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面对面(下)
都
“有些记得,比如我知道我是谁,知道六道大战,知道我是魔道的魔女。不过我记不起为什么要打仗,记不起我为什么会被困在那儿,也记不起他走,不想违背他的愿望。”罗刹女继续说着让人震惊的话,可虫虫心乱如麻,没有注意罗刹女说她是在醒过来几天后,花四海才救出她,更没有注意她说这话时神色中的温柔和眷恋。
显然在罗刹女醒来后和花四海救出她以前,有几天的空白时间,并且可能发生过什么。
“早晚会想起来的。”虫虫机械地说,脑子完全不能思考,“他|.长得那么帅、为人骄傲、人品高尚、强大专一、遵守承诺,嫁给他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可惜,能嫁给他的女人只有一个。”说到这儿,她的眼泪滴落,可她自己毫无知觉。
从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做什么事都只需要别人一半的努力。而这一刻她却觉得老天对她是残忍的。让她和花四海这样的人相遇、相爱,却注定是场错,但她爱过他了,哪还能爱上别人?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好了。
罗刹女看她落泪,再度吓了一跳。
她只是忘记了前尘往事,可不是白痴,听这陌生的姑娘说起冥王的时候语气这么温柔忧伤。又想起她地种种行为。出现在黑石神殿这么奇怪,不禁有些怀疑。
但奇怪地,她内心中又有一点轻松感。似乎冥王殿下如果有了其他女人,她就可以不遵守承诺,不用嫁给他了。
在她残存的意识中,觉得嫁给冥王殿下应该是正确的选择,也是她一真等待地,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力量让她去违背。只因为她更渴望上云梦山。去找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从来没表示过什么,她这样不是太冒失了吗?不过,内心的渴望是很强烈的,似乎是一团火,一天比一天燃烧得热烈。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不是从心底愿意做的事,可真是为难痛苦。
“虫妹妹你。喜欢冥王殿下?”她鼓足了勇气,试探着问。
她以为这是女儿家心中最深的事情,应该很难讲出口地,所以才一发问就有点后悔。
但虫虫却站起身来。大方地用力点头,然后酸涩地微笑道。“是啊,我暗中倾慕冥王很久了,这很自然不是吗?他那样的男子,有哪个女人会不爱?不过,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冥王殿下不会记得我的。现在我得走了,罗刹姐姐说可以帮我出去,那么现在可以吗?我会和这儿的管事说的,叫他派侍女给你。他们全是魔道的粗人,不懂这些贴心的事。”
罗刹女没想到虫虫这样直率,先是一愣,之后心中大生好感,很想留虫虫再打听一些冥王地事,但看她似乎急于离开,也不好阻拦。
一起身,忽然注意到虫虫手中的却邪双剑,惊讶道,“你真的不是魔道中人,你是天门派的,你地剑不凡,我感觉到上面有天门派的法力气息!”
撒谎被人逮个正着,再装下去就白痴了,于是虫虫干脆承认自己不是侍女,点头道:“我是天门派姚虫虫,刚才骗你不好意思了,因为我怕你以为我是奸细。其实,我只是仰慕魔王殿下,想拿点他地东西留在身边,安慰一番相思之意,哪怕只有他的一件衣服呢?罗
,你不会告发我吧,一件衣服,并没有几个钱。我带,不信你可以搜我的身。”
她又骗了这位纯良的美人,因为她不仅带了冥王同学的东西,而且还带了不少,包括四块裂地石在内。她就知道罗刹女不会搜她的身,所以说来大方,不过是便宜便宜嘴。
不出所料,罗刹女摇了摇头,表示相信虫虫。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神色间有些兴奋,又有些迟疑,最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都潮湿了,吞吞吐吐地道:“苍穹
虫虫张大了嘴,被打击得够呛,这可是罗刹女今天第二次说出出人预料的话了。
她这个意外啊,假如是鱼嫂问起苍穹还情有可原,没想到罗刹女说出这话,神色间好像还有点不正常。
—
“苍穹是我西师叔。”她疑惑地答,忽然又想起天影穹顶上还困了本派中很多人,忙问,“大魔人如何了?”
罗刹女轻摇臻首,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没来得及说话。但是听说除了因为呆在穹顶上时间过久而化为石粉的人外,其余人都获救了。苍穹麟洲的大小酒铺痛饮一番。”
这倒确实是苍穹师叔能说出的话,但虫虫冷眼旁观,见罗刹女每次提到苍穹师叔的名子,都要停顿一下,神色间有些不自然,羞涩中夹杂着好奇,还有些奇怪的想念似的,让虫虫越看越奇怪,忽然有了点很逆天的想法。
苍穹和桃花师叔是在杨伯里偷袭天门派一役中被收于宝鼎之中的,由于受困太久,当虫虫收回宝鼎后也不能恢复意识,于是云深师祖还把他们两个人的魂魄放到了穹顶上,以痛苦刺激意识来着。
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和罗刹女认识了?甚至苍穹师叔和罗刹女还
对啊,仔细想想,刚才罗刹女说起自己的事时,好像时间上不太对头,在她醒来和被救之间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她说不知道有多久。难道人在逆境之中比较那个脆弱,于是彼此间产生了某些
不会吧?!罗刹女那么爱大魔头,为了他舍弃了生命,宁愿承受无尽的痛苦,难道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不不,她只是丧失记忆而已,一旦恢复了记忆,立即会重回那魔头身边的。
不要期望!不要期望!
虫虫用力甩了两下头,把罗刹女不再爱花四海,移情苍穹的可能性从脑海中赶走。
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苍穹师叔狂放野性、蔑视礼教、身上有一股潇洒不羁的帅气,很是吸引温柔内敛的女人,但毕竟罗刹女和花四海有千年的感情在,那样深刻的爱情怎么能说变就变?!
…………
第五十五章 欲语还休
你怎么了?”看虫虫猛甩头,罗刹女关切的问,那只臂手,白嫩完美得如同玉雕。
“我没事,只是有急事要办。罗刹姐姐,快帮我离开吧。”虫虫白着脸,心里乱得很。
不过既然没办法解开这团乱麻,她就应该先去办正事,解救了天下危难再说。现在十洲三岛的情况只怕越来越厉害,这好比救灾,早一秒钟,就多一分希望。
虫虫出现在冥王的寝宫,神色慌张而古怪,罗刹女本不应该放她走的,因为她有可能是奸细,或者暗害冥王的。罗刹女虽然忘记了不少事,但基本的情况和警觉心还在。
不过,她对虫虫有一种没来由的好感,或者因为她是苍穹的师侄,而且直率得要命,敢于说她暗中倾慕冥王,一脸光明正大的神色。
所以,她决定帮助虫虫离开,直觉的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
“虫妹妹是回云梦山吗?”她问。
虫虫略摇了下头,“我暂时有事做,要到别处去,但完成任务后就回。罗刹姐姐有事?”
罗刹女心中心里“呯呯”乱跳,忽然想起在黑暗的天影穹顶中,苍穹对她说的那些话,讲的那些故事,还有在天影穹顶破碎的一瞬间,他以魂体护住她。
魂魄应该是凉的,可是她却感觉温热,可惜她没能说一句话就被带走了。如今,好后悔,不知道他是否畅饮了所有的美酒,可否有一点怀念穹顶上的日子。
至少。她是怀念地。
黑怕什么?我陪你讲笑话不得了。痛也不怕。我喜欢疼痛,那证明我还活着。
他是那样说地,让她觉得被困在那穹顶上也没什么了不起。痛苦和折磨都是小事。不管什么事到了他口中,似乎都很容易。他说这世界本质就是简单,是人把事情搞复杂的,还原就好。
真的是这样吗?那她现在要如何还原心情?如今,又要托这个很投缘地虫妹妹带什么话给他呢?
说谢谢?说想念?说她几乎是被供奉在特意为她准备的豪华大屋里,白天阳光明媚。夜里的时候,无数夜明珠的柔和光芒照亮她的卧房,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还不如呆在穹顶上的黑暗里更平安静心?为什么觉得天下无匹地冥王殿下能给她最好的一切,甚至他的生命,但他真切的心和温柔的怜悯却都不在她身上呢?
要不,还是问问苍穹
柔肠百转千回,不知道何处着落。一抬头,罗刹女看到虫虫目光奇异的望着她。不禁脸上一红,伸指一划,轻扯下半幅衣袖道,低声道:“烦劳虫妹妹。把这个带给你苍穹师叔。”
“有什么话要带吗?”
罗刹女轻轻摇头,目光瞄向远处。“不必说什么,给他这个,他
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啊!虫虫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是情人最私密的行为,有着千言万语不言自明地味道,浪漫而缠绵,欲语还休。如果是她,一定从身上脱下来肚兜,热乎乎的带着体香送给大魔头,那才够香艳。
可是她拿不准罗刹女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以为朋友、或者难友间也可以这样?真是被她打败了,看来和过度纯洁的人相处实在是很累。
两个女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个是一脸茫然和羞涩,另一个是一脸挫败和震惊,好半天,还是罗刹女先开口,“很麻烦你吗?要不,还是不要送给他
虫虫连忙收起那半幅最上等的丝绸制成地衣袖,“不麻烦,不麻烦,我本以为姐姐会在衣袖上题诗。”
“题诗?非要这样吗?”罗刹女瞪大眼睛,三个字,还是美。
“不要,这样更好,一切尽在不言中,值得回味。”虫虫阻止道,怕她再题诗,折腾完了就要到晚饭时间了。
想起来,罗刹女回来的时间不短了,却在今天才找上门来,想必是那魔头怕二人见面,她心里不好过,因此安排得两相隔绝,哪想到女人天生是好奇地,罗刹女居然找了过来。
—
如果到了晚餐时间,魔道F4送饭,发现罗刹女和她见了面,说不定立即通知那魔头,他大概连夜就会赶回来。前几次她逃跑未遂,就是因为魔道F4通风报信,让她少了时间缓冲。
而且,十洲三岛倒转之势也已经启动,那魔头滞留在外未归,想必正在战,若分了神
罗刹女听虫虫这样说,又是一阵羞涩。于是虫虫趁机再再度提出帮她出结界的事,罗刹女答应了,把她带出黑石王殿,然后分手,罗刹女回了白石山另一端的住处,虫虫假装去找秀秀,其实是偷溜了。
当然,虫虫没有忘记阿斗和她放着神灯等物的包裹,还有几件花四海的衣服。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提前做准备的好。倘若咫尺天涯,那每当想他的时候,就穿上他的衣服,就好像他抱着她一样。
而阿斗,是她的领路人。
平时她出门,是由魔道F4路,除了他们和其它几名领路人,别人无法自由收入修罗微芒,就算多走几次,记住路径也一样,因为这是法术和结界,总是不停变幻。
可是狗嘛,就不受这个限制了。他们天生就能识路,因为它是靠闻的,还有自己独特的感官。前几次逃跑,每一回都带着阿斗,最后一次硬是出了修罗微芒的范围,不过马上又被抓回去就是了。但阿斗已经认识了路,阵里的各种法术迷惑不了它。
这个感情的迷局看来有新发展,不过她还是决定暂时先撤离,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且她很生那魔头的气,让罗刹女住宫殿,把她关在空荡荡,好吧,现在是满满当当的黑石殿里。
还对罗刹女说,她是妻?!
哼,和她商量过吗?
两人亲密成那样了,不是应该沟通一下吗?魔道和鬼道双料大王了不起啊,她就离开他,看他上火不上火?看他还要不要杀宣于谨?看是他的仇恨重要还是她重要?
她从来不逼他,大方得很,现在她要出手了,看来对男人还是要虐的!
再说,她办的可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事,没有天下太平的环境,那魔头就算选择了她,她过得也不会舒心。所谓饱暖思淫欲,时局动荡,哪来的平安“性”福?
而且,如果因为罗刹女忘记了前尘往事,想获得真正的新生,那大魔头才在这种情况下选了她,她会拒绝这种被动选择。
她要他在两难的情况下做出决定,因为那样才是爱的选择,是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而臣服于真情的主动选择。
……………………………
第五十六章 可怜虫的态度
是虫虫第四次逃跑了,有了三次失败的经验,现在又阿斗帮忙,她不知道有多顺利就跑了出来。
一入聚窑洲,虫虫才深刻体会到十洲三岛给普通百姓带来的影响。
民不聊生不足以形容民间的惨状,战乱和莫名其妙的天时改变,令百姓流离失所、动物张皇失措,虽然还没到饿琈千里,焦土连天的境况,但本就贫瘠的聚窑洲现在更是苍凉。死去的人魂魄飘荡,找不到轮回地狱的入口,活着的人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如何。
其实恐惧并不是最可怕的情况,可怕的是连恐惧也麻木了,完全放弃了希望。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所有的店铺都关闭着、鸡犬不闻、饮烟不起,偶尔走在街上的人也神情呆滞,问话也不回,整条街像死去了一样,弥漫着绝望而阴沉的气息。
虫虫看得心理难受,更加下定决心解救十洲三岛的危难。她不能眼看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而无动于衷,她不能让那魔头犯下这样的罪孽,虽然这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但她不想他再背负心灵的重担了。
她有宝鼎和玉树种子,只差一步,仅仅是一步,就可以成功了!
坐在死海边上,她以神灯为媒,送了个口信给西贝。她希望当花四海发现她又逃了时,西贝要告诉他不要到云梦山去找她,因为她是去找迷踪地了。她怕那魔头焦急之下找天门派的麻烦,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至于罗刹女的嘱托,她回山后再转给苍穹师叔不迟。
死海,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滔天的黑水变成淡淡地红。像是清洗过伤口的血水,泛着难闻的腥味,与暗红低沉的天空对应着。
从心理学角度讲,这种颜色和气氛本来就容易让人感到压抑和悲伤,这也才造成了普通百姓情绪的异常,以一种等死的心态芶延残喘,反正天地之大却无处可逃。
好在死海可怕的威力也因为十洲三岛的倒转而减弱了,虽然没有渡海人的船仍然不能过海,但从半空中御器飞行却是可以。
这也是让聚窑洲的百姓才更感到绝望地原因吧!他们,仿佛是被关在一个孤岛上。没有法力的话,想逃到其他地方去也不行。再想想,袓洲也许更惨,因为战火是在祖洲蔓延,而其它州府只是守势。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虫虫怕被花四海发现她逃跑,因此不敢停留。顾不得才伤愈不久,御却邪剑一路飞行,渡过死海后,直奔无穷山。
她不知道迷踪地在哪,更不知该如何找起,但因为考虑到迷踪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无穷山,所以她决定到那里去试试。
才一入凤麟洲,感觉那儿的状况也不乐观,于是她加快御器飞行的速度。再搭配上流星闪马之术,差点累吐了血,才到无穷山脚下。
才落下地面想休息会儿,迎面见一个人走了过来。脚步稳当,举止洒脱,可惜他那张脸让虫虫望而生厌,心中又对他的出现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虫姑娘,一向可好?”宣于谨温和地问好,好像是邻居在买菜的路上互相遇到。
阿斗的喉咙中,发出呜呜地威胁声,可见宣于谨外表虽然善意,但一定有恶意,不然阿斗不会这反应。
“战事危急。宣于帝要事缠身,怎么会来这里?”虫虫悄悄后退一步,拉开安全的距离。
这地方人迹罕至。如果宣于谨要对她下毒手,她将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而且看宣于谨眼中令人发寒的笑意,这种可能性很大。
直觉上,感觉他恨那魔头,那么杀了她来泄愤,然后乱了那魔头的心,是宣于谨非常乐意做的事。
“听说虫姑娘被信都离难掳去做禁脔,又怎么会来这里?”宣于谨反唇相讥,以前在白沉香面前虚怀若谷的样子全没了。
虫虫恨死那魔头了。
什么眼神啊,居然掏心掏肺的和这种人做朋友,还被这伪君子害成这样。以后如果能和他再一起,一定要好好训练。赤子之心也分跟谁,活了几千岁了,连什么鸟喂什么食的道理也不懂。看来这些仙魔如果生活在现代,那才叫身在险恶江湖呢!
“那是谣传,明明是私奔。”虫虫昂起了头,寻思着这会儿示弱也于事无补,不如撕下对方伪装地面具,看能不能在他心虚之下,找到逃生的机会。
为什么她这么多灾多难啊!她一心为了十洲三岛的和平,费尽千辛万苦才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功了,只差一步而已,而且是最简单的一步,却多出这样一个绝大地阻碍来。
怪不得人家说行百里者半九十,三十六拜都拜了,就这一哆嗦却那么难办到。
“一个女子说出这等话来,羞是不羞?”宣于谨向前一步,杀气渐渐隐含不住了,透过他温和的笑脸,传达了出来。
“爱是最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羞?”虫虫大声道,“你和北山淳想拿我做人质,逼我嫁给北山淳,可我心里只爱那魔头一个,这些卑鄙的小伎俩怎么能阻拦得了我们的真心!”
“什么是真心?信都离难有未婚之妻,你们不过是无媒芶合。信都离难拼了命也要挑起六道之争,不就是为了救罗刹女吗?到时候你又算什么,不过是一条可怜虫。”宣于谨哈哈大笑,也不顾忌风度了。这也证明他确是起了杀害虫虫之心,所以不怕真实嘴脸暴露。
“那又如何?可怜虫也要有可怜虫的态度,至少我的心从来不曾迟到过,既使他不爱我也是一样,谁规定可怜虫不能爱一个人,不能为他做一切事?”
虫虫理直气壮,“倒是你,做尽了坏事,费尽了心机,表面装得像个圣人,实际上卑鄙下流、无恶不作,这才是可怜虫呢,因为只敢躲在你虚伪的外壳里过活!你当我不知道六道大战的内情吗?我知道,而且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了。你身为天帝,却不懂邪不胜正这句话。
死了心吧,你永远也杀不掉他,永远也不能超越他做天下第一强者,永远也得不到罗刹女的爱!”后面几句她纯属按普通逻辑猜测,没想到宣于谨面具一样标准、慈祥地脸蓦地的变色。
显然,虫虫猜对了。
第五十七章 坏蛋也有往事(上)
虫的话,让宣于谨的思绪倒退了一千年。
本来以为忘记了的,但不过是一个诱因,所有的一切就又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候,他看来并没有那么老,外貌甚至比信都离难还要年轻些,现今的容貌是他重伤后,再无法控制自己的容颜,成了今天这幅中年人的相貌。
他恨,因为这一切都是信都离难造成的。
千年之前,他初为天帝,师父传位于他,而后仙去不知所踪。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想要天道成为六道之首,想要制订十洲三岛的规则,哪怕是蝼蚁都要按这规则行事。在他心目中,世界大统、万物有序才是天地应有之气象,而天道、而他,自然是引领这一切之首领。
他天资绝佳,修炼刻苦,放眼整个天下,谁不知道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在他看来,他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指日可待,到时候江山美人,应有尽有,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俗事、俗物,但是他是如此骄傲,想要身居绝顶,一览群山,不能容许除了苍天之外的任何一物踩在他的头顶。
可是上天既然孕育了他这样的奇才,又为什么出了个信都离难?!
那一年,他带着天道的优越之感进入鬼道,想拯救万千在地狱里挣扎的灵魂,想指点渡化无数错入鬼道修炼的孤鬼。
然而,他发现他错了。
鬼道虽然地处九幽深谷,但却一派繁荣昌盛之景象,比人道统辖的十洲三岛还要律法严明、秩序井然。防御坚强。鬼道中人个个勤奋修炼。武力强悍,普通的鬼卒也比其他五道有名位地人地法力更为精深。
当时他大为惊讶,带着七分疑惑、三分意外求见了当时的冥王。也是才被师父传位的信都离难。只一面,他便忍不住自惭形秽,心中更是起了比较争胜之心。
信都离难地相貌是如此俊美,举止高贵骄傲,像一位真正的天下君主,比他更像是统领天下万物之神。况且。在他略有不屑,又带着几分试探的比试中,他居然败了。
生平第一次败了!一败涂地。
之前,他以为天道的修为之法是世上最高,天道中人也比其它五道高贵,他自己更是绝顶高手,没想到不过十招就败在信都离难手下。
这震惊和颠覆感给他的打击是无法形容的,好在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当时很“诚恳”地对信都离难表示了钦佩也惺惺相惜之意。
在他看来,和敌人交朋友是打败敌人的最好方式,只是他从前没有敌手,现在有了。而且是强劲的敌人。
几天相处、几番交谈下来,他发现信都离难虽然法力精深。并且仍然在突飞猛进之中,但性子过于刚硬耿直,而且沉迷于法术修炼,对外界之事有些漠不关心,也不惯于合纵连横之术。所以虽然他为人威严,颇能服众,但鬼道中隐有暗流,他王位不稳。
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信都离难的弱点,足以彻底击败这劲敌的弱点。
信都离难重情!虽然他外表冷漠如冰,可一旦进入他的内心,博得他的好感,他就会对人毫无防备,很容易对付。
力敌不逮,可以智取。攻体不成,也可攻心。
他从不觉得这有多卑鄙,他只是要搬掉所有前进路上地绊脚石,一切,也只是他的策略。他不能养虎遗患,更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他治理十洲三岛,实现天下太平反大业。
而本来,他可以不必对信都离难下这么重的狠手的,但谁让这天底下除了他们两个英雄,还出现了一位倾城倾国、风华绝代地佳人!
自从遇到罗刹女,他就想得到她。他不知道是否真的爱怜、钟情于那美人,但他知道她是这世上最完美、最好地女人,他恋慕她的绝世芳华,欣赏她高超的魔功,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是他的,就好像天下人就应该臣服于他,所有人都应该仰视天道的存在。
然而,就像他无论如何努力也在修为法力上赢不了信都离难一样,他愤怒的发现他根本无法赢得罗刹女的芳心。
他诚心诚意,派人以天道的奇珍宝屡次求亲,均遭到拒绝,而当魔、鬼两道上辈的两个老不死为信都离难和罗刹女定了亲,这美人就一心一意对待未婚夫君,就算信都离难沉迷修炼,冷落罗刹女,对罗刹女只有婚约之义,而无爱慕之情,她也还是死心塌地爱着渺小的冥王,弃高贵的天帝于不顾。
所有这一切的事,让他心如沸水,煎熬着所有的不满,也让他疼痛不堪,继而愤怒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信都离难要占尽了天下的好处,事事都压他一头?!如果这是天意,他就要打翻,因为没有人可以比他更适合统治这个世界,制定一切的规则。
所以,他决定除掉冥王信都离难。
这太容易了,因为信都离难实力太强,旁人难免忌惮,甚至害怕,而鬼道日益强大,更是有些骄傲情绪,他只要派人做一些恶事,然后栽脏在鬼道身上,再打着公正之名,进行挑拨之实,让其他四道之人都对信都离难和鬼道产生怨恨和不满,直至所有人都觉得鬼道和冥王是个威胁,会威胁十洲三岛的和平,会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会侵占其他几道的利益和权利,造成了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局面。
他这样做了,而信都离难的所作所为,无意中极大的配全了他。
信都离难是个极骄傲的人,外表冷酷、但内心宽容,可他虽然从不仗势欺人,却也不能容忍他人的刻意冒犯,尤其事关他的尊严,男人的尊严。
于是就有了那场在婚礼上的偷袭。
之前他早就联合其他四道,布下了这个陷阱,甚至连信都离难和罗刹女的的手下,他也成功策反。他借由好友的身份游走于这两人身边,没有受到任何怀疑和注意。
对于老妖王和人道之主杨伯里,他许以重利,许诺平分鬼道地盘;对仙道和天道,他晓以大义,让他们明白为了天下苍生,他宣于谨都可以背弃朋友,他们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只是他太低估了信都离难的实力和愤怒,他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打得其他四道只有招架之功,四野震动之际,玉树倒、迷踪地失,十洲三岛大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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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坏蛋也有往事(下)
蛋也有往事(下)
可这大难于他却是反败为胜的良机,在他看来,天下可以毁灭,而他必须胜利,这样天下就还有重生的机会,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只有他才能让十洲三岛和平幸福。
而以信都离难的脾气,他所做的,不仅冒犯的是他的尊严,还有被背叛的愤怒,因此这是你死我活之局,输的一方无法善终。
于是他取了天道至宝,制成天影穹顶,对应着迷踪地失后的空洞结界,提出以法力高强的信都离难堵住天洞,以阻止十洲三岛倒转之危。
没有人反对这提议,就算仙道的云深非常犹豫,可为了所谓苍生黎民,他选择了舍弃自身的信义,尽管这让那傻瓜很难受。
而他也不是不知道信都离难去寻找迷踪地了,因为留在祖洲的罗刹女得知了这个消息,亲自找到他说明了情况。那美人天真的以为,寻回迷踪地才是彻底解救十洲三岛的办法,而她更是坚信以自己未婚夫君之能,什么都可以办到。
他就是讨厌这个态度,好像信都离难是十洲三岛的天,其实那只是个武夫,他才是真正的天!
罗刹女是个愚蠢之人,不过当他沉吟不语时却好像醍醐灌顶,明白他是非要置信都离难死地不可,居然想跑去通风报信。
他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干脆将计就计,以罗刹女为饵,以水心绊为媒。引信都离难速速赶回。他知道信都离难对罗刹女并无情意。但那是个重承诺甚于生命的人,就算知道他设下了陷阱,也会一头栽进来!
只是。他似乎永远对信都离难的强大估计不足,没想到各道高手几乎死伤大半也拦不住他地冲天之怒。不过信都离难再强,也敌不过他这边地人多势众,久战之下遭到重创,何况还有他早就安排下的鬼道中人临阵倒戈一招。
所以在连战数日、各道高手仅剩下重伤的他和云深、混沌两仪焚心鼎和纠边锁两**宝受创后,终于擒下了他生平最大地。也是无法力胜的敌人。
他以为终于结束了,他终于是天下第一了,但此时出现了又一个没料到做了最坏了打算,如连环局一般,为信都离难留下了一丝生路!
他费尽心机,却不能斩草除根。全部的恨意全发泄在罗刹女身上,于是以她和鬼道被策反众一起定在了天影穹顶上,为这一战写上接近完美的结局。
有转生的机会又如何?信都离难连灵识都灭了,就算能转生也不可能再度强大无匹。也不可能记得前尘往事。
而他,成功地借他人之手。除掉了自己的生平劲敌,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神一般的存在,天道也成为了六道之首,罗刹女则成为了他的雕像,纵然不能爱他,却永远无言的停留在那里,永远属于他!
只是
他真的不能相信死局也会逆转,信都离难居然转生成功,成为了魔王,而且愈发强大。
当年他为了消灭信都离难而重伤,在天道修养了千年,还毁了容颜,天道也失去一统天下的第一次机会,而他手下那群废物每天监视十洲三岛,居然没注意到花四海这一号人物、就是信都离难的转世,结果酿成现在地恶果,让他以前努力化为乌有。
信都离难经过痛苦的转生变得愈发强悍,魔、鬼两道经过整合也隐有夺取天下之势。另一方面,仙道已经与天道离心,妖道退缩自保,北山淳自高自大,不堪其用,罗刹女又没有死,很可能重回信都离难怀抱。
再加上眼前这个女人、仙道首领白沉香的爱徒也一心一意爱着信都离难,这千年轮回居然是这个结局。
千年苦修又如何?纵然他法力较之千年前精纯数倍,却还是打
都离难的转世!他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短短几秒钟,千年往事在宣于谨脑海中流过,沮丧、恐惧、不甘一起笼罩在心头。再想想,仙道和妖道地不合作,都是因为眼前的女人、天门派地低级剑仙姚虫虫而起,他不禁怒火中烧,动了绝然杀机。
“你太多话了。”他阴森地说。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既然讨饶也没用,虫虫干脆针尖对麦芒,冷笑着说,同时悄悄把体内金光神气聚集于心脉,“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这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你说什么,敢再说一次么?”宣于谨一贯的伪装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一次?一百次也可以!我还打算把你的事印成小书,让十洲三岛的百姓人手一册,让大家好好理解一下什么叫阴险毒辣、什么叫假公济私、让天下人以你为戒呢!”
虫虫大声道,心中感觉无比痛快,因为她终于为那个魔头骂了这个万恶的天帝,出了一口恶气,“你觉得自己很重要吗?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真真好笑。你这实在是一种心理疾病,叫做自我狂妄自大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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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胡乱编造精神病学的名子,“告诉你,你太偏执了,这世上没有谁都可以正常运转,自然有自然自己的法则,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你这叫夜郎自大你知道吗?妄想世界服从于你,可笑死我了。你嘲笑那魔头重情,可这世上生死富贵全是假的,唯有感情最真。唉唉,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因为你脑子里进了水,而且是开水,你已经没有脑蛋白,全是豆腐脑了。你这种行为叫什么,说好听点叫一叶障目,说白了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宣于谨慎不明白虫虫嘴里的好多名词,但这番话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不禁大怒,“庸俗之辈的小人之心!”他本能的辩解,永远不会光明正大地坦露心胸,“你懂得什么?信都离难虽然是我的朋友,但他威胁了天下。为了百姓安宁,我不得不出手。为大爱而舍小爱,正是我道中人之所为。”
这回轮到虫虫哈哈大笑了,“你快饶了我吧,我会笑死的。你连做人都不配,还谈什么天下大义!你是妒忌那魔头,你是爱罗刹女而不得,你是怕冥王和魔女联姻,势力过大,你是控制狂,想按自己的意志建立秩序,可是人民自有自己的主张!天下难,自有天下人救,伤害自己的朋友成全你所谓的大我,你不配做一天之帝!我鄙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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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有大部队!
虫的神态、虫虫的话、那样的轻视和厌恶,和当年的一样,只是罗刹女没有虫虫这么咄咄逼人、有理有据、没有虫虫这样畅快淋漓、没有虫虫这样勇于揭开宣于谨精心打造的面具,深深打击了他信念和支撑他自己的理由,让他最阴暗的心理暴露在阳光之下。
于是宣于谨恼羞成怒、再也忍耐不住,冷不防一掌拍来。其势之猛,完全是要把虫虫打为灰烬。
虫虫早有准备,奋力把阿斗和身上的包裹全扔到另一边,自己则猛往后跃。
从没有人看到过宣于谨出手,料想应该是不弱的,如今虫虫体会到,他的法力不是不弱,而是非常非常滴不弱,绝对和从前的花四海在伯仲之间。不过现在那魔头融合了魔、鬼两道神功,宣于谨大概要落下风了。
但尽管如此,宣于谨打她这样的仙道低级弟子,大概一百个捆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而她虽然有鬼谷子祖师的金光神气抗体,但不能完全运用也是白搭,所以金光神气虽然护住她没有受伤,却阻止不了她像被打爆的汽球一样,飞出很远,两柄神剑一左一右,好像护驾一样,带着“嗖嗖”的风声,两剑一人直落入无穷山脚下。
完了,摔成肉饼的危险永远存在,可是现在又有谁救她?但想想也很骄傲,因为她还从未被拍飞过这么远.飞行的弧度这么优美呢!
“呯”的一震,有点疼,但感觉身下柔软,似乎肉饼落在了托盘里。托盘里还垫着厚厚的丝绒似地。
抬头一看,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带着些狷狂不羁的模样,还有点惊喜的神色,她不禁讶然叫道:“苍穹师叔!”其实不看脸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因为他身上永远飘着淡淡的酒香。
但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惊喜,就又想起那些宝贝还遗落在外,立即叫道,“我地东西!”
话音未落,一条长索灵蛇一样从苍穹身后飞出,把她的包裹卷了回来,而阿斗逃命的本事得自虫虫的真传,随口吐了一团火阻着宣于谨,自己窜回密林。追虫虫而来。
“刀朗师叔!”落地的虫虫抱着兴奋得浑身发抖的阿斗,再度惊喜的叫。
“没事吗?蚂蚁?”刀朗问。目光注视着虫虫飞来的方向,神色虽然平静,但声音中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虫虫想回答,可是放眼一看四周。眼都花了,人也傻了,接着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有大部队哪!还怕宣于谨何来?
就在她面前一块足球场大地空地上,站了好多好多人,密密麻麻,有几百人之多。虫虫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谚语。人上一千。无边无沿。人上一万,彻地连天。人如果集中在一起。那场面非常之壮观,当然也非常之壮胆。
只见四大师叔站在前面,后面是几十个天门派的师兄弟、以草草为首地十几个隐流姐妹们、礼佛寺的几位师兄、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大家都用一种很奇特、很意外、但也很友好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她是天外来客,在这个时代只怕叫天外飞仙才合适。
不过她没有精力去体会这些,因为她眼尖地看到八剑弟子也来了一位,那就是久违了的二师兄燕小乙。
二师兄较之以往有些瘦,眉目间有些寂寥和沉稳,但因为经历过生死,所以其清峻之气不减,还似乎更加帅了。
一瞬间,虫虫有点晕,这就好像一个戏台拉开了大幕,本来空空如也的地方突然冒出好多人来,又好像有在现代时,朋友帮她开生日会,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果然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她一步窜到燕小乙身边,没大没小的抬手就捏了二师兄的脸一下,“你活了?”三个字,泪水涌上眼眶。
二师兄是为她受伤地,她一直内疚不已,现在二师兄虽然苍白又憔悴,但身体看似正常了。而且他地脸部肌肉光滑有弹性,手感不错地样子。
“当然
本姑娘日夜不停的在身边呼唤他,加上每天输真气、岛地灵药,保着他身体强健,只等桃花师兄一回来就把他医好了。”草草硬挤在虫虫和燕小乙身边,阻隔开师兄妹二人过于亲密的距离,“他还没给我孩子呢,怎么能死?虫虫,你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他属于我了,你别一见面就流口水。”
虫虫大乐,笑眯眯的和二师兄挤了一眼睛,没想到这位草草师姐还是如此直率,看二师兄的样子似乎默认了命运,她一番胡闹能成就一桩姻缘,也是大善哪!
一扭头,桃花师叔撞入眼帘,看似在闭目养神,但他一对耳朵一直竖着,根本没听漏一个字。而一边的刀朗师叔和墨武师叔也是一脸欣喜的样子,显然看到她非常开心。
—
这简直是大团圆嘛!
可是等等,还没到结局,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这儿找到了迷踪地的踪迹,而师父说你一定会拿了宝鼎和玉树种子赶来,所以我们就在这边等你了,顺便探实了迷踪地的方位。”刀朗看虫虫都乐疯了,一副不辨东西南北的样子,温言解释道。
“师祖呢?”没想到云深老头才见了几面,还挺相信她的嘛。
“他老人家和众位长辈在穹顶上为民受苦,法力耗尽,如今正在一隐密之处修养。”
“可是,不都是去打仗了吗?”
“只有掌门师兄和八剑弟子率队前去了,我和你刀朗师叔本来是守山。”墨武师叔接过话来,“不过听说有迷踪地的消息,大家都想来帮忙,所以我们只留些入门弟子看家,其余全跑来了。师父说得好,如果找不到迷踪地,就解救不了十洲三岛这危,守住了云梦山有什么用,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又不是为了占地盘。后来其他各派的留守人员听到这个消息,也都跑来了。”
“怎么会想到在这里找迷踪地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虫虫乐得嘴都合不上,一时还是无法适应。
“笨丫头,你怎么想到的,我们就怎么想到的。”苍穹轻拍了一下虫虫的头,“迷踪地只在这里出现过,是人都会想到这儿来看看的。偏巧我们回来不久,一名巡山弟子无意间踩到一片泥浆上,还以为会陷进去,却没想到脚下很实在,正是迷踪地。这怪地受了惊动,再度消失了,但你也知道,无穷山高不见顶,它大概还没走远,只要有东西吸引它,我们很快就能大功告成了。”
虫虫一听别提多开心了。
她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一刻,现在希望就在前方,幸福总是突然降临,似乎都不真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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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果然不要脸
那你们不早出来,害我差点被打死。”她取下刀朗环索上的包裹,望了一眼一路跟进山里,却被众人晾到一边的宣于谨。
宣于谨一直呆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他这一生都在伪装中渡过,已经不会真实面对他人了。本想把虫虫杀了灭口,哪想得到密林中有这么多人。
那么,刚才他们说的话,这些人都知道了吗?
他精心维持了千年的美好形象毁于一旦,这打击是无法想像的,而且他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赶尽杀绝,所以尽管他应付过无数大风大浪,却在这边的小河沟翻了船,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原来天帝在这儿,我还当要打死我家蚂蚁的是哪个不要脸的魔道邪徒呢,却原来是宣于帝要代我天门派管教这屡犯门规的劣徒。”苍穹嘲讽道。
听到“劣徒”二字,虫虫不禁东张西望,还以为是白沉香回来了。
“果然不要脸。”桃花啧啧有声,还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德行。
“魔、鬼二道不顾百姓安危,肆意而战,我道联盟仁慈,所以战局吃紧,我是来搬援兵的,没想到云梦山只余老弱病残,原来都在这里啊。”宣于谨勉强答道,不过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的说话,虫虫还真佩服。
就这脸皮,核弹也无法突破!
“倒怪了,战局吃紧,做为我方的主帅,宣于帝居然亲自来搬援兵吗?没有盟主坐阵,前方只所是不妥当。”墨武师叔虽然厚道。但不齿宣于谨作为一天之帝,却要在无人之处对虫虫这样的天门派低级剑仙下狠手,也不禁来了一句。
“那是因为三道互不信任,非我不能说服各方。”宣于谨面孔雪白,语气虽然客气。但意思已经很勉强。
他眼中流露出杀意,想把这些人全部杀死,让刚才那一幕无人得知,但随即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都是各派地小辈倒罢了,这四大师叔在,他不可能一网打尽。
倘若漏网一个,他就再也挽不回千年声誉。如今,必须要想办法战胜信都离难,胜利之下。或还有挽回的局面。
“即如此,还请天帝自便。我们不敢强留,若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至于我师侄的不是,我自然会和我掌门师兄提起,以后严加管教。不劳天帝费心了。”刀朗师叔不卑不亢地道,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
另三位师叔心领神会,用心戒备。
宣于谨知道此事一时是无法解决的,杀人灭口做不到,阻止他们寻找迷踪地也是不行,只有先离开再做计较。于是袍袖一甩道。“那就先告辞了。看样子各位是不会增援的,我只好先回祖洲。保护十洲三岛地安全。”
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见在场众人都眼神鄙夷的望着他,心头又凉又怒,压抑着嗓音道,“提醒各位一句,此女与信都离难恋奸情热,就不定做出不宜于联盟之事,若真如此,我下手再不容情。”
听到这话,虫虫差点给宣于谨跪下。
佩服啊!小女佩服死宣于大人了。她心里高叫。在这样的情况下,相当于偷东西被抓住手,还能镇定自若,最后还倒打一耙,实在非常人所为。
怎么着?刚才这位伟大而仁慈,太义灭亲,忍辱负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天帝老爷,原来不是因为被揭穿内心的阴暗与心机而恼羞成怒,之后想杀人灭口,而是为了教训为奸情背叛大义的恶女,最后忍不住出手,又忍不住手下留情的,实在是让备受感动。
她不是该感谢天帝吗?这样舍己为人的伟人,神一样的存在。特别是,他竟然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悲哀啊,十洲三岛,六道之首地天道首领,原来是这样的人!
“天帝不必担心,这丫头做了什么,我们可是都看到了。”墨武师叔这么厚道地人也忍不住讥讽道,“不过此一去,说不定天帝不用再为天下苍生而奔波劳碌了。倘若找到迷踪地,这仗也打不成。至于各人恩怨,与天下人无关,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总比尸横遍野强。”
“只怕是一厢情愿,到头来竹篮打水。”宣于谨冷哼一声,“做得到才算,天下纷乱,想得简单了,铸成大错就追悔莫及。”
哇,看人家说话,全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好有学问哪!
虫虫怒从心头起,上前一步想进行单人辩论P宣于谨,没想到刀朗师叔不着痕迹的拦下她,自己走上前去,抱拳道:“各有要事,多逞口舌之便无宜。天帝请慢走,我还要布防阵法,好提防人捣乱,破坏寻找迷踪地之事。而且各派援兵还在赶来,事不宜迟,露了消息可不好。”
他一语双关,明确告诉宣于谨,不要想破坏寻找迷踪地之事,不要轻举妄动,而且这消息也捂不住。
宣于谨心乱如麻,外表却还冷静,他怕再有人来反驳他,狂怒之下说多错多,因此也不多话,连忙急匆匆离开。
看着宣于谨的身影腾空而起,转瞬不见,虫虫不甘心地道,“就这么放他走啊。他差点打死我,你们这帮不负责任的师叔,居然到最后关头才来救我!”
“他这么坏,又伪装得那么好,当然要让其他门派的人看看他的嘴脸,我们才好救你,不然错过了这好机会,永远不能揭穿他了。不能只有我们天门派看到,因为别派之人对这伪君子有了千年的印象,只怕不会轻易扭转,所以让大家看到才是正途。”桃花道。
“那你们就牺牲我?”虫虫恼得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墨武连忙温言道,“我们也没料到宣于谨这样无耻的,居然对一个小辈突施冷箭,实在吓我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你这丫头机灵,”
“掌门师兄说你是福将,当真不假。”刀朗面不改色地拍自己师侄地马屁,“就算没有我们,相信你也能让那个宣于谨慎吃不了兜着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几个师叔都哈着她,哄着她,虫虫本来也没什么气,因此立即眉花眼笑,“再有福气也有失手地时候嘛。这也太惊险了,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要不?师叔给你揉揉?”桃花眼睛一亮,狼爪子伸了出来,却停在半空,因为虫虫地杀人眼神已如无数把利刃,毫不留情的、锐利的刺入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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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自主的选择
北师弟,别闹,快让虫虫说说受伤没有?”苍穹难得经话。
虫虫把包裹一拉,“没事没事,鬼谷子祖师爷爷的金光神气可不是盖的。但是呢,你们其实不必如此寻求证据,也用不着拿我冒险啊,要知道我早安排下南明大师的灯把所看到的一切全记录了下来。你们不知道,神灯和前世因果镜相处日久,已经变成摄录播三用的了。这里无论发生什么,它都会记录,在别处的前世因果镜也会全盘接收,实在方便快捷。”
“这个回头再说,还是办正事要紧。”刀朗听虫虫又爆出好多听不懂的词汇,深怕夜长梦多,让宣于谨慎想出办法来就坏了,所以连忙拦住她,“蚂蚁,你看这个地方用来吸引迷踪地可好?平整,安静,而且是在山脚,气候不那么恶劣,施展法术也方便。”
虫虫心中充满着重逢的喜悦,根本不介意刚才师叔们援救未及,听刀朗问起此事,连忙点头称是,从包裹中拿出宝鼎,施法使其增大到尺许,然后把一直贴身带着的玉树种子放在其中。
现在,就只剩下等了。
刀朗师叔显然是这一群临时组合的头儿,他把人分为六组,其中四组各守空地一角,从东西南北四方围住宝鼎,四大师叔各任一方的领头人。
另两组人则守住入山口的地面与天空,层层布防,摆下天门派看家的防御大阵,提防宣于谨半路折回或者派人来破坏。虽然聚在这里的人各派都有,对阵法的理解和合作都不完美。但众人都知道事情多么重要,因此个个打起十二分地精神,一时之间,无穷山外的防守可算是固若金汤。
当然为了防止惊动那敏感的怪地,刀朗师叔还吩咐个人布下自身结界。堵住人身及法宝的气息。
虫虫也服从命令听指挥,被派与苍穹师叔守在西方,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心里一直盘算着罗刹女托她办地事,本想找到迷踪地再说,但最后仍然忍不住,在夜色降临之后,找了个机会跑到苍穹师叔身边,迟疑地问道。“西师叔啊西给你。”
苍穹神色一窒。拿起乾坤碎玉壶,长饮一口,似乎心中犹豫,半晌才道。“蚂蚁,你说我该收吗?”语毕,又摇着头苦笑道:“我怎么问起一个小丫头来。呵呵,拿来,天下间人心最真,怕什么来?”
虫虫观察苍穹师叔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只好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那半幅衣袖。又偷眼望了一下这位性格狂放的西师叔。见他凝视衣袖半晌,似乎有无数心事滚过心头。又似乎有天大的事难以决断,好半天后才把衣袖郑重地放入怀中,神色释然,显然有了答案。
苍穹师叔本就是个潇洒不羁,视礼法于无物之人,为此挨过多少处罚,但他这样真性情的男人,不会亏欠自己的心,什么名利地位、前世今生,都不会放在眼里。
那么,就是说
“师叔,你在天影穹顶的时候,和罗刹女做了问,心里呯呯乱跳,真想得到她所期望的答案。
苍穹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男人,遇到了这样的绝代佳人,就算我只是魂魄,当然也要勾搭一下。”他故意说得粗俗,但眼神闪动,语气温柔,表明他很是动了真情。
“云深师祖没有勾搭,桃花师叔也没有。”这答案像一阵狂风,扫清了虫虫心中所有地阴霾,阳光似乎一下涌入她的心中,让她心中敞亮,不禁开起玩笑来。
曾经,以为那么困难地事,居然以这种方式解决了,实在太神奇。以前,她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大致的意思是说,大部分人面对困难地时候,都想得很严重,但事实上百分八十几以上的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
她一直对这理论半信半疑,现在彻底相信了。每件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我师父不是男人。”苍穹冲口而出,但随即解释道,“他是道中之人,一切凡尘种种,于他而言都是平常。至于说桃花师弟嘛,他动作慢了,让我抢了先。现在只怕他还在后悔,哈哈。”
“那
“小丫头,你是问我们是否有情?”苍穹一笑,神色中有些悲苦,“一个女人呆地黑暗中千年,受了无尽的苦楚,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有个男人安慰她、保护她,她会不会有情呢?而对于你师叔我而言,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比她好了,你说我有情吗?”
“师叔!”虫虫叫了一声,又惊又喜,随即又想起失忆只是暂时地,就好像她和花四海,当他回想起前世,她还不是要面对他地过去?!骗自己是没有用地。
“我的魂魄放入穹顶地时候,师父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知道她和花四海的事。”
“可是她失忆了,但
还是会想起来的。”
虫虫最担心这个。那样强烈而无私的爱,不可能有第二回,也不可能忘得掉!
“丫头,你为什么想不通呢?前世也好,后世也罢,已经是两个人的两段人生了,还有什么流连,有什么放不下?也难怪你,很多世人看不穿这一点。”苍穹又饮了一口酒,“但你没有想过,在她被逼入天影穹顶的一刻就已经死了,为她上一世的爱死去了,现在的她是重生的人,为什么不能让她有新的选择?她成全了上一世的恩情,这一世不必再为任何人而活,包括我在内,我希望在这一世,她只是她自己。只为自己而活。所以,如果你是想问,我们能不能成就,你和那魔头能不能成就,要看罗刹女自己的选择。任何人也没有权利替她决定。”
“可是上一世的记忆
—
苍穹眼望星空,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又温柔又悲苦的微笑,居然分外迷人,“丫头,好多事你不懂,但以后会明白地。无论一个人有多少前尘往事,也禁不出风刀霜剑日夜欺凌,男欢女爱实际上是极其赢弱的东西,若非男女双方不断执着想念。就禁不住一世又一世的折磨。罗刹#|楚,还会留存多少?或者她会记起以往,只是再不是当初了。”
听了苍穹的话,虫虫突然想出一句非常悲伤的诗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可怜的是,这种悲伤只是罗刹女的,那魔头只是深深的愧疚感,而且这样一来,连虫虫也觉得内疚了。
也许只有罗刹女得到幸福,她和那个魔头也才有幸福吧。
前世今生。罗刹女做出的伟大牺牲。一直困扰着虫虫。也压在花四海的心头,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可为什么经苍穹师叔一说就那么简单呢?是啊。大家为这件事麻烦,可从来没有人想过罗刹女地意见,这本来是她应该做主的事啊。
苍穹话不多,可这一席话却让虫虫蓦然想通了,只觉得心下一片豁然开朗,连脑子也灵活起来,摇了一下苍穹地手臂道:“师叔,你要加油哦,我见过罗刹姐姐了,美得连我都要流口水,你一定要把她娶来做我的师婶。可是你们才认识几天
“你这丫头,明明是让师叔给你扫清嫁给那魔头的道路。再说,两情相悦可不是以时间来衡量的。有地人认识了一生,也互相厌恶,有人萍水相逢却引为知己。”苍穹以酒壶敲了一下虫虫的额头,“不过我恋慕她可不是为了她的容貌,而是除了她之外,我没见过更坚强、更温柔、更值得尊敬的女人。难得的是她话也不多,知道什么时候沉默。不像你!我都同情那个魔头了,怎么能忍受你这样每天叽叽喳喳。”
虽然前途未知,不过总算有了另一个可能,虫虫心情愉快,灵机一动道:“师叔你去找罗刹姐姐吧。我倒不是让你们谈情说爱,而是让你施展我天门派釜底抽薪之计。你想,那魔头拼命要打,非要置宣于谨于死地不可,有很大的原因是要为罗刹姐姐报仇。假如你劝服罗刹姐姐放弃,那魔头还有什么动力。至于寻找迷踪地,我不相信没有师叔就不行。说到底,这事我才是主力嘛。”
苍穹一愣,觉得虫虫说得有理。其实他很思念罗刹女,不过他为人虽然奔放,却终究在此事上情怯了,此时经提醒,忽然有了去相见地理由,而且这也确实可以改变这件危局地根本。
“但她记不起以前地事了,这样硬要她想起她未必做得到,何苦逼迫她。”他有疑虑。
“笨师叔,罗刹姐姐会入梦术。你带她悄悄去找花四海,入他的梦,一定可以使她回想起来!”
“好主意!”
“不过不管罗刹姐姐做了什么决定,也请不要告诉花四海,我也要让他自己做出主动地选择。”虫虫撅起了嘴,“在承诺和感情之间,他必须选择,否则他将永远找不到我!”
苍穹没说话,但是却更同情花四海了。
这个丫头,真难驯服!
第六十二章 摄政女王
刀朗师叔商量过后,苍穹师叔连夜走了。
这样一来,虫虫他们守的那方没有了领头人,需要一个法力相当的人来弥补。本来隐流的草草师姐可以顶替的,可是裂地石有一块碎裂了,勉强维持的形状只怕不足以定住迷踪地,所以虫虫考虑是不是乌龙可以帮点忙。
因为那块裂地石是乌龙的角撞裂的,而后又被天雷轰击而碎。
可是到哪里找那条真的很乌龙的乌龙呢?
第二天早上的“例行通报会议”上,她提出了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有办法,因为这条龙的来历、身世都不清楚,更不用说去向了。虽然以前万事知和虫虫说过,他似乎是天道的天龙一支,但这个种族只是听说过,天门派中可没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早上非押着燕二师兄去附近的幽谷吸灵气以补身的草草师姐回来了,听了虫虫他们的话,大笑三声,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难道你认识乌龙?”虫虫又惊又喜。
“谁认识这种低等的龙!”草草以鼻孔出气,表示不屑地道:“不过他的大名,我倒是听我朋友时常提起,还很烦恼的样子,看来很是为这条乌龙头疼。偏偏我朋友还不能不管他,常常气得暴跳如雷。听说哦,这条龙好男色,爱上了一个绝色男妖,这样会影响天龙一脉的繁衍,龙子恨不得让他一切浮云,可惜又下不了手。”
听到这儿,虫虫确定草草说的和她所想的是一条龙。
当初在无穷山上,孔雀包藏祸心。被花四海断去一臂,而虫虫冷眼旁观,乌龙确实是爱上了妖道的孔雀。后来在茱镇,虫虫看到孔雀,乌龙并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以前和乌龙相遇地时候,确实听他说过他们天龙族的老大叫龙子,生气的时候喜欢喊浮云的。
“草草师姐认识天龙族的龙子吗?”虫虫问,虽然照理说草草地辈份比较大,但谁让她爱上燕二师兄呢,只好给降格为师姐。
目前这种情况,有点风云际会的感觉。虽然比喻可能不太恰当,可是虫虫确实有各种力量慢慢聚集在无穷山。大家一起来挽救十洲三岛的感觉。
这些条件少一分都不行,偏偏阴差阳错。总有人跳出来帮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我草草从不骗人,龙子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为什么不能和我是朋友?”草草扬眉道。“难道虫师妹因为我们隐流中人体质特殊而看不起我们吗?”
虫虫连忙双手乱摇,“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感觉奇怪,龙子是天龙一支的首领啊,应该属于天道,不常出现在十洲三岛。而草草师姐呆在隐流岛上。这个
“哦。这个啊,说来也是有缘。”草草一笑。阳光灿烂,“百多年前我到元洲办事,看到一家戏楼上演一出很好看的戏。嘿嘿,说来惭愧,本草一时贪玩,就在那戏楼连看了十几天,越看越迷,之后就结识了写这出戏文的人。我见她是女的,但写的戏那么好看,就连戏中地戏服和操琴都是她一手做起,不禁佩服,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就做了朋友。她性子爽朗、口硬心软,是戏曲的票友,很对我地脾胃,一来二去就成了知交了。再后来,只要我出门办事,或者她来十洲三岛有要务,一直互通信息,一起出来相聚几日。”
“这么说,你们关系很好?”虫虫忍住兴奋,看到困扰她的问题有解决的机会,开心不已。
“那是自然。”草草有些得意。
“也就是说,如果你请她帮忙,她十之**会帮的,对吧?”虫虫再问
“什么十之**,明明是十足十。”草草一拍胸脯,“你是想让我走一趟,把龙子请来吗?包在我身上好了。”
虫虫咳了两声,“龙子大人倒不必请来,人家毕竟是天道地,不能逼她违抗宣于谨那个混账王八蛋。但是贵手,把乌龙给派来呢?当然啊,这要是在乌龙没有随天道出征的情况下。”
“这个你就不懂了。”草草做了个“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天龙族虽然是隶属天道,但却是独立存在,不受宣于谨指挥,族中的事都是龙子做主的。这一趟事,他们没掺和。”
“哦,原来是天道中的小朝廷。”虫虫了然地点点头,“了啦。不过你觉得天龙族地头儿龙子,可否会对咱们伸出援手呢?”
“什么乱七八糟地。”草草对虫虫的询问有些不耐烦了,“我直接去找人好了。告诉你说,龙子不是天龙族地首领,是摄政女王,等他们的龙王可堪大任的时候,她就会隐退,到我们沧海岛逍遥一番的。”
—
“这个
“找一条小龙帮忙还不容易!”草草想也不想,可见很有把握。之后不久她就动身去天龙族了,而在人员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居然把燕小乙也带走了。
“免得你们师兄师妹勾三搭四,带坏我家小乙。”她如是说,“你这丫头怪可爱的,我可不放心,非要把男人拴在身边不可,等他离不开我时才会放手。”
虫虫啼笑皆非,不过草草一走,虽然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但另一件棘手的事又出现了陆续增援,但刀朗师叔找不到合适的人做为首领镇守四方之一。
而且迷踪地随时可能到来,假如在草草回来之前,迷踪地出现了,四块裂地石中有一块是伤残的,只怕困不住这块能活动的、很敏感的、也算是罪魁祸首的怪地。
在这种情况下就更需要绝顶高手,想当初花四海就是凭借一己之力,代替裂地石。虽然没有人具备他那样强悍的实力,但是大家团结一起,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许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正为难着不知怎么办才好,哪想到意外之喜又来了,预示着最后的寻找迷踪地活动的好运还在持续。
“西贝!”虫虫大喜过望,望着一个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枯草败叶,遍地泥水仍然不小沾染他的洁净和优雅,他唇边的笑,他举手投足间的轻缓也一点没有变。
“你干什么来了?不是让呆在那魔头身边的吗?”虫虫大喜之后又大惊,生怕花四海发起疯来,连最后一个可以劝阻他的人也不在身边。
西贝耸耸肩,“我天命是守护你的,管他干什么?再说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什么?他知道我逃跑了?”虫虫继续惊。
第六十三章 女人只会伤害爱她的男人
贝一笑,没有说话,虫虫最恨这种“天机不可泄露”即毫不留情的一记龙爪手,掐在他的手臂上。
西贝疼得吸了一口气道,“你在担心什么呢?跑都跑了,还怕他作甚?”
“我不怕他。”
“那你紧张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跑掉,会
听说那魔头和罗刹女说:你是我的妻。虫虫心里又痛又怒,打定主意要虐待他,让他也知道失去的滋味,让他也体会下不能确定的痛苦。
可是一想到他找不到她时的情形,又有点不忍心了,为他心疼。
他会感到伤心的吧?
细细想来,这一条情路,虽然一直是她在追,她在努力,可是他虽然被动,一直在躲,却也为了她放弃了许多,放弃了他最看重的承诺,放弃了对天门派的厌恶,放弃了一惯的冷漠。
她赖上他三个救命之恩,实际上,是他救过她太多次,茱镇、古怪山莫嗔泽、西贝告诉她的,在沧海岛星云之中、死海,每一次都是以命相搏,但他从来没有犹豫过。
这样一个以冷酷无情著称的男人,强大到无可匹敌的人却能对她这种低级剑仙性命以待,还有那些如火的激情,不经意和不刻意的温柔,都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爱她。
对她这样的平凡女孩而言,得到了这些,这就够了吧?还需要什么呢?如果她还生活在她的世界,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男人。经历这样一份爱情?
她应该感恩,然后顺从的接受,可人是贪心地,而她的爱情也无比高贵。这不关乎外形、能力、地位,只要是真情就是最高贵的。所以她不要做他最爱的女人。她要做他唯一爱的女人。
否则,她宁愿离开,带着对他无尽地爱,义无反顾的离开。然后,终其一生,连绵不断的思念。
也所以,现在她要逼他选择,尽管这会显得她很不懂事、不大方、也会让他面对最艰难的局面。但是爱是排他的、自私的,容不下三个人。
“唉。既然知道他会发疯,为什么还要离开?”西贝微叹了口气问。线条优美的侧脸看来有些忧伤和寂寞,“现在他还不知道,没人敢告诉他,不管谁说。都会被迁怒,只看谁更倒霉罢了。而现在战局到了最后关头,三道联盟就要败了,他不能像往常那样,前方打着仗,他却相思难耐到三天两头跑回家看望自己的女人。偏偏那女人不能谅解他的两难。还经常在后院放火。害他不得安宁。这样地女人他还宝贝得不得了。爱到心坎里去了,真是奇之怪哉。”
虫虫打了西贝一下。“别闹了,我这急得要撞墙,也不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我双倍师祖呢?”
“华显子前辈回云梦山了,说是要帮助令师祖云深救治石化的弟子。而令师不满宣于谨,可又无力说服仙道其他门派,也不能违背仙道门派地全体意愿,在这种情况下上战场自然出工不出力,一直防守,所以贵派伤亡不大。不过这回天道和人道卖了大力气,可惜早晚还是会输的,只不过拖时间而已。”
“那你就来了啊。不是守护我的吗?为什么不满足我的愿望,留下来做我们之间地信使?”
西贝侧头一笑,迷倒所有在场的仙道少女,接着他翻起衣襟,指了指缝在里侧的水心绊道,“这个可以通话,你和他不是试过吗?这下放心了吧?虫虫你要知道,小花一直是想着的你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之所在在战场未回,就是要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虫虫有些疑惑,第一回听到花四海的战争策略。
西贝耐心地解释道,“你要知道,宣于谨不是好对付地,尽管这次因为你地搅局,他很仓皇,可只要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局势就会转变,到那时虽然小花还是会赢,但战争地时间可能持续很久。小花对这一切是厌倦的,他喜欢安静的隐居生活,无意争霸,你很了解不是吗?”
“为什么一定要打?我可以解决十洲三岛之危。”虫虫的心揪成一团,烦恼地说,“而我师父可以拖时间,只要找到迷踪地
“那是他的执念,无法排解的执念。而我们不是他,没有经历过他那可怕、黑暗的千年,所以不能感同身受,但要试着以他的角度想问题,是不是?况且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既使能解决,十洲三岛的平安也是暂时。宣于谨不死,这事就根本无法彻底解决。”
虫虫垂下头,明白西贝说得对。而慢慢的,一丝丝的疼慢慢从心底涌上来,最后涨痛到整个胸口。
是啊,那一千年没有人陪他走过,那是什么样的痛苦也没有人可。放下一切?说的容易!事情不到自己身上都会觉
可理解他是一回事,却不能放任着他钻牛角尖而不管哪!她没有绝对的力量可以阻止他,但是她却可以逼他自己放弃。如果他不肯,就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不上千年的仇恨和千年的承诺。
眼望着水心绊,虫虫灵机一动,同时想起西贝表面上虽然装得满不在乎,但心里也有自己的为难,不禁心疼起他来,沉默着肩并肩坐了半天,才幽幽地道:“我做了逼迫他放弃的事,要么是我,要么是仇恨。”
“原来不止是逃跑那么简单。”西贝弹了一下虫虫饱满的额头,“你又做了什么?”
虫虫把苍穹师叔和罗刹女的事毫无保留地讲给西贝听,然后说出她的釜底抽薪之计,想让罗刹女劝服那魔头放弃。假如罗刹女成功,而她也找到了迷踪地,那么这场战事就会消弥于无形。
西贝没想到罗刹女那边发生了这种“情变”的事,惊讶中略带惊喜,可表面上却装做懊恼的道:“哎呀,我真失误了,这美人自从被救下来,就迷得我神魂颠倒,还打算以后收归我有,你师叔怎么手脚这样快呢?”
—
虫虫本来心中有事,却不禁被他逗得笑起来,“罗刹姐姐的仇恨减去一半,他的愤怒也会减半吧。等苍穹师叔那边开始劝解那魔头,你这边就传音给他,说我跑掉了,然后迷踪地也找到了,他还会怎么选呢?”
“想的美啊,哪有这么凑巧?”
“就有那么巧,我是天生福将!”虫虫扬了扬下巴,哼一了声,“不过他让我住寒冷的黑石王殿,却给罗刹姐姐住豪华大屋,这也太区别对待,太偏心了吧。”
“可不是!”西贝轻笑,“豪华大屋人人可住,只要有钱就行。那黑石王殿可是他的地方,只有最心爱的人才能进入呢。想来小花还真是偏心,不过偏的是哪一边,很值得思虑思虑。不过,你可知他叫我回来是为什么吗?”
“还不是要困着我!”
西贝点头道,“只对了一小半,更大的原因是这次他出门时间长,心里记挂着你,放不下你,又怕罗刹女和你碰面,你会难过和不舒服,所以叫我回来陪着你。另一方面,他也是怕我在北山淳面前会两难。既然硬逼我回来,那我还不趁机躲清静?你看,他默默保护着每一个身边的人,只是他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你大概在怪罪他让你独自面对罗刹女,可他在战场上无法脱身,而那美人被救出后,没有其他地方可去。面对这样有恩有义的女人,换做是你,能任她自生自灭吗?其实,他已经尽力阻隔你们了,但他还是不放心,这也才派我回来。你要知道,我不在他身边,对付三道联盟大军,他会付出更大的辛苦呀。”
这话让虫虫心里忽然柔软了起来,然后酸酸的,甜甜的,苦苦的,总之是打翻了五味瓶。
原来,他不是不顾念她,只是没有说出来。那么还要折磨他吗?可是如果原谅他,他就又会退回到不主动选择的情况了。
所以
“亲爱的贝贝,还是照我说的做吧。”虫虫磨着牙道,“虽然你女人多,本虫还是以实际行动来警告你,千万不要惹女人,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女人能伤害的,只是爱她的男人。”西贝突然冒了一句。
虫虫一惊,心想这话可是一本古龙的书中说的,西贝怎么会知道。难道,这是真理?!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对于西贝的到来,刀朗倒是很高兴,要知道西贝可是极大的助力,有了西贝大官人,苍穹离开的缺口就可以填补了。
就这样,一行人守着宝鼎,死等迷踪地上勾,同时那些被石化的师兄弟们被云深解救后也纷纷赶来帮忙,再加上前来支援的其他隐流姐妹、礼佛寺的留守僧侣们,小小的无穷山简直一派团结一致,共抗天灾的架式。
虫虫在忐忑的同时,心底一片光明,感觉这么多人同心协力,那块迷踪地绝对跑不了。十洲三岛如果早这样,也不会打成一团乱,被卑鄙小人所利用。
只是不知,花四海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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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围困
道和鬼道大军把三道联盟逼入了死角。
这个时候,花四海却停手了,放弃了凶猛的进攻,转为围困,阻隔了三道联盟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让他们困守在北山王宫。
他希望这场战事速战速决,可是天道与人道的防守极其坚固,利用地势、法宝和阵法布下了无数结界。他硬要突破的话是可以的,但那很可能会影响十洲三岛的倒转速度。
他已经看到普通百姓受到了影响,死亡和疯狂像瘟疫一样不断蚕食着每一寸土地,伤害到很多人,虽然有修为的人暂时还没事,但如果加速这种倒转的进程,某位低级的剑仙可能会承受不住。
她虽然被关在修罗微芒,但难保她不跑出来溜达,而且十洲三岛倒转的话,除了四海之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开这天地自然之力的威胁。
而他不在她身边,谁来护着她呢?就算白沉香会保护自己的弟子,他也不能放心,何况现在白沉香也在三道联盟之中,目前与他敌对。
所以,他只好采取围困这种策略,但他也相信,宣于谨和北山淳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支撑起那样多数量的、巨大的、能够阻得住他无上法力的防守结界,是相当消耗功力的,他只要切断三道联盟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可以了。
三道联盟已经是强弩之末,盯紧宣于谨,不让他又实施阴谋试讲,不让天龙族来增援,胜利早晚属于他。当然,他必亲自和宣于谨大战一场。以洗雪千年的沉冤和屈辱。
但在这么紧要的时候,他发现他仍然顾忌着虫虫、想念着她,不能忘却和放松一分。这就叫冤孽和克星吧,仿佛他天生就欠了她的,注定是要用一切来偿还。
这么想着。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入怀,拿出包在上好丝缎中的那串古怪的链子,看了又看,之后放在面颊上轻轻摩梭。
没有这串链子,他们就不会相遇吧?说起来,这链子是他们的定情之物,虽然这链子换走了西贝一间雅仙居,不过链子的主人可是永远属于他。
等这一切结束,他也要给那丫头一个定情之物。回想起来,他似乎没送过她什么东西。也许就在锁麟龙上截取一环。给她做个手镯什么地。锁麟龙是他的法宝,能感念他的心意,如果这样的饰物戴在她身上,她就算上天入地。他也找得到她。
想到这儿,他嘴角微扯,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感觉自己很有些恶毒,居然想出这种方法绑住她。
不过从上回她的梦中,还有从她自己的描述中。他知道她不是十洲三岛的人。从那天起。他就一直担心某天她会消失不见。这不安是从心底涌出地,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他把她困在修罗微芒。固然是要保护她,不让她卷入这场战事,但另一方面,也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那么现在,她如何了呢?
照理说,她应该还平安的呆在修罗微芒,但不知为什么,几天前他开始莫名其妙地心慌,感觉她的心意又感觉不到,想回去看看却又不能,不禁心烦意乱,不知道她又玩了什么花样。
“王,有人求见。”正疑虑着,门外传来通报声。
魔道、鬼道大军围困三道联盟,他和暗处、马小甲、魔道三人组各守在北山王宫外的四个小镇中。
花四海略一蹙眉,不知道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求见,感觉一下房间外的气息,他地眉头蹙得更紧,因为了他知道,罗刹女来了。
也因为是她,镇外的守卫也会旅行吧。
“请。”他应了一声,把虫虫的链子妥帖的贴心放好。
门开处,罗刹女娉娉
走了进来。
面对着这绝代佳人,看着她略显憔悴和风尘的面色,花四海内心一阵愧疚,恨不得立即为她死了,好报答她千年的恩情。
只是,心中那百转千回地柔情却一分也没有起伏,似乎被冰封起。
罗刹女初见花四海也有些愕然,那天被救之时匆忙,除了听到他一句:“你仍是我地妻”外,也没说过什么话,这些天想来想去,只有内心中一个声音反复想起:不要违背他,不要让他受伤害,一切顺从于他!
除此之外,仍然是一片空白。
此时面对面,感觉眼前之人是如此熟悉,可是又如此陌生。她甚至情。
—
这男人,目光如此之冷,浑身上下都犯着杀意和煞气,让她情不自禁想远离,回到等在镇外的苍穹身边。
有苍穹在,她才感到安全,他就像苍天大海一样广博,温暖而自由,没有任何束缚和限制,那是她从没感受过地世界。
花四海咳了一声,打破两人间尴尬的沉默。
为什么和那丫头在一起时就没有这样的局促之感呢?和她在一起,虽然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时有些闹腾,但他却感觉很自然、很舒服,很平静,似乎还很
“不在修罗微芒修养,来这里做什么?”他想了半天,才勉强问出一句。
罗刹女低下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说她是想来入他的梦,好想起自己的前尘往事吗?事实上她是有些怕的,假如想起的事是让她厌恶的,怎么办?如果想起来的事会让她选择离开苍穹又怎么办?只是想想,她已经舍不得了,为什么非要想起来?
“我随口乱讲,“我见到虫妹妹,她很想你,她微芒。”
花四海一惊,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他不想让虫虫独自面对罗刹女,那样她会误会很多事情,说不定还要和他大闹一声。他对罗刹女是承诺,是恩情,但他一定要还。可是虫虫
“西贝到了吗?”他问,随即想起罗刹女可能不知道他的军师,解释道,“就是那个很漂亮、衣着很讲究、很喜欢装腔作势的人。”
罗刹女茫然摇了摇头,花四海看在眼里,心头没来由的乱跳。
这个时候,西贝应该到了修罗微芒了,为什么罗刹女没有看见?是他们错过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也许应该再派个人去看看。
他想开口叫外面的魔道守卫,可罗刹女却开口了,说话很快,似乎要下定什么决心,晚一步就说不出来了似的,“我能留下来几天吗?就几天。保证不会乱跑,不会麻烦你的。”
花四海再度愣了,但随即点了点头。
也好,他可以趁机打听一下罗刹女和那丫头见面的情景,然后以水心绊呼唤西贝,看他跑到哪里去了。
………
第六十五章 我爱过你
水心绊联络过西贝,得知虫虫还呆在修罗微芒,花四安,从没想过做为虫虫守护者的西贝有可能会为虫虫打掩护,对他撒谎。
而魔道和鬼道大军对三道联盟的围困还在持续,包围圈在不断缩小,三道联盟生存的空间也越来越狭小,结界更是有虚弱的趋势。他们派人突围过很多次,但都被魔道和鬼道大军挡了回去,这样一来,优势彼消我长,形势对三道联盟极为不利。
在这大大小小的战斗中,花四海一直没有出手。
他在等,等宣于谨和北山淳现身。
等待,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一千年了,他坚信很快的,他千年前的失败,千年的耻辱和仇恨,会尽数得到偿还。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却并没有畅快之感,或者因为对那丫头,他总有一份悬心,不能把全部精力集中在战事上。
西贝曾经说过,经过了这千年,经过了那无法形容的痛苦转生,他似乎为的不是要救回罗刹女,不是为了报仇,更不是为了平息冲天的怒火,而是为了等待虫虫的出现,好让她填满他的心灵。
她做到了。
她把他的心满满占据,再容不下别人,就算他几番试探自己的心,也没有发现对罗刹女哪怕有一点情人间的感觉,对罗刹女的憔悴,他只有愧疚和不忍,不像虫虫受伤时,他的心都扭痛不已,恨不得以身相代。
所以,他两难。千年来从未这样为难过。承诺,他必须遵守,可是心却约束不住。但意外的是,他发现罗刹女很可能忘记了他是谁。
在救她出来时,他有过怀疑。但总以为那是她暂时的茫然,没想到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记起他,这让他不知是喜是忧。
不过,这对乱麻一样地局面并没有帮助,就算罗刹女记不起他,他也还是要照顾她。事隔千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这一切对罗刹女而言都是陌生。她宛若初生的婴儿,他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还有承诺!承诺!身为一个男人必须遵守的承诺。如果他是个失信之人。也不配虫虫这样挖心挖肺的爱他了。她爱的,绝不会是一个卑鄙小人。
其实在他眼中,罗刹女何尝不是变了呢?变得就像另一个人。前世,她故然温婉娴静。但她毕竟是魔道地魔女,一道之主,坚强和独立一样不缺,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而如今的她,根本简直不谙世事,柔弱纯真。我见尤怜。不再是原来的魔女罗刹了。
他一肚子的疑惑。而罗刹女也是一样。两个人,在这几天里每天面对。试图记起对方,感受对方,但却都感觉熟悉感渐渐远去,陌生感却越来越浓了,心里也都想着另一个人。
原来,相处并非会让人亲近,也有可能会越隔越远,这一切取决于心灵贴近的是谁,那是不受理智控制和自我约束的。
这感觉让罗刹女想尽快离开,可是当她想不告而别,试图悄悄绕过守夜的魔兵和鬼兵,跑到镇外去见苍穹之时,却又停下了。
她来,就是为了入这冷酷男人的梦,从他地记忆中回想起自己的前生。可是她怕这个男人,好几天也未敢进行,但她能这样逃避吗?假如不明白自己曾经是谁,曾经做过什么,怎么能有一段新地人生。就像苍穹说的,不回头去看,也不会辨清前方的路。
这男人一向少眠,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知道他的作息习惯,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知道他要做什么,可这些事就是很自然的涌上她的心头。
这也让她害怕,因为这证明他们曾经很熟悉,很亲近。假如她真是他的妻子,那她要怎么办?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她悄悄来到花四海
一处大宅之外,抹去自己地一切声息。
此时,夜已经深了,但即便房间内地男人睡着了也能保持着警惕,他天生极其敏锐,拒绝任何东西地靠近,只要距他近了,他就会立即醒来,哪怕是一阵风。
所以,她没有敢进宅门,只站在高高的院墙之外,谨慎地、迟疑的、万分小心靠近一口水井,先以一层结界隐藏和保护自己,也防止被打扰,然后施展入梦术。
不管被施术者有没有梦,她都能潜进对方内心中最深的地方,看到连他自己也看不清楚的东西。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闪回一些模糊的画面,她看不清楚,但是奇怪的明白,能够接近他的内心而不会遇到危险的,大概只有她了。
不是他向她敞开心扉,而是因为她是一个绝顶高手,而他不会伤害她。她的前世,居然是一个法力强大的人!魔女罗刹!虽然比不上冥王信都离难和天帝宣于谨,却也是一道之主。
—
这两个名子和一点其他信息窜入她脑海的时候,罗刹女吃了一惊,还没有入花四海的梦,就已经感觉记忆的潮水汹涌而来,似乎要把她淹没。
她再度迟疑,但最后还是咬牙进行,决定面对自己的从前。
月光下,冥王殿下所独居的大宅之外,水井边上,路过的巡夜守卫什么也没看到。但只要他们走近一些,就能看到那口水井中倒映的月亮奇异的变成了淡红之色,好像有伤心花在盛开。
隐身的罗刹女有如一尊雕像,还原了她在天影穹顶上的模样,一动不动,因为她的灵魂已经进入了花四海的内心世界,把所有的一切窥探干净。
她会入梦术,这个术法可以使她能读懂所有人的内心,但她很少用,就算信都离难那么沉迷于术法修炼,她也只教了他一点皮毛,因为她觉得每个人的内心都属于自己,是不能任人自由来去。可是今天她不得不做。
四野寂静,月色清幽,没有人知道罗刹女正在经历的一切。而当她被迫收回法术,宅门突然大开,信都离难,或者说是花四海闯了出来。
他太强大了,又会一点入梦术,所以不过片刻就被惊动了。这一点时间,只够罗刹女浅浅一探,但这已足够。
而假如,她还在他梦中时,他以意念杀死她,或者她不会有这样锥心的痛了。
“我想起来了带着不知所措的走了过来,只感觉痛彻心扉,脸上泪水奔流,而身体内却空荡荡的,好像这一千年的风霜把她吞食了个干净。
“我等了你一千年,可是你为什么爱上了别人?!”她仍然笑,却如泣血,“全心全意都是她,梦里心里也都是她,连一个站立的位置也不给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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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背叛到底
四海无言以对。
对罗刹女,他的心意从来都很平静,没有对虫虫的那份在意,好像有一团火在胸中烧。可是既然千年前他答应了婚事,做出了承诺,那么无论如何,他爱上了虫虫,都是对罗刹女的背叛,尽管他从未预料到虫虫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然后毫不客气的占满。
那是天地间比自然之力还要大的力量,他拼命挣扎过、努力过、排斥过,拒绝过,但他法力不够,无法抗衡,也不能挽回自己的心。
当虫虫嫁给北山淳的时候,他根本受不了,不能容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染指,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在这件事上,两个女人都没有错,错在他。
而背叛,对于他而言是双重的。娶了罗刹女,他背叛了虫虫的心,背叛了对虫虫那份浓得化不开,斩也斩不断情;娶了虫虫,就背叛了罗刹女千年的牺牲和山海一样的恩义。
一个是他心坎里的人,一个是给他重生的人,要他怎么选?而他虽然困着虫虫,说要让她当他的侧妃,但他其实心里明白,这样的安排,两个女人都不会接受。
虫虫早就说过,她不和别人分享丈夫(她称之为老公),她宁愿远走他乡,默默爱着一个人,也绝不要放弃尊严的、不平等的爱。
她的话有些惊世骇俗,让他不甚明白,但那丫头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唯有说这个话时分外严肃,所以他明白,这是她的坚持。是无法改变的。
对罗刹女而言,历尽了千年痛苦,如果醒来后地第一件事就是要面对丈夫有了第二个女人,而且对那侧妃有着无尽的宠爱和温柔,她又要如何自处呢?就算再大方、再有气度胸襟的女人。牺牲后的收获是如此,也是很伤人的。
所以,天大地错都在他。他不该把虫虫放在心里,虽然他情非得已,虽然爱上她时,他忘记了自己的前生。可就因为他的情不自禁、他的无法把持,结果伤害了两个女人。
现在怎么办?
他没有给过虫虫三媒六礼的正式婚约,但却是心里无言的承诺,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而罗刹女是他天下见证的发妻。对他又有重恩,做为堂堂男人。绝不能背信弃义。
难道要背叛到底?!
这想法令他一惊,目光一扫,就见罗刹女痛楚的眼神一直定在他地身上,在两人目光相对的一刻。他突然做出了决定。
这不是个好办法,甚至是个最差地办法,但如果他不能放弃对虫虫和罗刹女任何一个的承诺,如果选择一方都对另一方是巨大的伤害,那么就让他能保持公平,如果这阴差阳错是惩罚。就让所有的罪责就让他来承受!
从来。他都是天下地第一恶人!那么继续做下去吧!
想到这儿。他目光沉淀了下来,静静的望着罗刹女。
见到他的神色。罗刹女心中一惊,却没有前生见到他时心跳欣喜的感觉,只感觉要撕扯掉心头一块腐肉一样,不疼,但是被牵拉得难受。
“你要
在她看来,信都离难,或者说这一世的花四海一定会这样选择的。因为在他地梦中,她看得太清楚了,他心里除了虫妹妹,没有别人。她不在意男人三妻四妾,反正男人都是如此,但是她怕他只想着别人,根本没有她地立足之地。
花四海没有说话,只是一掀衣摆,屈下了他尊贵地膝盖,跪在了罗刹女脚下。
他是如此高贵和强硬,对天地也没有低过头,可是他欠眼前人太多,面对着让他重生的人,他是卑微地奴隶。
罗刹女没想到他这样,吓得向后连退了几步,上一世所具有
内刚的性格迅速退去,变幻成这一世温柔顺从的脾性
或者,她已经不再是罗刹女,而是新的一个人了,所有的愤怒怀悲伤,都是上一世的记忆而已。
—
“只要你活着,你就在我的保护之下。”花四海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不管是千年万年,而我再也不会允许自己忘记。你记着,我的命是你的,你让我生就生,让我死就死;让我灭绝人性,荡平天下;让我毁天灭地,杀上九宵;我也会照办。我属于你,只要我活着,就听从你的差遣。可是我不能娶你,因为这里出这番话,胸腔里空白一片,“我的心已经让人拿去了,就算她还给我,我也收不回了。”
罗刹女震惊的望着他,心中还是没有痛楚感,只喃喃地道:“那虫妹妹呢?”
花四海没说话,但眼神痛楚。
罗刹女苦笑一声。不必说了,她全都明白。这男人不肯娶自己,已经证明了对虫虫的一份情。
“如果我要你杀了虫虫呢?”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恶念,前世今生两个女人的灵魂在她身体里摇摆,还掺杂了一份不熟悉的非善之意。
“我照做。”花四海咬牙道,“可是我会随她而去。”
要被杀?那丫头不会抗拒的,只会嚷嚷着怕疼。他太了解她的个性,如果这能使两人在一起,她跑过来杀了他也很有可能。
“一起修鬼还是一起转生?”她的恶念扩大,成了讽刺。
花四海没有回答,心中却回忆起对虫虫说的话:来生,我将留着空白等着你,在遇到你之前,不和任何一个女人说一句话,哪怕是我的母亲。
原来还是无法抓住今生啊!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期望死亡,长长的生命有什么意思,假如你不能留那个让你平静和安宁的人在身边。
“那好,早上到镇外的小山来,我来告诉你要如何杀了虫妹妹!”罗刹女心头酸涩,却没有了泪,转身大步跑开。
花四海没有追。
罗刹女苏醒了,那么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她的人就没有几个,宣于谨又被困着,所以他不必为她的安全担心。
但他的心很混乱,不知道自己的双重背叛是对还是错。
他生来就是个绝然的性子,做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过,人家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还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如今他要面对两个,那为难比之征战还要困难。
他站起身,慢慢回到宅内。
一抬眼,正看到那串红色的链子在枕头下露出一角,仿佛那个丫头就坐在那儿对他微笑,让他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不管是对是错,已经做了,慢慢偿还吧。
……………………………………………
第六十七章 情之一物,无法强求
刹女狂奔到镇外,一路上的巡夜守卫只有惊愕,却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知道她是未来的冥王妃,也是魔道的首领,哪有人敢问她一声要去哪里?
她胸中乱成一团,又酸又热,根本不能思考,只是想找到苍穹。似乎在他身边,她就会很轻松,这些沉重的过往就会如烟云,风吹便散。她甚至没想过为什么要找他,向他靠近只是一种本能。
远远的,就见山脚下的大青石边,有一个人半仰半卧着,衣衫也是半敝,正对花饮酒,举头赏月,那份悠闲与娴雅,让人恍然觉得天下根本没有什么战事,十洲三岛也没有灾难,让人觉得人生种种烦恼有如镜花水月,一切皆空,唯有花月酒风、快乐逍遥才是生命真谛。
她停下脚步,不忍打扰这副月夜美景,只这么看着,就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不过来吗?我等你好久了。”苍穹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因为运用了法术,声音不太,却尤如就在她耳边,亲切而温柔。
“我咙。
“你记起来,对吗?所有的一切,因此你很气愤,很伤心,感觉经历了一场噩梦。”他再问,似乎什么都明白,之后把酒壶收了起来,人也站起。
“你怎么知道?”她惊愕。
难道,他看见了吗?看到她那样可耻的行为,简直像个小人!
苍穹轻轻一笑,“你的脚步滞涩。你甚至忘记了可以御器而飞,居然用跑的,可见你地心早就乱了。”他说着腾空而起,轻轻巧巧落在罗刹女身边,然后。出其不意的,轻柔的抱住了她。
罗刹女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终于没有,反而沉默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在天影穹顶之上,她初初苏醒之时,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第一个和她说话地,就是这个男人。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似乎一辈子都泡在酒缸里,但是很好闻。有一股微甜的醺意。
那时候,她一点事情也记不起,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所以很害怕。
可是他说。名子身份不重要,是谁也没关系,现在认识了谁才是关键。我叫苍穹,有事你就叫我好了。
从那天起,她总是苍穹苍穹的叫,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对一切好奇和恐惧时。都要问他。慢慢地。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世、名子、法术,却记不起其他。
她很焦急。他却说不用努力想,顺其自然好了,我们仙道追求的就是这些,强求反而易损。从那天起,她知道他是仙道天门派的人,而他似乎很高兴有人和她说话,讲了好多有趣的事情给她听,有很多是她从来没听说过地,他还总说万事皆无谓,顺从心意和善意,就是追求的极道。
她很欣喜,确信这些经历是她从没有过地,她第一次明白,人原来可以这样活着。现在想来,和苍穹相处的那些黑暗日子,居然是她所有记忆中最快乐的。
那日子虽然短暂,可她心意悸动不止,对他有了情意,感觉他似乎也有回馈。后来,他们突如其来的分离,连一句道别也来不及。信都离难像个掠夺者,没有预兆地出现,没有预兆的把她丢在修罗微芒华丽又寂寞的宫殿中。
思念很长,可是时间不久,她认识了虫妹妹,并由这个抢了她夫婿的姑娘带来了苍穹的消息,最后更是带来了他。
修罗微芒所在的白石山下,一缕法术化为地酒气弥漫,她呆在深宫之中也发
于是火速下山,无人敢拦。而相见,如此开怀,相然,她甚至觉得他们是天下间地有情人,生命本应该如此。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彼此间连指尖发尾也没有碰过。此刻他突然抱她,让她觉得意外又紧张,可是他身上地酒气如此好闻,他的臂膀如此温柔,让她不想抗拒,仿佛又回到了那温暖地黑暗之中。
那个男人、她前世的夫君、冥王信都离难,这一世的魔王花四海,从没有这样对过她,纵然她曾经那么爱他,他也没有哪怕一丝的温柔,只有温和与信任、有礼而孤淡。
她明白他是不爱她的,但是她迷恋他那样高贵沉着的男子,所以答应了亲事。她以为她可以用尽温柔,慢慢使他爱上她,真正把她当做妻子。可是她没算计到,神魔的生命虽然很长,但意外却是很快,一场由妒恨而起的灾难,分隔开了这场她强求的缘份。
纵然她甘愿为他牺牲又如何?纵然他在死前做出了那样让她幸福的承诺又如何?他会遵守承诺,可是她得不到他的心,那是承诺也无法办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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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唯有情之一物无法强求。
不得不说,她妒忌虫虫,为什么她可以让这千年不动的冰山融化?为什么她可以进入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除此之外,她惊异的发现她并不太伤心,只是又羞又愤,想为自己的千年黑暗讨个公道。
“你没发现我变了吗?”舒服的偎在苍穹怀中,她没有罪恶感。既然信都离难能爱上别人,为什么她不能?!
“变的只是心绪罢了。”苍穹淡淡地道,“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改变。”
“我不想瞒你,我没有你想像的那般好,因为刚才我想让信都离难杀了姚虫虫,是真的这样想。我起了最恶毒的心思,我想让他们爱不成,让他们也痛苦一千年,就好像我所承受的一样!”
说着这话,她试图挣开这拥抱。以苍穹这样潇洒狂放的性子,只怕听了这话会厌恶她吧。但是她不能骗他,也许她就是一个坏女人。
可是苍穹没有放手,“正常啊,没有反应才奇怪呢。千年的记忆一下涌进心房,当然会受不了。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大方,喜怒哀乐你也应该有,所以你不必自责。”他依旧淡淡的,还笑了一下,似乎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说你恶毒,天下就没有好人了,其实你只是需要平静一下。”
听他这样说,罗刹女感觉到了平静,心情变得妥帖舒服,对自己冒出狠毒念头的憎恨,对以前牺牲不甘,似乎有些觉得无所谓了。
于是她哽咽了一声,“那她叹了口气,心里终究有个死结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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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要为记忆而活
那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了。”苍穹这时才放开怀冷静而理智,不再是那种带着情谊的温柔调子。
罗刹女只觉得身子一空,继而一冷,突然感觉很慌张,比知道信都离难深深的爱着虫妹妹时还要慌张和恐惧,似乎要失去什么。
如果他不理会她了,要怎么办?信都离难说不娶她时,她也没有这样的害怕感觉。
“你厌恶我?”
“不。”苍穹摇头,非常坚决,“知道吗?一直以来,我觉得你太完美了,这样就缺了一份可爱和可亲,而现在我倒比以前更喜欢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自己选择,没人能帮得了你,你要学着为自己而活。比如,在你面前摆了两瓶酒,一瓶是陈年烈酒,一瓶是新出窑的佳酿,看你要拿哪一瓶回家。如果选了陈年烈酒,你要做好宿醉头痛的准备,如果选了新窑佳酿,就要放弃你为那瓶烈酒付出的所有心血。”
是这样吗?
“我“我比较喜欢新窑佳酿,可是我为那坛烈酒付出了一切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的心意要被轻贱?”
“觉得自己无怨无悔爱着一个人,为他付出了一切,不求回报的为他,结果却被背叛了,是吗?”苍穹叹了口气,“你啊,如果真的无怨无悔,真的不求回报,现在又为什么不甘呢?”
罗刹女愣了,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听苍穹继续道,“你不能要求自己这么伟大,付出后要求到回报是应当的。但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为自己感到委屈,只当是花了钱,结果却没买到东西不就好了。你看,这事情多简单。我早说过,万事问心、万事求心、不要耿耿于以前、不必计较得失、这样最是快乐。”
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让罗刹女混沌不明的心下一片雪亮,虽然还在混乱中,但心底所有隐藏的东西已经被照得清清楚楚。她愣了。只觉得明白了一些事情,却又抓不住,只茫然地呆望着苍穹。
苍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神色宠溺,这是信都离难从没有对她有过的表情。
“人要往前看,当然你想陷在过去的泥潭里也由得你。”他的掌停留在她的脸上,“你可以放弃神仙的日子。惩罚别人也惩罚自己,也可以活在记忆之中。但你记着,强求的东西是永远得不到地东西,你要确定这种强求值得你放弃幸福。失去当然痛苦,但假如那是你心上的腐肉,留着只能徒增痛苦,不如快刀斩掉。血尽了,就会有新肌长出。再记着,这是你的命,你的路,不必为任何人做出决定,只为你自己。而我
他忽然一笑,“当然希望你抛弃信都离难,这样我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瞧瞧。我也有私心,这样我才是个人。你自己想想吧,不要想别人,不要想得失,只想着自己的心就好。”
罗刹女茫然点头,其实心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脑海中苍穹的话不停回响。
她需要安静一下。
是啊。她需要安静。刚才在入梦和出梦的一瞬间。她几乎什么也没想。只想治别人地罪,只想为自己的痛苦得到报偿。
缓缓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把自己刚才和信都离难所说的一番对答全告诉了苍穹。
“看吧,信都离难并没有背叛你。”苍穹温言道,“他爱上我那师侄女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前生,而当他记起,他选择了遵守承诺,放弃虫丫头。也许你会觉得他这是双重背叛,可是从另一个方面考虑,他是双重遵守承诺,即守着自己的心,也成全了照顾你的诺言。
其实要选地只是要前生还是今生的问题,夜还长,慢相信到天明时分,足够你想通的了。”
说着,他一弯身,把罗刹女拦腰抱起,看着她的局促,他笑道:“我这是再为自己努力呢,如果你喜欢这温存,很可能会选我哦。”他半真半假地说,之后腾身而起,把罗刹女放在那块青石之上。
他想离开,让罗刹女静静,可她却抓着他的袍袖,他只得立在一边,看她陷入沉思。
罗刹女从来都是凡事闷在心里,不想让人知道的,但在苍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也不愿意隐瞒,只想放松自己,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
所以,当她细细回忆一切,当她在感情中纠结,当她在前生与今世之间挣扎,当她衡量她的爱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各种复杂地情绪都表露了出来。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但说来容易,做来却难,纵然那前生的过往没有一丝的两情相悦的欢乐和幸福,但是掏心掏肺的付出了,怎么能轻易抛却?
眼见着天色快亮了,她还是犹豫不决。舍下苍穹,她想想都心疼,可是放弃信都离难,她千年的情又算什么?难道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苍穹说地话,她都明白,只是决心难下。
“他来了。”正当她柔肠百转之时,苍穹轻轻地道,似乎还叹了口气。
罗刹女抬眼望去,就见信都离难(花四海)稳步走来,高大挺拔地身姿伟岸如山,宛如战神,俊美地脸上,表情一如往昔,平静而冷漠,昨夜那一点感情波动完全消失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这个高贵的、天下间绝顶地男子,也许,只对虫妹妹时才会失态吧?
她感到莫名的悲哀,而花四海则在十丈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苍穹,看到了他和罗刹女之间的亲昵模样,这给他的震惊非同小可。
罗刹女来的这几天,他感觉出她总想跑到镇外去,但没想到这里等着个人,还是男人,震惊之余,他隐约有些惊喜。
罗刹女是个高贵矜持的女子,能和一个男子这般亲昵,关系自然是不同。
可是这太意外了,完全预想不到。
“罗刹
罗刹女像被电到一样,腾地弹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被人捉奸的慌张,情不自禁的向苍穹身后躲。
苍穹本想让她自己决定,让这一对千年的婚约夫妻好好谈谈,见罗刹女这样,知道她自己不行,只好开口道:“魔王殿下,或者我该叫你冥王殿下,我打算娶你的老婆。”
他说得如此直接,如此惊世骇俗,把花四海和罗刹女都吓了一跳。
释然中有些不安,生怕这是对罗刹女的伤害,花四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难以决定。
他看向罗刹女,见她小鸟依人一般偎在苍穹身边,似乎颇有情意,不禁感到奇怪,不明白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有情的。
是情意吧?应该是,自从爱上虫虫,他明白面前两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罗刹他才问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