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之第五十二章 黑海中的光明
随着一点小小的汽泡,‘花’四海直入死海深处,没有丝。
入了虫虫的梦后,他确定自己是想把虫虫留在身边的,可是他才回到修罗微芒就听到虫虫的示警。他大惊,立即追了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万幸的是,那丫头在梦中对他上下其手,因为拉扯他的衣襟,而使他遗落了水心绊。否则,她会一个人孤单的长眠在海底深处,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只从此永远失去她的消息。
对他来言,那结果似乎比死更可怕。
死海的海水有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和席卷力,好像是各个结界‘交’集的结果,他在此处用不上力,也来不及细想,只是拼命快速向下,只希望追到虫虫,挽着她的手。
四周漆黑一片,是最彻底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似乎是一颗被埋在土里的种子,不过种子在土地中是温暖的,海水却是冰凉。
不仅看不到,他还感觉不到虫虫的气息,所凭的就是水心绊传来的微弱心声。
“大魔头,能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她的心声借着水‘波’‘激’‘荡’在他心底。
“这才开始呢?哪就能称为一生呢!”
水心绊可以互通心曲,但他一直以来只是听虫虫单方面诉说,因为虫虫做这一切是无意的,所以那些话听来格外动人,但他从不回应,今天是第一次。可是,他希望她可以听到。
“等我。倘若我不能救你,至少我会在。”他再次以心传音,顺着感觉出的方向,疾速下潜。
一丈、一丈、又一丈
忽然,他惊喜的感觉到了一丝热力,冰冷海水中那么一点点暖,于是立即追了过去,循着海流异常的流动,一把抱住虫虫。
抓住她了!终于!一瞬间,他的心里平静了。
虫虫本来在绝望的下沉,感觉死海似乎没有底一样。如果照平常来看,她早就因窒息而死了,不过在这生死一线之间,她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内息。不知不觉中,她的呼吸似乎是在体内循环了起来,并不需要借助正常的人类方式。
不过,这并不能让她好受一些。如果死透了就算了,这样活着却要孤单一个人,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还不如死了。
正绝望着,心里就听到‘花’四海和她说话。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幻觉,或者海中的恶魔鬼魂什么的拿她寻开心来着,但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骄傲和不容拒绝,是别人无法模仿的。
他终于听到她的呼唤了吗?
她狂喜,继而大惊。她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但如果那意味着他伴她一起长眠,她自‘私’的心还是有一点点过意不去。
不过,当‘花’四海把她抱在怀里,这点点自‘私’立即被海水冲得不见踪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四肢紧紧攀上他的身体,非要和他一起同朽不可。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说。
咦,她并没有发音,为什么会说话?
愣了几秒才知道那是心语,大概因为有水心绊的缘故,两人之间不必语言就可表达。那她以前多傻啊,还每天对着水心绊说话,‘浪’费那么多口水,其实只要想一想,他就能明白。
那,她有时候也知道吗?
这想法让虫虫吓了一跳,心神不定之下呛了一口水,内息循环瞬间告破,无法呼吸令她在‘花’四海怀中挣扎起来。但这不适的感觉只是片刻,因为两片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冰凉的魔气迅速把她岔了的内息导正。
刚能喘过气,虫虫就马上产生了一点其他想法,如影随行的回‘吻’了过去。而‘花’四海,没有片刻的拒绝。
继续下沉,但一场渡气的行为却转化为了缠绵的热‘吻’发现自己身上的金光神气慢慢从周身溢了出来,渐渐和‘花’四海身上美丽的银光融为一体,凝成了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把两人护在其中。
死海之水继续旋风一样搅动着,但触到那团光便滑开了,变成一条条彩‘色’水带,水藻一样缠绕在两人周围,照着‘吻’得热烈的二人一下沉到海底,陷入流沙一样的淤泥中。
光华还在闪烁,但虫虫和‘花’四海却呆在黑暗里,但因为两人都在,心心相印,所以并不觉得可怕或者绝望。
“完了,我们被活埋了,果然仙魔恋没有好下场。”虫虫叹了口气,很但声音却很欢快,“咦,我怎么能自然发声了。”
“这大概是一个什么结界。”‘花’四海沉声道。
两人目前被各自己身后的压力迫得紧紧贴在一起,加上刚才毫无预警却又发自心底的热‘吻’,他感觉心里有一把火再烧。可惜这是被埋在一个海‘洞’之中,如果是在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他就要一-
“什么结界,明明是一个泥坑,你们十洲三岛的人说话就是奇奇怪怪。不过你别担心,我保护你。”虫虫因为和‘花’四海在一起,特别开心,也不觉得被埋着有多可怕。
她用力挤了两下,落下两滴泪水,感觉泪水流到了额头上,判断他们是大头朝下被埋的。
“我们现在是栽在海底的,要想出去就要向脚的方向爬。放心,我以前学过雪崩自救,这方法很科学。”
‘花’四海微叹口气,心道这还用说么?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头朝下的,虽然这地方一片漆黑,感觉不出方向,但他也不会被‘迷’‘惑’。不过,看虫虫煞有介事的样子怪好玩的,所以他并不说破。
“你想死还是想活?”他问。
“那要看你是死还是活。”虫虫回答得无比自然又理所当然,不知道这答案是死海黑暗中的亮光,照得‘花’四海心最底最深处都亮了。
“那你不要挣扎,我试试看这传说中无法令人生还的死海真是能困住我么?”他定力一向奇佳,不过这丫头刚才偷袭过她,这会又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实在太考验人。
“你忙什么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好歹一起说说体己话,然后才想办法嘛。人家好不容易和你独处,你不要忙着离开。”
独处?被困在这里叫独处?‘花’四海不说话。
“其实我对你很不满意。”虫虫突然道:“在古怪山、莫嗔泽,你为什么突然离开?还有,我之前做了个怪梦,后来听杨伯里那老家伙说你用了入梦术,为什么你宁愿入我的梦也不要和我相见?你伤了我的少‘女’心,说吧,要如何赔偿我?”
她真的把这困境当成了两人约会的秘密地方,也不管这困局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管能不能脱身,居然在这个时候说情话来。
“你要我如何赔偿你?”
卷三之第五十三章 身世
虫故意想了一想,其实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你还记以前说过,只要我救你三次命,你就告诉我你的身世是什么。”不见,但她凭感觉准确的在‘花’四海‘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花’四海怀里,在任何地方都绝对不亏待自己。
“如何?”
“如何!难道你装做不知道吗?那,大魔头,我和你算算?”虫虫不容‘花’四海抵赖,“在无穷山,我救过你一次命,对吧。别反驳,沉默就是承认。”
“好吧。”某人很无奈。
“然后在茱镇,我又救了你一次。这事距离今天还很近,你总不会忘记吧?”
“那也算?”某人继续无奈。
貌似那天是他拼命想救回落入龙老大之手的某虫,但某虫在战斗中很仗义的出手,结果还被妖气闭了自己的气息,害他要亲身背负了她到古怪山、莫嗔泽去取玄黄珠。其实,她不出手,他也可以应付,但看在她这份心意上,承认第二次“被救”吧!
“至于第三次
“有第三次吗?”意思意思也要反抗一下,不然这丫头尝惯甜头后,以后天长日久,如何是好?
“没有。”某虫很老实的承认,居然没有胡搅蛮缠,颇让‘花’四海意外。
“那就是说,三次之约没有实现。”
“是啊,所以我才需要你报答我,赠送我一次救命次数。”
赠送?!这样也可以吗?头一回听说救命之恩也可以赠送的。不过,好吧,谁让他对她就是硬不起心肠,总是让她成功赖到呢。
‘花’四海想着,心里平安喜乐,忘记了一切争霸大业,忘记了心中那个模糊又坚定的目标,忘记了世间所有的东西,在死海海底,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居然生平第一次这样轻松惬意、自在舒服。
此时如果不是在黑暗中,虫虫会看到他冷峻的脸正微笑着,别有另一番的‘迷’人气质,说不定又会口水连连,‘色’心大动。
“好吧,赠送一次。”他微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惊讶。
“果然是魔道的魔王,够大方,守信用。”虫虫开心之下捧了‘花’四海一句,“那么现在左右没什么事做,我就用这三次救命之恩换一个故事,属于你的故事,行吗?”
‘花’四海沉默了,但身体还是柔软着。这证明他并没有介意虫虫的问话,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虫虫并不催促,只安静的等着,双手环抱着‘花’四海的脖子,往他耳朵里吹气。这下,‘花’四海的身体倒僵硬了起来,不过却开了口,“我的故事?虫虫,我并没有故事,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并且只为了未来的某件事而生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缺乏故事。”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让人听不出悲喜,但虫虫却深刻的感觉到他的那种无奈和‘迷’茫。是啊,他虽然是强大的魔王,天下无敌,但谁能想到他也有无法扭转和违背的事呢?
“说说也好啊。”虫虫调皮的用自己的鼻子触碰‘花’四海的鼻尖:“我想知道我爱的人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过我只是要求你履行承诺,假如你不肯,我还一样爱你,并不‘逼’你。”
她说得非常大方,但‘花’四海才一放松,她又恶劣地说道:“但是魔王殿下,我要提前说明,以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就会想起你的不守信。假如你娶了我,过上这么百八十年,我一和你吵架就会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抖出来晒晒。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对他说:宝贝,你别看你爹好像很厉害似的,其实当年啊
“我说过
吗?”‘花’四海哭笑不得,心里却有着小小的快乐。
“你是没说,可是我对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总要负上一点责任,我天‘门’派可都是守住用的好人呢。”她说起当年‘混’赖挑逗‘花’四海的话,使两人都想起相遇、相识、相爱的经过,感觉不可思议之下,不禁全笑起来。
“你的笑声很好听,可惜我看不到你的笑脸。”虫虫叹了口气。
她的惋惜之感让‘花’四海起了纵容之心,哼了一声道,“都说死海是万葬之地,只要掉进海底就出不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否真是如此。等着,我不信天下有能困住我的地方。”
他说着默运魔功,稍离开了虫虫一点。哪想到虫虫立即慌‘乱’的把他抱紧道:“不要转移视线,现在我们在说你的身世问题。再说,如果我能看到你笑,你却离开我,还不如我看不到你,但知道你在这儿,你抱着我,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她一向‘精’灵古怪,但这话却说得很痴,因为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花’四海听得心里一热,感觉心软得无力跳动,很想说出自己的感情,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假如没有那场强行的分离,他不会明白自己的心;假如没有那场梦会,他不会做出决定;假如没有杨伯里这没人‘性’的把虫虫扔下死海,他不会这么快承认自己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得那么悲伤?
稍稍松开她一点,他用‘吻’来代替他的回答。每次有亲热之举,这丫头总是很急切,让他也随着她热烈,但这次他却极尽温柔缠绵地‘吻’她,舌尖轻轻浅浅的抚慰,细心妥帖、但又有一丝一点的温柔,把他的爱意全部表达出来,让她不要害怕。
“***没有用。”当‘花’四海放开虫虫,她喘息着说,“我虽然让你亲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没忘记你承诺过的事情。以后有了宝宝,我要告诉他,他爹曾经想用这招让他娘屈服,但他娘英明神勇,除非再亲九九八十一遍,才有可能忘记
‘花’四海再度微笑,明白虫虫不会善罢干休,于是慢慢地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真的并没有什么好说。我是个一片空白的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一片‘迷’雾海,名叫四海。”
“啊,这是你名子的由来吗?”虫虫大为惊讶,来十洲三岛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花’四海点了点头,发现他想起了往事居然不很烦恼,和平时忆起过去时完全不同,也许这是因为有了虫虫的关系。
“你的爸爸、妈妈呢?不会也记不起了吧?”
‘花’四海“嗯”了一声,“我没有父母,我出生时就躺在一条巨大‘花’朵的‘花’心中,醒来时已经是个七、八岁的小童。那‘花’有个奇怪的名子,叫伤心‘花’。我生于‘花’心,长于四海之滨,所以我叫自己为‘花’四海。”
卷三之第五十四章 错了!全错了!
海?伤心‘花’?”虫虫头一回听说这个,分外好奇。
“难怪你没有听说过,四海是一个单独的结界,游离于十洲三岛之外,与‘迷’雾森林相连,那是我自己的地方。”‘花’四海轻轻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以白石山修罗微芒做魔道的总坛吗?因为四海的入口就在白石山后山的‘迷’雾森林中心。它其实并不是海,只是个大得没有边际的湖泊,水不动、风不吹、没有声音和一丝人气、终年云雾与瘴气缭绕、从没有人出入过。
所以那时,我总感觉我其实是个亡魂,生前犯下了***人怨的天大过错,不然为什么要独自被关在那里?虽然四海之滨非常美丽,但那也是最深的地狱,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你一定是被陷害的,你绝不会是罪人!”虫虫听出‘花’四海语气中的落寞,连忙打断他,心疼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就算你是全天下的罪人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也会爱你。以后不管在多么可怕的地方,我都会陪你!”
没有人生来就是冷漠的,想想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睁开双眼的一刹那,脑海中没有任何回忆,身边没有一个人,独自在冷雾缭绕的巨大湖泊上漂泊,连呼吸都会有回声,那种恐惧是没有人能体会的。可是没关系,以后有她,‘花’四海就算被打到十八层地狱去,她也陪他一起去。
‘花’四海轻抚着虫虫的头发,心中的感动化为千丝万缕的温柔。他知道虫虫会做到的,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当时我只想出来,却又不认得路。只得坐在伤心‘花’上,四处‘乱’闯,日复一日。”他继续说,“四海上到处都是这种血红‘色’的、颇像莲‘花’一样的‘花’朵,我所到之处,‘花’就奇怪的枯萎了,只有托着我这一只依然盛开着。至于它为什么叫伤心‘花’,我不知道,只是心底就涌上这个名子。可是,我差不多把四海转了个遍,却还是找不到出口。我绝望了,一度想跳入湖水中杀死自己,看我还能不能再死一次。但就在这时,我做了个一个怪梦,梦到一缕漂亮的黑气引着我走出了这个结界。醒来后,我照着梦示的路线走,果然走出了四海,从‘迷’雾森林到了白石山。从那一天开始,我修魔。”
“为什么不修仙?”虫虫遗憾地说。假如他修仙,他们之间就没那么多障碍了吧。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三件法宝了绊,而且身上就有魔功的底子。和伤心‘花’的名子一样,我天生就知道它们的用处,天生就是它们的主人。我修魔,也没有师父,心中就知道要如何修下去。”
“也许你的前世就是魔道中人,被坏人害死了,这一世注定要成王的。”虫虫试图安慰他,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花’四海苦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只是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好像出生前就被刻在了心上道,杀死宣于帝!”说到这儿,他声音转冷。
宣于帝?天道之王叫姓宣于吗?他和北山王一样是复姓,是不是也和北山王一样蛮横霸道,伤害过‘花’四海的前世呢?原来这就是他非要挑起六道大战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生而注定的前程。
虫虫想着。
到现在她再不能说让他放弃的话,既然这是他生而就有的愿望,一定有其理由,她怎么能阻止?一个人心底的愿望是无法违背的。可是她想知道原因,想化解这段恩怨,要怎么做呢?
假如她能做到,以后他一想起她,就会想到她的大方、她的聪明、她的善解人意,就会加倍爱她。现在辛苦一点,却换来从奴隶到将军的人生,实在很划算。
“这就是我盖通天塔的原因。”‘花’四海继续道:“我小时候无意间遇到一个人,他告诉我,只要找到‘迷’路地,在上面盖上一座通天塔,就能从十洲三岛直通
切与人间联系的天道之路。我‘花’费了近千年的时间I地,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迷’踪地既失,我只好用另一种办法打上天道,那就是统一六道,让魔道占据十洲三岛。那时,就算天道的地位再超然,也不会放任这种情况不管。”
虫虫“啊”了一声。
错了!全错了!当初为什么要破坏‘花’四海盖通天塔的行为呢?她也好,白沉香也好,那时只是想力抗魔道,以免魔道危害天下苍生。哪知道正是因为阻止了通天塔的盖成,才迫得‘花’四海不得不采取武力手段打上天道。
原来是他们的好心,把十洲三岛推向了战争的边缘,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所谓正义与邪恶之分,才造成了未来的生灵涂炭。原来这就是好心办坏事,这就是所谓固定观念形成习惯‘性’错误。
可是天道和仙道、人道是一派的,就算通天塔盖成,魔道直接打上去,不会造成十洲三岛的动‘荡’,但天道有难,仙道和人道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她照样会卷进征战之中,他们照样是对头。
就到底,是‘花’四海内心深处的愿望不好。他已经转世重生了,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新的人生?!有那么大的仇怨吗?那究竟是什么?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任命运把他‘逼’迫进了绝境,却默默忍受着,倔强着不肯回头,她从刚才就没停止的心疼加剧了。
西贝说得对,‘花’四海果然是背负最多命运的人,所以她要帮他分担,“把你的未来教给我吧,我发誓不会让你难过的。”
他的脸。
“能吗?”他叹息了一声,“我不能把你卷进来。所以我想让西贝陪你去四海呆些日子,等我杀了宣于帝,立即就来找你。”
咦,这是求婚吗?先让伴郎把新娘送到到家乡,然后他再来?听起来不错又轻松,她非常乐于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既然爱上他了,又怎么能让他独自面对这即定却又未知的命运?
“不,我不走。我可也是六道的一分子呢。”她对他亲了又亲,“再说,我要找出你的身世之谜,我觉得那可能是和神秘的六道大战有关的。我要知道我爱的人究竟是谁?虽然我并不介意你的身份,但我要帮你推倒心里的山。”
“虫虫
“嘿嘿,不要以为我很伟大哦,我是怕和你在一起,我那师父犯起牛劲来不肯善罢干休。如果他一直追杀我们,你虽然不会输给他,但我夹在中间难以做人哪!好歹他也是我师父,虽然我以气他为乐。”
“我倒同情白师父。”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滥好心。”虫虫咬了‘花’四海的耳朵一下,感觉他一哆嗦,“等咱们脱困,我要把那天梦里没做完的事做完。”
‘花’四海说起自己的身世和心中目标,心本来重新变冷,但此刻又被虫虫的话逗笑了,霎时忘记这些烦恼事。他一向冷漠霸道,还从没有人说他滥好心的。
“那个告诉你‘迷’踪地之事的人是什么样的?”虫虫突然问。
‘花’四海见虫虫这么好奇,就详细描述了一遍,只听虫虫惊叫道:“天哪,就是他把我引到十洲三岛来的!”
卷三之第五十五章 男人如狗
情这一切都是安排的。
可是那个是人好心还是恶意?假如他老人家是老天爷派来的使者,那他和‘花’四海的缘份也就是姻缘天注定,所谓上天安排的最大嘛,那她就不客气地笑纳这大魔头了。
但愿这不是个‘阴’谋,让她心碎的‘阴’谋!
“那你的金光神气为来看,她不可能有这样强大淳厚的真气。
“也是那个怪老头给的。”虫虫毫不隐瞒,“那时候我刚被炒了鱿鱼,而且看中的恋。不过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遇到了‘花’四海,她才发现她以前相男人的品味有多差,真丢人哪!
那男人的皮相连白沉香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和残‘花’败柳更是没得比,心‘胸’、气质、勇气、尊严、忠诚全体缺乏,当初怎么会看上他的?也许是因为现代男人的这些基本品质已经完全退化了?
“看中的?”‘花’四海皱了皱眉头,感觉出虫虫的弦外之音,心里格外不爽。她喜欢过别的男人吗?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必须完全属于他,否则他就要去宰了那个男人。
“看中的一条小狗。”虫虫面不改‘色’的撒谎,“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也很孤单哪,所以想养一条小狗来陪我。可惜,让别人给买走了,它可真不会挑主人。”
她这也不算胡说八道吧?在现代时,她常听已婚的姐姐们说:男人如狗。就是说男人这种动物和狗有许多相似的习‘性’,唯一不同的是男人不如狗忠诚。至于狼样的男人,勇敢、有血‘性’、对配偶极度专一,在都市中是找不到的,哪怕是狼狗呢,都很难啊。
到十洲三岛前,她一直试图寻找一条“狼狗”,遇到了‘花’四海,她好像捕到了一头狼王,再回头看以往的生活,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和可笑。她居然为了那样的男人伤心过一阵子,或者说伤了自尊吧。
‘花’四海听到虫虫说也是孤儿,不禁对她又生出几分怜爱,抱得紧了一紧。
这男人外表冷酷无情,一旦动了情也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哪!虫虫开心地想。以后要擅加利用这一大优点,肯定会博得很多的宠爱和纵容。
“以后,如果你喜欢,我们养几只好了。”他极度爱静,可是为了她
“养什么?哦,你说狗啊。那还不如让孙二爹来变,肯定善解人意。”虫虫嘻嘻哈哈地说。
‘花’四海脑子里闪出客栈老板那苦瓜似的脸,忍住笑道:“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你是说炒鱿鱼的事和怪老头的事。”虫虫是打岔大王,说没两句,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多亏了‘花’四海提醒,于是继续道:“炒鱿鱼是我们那儿的方言,意思是被老板辞退,也就是工作丢了,没有赚钱的地方了,会饿死的。”她故意说得很惨,果然感觉‘花’四海的呼吸一窒,似乎很心疼似的。
“我们那个地方和十洲三岛不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都要工作养活自己,也正因为如此,男人有的权利‘女’人都有。现在还要强势一点。”她解释。
“我倒是听说过‘女’儿国,什么事都是‘女’子做主的。”‘花’四海答道,语气里颇不以为然。
‘女’儿国?这是哪儿跟哪儿?不过男人哪!都是如此。就算优秀如‘花’四海,也对‘女’人和男人平起平座不能理解,甚至很排斥。不管他,只要他落到她的手心,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调教他。
“我的家乡不是‘女’儿国,它和十洲三岛一样是个世界。即是天堂,又是地狱,唯一比十洲三岛好的地方是衣食住行都比较舒服方便而已,其它的没有区别。对了,还有一点,就是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像西贝那样的,被称为重婚万次的平方,是要被枪毙
”为了防止被‘花’四海打岔,虫虫干脆一口气说完▋
‘花’四海还是似懂非懂,不过他入过她的梦,所以理解的难度不是非常大,再说他也并不感兴趣。不管她为什么而来,怎么来的,他既然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其他的就完全不在乎。
“你来自另一界?”
“另一界!”
“在你们那儿,西贝为什么会被砍头,就因为‘女’人多?”他有点好奇,生平第一次。
“是啊。”虫虫答,心里却觉得西贝不但不会被法律制裁,还可能会更加如鱼得水。
在十洲三岛,他看中一个‘女’人就得娶回家去,一直锦衣‘玉’食的养到死,而他不过是一时心动,过后往往连名子也记不住。但在现代,***多的是,凭他的皮相和风度,不用‘花’钱,有的是‘女’人扑上来倒贴。
“在我们那儿,男人娶了两个老婆就要去蹲监狱,你学习吧?先问清楚最好,我的爱是有尊严的,不管我多么爱你,哪怕为你***也甘愿,但我绝不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的爱是唯一。”虫虫借机‘诱’供。
‘花’四海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他说的,就一定会做到。她提前设好陷阱,如果他肯跳,她会用一生的爱来报答他。谁说陷阱下面就一定是杀人机关,也可能是蜜罐子。
‘花’四海想了半天,倒不是对答案犹豫,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擅甜言蜜语,事实上遇到这种他很陌生的事,他的嘴是很笨的。磨叽了半天,才说出七个字:“我怕吵,一个就好。”
哦也!正解!
她运气可真好,钓到这样的极品男,他居然还只要她一个。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不仅热乎乎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馅。
不过,她来到十洲三岛,真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开心的是,既然是注定,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担心的是,她的爱情假如是一个计划,那么这爱情真实吗?会不会有一天,像它突然来临一样突然消失?
‘花’四海不接受她时,她紧追不舍,现在他全然接受了她,她却又感到不确定了,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梦幻。
她又想起那个山‘洞’,她旅行中“无意”间进入的山‘洞’。她看到一个古装老者,整个人道骨仙风,智慧而慈祥。当时她想,这个旅游区的人文景观开发得不错,连专‘门’与人合影的活动布景都找得那么好看,于是追着那老人要合影留念。
那老者笑而不答,只‘露’出白沉香式的“天机不可泄‘露’”的微笑,然后转身钻进一个内‘洞’。她以为照像的美景在后面,就跟了进去,结果一直走到‘洞’底。那老者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顶,金光神气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输入了她的体内,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她面前挡着一块石头,她以为是石‘门’,于是一推不用说了。
到了十洲三岛后,她一直装失忆,这件事从没对别人说过。此时详细地告诉‘花’四海,只感觉他身子一僵,连忙问:“你怕我是天道派来的‘奸’细吗?”
“我不怕。”他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紧张,“我担心你会突然回去,让我找不到你。”
………………
卷三之第五十六章 哪来的绝美小正太啊
可是‘花’四海说过的最甜的话了,让虫虫心里一阵柔软不管目的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她是爱他的,这是最真实的感觉。
才想说两句话,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委顿在‘花’四海怀里。
“怎么了?”‘花’四海一惊,没等虫虫回答,伸手一探她灵台,感觉她的气息在迅速衰弱,不禁心中疑虑。
想必这死海之底对虫虫还有影响的,毕竟她修为不够,虽然身负金光神气,最近进境也神速,却还是不能完全融合,所以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否则于她大损。
“我没事啊,只是头昏,大概是饿的。”虫虫定了一定神道。和大魔头在一起,虽然饿死也心甘,但是能不饿死,能好好的活着,能和他回到他的出生地去,还是‘挺’不错的。
“去找吃的。”他回答简练,又回到了那个冷漠强大的魔王模样。但他为她温柔过,这说明了一切,“拉着我的手就好,不要‘乱’用神气。”他嘱咐,之后一臂放开虫虫,另一臂‘抽’出冰魔刀撑地,一点点向脚的方向挪动。
四周的力道像是活动的,随着‘花’四海的肌‘肉’用力,变幻着角度,像强力胶水一样粘在两人身上。如果是以强对强还好办,这种柔劲包裹着两个人,让他有劲使不出,每挪动一寸都异常艰难。不过虫虫的衰弱几乎是突然到来,他怕影响她的身体,咬着牙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身上的汗水把衣服全湿透了,更沾湿了她,才在一种突然的虚空感中,从海底淤泥中钻了出来。
海底,仍然是漆黑的,但两人的真气凝成了一个金银相‘交’的气罩,护住他们陷落的地方,也照亮了方寸土地,各‘色’水流被渡上了两‘色’光芒,游鱼一样飞舞游动。
“好漂亮。”虫虫坐在‘花’四海怀里,因为从淤泥里解放了出来,头晕感消失了,但那种突然的无力感还在。她看看两人,身体居然没有‘弄’脏一分,只是‘花’四海的衣服因汗水而紧贴在身上,看来非常健美。
“我们往那边走走看。”‘花’四海向左前指。
死海海底的水流情况,让他确定这里是各种结界‘交’接之地,所以才水沉至此,一根羽‘毛’也会被吸下来。倘若不是两人的真气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凝成了抵抗各力的光罩,他们可能真的会丧命于此。
这是巧合还是姻缘,他不去想,只希望两人间这种奇异的互补真气能带他们走出死海。
相处短暂,可是他希望未来长远。
“好啊。”虫虫也不问要去哪里,扶着已经站起的‘花’四海的‘腿’也站了起来。
两人试图走了两步,感觉力量必须往一处使,否则就会摔倒。这情况怪好玩的,有点像在现代时做的游戏。两个人绑住‘腿’,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到达目的地。
走了几步,‘花’四海停住了,一方面让气喘的虫虫休息一会儿,一方面再度感觉一下周围的情况。
到处是结界,可惜都抓不住,这‘混’沌一片中,各结界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想要逮到一点缝隙是很难的。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带虫虫出去。
“这边的气息很清新啊,好像才下过雨似的。”虫虫指了指前方一团金‘色’水流说。
她目前感觉不太舒服,不过她不和‘花’四海说,怕影响他的心情和判断。本来她以为能在海底和‘花’四海与万物同朽也不错,不过这突如其来的高原反应一样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生的本能是首要潜力,她刚才想得太简单了。能死在一起固然是不幸中之万幸,不过能找到幸福不是更好吗?跟大魔头过一场很长很长
,破坏杨伯里的‘阴’谋,找回师叔的魂魄,想想,要她的事还真多。
‘花’四海凝神细看,发觉虫虫的感觉很准,心中一喜,伸臂把她拢在身后,甩锁麟龙出真气罩。
锁麟龙一出,立即沉在海底。他施出魔气,力透这法宝之上的每一环,使锁麟龙能勉强飘浮在水中,用心观察它被哪股水流所吸引。
伏在‘花’四海背后的虫虫忍不住探出头来看,见他英‘挺’的侧脸没有一丝恐惧和犹豫,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骄傲之感。也只有他才能带她出这永恒的死亡之地吧?也只有他的强大和意志力才有这种可能。她运气可真好,选中了这样一个有担当气概的男人哪。
“抱紧,绝不能松开!”‘花’四海忽然说。
虫虫听话的抱紧他的腰,绝对的信任。就见他缓缓‘抽’出冰魔刀,对着锁麟龙被水流吸得翘起的部分,一刀力劈了过去,同时迅速收回锁麟龙。
随着他的动作,漆黑的水底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亮光,好像两人身在一个厚重的壳中,突然要破壳而出一样。水流剧烈的震‘荡’着,巨大的撕扯力把真气光罩击碎,但因为‘花’四海站在虫虫的前面,挡下了大部分力道,虫虫因而安然无恙。
接着,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机,被水流甩动搅拌得七荤八素,她只是拼命抱紧‘花’四海,发誓宁愿牺牲生命也绝不放开他。
‘花’四海稳稳地站在虫虫之前,锁麟龙把两人的身体紧紧***在一起,让他可以腾出双手握紧着冰魔刀,看准时机,以刀光劈水光,把水流渐渐凝成一处的撕扯力击得粉碎。如果让水流合数为一就意味着死,他死没关系,但绝不能让虫虫受到伤害。
在人与自然之力的抗衡中,“啪”的一声巨响,水流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生生撕开一样,漆黑中‘露’出一片莹蓝之‘色’,两人被巨大的力量推挤到了裂口处,生不由己的被抛到了半空,之后水流之力骤然消失,双双掉落了下来。
半空中,‘花’四海猛一拧身,横抱起虫虫,稳稳落地。
“这是哪儿?”虫虫愕然问。
眼前的景‘色’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虽然她并没有走遍十洲三岛,但却敢肯定。她觉得所有描绘美景的形容词都是不能表达此处的美丽,云梦山本来极美,可和此处一比,总有些山野之气,不像这里那么‘玉’树琼‘花’、山秀水润、云雾缭绕得宛如仙境。
她只想喊一句,‘春’天来啦,鸟语‘花’香啊。
不过,使劲闻了闻,感觉这很仙气的烟雾有点奇怪,怎么有点烟熏火燎的味道呢?
正想着,就听到一长串剧烈的咳嗽声,一个男人手拿一把扇子,从一个山‘洞’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满脸都是泪水。
他年纪大约只比九命大一、两岁,长得极为清秀儒雅、骨感的高个子、面庞却格外温柔,身上穿了一件式样简单,但又极其华贵的白袍子,整个人给人感觉平易亲近之极,却也尊贵雍容之极,总之他是任何事物正反两面的奇异组合。
哪来的绝美小正太啊!虫虫想着,分外好奇。
卷三之第五十七章 哦买糕的!
道目光遇到一起,美少年是意外、虫虫是好奇、‘花’四如刀的威胁。
“你是谁?”
“你们是谁?”
美少年和虫虫差不多同时问出口,而‘花’四海则是放下虫虫,一手按住腰间的刀。
虫虫一拉‘花’四海的手臂,怕他吓到这看来很纯洁的孩子,“我叫姚虫虫,是天‘门’派的弟子。他谐音蝙蝠)。呃,就是说他是我的的。”这边的人是这么说吧。
嘿嘿,当家的。听来好像是嫁给他做土匪婆。
“哦,天‘门’派啊。”美少年‘露’出恍然和友好的神‘色’,把扇子别在腰上,拢了拢散在颊边的长发,姿势真是优雅闲适,让虫虫瞬间以为是西贝易容的。
“你知道?”
“我知道啊,仙道的‘门’派嘛。”美少年暖暖地笑,
一边的虫虫看到美‘色’当前,只觉得赏心悦目。所谓阳光少年,眼神忧郁就是这样的吧?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冰山男。
帅,真是帅啊。她要爱死了。依偎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着美少年在眼前走来走出,人生真是太完美了!
“不过,你叫什么名子?我都说了,你也得说啊。”虫虫追问。
“我叫淳。”
哦厚,这名子还真有古意。虫虫打量了一下美少年淳,继续问道:“这里是哪儿?”
“我家。”淳简单地答,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虫虫,目光有些凌厉的审视。但这神‘色’一闪即逝,眨眼间又回复到那个单纯淳朴的少年模样,“你们是怎么从天而降的,我家上方有结界,除非是走大‘门’,不然是进不来的。”
虫虫看了一下‘花’四海,见他一言不发,似乎在注意周围的环境,当下半真半假的道:“我们不小心掉到死海里了,然后被水流扔啊扔啊的,就掉到这里了。我还奇怪呢!”
淳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才说话,显得很惊讶,“死海是永恒死亡之地,掉进去的人还没有生还的呢。”
“凡事有例外,你看我们不就生还了吗?不信咱们握握手,绝对是热乎的。”也不知怎么,虫虫说着说着就走到淳的身边了,才一伸手,只觉得后衣领一紧,被‘花’四海提了回来。
他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触碰,就算这少年在虫虫心里只是个漂亮的孩子也一样。不过,他这番吃醋表现,还有那超强的占有‘欲’,都让虫虫有点窃喜,这证明他超级在乎她。
看虫虫还穿着中衣,光着两只白生生的脚,‘花’四海皱皱眉头,脱掉自己的靴子和外衣给她穿上。当握住虫虫的脚时,只觉得入手冰凉,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等他看到虫虫肩头的伤时,眉头皱得都拧在一起了。
“这伤是怎么回事?”他问。
死海海底昏暗,虫虫身上的血又被海水泡得变成淡淡的粉‘色’印迹,他一时没有看到。
“没事啦,皮外伤。”看‘花’四海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虫虫连忙道:“被那死老头抓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要担心。”她依偎在他怀里,温柔的笑着,努力平息他的怒火。
‘花’四海恨不得立即把杨伯里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小小的鬼王居然敢伤害他的‘女’人。但他又深知现在不是时候,无奈地俯头轻‘吻’了一下虫虫的头发,小心的把她揽在怀里,好像她娇弱得站不住似的。
一向冷漠的他做这一切全是情不自禁,虫虫作为现代的人,对这种程度的公然亲昵也不觉得什么,倒是淳脸‘色’微红,尴尬地站在那儿,转身也不是,继续看也不是,只低下了头,连耳朵也变成了粉红‘色’。
小正太好可爱哪!
虫虫失笑
回话题道:“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死去的僵尸。▋怕。”
淳点头道:“我知道,你们身上有生气,肯定是活生生的,我只是想像不到有人能从死海中逃生。死海是俗称,那里原来叫‘混’沌界的,听说天地始分之时,有一块地方没有分开,每一界的界眼都被纠结在那里,有无法突破的天地之力,不管此次是你们的造化还是能力,能逃出来真是奇迹。”
“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多。”虫虫赞了一句,“刚才吓了你一跳吧?不好意思哦。不过这里既然是你家,我们也不好不请自来,你告诉我们出口在哪里,我们立即离开。”
淳摇摇头,很认真地道:“既然来了,多住些日子也没关系,反正我家大得很。”
其实虫虫正有此意,只是没好开口,此时听淳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抬头看看‘花’四海,以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花’四海有些犹豫。
他不想呆在这里,这里虽然‘花’团锦簇,一派和平安详的气象,但毕竟是陌生之地,这个少年举止间也透着古怪,想必不是凡人。
可是,见虫虫满面风尘之‘色’,憔悴不少,知道她最近太过奔‘波’,劳心劳力,分外辛苦。再者,她的伤也让他揪心,必须找个地方看一下才好。
“那就叨扰了。”他做了决定。
淳笑笑,“这有什么,我还想听听死海底是什么样呢?回头讲给我听啊。来吧,多在我家住些日子,最近十洲三岛不太平,住到我家是最安全的。冰冰、雪雪
“你家也在十洲三岛上?”虫虫一颗心终于落地,她一直害怕和‘花’四海又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不过既然死海海底是各界界眼的聚合点,那如果她想回现代是否也可以在那里找到通路呢?但那里界眼众多,根本无法区分,他们到这里也是随机的选择,只怕想认出回家的路是不大可能的。
淳又喊了半天,也没见那个什么冰冰和雪雪出来,听到虫虫的问话,回答道:“当然是十洲三岛上,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那你家到底是在十洲三岛的哪一部分?”
“祖洲,北山王宫。”淳淡淡地答。
这回答让虫虫大吃一惊。
这里难道就是北山王宫?她一直想偷偷潜入北山王宫找那本记载了六道大战的书,之前还发愁要怎样才能进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从死海海底给甩到这里来了。
可是,这名叫淳的少年说这地方是他的家,还随便招待别人住下,难道他是王族
正想着,就见远处跑来两名一身白衣,头束金环的美貌少‘女’,见了淳立即福了一福,道:“王,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们吗?”
虫虫更加大的吃惊了。难道北山王逊位,传位给儿子了?
“你究竟是谁啊?”她冲口问出。
美少年回过头来,脸上天真温和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尊贵霸道,“我是人道之王北山淳。”
哦买糕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卷三之第五十八章 暂不杀
虫瑟缩了一下,不想留下了。
她无所谓,毕竟人道和仙道是联盟,北山淳不会加害她,说不定还会好好款待。但‘花’四海是不同,他是魔道的魔王,人道和仙道的对头,如果这个外表俊美纯真,但实际上深藏不‘露’的北山王要暗害‘花’四海可怎么办?
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很大。‘花’四海是什么人?冠绝天下的男子,就算北山淳没有见过他,从他的气势和举止上也猜得出来。第二次六道大战一触即发,杀了魔王等于釜底‘抽’薪,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遇到他落单的时候,不动手的是傻瓜。
想到这儿,她又向前走了一步,试图挡在‘花’四海面前,但立即被‘花’四海拉了回来。
“原来是北山殿下,失敬。本王‘花’四海,今日打扰,日后大驾路过修罗微芒,魔道定有回报。”他稳当地说着,没有一丝慌‘乱’和犹豫。
北山淳半转过身,骄傲的眼神对上‘花’四海的。片刻间,两道之主心力‘交’锋了数次。
最后,他一笑:“魔王大驾光临,我北山王宫上下荣幸之至。冰冰,带魔王殿下和姚虫虫小姐到须变阁去,本王随后设宴为两位洗尘。”他话说得漂亮,举止端庄柔和,但眼神却清澈冷冽。
“多谢。”‘花’四海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丝强势,只略一点头,“不过虫虫身上有伤,须一安静之所修养数日,承‘蒙’北山殿下肯给予一地之安,感‘激’万分。别的,就不麻烦了。”
“即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冰冰,传王命下去,不经许可,须变阁不许任何人出入,日常起居饮食‘侍’候,你亲自来办。”他吩咐,因为语气随意平和,反衬出优雅的王者风范。
那个叫冰冰的白衣少‘女’应了一声,对虫虫和‘花’四海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前方带路,神情间十分恭顺。
‘花’四海再度对北山淳略一点头,表示致谢,然后拉着虫虫的手,抬步而去,根本不在意自己背后的空档全留给了本应该是敌人的北山淳。
虫虫心里呯呯‘乱’跳,要不是因为‘花’四海在身边,早就吓得飞奔了。
他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这里对他而言是龙潭虎‘穴’,却悠哉游哉得好像到了江湖朋友家。她想问他要怎么办,但抬头看到他刀削样的侧脸异常平静,心中登时感到安全。有他在,她又怕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对低头看来的‘花’四海漾起一大朵微笑,温柔的情意在眼神中‘交’会,两人之间再不用多说一个字,只跟着带路的冰冰转过一处喷泉,隐没在扶疏的‘花’木之中。
身后的北山淳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柔和面‘色’变得严肃,皱着眉头在原来来回踱步。
今天的事太出乎他的预料了,魔王和仙道的小剑仙同时掉在他的‘花’园里。对于姚虫虫半真半假的话,他选择‘性’相信。但对‘花’四海,当两人一照面的瞬间,他就已经认了出来。
人道虽然孱弱,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于十洲三岛上的大人物,尤其这位强大无匹、可以毁天灭地的魔王,他怎么会不好好了解呢?他的画像、他的行动、他身边的人和近日动态,甚至他最近宠爱什么‘女’人,都有细作定时向他汇报。
原来姚虫虫就是魔王‘迷’恋上的‘女’人!
此事虽然还没有传开,不过他今天自己亲眼目睹,总算是相信了,之前他还以为是细作误报。堂堂的魔王殿下,以冷酷无情著称,居然会爱上一名天‘门’派的低级剑仙。
听闻姚虫虫不过是中上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她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娇媚和活力,甜美又率真,眼神敢与男人对视,确实和十洲三岛的‘女’子大不相同,也难怪魔王会‘迷’上。看到魔王情不自禁的关心她的伤势,深情款款,再看两人十指相扣
,他坚信这‘女’人是魔王最大的弱点。
倘若魔王真的爱姚虫虫,不会不顾忌到这种亲昵会带给她的危险,但他有恃无恐,大概是想告诉旁人,动了姚虫虫,他魔道必与其没完没了。
哼,他会怕吗?
其实在邀请他们住下的瞬间,他动过杀机。那个‘女’人毫无戒心的跑来跑去时,他有的是机会。可是魔王的魔气一直不动声‘色’的缠绕在她周围,他不能轻举妄动。而他的目标,也并不是她。
要知道魔王一死,十洲三岛的大患就解除了,他可以安然治理这个地方,他的威名也会大盛。可是他杀气一出,立即被他的魔气所封,两人虽然没有动手,但眨眼间神战了数次,最后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因为
魔王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听说他曾一人下九幽,追剿数万叛军。听闻此事时他并不相信,但现在他相信了,因为当魔王的背对着他时,以他的功力,居然找不到下手的半点破绽。
为了目前不平静的局势,他的大军调集到了十洲三岛的各处,王宫附近守卫不多,如果战起来,他无法实施人海战术来以众敌寡。他自己并不怕魔王,也不怕人员损失,怕只怕搭上整个王宫也拿不住他。倘然误伤了姚虫虫,看魔王眼下对她的‘迷’恋,肯定会倾魔道全力来围剿人道。
他若向仙道救援,仙道很可能会袖手旁观,因为这个姚虫虫是天‘门’派白沉香最宠爱的弟子。如果真到了这个书面,他将腹背受敌,北山一族危矣。
想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关键,一人竟牵扯了仙、魔两道的力量,也许还要算上妖道。
所以,他决定暂不动手,让魔王和姚虫虫在王宫内多住些日子,暗中派人监视。他要看看魔王和姚虫虫的情谊到底如何?要看看他们突然至此是否确实是意外?还要想出一条妙计来巩固人道的地位,如果大战来临,他要保证人道获得最大和利益。
人道中人没有法力,没有修为,历来被其他五道看不起,视为猪狗粪土,任人鱼‘肉’,但他一定要扭转这个事实,因为人道是五道之本,因为人道是在他北山淳的统治之下,他要人道和其他五道可以平起平坐,甚至俯首称臣。
“雪雪。”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名稍胖的白衣***立即应了一声,跪倒在他脚下,但他又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不,还是他自己亲自监视吧。魔王的法力如此之高,只有他出手才能不被轻易发现。
他抬头看了看这有如仙境的园景,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这‘花’园样的地方不仅是他的王宫,还保存着六道大战的秘密,更守护着十洲三岛的安全。
毁之,天下尽毁。
卷三之第六十章 长生的寂寞
山淳脸孔红红地站在‘门’口,看来就像个正值青‘春’期的
‘花’四海放开虫虫,面不变‘色’,倒是一向胆大妄为的虫虫涨红了脸,略有些局促。
被人打扰了好事,她当然有点气急败坏,有心想问北山淳怎么到人家的房间都不敲‘门’的,但恍然想起这是他的王宫,他自然没有这个习惯,只得挫败地垂下头。
她犯了太岁吗?不能和大魔头顺顺利利***就罢了,现在连听他一句情话都要被打扰,真是流年不利!
“北山殿下,何事?”‘花’四海问,那化不开的冷重又回到他的眉宇之间。
北山淳双手‘乱’摇,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粉红,“没事啦,我只是想让虫姑娘给我讲讲死海之底之事,我好奇得很哪。”
“这有何难?”‘花’四海转过身,对虫虫温言道:“你和北山殿下聊聊,我去去就来。”
虫虫拉着他的衣袖没松开,感觉他不在身边就不踏实。
“我只在须变阁中走走,你一叫我,我就回来。”他低声说给虫虫听,也是说给北山淳听。
虫虫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目送他的伟岸身影走出大‘门’,又回头看了看北山淳,见他面容虽然稚嫩,但眼神好像包着一层水一样,悠远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虫姑娘对本王很好奇吗?”北山淳突然说,神‘色’转变,骄傲尊贵,一份王者的气质‘逼’人而来。
“你变来变去,我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你。”虫虫优雅地坐下,“你一会儿是个温和纯真、平易近人的少年,一会又是一个睥睨天下、高高在上的王者,我不知道要对这两个中的哪一个讲话,‘混’‘乱’得很。”
不是她主动优雅,实在是北山淳派人送来的衣服太美丽也太束缚人了。她生平第一次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呆在‘花’四海身边,但其实不得不说小破落户一样来得自然。
北山淳一挑眉。从没有人敢直说出对他的观感,这个天‘门’派低级剑仙是第一个。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帅是帅得很,但让人心里不安,怕得慌。”虫虫一指北山王的脸。
北山淳笑了,因为这话也是旁人第一次对他说。
不知怎么,他心情有些舒畅,仿佛有人帮他卸掉了铠甲,感觉一阵轻松,“本王只有一个,不过是不同的面貌罢了。比如你,在尊师面前和在魔王殿下面前,只怕是不一样的吧?”
虫虫抓了抓她那头大异常人的红发,没有说话,想起她对白沉香的态度,多少有点惭愧。
“我们北山一族虽属人道,但遗有异能,寿命大大长于他人。只是异能潜伏在体内,何时出现,我族人的面貌就停留在那时,不再成长。所以,我哪怕活到一千岁死去,也还是这副样子。”他说着叹息了一声,显得无比寂寞。
“青‘春’永驻?买糕的,真是上天恩赐!”虫虫羡慕地轻叫一声。
唉,为什么她没有这个异能?不然不用天天研究柱子岛主的驻颜术那么麻烦。
北山淳不知道这个“买糕的”是谁?但是苦笑一声,“假如本王修仙或者修魔,这是个不错的天赋,可惜我身处人道之中,这遗传的异能还真折磨人哪。虫姑娘想,你所认识的、在意的、憎恨的、厌恶的人都一个一个死去,唯有你还活着,一批一批送走他们,那是什么滋味?况且,异能不知何时出现,倘若在稚儿之时就出现,那就永远也长不大。我有一个姐姐,停留在六龄之貌,还有一个哥哥,从出生就有异能了,永远是个婴儿之身。虫姑娘能了解吗,那是什么感觉?”
虫虫愣了,不知道北山淳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事实上连北山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心里话对一个敌对的‘女’人来说,或许只是因为她直率地说出了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其实说
么关系?这么多年了,偶尔能遇到个能说话的人也不吐心中郁气吧,反正最后这个‘女’人和那个魔头都要死!
“好像很惨的样子。”虫虫想了想,有点同情北山淳。
生离还是死别,哪一个更可怕呢?每个人都只是他的过客,走过了不能停留,他只能站在原地,不停的失去、失去、失去,这确实是件可怕的事。这样的人,应该不敢去爱一个人吧?明知道不过几十年光景就分别,谁敢付出真心呢?那份孤寂,确实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不过你可以和其他五道的人做朋友,他们的寿命长,可以陪你。”她热心的帮着出主意,“或者你的家人可以陪伴你啊,你也可以和本族之人‘交’往。”
北山淳的眼睛眯起,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只道,“是么?做为人道之王,我可以吗?如果我所‘交’之友是其他五道派来的细作怎么办?人心难辩,就算千年光景未必知底,不如还是我一个人好了。至于我族中人,本就稀少,散居在各地,彼此间又不能通婚,能有多少呆在身边?再说,倘若以本族为***,自我封闭,如何能统治十洲三岛?”
唉,北山淳还真可怜,日子过得不舒心,怪不得‘弄’成双重人格。虫虫暗自叹息着。还是她亲亲爱爱的‘花’四海好,魔道的魔头,任意妄为,嚣张狂傲。人哪,永远都比任何物种束缚更多,活得更累。
“那你
北山淳摇了摇头,“我只有‘女’‘侍’,没有妃子。北山一族有训,非正妻不得生子。本王不想北山一族的异能再遗传下去了,我没有子嗣,一切就以我而止。”
他一会自称“本王”,一会儿自称为“我”,显然自己的认知也很‘混’‘乱’。不过他说的“‘女’‘侍’”大概就是‘床’伴吧?那些‘女’人只怕更加可怜。
“你不生小孩子,你的族人未必不生啊。”虫虫道:“不如想个办法解除这被诅咒的命运。”
北山淳一凛,忽然觉得虫虫的比喻很恰当,“被诅咒的?是啊,果真如此。”他叹息着,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可是这命运是不可逆的,只有停止繁衍是最好的办法。有北山一族血统的人,如今只剩下我和我胞弟,其余姓北山的,全是赐姓,非我族人。他承诺不会留下子嗣,所以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虫虫吓了一跳,“一族人只剩下两个了?你才说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
“除了渡过漫长的岁月,我族之人只有自杀或者老死才能解脱,而自尽之人都会化为灰烬,魂魄无存,因此没有人敢那么做。”北山淳面无表情的说,“但我姐姐四十岁那年爱上了我朝的一个将军,可惜那将军不可能爱上外貌只有六岁的‘女’孩,于是她和我的婴儿哥哥商量,两人一想纵火烧了自己的寝宫,当然他们自己呆在里面没有出来,了结了自己。”
虫虫捂住了嘴,拦住了惊叫。
那是怎样的绝望啊!内心是个成熟的‘女’人,外貌却是个孩子,没办法爱一个人,更没有办法被别人爱。这是什么变态的异能!那个婴儿状态的人更是可怕,心里什么都明白,身体却不能做主。
谁说长生不老是好事?长长的岁月要有人陪伴才活得幸福,否则就是坟墓,和死了没有区别!
卷三之第六十一章 彻底无情的人
听北山淳漠然的继续说:“我小时候常常会做噩梦,惊醒,梦到自己异能出现,再也长不大。好在我是幸运的,十八岁那年,父王寿终正寝,我出现异能,被选为继位之人。就在那一年所有的族人,除了我弟弟。”
他说得冰冷,虫虫不禁打了个寒战,无法想像面前这个美貌少年会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虽然他的内心充满绝望,但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而他的态度却那样坦然平淡,好像在说日常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你很爱你弟弟?”他心里总还有一丝人‘性’吧?
哪想到北山淳摇了摇头,“我们并不亲密,每个人都沉浸在异能不知何时出现的恐惧中。但是他从小就有着过人的聪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北山王宫了。后来我找到他,与他约定都不会要子嗣。即如此,我又何必再杀他呢?”
虫虫无语,心中却觉得一定是北山淳杀不了自己的弟弟才肯放过他。北山淳这样的人,‘性’格异常严苛,怎么会不斩草除根?他和‘花’四海不同,他严苛的是别人,而‘花’四海严苛的是自己,所以北山淳让她想远离,那大魔头却让她心疼。
“你觉得我很残忍吗?”北山淳见虫虫不语,突然问。
虫虫很直率的点点头,“非常残忍,要知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谁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死,你就算是人道之王也无权替代,尽管你觉得这是为了这一族人好也是一样。”
北山淳轻轻“哦”了一声,未置可否,温和的脸上,眼神有如一道冰线掠过虫虫。半晌,他忽然轻轻一笑,就像戏剧换了场景和帷幕一样,纯真善良的北山淳又出现了。
“我今天来可是想听听死海海底的事呢?怎么倒说起我自己来。”他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说话总是爱跑题,这么多年来也改不掉。你们在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虫虫的感觉相当***,甚至怀疑北山淳本身就是***人格。
好可惜啊,这么漂亮的脸,居然在‘精’神上可怕的障碍。她心中叹息着,把发生在海底的事说了一遍,除了和‘花’四海的旖旎风光外,其他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聊了半天,虫虫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北山淳的税官向仙道‘门’派收税的事,她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忘记为天‘门’派谋取福利,好好表达了一番这种税收制度的不合理、愤慨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北山淳皱紧眉头,眼神有些疑‘惑’,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虫虫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白沉香一直分析说北山王收税到仙道是为了筹措军费,现在看来是他的大臣‘私’下敛财,他本人并不知情。难怪呢?北山淳虽然看来古怪异常,却并不像个唯利是图、目光短浅的人。但是他的官史居然敢瞒着他收税,动摇国之大体,他实在是很失职。
“这件事本王会彻查的。”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动人,但虫虫只感到了强烈的杀意,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事。
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虽然该死,但和北山淳眼中的冰冷相比,为什么让人觉得那些贪官很可怜呢?这些白痴,为了金钱,违背了他们这么可怕的王,后果只怕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对仙道各派的叨扰,本王也自会派人解释。”他继续说,眼神向‘门’外瞄了下。
这个人是控制狂,从他对待族人和官史的行为上就看得出来。‘花’四海走开良久,北山淳无法知道‘花’四海是否在做他控制不了的事,因而坐立不安。
虫虫本想立即叫回‘花’四海,但她忽然想让北山淳难受,于是东
道:“那北山殿下,可不可以赐给我一个免税金牌什回再有人冒王命欺侮人,我们也好有个抵挡。”
北山淳平静的一笑:“这回已经是本王律下不严,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笑得淡雅,但杀意越发浓烈,似乎整个房间都被寒意笼罩。
“可见为人王者高处不胜寒。”虫虫强忍着要跑开的冲动,一语双关地道:“永远有事情不在你的掌握之中,永远会有人做出你预料不到的事情。”
“是啊是啊。”北山淳微笑着眯起眼睛,也一语双关的道,“闭塞视听是为人王者之大忌,可惜本王只盯着天下六道,倒没注意身边了。幸好虫姑娘提醒,这可要记上一功。”说着站起了身。
虫虫知道他要离开,心里默叫了一声‘花’四海。
只见‘门’边黑影一闪,‘花’四海立即出现,“北山殿下要走了?”他问,声音冷静沉着,似乎是散步归来般闲适自然。
北山淳点了点头,“本处虽为本王的属地,但毕竟是两位贵客所居,倒是我打扰了。告辞告辞,有什么不便之处,支会冰冰一声就成。”说着点头致礼,匆匆离开了。
‘花’四海低头看看虫虫,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有着温暖的询问。
“没事。”虫虫摇头,“不过这个人可怕,你要小心。”她依偎在他怀里,心里隐藏的不安渐渐浮出水面。
论武力,也许十洲三岛没有人是‘花’四海的对手,但他只是冷酷无情而已,为人却光明磊落,若论起‘阴’险和残忍,他却差得远了。
不开玩笑地说,在这个很危险的世界,他需要她的保护。
“还要寻找天‘门’派的秘宝吗?”‘花’四海低声问。
一瞬间,虫虫犹豫了。
她想快离开北山王宫,因为北山淳让她害怕。她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从没有那么怕过一个人。他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语调轻柔的说话,但就是让人浑身发寒。想来想去,是他的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什么比一个喜欢控制而且彻底无情的人更危险的呢?
可是,十洲三岛和平的希望就在这儿。留下,‘花’四海也许有危险,离开,他们就无法寻找到长久在一起的机会!
“我来帮你找。放心,他伤不了我,也绝伤不了你!”她没说话,‘花’四海却似乎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
“没有可是。”他坚定沉稳,“他虽然监视着我们,毕竟不敢软禁,我们逛一逛北山王宫又有何难?”
“你要保证不会受他的伤害。”虫虫紧紧抱着他的腰,“你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有任何损伤。听到没有?”
‘花’四海没有答话,只抚了下虫虫的头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又骄傲又温柔的情绪。他若与人为敌,天下间谁能伤害到他?可是怀中的‘女’人这样紧张,不得不说,他从未感觉这么舒心过。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私’语了一阵,然后决定晚饭后夜探北山王宫。
…………………………………
卷三之第六十二章 古怪的井
一对热恋的情侣,虫虫挽着‘花’四海的手,在傍晚的余逛北山王宫。结果发现这个地方美如仙境,令人流连忘返。而在仙境的正中央有一个如梦如似的人工湖,湖中有座藏宝塔,周围守卫森严,两位贵客无法入内“参观”,只是围着湖转了一圈。
“你说这湖中会不会有食人鱼?”虫虫假装小声说话,趁机依偎着‘花’四海道。
‘花’四海从没听过食人鱼是什么东西,但从字面上理解,大概是比较凶猛的鱼类,摇了摇头道:“水气中并无凶气,这是一弯凡水,但湖中有无机关就不知道了。”
虫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始书》很有可能就在这藏宝塔里,因为转遍了整个王宫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点。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她说,并没有控制声音,顺势坐在一口水井的井沿上,因为眼睛一直盯着湖对面的塔,差点掉到井里,幸好‘花’四海拉着她。
他明白虫虫是要观察地形,因而配合的站在她身边,挡住身后的密林,也挡住监视着的视线。不过他不觉得那个藏宝阁能藏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北山淳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一定不会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这番‘欲’盖弥彰不过是唬唬外人的,只怕北山淳自己也明白。
那个天‘门’派地秘宝在哪里呢?为什么会流落到北山王宫里?虫虫这样做是奉了师命。还是纯粹是一时起意?仙道和人道是联盟,如果真是重要的东西,说一声就是了,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很多的疑问,可是虫虫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不忍拂她之意。
他并不知道,虫虫的开心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藏宝阁,而是因为可以和他在一起。手挽手的走,至于走的是什么地方,天堂路还是地狱路,根本不在她考虑之内。
“这个井好奇怪啊。”虫虫抬头看了看‘花’四海。
“怎么?”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和虫虫一起站在星空下,感觉心底很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井不应该在这儿似的,怪怪的,好像里面有人。”她说着站起来,探进身子看井底。
井边湿滑,井台上全是绿‘色’的苔藓,显然这口井并不经常有人来。
虫虫小心翼翼地望着一汪深幽的碧水,忽然打了个寒战,想起很多王宫处死***,或者有人遭到暗害时都是扔到井里。那种井中有人,并且窥伺她的感觉不是因为有
想到这儿。她惊得后退了一步,撞进‘花’四海怀里。
‘花’四海感觉出她地情绪变化。一手搂在她肩头,半侧过身子也往井里看去。只觉得盈然水汽扑面而来,似乎沾湿了他的面颊似的,让他感觉太阳‘穴’突地一跳,确实有些古怪。
“没事的,别怕。不过,天晚了,我们回去吧?”他皱紧眉头。
这王宫毕竟是北山淳的地盘,有很多秘密。他自己是不怕,但是带着虫虫。他不得不谨慎小心。
虫虫感觉有点‘毛’‘毛’的,所以这回没有争辩,乖乖和‘花’四海离开,心里想着明天白天再来这口水井看看,虽然书这种东西是沾不得水的,但她的感觉一向敏锐,也许这井中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两人一路回到住处,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睡了。因为‘花’四海在身边,虫虫的害怕感觉没有停留多久,而且有很强的满足感,所以很快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他们两个虽然住在一个卧房之中,但为了时时提防北山淳,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越轨地举动,平常抱抱虽然多,亲亲都很少,唯恐***的,一个控制不住就神游物外,给北山淳动手暗害地机会。
可是‘花’四海却久久没能睡着,脑海中总是回‘荡’着一股奇怪的声音,像是水声,又像是风吹过草叶地沙沙声,让他心烦意‘乱’。直到后半夜,才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从来不会这样的,睡的时候就很沉,进入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是死亡。但是有一点点危险临近,他就会立即醒来,立即清醒到随时可以大战,绝对没有过这种昏沉的情况。可是今天,他就奇怪的进入了这种状态,虽然心里明白,可就是不能改变。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花’园,但是非常荒败,有几个人或死或伤的坐在那儿,但是面目模糊不清。
“快走!快走!谨要害你!他要你去做那件事!”一个‘女’人地声音对他喊。
谁?那是谁?他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感觉有根刺从柔嫩地心脏肌‘肉’中往外翻,疼得他冷汗淋漓,却毫无办法。他想叫虫虫,觉得她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可是根本发不了声。
谨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他感觉说不出的愤怒,想要毁灭这世上的一切才能平息?
一着急,眼前的幻像消失了,忽然出现了四海之滨的景像。那是极度的安静,静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看到一朵巨大的伤心‘花’的‘花’蕾远远的飘来,在四海之水中成长。似乎有许多年,‘花’开了,‘花’心中包裹着一个圆球,球破,七、八岁样子的男童出现,茫然的看着四周。
那是他自己。
接着,眼前又模糊了,他只感觉身体内的魔元剧烈的抖动,好像要压制住什么东西。那东西与魔元大不相容,可是却奇异的没有排斥,只是因为被压抑得太久,让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这是他的前生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伤心‘花’中。那圆球看样子是托生之物,也就是说,他的前生死得一定很惨,‘肉’身尽毁,不得不慢慢由魔气和被魔气所压的东西缓慢的凝结起来。
一瞬间,他忽然不想醒来了,因为他那忘却的前生,那些失去的记忆,那心中不停催促他打下天道,杀了宣于帝的念头,也许都在这个怪梦中会出现。
他想知道。
在他探寻了多少年未果后,在他放弃了多少年之后,他忽然又想了解那前生的一切了。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谜里,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不明白原因的理由而***,特别是他感觉那是他的命运。
只是在这个命运里,有虫虫的位置吗?
卷三之第六十三章 又是阵?!
一声脆响轻轻响起,就好像琉璃碎裂的声音。
‘花’四海蓦然惊醒,所有的幻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危机临近的感觉,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立即戒备起来。
他本就是和衣而卧,此时翻身而起,回头见虫虫睡得正香,就算万般不愿,也只好轻轻摇醒她,“嘘吩咐。
虫虫有一个优点,或者是唯一的优点,那就是在关键时刻非常清醒,不会拖泥带水,所以她问也没问一句,就迅速穿好衣服,握住了‘花’四海的手。
“别怕,可能是北山淳在耍‘花’样。”‘花’四海感觉掌中的小手微凉,还有点抖,神‘色’平静的道,“我小看他了,居然手脚这么快。”
“他要杀我们?”虫虫讶然。
就是这个北山淳,下午还和她谈论身世,一副内心苦恼,寻找知音的样子。虽然她不会蠢到以为北山淳是天真‘迷’茫的人,但他变脸也太快了点吧!
‘花’四海冷然一笑,“有本王在,由不得他。”说着把虫虫拢到自己身后,一掌拍飞厚实的雕‘花’木‘门’,凛然霸道,丝毫没有示弱之意,稳稳的抬步走到‘门’边。
‘门’外,一如平常般的寂静,但四周似乎总有些不可辨的亮光,好像有什么在暗夜中闪动。
“原来是个阵法!”‘花’四海轻喃,“北山淳,你就不敢面对面的与本王一战吗?”
又是阵法!虫虫躲在‘花’四海身后偷看,心中满是无奈。以前在茱镇已经这样被困过一回了,现在又来?!不过也难怪别人,大魔头的实力强大到如此地步,别人不用阵,又怎么拿得下他?可是用了阵就可以吗?
“战,也可智取,并非只能力敌。”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花’木丛中传来,接着一个人影慢慢出现,身上一袭白衣,黑暗中分外刺目,初一看去,只见衣,不见人,显得分外诡异。走得近了,北山王绝美的脸上微挂着一丝笑意,宛如画中人,举止优雅雍容。
“无所谓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花’四海的身体站得笔直,冷冷的。
“倒不知道魔王殿下会卜卦?”北山淳笑得温暖,可眼神中杀机四伏,“那么结果如何呢?”
“你输。”两个字,说得平淡,甚至没有语气,可是却那么笃定,不容人有一丝怀疑。
北山淳依然微笑,内心却怒火熊熊。他自视甚高,一直想领导被五道看不起的人道主宰十洲三岛,觉得自己是人间绝顶的人物,最受不了‘花’四海那种骄傲冷漠、视天下于无物的样子。偏偏‘花’四海的这种骄傲不是流于表面,而是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让他总是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他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对‘花’四海起了必杀之心。假如说开始时的杀意还是为整个十洲三岛的局势考虑,那么现成已经掺杂了‘私’怨在其中。
“这是什么阵?”虫虫轻轻一拉‘花’四海的衣袖。
“灭绝。”
灭绝?不是灭绝师太创的阵吧?话说这阵的名子这么煞,是否真的厉害到灭绝人‘性’?虫虫仰头看了看‘花’四海,两人心灵相通,‘花’四海微一点头表示回答。
“不愧是魔王殿下,自己手下的功夫路数尽皆了然于‘胸’。”北山淳赞扬,但脸上全是轻蔑,“近日本王收留了一名风尘异士,她本就是魔道中人,还是重要的人物呢。可惜魔王殿下无情,逐她出了魔道。你说巧不巧,你们掉进我的‘花’园的当天下午,她就投诚到了我北山旗下。”说着,略一侧头。
他的身后本来什么都没有,但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眨眼间多出一条人影来,好像一直是潜伏在他体内的,此时被释放了出来。
适应了黑暗的虫虫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貌、及腰的长发披散着、饱满的额头以珠翠围绕,正是久违的凤凰。
凤凰被逐出魔道的事,虫虫并不知道,所以一时之间非常吃惊。‘花’四海倒是很平静,几乎是面无表情,完全无视凤凰的存在,那种无爱也无恨的神情更是伤人。
凤凰本有几分情怯,此时见到‘花’四海的脸‘色’,不由得又羞又愤,按捺着心虚和恼怒,死死瞪着‘花’四海和虫虫,见虫虫的手紧紧抓住‘花’四海的衣袖,而‘花’四海一副细心呵护的样子,满腔的爱变成了彻骨的恨。
其实北山王和魔王所说的话并非是全部事实,当时她偷袭姚虫虫未果,居无定所,北山王的人找到她,意图招安。她一直犹豫,不愿意背叛魔王到底,但前几天北山王派人来说王宫中有她熟识的贵客。她好奇之下前来,正看到魔王和姚虫虫的恩爱场景。
之前,她已经注意到了北山王暗中调动部属集结在王宫附近的行为,如此一来,她终于明白北山王是要对付魔王,也明白北山王是要借她之力。
她挣扎过,但心中的执念最终占了上风得到!她宁愿杀了魔
己陪他赴死,也绝不让姚虫虫那死‘女’人风流快活!
“我说大魔头。”几秒危险的静默后,虫虫终于开口说话,“你不理会那个‘女’人是对的,她的爱太自‘私’,相爱不成就是仇敌,真是不成熟的感情。不过你现在还有机会,你一掌拍死我,她一定立即反了北山殿下,到时候你就可以‘力敌’了。”她吐了吐舌头。
“有本王在,谁动得了你。”‘花’四海仍然面无表情,“全天下的人都死了,本王也不会动你一指。”
宾果!答对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足可以打击到凤凰的话,无论她在布阵方面多么强,只要搅得她心绪变了,他们就有机会。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阵法。这话,是谁和她说的?而且,大魔头这话说得真甜哪!
抬头一看,果然见凤凰的脸‘色’比北山淳的袍子还要白,本来美丽的脸却变得狰狞。
“虫姑娘好聪明,会用攻心之计。”北山淳暖煦煦的声音响起,“本王最喜欢聪明的姑娘,不如我改日找人去天‘门’派提亲,娶你做了北山王妃如何?反正本王还没有正式的王妃呢,并不委屈你做侧妃,虫姑娘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人做侧室呢?”
话音未落,虫虫只感觉‘花’四海的身子一僵,似乎有怒气要发作,连忙握住他手,“谢谢北山殿下抬爱了,可惜我的心让魔王大人拿走了,他只要不还我,我就只爱他一个,就算是活龙转世,我看都不看一眼。”
切,北山淳会***心计?可惜比不上她情比金坚,肢体语言胜于一切。想到这儿,她忽然从‘花’四海身后走出来,攀着他的脖子,在他坚毅的‘唇’角用力一‘吻’,发出好大“吧哒”的声音。
“工作需要,***需要,可不是我在这生死关头还‘色’你。”她肚子里道着歉,眼神瞄了一下敌方二人。凤凰自不必说,看起来像是被打击得要死去了,北山王满脸通红,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飘。
呀?这是什么路数?难道这个城府很深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笑面虎怕看人家亲热?这是心理障碍还是‘精’神发育不健全,话说他也是有很多‘女’‘侍’的人,为什么怕这个?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前她看过一个电影,其中有个人叫永远不死,怎么也死不了,结果却被男‘女’间‘肉’麻的话恶心死了,也许北山淳也是如此。
想到这儿,她因为工作和***的双重需要,又亲了‘花’四海一下,再一下,再再一下……眼角余光扫向北山淳,见他根本转过了身,连忙放弃这甜蜜的工作,“大魔头,快上!”
哪知道‘花’四海没动,也没有低头看她,只轻轻地道:“笨丫头,他们在阵外,我们已经被困了。”
啊?!原来这样。怪不得周围闪闪发光,是结界壁发出的光芒啊!
凤凰大笑道:“果然是我的王啊,连我这小小的伎俩也瞒不过你。我只当您不会注意到我的修练,却原来什么逃不过您的眼睛。”
“什么你的王,明明是我的魔头。”虫虫回嘴道,“你们两个小人,就会躲在结界外面逞威风,有本事进来见个真章。北山殿下,本来我瞧你长得那么好看,以为你至少会保持一点王者风度。虽然我的魔头是你的对手,可此时两道还未‘交’恶,你又以好客的姿态收留了我们,怎么可以半夜偷袭,不宣而战?这简直就是‘阴’险、两面三刀、不配你王者的地位。”
北山淳回转过身,略怒道:“魔道生事,危害天下苍生,倘若魔头伏诛,天下大定,我使用什么手段又有何干?”
他说得慷慨‘激’昂,似乎是说为了百姓,任世人唾骂也没关系。可虫虫却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原来他是要杀‘花’四海而后快,她怎么能允许?!
“那现在怎么办?打又不打,杀又不杀,难道想困死咱们?”她是问‘花’四海,眼睛却望着北山淳,想看他还有什么破绽,不过只见他丰神如‘玉’,堪称完美,哪有机会让她可乘。
‘花’四海长眉一轩,“此处风景不错,有结界在外守卫,就安心呆在这儿吧。我道是什么凶险的阵式,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是你把‘门’都打坏了。”虫虫叹了口气,“不过算啦,我是能和男人同甘共苦的‘女’人,不像某些‘女’人,把自己的占有‘欲’当成爱情。没有‘门’,就当是喜欢吹风好了。要不,大魔头,你把屋顶也打个‘洞’,咱们睡觉时可以看星星。”
她不过是说说,哪料到‘花’四海立即一抬手,须变阁最好的一间客房的屋顶瞬间消失,灰石泥沙俱落在北山王和凤凰所站之地。但并没有打到他们,只是碰到了结界壁,落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北山淳对这突然袭击根本不反应,安之若素,那份定力真是上佳,着实令人佩服。一边的凤凰却是吓了一跳,明知道碎石打不到她,却惊叫一声,跳到一边去,非常狼狈。
“我的王,您只知道这个阵法,可知道它为什么叫灭绝吗?”她凶
,但眼睛却不敢直视‘花’四海,只是瞪着偎在‘花’四海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虫虫早死了一百次了。
“说起来,此阵也没什么特殊,只是外围由我寻觅多年而得的八只天角木犀镇住,如封似闭,没有半点缝隙,随着日出日落,还能把‘阴’阳二气聚拢其中,渐渐形成天下绝杀之气,之后阵中所有的东西都会被融为飞灰,百年之内寸草不生。”凤凰继续说,“魔王殿下虽然修为高超,天下第一,可是却无法抵御这自然之力,不出三日,你们会
“我们会融合在一起,他中有我,我中有他,再也不分开。”虫虫接口道,表现得毫不在乎。
刚才她以为是要开打,所以故意‘激’怒凤凰,现在虽然知道两人是被困,这是一场消耗战,但仍然忍不住想气死这个得不到魔王之爱就变节的‘女’人。
回想一下在无穷山,‘花’四海就是力抗自然之力,当日受了重伤,绝不能让他再来一次了。如今凤凰已经疯了心智,说出的话恐怕不是吓唬他们,所以一定要尽快想个好办法离开才行。
“果然情比金坚,只是不知道金子化成金粉会如何?”北山淳冷笑,转身施施然离开,头也不回,修长的白‘色’身影渐渐融于黑暗。
这几天他表面上按兵不动,实际上早就把‘精’锐部队调到了王宫附近,然后布下了凤凰这招棋。凤凰这个‘女’人‘精’研阵法,只可惜‘花’四海手下强手太多,她又驻守修罗微芒,很少能够施展。他打算着让凤凰先困住‘花’四海,万一‘花’四海破阵而出,也必定耗费了不少‘精’力,他再与之对战,再加上他‘精’锐部队的帮助,定可胜利。
他并不怕‘花’四海,但还能清醒地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不会轻敌。
“此阵能困魔王多久?”他问跟过来的凤凰,见她眉目间全是落寞和痛楚,还有几分不甘,不禁有点可怜她。
“如果没人拔掉天角木犀的话,阵不会从内而破,就算王天灭地的能力也是一样。”
“放心,置放天角木犀的没人能看得到。”北山淳‘胸’有成竹。
凤凰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那就好,除非
北山淳停下脚步,眼神中‘露’出置疑之‘色’。但凤凰摇了摇头,把心中人的名子重又埋在心底。北山淳见她不愿意说,也不继续追问。
还能有谁会来呢?魔王和虫虫是从死海海底冒出来的,他们失陷在此处的消息根本不可能传出去。
………
卷三之第六十四章 消息传出去了
是这消息就是传出去了,三天后,魔军‘逼’近北山王宫
凤凰有点坐不住了。
她很怕西贝会来,因为在这世上,她唯一亏欠的人就是西贝,而且他一来,她的阵有可能保不住。她、西贝和魔王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魔王‘性’格冷漠,很小的时候就不芶言笑,她虽然从小就爱他,却不敢接近他,只远远的崇拜着、仰望着、爱慕着。
相反,她和西贝很亲近,相处起来就像亲兄妹。每回,她研究了什么新阵法就会兴奋的和他聊起,所以每一个阵的特点和破解之法,西贝都知道。别人破不了她的阵,西贝却能。
如果他真的来,她无法面对他,也保不住这个阵。
不过幸好,北山王的前哨暗探传来消息说,魔军的首领是马小甲,凤凰的一颗心才算落地,但同时也有些奇怪,西贝为什么不来呢?如果知道魔王失陷的消息,他为什么不来解救?
但她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多想此事,只一厢情愿的认为西贝是要驻守修罗微芒,因而派了马小四前来。
更奇怪的是,天‘门’派白沉香率旗下六名弟子先一步来求见北山王了,说是听说他的七弟子误闯北山王宫,今天一是来向北山王赔罪,二是要领回这劣徒好好教训。
北山淳自认为困住虫虫和‘花’四海之事绝不会被外人得知,因此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只好咬牙坚称,天‘门’派的小剑仙并没有来访北山王宫。
对付魔道还好办,就算撕破脸也不过是提前掀起六道之间的争端,可天‘门’派是仙道之首,与人道毕竟是联盟,不能为了一点小事产生芥蒂,影响六道之间的均势,所以他只好借着白沉香没有证据而抵赖到底。
但是,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经常站在灭绝阵外观察,见‘花’四海在阵内结上了另一层防护结界,保证他和姚虫虫没有受到灭绝阵中绝杀之气的伤害。但此阵确实非常厉害,因为除了那间被保护的、屋顶消失的房间附近,阵内所有的生物都已经死亡,‘花’草枯萎、鸟兽鱼虫失命,阵中全是死气与烈气,过几天,只怕动植物就成灰了。
阵中的二人倒是很能苦中作乐,他每回来,都会看到姚虫虫说说笑笑的,有时候不知为了什么还能笑得前仰后合,似乎非常开心。而‘花’四海虽然不经常答话,但总会有些肢体反应以证明他在听,或者说在欣赏自己‘女’人的活泼爱闹。
为什么他们可以面对死亡还保持平静?虽然魔王强大,但三天来,那个防护结界明显已经衰弱了下来,范围也在减小,这说明不出几日,‘花’四海的魔功就顶不住‘阴’阳二气形成的自然之力了,可他为什么看来一点也不焦急,也没有任何自救的举动?他是绝望还是‘胸’有成竹?
还有,被困的消息不是‘花’四海传出去的吧?他魔力无边,也许有什么千里传音之法。之前他考虑过这种可能,但就在王宫外围的地面之下,埋有当年六道大战后,天道留下的无数镇元金钉。
那些金钉虽然‘肉’眼不可见,但钉上的法力却在王宫之外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法力之网,‘交’错,阻隔着宫内宫外的联络,任何信息都必须通过最通常的方式送进送出。如果被困的消息是‘花’四海传出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北山殿下,我的人来了么?”正苦恼地想着,突然听到‘花’四海冷冷的声音传来。
即被发现,他干脆大方现身,“已经快了,但不知魔王殿下还能坚持那么久吗?灭绝阵真是厉害,虽然杀人速度稍嫌缓慢,可却是万物难逃,就算是魔王殿下也一样。”
“急什么?能否支持得过去,三日之内必有结果。”‘花’四海仍然不
情绪,只是一伸手挡回了一颗要探出的头。某虫听I衅,忍不住想要钻出来看看热闹。
目前的情况多紧张,她不是不明白,但既然‘花’四海不动声‘色’,她也要配合演好一出戏才行。北山淳说过,战,并非要力敌,也可斗智。在她看来,战也并非只是斗实力,公关和‘迷’‘惑’工作也是战的一部分。
“我只好奇一件事,魔王殿下是怎么通知的你的人呢?不是本王夸口,若不是通过王宫的出入口,一只蚊子都不要想飞出去。”北山淳道,“不知魔王殿下肯否直言相告?”
“这有何难?”‘花’四海从房间内走到‘门’边,看到他的防护结界已经退到了台阶处,略一皱眉,“本王早就注意到王宫周围的之网,但此网西强东弱,东边角‘门’外三丈便无阻隔。凭本王之臂力,扔出一枚石子绰绰有余,并不需要法力。没有法力,此网也不会有反应。”
话到此,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北山淳立即明白,‘花’四海是以特殊的手法把法力和要传递的消息凝结于石子之内,将其丢出网外,然后他的人就会明白他的处境,接到他的命令。
这魔头的心思其实很慎密,平时万事漠不关心的模样只是他懒得去布置和筹划。而且他现在虽然说得轻松,但要做到他所说的事,也必须他这样的法力才行。
不过通过这件事,他也看清了这魔头对姚虫虫的爱之深。因为这魔头不仅招来了魔军来协助自己脱困,一定还着人通知了天‘门’派,不为别的,只为给姚虫虫多一层的保护。有白沉香在,谁敢轻易动姚虫虫呢?就算他有点闪失,白沉香也会死保自己的弟子。
哈哈,看来这魔头把姚虫虫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啊!这么说的话,只要制住了姚虫虫,就抓到了‘花’四海的软肋。
“是我疏忽了,或者是魔王殿下实在高明!”他微笑,“没想到本王和魔王殿下的第一战拼的是耐心和时间,看看是此阵先化了你们,让我不战而胜呢?还是你耗到援兵来救,让我们大打一场。但,本王会拖住白沉香,阻退魔军。他们找不到你,又如何解救?你最好耗得久一点,太早死了,也配不上我的谋划了。”
“不劳北山殿下费心。”‘花’四海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防护结界的边缘,“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一套,本王也会。魔军虽然未到,但北山殿下又怎么知道解阵之人不在这里呢?”
北山淳大吃一惊,脸‘色’微变。
‘花’四海不是会耍诈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已经有人潜进北山王宫了。想杀掉‘花’四海和知情的姚虫虫,他不能把事情闹得过大,而且他也没有把握,而利用凤凰的阵困死此二人是最好的办法。假如此计不成,虽然他没损失,但此事就瞒不住了,很难善后。
才想到这儿,就感觉眼前景物恍惚,他心念急转,向后闪出十余丈。
这是阵破的标志,看来他和‘花’四海对决的一阵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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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之第六十五章 上上之人
北山淳,接本王一招!”瞬间,灭绝阵破,但‘花’四海掉防护结界,只是自己破界而出。
他左手一挥,银光闪现中,锁麟龙凭空出现在手中,宛如一条被囚困很久的蛟龙,按捺不住‘欲’遨游九天的兴奋,对着北山淳的方向疾掠过去。
北山淳早在破界之初就已经做出了反应,而‘花’四海还要分神维持防护结界,以保护虫虫不受伤害,这一击未尽全力,所以北山淳才得以躲开,但他身边假山却轰然倒塌,周围‘花’木均成齑粉,四散飞扬。
这一攻的威势令北山淳骇然,可他是人道之王,如何能退?
“穷奇!”他大喝一声,指掌结着法印。
眨眼间,平地刮起一般强力旋风,带着浓烈的腥气,一头异兽出现在北山淳身后的半空中,外形就像一头巨牛,却长着一身刺猬似的‘毛’,出现在半空后仰天嚎叫,声音就像是凶猛的獒犬,震得在结界中的虫虫都耳鼓发疼,更不用说整个北山王宫尽皆震动。
身为人道中人,当然不会有其他五道的修为法力,可是北山淳既然能管理十洲三岛,率领凡人和其他六道抗衡,没有点异能,或者不拥有什么神器神物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养了这种以人为食的召唤神兽还是大出他人的意外。
这神兽的样子如此威猛巨大,是以多少人喂养才修炼成的呢?!而随着北山淳单掌一挥,这个叫穷奇的东西从半空中居高临下,猛补向‘花’四海。
‘花’四海略抬着头,稳稳地站着不动,锁麟龙就握在他手中,等穷奇跃到了无法再近的距离时才再度挥起,这法宝发出灿银光芒,宛若游龙般昂首攻向北山淳的神兽。同时,弧形短而杀意浓的冰魔刀气也自他右手而出,直劈北山淳。
这一切只是瞬息之间,但北山淳见机很快,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剑,‘荡’出一团紫‘色’剑光,挡在自己身前,勉强抵挡住‘花’四海的冰魔刀气。
可是他虽然聪明机智,身有异能,还训养有异兽,算得上十洲三岛一等一的高手,却怎么是‘花’四海的对手?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银光只被略阻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破紫光,北山淳长剑崩断,‘胸’前‘门’户都笼罩在冰魔光的光芒之下。
北山淳闭上眼睛,心中长叹一声。终究,要死在这个魔头之中,他甚至没有过到三招,竟惨败如斯。
他当然知道‘花’四海是十洲三岛第一高手,大概除了隐居不出的天道之天帝宣于谨,没有人可以单独与之为敌,但两人从未‘交’过手,他之前又困了‘花’四海三天,这魔头为了保护自己和心爱的‘女’人不受阵中绝杀之气的伤害,耗费的不少功力。
这些提前做的功夫,令他以为能与‘花’四海一战,哪想到他错估了形势。而他是一道之王,王做错了事的结果就是死,因为那是对所有臣民的承诺,是为人王者的责任,所有人都能投降,唯独他不能。
只是他不甘心哪,因为这不是真正的战,只不过三招,他就败成个死局!
然而,想像中的刀锋并没有穿透自己的身体,讶然睁眼一看,满目落英缤纷,好似一场‘花’雨从天而降。
因为他的败落,穷奇消失了;对面,‘花’四身笔直地站着,手握冰魔刀指着他的方向,却没有动手,只皱着眉道:“西贝,为何?”
北山淳一转身,没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人隐藏。
为什么,为了扭转人道先天的劣势,他训练神兽、寻找神器,今天却发现他在宫中,原来是坐井观天,真正的高手来袭时,他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连潜伏之人都发现不了。
人道,真的这样不堪一击吗?
远处一片没有被毁的‘花’树丛中,有一人施施然走出来,微卷的散发松松绑在脑后,身着颜‘色’素雅却又绣着繁复‘花’朵的长袍,手中握着一只‘花’,脸上笑着,眼神却复杂,似有一丝隐痛似的。
“王,何必这么直接?”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一样这样称呼小‘花’,可是北山淳算是外人吗?
“为何?”只有两个字扔过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询问之意。
“虫姑娘,可好?”西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花’四海,望着结界内紧张观战的
虽然没有北山淳那样绝美年轻的面孔,优雅的举止似乎也差些,但他举手投足中的随意、尊贵、他的温柔、他从心底而发的善意,都使这本该你死我活的夜变得不同,似乎那些被剑风刀气杀死的‘花’草都要活过来似的。
“死狐狸,我没事。”语言虽然不太友好,语气却有着见到好友般的开心。
西贝伸出手,似乎要抚‘摸’远在几丈开外的虫虫的脸,但却停在半空,无奈地笑笑,目光掠过‘花’四海似乎冒着黑‘色’火焰的眼睛,终于知道是无法忽略他的问话的。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了我的皇兄是吧?我虽然修魔,人‘性’还想保留一点,希望王您能够御准。”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全愣住了。
虫虫惊得张开嘴,像一条咬了钩的小鱼;‘花’四海的刀虽然还指着北山淳,刀气却弱了;北山淳更是惊讶。他是有个弟弟,可是自从多年前一别,他们就再未见过,当时他才十八岁,弟弟还只是个十四岁少年,难道眼前这个看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就是北山王族除他之外的另一个?!
“说说。”‘花’四海又说,还是简洁的两个字。
“难道我会随便认哥哥?”西北袍袖一拢,那条当做武器的‘花’立即隐没不见,“我本是上代北山王之幼子,名叫北山意,只是我早就自愿脱离北山王族,入了魔道。”
“你现在是北山意还是西贝柳丝?”‘花’四海面无表情的说,但心里却一丝小小的不安。
西贝,他唯一的朋友。
可西贝的话让他安了心,“北山意死在他十四岁那年,现在站在这儿的是我西贝大官人。”她的‘唇’角边挂着微笑,一丝苦涩若有若无的,“记得当年吗?我们第一次见面
‘花’四海没有回话,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些久违的记忆。
白石山上,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好奇的望着一个光着身子在石上静坐的男孩。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没有。”
“我送给你一身吧,这样会被人笑话。”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决定做你的朋友,朋友不穿衣服,我当然也会被笑。放心,我从家里出来时带了很多钱,我们两个人‘花’好了。唉,你别走啊。”
“别跟着我。”
“你多大?”
“再跟着我,我打你。”
“我七岁,看你好像也是七岁,原来我们一样大。”
“
“我叫
“‘花’四海。”
“你是哪道的人?”
“魔。”
“那我也入魔吧。只要你不打我家里的人,我就不会背叛你。我多好个人哪!”
……
“想起来了吗?”西贝站在北山淳和‘花’四海的中间,“我没有违背誓言,但我有我的为难。无论他做过什么,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你入了魔道?”‘花’四海还没有答话,北山淳忽然厉声问,“你居然帮道魔道攻击人道吗?看来是你破了这阵,救出这魔头。知道吗?再过几天他就会被阵困死,十洲三岛就不会再起杀戮,你这样做,有何面目见北山一族的祖先?”
“切,别说得好听了。西贝不是差点被你杀了吗?既然如此,别再提什么天下和平了,他是他,你是你,倒是他对你以德报怨,救了你一命。西贝啊,没想到你是上上之人。”
………………………………
卷三之第六十六章 虫虫是猎物
隆一声响。
几个人都不禁抬头望向天空。
两道敌对不可避免,北山淳打算先下手为强,暗害‘花’四海,而且他也这么做了。依照‘花’四海往常的脾气,是必杀北山淳的。可是现在即知道北山淳是西贝的哥哥,他如何能当着西贝的面动手?
三个男人心中各自打着算盘,只有虫虫注意到了这奇怪的天像。
虽然天‘色’已近黄昏,但却晴朗得很,怎么会突然打起雷来?虽然旱雷也是一种自然现象,但虫虫还是觉得这情况有些异常,因为半空中不止有雷声滚过,云朵也翻涌着,好像喷水池中的喷泉,又像是煮开了锅的水,还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
“快看,那是什么?”眼看一朵云迅速变成了灰‘色’,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虫虫惊叫道。
三个男人这才注意到这些“末枝小节”,一起抬头,就见灰云像是被什么推动一样,从天空中极快的降下,临近地面的时候,忽然分解成无数密密麻麻的“雨滴”,直落到地面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不是下雨,是冰雹!”虫虫重新判断。
“天道的草木兵!”‘花’四海纠正她。
随着他的话声,滚落在地上的“冰雹”纷纷冒出白烟,瞬间就织出了一层烟幕,当烟幕淡去,虫虫愕然发现须变阁四周站满了身着坚硬藤甲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手上的兵器闪闪发光。
“原来是下兵马俑。”虫虫很无厘头地喊了一句。
‘花’四海不明白兵马俑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东西是天道的草木兵,电光火石间,只随手解开防护结界,一伸手把虫虫吸到自己身边。
虫虫没有提防,吓得大叫,幸好下一刻落到一个坚实的怀抱中,补偿了一下她脆弱心灵所遭受的创伤。
“天道怎么出现了?他们来掺和什么?”西贝皱起了修长的眉,非常惊讶。
自上次六道大战之后,天道避居天界,断绝了一切与十洲三岛之联系。没有人知道去往天界的通路在哪里,所以‘花’四海才会追踪了这么多年的‘迷’踪地,才会在无穷山盖通天塔,因为那是已知的、唯一通往天界之路。也所以,在失败后,他不得不搅起十洲三岛的战势,以‘逼’天道出手。
可是十洲三道没还有大‘乱’,天道就沉不住气了吗?草木兵又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小‘花’会冲口叫出?
回答他的是“咚”的一声,不知哪里传来的鼓声响了。
那些草木兵像是听到了命令一样,齐刷刷行动了,从四面八方向攻了过来。奇怪的是,它们不攻击北山淳,只是针对其他三人。
北山淳也不知道天道怎么会突然现身,但是他心思转得快,看到草木兵不攻击他,就知道天道是与人道、仙道仍然是盟友,因此再不理会这里的事,转身速速离开。
这些草木兵是阻止不了‘花’四海的,和这魔头‘交’过一次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但草木兵无知无觉,是高明的法术幻化,能拖住‘花’四海的脚步,他要趁这个机会调集人道的‘精’锐之师,并且说服白沉香联手抗击魔道魔王。
天道的人虽然还没有‘露’面,但这些草木兵的出现表明了天道的态度。既然天道决定与人道、仙道联手,那么就算‘花’四海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他们也还是有胜算。
多年之前,六道大战中的两大阵营,不就是天、仙、人胜利了吗?至于他的弟弟,他即入了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想到这儿,心中忽然有些很陌生的悸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西贝,见他挡在姚虫虫面前,连武器也没拿出来,只抱着手臂站在那儿观战,面容娴雅,举止雍容,确有北山王族之风。
这就是他的弟弟,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血脉相连之人,虽然多年未见,但一见之下,那亲切感几乎是瞬间到来,这就是血浓于水吗?可是,当他们为敌时,他忍得下心杀他吗?
想到这里,他有一丝犹豫,可是他不愿意自己这样,于是咬牙毅然离开,完全不管身后发生的事。
而对于‘花’四海来说,这场战斗不难,可是太麻烦,他一向最怕麻烦,遇到麻烦事总是很难解决,现在这些
像蝗虫一样,他被纠缠得暂时脱不了身。
“王,要我帮忙吗?”西贝轻笑一声,看‘花’四海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挥动手中之刀,那些草木兵真的如同被收割的草木一样,一排排倒下。
这些法术幻化的东西怎么能是魔王的对手,但它们胜在没有知觉,而且数量极多,就算变成了断肢残骸,又会立即恢复,一个草木兵被刀气砍成十段,散落在地上,但它很快就变成十个新的草木兵,继续攻击。就这样过了半柱香时间,他们边打边走,都到了藏宝楼附近,草木兵不但没有杀光,反而越来越多了。
“老实着别动。”‘花’四海简单回答,心中有些烦躁。
这些草木兵虽然不强大,但非常凶猛,虫虫得有人护着,以免万一有个闪失。他知道北山淳定是调集军队去了,他并不怕,可是不想在这儿耗时间了。
白沉香个笨蛋,为什么还没有找到这里来?
“你不如把它冻住,然后击碎,那它们就不会再复原了吧?”虫虫在一边看得焦急,观察了半天后,不由得以一名天‘门’派低级弟子的身份给强大到无敌的魔王来支招。
说到这儿,又想起自己的剑和神兽,拉着西贝的衣袖问:“我的却邪双剑和神兽呢?都丢在你家了。”
“放心,已经全‘交’给令师了。”西贝一笑,“要没有这些信物,白道兄怎么会轻易相信我的话,知道你被关在北山王宫呢?”
“聪明哦。”虫虫听说却邪剑和阿斗、万事知没事,心情大好,对着‘花’四海叫道:“大魔头,你也放聪明点啊,试试我说的招数。从物理学角度上讲,改变内部结构是最好的办法。”
‘花’四海“哼”了一声,对虫虫说出奇怪的词已经习以为常,但他很不喜欢虫虫夸奖别的男人,不过还是依照虫虫之言,以锁麟龙带起冰气,把草木兵冻成形态各异的冰柱,等冰魔刀气过,那些草木兵果然粉碎,再没有聚起。
他心中畅快,不由长啸一声,左手锁麟龙,右手冰魔刀,片刻间就间草木兵尽数消灭。
“旁观者清,这话是有道理的。”西贝敲着下巴,“小‘花’最怕麻烦,一遇到这种事总是犯傻,用蛮力。”
西贝说得大声,‘花’四海猛瞪了过来,他却并不害怕,虫大‘花’痴更是只觉得‘花’四海这样也帅、那样也‘迷’人,连忙用手捂着嘴,提防口水流下来。
再细看,见‘花’四海虽然不见疲意,但做了这番有氧运动,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虫虫立即效仿二十四孝‘女’友,掏出一块绢帕,向他跑了过去。
她满心欢喜,西贝破了这个阵,让她感到阳光都温暖了似的,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块草木兵的残骸并没有化成粉末,此刻正迅速复原,向她扑了来。
“别过来!”‘花’四海和西贝同声喊道。
她听到了,可是没反应过来,反而傻傻地站在了当地。
她看到‘花’四海从来沉静的眼睛变得惊慌而紧张,向她跃了过来,可是他还没有到,虫虫就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口奇怪的井上,然后直接落水。
‘花’四海飞身抢到,‘欲’跳到水中救她,但他的双脚却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那口井凭空消失了,似乎一只不怀好意的巨兽,张着巨口就等着猎物,一旦有东西入口,它立即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而虫虫,就是这个猎物。
卷三之第六十七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知道这算是哪种类型的霉运,她为什么总是会往下掉
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掉崖穿越,然后是掉进死海海底,现在连井底也要来一回。
她以为自己会溺死,因为那口怪井的井口很窄,而且她掉落的一瞬间,感觉到这口井扭曲变幻,指望大魔头救她,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做得到的,指望自己游泳坚持,又怕在井中翻不过身。
可是再度出乎她预料的是,那井中之水好像天上的云彩,是一层一层的,穿越了大约七层水层,下方就是实地,而她,就落在坚实的井底。
当然,还是***着地,比嘴啃泥那种惨状稍微好一点点。
她大声痛叫,觉得尾骨好像粉碎‘性’骨折了一样,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躺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无数金星、银星才消散,再活动一下四肢,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八剑弟子都有剑主印迹,别的师兄弟们的剑主印迹全是在手臂,或者肩背上,唯独她的在下三路,而且是非常有碍观瞻的屁屁上。因为那印迹很像是彩‘色’纹身,她有时候安慰自己,时髦的人都是把纹身纹在上‘臀’部,而且这东西不痛不痒,不耽误吃喝,干脆完全无视就好了。
可是现在,那个印迹忽然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伸手一‘摸’,并没有流血,但是手感热烫极了,她差点把身体扭成两段,才看到那一寸大小的扇形印迹变成了深桃红‘色’,好像***要着火。
不是她中了什么妖术,要***吧?
虫虫吓了一跳,连忙贴紧石壁给屁屁降温。但是体?石壁?
她这才注意了到了周围的环境,没想到这口不起眼的水井井底真是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大而干燥的石室,中央部位放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石凳,石室的四角有几盏长明灯。可是,她落下的瞬间明明感觉是黑暗一片的,难道这油灯是高级的热力感应灯?!
想起灯,她不由得感叹她的阿拉丁和蓝蓝镜放在了随身的包裹里,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被师父搜去霸占。如果有这两个宝贝在,再加上阿斗和万事知帮衬,她也不会这么‘迷’茫的站在这儿,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静下心想一想,情况很明了出不出,她必须自己找出路。但是这里这么古怪,说不定有北山王宫的什么秘密,她应该顺道探一探,不能白来一趟,所谓贼不走空嘛!
沿着圆形石室走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井壁光滑,但是没有苔等物,像是人工打磨,暗道开关一个没有,也就是说,没有出去的路。
难道她从此就要做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吗?可是只怕连这些也做不成,因为这里并没有天,头顶是一片乌沉沉的水气,而且她也坐不下,尾骨疼得连弯腰都困难。
剩下的,也只有检查地面了。虫虫一瘸一拐的走遍每一寸井底,忍着疼用力跺脚,侧耳细听,最后发现地面也是实在的,除了那个小石凳。
她走过去,轻轻踢了一脚,那小石登发出的声响证明它不是石头的,而是一种金属。她戒备地围着这个小石凳,不,应该说是金属盒子转了几圈,心想死就死了吧,好歹先挪开这东西看看。
奇怪的金属盒子一尺见方,半尺厚,颜‘色’是和井壁一样的土褐‘色’,看起来很沉的样子。虫虫费力的蹲下身子,绷紧手臂肌‘肉’,运了半天气,奋力一掀
啪的一声和哎哟的惨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这不是设陷阱害人嘛!虫虫心中暗骂,仰面朝天地躺在地面上,‘胸’口压着那个金属盒子,像一只翻了壳的小乌龟一样,半天也没爬起来。
从外观上判断,这个金属盒子是很搬动的,那是常识,或者说一般情况下都会这样,因为人是有目测感觉的。可是是很重,大约三、四十斤的样子,但它却只是摆在地面上的,并没有和地面相连。
结果,虫虫用力过猛,不仅再度重创已经疼痛不堪的尾椎骨
‘胸’口还压上几十斤东西,害她连呼吸也困难了。
再不能这么莽撞、这么想当然了。发誓,以后再不做这蠢事!
她躺在地上哀叹,要不是因为想到大魔头在井外会担心着急,她连爬都不愿意爬了。好不容易站起来,就见金属盒子所在之地有一个奇物的凹痕,扇形,和她屁屁上的印迹差不多。
咦?难道她掉进井里,别人却进不来,是因为她是八剑弟子吗?她从未想过那天授的八把神剑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她开始觉得这一切也许都是注定,似乎有一只命运之手,引领她揭开层层‘迷’雾。
不过这次她学了乖,没用硬用力去拉、推、研究了半天,觉得这凹痕像是锁孔类的东西。而既然有锁,就要有钥匙,看看井中空无一物,只有这个金属盒子可能‘性’比较大。
这东西很沉,虫虫一爬起来就放到一边了,根本没有注意过,这时候跑过去翻过来看,果然发现它的底部有凸痕,对比一下,正好和地面上的凹痕是一对,其实她刚才根本不必搬动这东西,只要转动就好。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她不搬开这东西,又怎么知道这里是巨型钥匙开关呢?
又仔细‘摸’索研究了下,发现金属盒子上面浅浅地刻有两个字。这两个字不是配套钥匙的一部分,是单独刻在顶部的。十洲三岛文字她一直不太认识,这两天在北山王宫闲着没事,‘花’四海倒是变身为先生,教了她不少,虽然她更喜欢和先生复习一下接‘吻’什么的,但好歹她也多识了两个字。
这个字连起来念,大概是什么书。虫虫想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万事知说北山王宫中有一本《始书》,记载了六道大战的事,这本书会不会就是呢?!
想想,这本书一定极其珍贵,被藏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而且既然是这么神的书,肯定与正常的书不同,会不会就是这本?
她以指尖用力按着第一个字,搜肠刮肚的回忆脑海中有限的本地语言知识,最后终于记起这个字确实是“始”字,连在一起,这本书正是《始书》。
哇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千寻万寻的书,她想找到的六道大战的答案,原来已经唾手可得,而她只不过是被推到井里而已。唉,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天生福将就会有天生的机缘。
这本书的材质看来像是青铜,形状像一本厚厚的词典,翻到侧面一看,大约十几页的样子,但无论怎么用力掰也打不开。虫虫折腾得满头大汗,最后干脆放弃,心想反正她认识的字也不多,打开了也看不懂,不如先想办法出去,然后坐在大魔头的‘腿’上,耳鬓厮磨的一起慢慢读。
她小心的把《始书》对准地面上的“锁眼”,然后用力推动。顺时针不行就逆时针,连转了七圈,忽然感觉一股狂风在井底飞舞,一处井壁像溶化了一样出现了个一人高的大‘洞’,‘洞’那边有光线。
她明白那不是普通的人类机关,而是个结界,连忙抱起《始书》,在这个结界关闭之前,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