连忙对马车里的林芷萱道:“娘娘!您今夜进宫,对您自己和王爷都是大大的不利啊!王爷并没有预备带您一起进宫,如果您贸然进宫的话,王爷可能无法顾及您的安危,这样的时候……”
“刘义,你要是想下马车,现在还来得及。”马车里,林芷萱淡淡地重复了一遍秋菊的话,那样平淡,冷清。冷静地听不出一丝波澜。
此刻,刘义却是有些犹豫了:“娘娘心意已决吗?”
马车里头那位,再次用沉默表达了她的决心。
刘义犹豫了好半晌,自己在靖王府伺候林芷萱也已经十多年了,靖王府的这位靖王妃,没有人比刘义更清楚她的机敏睿智,魏明煦有魏明煦的打算,但是那是跟杜勤的打算,跟文武百官的打算,他刘义并不很清楚。
他唯一接到的指使是从杜勤来的,让他千万护好林芷萱的安全。
刘义此刻却忽然有些恍惚,觉着杜勤临行之前对他的吩咐有几分怪异,杜勤只吩咐了,保护好林芷萱的安危,却似乎并没有吩咐说,不许林芷萱出府。
难道这是林芷萱和魏明煦的什么约定?
难道林芷萱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是主子们的心思,没有任何一个主子有必要跟奴才解释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像自己这种做奴才的,只要听吩咐做事就好了,安排了这么多靖王府的私属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况且自己也已经派人进宫去跟魏明煦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错漏。
脑海里闪过了万千的念头,刘义才终于叹了一句,觉着自己没有必要为林芷萱担心,便只对秋菊道:“姑娘进去陪娘娘吧,进宫的路,我熟。”
秋菊略微愣住,似是还在等里头林芷萱的指示,却只听里头,林芷萱说了一句:“秋菊,进来吧,我相信刘管家。”
这么多年,对自己王府里这个精明的管事,林芷萱还是很信任的。
车马辚辚,靖王府的马车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出了靖王府的大门。
“娘娘,可真够狠心的。”坐在靖王府的马车上,秋菊只对林芷萱嘟哝了这样一句。
“秋菊,其实直到这一刻,我都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甚至会不会有将来。可是,有那么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这是我命里一个破不了的困局,那么就用我的命来打破它吧。”
秋菊不忍地问了一句:“娘娘……真的舍得吗?”
舍得这一世,舍得这一条性命,舍得两个孩子,舍得父母家人吗?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可惜,这辈子依旧没有能活成我想要的样子。”
秋菊听不懂林芷萱在说什么。
林芷萱却忽然看向了秋菊:“你不一样,秋菊,你不要随我入宫了,一会儿再宫门口,你就下马车离开吧。对不起,终究没有来得及给你安排一场好姻缘。你回去找冬梅吧,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或是杜勤,帮着跟王爷说……”
“娘娘……”秋菊忽然轻声地打断了林芷萱的话,“娘娘……”
秋菊嗫嚅着,似是犹豫了好半晌才道:“秋菊,秋菊跟着你一块去。”
半路上,蓝玉驾着载着九姐儿和疏哥儿的马车与林芷萱分道扬镳。
刘义则一个人驾着马车,带着忐忑与不安缓缓驶向紫禁城。
寂寂深宫,安静得像一口枯井,波澜不惊。
照理说太皇太后召集所有的皇亲贵戚进宫来侍疾,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应该是各家王府公主府的马车云集的时候。
可是到了宫门口,到处寂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秋菊心中都有几分隐隐的不安,这次太皇太后重病,叫进宫里侍疾的,怕是只有靖王府一家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四章 意外
夜沉如水,天上的弯月暗的几乎瞧不见光亮,当靖王府的马车再一次被那张血盆大口吞没,林芷萱莫名地想起了上回自己抱着疏哥儿进宫的时候。
一进了宫里,却是与宫外截然不同,林芷萱远远地便听到了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而且来人还不少。
秋菊连忙撩起了窗帘,看着宫里的侍卫竟然几乎全全出动,宫中巡逻的侍卫何止加了两倍。
秋菊的手不禁攥了起来,担忧地看向林芷萱:“娘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王爷的人,还是太皇太后的人啊。”
林芷萱也拧起了眉头,自己的马车四周,除了刘义,还有四个靖王府的私属骑着马护送着,也都跟着进了宫门。
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听说是靖王府的马车,没有丝毫的阻拦。
而如今,这辆马车却被人拦住了。
秋菊赶紧探出头去看,却忽然对林芷萱转头道了一句:“娘娘,领头的是玉哥儿!”
林芷萱略微诧异,觉着王景生倒是当真的大胆,这个时候竟然不好生将玉哥儿禁在自己府里,还让他在宫中走动,也不怕出发么危险。
玉哥儿领着一队人原本正在紧张的巡逻,如今已经拦下了靖王府的马车,问了一句:“马车里是何人?”
刘义坐在马车上,略拱了拱手,道:“马车上是靖王妃,进宫给太皇太后侍疾。”
玉哥儿一听,浑身一颤,也是吓了一跳。
王景生既然许他进宫,自然是将整个事情的始末都跟他交代清楚了的,此番的情况,也是希望自己的这个儿子能多历练罢了。也是增长玉哥儿的胆魄和见识,毕竟如今四海称臣,上阵杀敌的机会是几乎没有了。
王景生是个武将,他觉着自己的儿子该多经过历练,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儿。
所以竟然大着胆子,放他进宫来,并对他委以重任。
毕竟,玉哥儿的身份十分的特殊,他不仅是王景生的儿子,更是小皇帝魏延显的伴读,是他最好的朋友兄弟。
所以,对玉哥儿的安危,两面都是会顾忌,会保护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可是照着王景生跟玉哥儿交代的一切,此时此刻,林芷萱应该已经和疏哥儿还有九姐儿一起,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了。
林芷萱怎么会忽然间进宫来。
玉哥儿不信,他只对刘义道:“太皇太后病危,全宫谨严,马车上坐的是不是靖王妃,臣斗胆要查上一查,以免有人鱼目混珠。”
林芷萱听着玉哥儿沉稳地说着话,心中也是宽慰,此处离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也没有几步路了。
“秋菊,扶着我下车。”林芷萱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秋菊却显得有些惶恐:“娘娘,一旦下去,就回不了头了。”
林芷萱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既然打算入宫,我就不曾想过要回头。下车吧,坐马车坐得身子都僵了,走走算是散布了。”
玉哥儿瞧着靖王府的马车掀起帘子,玉哥儿提着灯笼往前送,漆黑一片中,看见有人下来,借着灯影,在林芷萱抬头的瞬间,玉哥儿看清楚了,果然是林芷萱。
玉哥儿心头一紧,趁着林芷萱还没有下马车,已经快步上前去,几乎是想要拦着林芷萱,玉哥儿压低声音道:“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着玉哥儿一脸的惊慌,林芷萱却一脸淡然地道:“你放心。”
林芷萱说着,就要下马车,玉哥儿却更靠前了一步,几乎逼在车辕之上,不让林芷萱下车,玉哥儿焦急地压低声音道:“姐姐!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够放心!”
瞧着玉哥儿这样担心自己的模样,林芷萱的唇角不禁带了一丝欣慰的笑意,道:“我相信,玉哥儿能在宫里护住我的,是不是?”
“我……”玉哥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心里是十分没底的。
只是瞧着林芷萱的样子,她是不打算退了,况且如今这边的侍卫越来越多,哪怕自己想假公济私,怕也做不到了。
玉哥儿终究退了一步,让林芷萱下了马车:“姐姐,你不是要走吗?外头的一切原本都预备好了……”
林芷萱却由秋菊稳稳地扶着,由玉哥儿一行人一路护送着往慈宁宫去:“王爷在慈宁宫吗?”
玉哥儿提着灯笼领着林芷萱走在最前面,将后头的侍卫远远撇开,一边低声回林芷萱道:“王爷看过太皇太后,方才,皇上召见原本说要去养心殿,可我方才才听人说,王爷和皇上去了乾清宫。”
林芷萱的脚步略微一顿:“乾清宫?”
玉哥儿的眼神四下瞅着,也是极其小心低声地对林芷萱道:“皇上那边的事情,似乎是在故意瞒着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怕乾清宫中今夜会有大事。姐姐要过去吗?”
林芷萱略微一犹豫,道:“宫中可有其他的王爷公主进宫侍疾?”
玉哥儿低声道:“只隐约听闻,似乎义亲王也已经在乾清宫了,其他的亲王公主,皇上吩咐,不报侍疾,只报丧。可是外头传信的侍卫也已经在预备马匹和安排传信官了,怕就是今夜的事情了。”
林芷萱略微犹豫了一下,道:“大舅舅进宫了吗?”
玉哥儿回道:“没有,外臣不经传召不能入宫,要等到宫里报丧之后,父亲才会进宫。况且,爹爹此刻应该是在外头忙着安顿姐姐的事情……”
可谁能想到,林芷萱竟然没有照着约定,去林若萱府上汇合,反而进了宫。
“我要去慈宁宫。”
玉哥儿略一思忖,慈宁宫里的侍卫据说都是从前魏明穆的人,也就是如今魏明煦的人。最是铁板一块,最是安全,林芷萱去慈宁宫也好。
玉哥儿并没有阻拦,只陪着林芷萱快步过去了。
玉哥儿送到了慈宁宫门口,林芷萱慈宁宫果然被侍卫已经重重围住,只是看玉哥儿与这些侍卫也是相熟的,这些人应该不是新人,那么久是从前的旧人了。
林芷萱对玉哥儿道了一声:“你去吧。”
刘义和四个靖王府的私属此刻却是对林芷萱寸步不离,此刻终于被慈宁宫的侍卫拦住了:“太皇太后病重,未免冲撞,严禁携兵器进殿。这几位还是在外头等候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五章 埋伏
玉哥儿闻言有些诧异,这些人不应该都是魏明煦的人吗?怎么竟然会不许靖王府的私属带刀进殿,倒是有些自家人难为自家人的意思。
林芷萱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在这里候着,也让玉哥儿回去了。
玉哥儿虽然带着些许的疑惑,却并没有多问,只瞧着林芷萱由秋菊陪着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太皇太后听闻林芷萱过来的消息,其实也是略微有些诧异的,傅为格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着,然后就是柳溪。
太皇太后身子这个样子,柳溪的脸色在灯影下瞧着也是憔悴了许多。傅为格站起身来,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只略微对他点了下头,与他一同去外间问了太皇太后的病情。
傅为格道:“方才王爷来瞧过了,怕是就在今夜了。”
林芷萱拧眉,道:“那王爷理应侍奉在床前才是,怎么如今这慈宁宫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傅为格压低声音对林芷萱道:“方才,王爷来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一切都好,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皇上和王爷因为今夜侍疾的事情,起了些龃龉,王爷怕皇上吵着太皇太后安歇,所以与皇上去了养心殿谈话。让奴才在这里伺候着。”
林芷萱略微点头,道:“你去偏殿候着吧,我和太皇太后说说话,有事会唤你进来。”
傅为格对林芷萱行了礼,然后恭敬地退下了。
整个慈宁宫里只有微弱的灯烛在摇曳,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外头,慈宁宫里头安静得像一个空荡的冰窖一样。
太皇太后轻轻地咳嗽着,秋菊扶着林芷萱走过蹭蹭垂放的纱幔,转过屏风,进了太皇太后睡着的寝殿。
“你竟然会来。”太皇太后已经由柳溪扶着略微坐了起来,偏头看着林芷萱,灯影昏黄,林芷萱虽然看不清太皇太后的脸色,可是不过数月,被病痛折磨的太皇太后已经瘦骨嶙峋。
柳溪去复又点了两盏灯,秋菊则搬了椅子过来,让林芷萱在太皇太后的床前坐了。
太皇太后的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秋菊,眉头也略微皱了起来。
林芷萱看着太皇太后却神色如常:“我的确不应该过来的。”
太皇太后忽然摇了摇头:“你今晚一定会来的,只是比我想的要早来了些。”
林芷萱听着太皇太后的话,眉头忽然间皱了起来,照太皇太后的意思,她今晚是一定会“请”自己入宫的。
可能是怕小皇帝根本钳制不住魏明煦,所以会将自己和两个孩子当做人质。
太皇太后今夜引诱魏明煦进宫之后,会对靖王府动手!
林芷萱却并不相信太皇太后有足够的把握撼动靖王府:“太皇太后太小看靖王府的布防了。”
太皇太后却冷冷地勾起了嘴角:“自然,靖王府的布防的确犹如铁桶一般,但是如果有人里应外合,那就不一样了。”
林芷萱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柳溪已经点完了灯,复又回到太皇太后的身边伺候:“这靖王府的布防图,怕是靖王妃自己都不曾有幸看过吧。”
柳溪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林芷萱身后的秋菊,秋菊心头一紧,盯着柳溪双手紧握成拳。
那还是从前,疏哥儿白日宴的时候,柳溪带着太皇太后的赏赐进靖王府宣旨,自己照着太皇太后的吩咐,从魏明煦书房拿到的靖王府布防图,靖王府外各处的暗哨,以及靖王府内的暗卫都分布在什么地方,靖王府地底下的密道,等等等等。全都清清楚楚地标注在那张图上。
林芷萱闻言心中有些许的忐忑,可脸上却并不显露,只听太皇太后叹了一句:“哀家不曾想,竟然还能再见你一面,这也是咱们娘俩的缘分,没想到,送哀家最后一程的人,竟然会是你。”
听着太皇太后的话,林芷萱的心中却是轻微地舒了一口气。
李家会不会打算等太皇太后驾崩之后再动手?
总之,魏明煦离府之前,太皇太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靖王府的眼线也在密切的关注着宫里的动向,如果宫里的人与李家接触,一定会被靖王府的暗哨察觉,一旦被魏明煦得知了消息,那么定然会有所防备。
况且今日,原本魏明煦就给靖王府加强了三四倍的护卫,要想威胁到靖王府的安危,宫里一定要出动大量的军力。
可是林芷萱只听说外头京畿护卫军在谢文良的暗中调遣下,有异动,但是毕竟还在京城之外,不曾听说他们有暗中私下进京啊。
京城的巡抚衙门都在左磊综的掌控之下,左磊综是个莽夫的性子,虽然是太皇太后的亲哥哥,可是他心里藏不住事情,如今更是对魏明煦忠心耿耿,叛变的可能性不大。
宫里的侍卫也不曾听王景生说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
京中其他的军力……
只有魏明煦为了以防不测,曾经让兵部李奇调丰台大营的护军三千人进京。
兵部!
李家反了!
李家老夫人的福寿堂里,与李老夫人并肩坐在上位的不是旁人,竟然是险险捡回一条命的廖青。
李淼生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依旧在不遗余力地劝着老夫人:“这件事情,还请娘三思。”
老夫人却冷着脸色道:“淼生!婧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如今她有了身孕,却被靖王府那样残忍地害死,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替他卖命?”
李淼生痛心疾首,李婧做的丑事,魏明煦只对李淼生一人说过,魏明煦并没有公之于众,也是给李家留了脸面,此时此刻,李淼生有对老夫人无法言说的理由。
老夫人却没有理会李淼生,只接着道:“况且,还有那个秘密,李家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以为靖王府可还会给我们李家活命的机会?”
李淼生急道:“如果靖王爷都不会给李家活命的机会,娘以为皇上会给吗?这件事,最好的处置方法,就是事不关己便作不知,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六章 侥幸
老夫人冷声道:“安身立命之道?淼生,你可知道先帝都将这个秘密告知了什么人?你可能保证一旦靖王爷起事成功,会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将当初的秘密公之于众!一旦靖王府起事成功,这个秘密一定会***。
靖王爷大怒是在预料之中的了,他也一定会查出知道这个秘密的所有人,你以为以你弟弟和当初先帝爷的关系,靖王爷不会怀疑我们?我们要怎么装作不知?怎么不被他怀疑,当初泄露这个秘密的是我们李家!他既然会那样残忍地对待怀了他骨肉的婧儿,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他要对我们李家斩尽杀绝呢?
只有投奔皇上,只有阻止靖王爷起事,这件事情,才会变成一个秘密被永远地埋葬地底!才会永远不被人知道!我们李家帮着皇上平定叛乱,是为大功,我们李家和你舅舅廖家才有活路!你明不明白!”
李淼生无话可说。
李家老夫人对厅堂中的李奇厉声道:“奇哥儿!小心等着宫里的消息,一旦太皇太后的懿旨传到,即刻整军,包围靖王府,捉拿靖王妃和公主、世子,押送入宫,作为人质。”
慈宁宫里,林芷萱细细思索着今夜发生的一切。
太皇太后并不让所有人进宫来侍疾,是因为如今朝廷中偏向魏明煦的人实在太多了。
一旦魏明煦发难,小皇帝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力。那些人来,也大多是会帮助魏明煦的。所以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想各个击破。让小皇帝先下手为强,想办法牵制住魏明煦,拿住魏明煦造反的证据。让魏明煦在舆论上先站不住脚,先被按上造反和反贼的名声。
这怕就是义亲王今夜会提前进宫的原因。
只是在还没有把握牵制住魏明煦的时候,小皇帝不想也不敢大张旗鼓,李家也不敢公然背叛魏明煦。
他们要等小皇帝拼尽全力,先切断魏明煦跟外头的联系再说!
如果这个时机是魏明煦进宫之后,那么就遭了!李家的人如果在靖王府外早有埋伏,那么疏哥儿和九姐儿的出府,就是自投罗网。
另一个可能,这个时机是魏明煦不知道为什么跟小皇帝去了乾清宫之后!如果李家的人要等的不是魏明煦进宫侍疾,而是一会儿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那么今夜自己送疏哥儿和九姐儿出府,就是歪打正着,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芷萱觉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在魏明煦进宫之前,一定密切关注着各方的举动,如若李家早有异动,魏明煦不会察觉不到。
等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一出,所有皇亲贵胄进宫奔丧,李家的人凭着这么多年魏明煦对他们的信任,与靖王府的暗卫换防,若是文的不成,就来武的。
靖王府的暗卫虽然身上功夫不错,可是也不过两百余人而已,丰台大营的三千护军,如果能出其不意,让左磊综来不及支援的话,无论如何也够将靖王府攻破的了。
而林若萱府上有王景生的人和道真安排的江湖人士接应。这是林芷萱和他们早就商议好的计划,道真会将林芷萱、疏哥儿和九姐儿小心地藏匿起来,因为连夜出京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先在京中安全的地方藏匿几天,等风声稍弱些,等魏明煦顺利登基,,再趁乱小心出京。
道真安排疏哥儿和九姐儿的地方,是庄亲王府的一处私宅,那是雪安的暂时落脚的地方,雪安于七月半回京,只有王佩珍一人知道,并没有惊动京中的任何人。
自己从前离开的打算,王佩珍也是知道的。
可是就像自己知道魏应祥、王佩珍和王景生知道了皇上身世的秘密一样。
自己的这个秘密,是用来跟他们交换的。
另一点,也是虽然自己想走,可是无论如何,自己的父亲还在京中做官,母亲也还居住在京城,也需要有人照应,除了魏明煦之外,林芷萱也再三叮嘱了王佩珍这个姨妈,还有王景生这个舅舅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如若王夫人实在经受不住自己离开的打击,林芷萱希望王佩珍能去安慰她,也可以向她透露自己的去向——自己是和雪安在一起的,安好,勿念。等过两年乏了,累了会回来向父母亲告罪,孝敬在侧的。
只是林芷萱也叮嘱了王佩珍,希望她帮着劝林鹏海,等过两年年纪大了,厌倦了这些京城的琐事,可以主动请辞,回杭州安享晚年。
到时候,林芷萱一定会回去。
她只是,不想再回京城来了。
不想再见到那个让她失望的人。
所以今夜,如果疏哥儿和九姐儿能够平安地到达林若萱府上,那么后头的事,林芷萱相信道真和雪安,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藏个把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毕竟,李家的人,如果一击不中,有左磊综在京城,李家的人又不能拿着圣旨明目张胆挨家挨户地搜,是很难找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的。
“太皇太后,您病了,外头的事情,还是少操些心吧。毕竟,如今的世道,已经不是什么事都能尽数落进您的算计之中的了。就譬如此刻的我,原本此刻,也不应该在这里的。”林芷萱盯着太皇太后淡淡地说着。
可是太皇太后却只缓缓地闭上眼睛,她累得很,如今每说一句话都累得很,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太皇太后轻轻地笑了笑,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好半晌,才略微止住:“是啊,丫头,谢谢你愿意帮我。”
林芷萱依旧冷眼看着太皇太后,闻言却忍不住笑了:“我并不想帮你。我只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想要帮帮我自己。”
太皇太后缓缓道:“可是我们的目标毕竟是一致的,你帮你自己,也算是帮了我。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林芷萱闻言却苦笑,道:“太皇太后竟然这样相信王爷吗?”
太皇太后却轻轻摇了摇头:“我相信他,更相信你。丫头,你比我老婆子要幸运多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 人质
林芷萱却缓缓站了起来,听着外头骤然响起的骚动,林芷萱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灯火通明的暗夜:“我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选择罢了。道真说,人的一辈子,的确有命格命盘之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命好,做什么事都顺顺利利,总有贵人相助。有些人,就是天生命贱,做什么事都困难重重,一辈子怎么都不痛快。但是这并不影响命好的人可能自甘堕落,一辈子碌碌无为,命贱的人发愤图强,排除万难,做出一番功绩。
毕竟,人这一辈子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命定三分,或者有五分吧。剩下的五分,还是要靠自己的选择。
我们其实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的,只要自己肯下功夫琢磨,肯吃苦,肯遭罪,肯付出一些东西,来交换逆天改命。
雪安说,她跟道真学了些玄术,多是些卜卦推演的东西,可是能瞧到结果的,也不过是半月之内的事情,更久的事,只能看个趋势,却不敢说必然。
因为,人的选择在变,命也是一样会变的。
太皇太后无谓自伤,我也并没有可怜你的意思,你一步步走到现在来,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而我的将来究竟会如何,也不过是我自己今日选择的结果罢了。
其实,与你的秘密一样,我或许也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如果那不是梦,我或许又重活了一遍。
其实重活这一遍,直到今日,我都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父母兄弟,终究会老去,子女儿孙长大了也都会离我而去。
若说贪恋么,那或许就是从来都不曾享受过的自由,可是瞧着九姐儿那个可怜的样子,那些出去的心也渐渐淡了。想来是老了吧。就如同现如今的太皇太后一样,垂垂老矣,躺在病榻之上,没有绕膝的儿孙,只有无尽的烦忧和愁苦。最后陪着你的,是你未尽的心事,是死不瞑目的担忧,还有我,这个所谓的儿媳。
呵,何其讽刺啊。”
林芷萱听着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盛,想来是有大事在发生了。林芷萱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沉稳和冷淡:“我不想跟你一样。
说来可笑,九姐儿那小丫头日日在我耳边念着,我是心软的,因为,我曾经是真的爱他的。两世,如果说我林芷萱喜欢过什么人,对什么人动过心,我想也就是他了。哪怕离开,将来,我怕是也很难对旁人再有那些小女儿的情愫了。
虽然可笑,却终究是弥足珍贵的。他给过我许多惊喜,许多新鲜的体会,许多感动和对活着的眷恋。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何其有幸,能与他做一对神仙眷侣。哪怕他再忙,却依旧是我仰慕的朗月清风。
毕竟做了十年夫妻,没有人比他更知我懂我。
我的身子不好,至少不如太皇太后好,将来,一定是我死在他前头吧。如果我死的时候,能有他陪在我身边,至少不会寂寞,不会如你一般可怜。”
太皇太后咳嗽着,林芷萱的话,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全部听懂,却也并没有力气再去寻根究底,只是对林芷萱道:“所以说,丫头啊,你比我幸运,你至少还有选择的机会。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他闹这一场。”
外头的喧闹声渐渐消弭,林芷萱看着微弱的火光,对太皇太后淡淡道:“我的理智让我原谅他,可是我的心不许。我还是怨他恨他的,但是,我又想给他一个机会。既然,我想要活成我希望的样子,既然我不能妥协,那么就只能期盼着他的妥协了。”
林芷萱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看外头一个小太监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刚上了慈宁宫的抄手游廊,林芷萱便看清了他的脸,不是旁人,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小德子。
他竟然也不待人通报,便径直闯了进来,扑倒在地上就对太皇太后跪着回禀道:“太皇太后,大事不好了,十四王爷已经将皇上拿下了。”
太皇太后惊得险些从床上坐起来,柳溪急忙去扶了太皇太后起来:“你说什么?!咳咳咳……咳咳……乾清宫那么多的安排,弓箭手和那些戎装的太监,都那么……咳咳……不中用吗?”
小德子连忙跪地哭诉道:“义亲王临阵倒戈,帮了十四王爷,要助十四王爷夺得皇位,早先就对靖王爷透露了乾清宫的安排,十四王爷早有防备,皇上跟王爷论道一番之后,才刚打算动武,就被王爷的人先一步拿下了。”
太皇太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柳溪一面劝着,一面让太皇太后宽心,又取了药来要喂太皇太后喝,太皇太后却急怒地一把推开了柳溪手里的药,对秋菊道:“你过去给哀家传信,慈宁宫被包围了,如果他胆敢不敬皇上,太皇太后和靖王妃都活不成。还有疏哥儿和九姐儿,一并都在皇上手里,一旦皇上又半分差池,他们也都活不成!”
太皇太后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了柳溪的手:“让李家的人行动!务必要将两个孩子握在我们手里。”
秋菊听着太皇太后的吩咐,却将眼睛看向了林芷萱。
这个老妇人,当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让自己恢复公主之位,可如今,到了她临死的最后一刻,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正名,让自己认祖归宗。
她只不过就是为了利用自己罢了。
单纯的利用自己,将自己的母妃害死,害自己这么多年为奴为婢,如今却也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
林芷萱听着太皇太后一套一套的吩咐,看着她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她苟延残喘:“太皇太后现在才想起靖王府,怕是已经晚了。”
林芷萱看着秋菊望向自己的眼神,略微思忖了片刻,竟然对她略微点头。
那封信已经送出了半个月,数着日子,再怎么着,也该有动静了。
秋菊看着林芷萱的默许,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她最后又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这怕是自己见她的最后一眼了。她想来是撑不到自己回来了。
秋菊对太皇太后忽然冷冷笑了一声,道:“好,我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八章 多变
说着,便跟小德子一同走出了慈宁宫,踏进了那浓得化不开的夜里。
秋菊的步子忽然顿了顿,仰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夜空,是该好好下一场大雨了。也好洗一洗乾清宫刺鼻的血腥气。
乾清宫空荡荡的大殿上,摇曳着屈指可数的几盏微弱的灯烛。
小皇帝魏延显此刻正坐在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眼前平摊着纸笔,脖子上架着刀剑,魏明煦正在逼他写退位诏书。魏明善坐在堂下辅政亲王素来坐的椅子上,此刻正眯着眼睛瞧着魏明煦在庄严的大殿上缓步走着。
他仿佛在细数那散落了一地的弓箭,还有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小皇帝却死活都不肯动笔:“乱臣贼子,你有本事就杀了朕!”
魏明煦闻言,却略微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高位之上的魏延显,只不过片刻,魏明煦就继续低头,瞧他脚下染红了他靴子底的血迹,在微弱的灯光下,血不是红的,而是黑色的。
瞧着不但不血腥,反而有几分诡异:“退位诏书,原本也是不必你亲自写。不过一封诏书罢了,寻个文笔好点的翰林,写得声情并茂些,再盖上个玉玺,也就够了。
本王今日让你来写,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念在我们毕竟同是一家子亲戚的份上,如果你这份诏书写得好,那么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皇上最好不要轻易放弃。”
魏延显在皇位上被魏明煦几句话激怒,几乎要不顾脖子上的刀剑而站了起来:“魏明煦,你最好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也不过就是一个谋逆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朕比你,只输在年纪小这一条上。你根本就不算什么忠烈,你从来都不曾想要好好地辅佐朕,辅佐朕成为一代明君,自从你坐上辅政亲王和摄政王的位子之后,你心心念念的就是造反!
你这样的乱臣贼子,自命清高,自命不凡!你只不过是欺负朕年纪小!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配做皇帝,就你一个人能做好皇帝?你早有不臣之心,不!你从来都没有臣服之心!你是篡位,是你谋逆,朕是被逼迫的,朕没有什么罪己诏可以写,也没有什么退位的理由可以给你写的声情并茂!
朕就是被你这个乱臣贼子篡位,你是反贼,你是叛贼。你要留下千古骂名!”
看着站在那里叫嚣的魏延显,魏明煦的脸色是冷寂的:“既然国家有更好的选择,又为什么要让你整个国家来等着你一个毛孩子成长。这皇帝之位,素来就是有能者居之。有德者居之,你有何能又有何德,竟然忝居皇帝之位。”
魏延显闻言,却依旧站在龙椅之上,对魏明煦怒目而视:“你十七岁的时候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又如何敢保证将来你的儿子就会比我强。如今你已经给我选了最好的老师,我也跟你学习理政这么多年,每日上朝,从不辍朝。我亲自批改的奏折,还有我写的救灾方略,都得到了朝臣的赞赏。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儿子就会比我强,况且那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你就是孤高自傲,你就是自负,你永远都想压制着我,永远都不可信任我,也永远不会把我的努放在心上,你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你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你魏明煦再没有能人了。
若说治国救灾平天下,难道二皇伯就不如你?他是从前太祖皇帝亲立的太子,更是将来的皇帝人选,他的德行难道不比先皇要高,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退位让贤。可见这天下皇位并不都是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的。是要看命!是要认命的!魏明煦,你天生就没有皇帝命!”
“歪理邪说。”魏明煦只对叫嚣的威严显冷哼了一句。
魏明煦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外头小德子和秋菊匆匆的赶了进来,小德子看着架在魏延显脖子上的刀,吓得都快尿了裤子,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魏明煦惶急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皇上安排的人已经将慈宁宫包围了,如今太皇太后命在旦夕,就连靖王妃也被逼迫,要赐毒酒。他们说如果靖王爷,胆敢对皇上不利。他们就要杀了太皇太后,还有靖王妃。”
魏明煦一直悠闲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小德子。
这不可能!
慈宁宫的人是从前魏明穆留下的人,都是最忠心耿耿的,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护卫着慈宁宫的安危。魏明煦起初从杜勤那里听说林芷萱已经入宫,原本很是担心。
但是听说林芷萱平安进了慈宁宫之后,魏明煦反而放下心来,如今小德子竟然说林芷萱和太皇太后身处险境,魏明煦如何能信?
却只听小德子趴跪在地继续道:“王爷!听说外头李家的人背叛了王爷,已经领着丰台大营的将公主和世子抓了起来。如果两刻钟之后,王爷再不弃甲投降,昭告天下还政皇上,他们就会杀了世子和公主啊王爷。
王爷,求王爷救救太皇太后和靖王妃,王爷千万要顾念着世子和公主啊!
请王爷三思!”
魏明煦不能相信。他只将眼睛复又转向了立在一旁的秋菊,魏明煦知道秋菊是林芷萱最信任的丫头,所以他要再听听秋菊的话。
秋菊却只怔怔的立在一旁,自从进了这个乾清宫,她的心中便翻江倒海。谁能想到,有一天,整个大周朝的成败,竟然会落到自己这个小丫头的手里。
魏明煦忽然喝了秋菊一声:“你说,慈宁宫究竟怎么了?”
秋菊被魏明煦的一声呼喝,吓得缓过神来。
对着魏明煦忽然跪下了道:“王爷不要听小德子的,他已经被皇上策反了,太皇太后和娘娘都被慈宁宫的侍卫守护着,根本无碍。
是王妃娘娘让奴婢过来与王爷说一声,她们很好,世子和公主也很好,请王爷不必挂心。小德子如此说,只是为了挑拨王爷和李家的关系。王妃娘娘请王爷速战速决,早些杀了这个小皇帝,正本归源,继承大统!”
跪在地上的秋菊,虽然低着头,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老毒妇,还有你的这些儿子们,都一块下地狱去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九章 威胁
听了秋菊的话,原本不肯相信小德子话的魏明煦,反而犹豫了。
李家的确是起了反叛之心,自从林芷萱杀了李婧之后,魏明煦便一直在提防着李家。
他也知道廖青私底下与李家的老夫人往来,但是关于李婧的事情,魏明煦曾经与李淼生仔细的商谈过,魏明煦还是相信李淼生能够掌握李家的主动权,所以对李家尚且还算放心。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魏明煦还是跟左磊综打了招呼的,让左磊综密切关注李家,如果李家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及时向他汇报。
可是万万不曾想到今夜太皇太后忽然间病重,所以魏明煦提前进宫,若是一时和左磊综无法及时取得联系,不能知道李家的举动也是有的。
况且最让魏明煦觉得可疑的是林芷萱如今正在跟他闹矛盾,有许多话根本都不肯对他说。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单单的派秋菊过来与自己说,让自己快刀斩乱麻起早登基的话。
魏明煦原本不怎么相信,此刻却偏偏信了三分。魏明煦冷着脸对杜勤道:“你去慈宁宫看看。”
魏延显却对着魏明煦仰天长笑了起来,道:“魏明煦你以为朕没有底牌,你以为朕凭着这几个太监这几把弓弩就想与你抗衡,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证据,朕今夜是绝对不会这样突兀的召你进宫的。”
瞧着魏延显临危不惧的模样,此刻他已经不再叫嚣反而恢复了两分镇定。魏明煦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魏明善却轻轻摇了摇头,对魏明煦道:“太皇太后原本就命在此夜,十四弟退不退让,都不可能救她的性命。
而至于靖王妃,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等将来你登上皇位,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魏明煦听了魏明善的话,双手莫名地紧握成拳。
脚下踢起一把染血的剑,握在了手里,魏明煦拿着剑直接登上了皇位的高台。
瞧着魏明煦气势汹汹的样子,魏延显吓坏了。想要躲却退无可退,只能强撑着,大着胆子立在了原地。
见魏明煦拿了剑上来,一众靖王府的私属也将剑从魏延显的脖子上拿开,退了开去。
魏明煦的剑尖抵在魏延显的脖子上,剑上冰冷的鲜血粘在皮肤上的那种粘腻的触感让人胆战心惊:“你……你要干什么……魏明煦……你……你不要轻举妄动。我死了……我死了,你的儿子女儿都要跟着陪葬。
魏明煦……你,你要断子绝孙吗?”
“是谁指使你的!是谁教你的!”魏明煦的剑又刺近一分,已经几乎要划破魏延显幼嫩的颈项。
魏延显怒目盯着魏明煦:“没有人教朕!都是朕自己!魏明煦,你就这样看不起朕吗?朕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任你摆布的傀儡皇帝了。朕已经能与你平分天下,分庭抗礼了!”
魏延显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都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因为恐惧,因为愤怒,反而激发出他的韧性来,此刻看着魏明煦竟然有些破罐破摔,拼死一搏的觉悟,竟然不再害怕了。
杜勤几乎是飞奔去慈宁宫的,乾清宫离慈宁宫不愿,况且,如今宫中早已没有人敢阻拦杜勤。
不过片刻,杜勤便已经回来了,一进大殿,已经急得满头冷汗:“王爷,慈宁宫的侍卫临阵倒戈,已经将慈宁宫重重包围,太皇太后和靖王妃已经被软禁其中了。
宫外,方才收到了九门提督的消息,李家作乱,意图对靖王府不利。可是好在,巡抚衙门的人来得及时,丰台大营并没有攻克靖王府,但是……”
魏明煦看着杜勤犹犹豫豫,说话不痛快的模样,让他心中大急:“但是什么?”
杜勤躬身连忙道:“但是,世子和公主当初是跟着娘娘一起离府的,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魏明煦手里的剑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不,这不可能。
他做了万全的安排,林芷萱和九姐儿疏哥儿不会有事的。
靖王府固若金汤,慈宁宫也是一样。
太皇太后不是一直都说,慈宁宫无碍,所有的侍卫都很尽心吗?
自己想要得到些什么消息,慈宁宫的侍卫也从来都没有怠慢过。
他们是自己的人,是太皇太后的人。
可是如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临阵倒戈?
还有李淼生,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自己手底下的股肱之臣。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为什么竟然会背叛自己。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刀在颤抖,魏延显心中自觉扳回一局,赶紧趁热打铁道:“哈哈哈,魏明煦,朕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朕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朕了!魏明煦,你若是杀了朕,朕也不会让你好过,定然要让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魏明煦的眸子刹那间像冷箭一样地射向魏延显,手中的剑更进一步,已经划破了魏延显脖颈上的皮肤,他滚烫的鲜血,混杂着剑上原本不知道谁的冷掉的血迹,一同流了下来。让魏延显刹那间手脚冰凉。
“你最好给本王闭嘴,否则,本王先杀了你!”
魏延显的身子忍不住因为寒冷而颤抖,可是他嘴上却丝毫不认输:“魏明煦,你……你最好想清楚,杀了朕,他们都会死的。你的儿子,你的女儿,还有你的王妃,都会死。都会死……”
都会死。
她们都会死。
魏明煦前所未有地犹豫了起来,魏延显的话终究是刺伤了他,他的一字字,一句句,让魏明煦的心忍不住颤抖。
“放了她们,你还有一丝活路,否则,我会让你悔不当初!”魏明煦对魏延显说着。
魏延显却忍不住道:“十四叔,你在说什么笑话,我如果放了他们,你当真会放了我吗?
弃甲投降,还政于朕,否则,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你还有两刻钟的时间考虑,如果,如果你再不鸣金收兵,再不放了朕,朕的人就要动手了,就要杀了她们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章 炮轰
“十四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尽快让他先写下罪己诏,引咎退位要紧。”魏明善看着犹豫不决的魏明煦,眉头略微皱了起来。“现在不是顾念儿女私情的时候。”
家国大义,只有皇权是最要紧的,其他什么东西,什么儿女情长,都不过是小巧而已,都不过是女儿家的矫情罢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情所扰。
魏明善说得对,说得对极了。
为了皇帝位,流血牺牲尚且不顾,更何况一个女人,更何况几个孩子。
“十四弟,你想要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总要舍弃些无用的东西。”魏明善淡淡地说着。
魏明煦此刻却只觉得冷,觉得这高高的龙椅之上,仿佛是无人之巅,往下看,都是悬崖峭壁。
自己还没有坐上这个位子,就已经注定一世清冷了吗?
为国,为民。
舍小家,为大家。
舍小爱,为大爱。
爱天下苍生,爱黎民百姓。
却独独不能只爱一个女人,不能好好爱惜自己。
“轰!”电光火石之间,外头响起了阵阵轰鸣之声。
杜勤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向外看去:“是阜成门的方向!是火炮!”
京畿护卫军在攻打北京城!
魏明煦转头盯向魏延显:“你让谢文良攻打北京城?”
此刻的魏延显更多了几分底气,狠绝道:“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气?武英侯是进宫勤王!”
“北京城,百年皇城,建成至今,抵御大大小小,数十次外邦攻击,固若金汤,百年祖宗基业。你竟然肯让人,炮轰北京城?”魏明煦几乎一字一顿。
当真是自己老了吗?
是自己心慈手软了吗?
他该像这些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哪怕江山覆灭,也要唯我独尊吗?
谢文良硬生生用大炮,轰开了阜成门,攻入北京城,才一入京城,就和左磊综领着的巡抚衙门打得热火朝天。
可是靖王府李家的叛乱,还没有完全压下,如今京畿护卫军的攻城,让左磊综雪上加霜。
瞧着外头炮火连天,灯火通明,大军入京之后,一路直杀向禁宫。
王景生安顿好了九姐儿和疏哥儿之后,已经抛下一切,连夜进宫。
魏应祥也早得了消息,可是如今这个时候,他哪怕进宫也并没有多少用处,反而不顾外头的战乱,骑上了马,要去镇国公府借兵。
王佩珍死活拦着:“王爷,外头这样乱,您怎么能一个人出去,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我们不争不抢,做了这么多年的和事佬,如今又掺和些什么,还不如息事宁人,紧闭大门,自保才是要紧!”
魏应祥眉头紧皱,他还是放心不下:“这个时候,景生一定已经入宫了,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兄长,我也担心我那个糊涂弟弟,会不会趁乱做出些什么事来。”
魏应祥是放心不下魏应武,这些年,他跟林家,跟魏延亭都走得太近了。
王佩珍如何能不担心王景生,可是:“王爷,我担心自己的哥哥,可是哥哥依附于靖王爷,所以他不能不去,况且,他手底下领着三千侍卫营,我多少还放心些,他们一定会护住哥哥。但是王爷,我们不过是担着个摄政王的名声,不过是几分威望罢了,那也不过是在朝廷上说两句话的本事!如今夺位已经演化成械斗!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一文不值。
不要馋和了,求求你,留在府里护着我们母子平平安安的就好,外头事,不要再掺和了。
如果王爷不出这个门,无论外头哪一帮势力,都会给我们庄亲王府一个脸面,不会轻易招惹。可是王爷一旦踏出这个门,就是站了边,帮了一方,就一定会得罪另一方,就不能回头了啊。”
魏应祥的马背王佩珍死死地牵住,看着泪流满面的妻子,魏应祥的心中无比地犹豫。
他是想帮魏明煦的,可是如果当真出了府去,他忽然发现自己连应该怎样帮他都不知道。
只因为自己知道了那个秘密,他甚至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帮他。
魏应祥终于泄了气,却始终放心不下魏应武。
王佩珍道:“那不如王爷给镇国公写一封信吧,让底下的奴才送去就好。”
魏应祥犹豫再三,终究是答应了。
城门失火,最怕的就是殃及池鱼。
早在听说了李家对靖王府动手之后,原本就聚在林府商议事情的魏延亭,赶紧派人支会了镇国公府,让镇国公派出了得力的府兵,与肃郡王府的护卫一同保护起了林府。
因为,此刻所有要紧的人,都在这里。
魏延亭此刻心中虽然有些忐忑,却比宫里被魏明煦的刀架在脖子上的魏延显镇定得多:“不要着急,鹬蚌相争,得利的自然是渔翁。且先慢慢看他们打吧,他们打得越凶越烈,对我们越有利,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魏明煦杀了皇上,我们再去勤王,诛杀奸佞!”
林家的人在战战兢兢,又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时机。
魏延显却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魏明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王景生已经匆匆进了宫,看着乾清宫里满地的鲜血,和剑拔弩张的形势,王景生吓了一跳,却只能对魏明煦道:“王爷放心,无论宫外形势如何,臣以性命担保,他们攻不进紫禁城。”
义亲王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形势,当初,魏延显请自己入宫叙话,魏明煦也同样与自己几番彻夜详谈。
是魏明煦以实力说服了自己。
所以,他才答应大义灭亲,可以不计前嫌地帮魏明煦。
为的是朝廷的长治久安,是大周朝的千秋万代,百世基业。原本是想着和平夺位,而如今,显然许多事情都已经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秋菊看着一殿沉默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复又开口了:“王爷,该下个决断了。此时,武英侯已经带兵攻破京城,打得是勤王的名声,无论您杀不杀他,他都已经将您置于造反作乱的境地了!此刻,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将造反的罪名嫁祸到炮轰阜成门的武英侯身上,说是他杀了皇上!王爷!快动手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一章 外敌
“王爷,王妃娘娘和公主世子都没有事,你不用担心她们!王爷!”秋菊依旧在不遗余力地说服着魏明煦,“王大人,你最知道了,王大人,公主和世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秋菊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她点名的王景生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几乎要跳起脚来:“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景生心中最害怕的,依旧是那个秘密。
他其实是更赞同林芷萱的试探的,如果,魏明煦当真愿意为了她,退一步海阔天空,对王景生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就可以永久地守住那个秘密,永远不为人知。他知道自己劝不住魏明煦,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说服魏明煦的理由。可是,林芷萱或许可以。
他怎么能容许秋菊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爷,方才臣已经调兵包围了慈宁宫,只是久克不下,慈宁宫中人扬言,若是再敢动武,便先杀太皇太后,再杀靖王妃。让王爷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王爷,您真的……要置阿芷的生死于不顾吗?”
阿芷。
许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的,阿芷。
“家国大事面前,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秋菊叫嚣着。
魏延显心中却更是没底,只是死死地盯着魏明煦道:“魏明煦,他们收到的是我的死命令,一旦我死了,就会即刻杀了他们给我陪葬!魏明煦,你一向以正义之士自居,而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顾,这样的寡廉鲜耻,是为无德,护不住自己的妻女,是为无能。你不是一样的无德无能,比朕都不如。至少连朕都不会为了皇位,而抛妻弃子!”
抛妻弃子!
魏明煦看着自己剑下的那个口口声声骂着他无才无德的少年。
抛妻弃子!
自己竟然为了皇位,已经到了抛妻弃子的地步了吗?
魏明煦手里的剑终于缓缓地从魏延显的脖子上移开了,握着剑的手,也终于垂了下去。
可是现在,难道自己还能退吗?
自己还有退路吗?
他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整个皇城乱成了一锅粥,可老百姓们不但不敢跑,反而尽数畏畏缩缩地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大街上,巡抚衙门的步兵营跟京畿护军打得不可开交,又因着天色暗,根本就不分你我,所有人都在拼命的砍杀着。
因为这样的混乱之中,不是你杀了别人,就是旁人杀了你。
除了杀,永无止境地杀下去,谁都不会有解脱。
巡抚衙门的人拼命地阻拦,京畿护军拼命地推进,战线一度焦灼。
就在眼看着死伤日渐惨重之时,从破败的阜成门里,忽然快马赶来了一个信差的身影。
他手中高举着旌节,嘴里大声呼喊着:“西北八百里加急!蒙古十万大军压境,攻破山海关了!西北八百里加急!蒙古十万大军压境,攻破山海关了!
西北八百里加急!蒙古十万大军压境,攻破山海关了!”
原本正打得火热的两方均因为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而不自觉地停住了手。
蒙古大军攻破了山海关,再往里就是长城,就是京畿护卫军原本该驻守的地方,之后就是阜成门了!
如今京畿大军抛下驻守的长城,贸然入京,又以火炮,攻破了阜成门,这岂不是在做蒙古大军的马前卒,在帮他们扫清一切攻破大周朝的障碍?
马上,就要国将不国了!
左磊综和谢文栋虽然为了各自的利益,甚至各自的党派打得不可开交,然而此时此刻有外邦大敌马上就要迫近京城。
他们要是再打下去,两两消耗,京城附近,就几乎没有兵力可以和早有预谋的蒙古大军相抗衡了!
到时候,他们自相残杀,反而是给蒙古人打了一个天下出来。
外头的炮火声渐渐停了,林芷萱站在慈宁宫的窗前,却仿佛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小太监忽然进来通传,跪在地上跟气息奄奄的太皇太后回禀着:“太皇太后!蒙古大军压境,已经攻破了山海关!正在一路迫近京城……”
“什么?”太皇太后虽然有心,虽然震惊,可是此时此刻,却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沙哑无力,“什么?蒙古……蒙古怎么敢……”
林芷萱闻言却略微抬头,看向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乌兰的动作虽然慢,可是终究还是来了。
只听那小太监回禀道:“九门提督左大人和武英侯都已经停战进宫了。
只是乾清宫里,武英侯指责王爷造反,王爷指责武英侯竟然炮轰北京城,给蒙古人开道,又说武英侯从前曾经是蒙古大汗有书信往来,所以说造反的是武英侯。
乾清宫一度剑拔弩张,义亲王却发了话,先放下内斗,商议怎么抵抗外敌。
义亲王为了让武英侯自证身份,提议武英侯领着京畿护卫军前去抗敌,武英侯却只说京中有乱臣贼子,他要勤王,不肯离开京城。两边正僵持不下……”
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只觉得力不从心,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脑子还是在飞快地转着。
谢文良的打算她当然懂,他是怕自己一走,就再也没有人护着魏延显了,他怕魏明煦会趁机对皇上不利。
可是此刻,无论是让魏明煦去,还是让左磊综去,都是一样的,免不了魏明煦在外头拥兵自重。
“柳溪……”太皇太后艰难地唤着柳溪的名字,柳溪急忙附耳上去,却实在听不清气若游丝的太皇太后究竟在吩咐什么,只能干着急。
大敌当前,此刻的魏明煦无论如何都不能杀小皇帝了。
否则,不仅有外敌,更将会有内乱。
将士要出征,最忌讳的就是国家动荡,朝局飘摇。
况且,自己要逼魏延显退位,只不过是因为魏延显无能罢了。
他只不过是个孩子,甚至还不曾亲政,并没有什么暴戾乖张圣旨下下来,也并没有随便处死过什么人。也并没有到什么人神共愤的地步,需要他替天行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二章 薨逝
况且他的就在方略也的确得到了不少朝廷大臣的赏识。
自己只能逼他引咎退位,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外邦入侵的时候杀了他,便只能是秋菊说的那个理由了。
王景生也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劝道:“请王爷为家国天下计,为黎民苍生计,先平定外邦叛乱为上啊。如今外敌都已经快攻入京城了,皇上和王爷不能再继续内斗了。否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魏延显自然也懂了王景生的意思,只要魏明煦离开京城,那么就是纵虎归山,要想再将他收回来就难了。
传话的太监跪在慈宁宫冰冷的地砖之上,一一描述着前朝几人个怀鬼胎的激烈争辩,或为了家国大义,或为了伦理道德,或为了保全性命,或为了报仇杀人。
一度剑拔弩张之后,终究是第二封边关告急打破了僵局:“……王爷终于答应,调骁骑营两万,前锋营、护军营和步兵营各一万,丰台大营三万,与三万京畿护卫军,天亮之前在阜成门外集合,辰时一到,即刻开拔往山海关御敌!”
骁骑营如今尽数归魏明煦辖制,两万前锋营是当初交由魏应武打理,这也是看在魏应祥的面子上,所以魏明煦这么多年并没有动他的亲弟弟。
而一万护军营和三万步兵营,都是在左磊综的辖制之下的。而丰台大营,如今尽数归了李奇。
魏明煦是想要靠这次机会,将丰台大营的军权夺回来。
而至于五万京畿护卫军,魏明煦只带走三万,一面是为了削魏延显的军权,让自己留在京城的军事力量与魏延显的兵力能够达到一个对等的境地,又都能压制魏延亭的兵力。
另一面,魏明煦不敢将五万心存异心的大军都带在身边,毕竟要提防他们会不会受谢文良的指使暗中刺杀自己,也是担心,一旦作战,这些人会帮倒忙,出什么更严重的岔子。
如今他在外,是八万对三万,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魏明煦既然如此说了,王景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赶紧去拟旨,一度剑拔弩张的乾清宫终于消停了下来。对乾清宫满地的尸体和小皇帝脖子上鲜红的血迹,大家都都仿佛没有看见一样,避而不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芷萱听着小太监来来回回的传话,终于在太皇太后床前的椅子上复又坐了下来。看着太皇太后嘴里依旧默默念着的不可能,蒙古明明与大周朝签了和平贸易的协定,他们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攻打大周朝,况且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大周朝的内乱……
太皇太后忽然想到了乌兰,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坐在自己床头的女人:“是你……”
林芷萱略微勾起了唇角,道:“我说过,我会给他一个选择。做选择,总归是要时间的。被动挨打,并不是选择。”
太皇太后的手忍不住伸向林芷萱,似是要将她撕碎一样,脸涨得通红,可是说话的语气却越来越无力:“你!你这是……通敌,叛国!”
林芷萱看着那个回光返照的老妇人:“通敌如何,叛国又如何。太皇太后连**生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世上不该再有什么事能让你愤怒了。
你的这个秘密,我不会替你保守,我会告诉你的两个儿子的。他们都是大人了,有些事总归要自己承担。”
其实林芷萱原本也并没有打算瞒着魏明煦的,起初是因为林嘉宏贬官的事情生气,却也是心疼魏明煦,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所以,她才故意躲开魏明煦一天,想要冷冷静静地想一下,组织一下语言。
第二日,竟然就撞见了魏明煦宠幸了李婧。
林芷萱是生气的,是愤怒的,她伤心,她不想理他,更是对魏明煦死了心,只想一走了之,都不想再管他要不要登基夺位了。
之后,便是疏哥儿受伤,那一刻,林芷萱是恨魏明煦的,第一次心凉绝望,她甚至想过以这件事为报复,她想过要报复那个男人,所以更加不想讲这个秘密说给他听,就想看他自食恶果。
直到冬梅澄清了那个误会,直到九姐儿日日夜夜地在她面前念叨着,她想要爹爹,想要一个家。
林芷萱终究还是心软了,也或者是这么多时日,气也渐渐消了吧。
但是,她依旧不想做皇后,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既然离开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那么,她应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留下来呢?
“不……不……不行……你……不能……不能……”太皇太后被气得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涨红着脸躺在床上挣扎。
看着那个算计了一辈子,赢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的老妇人,生命最后一刻的不甘心与无助。
倒是当真可怜可悲可叹。
“杀了她!柳溪……杀了!杀了!杀……”
林芷萱却不动如山地坐在椅子上,冷静地看着太皇太后,道:“王爷正在整军出征,我安然无恙还好,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我想王爷不介意,在出征蒙古之前,先掉回头来,攻打北京城。”
“你……自……负!”太皇太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林芷萱却也不看她,只是道:“是,我是自负,我如果不自负,此时此刻也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如果杀了我,王爷正好有了出兵的理由,太皇太后敢跟我的自负打赌吗?赌你的一个儿子,敢不敢杀了你的另一个儿子。”
太皇太后听了林芷萱这样的话,已经满面涨红,终于是忍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双目睁得老大,已然气绝。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柳溪看着死不瞑目的太皇太后,跪在太皇太后的身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芷萱并没有对外叫傅为格进来。
这个左右了三朝政局的女人,终于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里,以一种悲壮的方式去了。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京城响起了丧钟,所有的皇亲贵戚需要进宫奔丧。
各家王公,推开自家的大门,外头布满了巡抚衙门和京畿护军的尸体和还没有被大雨冲刷干净的血迹。(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 谎言
太皇太后薨逝了。
魏明煦和魏延显身穿白色孝服,站在一众亲王公主当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如今已经被柳溪以手合上了双眼。只是太皇太后却依旧双拳紧握,怎么也掰不开。
给太皇太后更衣擦拭身子的宫女都说,太皇太后浑身僵直,死得并不安详。
外头军情告急,蒙古大军一路迫近京城。
来往传信的信差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
魏明煦不能在太皇太后的灵前久留。
魏延显脖子上的伤已经被太医止住了血,上头包着一层白白的纱布,倒是跟浑身的孝服融为一体。
魏明煦看着自己死不瞑目的母亲,心中犹自自责,她死的时候,自己并没陪在她身边,而且还让她身陷险境。
这便是母亲死不瞑目的理由吗?
为了那个皇位,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忠不孝抛弃妻子的人了吗?
看着母亲的遗体,魏明煦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永远都忘不了父亲骤然驾崩的那个晚上,自己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偷偷潜入深宫,在母亲居住的延禧宫里,看着那样苍白绝望的母亲正扑在她面前的一盘白绫上哭。
那一夜,所有的亲王皇子都逼着她给先帝殉葬。
她别无选择。
只道她听见了自己的呼唤,听到了自己喊她“娘”。
那一刻,母亲的眸子里才骤然间炸开了欣喜怜爱,继而马上变成了惊慌,一句话都来不及多问,就问他是怎样进宫的。
让他快些走,出宫去,让他千万保护好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魏明煦记着当时的母亲,抱着自己当时还不算高大的身影,嚎啕痛苦。一面念着让他走,一面又舍不得他。
左右为难,终于她的眸子渐渐坚定下来,告诉魏明煦:“十四,十四不要怕,娘不会死的,娘不会死,会好好地护着你们兄弟三个的。哪怕再苦再难,娘也要护住你们三个孩子啊。
要是娘死了,你们该怎么办啊?”
他第一回看见母亲那样的憔悴,那样的无助。到后来送他走时,无比的坚定坚强。
这么多年,母亲送他离开时那决绝的神情,一直在他梦里反复。支撑着他,让他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努力,他不希望什么痛苦都由娘来承担。
他在不停地,飞快地成长。想要替娘分担一些肩上的胆子。
想要变强,变得更强,去保护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母亲。
这曾经一度是他活着的目标,是他努力的宗旨。
可是如今啊,自己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呢?
魏明煦要走了。
外头边关告急。
只是魏明煦在慈宁宫里,并没有见到林芷萱。
天刚蒙蒙亮,下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外头左磊综进来通禀,说十万大军已经在京畿聚集了,请魏明煦挂帅出征。
可其实,关于蒙古的忽然来犯,魏明煦一样有些不解,甚至隐隐猜测这其中一定跟林芷萱有什么关系。
毕竟自己还是相信乌兰不会在不知道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贸然对如日中天的大周朝出兵的。
蒙古的军队,对自己来说,多半是有利的。
可是无论如何,暂时离开,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进可攻,退可守,都不至于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魏延显瞧着整装待发的魏明煦,心中犹自忐忑,自己如今是不是放虎归山,只说了一句:“别忘了,你的妻女还在朕的手里。”
魏明煦也深深地看了魏延显一眼:“照顾好她们,如果被本王发现,她们损伤了一丝一毫,本王会让你给百倍偿还。”
魏延显一时语塞。
他恨极了魏明煦的语气,那语气明明像是:我要出征了,照顾好我的老婆孩子。
魏明煦出宫之后,魏延显直接去了歆姐儿的翊坤宫,歆姐儿与所有的妃子一起,都素服在乾清宫给太皇太后守丧。
林芷萱静静地坐在翊坤宫里,连翘和步摇两个,并没有去陪着歆姐儿,反而被歆姐儿都留了下来,陪着林芷萱。
林芷萱却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柳溪和秋菊。
慈宁宫的事情,秋菊的举动,来回传话的小太监已经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太皇太后和林芷萱了。
林芷萱盯着跪在地上的秋菊,她此刻几乎是瘫在地上的,双眸空洞无神地盯着眼前的地砖,脸上冷漠的没有一丝神情。
太皇太后那个老毒妇终于死了,她却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只默默地向林芷萱坦白:“我原本是太祖皇帝珈太妃的女儿,我原本也该是个公主的,都是因为她,因为那个老毒妇,害死了我的母亲!所以……
娘娘,您跟我说过,这世上天道有轮回,这都是因果报应!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种下了什么样的因,为什么我这一辈子过得这样辛苦,为什么我所求的,永远都得不到……”
柳溪看着那样伤心欲绝的秋菊,却是终究忍不住叹了一句:“太祖皇帝珈妃的确是因为太皇太后一直不希望她有孕的缘故,才难产去世的。但是她剩下的是一个皇子,而且也是死胎,早已经被深埋地底了。你只不过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先帝的珈妃罢了。况且,珈妃早产,是建元三十二年的事,与你的年纪也根本合不上。”
一刹那,秋菊仿佛被五雷轰顶。
骗局。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个骗局。
“你种的因,是因为你太贪心罢了,所以这样的天方夜谭竟然也会相信。哪里就有那么巧的事,你偏偏就是宫里流出去的孩子,又能以这样的身份回京城来。”柳溪淡淡地说着。
秋菊却疯狂地摇着头,身子都因为激愤而不停地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么多人证,寺里的嬷嬷……还有嘉善皇后,还有恪纯公主……”
柳溪却看着那个近乎癫狂的小丫头,心疼地道:“你有跟他们说你是珈妃的女儿吗?他们有跟你说,你是珈妃的女儿吗?只不过模样有几分相似罢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么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究竟是在做什么?我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又究竟是在盼什么?!
啊!”(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大白
自己根本就不是珈妃的女儿,自己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
自己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野丫头!
自己什么都不是,竟然还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心心念念要给那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珈妃报仇!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不惜谋害林芷萱的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啊!
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的贪心吗?
秋菊仰天长啸,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事便也再不忌讳着说。
林芷萱静静听着秋菊这么多年来在暗地里做的一切。想起那日,在沈府秋菊问自己的那句话:娘娘当真能做到,“无心作恶,虽恶不罚”吗?
林芷萱看着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的秋菊,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而哭,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做的错事的懊恼,还是为了自己骤然失去公主身份的失落。
自己竟然不知道,秋菊心底里对权势竟然有这样的迷恋。
她甚至不曾想过,秋菊这样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会被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所蒙蔽。
原来,贪心真的可以蒙蔽人的双眼,**,真的可以让人为所欲为,无所畏惧。
原来,时移世易,人真的是会变的。
这世上除了变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就譬如前世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秋菊,还有今世,置自己于不顾的魏明煦。
自己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赌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赌他会为了自己回头。
魏延显冒冒失失地冲进翊坤宫的时候,林芷萱已经命连翘将秋菊扶到偏殿里去冷静冷静了。
魏延显冲了进来,只恨自己手里没有剑,他也很想像魏明煦拿剑指着他的时候一样,那样指着林芷萱,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报魏明煦的一剑之仇。
可是,自己只能那样直直地走到她面前来,用手指着她叫嚣:“朕要杀了你!”
这句话对林芷萱倒是没有丝毫的震慑力:“靖王爷已经领兵出征了,十一万大军,外可抗蒙古,内可得天下。
皇上若是还想在皇帝的位子上继续坐下去,就必须得好吃好喝地伺候好我。毕竟,我的性命,已经是皇上抗衡王爷的唯一筹码了。皇上要这样随随便便地浪费掉自己的筹码,引颈受戮吗?”
魏延显指着林芷萱的手,缓缓紧握成拳,一旁的柳溪也在也一个劲儿地劝着魏延显:“皇上不要冲动,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越该冷静自持,才能主持大局啊。”
魏延显看着柳溪苍老的面容,昨夜一整夜的殚精竭虑,担惊受怕,此刻都近乎要将他逼得崩溃:“朕要怎么办?姑姑!太皇太后薨逝了,只留下朕一个人!朕要怎么办?朕该怎么办啊!以后,朕遇到了麻烦,应该去跟谁请教,再也没有人会像太皇太后一样教朕了。”
魏延显因为太皇太后的死哀痛欲绝,终于忍不住在翊坤宫的炕上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的痛苦,倒是当真像个委屈的孩子。
“这么多年,朕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啊!朕几乎都没有机会,真真正正地做一次皇帝,他们只知道成日里算计朕,所有人都逼着朕退位,都想造反!”魏延显恨恨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芷萱,手再次忍不住指着林芷萱道,“你!尤其是你!还有魏明煦!”
“皇上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命运对皇上不公罢了。可是难道命运对王爷就公平吗?无论如何,你好歹还是有生母庇护着,在当初那样一个混乱的局面里,得到了皇位,安然无恙地长到成年,还娶了那样多豪门显贵家的妃嫔。皇上也该知足了。”林芷萱淡淡说着。
柳溪却吓得七窍生烟,几乎要上前来捂林芷萱的嘴了。
魏延显却站了起来,不解又迷惑地问:“你在说什么?!我娘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随着父皇一同去了……”
林芷萱瞧着柳溪焦急的模样,却只淡淡道:“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实在太多了,与其让皇上从别的地方听到,还不如从你的嘴里,听到最真实的过去。柳溪,你怎么知道外头究竟会将这个故事,传成什么样?”
魏延显死死地盯着柳溪:“柳溪姑姑,究竟是什么秘密,告诉朕!朕只信你!”
柳溪犹豫再三,见此事已经无可挽回,这才终究,对魏延显言简意赅地和盘托出。
林芷萱静静地坐在翊坤宫的炕上喝茶,看着魏延显听到这段往常惊诧惶恐的模样,与当初的自己别无二致。
可是当自己第二遍再来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却已经淡然了。
“不……这不是真的……朕不是孽种……朕不是孽种!不是!不是!不是!”
一日之间,魏延显经历的变故和打击,比当初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孩子双目通红,眼泪却含在眼眶里,怎么都不肯哭出来:“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朕亲娘是谢家嫡长女,朕的外祖,是武英侯谢家,不是太皇太后,不是皇祖母!你们在骗朕,都在骗朕!”
说着,魏延显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却在门口,与同样怔怔立在原地的歆姐儿装了个满怀。
魏延显看了歆姐儿一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冲出了翊坤宫。
歆姐儿原本是在前头听说了魏延显怒气冲冲地去了翊坤宫,她担心魏延显会对林芷萱不利,所以才赶紧赶回来劝架的,却不曾想,翊坤宫的宫女太监全都被遣散在外头,远远地避开,自己在门口也无人通传。
竟然就听到了这样惊世骇俗的秘密。
魏延显,一定很受伤吧。
歆姐儿看了一眼里头安然无恙的林芷萱,复又转头看着魏延显离开的方向,歆姐儿终究是忍不住抬步追了出去。
紫禁城里毕竟都是王景生的人,为了以防林芷萱被发现,所以林芷萱的转移都是柳溪安排着慈宁宫从前的侍卫秘密进行的。
好在林芷萱也很是配合,并没有什么动粗的举动出现。(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五章 痛定
歆姐儿在御花园角落的假山里找到了魏延显,他从前受了魏明煦的气,觉得委屈生气的时候,就常常会到这里来。
这是他的秘密,是九姐儿帮他找到的,他也只告诉过歆姐儿一个人。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他身为一个皇帝,竟然没有一个能安安静静发泄自己情绪的地方。
到哪里都有人陪着,都有人看着。
都不能哭,不能笑,不能闹,不能说脏话骂人,不能对什么东西拳打脚踢,否则都会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去,赚来一番教训。
从前自己最恨太皇太后,觉得她是魏明煦的娘,她一定不是真心对自己的,一定是要害死自己,杀了自己,所以才处处刁难,处处跟自己作对。
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太皇太后是真心的对自己好,是真的疼惜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的。
他曾经在深夜里立在慈宁宫外,听见太皇太后和柳溪谈话,她说她担心自己命不久矣,护不住延显了。
他听见太皇太后在叹气,他认真地看过太皇太后眼里对他的疼惜和爱怜,他被黑熊所伤,醒来时也是太皇太后守在自己的床前,就像当初自己小时候生天花,和那次在靖王府火灾昏迷之后,第一次醒来一样。
每一次,他生病受伤,睁开眼睛,陪在自己床前的,都是那个老太后。
他从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有过万千猜想,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原来,是自己的亲娘啊!
歆姐儿站在假山的外头,看着小皇帝一身白衣孝服,蹲在地上,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歆姐儿眸子里的泪水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她扶着因为昨夜的雨而格外湿滑的假山石径,缓缓走到了魏延显身边,陪他一起蹲下了身子,抱住了他。
魏延显的身子感受到了旁人的触碰,倒是猛地一僵,可是偏头一看那人竟然是歆姐儿的时候,魏延显的身子反而放松下来,却止住了哭泣。
歆姐儿却泪流满面,只紧紧抱住了魏延显,道:“皇上哭吧,臣妾陪着皇上。”
歆姐儿的话仿佛一只柔软的手,推倒了魏延显心中的最后一丝防备,他原本就最信任歆姐儿,最喜欢歆姐儿温柔如慈母般的性子,那样敦厚,那样让人值得信赖。
魏延显此时此刻,也是在找不到比歆姐儿更好的倾诉对象,只抱着歆姐儿痛哭出声。
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是压抑的,所有的悲痛都压在胸中,只偶尔痛苦极了,才会在唇边溢出一两声低沉的嘶吼。
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舔舐自己的伤口。
魏延显只是一直在哭着,却并没有对歆姐儿多说一句,有些话,这么多年被太皇太后训练得,早已经无法言说。
人生不就是如此,不如意事常**,能与人言无二三。
他没有说话,歆姐儿也没有说话。却仿佛能懂他与自己一样从小寄人篱下,如同孤儿般的悲哀。
虽然林芷萱对自己很好很好,自己也愿意为了林芷萱赴汤蹈火,可是那种恩情,跟九姐儿与林芷萱之间的母女情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自己永远都无法像九姐儿一样,窝在林芷萱的怀里闯祸撒娇。
而魏延显,虽然有自己的生母照料在侧,可是他却并不知晓。也并没有体察太皇太后那种严苛的母爱,竟然生生误会了这么多年,直到太皇太后临终这几年,他才享受到那一丁点的信任和关怀。
可是,却终究错过了,他甚至都没有能来得及叫太皇太后一声娘。
那个为了他殚精竭虑了一辈子的老妇人,终究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只让她在担忧和痛苦中,溘然长逝了。
魏延显抱着歆姐儿哭了好半天,哭到两个人蹲着的腿都已经麻木,哭到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哭到衣衫都被地上的雨水湿透。
魏延显才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
在他擦干脸上泪水,重新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歆姐儿能感觉到,这个小皇帝身上的气度仿佛与从前不同了。
他的眼神被泪水洗过,仿佛变得更加的干净澄澈,也更加的坚定。
魏延显站了起来,歆姐儿却因为脚有些麻而站不起来。
魏延显伸手拉了她一把,却并没有叮嘱她今日的事不许外传,他毕竟还是信任歆姐儿的:“陪朕,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快到了给太皇太后入殓的吉时了。”
歆姐儿也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便只和魏延显两两扶着手走出了假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魏延显下令:太皇太后功在社稷,历经三朝,辅佐帝位,彪炳千秋,设无祖母太皇太后,朕断不能致有今日成立,罔极之恩,毕生难报。
着满朝断发,停灵七十九天,忌辰祭按四时大祭礼进行,风光大葬。
如今,魏明煦领兵在外,朝中动荡不安,谢文良虽然尚在京师,可是却也是实力大减,而且关于他勾结旧部,炮轰阜成门,意图勾结蒙古造反的言论,在朝廷上也是甚嚣尘上。
魏明煦虽然出征,可是左磊综还在京城,靖王府的旧部也在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两方都是势力最弱的时候,如今又闹得不可开交。这是魏延亭复起的最好时机,毕竟一旦魏明煦回来,领着那十万大军,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抗衡的了,可是如今京城,若是三方混战,魏应武手中的军权还是有跟魏延显和魏明煦一抗之力的。
魏延亭随指使礼部尚书赵煜生,以对魏延显发难,直接上书:“皇上,我朝祖制,只有皇帝驾崩,方可断发,七十九日停灵,更是皇帝才有的规制,而四时大祭,是祭天,甚至已经超越了皇帝大丧的规制……皇上还请三思!”
魏延显看向赵煜生的眸子,却已经起了杀机。
那日,当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曾经跑回去,逼问林芷萱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谁。
林芷萱说是太皇太后亲口告诉她,至于旁人,林芷萱只提了一个孟建秋。
而林家的人,曾经寻到了孟建秋,还扬言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嫁祸
魏延显早就起了杀心,看着如今公然挑衅的赵煜生,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借口似的,直接出言呵斥:“太皇太后统两朝之养孝,极三世之尊亲。殷忧启圣,克底升平。对朕鞠养教诲,以致有成。若无祖母太皇太后,断不能有今日的朕,也不会有今日的靖亲王,更不会有如今大周朝的河清海晏。
如今太皇太后已经驾鹤西去,朕不过是想要为太皇太后大办丧礼,以尽孝道,略表哀思。这是为人之本,更是为君之德。你身为礼部尚书,不仅不帮朕出谋划策,彪炳孝道,竟然在这里指责朕!这样的不忠不孝之徒,当真是不配为人,更不配为官!
既然如此,朕便革除你礼部尚书一职,先回去多读读二十四孝吧!”
魏延亭觉着魏延显今早晨的早朝十分的反常,太皇太后是魏明煦的生母,应该是魏明煦和魏明济跳出来主张大办太皇太后的丧礼才对。
魏延显不应该是站在反对的一方的吗?
他怎么竟然会跳出来主张大办太皇太后的丧仪,此事魏延显与谢文栋的托词却是:“如今,魏明煦在外征战,短期之内回不来,正好可以趁机肃清朝廷上的其他不安分的势力。
可是若是我们同时与靖王府和林家为敌,难免不及,那便不如,讨好一方,而打压另一方。
给太皇太后大办丧事,魏明煦**的人一定大加赞成,不会反对,如果林氏**跳出来反对,那么便正中下怀。将阜成门的事情也一局推出去。”
魏延亭站出来,道:“皇上还并未亲政,并无下旨之权,况且,礼部尚书也不过是尽臣子劝诫皇帝之本分,皇帝不懂祖宗法制,礼部自然要站出来匡正,还请皇上虚心纳谏!多听老臣的意见。”
“放肆!”谢文良已经站了出来,“肃郡王,这是臣子对皇帝说话该有的语气吗?还是你早已经存心作乱,意图谋反,造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魏延亭被谢文良忽然扣上了这样大的一顶帽子也是一惊:“意图造反的明明是炮轰阜成门,勾结外敌的你,谢文良!”
却只见谢文良已经公然递上了奏疏:“那日,臣得到皇上密保,有人意图对皇上不利,兴兵造反……”
谢文良一字一句地说着,左磊综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一众靖王党的人也都跃跃欲试,正打算跳出来争辩,却不曾想,谢文良继续道:“臣临危受命,领兵进京勤王,九门提督因为事先并不知道皇上的密令,所以与本侯起了些误会摩擦。
可其实,那夜欲兴兵造反的,正是肃郡王魏延亭,他勾结督察御史林攸德和礼部尚书赵煜生,并镇国公魏应武在林府密谋造反,那夜臣领兵进京,是为了捉拿叛逆啊!”
说着谢文栋呈上了魏延亭与林家勾结往来的密信,还有诸多人证,听到魏延亭与林远川私下商议,企图夺取兵部兵权,以及那夜魏应武调用府兵包围保护林府,并这些日子魏应武私自调兵秘密前往京城云云。
诸多密信人证,那架势,似是要将林家和魏延亭**一举歼灭。
林芷萱在翊坤宫里听着歆姐儿与自己说前朝的动静,倒是不得不叹服这个小皇帝的心思和成长。
毕竟如今魏明煦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他在强行把造反的名声加在魏明煦的身上,那无异于君逼臣反。
如今,他对魏明煦只能让着,只能哄着,顶多在加一点威胁,却实在不敢把事情做绝,不敢有丝毫的逼迫。
只是,如果不说是魏明煦造反,那么这个锅,就只能谢家自己背了,如今正好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到林家身上,一举数得。
歆姐儿担忧道:“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了镇国公府,我怕庄亲王不会答应,毕竟皇上现在还没有亲政,虽然姑父不在京城,可是庄亲王也是摄政亲王,怕是不会答应。”
林芷萱听了歆姐儿的话,心中自然更是了然,随手挥退了宫里伺候的宫女,这才对歆姐儿道:“皇上这件事做的其实并不好。如果林家当真知道那个秘密,被他这样公然在朝堂上一审,再加这样的构陷逼迫,若是走投无路,一定会将那个秘密说出来。皇上就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件事情,依我看,林家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秘密,只是口头叫嚣罢了。”
“什么?”歆姐儿不解,“可是,不是姑姑跟皇上说的,林家知道了那个秘密吗?”
林芷萱却只淡淡道:“我并没有说林家知道,我只说孟建秋知道,而林家也曾经抓到过孟建秋,并且刑讯逼供,可至于他们究竟有没有问出来,我什么都没说。”
林芷萱至今依旧不能忘了疏哥儿身上那道或许要跟着他一辈子的狰狞的伤疤。
她更忘不了那些时日,她照看在小人儿身侧,看着那身上的一层层水泡破灭又结痂的模样,看着她原本就多灾多难的儿子,几次在鬼门关里险些活不下来。
这都是林家的人指使李婧做的。
这么多年,林家苦苦谋划了这么多年,从林依茜到林依婕再到李婧,明里暗里多少设计。
她们是真的伤到了她的疏哥儿,伤到了她的心肝肉,如今是还债的时候了。
所以,林芷萱将矛头故意引向了林家。
然而,这件事情魏延显只做成了一半,要如何收尾,林芷萱不介意帮他一把,况且,她虽然恨极了林家的人,却依旧顾念着芦烟。
无论如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连翘蹑手蹑脚地跑回来,跟十分关注前朝局势的林芷萱和歆姐儿回禀着:“……方才听说,皇上要将所有的反贼满门抄斩,庄亲王说证据不足,不能妄下定论,要先交由刑部查证。皇上,却反而拿出了那日截获的,庄亲王府送给镇国公府的信笺,上头是警醒镇国公不要轻举妄动的话……”(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验亲
“皇上借机对庄亲王发难,说庄亲王也是明知镇国公要造反,却知情不报,还蓄意隐瞒,不配做大周朝的摄政王一职,闹着要罢免庄亲王,自己亲政。”
林芷萱拧着眉头听着:“这小皇帝,毕竟还是太心急了。”
却不曾想,连翘继续焦急道:“不是啊,娘娘!方才督察御史林大人竟然站出来,说皇上是先皇后从别处抱来的野种,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儿子,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所以根本就没有资格做皇帝。要逼皇上退位!
如今已经在前朝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歆姐儿吓得几乎惊坐而起,忙让连翘细说端详。
连翘只说林家拿出了证据,当初谢文佳皇后生的是个死胎,被埋葬在了后花园,魏延显并不是先帝爷的亲儿子。还借此指责谢家谋反。
倒是果真如林芷萱所预料的,魏延显将事情做绝,反而逼得林家狗急跳墙,只是不曾想到,林家虽然不知道魏延显是太皇太后所生,却知道了魏延显并不是谢文佳的亲儿子。
“姑姑,怎么办?怎么办?”歆姐儿急得手足无措。
林芷萱也是眉头紧锁,道:“让我想想。”
又对连翘道:“你再去探,如今朝廷上怎么样了。”
歆姐儿有些慌乱,林芷萱却念着如今魏明煦领着大军在外,一时怕是回不来,如果朝廷中当真乱了,没有主持大局的人,到时候,京城一场内乱械斗在所难免。
林芷萱和歆姐儿在屋里苦思冥想,却不曾想,才刚刚领命出去的连翘复又回来了。
林芷萱和歆姐儿都是诧异,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却见连翘犹犹豫豫地道:“娘娘,我,我方才倒是忽然想出了一个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歆姐儿连忙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说。”
连翘抬头看着林芷萱和歆姐儿道:“不妨让皇上滴血验亲吧。”
“滴血验亲?”歆姐儿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连翘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主意好不好,只是略有些犹豫道:“是啊,不如让皇上和肃郡王这两个亲兄弟滴血验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证身份!那么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歆姐儿眼中乍喜,刚要点头吩咐连翘去给小德子传信儿,却忽然又不自觉地将眼神看向了林芷萱。
林芷萱倒是有几分犹豫,可好半晌,终究点了头,让歆姐儿去做。
连翘见自己的主意被主子们采纳,也是高兴,急忙欢欢喜喜地去了前朝,给小德子传话。
魏延显原本也有些无措,听了这个主意,也觉着甚好,面上的威严却不堕,只依旧又严词指责了魏延亭一遍之后,才道:“……朕乃皇室嫡出,真龙天子,岂容尔等宵小质疑。今日,肃郡王出言不逊,竟然污蔑于朕,朕便在此自证身份,从今往后,若是再有人敢胡乱传朕身世的谣言,立斩不赦。
肃郡王,你可敢与朕滴血验亲!”
“什么?”魏延亭看着那样镇定自若的魏延显,却有些心虚。
魏延显怒目盯着魏延亭,道:“如若朕与你的血不能相融,便证实朕的确不是皇室血脉,这皇位,朕自愿退位让贤。可如果我们的血脉相融,那么朕乃真龙天子,你却这样不恭不悌,不忠不孝,朕不会再认你这样的兄弟,朕会下旨将你满门抄斩!以儆效尤!以止流言!你可敢与朕滴血验亲?”
听着魏延显那样自信满满的话,魏延亭终究是怕了,他嗫嚅着:“我……我……”
魏延显冷哼一声,对着满朝文武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不过是肃郡王为了谋朝篡位危言耸听罢了!什么认证物证,都是你找来污蔑朕的小把戏。
来人,肃郡王意图造反,快将他拿下,打入大牢!抄他的家,所有家眷一律收监!”
魏延亭听着魏延显一套政令下来,已经心如死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说不定,他只是虚张声势!
他一定是虚张声势的,反正早晚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次!说不定自己还有翻本的希望。
“魏延显,你这个孽种,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本王就与你滴血验亲。定然要让你的身份***!”魏延亭叫嚣着。
一众肃郡王**的人,也都往他身后靠拢,既然今日已经闹成了这样一个局面,便是没有退路了。
魏应祥看着魏应武护住魏延亭的模样,心中也是暗恨自己的弟弟糊涂。便也站出来和稀泥,让大家不要这样剑拔弩张,劝皇上息怒,让魏延亭也适可而止。
可是如今朝堂上没有像魏明煦这样有威望的老人儿震着,太皇太后又刚刚驾崩,义亲王闭门不出,庄亲王牵扯其中,几个孩子自然是闹翻了天,根本就不听他的劝告。
连翘已经备好了水,魏延显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肯放过,哪怕魏延亭不要跟他滴血验亲,他都要验上一验,为自己正名,也将魏延亭打下地狱!铲除朝廷上的这些敌对自己的势力。
歆姐儿焦急地等在翊坤宫里,林芷萱却只听着前朝的局势,有些发愣,日子恍惚得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依旧是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深宫里,对抗着同一个小皇帝。
只是前世,谢文佳一直活着,太皇太后也并没有如今世一般早逝,想来,前世的事,都是谢文佳在背后支撑着小皇帝,所以不需要太皇太后那样费心劳神的缘故吧,所以她多活了几年。
又或者,其实前世,造成林家和谢家种种的那一切,也都是太皇太后的授意。
不出意料,连翘欢欢喜喜地跑回来,说:“……滴血验亲很顺利,皇上已经自证了身份,肃郡王却因为震惊惶恐过度,昏了过去。皇上原本要即刻就要斩杀肃郡王,灭林家和镇国公满门,可是庄亲王却以摄政王的身份,拦住了皇上,说只收监,还是要等刑部查证。
再三争执之后,皇上竟然同意了,让刑部的李淼生李大人去查肃郡王和林家勾结造反的证据,可是却只限了三日之内,还让武英侯协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