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盖世英雄
有的问题都抛到了罗刹女手中,她害怕做决定,可是起的一瞬,她心里突然明确了,就好像一阵风吹散所有的阴霾。
“我不想活在记忆中,我想重新活一遍。”她忽然说出话来,声音坚决得连自己也意外。
看着罗刹女从拉着苍穹的袍袖改为挽着他的手,花四海终于看明白了,虽然他很疑惑这突然转变是怎么发生的,但昨夜还是困局、死局,如今情势急转直下,他除了惊讶,就是惊喜和放松。
对罗刹女,他仍然是一生负疚,只要她有要求,他一定会为她做到。但是,终于,他可以坦然面对虫虫了,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娶她为妻。
“昨夜的誓言还算数,我一生听任你的差遣。”他郑重承诺。
罗刹女心中空荡荡的,似乎抛弃了一切,留下空白等着新的日子来填充,那感觉虽然难受,可又充满希望,“现在为我做一件事,我们就两清了。”她从没有这样确定过。
“讲。”
“停止这场征战,只等在这儿,困着宣于谨就行。”罗刹女道,“实话对你说,我心中已经无恨,而虫虫已经离开了修罗微芒,是我放走的她。她去无穷山找迷踪地了,目前也有了眉目。她不愿意你杀孽过重,等找到迷踪地,宣于谨和北山淳就失了所谓正义的理由,那时,我们能就能用其他方法让他们受到惩罚。”
花四海才震惊了一下,现在又来了一次,不过后一个比前一个强烈多了。他差点冲上去,拉着罗刹女询问,但却只能死死站在当地,因为用力过大。脚已经深陷地面之下。
那丫头跑了吗?寻找迷踪地是太危险的事,况且十洲三岛的倒转已经开始。普通百姓早就受了影响,不出几日就轮到法力低微的人了,没有修罗微芒的结界保护,她会受到伤害!
为什么她总要有自己的主张?为什么她不能等他几日?要知道宣于谨坚持不了多久了。
或者,她也是这样想他地,或者她觉得等他杀了宣于谨,再找迷踪地会死伤更多百姓。时间也会来不及,从而加重他的杀孽。可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有时候以杀止杀是一种必须!
现在要怎么办?如果立即去找她,自然可以保护她,但他一走,宣于谨必定跑出来。以后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
针对他也就罢了,假如宣于谨又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怎么办?比如虫虫!
“不杀宣于谨、北山淳之流,有了迷踪地,天下也未必太平。”他锁紧眉头,愤然转身,“我立即就去无穷山,帮我盯着宣于谨。捉了虫虫回来,我再去杀这卑鄙小人!”
“你不明白吗?”在他抬步之前,苍穹抢道,“上次的十洲三岛大难,皆因征战而起,你法力无边,但与那两个卑鄙小人大战,可能惊动远在无穷山的迷踪地。若真如此,谁有把握在沃土变焦土之前拯救万民?虫丫头一心只是为了减轻你的罪孽,难道她不知道此时止战,会给那两个败类喘息之机么?两害相权,取其轻,你纵然是两道霸主,却不如一个胡闹的丫头明白事理。”
花四海身子僵住了。
是这样吗?他没想过那么多。在他冰冷黑暗地心中。只有虫虫那一道光而已。而她。却为他着想得那么长远。杀孽算什么?他从不在乎,可是她为他想到了。
“事已至此。即使只围不打,也未必就是上策。”他思虑片刻就做出决定,因为虫虫比一切都重要,他要去保护她,可是又怕放过宣于谨,给虫虫留下以后的危机,“我一走,宣于谨必动。那时,如果他来破坏寻找迷踪地之事又能如何?”
“我师兄师弟尽在无穷山,你当他们吃素的吗?”苍穹傲然道,“只要大家一同用力,还怕天下不太平?天下太平了,几只宵小又能折腾出什么?恶人做事,必利用乱字罢了。”
“再说,我和他了,我的法力虽
一半,但和苍穹联手,加上与白沉香里应外合,还是于谨还是抗衡的。你去找虫妹妹吧,我们一定可以等到你回来。到时候,事情一并解决,只要不再失去迷踪地,只要不让百姓为神魔间的争斗而受苦就好!熟轻熟重,你心里应该明白。”
花四海背对着苍穹和罗刹女,本来想也不想,立即要抛下一切去保护虫虫的,可是却站着不动。
“怎么了?”罗刹女问。
“晚了。”花四海吐出两个字,声音中有些遇到强敌地兴奋,又有些不能去立即救人的焦虑,“宣于谨破界而出了。哼,这是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
他冷笑数声,“我会速战速决,然后就去无穷山。等我杀了宣于谨,其余就交给你们,你们一定护住北山王宫中那块天影穹顶之地,虫虫找到迷踪地,就是要定它在那个地方。”
罗刹女和苍穹吃了一惊,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异像,以小镇的上方为界,一半是天色才亮时轻浅干爽的淡蓝色,令人心旷神怡,另一边却是灰蒙蒙的,隐隐散发数道黯淡赤丝,一个个风涡把云朵集中在了几处,好像前空中有好几张模糊的脸,在不怀好意的俯视着下方,看来令人烦心欲呕。
“宣于谨地结界支撑不住了,他只得铤而走险。”苍穹冷笑一声,“机关算尽的人,却不得不出来力拼,真是笑断人肚肠。假如有一分办法,以他之性格也不会出此下策,可见已经到是强弩之末,哈,这一战输赢已分,高下立辩。我们瞧热闹去,顺便帮我掌门师兄一把。”
他握紧罗刹女之手,只觉得生平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乾坤碎玉壶中尚有余酒、天下间第一美人决定了跟在他身边、马上能亲眼目睹一场两大绝顶高手间的对决、还能让掌门师兄愕然,甚至生一点气,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眼见此时的花四海已经没有了踪影,他拉着罗刹女快速赶上。
心里念着:虫丫头啊虫丫头,蚂蚁啊蚂蚁,你可知你未来的夫婿是盖世英雄,可惜你看不到他手刃仇人的这一场痛快之战。
第七十章 高手对决(上)
镇距北山王宫很近,从镇子的西面出去就能看到被无巨大结界保护着的北山王宫。
因为被困日久,结界出现了无数道裂缝,本来无形之物,却在晨光中却隐隐透出形状,有如一把巨伞笼罩在北山王宫上空,那些裂缝就像伞骨一样。
看到这个情形,苍穹不禁心中冷笑。
宣于谨一生都在别人面前展示完美之姿、优雅之态,从容不迫的举止,面面俱到的为人处世,可如今被花四海逼得狠了,居然可以以如此狼狈的模样示人。
这可真是强势敌不过情理,如何的机关算计,陷害他人,到头来终究是要偿还的。
地面上,魔兵和鬼兵横向列队,把北山王宫的东出口团团围住;半空中,风云滚滚,灰中夹红的云气四散翻卷;云层之上,有两群人御器凌于云端,彼此对峙着。
一侧,是单人成群的花四海,他手持冰魔刀,黑色身影不动如山,强大的气质震慑得那些云雾片缕不近他身,只在外侧形成气旋。
他的手中,冰魔刀嗡嗡鸣响,颤抖不已,几欲脱手而出,浓烈的杀意和狂放野性散发了出来,这无尚的法宝不仅和主人心灵相通,更知道眼前一战是主人的千年之愿,它自己也强烈的渴望着敌人的心头热血。
他的肩上,锁麟龙散发出迷雾般的淡银光芒,盘绕在他周身,起伏扭转如游蛇一般,锁环之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穿透风云雷动之声。遍洒到地面上。
而另一侧,则真真正正的站着一排人,有十几个之多。为首的是宣于谨,后面跟随着北山淳和仙道地几派首领,各人手中也拿着自己的法宝,可是这么多人站在一起却给人落了下风之感,因为他们身边的徘徊云雾不能被逼退,随着狂风四处飘散,使这些人的身影若隐若现。虚浮软弱。
“哈,他连脸面都不要了,居然和别人联手对敌,胜负已定啊。”苍穹喃喃自语,“还好,我那掌门师兄见机聪明,没有掺和这档子事,不然一事英名一朝丧。众人袭魔而大败,说出来可是不好听。”
“他
苍穹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笑道。“花四海必胜,倘若没有意外,宣于谨也要去经历重生了。来,我们在一边看着,这样的高手对仗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
罗刹女相信苍穹,但总有些不安似的,柔顺的和苍穹退远了些,找到最后地角度仰望天空。
只见天空中的气流越吹越强,从花四海身边形成的强大气旋,慢慢向敌对的一侧卷去。气旋每前进一分。另一侧的人就难受一分,似乎被顶得踹不了气似的,当气旋推进到两队人中间的地方。有的人连法宝也拿不住了,衣衫手臂皆向后扬起。
到此时,对峙的双方谁先动,就是谁输了一分,可是宣于谨支撑半天,终于还是一抖手。一对紫色手形的武器出现在他掌中。中间以若有苦无地韧丝相连。正是他的法宝纠连锁。
他一动,其他人也动了。
北山淳双手结着法印。大喝一声“穷奇!”之后剑指花四海。
眨眼间,一股强力旋风带着浓烈的腥气吹了起来,接着一头异兽出现在北山淳身后的半空中,外形就像一头巨牛,却长着一身刺猬似的毛,出现在半空后仰天嚎叫,声音就像是凶猛的獒犬,震得地面上的人都耳鼓发疼。
紧随其后的是各色宝光掠过天际,每个人都凝法力于器,对着在他们心目中最强大的敌人,黑暗的势力,让十
不得安宁地大恶人!
花四海冷哼一声,极之轻蔑,一手握住肩头锁麟龙的一端,另一手缓缓抽出冰魔刀,指着宣于谨,“是非对错、荣辱功过,于千年岁月不过是一晒,今天一起了断个干净,从此两不相欠,相忘于心,来吧!”
话音未落,宣于谨一语不发,突然不告而战,单掌一挥。
他一边的人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地,手中法宝尽数祭向半空,十数道彩光从悬在空中的宝器出迸射而出,形成或长或短、或强或弱的光束,一圈一圈地围住了花四海身边荡起的银光,前端紧紧收在一起,尾部张开,就像一只竖起了长刺、准备要攻击敌人的的刺猬。
“今天我要除魔卫道。”宣于谨高喊一声,那刺猬光球向花四海猛然撞击。
不过他们攻地虽然突然,但花四海早有准备,锁麟龙一甩,在身外一丈竖起紧实地银光之壁,把那刺猬状地彩光挡在了外面。
不过双方这一攻一守全都催动了法力,所以半空中出现震耳欲聋的铿锵之声,伴随着猛烈撞击地火花、火星,四散飞溅,对决之战正式开始。
接连几次,刺猬光球和银光之壁从各个角度互相撞击,一个想突破,另一个绝不给机会,攻守激烈无比。地面上的人只觉得被空气中扑面而来冰冷的气流噎得差点喘不过气,而四野震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好像天空中滚过一连串的闷雷似的。
几招一过,花四海转守为攻,左手迅速拈诀撤下银色光罩,锁麟龙也不知道被他收到了哪里,而他右手之刀幻出刀光,硬桥硬马的直接对上彩光组成的光圈。
—
“嘭”的一声巨响,看似坚实的光圈居然抗不住花四海一击,虽然没有破碎,但已经由光圈变为了光束,而且像是受伤似的,渐渐变为了黑色。
花四海的刀光银亮美丽,与黑光相撞后骤然亮了起来,似是银白之色,牵着黑光左右游走,很快,半空中被激荡出一层薄薄的混沌之气,一黑一白两道光缠斗在其中,宛如两条游龙在云海之中翻腾追逐。
两光相斗,开始时还势均力敌,但不久后,冰魔刀上的白光即越涨越大,光芒中隐现出一缕缕冰蓝色细丝,像血液一样缓缓在白光中闪动,而黑光明显滞涩了些,也缩小了,似乎在慢慢被白光吞噬。
宣于谨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对北山淳使了个眼色。
北山淳向前大跃一步,一边招唤穷奇,一边以剑上惨白之光刺入混沌绞缠的黑白二气,意图借力打力,伤害花四海。
与此同时,宣于谨再抖手中纠连锁,那两只紫红色铁手,幻化成两只闪紫巨掌,分左右两侧向花四海袭来,中间看似无形的细丝化为冰晶碎片一样的锋利暗器,也向花四海疾射。
一时之间,本来占尽上风的花四海好像被重兵包围,站在云浪之上的他,有了些在狂涛怒海中风雨飘摇之感。
第七十一章 高手对决(下)
四海沉着应对,丝毫不乱。
他一抖锁麟龙,银链散发的美丽光芒突然暴涨,凝成的银色光球护住了他的周身,冰晶样的暗器袭来时,遇到他的银光就立即融化。
但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攻击非常集中,暗器过后,那条已变成黑色光束的刺猬光球游蛇一样袭到,虽然攻不进锁麟龙形成的保护结界,却化为一条巨大长绳,把银色结界捆扎了起来。
一层又一层,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光束片刻间形成一张网,把银色光球牢牢网住,直到连一丝银光也透不出来了。接着,那对闪紫巨掌左右合拢,似乎是血盆大口,把一切吞没。
不过眨眼的功夫,天空中除了那对巨掌,就再没有什么,仿佛刚才的剧斗只是梦幻。
云淡风轻。灰红相间的雾气像是夕阳下的艳云,静静地挂在天空。
这变故太快了,罗刹女惊呼一声,向前踏了一步,想要去帮忙,却被苍穹拉住。
“不必插手,信都离难并没有败。”他抬头望着天空,难得的严肃,“你该知道,他是多么心高气傲之人,千年的背叛与屈辱,他要自己亲手讨回来,你去帮忙,徒惹他不快。”
“可是
“沉住气。”苍穹一笑,“虽然女人能沉住气的没有几个,但我希望你能不同。”
罗刹女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出手。不过看天空仿佛是一幅静止的画一样,她还是很担心。而地面上,两派地人反应也不同。
大门紧闭的北山王宫,城墙上站着不少三道联盟的人,见到此情景都露出兴奋之色,因花四海久未有动静,甚至有人开始欢呼。而魔、鬼联盟这边,士兵们面面相觑,露出不可置信又焦急的神色。
他们的魔王、冥王。十洲三岛的第一强者,怎么会败?!
但不管地面上的人如何反应,在半空中战斗的人却还是神情凝重,因为看不见的较量仍在进行,不置身其中是无法明白地。
咔!
正当地面上的人正各怀心事之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声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再看那对巨掌。闪紫之色骤然变淡,并且开始颤抖,周围的云雾在静止后再度疯狂聚散,这变化和刚才静止时发生的一样突然。
只见巨掌奋力保持合拢之势,不过它虽然很快又染上一点紫色,但随即淡化得更加厉害,转眼间已如透明一般。而且抖得更加厉害,似乎再也撑不住了。
罗刹女面带惊喜的跳起来,向前跑了几步,一直仰头望天,只见一道银光芒如利刃一样穿透巨掌的手背,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刹那间银光万丈。
宣于谨大叫一声,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踉跄着向后退了数步。面色惨白,而那对巨掌又变成人手大小,跌回到他地掌中。
宣于谨慎支撑不住,众人合力凝成的黑色光束就更加不能,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那黑色光束好像被绞烂的破布一样碎成无数块,“嗖嗖嗖”的窜回到各自的法宝之中。因为反击之力太大。功力弱人的还受到了反噬。竟然被自伤了。
一阵欢呼起,却是魔、鬼两道这边。伴随着喝彩之声,花四海身子向上飞高十数丈,之后居高临下地稳稳立住,手中冰魔刀高举过顶,冷然道,“宣于谨,你欠了罗刹女的,今天一并还了吧!”说着,疾冲下来,刀光凛然锋利,锁麟龙带起的银光更是还向外疾长,像月光照射大地一下,快速漫延。
“开城门,除魔卫道!”宣于谨大喊一声,语气中已见惊惶。
听到他的命令,北山王宫大门打开,无数无知觉的草木兵和三道联盟的人冲了出来。
花四海的强**力虽然让三道门人惊骇恐惧,但他们坚信了宣于谨要为道为民而牺牲的论调,因此并不顾惜性命。而魔、鬼两道这边根本不用命令,见三道联盟地人一出,立即迎了上去。
苍穹远远看到白沉香等三大掌门也在联盟军中,吩咐罗刹女呆在原来,御器而飞,去和师兄会合。
罗刹女则已经完全被半空中的战斗所吸引,根本注意不到地面上的事,只见花四海迅疾的冲下来,神色坚定绝然,杀气腾腾。
那十几个敌对者被他气势所震,惊慌之下感觉到了可怕的威胁,拼命控制自己的法宝对抗这强大的压力,奈何这愤怒地力量太强大了,他们法宝上地宝光如狂风吹过微弱火苗,骤然熄灭,面对已经袭来地花四海,只得以剑来抵挡。
一时之间,半空中剑气纵横,其中还夹杂着翻飞的掌形链锁和巨兽穷奇地扑跳撕咬。
而花四海黑色的身影和亮银刀光就在这剑气之间穿梭闪躲,其速度之快,让人只见影、不见形,只听半空中呛郎之声不绝于耳,很快的,那十几名仙道及天道帮手的掌中之剑被冰魔刀气尽数斩断,人也被锁麟龙的银光扫中,重伤倒地。
宣于谨见势不妙,再顾不得千年来精心维持的光辉形象,手指拈决,意图趁乱遁逃,但花四海一直盯着他,怎么肯放过,冰魔刀向下一挥,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却带着千钧之势,直劈宣于谨。
北山淳就站在宣于谨身边,一直指挥穷奇攻击花四海,自己手中之剑也借机偷袭,此时被花四海的威势惊得呆住了,还没有反
被宣于谨一把抓过,挡在身前。
眼看刀光像闪电一样击下,他无力动弹,只在骇然和悔恨中闭上双眼,知道自己终要为野心、心机和错信他人付出代价。听闻冰魔刀下,魂魄无存。他一心要北山一族自他而灭,没想到只剩下了弟弟北山意。
而花四海见到宣于谨卑鄙的以自己地盟友为盾牌,鄙视不已。他本心下刚硬,不惜任何人的生命,但就在刀气斩向北山淳的一刹那,西贝的脸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这个人,千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为自己排忧解难,还是虫虫的天命守护者。而现在在刀下的,是他唯一的亲人——
下意识的,花四海收回刀气,但因为他攻击太过猛烈,所以回击之力也大,刀势根本收不住。恰巧穷奇还在扑咬他,他一窒之下被咬中小腿。于是他顾不得彻骨疼痛,干脆借回刀之力,一下斩下这怪兽的头,卸了这石破天惊地一击之力。
尽管如此,他也感觉胸腹间一阵剧痛,嘴角有血迹缓缓流下。
惨叫声中,一篷腥血伴随着穷奇的尸体落下地面。而他的刀光却还是掠到了北山淳的头顶。就见北山淳俊美无双的脸上流露出悔恨、惊疑和茫然之色,接着落下云端。
他伤了脑子,只怕也和再生为人一样了。花四海心想,一抖锁麟龙,卷着北山淳的身体,丢落在罗刹女脚下。
再回头,宣于谨已经仓皇逃到远处,急急于丧家之犬。这个人。自以为高贵,但内心中充满阴暗,从没有受到过如此的打击,一遇败势,连一分定力都没了。
冷笑声中,花四海并不追赶,而是闭目拈诀。狂风怒卷之中。他地胸口窜出一条银黑相间的龙。张牙舞爪的飞了出去,眨眼间就赶上了宣于谨。伸爪扯住他肩膀,在他的尖叫声中,把他也甩到罗刹女的脚下。
罗刹女后退数步,厌恶的看着伏在地面上的人。
北山淳掉落时,她明白花四海之意,因为苍穹早对她讲过西贝与北山淳地关系,所以她把北山淳拉到了一块大石后,免得这位被饶了一命的人道之王再遭大战的荼毒。而当宣于谨落在她脚下,她却看也不想看一眼。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除了无知无觉的草木兵和对抗草木兵的鬼兵。
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的领秀都被打败,三道联盟的气势早就没了,何况这首领居然以盟友做挡箭牌,行为实在令人不齿,反倒是那所谓的恶人放了人道之王一马。
一瞬间,所有地人开始怀疑这一战是否如宣于谨所说的一样正义,毕竟他人品如此低劣,所说之话能完全相信吗?
而在此之前,白沉香等人根本没有力战,而是站在两派人的中间,除了草木兵外,阻止双方士兵接触,所以伤亡不大,这会更是连剑也弃了。
只见花四海也从空中落了下来,镇定的、稳稳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宣于谨面前。
宣于谨泪流满面,却说不出话,只躺在地上抽搐,眼中露出乞怜的神色。
其实他还可以抵抗,因为他受伤不重,但他地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连一根手指也不敢抬。一边地天道门人羞愧地扭过头去,不愿意再看。
不管这一战是为了什么,输也不能如此没有骨气。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四海慢慢走近,宛如死神降临,“现在你也尝尝魂魄无存的滋味,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朋友为你留存一个重生地机会。”
“他这种人,怎么会有真心的朋友。”罗刹女冷冷的道。
受了千年非人的折磨,她现在却无恨,但她知道,这个人留在世上,以后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他受苦难,也不知道他曾经伤害了多少人。
血债血偿,何尝不是天理呢?
花四海俯视着宣于谨,没有丝毫怜悯,他举起冰魔刀,也不曾犹豫半分。
冰魔刀下,魂魄无存。手起刀落,一代天道之王就此消失,由他所控的草木兵也重变为枯草。
四周一片惊呼声,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快,可这对花四海和罗刹女而言,足足等了一千年。
看着眼前的尸体,花四海感觉心中畅快无比,之后就是疲惫的空虚,急于找什么东西填满他的心。
虫虫!虫虫!
“魔道、鬼道众下听令。”他挺直身躯,王者威严,“通知另三路人马,速回修罗微芒镇守,非王命不得出。”
说完,又半转过身,迅速找到苍穹的身影,“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他说,深深看了罗刹女一眼,饱含着祝福与安慰,之后毅然腾身而去,再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虫虫,等我!
………………………
第七十二章 九命来了
四海在祖洲和宣于谨剧斗的时候,虫虫正与众位师兄山苦守。
西贝当然陪着她,顺道和仙道中可爱的小女弟子们谈谈人生啊,理想啊,沟通一下彼此的道法,以消弥仙、魔两道之间的误会啊。总之,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而且效果显著,有几位小仙女都打算到魔道去参观一下,以仙渡魔,功德圆满,西贝简直算得上是和平之星。
而虫虫在一边却心中忐忑,因为草草师姐去找天龙族,至今没有回音,倘若找不来乌龙,四块裂地石中有一块有伤残,定不住迷踪地可怎么办?
一块地而已,却是整个十洲三岛和平的关键,而且绝对不容有失。
在似乎无穷无尽等待的时候,她每天都要想起花四海很多次,尽管她努力去克制,却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心。每天每天渴想不已,想被他抱在怀里,想叽叽喳喳对他说个不停,想她那未遂的强奸计划,还有那场失败的**。
但同时,她却又非常烦恼,怕见到他,因为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他,也担心他会怎么选择。
她该体谅他的难处的,因为她爱的本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重情重义,一诺千金。假如他是个随便毁诺的小人,是个为色失义的男人,她会鄙视他的。
这也是她矛盾心理之所在,因为想当个伟大的女人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不信换任何一个女人处在她的位置试试,如果能轻易解开心绪,她就服了。
知道罗刹女可能爱上了苍穹师叔,她本应该松一口气的,因为那意味着她和花四海之间的难题可能比较容易解决,可是她又有点暗中不爽,不想做那个退而求其次。不想花四海做被动的选择。她知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无论她怎么劝自己,却始终别不过这股劲儿。
想来想去,确定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那魔头,还是想呆在他身边,一想到放弃她,心就像被生生摘走一样疼。于是这一口气,也只好忍了。不过好歹也得给他点折磨,让他遭点罪,或者说给他一点考验,让他证明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她。
也许这也是一种不安全感吧,想要证明自己于他有多么重要,证明自己那样爱他是值得的。
因此,在等待迷踪地的时间里,她做出了决定。而恰巧,此时地无穷山有人闯入,布下的三层守兵与结界居然没有拦住他。因为经验不足的年轻弟子们,总会忽略一只小猫和一头驴子。
“九命!”虫虫喜出望外,扑过去拉着九命的手,又是捏脸,又是扯耳朵,显然高兴坏了。九命则抱着她。不顾周围愕然的目光,舔舔她的脸,虽然样子高大英武了好多,但对她还是一如从前般天真。
虫虫当然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哈哈大笑。
而西贝却大为恼火,只因为当九命化为人形,仙道少女的偶像立即变为了两个,西贝大官人的粉丝当场少了一半。本来就因为仙道中也有不少帅哥。他对仙女们无法一网打尽。现在又多个少年明星。明显抢了他地风头。
“这事得告诉小花,瞧那妖道之王有几个脑袋够砍。居然对你这样亲热。”他两眼有点冒烟。
虫虫哈哈一笑,“你认了吧。”她恶劣地说,“咱们西贝大官人头一遭在女人面前失了先手,哈哈,这就是年轻的优势啊,何况九命帅得冒泡呢。”
说完,她欣赏着西贝万年不变的优雅笑脸渐渐发青,再一次觉得男人其实是非常幼稚的动物。
问起九命为什么来这里,才知道妖道虽然偏安一隅,两不相帮,但九命实在挂念虫虫,派出探子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得知她从妖界回到北山王宫后不久即被魔王花四海抢走,心中又是替她高兴,又是心酸和不安。
九命知道虫虫爱的是谁,虽然心底有着隐约的难受,但只要她快乐,他也就无所谓。
他只想和虫虫独处一段时光,当以后在漫长的岁月中
些时候就会了无遗憾,也会有无数美好的回忆。这有一天也好,于是他忍耐了许久之后,决定动身到修罗微芒,见上虫虫一面。
另外,他也是不放心,想知道虫虫过得好吗?假如花四海待她不好,那么不管那魔头强大到什么地步,他拼了命也要带虫虫走。
毛驴对九命的决定当然是反对地,但九命成长得很快,已经有了一道之王的威仪,妖道中人对他也开始真心臣服,九命再不是当初的小猫妖,所以他不敢违逆,只是死气白赖的跟上。
没想到在路过北山王宫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坐在山脚下喝酒的苍穹,于是打听到了所有事情地前因后果,还得知虫虫现在在无穷山,所以急忙赶来。
“你来干什么呀?”虫虫拉九命到一个隐蔽处,并排坐在一根树下,开开心心地问,似乎看着他,心头的压力一扫而空,只有云淡风清的清爽甜蜜。
“我-和-你-在一起。”九命艰难地说出几个字。
虫虫更是喜出望外,因为从不说话的九命,现在词汇量明显增多不少,而且正是因为他不说话,一旦说出话来,就非常动人心魄,每一句都特别珍贵。
于是她轻轻摸了摸九命的头,温言道,“好啊,我也正要找你。我是想游十洲三岛,好不好?说实话,我被我师父收为弟子后,连云梦山都没有好好游玩过,更别提十洲三岛了。唉,我也累了,想放松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九命竟然愿意,就差当场扑倒虫虫,把她像小鱼干一样叼在嘴里以庆祝。
而虫虫说出这句话,心中有些报复的快感,又有些不安。假如那魔头不找她怎么办?她还有什么脸回到他身边。可是假如他不找她,那也就是说明不怎么爱她,她赖着他也没意思吧?
所以,还是决定这么做。暂时离开他!
因为爱情有时候也需要距离,也需要呼吸!
心里有了准主意,虫虫虽然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那魔头,却感觉有了人生方向似的。和刀郎师叔报备后,九命也加入了“守地一族。”其实刀郎师叔很高兴九命能在,因为他地妖力已经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实在是一个非常好地助力。
就这么着,大家耐下心来,对迷踪地继续等了下去,前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但不久就有人听到地面下有嗖嗖地声音,好像风吹过枯草,又好像有小老鼠在黑暗中跑过。再过两天,大家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那种有无数草叶从脚下滑过地感觉。
所有人都即兴奋又紧张,因为迷踪地就要出现了,而草草师姐却还没有回来。
………………………………………
第七十三章 乌龙啊,大救星!
一天早上,地面突然又没有动静了。
但那种死寂和安静才是最不正常的,因为连风吹叶动,草虫低鸣声也没了。
刀朗师叔命令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和动静,埋伏在一边,做最后的等待。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太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正当虫虫以为自己就要石化了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地震一样的抖动,接着南方的树木野草开始东倒西歪,连空气似乎也开始变化,剧烈的温热了起来。
迷踪地,终于出现了!
每个人都这样在心里喊着,即紧张又兴奋,全力掩盖自己的气息,慢慢等着这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块红色的、冒着汽泡的、像泥浆一样地面拱动着野草,进入了大家的视野,平铺在了场地中央的宝鼎下面。
虫虫向来沉不住气,此时更是差点窜出去,幸好西贝和九命一左一右拉着她手臂,才让她保持了镇静。再看其他人,每个人都是屏着息,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紧张得汗珠挂满脸。
十洲三岛的和平希望啊!
这不是虫虫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迷踪地,但却是她第一次这么注意它。就见这地还真是有灵性的,因为它虽然停住了,却给人虚浮之感,似乎还在警惕着周围,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它就会立即消失。
不过再有灵性的东西也没有人的心机,所以在大家强忍着埋伏不动了半天之后,迷踪地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似乎要沉睡在这个地方一会儿。
虫虫脑袋不敢动,但是斜着眼睛看向刀朗师叔的方向。只等他一声令下。
“出裂地石!”在最没有料到的时机,刀朗师叔大喝一声,声震四野。
四个字。四方皆动。
虫虫紧张得手心出汗,若不是西贝和九命押着,可能拿捏不住力道。从这个角度看来,领袖可不是人人当得地,那要非常沉得住气,做事又稳又狠的人才行。
而且看来武力修练也很重要,因为别的人都动作敏捷,命令一下就冲了出去,唯有她。因为身体僵了太久,关节全锁死了一样。差点摔了个跟头。或者太紧张了,还手脚发软。
她从没这样过,在与那魔头初相见时,有生命地威胁。她也没这样过。因为她太在乎这块地了,这块四处乱跳,不守土地之本分的地,关系到万千百姓的死活,关系到那魔头的救赎,也关系到她的幸福。
所谓无欲则刚。问题是她现在对这石头很有欲。所以刚不起来。全身发软。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豁出去了。立即把全身的法力全集中在双手,对准自己守护的方法,抛出了裂地石。几乎是在同时,其他三方也投出了裂地石,而后大家都还跳到场中,各施法力,协助这石头困住迷踪地。
他们不是花四海那魔头,没有绝对实力可驾御裂地石,也没有无上法力可以镇得住迷踪地的力量,只有大家携手而已。
“咕隆”一声,迷踪地向东一斜,似乎要逃走,而这一方正是虫虫、西贝、九命和少数几个师兄弟守的,也是裂地石有问题地一方。
眼看迷踪地感受到这方力量软弱,要从这里逃走,所有人都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学着花四海当时地样子,把自己的武器、法宝,尽数插入地面之中,人也死命伏在刀剑之上,连人带器,全部当成了破残了的裂地石一部分。
虫虫也是一样。
她只感觉一股大力撕扯着她,似乎要把她搅成十七八段,而后吸入地面。她咬牙坚持,想到当天花四海以冰魔刀为石,以一己之力代替扭转危局,心中一热,感觉力量都大了些。
而西贝在她之左,九命在她之右,三人紧紧挨着,连成一线,因为这两个男人的强大,虫虫虽然难受,却不像其他师兄弟一样受了伤。
“草草师姐怎么还”一个师弟眼看支持不住了,哀叫道。
“坚持!迷踪地冲地越凶,就证明越是强弩之末了,和驯马一样,千万不能松劲。”西贝大声道,在这种时刻也不见惶急,这份定力让人佩服。
“它往西了!”
“啊,又往南了!”
“不好,又回到西边,虫丫头注意!”前世因果和神灯飘浮在半空,给全力施法,无睱四顾的人们通报围困裂地石的情况。
—
虫虫没时间、也没能力说话,感觉身体被放到一个绞刀里,平地骤起的风流从不同方向拉扯着她,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了,树叶野草像小刀子,拥挤着从她身边掠过,划破衣服和皮肤。
好疼啊。想起当天花四海一力承担这样的苦楚,从没有叫过一声,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狠决,也就是这一点让人心疼吧。
“啊,它要拔高,注意!”神灯叫了一声,声音惶急,显然形势不容乐观。而其他三处人马只能勉强守得住自己的一方,根本没办法帮他们,就连出声也不能。
就在这时,九命突然一跃而起,淳厚地妖气形成螺旋状地气流,如千钧之力压在翘起地迷踪地上,把它压服了回来。
但九命落地时却嘴角带血,显然受了内伤。
虫虫望向他,他却微微一笑,在这紧要关头虽然无暇说话,但眼神表明的了一切
虫虫一阵感动,更是拼了命要守住自己的位置,眼看坚持不住的师兄弟们被卷到了风暴中心,不知是生是死,而人员一少,他们这边的压力就更大。西贝怕虫虫抵受不住,立在她身前,挡住了大部分迷踪地生出的反噬力,情况也不容乐观。
真的比死还难受啊,可是不能放松,一切的结局就要看这一次!
坚持,再坚持!
“啊,我来迟了吗?还好,正好赶到。乌龙你个死家伙,还不快点!”当虫虫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绞碎,体内金光神气再无法提起的时候,半空中传来草草的声音。
这对于大家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接着,一条黑影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宛如流星坠地,当他猛地砸在地面上,别说虫虫,连迷踪地都吓了一跳。
虫虫被迷踪地最后挣扎的力量压得抬不起头,感觉和死了一样难受,但这声音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光明。
不用抬头,草草的绿色衣裙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百砸在地上的人显然落地的技术不好,直接摔了个嘴啃泥,或者他是被人踹下来的,反正姿态极为不美。
不过就算他再丑,虫虫这一刻也好喜欢他啊。因为他那乌黑的面皮,那笨拙憨厚的神情,那有些讨好又有些羞涩的眼睛都证明了一件事,这人不是乌龙又是谁?
乌龙啊,大救星!
………………………………第七十三章乌龙啊,大救星!
一天早上,地面突然又没有动静了。
但那种死寂和安静才是最不正常的,因为连风吹叶动,草虫低鸣声也没了。
刀朗师叔命令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和动静,埋伏在一边,做最后的等待。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太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正当虫虫以为自己就要石化了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地震一样的抖动,接着南方的树木野草开始东倒西歪,连空气似乎也开始变化,剧烈的温热了起来。
迷踪地,终于出现了!
每个人都这样在心里喊着,即紧张又兴奋,全力掩盖自己的气息,慢慢等着这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块红色的、冒着汽泡的、像泥浆一样地面拱动着野草,进入了大家的视野,平铺在了场地中央的宝鼎下面。
虫虫向来沉不住气,此时更是差点窜出去,幸好西贝和九命一左一右拉着她手臂,才让她保持了镇静。再看其他人,每个人都是屏着息,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紧张得汗珠挂满脸。
十洲三岛的和平希望啊!
这不是虫虫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迷踪地,但却是她第一次这么注意它。就见这地还真是有灵性的,因为它虽然停住了,却给人虚浮之感,似乎还在警惕着周围,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它就会立即消失。
不过再有灵性的东西也没有人的心机,所以在大家强忍着埋伏不动了半天之后,迷踪地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似乎要沉睡在这个地方一会儿。
虫虫脑袋不敢动,但是斜着眼睛看向刀朗师叔的方向。只等他一声令下。
“出裂地石!”在最没有料到的时机,刀朗师叔大喝一声,声震四野。
四个字。四方皆动。
虫虫紧张得手心出汗,若不是西贝和九命押着,可能拿捏不住力道。从这个角度看来,领袖可不是人人当得地,那要非常沉得住气,做事又稳又狠的人才行。
而且看来武力修练也很重要,因为别的人都动作敏捷,命令一下就冲了出去,唯有她。因为身体僵了太久,关节全锁死了一样。差点摔了个跟头。或者太紧张了,还手脚发软。
她从没这样过,在与那魔头初相见时,有生命地威胁。她也没这样过。因为她太在乎这块地了,这块四处乱跳,不守土地之本分的地,关系到万千百姓的死活,关系到那魔头的救赎,也关系到她的幸福。
所谓无欲则刚。问题是她现在对这石头很有欲。所以刚不起来。全身发软。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豁出去了。立即把全身的法力全集中在双手,对准自己守护的方法,抛出了裂地石。几乎是在同时,其他三方也投出了裂地石,而后大家都还跳到场中,各施法力,协助这石头困住迷踪地。
他们不是花四海那魔头,没有绝对实力可驾御裂地石,也没有无上法力可以镇得住迷踪地的力量,只有大家携手而已。
“咕隆”一声,迷踪地向东一斜,似乎要逃走,而这一方正是虫虫、西贝、九命和少数几个师兄弟守的,也是裂地石有问题地一方。
眼看迷踪地感受到这方力量软弱,要从这里逃走,所有人都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学着花四海当时地样子,把自己的武器、法宝,尽数插入地面之中,人也死命伏在刀剑之上,连人带器,全部当成了破残了的裂地石一部分。
虫虫也是一样。
她只感觉一股大力撕扯着她,似乎要把她搅成十七八段,而后吸入地面。她咬牙坚持,想到当天花四海以冰魔刀为石,以一己之力代替扭转危局,心中一热,感觉力量都大了些。
而西贝在她之左,九命在她之右,三人紧紧挨着,连成一线,因为这两个男人的强大,虫虫虽然难受,却不像其他师兄弟一样受了伤。
“草草师姐怎么还”一个师弟眼看支持不住了,哀叫道。
“坚持!迷踪地冲地越凶,就证明越是强弩之末了,和驯马一样,千万不能松劲。”西贝大声道,在这种时刻也不见惶急,这份定力让人佩服。
“它往西了!”
“啊,又往南了!”
“不好,又回到西边,虫丫头注意!”前世因果和神灯飘浮在半空,给全力施法,无睱四顾的人们通报围困裂地石的情况。
—
虫虫没时间、也没能力说话,感觉身体被放到一个绞刀里,平地骤起的风流从不同方向拉扯着她,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了,树叶野草像小刀子,拥挤着从她身边掠过,划破衣服和皮肤。
好疼啊。想起当天花四海一力承担这样的苦楚,从没有叫过一声,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狠决,也就是这一点让人心疼吧。
“啊,它要拔高,注意!”神灯叫了一声,声音惶急,显然形势不容乐观。而其他三处人马只能勉强守得住自己的一方,根本没办法帮他们,就连出声也不能。
就在这时,九命突然一跃而起,淳厚地妖气形成螺旋状地气流,如千钧之力压在翘起地迷踪地上,把它压服了回来。
但九命落地时却嘴角带血,显然受了内伤。
虫虫望向他,他却微微一笑,在这紧要关头虽然无暇说话,但眼神表明的了一切
虫虫一阵感动,更是拼了命要守住自己的位置,眼看坚持不住的师兄弟们被卷到了风暴中心,不知是生是死,而人员一少,他们这边的压力就更大。西贝怕虫虫抵受不住,立在她身前,挡住了大部分迷踪地生出的反噬力,情况也不容乐观。
真的比死还难受啊,可是不能放松,一切的结局就要看这一次!
坚持,再坚持!
“啊,我来迟了吗?还好,正好赶到。乌龙你个死家伙,还不快点!”当虫虫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绞碎,体内金光神气再无法提起的时候,半空中传来草草的声音。
这对于大家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接着,一条黑影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宛如流星坠地,当他猛地砸在地面上,别说虫虫,连迷踪地都吓了一跳。
虫虫被迷踪地最后挣扎的力量压得抬不起头,感觉和死了一样难受,但这声音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光明。
不用抬头,草草的绿色衣裙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百砸在地上的人显然落地的技术不好,直接摔了个嘴啃泥,或者他是被人踹下来的,反正姿态极为不美。
不过就算他再丑,虫虫这一刻也好喜欢他啊。因为他那乌黑的面皮,那笨拙憨厚的神情,那有些讨好又有些羞涩的眼睛都证明了一件事,这人不是乌龙又是谁?
乌龙啊,大救星!
………………………………
第七十四章 终于
啊,这不是老熟人吗?虫小姐!”乌龙大叫了一声,片狼藉中,居然还有些惊喜之意。
“乌龙你个死家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那么多废话,快想办法!”草草师姐暴喝。
对嘛!对嘛!有什么事等定住迷踪地再说。虫虫心里叫着,却发不出声音,全部的力量都用于以与地面下隐藏的力量对抗,而且快坚持不住了。
“呜呜呜,我的角,才长出来,掉的时候好疼哪。”乌龙双手捧角,脸上露出非常害怕的神色。
草草上去就是一脚,“你一个角换得天下的和平,怎么着也划算,又没让你牺牲。快点,我仙道一门快支持不住了。你要再婆婆妈妈,当心我宰了你!”
说得好!虫虫暗自喝采,虽然不能抬头,却可以想象乌龙可怜的样子。正想着,忽然感觉身边黑影一闪,接着感觉轻松了一些,熟悉感接踵而至,想必再坚持个五分钟不成问题。
只听草草师姐道,“现在我的心上人去帮他的师妹了,你立即给我想办法,否则那两个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扒了你的龙皮、抽了你的龙筋,剁掉你的龙爪——呃,龙子,我是替你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她说到一半,突然换了语气,证明天龙族的摄政女王也到了无穷山。
乌龙显然很怕摄政女王,颤抖地哼哧了一声,双脚离地。
虫虫只能看得到地面。只见乌龙双脚离地后,地面出现一团阴影,面积很庞大,符合乌龙胖乎乎的外表特征,但随着一阵翻卷着水腥气地风,阴影却慢慢缩小,一点一点的,直到慢慢淡化得无影无踪。
迷踪地还在挣扎,这灵地带起的土地之力、造成的自然暴风也继续肆虐。
虫虫看不到半空中的情况。只能干着急,而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乌龙的哀叹:“这会很疼的,真的会很疼的。”他还在犹豫。
“别废话,如果你地疼痛换来天龙族的光荣,一切都值得,来吧!”草草师姐说着一跳。裙摆落到了虫虫身侧,显然看护爱郎去了。
“这真的很疼的!”乌龙唠叨了最后一句,虫虫似乎都听到了半空中的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接着,空中传来一声尖啸,不是意气风发,也不是慌张求助,而是重物盘旋。继而落地,因为速度奇快,摩擦空气时所产生的尖利声音。
地面上,消失地黑影又变大了,并且极为快速,眨眼间就落到了虫虫眼前,也就是残破的裂地石所在之处。重物落地的速度和力量之大,激起大片泥沙和污浊空气。迫得虫虫差点闭过气去。
瞬间,风暴未退,反而加强了,惊叫声四处可辨。
虫虫都麻木了,只凭借心中一个强烈的愿望,把自己和却邪双剑融为一体,死死钉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只是几秒。风暴又挣扎了一阵。然后骤然停止。
过了半晌,虫虫才喘息着抬头。手中却邪双剑还僵硬的插入地面,过力和紧张让她不能动弹。
只见周围一片狼藉,好像才遭过台风似的,所有的人都带着劫后余生地样子,衣服破烂着,头发披散着,或站或躺,或趴或跪,面面相觑。大家的大脑似乎也迟钝了,没人能立即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成功了吗?”不知道有谁问了一句。
神灯的大嗓门兴奋的在半空中喊道:“大功告成,十洲三岛又找回迷踪地啦!”
静默数妙,然后是一片欢呼。虫虫望着那片红色泥浆地,不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很空,有完成一件大事后的空虚和疲惫感。
这就结束了吗?一切平安了吗?百姓不会被邪气侵蚀变疯,十洲三岛再不会出现莫名天灾了吗?不管是那魔头,还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都暂时没有理由打仗了吗?和平会暂时现延续下去了吗?
她想动,却不能动,
力到坐都坐不稳,手臂哆嗦着,却邪双剑也是。不神剑是因为兴奋而颤抖,她则是因为极度的疲惫,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她,终于做到了。
终于!
一个穿越而来地普通女子,一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一只小虫子,小蚂蚁,最渺小的小人物,却完成了十洲三岛众多神魔也没有做到的事。
果真是小人物改变大世界啊!
感觉九命温柔地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倚着他,轻轻坐在地上,虫虫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还没完哪,得把迷踪地赶到天影穹顶那里去。”西贝轻声道,虽然也很狼狈,却不损他的美貌和优雅。
“那个事,别人去就行了吧?难道还要我?!”虫虫吃了一惊。
她太累了,为了十洲三岛,为了天下百姓,当然也是为了那魔头,为自己,已经做了一切。以前还不觉得,当她看到迷踪地定住,那些说不清地疲倦全涌了上来。
现在她连话也懒得说,更不用说再风尘仆仆地跑一趟了。而且她再不想回到北山王宫去,因为她忽然不想见到花四海,尽管她想念他,可是却不想,或者说不敢见面。
给彼此一点空间为好,不要迫得太紧。
现在她要带着九命、带着万事知和阿斗、也许还有神灯与蓝蓝,好好去游览一下十洲三岛。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好好见识一下此地风光呢。
她要给那魔头时间,同时也是逼他选择。她不要做退而求其次地人,她要他在万难中也选她,她要他忠于自己的真心。哪怕还是娶罗刹女,哪怕还是要遵守诺言,但他地心必须明确。她全心全意爱着他,为了他做了一切事情。她不需要他其它的回报,但要他全部的真心。
所以,她选择离开,如果那魔头有心,天涯海角也会找到她的。
“虫丫头累坏了,一直奔波。”墨武师叔微笑,看起来非常高兴,“放心吧,迷踪地已经驯服,我们可以把它赶到天影穹顶,堵住天洞,这下十洲三岛可安稳了,你想干什么事都行。”
“还是南师叔疼我。”虫虫嘴甜甜地说。
“不过我听师父说,要埋上玉树种子,浇上身负生死之气之人的阴阳血,迷踪地才不容易跑掉。现在显然没有阳血,听说那是天生负有北斗死气之阳血的花四海才有。而你,天生具有南斗生气,所以先来点阴血浇着树。”桃花插嘴,一脸恶劣的快乐,“虫虫,我来帮你取一‘大’碗血,保证不疼。”
一听这话,虫虫瑟缩了一下,似乎感觉出自己要遭受多大的**痛苦。她禁不住顾左右而言他,就见不远处一个胖胖的身子还以倒栽葱的姿势扎在迷踪地边缘,正是可爱的乌龙。
他保持着人形,可大概用力过猛,龙尾显形了,绷得笔直,龙鳞全扎了起来,显然疼得够戗。
第七十五章 我爱他时的滋味
西贝,快救出乌龙,他那个独角以前断过,现在只怕断了。”虫虫好心提醒,暂时转移了自己要被取血,以浇灌玉树的可怕想像。
“是啊,快救我出来,我好可怜。”乌龙头埋在地里,说得嗡声嗡气,“虫小姐,你最好心,将来一定可以觅得如意郎君的。”他说着挣扎了两下,头还是没有拔出来,尾巴上的龙麟都快张成蜜蜂翅膀样了,看来非常非常的疼。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找到如意郎君吗?”草草骂道,“我虽然对你比较那个严厉,可是玉不琢、不成器,你总这么磨磨叽叽的,非得人对你狠一点不可。假如刚才不逼你,你怎么敢冲下来,以独角帮助裂地石,定住迷踪地?又怎么立下这盖世奇功?”
“这是盖世奇功?”乌龙的人还像胡萝卜一样倒栽在地面上,倒对草草的话听得清楚。
“当然啊。”草草道,“如果后世之人问起危,是谁最后力挽狂澜,救危难于即倒,拯万民于水火,为天下而献身,答案不就是乌龙你嘛。而且你这样做,给天龙族挣了天大的面子,你说龙子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真的?!那很划算啊。”乌龙喜道,又不知碰到了哪里,疼得真哎哟。
每个人都正为重得迷踪地而开心,又有劫后余生之感,再看那块红色的泥地安安稳稳的呆在原地,似乎已经没有了脾气,失去了野性,所以大家全部心情愉快。此时见乌龙耍宝一样的说话,都不禁莞尔而笑。
虫虫听到这番对答,也觉得好笑。但她毕竟和乌龙有一点点交情,看他难受的倒窝在地上,轻轻以手肘碰了碰西贝道,“帮帮他吧,这样怪难受的。”
西贝微笑,美形地脸上没有一点灰尘,不像虫虫其他的师兄弟似的,好像丐帮的不入流弟子一样。“人家有老大,为什么我救?这不是喧宾夺主吗?”西贝说着,一指半空。
虫虫抬头望去,看到半空中有一朵彩云,云上站着一个高挑女子,身着七彩战甲。头上乌发挽顶,英姿飒爽,皮肤却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此时正威严的看着伏在地上的乌龙,眼睛有如黑色玛瑙一般炯炯有神,自有一番高贵气派。
“是龙子大人吗?”虫虫张口便叫,“快救救乌龙。”
“是啊是啊。龙子快救我!”乌龙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有老大跟来,大叫了一声,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听话,我听话还不行吗?快救我啊,你是疼我的吧!”
半空中传来一声冷哼,声音异常娇嫩。
“你会救我吧?”乌龙见龙子没动,有点发急。
“先说说。你以后会不会听话,还要发誓不离开天龙族的领地,好好修行。”那娇嫩如十五岁少女地声音再问。
虫虫在一边听到这两条龙的对话,差点笑喷。没想到,摄政女王居然在这个时候教训起手下来。
“我保证哪也不去,直到你觉得我够资格当龙。这总行了吧?”乌龙的声音有些听不清,可见大头朝下时间长了。血液上脑。已经影响了部分说话的功能。
“但是可以吧!”他最后提出要求。
虫虫一愣,没想到那个面目美到令人发指。可心肠却坏到彻地通天的孔雀妖已经死了,听乌龙地口气,还是龙子打死的。
想当初在无穷山,孔雀生了不该有的贪念,想吃掉花四海的魔元以加强自己的功力,结果被花四海断去一臂。像他那样美貌的人,只怕会以这残疾为痛苦吧,也可能为此,他离开了真心待他的乌龙。
后来在茱镇,孔雀帮助龙老大陷害那魔头和她,她受
那魔头亲自背负她,一路追击龙老大,在半路上,龙妖、兔妖失散,之后就再没听过孔雀地消息,却原来已经死了。
想必他走投无路之下来找乌龙重叙旧情,被龙子发现。以前听草草师姐的意思,龙子对乌龙好男色极为反感,见了孔雀也必看出了他心术不正,因而使用铁腕手段,把他杀掉,除了后患。
这虽然有点残忍,但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唯一彻底解决的办法,真是快刀斩乱麻啊。
可是想到这儿,那魔头对她的好又一点一滴涌上心头,事事就如同昨天。这让她的心酸楚个不停,但一想到目前的局面,想到要给彼此空间和时间的决定,只好咬紧牙关,逼自己不去想。
只听乌龙絮絮叨叨又道,“虽然我认人不清,毕竟
他大概想说毕竟爱过孔雀,却没有说出口。虫虫却又联想起花四海,想起他与罗刹女也有毕竟。再想想孔雀,那样的男人美得如此妖孽,也许这是害得他心术不正地原因。
“好啊。”过了半晌,半空中居然想起龙子答应的声音,不过乌龙还没来得及惊喜,龙子的声音就又传来,“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是你所有的龙族待遇、祭典上的奖惩全部浮云了!你听到没有!”说到最后,语音转厉。
乌龙吓了一跳,连忙讨饶,“不要啊,我顺服你还不行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救我!”他哀叫,显然坚持不住了。
“看到了吗?这不是真情,只是一时的迷惑。”西贝本来一直在看戏,此时不禁感叹,“小花与你才是真情,无论你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弃你。”
虫虫抬头看着西贝,“天涯海角是吗?我就要去天涯海角,看他能不能找到我。”
西贝略侧过头,脸上全是吃惊地神色,“别和我说你动了这歪主意!你非得折磨他不可吗?”说着,他瞄到了一边地九命,于是更加吃惊,“你不是要和九命一起去吧?那样小花会掉进醋缸,淹死地。”
“他满世界的跑时,我不是一直天涯海角地追吗?他受冤枉的时候,是谁宁愿被关起来,也要为他说话?他陷进自己的执念中,是谁四处奔波救他?是谁为了他,却嫁给别人?难道他对罗刹女说‘你是我的妻’时,难道我不会妒忌吗?”虫虫想生气,却只有苦笑,“我知道那是男人要遵守的承诺,可是我也有伤心离去的权利。你以为我只想折磨他吗?不是的,我想让他知道我曾经怎样去爱他。”
这一番话,一直放在她的心底,今天说出来只觉得无比痛快。
西贝也没想到她这样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摸摸她的红色短发,“就是说,你要离开。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是谁的守护者?”
只一句话,问得西贝哑口无言。半天才想到一句话,“我和你去!”
“不,你留下,替我守着他。”这一刻,虫虫突然坚定了,“我虽然想让他知道,我爱他时的滋味,但是不想让他发疯。我想,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你。”
…………………………………………………………
…………………………………………
第七十六章 取血
乌龙的苦苦哀求并再三保证下,龙子终于出手,把他来。
他的独角完全断掉了,被挖出后就一直抱着他曾经的角痛哭,龙子只得又哄他。刚才还很严厉,这会又像个大姐姐似的,又是抚摸乌龙的头,又是轻拍乌龙的背,一个劲的劝,“乖,角还会长出来的,别哭别哭,姐姐疼你。”
而虫虫这边,虽然做了决定要和九命同游十洲三岛去,但却面临被取血的命运。她怕打针,从小就怕,生病的时候宁愿挨着,也不打针,所以当她在第二天早上,看到桃花师叔拿了一只类似于芦苇杆一样又细又尖且中空的东西,不禁心里发寒,直往西贝身后缩。
“直接放血不行吗?”她哀求,“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刺我一剑,反正我也不是没受过伤。可是用这个扎,那种疼会一直一直一直往心里钻,太难受了。”
“小丫头懂什么,因伤而出血,血就不洁了,哪比得上从血管中取血,直接流入我的药葫芦之中,完全不会被污染到。”桃花一本正经的道。但是虫虫看来,总觉得他是伺机报复。
在云梦山上有限的自由时间里,虫虫可没少折磨桃花。知道他最注意自己的形象,喜欢慢条斯理的走路办事,特别注重身为仙人衣袂飘飘的娴雅风度,虫虫却偏偏想出各种办法来让他心急火燎的跑,有一次还让他在睡梦中,衣衫不整的窜出卧房,好像被火烧了尾巴的小狗。
那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世界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此。
“来,蚂蚁。师叔不会弄疼你。来嘛,只一下,抽出血来。拯救十洲三岛的重任才算完成,你也算功德圆满哪。来吧,轻轻就扎一下就好了,比蚊子咬一下还轻。”
桃花说话地模样活像小红帽遇到的大灰狼,所以虫虫坚决摇头。
九命在一旁看到,嗖的一个窜过来,伸出头,艰难地道,“割地。”
桃花以手指顶开九命的头。“要想千年万载的定住迷踪地,给十洲三岛和平。就需要把玉树种在迷踪地上,而玉树成活的唯一根本,就是以身怀生死二气之人身上的阴阳二血,请问你这小猫妖。是有阴血还是阳血。这也能顶替的吗?你别当你成了妖王就了不起,没血就有没和平。还有,你倒说说看,你把头伸过来做什么,我取的是腕上之血,难道叫我杀了你的头?”
他们这番对答。全被正在林间空地休息的仙道同门们看了个满眼。不禁都笑了起来。
前一天。为了定住迷踪地,差不多所有人都累脱了力。所以刀朗师叔命令就地休息一夜,整装待发,养精蓄锐后,好把迷踪地赶到北山王宫中地天影穹顶下。
那时候,假如找得到花四海,取一些阳血,拯救十洲三岛于危难的事才算真地完成。
“桃师兄,何必逼虫姑娘呢?她不献阴血,也只好带她一起上北山王宫。”西贝忽然说。
“西贝,你这个叛徒!”虫虫怒得柳眉倒竖。
西贝摊开双手,姿态和神色都极美,引得一众女仙心醉神迷,拜倒在他的长袍之下。
“你别生气啊,你不愿意去北山王宫也行,反正我昨天晚上得到了消息。”他对虫虫说,同时拍拍衣襟,缝着半个水心绊的衣襟,“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我王花四海已宰了宣于谨,之后两下罢战了,一场误会终于消弥于无形。现在,天门派地苍穹师兄和白师兄正在善后,至于我王嘛在无穷山寻找迷踪地,已经连夜往这边赶,期望可以帮上忙,弥补我魔道由于行事不当,带给天下之损失。大家等他来就好了,到时候阴血阳血一起取,直接浇在玉树种子上,省得还要
么麻烦。”
此言一出,四下沸腾。
如果这事是几天前说出来,大概全仙道的人都非要围剿花四海,给天帝报仇不可。但是那天,这些仙道弟子,都亲眼目睹了宣于谨的嘴脸,现在不管是哪一派的人,没有一个不鄙视宣于谨的为人地,觉得这场征战是本门上了他当,受了他地骗了。
后来在等待迷踪地出现地空闲时间里,已经获悉事情真相的刀朗师叔又把千年前六道大战地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于是在大家心中,善与恶完全颠倒了过来,大家即为被宣于谨利用而恼怒,又为花四海的前世信都离难的遭遇而唏嘘,虽然还有些疑虑,但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到魔道这一边。
—
这些事如果换做以前,绝没有人会相信的,就算是仙道的首领白沉香说的也是一样。好多事,必须要亲眼所见,大家才能面对自己被欺骗的事实。
此时听说宣于谨已死,大战也及时终止,所有人都非常开心。
只除了虫虫。
听了西贝的话,她大吃一惊。她是想躲开花四海的,哪想到他就快到了。以他的脚程,很快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办?怎么办?她还没有想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如何面对他?还有,苍穹师叔和罗刹女找过他了吗?不知道他们相互间谈得如此,也不知道那魔头究竟要怎么选。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愿意相见,不如说她不敢相见,想念他,可是却又害怕。假如这段情的结局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呢?不如根本不知道结局,那样,至少还有期待。
“他什么时候动身的?”她急问。
“哪个他?”
“西贝!”
“好吧,昨晚。”西贝以折扇敲了敲下巴,“差不多他一上路就告诉我了。现在他拼命往这里赶,以他的脚程,再加上焦急,我猜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到。”
“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虫虫差不多是吼了。
“唉,魔王殿下是谁啊,他的行踪,你一个低级剑仙为什么要知道?”桃花突然插嘴。
虫虫和魔王有情,彼此深爱,到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想那魔王不惜挑战天下,也要把当时是北山王妃的她抢去为妻,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好吧,为了十洲三岛程度,最后还是决定接受**的痛苦,因为心里的痛更加严重。
她挽起衣袖,“桃花师叔,来,取我的阴血去浇花。我不怕疼。”她看到桃花脸上那温柔却又可怕的笑意,心中责怪自己从没有想过,原来桃花师叔是腹黑型的人。
桃花笑着走上前,虫虫根本不敢看,却没想到真的不怎么疼,等她还在咬牙咬牙切齿的准备时,血已经抽完了。
“我说就像蚊子咬吧?”桃花师叔晃晃手中那奇怪的,有些透明的葫芦。
原来他只是想吓自己。虫虫心里恨哪,恨自己上当了,可是当她一眼看到葫芦中自己的血,恐怕比400CC还要多,不禁吓了一跳。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血这样集中的出现在一个容器里,于是惊恐之下,心慌和疲劳一起袭来。
于是,她昏倒了。
第七十七章 关心则乱
四海赶到无穷山的时候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红色泥
一瞬间,许多往事涌上心头。这块有灵性的土地,他本想盖上通天塔,真杀到天界,如果不是天门派来捣乱,如今也不至于生出这样一场战事,他的仇也早就报了。
可是,如果没有天门派的力阻,没有这些阴差阳错,也许他和虫虫也不过是陌路人。一想到这些,他并不怨怪这些波折,反而生怕这一切是一场虚幻,醒来后还是无尽的黑暗。
虫虫!虫虫!等我!
他心里有着莫名其妙的不安,所以日夜兼程,但一脚踏入无穷山,他的感觉糟糕极了,因为他觉得这里并没有她的气息。
她在的时候,就算没有说话,也让人感觉连空气都是热闹的,很活泼轻松。现在这情况让他心里一紧,站在原地回目四顾。
这是一片空地,周围散站着仙道众位门人,他的到来显然使他们紧张。不过他们的目中没有敌意,只有好奇和试探,显然他们已经知道宣于谨被杀,六道第二次大战在崩溃的边缘被阻止和挽救,更显然他们知道了上一次六道大战的秘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世人如何看他、是否理解这一切,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重要的只是那个丫头而已,可是她在哪儿?为什么连那只多事的,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窜出来看热闹的小狗也不见了呢?
“小花到,看来您这一路赶的急啊。”
他眼神一扫,正看到西贝身处一群小女仙中间,因为都是些女人,他又没感觉到虫虫的气息,刚才根本没注意。再旁边是虫虫的三位师叔,那个叫桃花的人手里,还拿着一只半透明的奇怪葫芦。
几个人表情都很严肃。
他略一点头,算是对那三位师叔施礼。然后转过头,认真的瞪着西贝,“你过来一下。”他命令。
西贝本来是坐在剑道女弟子中间的,听花四海召唤,微叹了口气,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腾腾地走到花四海地身边,
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态度。花四海恨不得拿锁麟龙把他卷过来。
“虫虫呢?在哪里?我没有看到她。”
西贝半侧过身,一指桃花,“看到他手里拿的葫芦没?虫虫的血就×那里。”他说得含含糊糊,像嘴里含着一块热豆腐似的。末了,还咳嗽了两声,似乎掩饰沉痛之色。
花四海本就心急,耳朵里只注意到了西贝刻意说得清楚的“血”字。一听之下大惊,瞪大了眼睛,心里感觉像被无数利爪划过,说不出的感觉,疼痛只是一瞬,剩下的全是空白。
“欺骗我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不用我再提醒了吧?”他威胁。喉咙干涩,这是他唯一还能运用地东西。
“我干吗骗你?”西贝表现出愕然的样子,肚子里却在暗暗好笑。
“你不伤心?”花四海也有些怀疑,看着西贝,想找出一些破绽,但是心已乱。
“这里的人不是仙就是魔,早就看开了,你难道看不出大家的脸色?”是啊是啊。所有人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不过不是因为虫虫,是对这传说中的恶魔有些忌惮罢了。不过,这足以让小花上当了吧。
果然花四海僵在那,半晌不语,同时眼睛盯着那个葫芦,看得桃花直发毛。把葫芦挡在了身后。但花四海的目光却收不回。只一字一字地问。“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他的守护者吗?”
“是啊。不过那我也拦不住
话音未落,花四海人已经到了桃花身边。速度快如闪电,吓了桃花一跳,“冥王殿下,有何指教?”他问,是真地愕然,不像西贝那样是装出来的。
“给我。”花四海伸出了手。
桃花莫名其妙,“这是虫虫的血,你要来何用?”
这个“血”字显然刺激了花四海,他克制
不去掐桃花的脖子,但身上剥剥乱响,锁麟龙和到了他的激动,也嗡嗡鸣叫,他胸口更是蓦然发亮,那条黑银相间的龙也呼之欲出!
“给我!”他再说。
桃花吓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疯,不过那阳血是重种玉树的根本,就算死也不能把这血给别人。所以虽然怕,却站着不动,双手在背后紧紧握住葫芦。
“冥王殿下,不知道有什么误会?你要虫虫地血干什么?”墨武同样奇怪,心里想着,莫不是冥王在与宣于谨大战时伤了脑子吧?怎么看来这么不对劲?
话说,他实力如此之强大,如果真发起疯来,只怕在场的人联手也压制不住。这不会是他们的又一磨难吗?为什么想让十洲三岛和平就那么难呢!
这么想着,他浑身都开始戒备,却不知他们屡次提及“血”字,刺激得花四海已经无法思考。
“给我。”花四海执拗地说。
“问题是你拿去没用啊。”桃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这是浇玉树的,是虫虫自愿贡献,你以为是我强迫了我那师侄女吗?我不怕我掌门师兄回来扒我的皮啊。话说我也得抽你一点血,阴阳之血互融,浇灌玉树,方可成功。”
这回轮到花四海吃惊了,因为桃花说的和西贝说的不一样。
“虫虫没死?”他疑惑的低语,“这不是她地血肉?”
一边的刀郎瞪大眼睛,“谁说虫丫头死了?那丫头是一员福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这里只有一点她的血,哪来的肉?冥王殿下贵人多事忙,糊涂了吧?”桃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
花四海分外尴尬,只回头扫了西贝一眼,知道自己关心则乱,着了他的道。西贝故意说得含糊,脸上还有沉痛之色,原来是为耍他地。
不过他并不愤怒,只是懊恼和欣喜,恼地是西贝居然耍他,喜地是虫虫没事。可是她在哪儿?
他不知道要如何和虫虫的师叔们解释,只得抱抱拳,又退回到空地边缘去。西贝聪明地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我提醒过你欺骗我的后果了。”他努力保持冷漠,但终于还是破功,“除非你告诉我,虫虫在哪儿?”
“刚才我暗示虫虫为民牺牲的时候,你什么感觉?”西贝答非所问,“是不是半信半疑,又很不安?不相信我的话却又怕事实真的如此,是吗?那
“你是要试探我吗?”
“试探你的不是我。”西贝道,“我只是让你体会一下永远失去她的感觉,这样,当你再得知她跑掉的消息,比较不太受刺激,也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她跑掉了,有可能还会回来。可是如果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让你先受点大刺激,小伤就不那么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花四海只觉得心全垮了下来,很无力,“她又跑掉了?”
“是啊,和九命去游山玩水了。她说要静一静,让你好好考虑一下两人的感情。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你需要帮着把迷踪地赶回原来的树穴中。这样十洲三岛已经倒转的部分就会恢复,她在外面也会比较安全一点,是不是?”
花四海在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关于虫虫的信息,一时无法判断。但他知道西贝是有意这样做的,他是怕他失去理智。可是自从喜欢上那丫头,哪一天他不是失去理智的。
第七十八章 责任
四海决定先帮助仙道门人护送迷踪地回祖洲。
他拼尽全力才克制住要去寻找虫虫的想愿望,因为虽然他的感情很热很乱,在胸中似火球一样横冲直撞,烧得得全身难受,但他明白西贝说得对。
第二次六道大战消弥于无形,并不意味着十洲三岛的灾难过去,只有倒转的局势好转才算真正的太平。那丫头古灵精怪,可能跑到任何一个地方,他未必立即就能找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先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比较好。
十洲三岛倒转,民间已经瘟疫横行,说不清的雾气只要沾染到普通百姓的身体,使他们变得疯狂而可怕,外表还看不出。她在这个时候四处乱逛,实在是很危险的。
所以,纵然他不喜欢妖王九命和她在一起,但是从她的安全考虑,这却是最好的局面。
而得知从前的魔王,现如今的冥王要和大家一起把迷踪地赶回到原来的地穴之中,仙道众人大喜过望。并且接触下来,大家都觉得花四海为人虽然冷漠,但并非卑鄙狡诈之徒,有些仙道小女仙迷恋于他的相貌和英雄气概,表示好奇和好感,但三、两下就让他冷酷的眼神吓回去了。
永生永世,他只为一个人展颜。
在花四海到来的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上路了,之前,桃花还抽了花四海的阳血。桃花对他可没有那么爱惜,下手狠且准。不过花四海一颗心挂在虫虫身上,倒没觉得有多么疼痛。
当阳血和阴血融合在一处,倒在埋入迷踪地中的玉树种子上,每个人都看得到一缕漂亮地青灰色烟气在迷踪地上方盘绕。然后不过片刻时光,红色的泥浆地上,冒出了翠绿的小芽。
大家一阵欢呼,这证明玉树成活了,以后只要精心培育,就可以让它壮成长,等它长成,迷踪地就再也跑不了了,假如没有人再把它震倒的话。
剩下来地事。就是把已经变得温顺的迷踪地赶回祖洲北山王宫中的原树穴。这件事已经相对容易做了,只不过以往迷踪地有相当不良的纪录。所以众人不敢掉以轻心,再说,它毕竟是一块地,所到之处。附近的房屋倒塌,草木移位,因此许多路要绕道而行,而且不能御器而飞,走得相当慢。
花四海心急如焚,可硬是没有办法。照西贝所说。就当成磨练心智好了。但是这真是煎熬,因为明明可以两天就到的地方。却足足走了两个月。
他无时不刻不相信虫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又怕十洲三岛尚未恢复,怕她傻乎乎的不知道提防普通人,如果受到伤害可怎么办?
他心绪不宁,这看在三大师叔的眼里却有些喜欢,这证明他对虫虫是真心实意,等掌门师兄把虫虫交到他手上,大家也会放心。
不过,虫虫那丫头是听人安排的吗?掌门师兄除了被她气得暴跳如雷,似乎也没什么权威。
但这心思只是想想罢了,当见到白沉香地那一刻,谁也没多说一个字,只是白沉香发现虫虫不见了,知道她放下天下大任,自己跑出去游山玩水,免不了又大发雷霆一番。
在他们赶迷踪地回去之前,早就派会流星闪马之术的草草去通知了还逗留在北山王宫地人。大家本来商量着要订立一个六道和平协议,得知迷踪地即回的消息后,干脆都没走,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整修北山王宫,把宫外的天道结界撤掉,掩埋了因宣于谨死亡后而重变为枯木的草木兵,还把天影穹顶下地
理得干干净净。
而那已经破碎的穹顶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各方派了四名守卫,专门负责提醒北山王宫中的人不要被卷进去。
万事俱备,只等迷踪地回来。
“这块地犯下这么可怕的罪行,这么任性的说跑就跑,伤害了多少人命,现在居然还一大堆人当它英雄凯旋一样地欢迎,这世道,真是他妈地古怪。”看着这阵式,西贝不禁感叹,“我决定做一辈子坏事,临死前做一件大善事,就做这一件,我相信所有人都会欢迎浪子回头地,而我也将成为传奇一样的存在,神一样活在后辈人地心中。”
—
花四海没会理他,眼看着那块冒着泥泡的红色土地像一条红色的河流一样缓缓流入了地穴,颤抖了半天终于静止,变为黑色坚实的土地,而其上的玉树虽然稚嫩,却也长成小儿手臂般粗细,暗暗舒了一口气,
终于太平了,终于偿还清了一切前世之所为,今世的他只是他自己了,可以快意恩仇,重归山林,只要找到虫虫。
“我说的不对吗?”西贝不允许他沉默,追问。
“那你得先死了才行。”花四海冷冷地看他一眼,“那样才能成为传奇。”
“你不是要杀我吧?”
“除非你告诉我虫虫在哪儿?”
西贝苦恼的皱紧眉头,“我真不知道,她什么也没和我说。你想,她即料到你会来问我,又知道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会和我说吗?依我说,你不要四处找她,安心等着就好,她自己想通了就自会回来。其实我倒赞成她到各处去转转,她钻了牛角尖,绕不弯来,只有江山美景才能开阔她的心胸,相信我,她一定会回来的。”
花四海明白西贝说得对,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说服自己的心是另一回事,于是他摇摇头,“我决定此间的事情一结束,就去找她。现在罗刹已经归来,也已经清醒,魔道应该重归她麾下。而我林,不理这些凡间俗事了。只要一找到虫虫,就带她去四海之滨,不问事世,做神仙眷属。”
“她那么闹腾击下巴,“但是你不可能脱身,那些鬼道的弟兄怎么办?他们为投奔你而来,为了摆脱杨伯里,损失惨重,你怎么能扔下他们不管。就算你真的归隐山林,也是要培养出一个继承人再说。”
想到这一层,花四海皱紧眉头,心下烦恼。
略一抬眼,正看到一个人蹲在花丛中往这边看,俊美无双的脸上挂着又好奇又惊恐的样子,那曾经阴鸷的双眼,第一次露出最纯真的神色。
“西贝,找你的。”他一指。
西贝回身望去,笑容登时凝结在他脸上。
“你没杀了他,可他失了心。”他望着北山淳的模样,心中充盈着不知是喜是悲的情绪。
“至少他保住了命。”花四海毫无感情地说,“至少北山王族不是只剩下你孤单一人。所以鬼道是我的责任,而他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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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新人道之王
“你是小意嘛。”北山淳没有心机的笑。
他居然还认得变成成年人的弟弟吗?看到他的眼神,西贝心头一酸,差点落泪。
这是当年那个才几岁的哥哥所拥有的眼神啊!曾经以为,自从哥哥把他推落到井下后,就再看不到这眼神了,如今重获,不知道是喜是忧。或者对哥哥是喜,至少他不再想得到那些不应得的东西,无欲无求让他的眼神如此澄澈。
尽管他杀了全北山一族,尽管也可能包括父母与兄弟,可北山淳仍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人都说魔道之徒残忍,可他修魔千年,却仍然放不下骨肉亲情。
忘记是谁说的了,骨肉亲情是上天对凡人的恩赐,但也是上天给予人类的负担。
“还记得他吧?”西贝回身一指。
就见花四海站在不远处,不知何时,几名鬼道门人和魔道门人出现了,跪在他脚下。
本来在战后,魔道和鬼道的门人已经奉命回修罗微芒或者冥道等候,此时冒然出现,一定是来要求他重掌冥道的,魔道中人也定是希望弃魔入鬼,追随他而去。
想来小花想轻松也是不得的,人生在世,好多责任,就算他尽量潇洒,也有好多无法回避的摆脱的事。
而罗刹女呢?那美人也面临艰苦的困境。
魔道虽然重归她手,但是如今的魔道是小花一手带起,虽然他严厉冷酷却并不残酷无情,每回征战都是身先士卒,所以步卒尽管怕他,却都是死忠,只怕自左右道首以下,大半人要归入鬼道,誓做冥王部下。
对罗刹女而言,难题是如何重振魔道。对小花而言,则是如何让原部众与现部众和睦相处,而他还要找出一个好的继承人来接替他,否则他就要一直坐在那不舒服的高位上,不能实现归隐山林的梦想。
其实他很怀疑小花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要找到魔、鬼两道门人全部都信服的人是不可能的,至少千年内不可能,而小花不仅要调和属下内部的矛盾,还要惦记着虫虫那丫头。实在是苦啊。
他就轻松了,什么道也不入,就做他十洲三岛的首富。妻妾成群地的富贵闲人。但是,这是可能的吧?为什么在见到哥哥的一瞬,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方向已经扭转?照顾自己唯一的亲人是义不容辞的事,但是如果要担负起他留下的烂摊子,他可就不愿意了。
六道之中。唯人道中人数众多,还是十洲三岛的管理者。那些州府衙门,芸芸众生,官吏军队,简直不是正常人能适应地和应付得来的。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这么爱这个能让人坐卧不安的高位。他只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寒了。
可是,哥哥明显管不了事了,那他们会找到他头上吧!
想到这儿,西贝打了个寒战。
在送回迷踪地地时候,他从没想过这些。他自问一向心思缜密,可是独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得到的情报不准确,他只听说小花对北山淳手下留情,没有杀掉他,只是打伤了,哪知道伤的是脑子和心智呢!
现在他不仅要背负起照顾哥哥的责任,难道还要背负起整个十洲三岛吗?那样他会比小花还惨,一想到要面对一大堆卷宗,要每天很早就上朝,他感觉生命都失去了意义。
还是要他跑得够快,够隐蔽。他们找不到他,自然会再立新王,到时候他就安全了,再回来就好。
好,说做就做!
西贝做了决定,又回头怜悯的看了一脸无奈和焦虑地花四海一眼,伸臂拉住北山淳的手,“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北山淳显得很高兴,但是并没有像其他白
又跳又叫,他一直比较沉静,甚至略带些羞涩的看着人来人往,对人们不友好、甚至敌视的目光也可以坦然面对。
不过这会儿当西贝拉他,他却忽然缩回手,指了指旁边的大片花丛道,“我不认识那个人,可是我知道他。”随着他的话音,花丛钻出一个脑袋光亮地老者,一脸老奸巨猾,最可怕的是,身上穿着朝服。
他虽然身在魔道,但因为生意上的事,对十洲三岛的官吏及制度了如指掌,知道眼前的人正是当朝宰相,后面跟出来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人都是朝中重臣,最后那几个将军打扮的,以前在小花抢走虫虫的事件中,陪在北山淳身边和他打过照面,亲耳听到过北山淳叫他“王弟”。
这几个人一走出来,就跪到他面前。
完了!
西贝地额头开始冒汗,回身第三度看了花四海一眼。这回,花四海也看向了他,跪在他面前的人已经站起来,显然小花已经屈服和妥协,肯定会把冥王当下去,不然对不起和他出生入死的部下。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换,意思是说
“小花,救我!”
“谁理你!”
“看在我们千年朋友的份上。”
“刚才是谁幸灾乐祸来着,现世报,来得快啊。”
“小花
“哼!”
“你不能让我受罪。”
“要受罪一起受。”
“好啊,活该虫虫离开你。”
“再废话,当心我把你也打成你哥哥一样的白痴!”
“小花~~~”撒娇的颤音中。
“滚开。”冰冷如利刃的回绝。
“我王陛下。”这时候,为首的宰相说话了,光头上的闪亮晃得西贝倒退了一步,也打断了残花败柳间地神交。
西贝一拉北山淳,掩耳盗铃地道,“北山王受伤,需要好好调理,为人臣者,应该为他分忧,国事你们暂时办理,我带他去疗伤,一定可以医好的。”说着就要走。
哪想到那老头突然放声大哭,抱住他腿,他还没反应,其他几个人也围过来抱他,害得北山王宫中地人都放下手中的事,向这边望过来。
西贝从没有这么窘迫过,也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同时抱过,当然除了女人,任他一向机智过人,此时也只有胡乱推挡,口中连连讨饶。
“北山王族是我们的天定之王,而您是除陛下外,唯一具有北山王族血统的人,而且您是天下首富,还曾是魔道的军师,治国之道必定高明,万民福址全担在您一人之肩,千万不能弃万民于不顾啊。天地仁慈,苍生只等吾皇之雨露,否则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
这老头子说的漂亮话,全然不顾西贝的感受。西贝无奈之下,再请求花四海的帮助,哪知道他却没义气的消失了,只留西贝一人苦战,周围则是一众看热闹的仙道和天道中人,就差一人一盏茶,一把瓜子了。
几番推辞和较量,历时四个时辰之久,他没想到这帮老臣有如此体力,还有如此的词锋,最后他败下阵来,内心哭泣着,哀叹着,成为了人道之王。
第八十章 抓徒大计
下大定,六道之首坐下来商量十洲三岛的大事,除了外,其他各道首领均已到场。
人道之王是前魔道军师西贝柳丝;魔道之王是千年前被封印的魔女罗刹;鬼道之王是冥王花四海;天道之王的王位空缺,暂由天龙族的摄政女王龙子代替;仙道历来没有王者之说,以仙道联盟之首白沉香为代表;妖道之王九命与虫虫游山玩水去了,最好只有两名妖道长老匆匆赶来列席。
据说九命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命人急召他来祖洲的北山王宫,与其他五道共商大事,可见他虽然纵情山水去了,但终究还有点责任感。
不像某人,这样任性的说走就走,也不管冥王为她牵肠挂肚,人王经常被逼问她的行踪,而仙道之首更是每天处于情绪的火山口,有人一提她的名子,就立即暴跳如雷,几百年的好风度一下子全毁了。
而花四海和罗刹女的现见面则显得有些尴尬,虽然花四海对罗刹女无情,但这份情谊却在,而当白沉香看到苍穹与罗刹女站在一起,而且显示出关系与众不同时,不禁又是大怒。
“苍穹,你给我过来。”在“休会”期间,白沉香对苍穹怒目而视。
苍穹就知道是这个后果,因此早有心理准备,慢慢走过来,行了一礼,“掌门师兄,最近可好啊?”
“我不好!”白沉香见左右无人。干脆也不掩饰,“你气了我几百年不够,后来又有个蚂蚁,现在你们两个一起不懂事,我能好得了吗?说,你和魔道地女魔头是怎么回事?”
苍穹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师兄说的女魔头是谁。毕竟只要和罗刹女接触过的人,谁会说她是魔头呢?虽然她出身魔道,但除了修为以外。哪有一分魔性?说她是仙女都有人信。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女人,魔道的首领。”白沉香见苍穹的神色不似作伪,愤然提醒道。
苍穹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干脆直言道,“师兄,现在我与她有情,待时机成熟。要娶她为妻。”
白沉香倒吸了一口冷气,人也晃了两晃,好像遭了雷劈一般。
自从在云梦山一战后,他和苍穹师兄弟两就匆匆见了一面,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分开了。苍穹留在云梦山养伤,他则率八大弟子之六前往祖洲,做为仙道联盟与魔、鬼两道做战。不过快了。他怎么会和罗刹女扯上的关系?
这个师弟一向胡来,但胡来到这个程度,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而且这两个人居然扯在一起,实在无法想像。
再说了,他天门派就这么好?门下之人全是天下俊才?为什么魔道的魔手总伸到云梦山来,非要挖他地墙角不可?为什么不去找其他仙道的人,要不找天道、妖道、鬼道、人道也行啊。他天门派风水不好吗?
老黑爱上蝶翼,花四海爱上虫虫。现在罗刹女和苍穹
谁都知道仙魔恋没有好下场,那是会引来天劫的,为什么这几个人非要飞蛾扑火呢?而且非要捎上天门派?
老黑和蝶翼不信邪,结果一个形神俱灭,一个万古哀愁。蚂蚁那丫头行事任性胡为,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结果如何,没想到自己的师弟又重蹈覆辙。难道他们嫌十洲三岛才太平。非要惹点事出来吗?
“师兄。你不同意吗?”苍穹在一边看到白沉香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灰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但看得出情绪起伏很大,不禁弱
他们师兄弟这么多年,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从未这样过,可见这次地事他多么情怯。
“我同意不同意有个屁用!”白沉香气得爆粗口,“你们两情想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劫的事?虽然我到今天也不知道天劫为什么会应仙魔之恋而生,可是它确实存在,那种天地自然之力,你们都想过没有要如何应对?是不是为了情之一字,宁愿灰飞烟灭?”
“这个嘛两情相悦之时,谁会想那些煞风景的事。
“如果按时间顺序,不是应该先轮到冥王殿下和咱们家蚂蚁吗?”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白沉香离他很近,上去就是一巴掌,“有你这样当师叔的吗?居然盼着自己的师侄女帮你破了天劫吗?你打算她如果能渡过天劫,这个奇异而生地劫数就会破解,就降临不到你头上?可是她一个天门派低级弟子,法力低微到和她的道号蚂蚁类似,又怎么有办法?偏偏她还跑走了,我真怕她在四处乱跑时天劫生成,当年老黑和蝶翼费尽心机也没有渡过的劫数,她一个才入门不久的丫头怎么能渡过?”
“我说师兄怎么天天逼问人王,打听蚂蚁的行踪呢。”苍穹恍然,“不过掌门师兄,我不是要虫虫帮我破解天劫,假如天劫真的到我头上,我绝不后悔。只是么办法
“那是天劫,不是玩笑。她怎么可能有办法!”白沉香道,不过说这句话时,心里又忽然没什么把握。
想想,这一年多来,好多不可能地事,不都被她折腾成了嘛。说不定
再想想,那魔头,不,是如今的冥王对她一往情深,比当初的老黑之于蝶翼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丫头又是有名的乱来分子,想必他们是不可能分开的。既然分不开,不如想想怎么渡劫的好。
冥王法力无边,也许他们真能破解了这之于仙魔恋的可怕预言。可是,能有什么好法子呢?什么呢?什么呢?
他急得热锅上地蚂蚁一样乱转,过了半天才道,“这边地事结束后,马上派出本门弟子,你让你那心上人也派出手下,再加上冥王和人王地人,先把那丫头抓回来再说。”白沉香皱紧眉头,惦量着他的“抓徒大计”,“我就不相信逮不回那个丫头,怕只怕她在外头遇到天劫,因为谁也不知道天劫何时生成。”
苍穹连连点头,觉得师兄一辈子也没这么英明过,不过他又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怕抓不住她,她那脑子总比我们提前好几步。”
白沉香愣愣站在当地,真地感觉被雷劈。
唉,这劣徒啊!
第八十一章 最意想不到的人
道达成了和平共识后,签订了永不再战的盟约。之道、人道、鬼道都撒出大批人马,满世界寻找姚虫虫姚大小姐。
而此时的虫虫正在元洲的一个小镇子里,学习南丁格尔外加白求恩,在救死扶伤。
直到逃离了无穷山,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虽然迷踪地已经找到,但在它重回以前的地穴之前,在玉树重种之前,十洲三岛倒转的局势只是停止,而没有恢复,民间到处都是受到影响的人。
很多人表面正常,但实际已经疯狂,会在最出奇不意的时候袭击你。幸好九命是妖,天生有着对危险的感觉和预警,所以她才没有出事。更何况,各地都有不知名的瘟疫流行。
虫虫考虑过很久,什么叫十洲三岛倒转?又为什么会倒转?倒转后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可惜她在现代的时候不怎么太喜欢学习,科学知识相当匮乏,只模模糊糊的记得有这样一个学说球曾经有过一次瞬间失磁,南北极互换,造成了好多热带的动物在瞬间被冻死。据说长毛象就是这样灭绝的。
具体是不是这样,她记不太清楚了,但感觉上和十洲三岛倒转有些类似吧,只不过没那么神秘和有奇幻感就是了。而且在虫虫的记忆中,长毛像只有在动画片《冰河时期》才看到的。
身在十洲三岛就不同了,她亲眼看到百姓受到折磨和痛苦,而自然景色虽美,却笼罩上了层死气似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哪有心情游山玩水,结果和一名云游医生似的,投身到救死扶伤的伟大事业中来,希望可以为那些远离民间、却贴近他的人赎一些罪孽。
想想,六道的那些首领们都应该遭雷劈,他们为自己的**和哀伤而争斗。为自己的正义和权位而杀伐,哪有人想过百姓的死活呢?就算是仙道,也经常为门派和所谓天下大义蒙蔽了眼睛,有谁真正为百姓想过,为他们服务过呢?
不过尽管她一腔热血,却没有医疗技能。只能以她地仙道修为,维持几个民间医生神智清醒,然后以医之手帮助更多受苦受难的人。
九命,则一直在她身边,负责把发狂并攻击人类的动物治服,堆在附近的秘密山洞中,等十洲三岛的倒转形势恢复,这些动物或者妖也会正常起来的。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也没有具体地目的,就连毛驴、阿斗、万事知、前世因果镜和南明大师的灯也要帮点小忙,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怨言,让虫虫准备了好久的一番慷慨陈词没有用上。
然后,在一个月后,他们遇到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虫虫高兴死了。自从上次哈大叔离开云梦山,叔侄两个就再没见过。虫虫一直挂念哈大叔,因为哈大叔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很有些雏鸟心里,对进入这世界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决感觉特别亲切。
哈大叔也很高兴和意外。而虫虫和他谈起六道大战地事,他竟全然不知。他只知道十洲三岛一定已经倒转,做为他而言。只能尽力不让百姓忍受太大的痛苦,因此从隐忧的山间出来,在民间行医。
在云梦山那么久,他除了隐瞒身份种花种菜外,还和桃花学了些医术,这时候全派上了用场。
就这么着。又过了一个月。天忽然明朗起来。恶疾在消失,人们逐渐恢复神智。他们这一行人都明白,这一次大难已经解除了。在遥远的祖洲,所有的一切都圆满解决了。
“现在要回去了吧?”哈大叔看着忙忙碌碌的虫虫,此时她正在帮助慢慢恢复病情的人们。
这些日子来,她清瘦了不少,以前阳光灿烂的脸庞上有了些成熟之色,这一场大难的解决,她是最大的功臣,而她自己也成长了许多。
“才不要哩,他都没来.
“不是说,不希望被他找到吗?还故意东躲西藏,设下好多专门让人迷路的陷阱。”哈大叔微笑,只看着这丫头,心情就会好起来。
“他要有心,就一定找得到我。”
—
“不讲理的丫头。”
“滥好人地大叔。”
叔侄两个相视而笑。
“你上回说
虫虫点点头,奇怪的看看哈大叔。
哈大叔一笑,笑容中有着淡淡的哀愁,看得虫虫心里一紧,继而为哈大叔心疼。
他们都有机会,她和花四海,苍穹师叔和罗刹女,唯有哈大叔,他失去了一切,而且这辈子不能愈合心中的伤口。
记起他那句:早知道我就不爱她了,那样她就不会死。
虫虫突然心酸。
也许她太计较得失和名位了,能够遇到自己所爱的人,而那个人也真挚地爱着自己,是多么难得的缘份啊。她不珍惜这幸福就算了,干嘛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呢。
两个人在一起,谁爱谁更多一点,真地那么重要吗?
“丫头啊,你们突然开口,却不是伤怀地话,而是很正经很严肃地话题,“仙魔之恋会召来天劫,你们要如何渡过。真的宁愿像我一样,也不放手吗?”
哇勒?虫虫愣了。
这些日子总想着和那魔头,或者说是冥王,不,她叫习惯了,就是那魔头,和他斗气了,没想过他们之间最大地问题是那个可怕的天劫,此时哈大叔一提,登时吓了一跳。
“那个俩顶多是人鬼情未了,算不上仙魔恋了。也许么多日子,我也没看到什么天劫。说不定没事吧?”
哈大叔摇摇头,“天劫是应情劫而生,魔道与鬼道本就是一途,至于你,不管你是不是一脑子凡尘杂念,修了仙的就是仙,这劫数怕是避不过。而且天劫的形成没有一定之规,不知道何时开始。我和蝶翼劫数算成生得快的,以前听人说,也有仙魔恋是在双方产下几名孩子之后,天劫才到,一家几口全部应劫。”
“哇,这老天也太狠了。”虫虫惊呼,继而有些愤怒,“十洲三岛就这样不好,总有些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东西,一点不科学和理论,也没有规则,实在是个太任性的世界。”
哈大叔早习惯了她的奇怪言论,因此也没有反驳,只道,“不是大叔要棒打鸳鸯,也不是危言耸听,或者要拆散你们,只是天劫之事,不得不防,而且你要明白,尽管花四海法力无边,也抵抗不了那种天劫。”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虫虫咽了咽口水。但是让她放弃花四海是更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积极想办法对付天劫。
不是有句话说,人定胜天嘛。
在她看来,所谓天劫不过是遭雷劈。好多好多伏高压电击在人头顶上,就算有修为,这么硬扛也受不了,能渡得过才怪。
所以,一定要想其他办法。们服务过呢?
第八十二章 雷来了
了半天,虫虫也想不出渡劫的办法。
人定胜天,说来容易,做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正因为人胜天的情况极少,这才成为格言吧。
白沉香说她是道术上的天才,不过她不务正业,修为不勤,所以能力上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在这种情况下,哪能在技术上找到好办法。
不过她向来是个事到临头再着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于是干脆也不管了,眼看十洲三岛恢复原样,民间也已经显露出勃勃生机,好像森林大火后的山野,废墟之中到处有新的绿芽破土而出,一幅劫后余生,太平盛世即将来临的样子,她觉得她神圣的白衣天使使命终于结束了,于是决定继续原来的计划。
去旅行!
呃,实际上是躲猫猫,因为万事知、毛驴和神灯他们发现四处有寻找虫虫的人,除了天道和妖道,哪道的人都有。可见,目前寻找她的人是全民总动员。
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只是害怕,她本能的想逃跑,临走时也没忘记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缠着哈大叔答应回云梦山,依旧照顾那片花田,重归天门派门下。
而九命是什么事都依从她的,又想多与她相处些时日,自然随她任性而为。一个月不到时间,她和寻找她的人斗智斗勇,最终大获全胜。直到那天他们正躲在一个深得不能现深的深山里烤蘑菇吃,一只像纸鸟样的带翅膀书信钻出密林,悬浮在半空中。
虫虫愕然,知道这是西贝的传音鸟,但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她的。
“虫姑娘。”纸鸟叫。
虫虫只得应了一声。那纸鸟听到她的回应,慢慢展开成一张无字信纸。纸中一滴血液。虫虫这才想起她留了血给桃花师叔,西贝如果想弄一滴半滴当然没问题,用血踪术就能追踪到她。
“虫姑娘,见字如面。”同样地开场白,一本正经的念着。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虽然能轻易找到你,但却没有背叛你,面对着生死的威胁,我也没泄露半个字。顺便说一句,威胁我的是你的师父和你的心上人。”他发了一篇很欠扁的开场白。若不是虫虫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差点烧了那张纸泄愤,“然后我要和你说说现在的情况,想必你感觉得到迷踪地已经完全定住,十洲三岛地大难已经过去了,但是(也是妖王,但其余四道都有变化。宣于谨死后。天道群龙无首。你绝想不到第一顺位继承天道的人会是谁。”说着他停住了。
虫虫知道西贝在卖关子,本想不理会,但那封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最终还是她忍不住道,“到底是谁?就算你说话大喘气,这时间也太长了吧?”
信纸哗啦啦的响了两声,似乎是在嘲笑,“是乌龙。原来他居然是天龙龙王之子。龙王是宣于谨的师叔。第二顺位继承人。宣于谨一死,乌龙就是第一位的了。但是鉴于他着三不着两的二百五脾气。由龙子做了摄政王来辅佐,实际上管着他。”
虫虫惊得嘴巴张开,半天没缓过神来。
等她稍微从惊讶中走出来,西贝又告诉了她魔王为罗刹、冥王花四海,而他自己被逼做了人王。
“我非常烦恼,贵师还来和我道贺,说很高兴我做了人王,这样十洲三岛起冲突地可能性不大。还有我那些老婆,从富人家地小妾变成了人道之王的三宫六院,都快乐疯了。总之,这次大难过后,所有人都开心,唯有我。”西贝诉苦,然后话题一转,“当然还有小花。”
听到冥王之名时,虽然知道那是他,可还是心头一跳,这时候听西贝直接提起,虫虫心里更是起伏不定。以为远离他会平静些的,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他在她心底固执着守着她,怎么能忘却分毫呢?
“他和罗刹女已经彻底结束了。”西贝借那个传音鸟法术继续道,“因为你离开,罗刹女以为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来找过我。她说和小花之间已经恩怨两清,如今
你那西师叔重新开始新的人生。说起来,你苍穹师罗微芒,虽然贵师表面上很生气,但只怕暗暗喜欢,因为有你苍穹师叔在,仙魔两道就不会起冲突。罗刹女还说,在她并没有决定和苍穹在一起的时候,小花找她谈过,具体说了什么,人家没有和我详说,你以后可以自己逼问小花,当夫妻情趣好了。但大概的意思是:他的命是罗刹女地,可心却永远是你地。”
听到这话,虫虫心里呯呯乱跳,之后立即被甜蜜所涨满,恨不得立即回到他身边,那种被爱着,被那样地男人当做独一无二的珍宝般爱着地感觉是极致的幸福。
她甚至可以不得到那魔头,从此两相断绝,但是她却执拗的想独占他的心。所谓爱情,在她看来不过是两心的贴近和缠绵而已,当然灵与肉结合是更好的。
现在她恨不得立即回到他身边,可是说好了和九命上蓬莱岛,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九命对她那么好,从来没要求过什么,那天就说了一句想和她去蓬莱一游,她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他的愿望。她亏欠九命太多,无法给他爱情,就把他像弟弟一样疼爱,然后稍稍弥补他一下。
等将来她和那魔头安稳了,再给他介绍个小仙女也行啊。美貌可爱的姑娘,这世上多的是,就只是沧海岛隐流就有不少,小雨、蓝天、某某、某某、
或者干脆和那魔头生个小虫虫出来,让小虫虫去折磨九命好了。
反正,已经相思苦了多日,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的;反正,她和那魔头已经彼此知道了心意,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十天后我就回去,叫找我的人都撤了吧。”她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返回,但却还是大声说道。
上回西贝借着飞鸟般的信传音,让燕小乙给毁了,而这一次,她说过话后,信纸慢慢又折上了,信的边缘照旧生出两个小翅膀,好像飞鸟一样,摇摇摆摆的飞走。
看来西贝的血踪之术,飞鸟传信还真是了不起哪。
得到了那边的消息,她虽然牵挂那魔头,心下却也安定不少,高高兴兴和九命一起去蓬莱。人家说蓬莱是仙境,没想到十洲三岛也有这个地方。
这天,她正欣赏人间美景,忽然天上打了一个雷,一道狰狞的闪电差点劈中她。如果是阴天倒还罢了,明明是晴天,万里碧空中,却有一片乌云一直跟着她,连劈了她三次才散掉。
真没天理,她做了这么大的善事,拯救了十洲三岛,到现在居然要被雷劈。虫虫愤恨的指天怒骂。
第八十三章 码人助拳
虫虫为首的一小队人站在门边向外偷窥。
或者说只有她是正常的人类,她身边的是一只妖九命、一头毛驴、一只外形像狗的神兽、一只鸡、一盏灯,灯上放着一块玉。
自从那天天上有第一个雷劈下,现在只要她出现,雷就会跟着出现,咕噜噜的在天上响着,吓得她抱头鼠窜,如今出个门和打仗一样,先观察地形地势、再观察天空有无异相,然后一溜烟跑去去,冲进有顶的东西下,轿子、屋子、小贩的摊位底下、美姑娘的雨伞、猪圈、马、等等、等等
“是你和花四海的仙魔恋引来了天劫。”毛驴判断道。
“你猜错了,这只是个恶作剧的雷而已,不然为什么咱们一躲到有顶的东西下面,它就不劈了?”虫虫的逃避性人格开始自我催眠。
不是天劫!不是天劫!不是天劫!
可是毛驴的话打碎了她虚伪的心理建设,“那是因为天劫尚未成熟,如今只是初初形成,劈你是练练手的。等天劫真正成熟,你瞧着吧,就算你躲进深山地穴,照样劈开了,让你在众人面前灰飞烟灭。”
它说得这样恶劣,还忍着笑,一幅幸灾乐祸的态度,好像买了票,然后很开心的欣赏她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子,等她形神俱灭,那就是好戏结束,它就拍拍屁股走人。
虫虫二话不说,拿出却邪剑中的短剑,对着驴屁股先割一刀。
伴随着毛驴的惨叫和驴血四溅,虫虫咬着牙,笑眯眯的道,“你先笑个够好了。这一剑不知道比天劫如何?再惹我,你就会明白我就是你的劫数,天没劫我之前,我先劫了你再说。”
“主人,不要这么野蛮。其实,毛驴说得也对,这天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找上了你,只怕你要尸骨无存了。再者,不是‘咱们’应对天劫。而是‘你’。”万事知忘记自己归属权是谁了。得意忘形之下大放厥词,结果被一脚踢飞,哼唧半天也爬不起来。
“这是应天而生的,很奇怪地东西,说不清。”神灯从没经历地这么热闹的事,心里一直很兴奋,这时时候不长眼的道。“要不你和花四海分手得了。这样就不会
当然,前世因果镜蓝蓝好端端被虫虫抓在手里。
“他已经不是魔了,是冥王。再说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也不能算纯正的仙,哪有这样不讲理的。”虫虫不服。
不过,也有点怕。毕竟被雷四处追着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身边的这些人好像很高兴她被雷追得到处跑。最后死于非命。
她人缘那么差吗?为什么她以为很多人喜欢她?现在是这个局面,其沮丧的感觉和天劫就要来到的感觉差不多。
“渡劫!”身边的九命斩钉截铁的说出两个字。发音无比清楚。
“汪汪!”(表示赞成地吠叫)
还是九命和阿斗有良心,提出了有建设性地建议。对嘛,不过是个天劫,既然躲不过,想办法渡过就好了。
可是怎么渡劫呢?那魔头虽然法力超高,不过她实在很差劲,这些日子来回奔波,疏于修炼,以前学的也忘记了大半。如果靠花四海来保护她,就会分散他的力量,再说他再强大,又怎么能对付天地之间自然之力?而且她也不要站在男人身后,她要和他一起并肩战斗。
可是所谓渡劫,就是被雷劈,而且要被劈中后还安危无恙,这太难了。
“我帮你!”看到虫虫的脸色变幻,九命神色坚定的说。
虫虫很感动,大力拍了九命的肩膀两下,以示嘉许,继而灵机一
对啊,大家团结起来啊,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人多力量大嘛。再说了,好歹她拯救了十洲三岛,每个人都欠她情,她又不是善人,当然有权利要他们还。他们不还,就找一百个说书地,到处散布他们背信弃义、卸磨杀“驴”地可恶行径。
六道的首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宁可身处危险,也不想让人说他们没有道义,所以这招绝对行得通。
再说了,没有她姚虫虫,大家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冲这一份恩情,他们就要鼎力相助。她不做英雄,她是小女子,施了恩就要回报。
而且好报!
雷击,好多好多伏的高压电,仅凭两个人当然不行。虽然不知道所谓天雷的成因,但她也不费那个脑子了,反正这个剑仙地世界就是古古怪怪地。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即变得高兴起来,一咬牙冲出房间,看雷还会不会劈她,结果是肯定地、令人气愤的。之后她又试验了好多次,依旧。
那么,不要存在侥幸心理了,积极准备渡劫吧。
不过准备归准备,她还是觉得不公平,不由得指着天怒骂:“相爱是两个人地事,你为什么总劈我!柿子捡软的捏啊!”她暴跳如“雷”,可她毕竟不是“雷”,是被“雷劈”的那个。
而且这时她听到西贝的消息四海回到四海之滨搞自闭去了。
这下坏了,听那魔头的意思,有点心灰意冷之感,她考验爱情过了头,现在必须要挽回,正好利用渡劫之事找个台阶下。可见坏事也有好的一面,要科学和辩证看待问题。
“现在,你们大家听好。”她躲在客栈的客房内,给大家开了个小会,“首先,你们不要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声明,这话不针对九命、阿斗和蓝蓝,因为他们很够义气,开始就决定帮我。至于这话针对谁,我也就不点名了,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说着,她狠狠扫了毛驴、万事知和南明大师的灯一眼。
“你是要
虫虫重重点头,“我已经把你们看成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大难临头,我看我们真的要‘绑’在一起了。”虫虫加重念了某字,示意这是个动词而不是形容词。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她安全渡劫,要么大家抱着团一起成灰。她这么恶劣的心思听得毛驴、万事知和神灯目瞪口呆,而且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毛驴不可能离开九命,万事知是虫虫的奴隶,有神之契约的,而神灯不靠别人携带就走不远。也就是说,如果虫虫下定决心要‘绑’,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唯今之计,非得想办法帮她不可,不然大家就一起死。
这条虫,够狠!
“不知道你要怎么做呢?”三位恶劣分子异口同声的问。
“汪!”阿斗吠叫一声,表示加重语气。
虫虫露出修道之人特有的微笑,就是那种天机不可泄露的欠扁模样,“很简单啊,我在十洲三岛遍洒英雄贴,码人来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