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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宫草堂     回到清朝当大官txt下载     回到清朝当大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新官上任一把火

    李序然一连串的问了这么多的问题,底下的人大多数都目瞪口呆的:原来官是这样当的?

    但是,李序然看到还是有一些人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因为他方才问的问题是属于不同管辖领域的,所以只要在各自分工范围内答上来就可以了。

    这时,罗宝说道:“启禀老爷,本县共有八万五千余人,因为生老病死的缘故,所以不能精确到每一个人。其中老人妇女占了四成多一点,全县共有一百二十一个村庄。但,说句实话,几乎没有几个村庄是富裕的”。

    看来,罗宝是对这一块比较了解的,李序然之前也看了一些记录,但罗宝说的似乎更详细一点。

    这时,罗金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启禀老爷,本县一年平均有四百人左右入狱,放出来的不足一成,偷盗和伤人的比较多,由于好多案件告到衙门也没什么结果,所以近年来,击鼓鸣冤的比较少”。

    李序然对这个问题很意外,虽说牢里的犯人越少越好,但这一带比较特殊,按理说就是光抓山匪也不至于这么点人啊,再说了,老百姓有冤不申,那怎么解决纠纷啊?

    他自己做过主管一省刑狱的按察使,这方面的问题遇到的也比较多,现在看来,更多的矛盾都集中在这里。

    偷盗和伤人这类案件一般和当地的经济以及人的素质有着直接的关系,同时,老百姓真正有冤不申的,往往就是不信任官府。

    李序然看了看其他的人,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可以回答他剩下的问题。

    这时,第二排的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启禀老爷,由于太仓县地势较高,又是山区,所以基本没有涝灾,但耕地只占全县土地总面积的两成多一点,剩下的大部分是林地和荒地。

    百姓的收成也不太好,收的粮食除了自己家食用和用于缴税外,几乎没有剩余,更有甚者把来年的种子也给吃了,弄出了饥荒,衙门也里存不了多少粮食,老百姓也不怎么会种植瓜果青菜之类的。

    除了马匹和耕牛之外,一般农户养的都是猪羊之类的家畜,但由于粮食少,好多村子都是几户人家共养一头牛或一只羊,耕地的时候轮着用,逢年过节也是屠宰后几家分开吃,生活相当艰苦。

    至于说到读书,全县也几乎没有几家书院,私塾也不多,除了很有实力的一些富商子弟外,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早早的随父母种地干活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四书五经,教书的先生也不多,一些有名望的老先生也不愿出来教学生,读书人的讲究多,说是没人重视他们,他们也不想带学生”。

    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站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看上去很精干,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很流畅,没有刻意的套用空话和大话。

    包括前面的罗宝、罗金兄弟,回答的一些问题是自己没有问到的,同时也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些数据和问题的背后的原因,这一点让李序然很满意。

    这说明他们对这一块的问题是很了解的,同时他们是经过实践得到的,不是看了那个记录能背出来的。

    这时,李序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干什么差事?来衙门几年了?”。

    “我叫周青,来衙门八年了,现在没有具体的差事,那里忙了就帮那里,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那个人说道。

    什么?八年了?还是个打杂的?竟然对县里的情况如此了解。

    李序然继续问道:“还有谁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或者其他的问题也可以说,只要是关于衙门和百姓的事情”。

    这时,沈捕头站出来,详细的论述了太仓县的刑狱情况,同时也向李序然道明了困扰他们最大的问题——山匪之乱。

    李序然知道,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方便说具体的事情。

    于是,李序然继续问其他的差役还有什么补充的。

    但是,除了前面几排的人可以凑合的说几句,其他的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李序然站在最高处,提高了嗓门,大声的说道:

    “今天两次均迟到者,本县给你们一个月的观察期,如果能一改之前的坏习气,本县就继续要你们办差。如果还是老样子,那就和今天缺席的那十九个人一样,给本县滚出太仓县县衙。

    现在我宣布,既然县衙里不设县丞,那就由杜唐兄弟负责平时的政务,同时兼管六房书吏。由他行事相当于典史,主薄的职权。

    同时,由罗金、罗宝、周青专职协助杜唐,负责管理太仓县的衙门政务、日常文书,还有钱粮税赋等事务。至于你们的俸禄,本县会调整的。

    沈捕头继续负责原先的事务,另外,本县决定在县里设置两名刀头,负责日常训练县衙里的差役,必要的时候,协助本县和沈捕头管理县里的刑狱和缉拿盗贼等事务,并负责县里的日常防务。

    从明日起,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在早上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进行操练,谁也不得迟到或偷懒。

    同时,由杜唐、罗金、罗宝、周青,还有沈捕头,每隔七天给大家讲解一次朝廷的法令和办差的要领,同时,要教大家文书的书写和传达。

    大家要文武兼备,本县会制定详细的奖罚细则,能着上、庸者下,谁也不得投机取巧”。

    这时,李序然点到的人都各就各位,同时,他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算是打个招呼,简单的认识了一下。

    这时,李序然说道:“弟兄们,今天算是本县第一次和大家这么多人见面,刚才呢,当着大家的面处理了一些事务,相信你们都知道本县的决心了吧?

    我知道,你们都听到了一些关于本县的说法,但是,今天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既然当了这个太仓县令,就一定要在太仓县干出一番大事。

    你们这里好多人都是当地的,大部分在县衙里干过好几年了,相信你们对家乡、对太仓县一定有很深的感情。堂堂男子汉,正当报国时,本县希望你们能把对家乡和国家的满腔热血都转化为动力,变成实实在在的行动,共同建设美好的家乡。

    所以,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荣辱与共,风雨同舟,让太仓县的老百姓家家有存粮,人人有衣穿,牛羊成群跑,禾苗遍地是。

    本县,朝廷钦命太仓县令李序然,在此,对天立誓,如若有半点私心,天打五雷轰”。

    说着,李序然慢慢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这时,底下的人使劲的举着刀,大声的说道:“好好好……”之类的话,太仓县慵懒的浊气似乎在顷刻间,一扫而尽。

    接着李序然宣布,明天早上大家操练完后,有新的任务给大家发布,现在大家回各自的岗位,严正以待。

    同时,他命令差役,重新换两台大鼓,以后凡是击鼓鸣冤的,都要接待,至于所告之事能不能成立,等问完之后再做决定。

    于是,这些人都各自解散,大家都纷纷议论。

    有的人说太仓县要变天了,有的则不以为然,还有的人不说话,只是在观望事态的发展。

    李序然今天恩威并济,既换了官员,也提拔了差役,既清理了一些人,也定了新制度,同时也定下目标,鼓舞了士气。

    但是,这些人都知道,太仓县要是真正的能有起色,能改头换面,这些举动和措施还远远不够,今天的事情,顶多可以算作开了个好头吧。

    过了一会,李序然将主要官员和得力干将叫在一起,他要安排一些细节。

    首先,杜唐要尽快熟悉这里的政务,要尽快了解堆压在衙门里没有完成的差事,同时,要让罗宝、罗金、周青,尽快上手,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好多事情了如指掌,可以抓住重点。

    接下来是徐明和惠浩,他们要负责安排场地,整理兵器,同时要制定详细的奖罚制度和完善的训练体系。

    至于,沈捕头,李序然叫他继续调查那个郭四的案子,既然事情牵扯到银满楼,就从银满楼入手吧。

    安排好这些后,李序然看到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早着呢,于是,他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就算是从各个方面了解太仓县吧。

    就在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张庆峰,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见自己走过来了,和其他人一样,向他打招呼行礼。

    李序然急忙还礼,他看见张庆峰很认真的站在那里,但是明显看上去比其他人老,他上点年纪了,让他站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他了。

    不过,正如李序然说的,如果他真的是个好官,是个好人,那自己一定会给他更大差事去办,现在,就算是历练历练吧。

    李序然慢慢的走出县衙,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虽然同为县城,但太仓县似乎还是和自己的家乡小南县差距甚大。

    街上没有什么那么繁华,没有那么多卖吃的的,同时,人们的穿戴明显也没有小南县的好。

    李序然不认识这里的人,这些人也不认识他,这样也好,自己可以随意的走,随意的看。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个声音:“预知祸福,预测未来……”

    李序然顺着这个声音看去,他看到街边坐着一个老头,穿着道士的衣服,眼睛闭着,嘴里念念有词的。

    原来是个算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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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山匪进城

    李序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这时,那个道士说道:“施主既然闻声驻足,说明你我有缘,何不在此占卜一卦?也好知道未来的祸福”。

    李序然看到这个老头衣服穿得很旧,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墙上立着一面旗,上面写着:未卜先知。

    说句实话,他对这个人倒是不反感,但对他的这个行当则不敢苟同,现在太仓县这么贫穷,这个道士不好好的种地,怎么坐在这里,张口闭口的说几句,就想挣点银子,老百姓那里有这些闲钱?

    于是,他说道:“大师,你是在和我说话?”。

    那个道士说道:“施主四下看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施主,你是在明知故问啊”。

    李序然说道:“大师,你还是不要问我了,我真的没有什么可算的,你还是找别人吧,太仓县这么贫穷那里还有人有心思算命呢,我看你的身体还行,不如回家去种地去吧,好歹还能有个盼头”。

    说着又要走,但还是被道士留住了:“看来,施主不光明知故问,而且还口是心非,贫道给施主卜一卦,如果贫道说错了,施主半两银子都可以不给”。

    李序然怎么感觉这个人的口气和静远大师的有点像,当年静远大师就说自己口是心非。

    但显然,李序然是绝对不相信这个道士能算准的,在他心目中,静远大师才是真正的大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这个道士开个张,他也要吃饭糊口那。

    李序然说道:“那你给我算算,我是干什么的?要是算对了,我就给你银子,要是算错了,我就走了”。

    只见那个道士依旧闭目,手指在掐算着什么?李序然怎么感觉这好像是江湖术士的套路。反正,本来自己也没打算真的要算什么,看看再说吧!

    过了一会,那个说道:施主出自一个“官”字,而且是个不小的官,应该是一方的主官。

    李序然有点小小的惊讶,但脸上没有显露出来:“大师,何以见得?”。

    那个道士说道:“施主气度非凡,衣着精致,但还能说出百姓之苦,生存之难,劝贫道回家种地,明显是习惯了安排众人,替多数人的生活考虑。施主在街上行走,却详问百姓的生计情况,显然不是商人作为,不是地方官又是什么?”

    李序然说道:“好吧,就算你算对了,我也不想再预测什么未来了,给,这点碎银子,你拿着吧”。

    那个道士连看都没看银子,继续说道:“如果贫道没有算错的话,施主不是官场上失意,就是遇到施政的难题,是不是?”。

    这时,李序然来了一点兴趣,他知道,这一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因为,官场中的人一般比较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包括情感和思绪。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正好这是个机会,何不问问这个道士呢?

    上次在凌云寺里那根签的意思,自己一直没有弄清楚,但是一直也没有问别人,这个人对自己不了解,可以试试。

    但是,他还是想再考验一下这个道士,看他到底有多“高”。

    “哦,大师这样说,又是何以见得?”,李序然问道。

    那个道士说道:“施主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有好多疑问,同时,这种平静是来自一次特殊的经历所沉淀而成,这也正是施主非凡的地方,但这些疑问则具体的多,应该就是施主眼下遇到的难题吧?这最为关键的是施主对未来的思虑”。

    这个话说的尽管不是很具体,但李序然还是能听的出来有几分道理。

    于是,他说道:“大师,先不说这些,我这里有张字条,但其中的意思不甚了解,不知大师能否化解一二?”。

    说着,李序然就把手伸进**口袋,慢慢的往出掏,就在他正准备要开打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见过老爷,老爷怎么在这呢?”原来是县衙的差役,他们两个是巡街的,正好路过这里,认出了李序然。

    这时,李序然很自然的快速收起那张字条,然后和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两个人继续巡街去了。

    这时,那个道士依旧默默的在那里闭目养神,可突然不知为什么,李序然不想给这个人看他的那张字条了。

    记得静远大师在圆寂之前给他嘱咐过: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然就明白了。

    刚才那两个差役来的如此之巧,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还未到时候呢?比起这个来路不明的道士,他当然还是相信静远大师了。

    想到这里,他就把刚才准备好的碎银子放好,起身离去。

    这次,那个道士没有留他,嘴里依旧念念有词:“预测未来,预知祸福……”。

    看来,缘分这个东西,和机会一样,真是稍纵即逝啊。

    这时,李序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做小山,他想上去走走,也算是散散心吧。

    他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声的尖叫声,然后是街上的人胡乱的躲闪着。

    原来是前面来了一队骑快马的人,由于速度太快,行人来不及躲闪,才造成这样慌乱的局面。

    不过,人群中还是闪出一条道路,人都挤在两边,可这时,不知谁家的小孩,估计是刚才众人把他的父母和她给挤散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哭喊着,但就是不动,可能是被吓坏了吧。

    眼看马队就要过来了,李序然急忙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边大声的喊道:快散开,快点,大家快点散开。一边立刻上前抱住那个小孩,可是,他没有轻功,来不及再抱着小孩离开了。因为迎面过来的有好几匹马并排着。

    这时,他只能站在原地用力的发功,尽全力保护着那个小孩。

    结果,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当这些骑马的人使劲勒住缰绳的时候,原本以为骏马挣扎几下就没事了,但还没站稳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顿时人仰马翻。

    李序然急忙将小孩抱起来,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哭喊着走过来,小孩也在嘴里喊着:“娘,娘”,

    看来这个妇女应该是这个小孩的母亲,于是,李序然将小孩交到这个妇女手里。

    由于他弄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同时又怕别人认出他的面孔,询问他的绝世内力是哪里来的?于是,他很快钻进慌乱的人群,由于没有穿官服,所以,也没人注意他。

    待这些人走后,李序然向行人问道:“刚才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可以如此嚣张跋扈?”。

    这时,有的人避而不谈,一个中年人说道:“兄弟是外乡来的吧,连太仓县的山匪都不知道”,说完就匆匆离去了,看来,他们害怕的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这下李序然明白了:刚才这些人就是山匪,至于到底是哪个山寨的,他还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山匪是一点都不怕官府,反过来讲,老百姓对他们惧怕到什么程度,就不用说了。

    慢慢的街上恢复了平静,李序然继续朝着山路走去,他感觉自己这个父母官很狼狈,很不够格,连最起码的太平和安静都给不了这里的百姓,这官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的,穿过了城门,他来到山上,这时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这里距离城区只有几百米,但行人如此至少,说明,老百姓几乎就不敢出城,他很难相信,这些山匪要是来抢粮食或者钱财,会是多么的容易和放肆。

    刚才在城门的时候,李序然问过了城门口的守卫,他们说山匪进城的时候,他们几乎就不敢阻拦,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山匪聚集在城外。

    李序然来到山上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里视线真好,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太仓县城。

    李序然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知怎么的,心里感觉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刚才街头人马混乱的情景犹如在眼前。

    李序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照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这一带的山匪,无论是从数量还是危险程度来看,都是不容小觑的。

    可是他手上的人马是很有限的,而且应敌的能力更令人担忧,所以,他现在只能叫徐明和惠浩加紧时间训练,因为,这几乎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所以,他现在必须要重新找到新的力量,来和这些山匪抗衡,可是,他实在想不出能从那里找来人。

    自己只是个县令,没有兵权,自然无法调动军队,再说了,这一带也没有驻军,因为,太仓县只是南江省的边界,所以没有专门派兵驻扎,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这些山匪猖獗多年。

    而且山匪有很强的生存能力,要是他们打不过就撤了,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好找,所以,朝廷也不好对付。各地的山匪,尤其是地势复杂的地方能长期生存,就是这些多方面原因的结果。

    就在这时,李序然听到附近的树林里传来了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脚步声,还有悄悄的说话声。

    难道?他被人跟踪了?

第四十八章 一桩命案

    这时,李序然才想起了自己的绝世内力,只要他安心宁神,然后再发功,就可以听到发生在几百米之外的声音,哪怕是很小的声音。

    “我说李四,要是真的有山匪来侵犯,光靠咱们两个人的力量如何能保护的了知县大老爷?”。

    “哎呀,王五,我说你呀,不是派人去叫沈捕头了吗?还怕什么呢?再说了,万一有事,我们弟兄俩还可以叫守城的兄弟啊”。

    “我还是担心,就是沈捕头来了,也未必能抵挡的了啊,山匪都是成群结队的来啊,李大人刚来几天就使得我们太仓县衙士气大涨,人心所向啊,这样的知县老爷,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这两个这样窃窃私语的人原来是县衙的人,应该是刚才的守着城门的差役吧?

    他们一定是看到李序然一个人上了山,放心不下,才偷偷跟来保护他的,看样子,他们一个叫李四,一个叫王五。

    这时,李序然心里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阵阵暖意涌上心头。

    看来,这些差役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冷漠绝情,短短的几天内,他们就对他这个新知县大人如此的忠诚。

    他现在才知道想起静远大师的话:用心智战胜敌人,用思想感化万民,将思想发扬光大。只要用心感化这些人,时间久了,他们还是有善的一面,而且这种感化的力量要比单纯靠权力和镇压所得到的要大的多。

    李序然仰天而望,再次向静远大师致敬,他虽然圆寂了,但他的思想将永远感化着李序然。

    这时,李序然故意环顾四周,那两个人躲闪不及,被他发现了,李序然便把他们叫过来。

    李序然这样做主要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通过内力来听到他们谈话的,所以装作无意中看见的。

    李序然让他们一起过来坐下,于是,他们三个就这样开始说起话来。

    “老爷,咱们还是回去吧,一会天黑了,这里不**全啊”,那两个人说道。

    “不要紧,你们不要担心,那里有朝廷的命官怕山匪怕的连城门也不敢出的?这里还是不是我大清的国土了?看你们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本县有些话想问问你们”,李序然平静的说道。

    这个李四和王五看守城门已经有十年之久,他们对这里的事了如指掌的,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生性耿直,不会阿谀奉承,所以一直没有升官发财。

    “本县刚来这里,一些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城内有——太仓四杰之祸,城外有山匪之乱,你们两个能不能具体的给本县说说”。

    “城内的太仓四杰由来已久,表面上看,这些人是做正当的生意,但实际上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继续说到:“城北的白霸堂表面是开个镖局,其实他暗地里养了不少打手,在太仓简直无恶不作,抢地盘、抢银子、抢女人……

    城南的陆如海几乎囊括了城里所有的大生意,但他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太仓县地小人寡,地理位置偏僻,所以有些必须要买的东西只能在陆家的店铺里买,实在是苦不堪言”。

    至于城西的樊家,靠着开**和赌场挣钱,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太仓县的百姓本来就生活疾苦,但有些人还是忍不住**,来到**把仅存的一点银子也给花了,还有的人染上了赌钱的恶习。一个春满楼,一个豪星门,这两个地方害的多少人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城外的山匪头子马一刀,手底下有不少人,经常进城扰民。由于他是距离太仓县城最近的一个山大王,所以人们都很怕他,顾叫他为“马一刀”,是他的人经常骑着快马,同时,手里拿着大刀的缘故”。

    什么太仓四杰?简直就是太仓四恶

    李序然认真的听着,关于这些人的情况,自己在来太仓县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了,李四和王五说的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明白这几家的关系,看来,他需要进一步了解。

    同时,这两个人又向李序然说了一些其他关于太仓县的事情,李序然都认真的记下来。

    就在他们准备起身回城的时候,突然听见传来一阵急促的马步声。李四和王五急忙起来护着李序然,因为,马一刀的人经常就这样快马加鞭的横冲直闯。

    等走进一看,原来是沈捕头带着几个人过来了,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老爷,属下有要事禀报,到了衙门后,听他们说你出去了,后来巡街的守门的差役告诉我你在这儿,大家都担心你呢”。沈捕头急匆匆地说道。

    李序然则平静的说道:“我这不好好的吗?担心什么呢?对了,你说是有事,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的?”。

    “今天我再次去调查那个郭四的时候,到了他家后,听见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们喊了几声,也没有人来应答,当我们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发现他已经死在屋子里了?”,沈捕头简短的向李序然禀报道。

    李序然大吃一惊,来到太仓县这段时间,他还没有像在江都府当知府和南江省当按察使那样,随时就有天大的消息传来,令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消息虽说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但毕竟人命关天,同时,这也是他当这个知县以来遇到的第一庄命案。

    于是,他立刻命令沈捕头带他去县城,同时,李四和王五继续在城门口守卫。

    李序然慢慢的整理着思路,这个郭四的案件只是他随手翻出来的,只是当时考虑到证据可疑而已,所以才令沈捕头去重新调查的。

    上一次报上来的结果是他只伤了一条腿,可这次怎么突然就毙命了呢?

    难道?这和县衙的突然调查有关?

    目前能证明的是这个郭四和银满楼有过节,但也只是欠了他们的五两银子而已,至于说是赌钱之类的纠纷,一般情况是不会引起人命官司的。

    看来,其中,必有缘故,他一定要查个究竟,不管背后是谁在操纵,他一定要将真凶抓起来。

    就算是真正治理太仓的一个前奏吧!

    不一会就来到郭四的家里,这个院子里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落魄的人家。

    这个郭四家里再无其他人,就他一个好喝懒做的赌徒,哪里还有什么钱财可言?

    要是真的为钱财的话,那早就应该动手了。

    在沈捕头的带领下,李序然来到了案发现场。

    郭四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由于房间里本身就很凌乱,所以很难分出那些是因为打斗引起的混乱,那些是本来就乱放的。

    于是,李序然命人认真勘察现场,同时,令验尸官尽快安排验尸,以查明真正的死因。

    李序然发现院子里有两个大木框,一个养的是几只鸡,另外一个里圈着两只兔子。

    看来,这个郭四虽然游手好闲,但其实人心并不坏,连这些小动物也舍不得杀。

    那么,到底是谁对这个既可怜又没什么坏心眼的人动了杀念呢?更何况他生前已经伤了一条腿了。

    这时,沈捕头走过来,向他禀报道,现场都查验过了,尸体也被抬回衙门了。

    李序然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他看见,其实周围的院子和这里差不多破旧,只是,其他的家户有人经常打扫,所以,显得干净一点而已。

    李序然既在考虑着这个案子,又在考虑着百姓们的生计,沈捕头说过,县里经常会发现偷盗和伤人的案件,但杀人的还是比较少,就是山匪来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只要把钱财给他们,他们一般还是不会伤人性命的。

    想到这里,李序然认为有必要从其他方面入手,还是先问问周围的邻居吧。

    结果这些邻居一看是知县大老爷来了,吓得竟然连话也不敢说了,于是,李序然摈弃左右,只留下沈捕头和自己,这才问出了一些信息。

    原本这个郭四之前的家境还是可以的,自己做点小生意,还有个老婆和两个孩子,日子过的还可以。

    但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染上了赌钱的恶习,没多久后就家产尽失,老婆也带着孩子改嫁了,再也没回这个家,

    郭四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毛病,刚开始,还有人给他赊点账,后来,就每人理他了,到现在为止,听说好像还有些欠账至今都没还完呢。

    他的邻居说话很小心,李序然不停的解释和耐心的讲解,才问到这么点话,其他恐怕再问也问不出来的。

    这时,李序然换了个话题。

    “大叔,大婶,你们现在感觉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或者说你们觉得什么问题最需要解决?”。

    这些人刚开始还对这位知县大老爷不敢怎么讲话,但慢慢的他们发现,这位年轻的知县和以往的老爷不太一样。

    他说话随和,而且也没有什么架子,甚至直接就抓起水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喝起来,这都是老百姓才这样做的。无形中,他们感觉和这位知县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加上问的是他们的生活生计,所以对于李序然的问题,他们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饭,能穿好衣服,最关键的是要安全”。

    李序然知道他们说的就是解决安全和温饱问题。

    哎,本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本是最简单的、最起码的问题,怎么在这些人眼里竟然成了最大的愿望。

第四十九章 举步为难

    回到县衙后,天色已晚,皎洁的月光照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县衙大院,想起原先又高又大的衙门,李序然明显觉得这里的生活节奏变慢了。

    但是,他身上的担子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怎么说,生活还的要继续。

    李序然回到自己的房里,梦盈早就给他做好了饭,但是他现在感觉没什么胃口,喝点水倒是很好的选择。

    杜唐,还有徐明、惠浩都忙他们的事情去了。

    因为,明天开始,他们就要办各自的差事了,而且都是“新官上任”,所以,这些人都很用心,忙的不亦乐乎。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实,李序然很享受和梦盈在一起时的情景。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自然,同时感到无比的惬意,就像是身心进行了一次洗涤。

    所以,他现在品着茶,斜躺在椅子上,嘴里可以随便的发发牢骚,或者自言自语。

    这时,梦盈总会顺着他,说一些鼓励和幽默的话,过不了一会,李序然就觉得有了信心和力量,马上就能投入新的任务了。

    如此看来,这个李序然还是欠些火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再坚强的人,也需要休息和调整一番的,只是每个人减压的方式不同而已。

    而和梦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此刻,他已经开始自己动碗筷了,有时,他吃饭的速度非常快,其他人还没吃几口的时候,他就吃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像是胃被穿了个孔似得,几乎不要咀嚼就能消化。

    一般人还以为他是饿死鬼投胎呢,但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好在只是偶尔,要是顿顿这样,那恐怕最受不了的,应该就是他的胃吧?

    记得还没穿越之前,李序然就不喜欢在理发店、商场、街上闲逛,因为,他觉的这些地方太浪费时间,而且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不感兴趣的。

    所以,他就把多余的时间留在了自己的爱好上,包括吃饭他都感觉像是浪费时间。

    那么他的时间都去哪了?

    都花在了他的爱好上,他平时就喜欢钻研一些诸如历史、兵法、还有法律之类的东西。

    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他身边的人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和爱好,他的一个发小曾经开玩笑说他:“一百年不变”,意思就是说他的这个习惯已经不是一般的习惯了。

    现在看来,这个习惯还是帮了他不少忙,不然,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自己这个“地方大员”的角色,也不可能乐此不彼的干着他的每一个差事。

    要知道,起先,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甚至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但是,他还是能坚持下来了,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阴差阳错”吧。

    同时,也正是因为此,像梦盈这样既懂自己,又能帮自己,还能和自已有好多共同话题的人,就显得格外珍惜。更何况,还是一个古装大美女呢。

    “序然,这个案子,我觉得很多疑点,你想听听吗?”,梦盈看着发呆的李序然说道。

    看来,这个红颜知己要开始她的“军师本色”了。

    但不知为什么,李序然现在不想说案子的事情了,可能是现在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也可能是他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更好一点,现在,他只想静静的享受着静谧的月光之夜……

    第二天,李序然起来后就准备去看看验尸的结果,现在应该出来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个睡懒觉的习惯,几乎每天都不想早起,这不,现在太阳都老高了。

    就在他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徐明和惠浩正在给这些人训话,看来他们已经操练完了。

    李序然看到,队伍明显比昨天整齐了,起码让人看的很舒服,这是什么?这就是士气。

    李序然已经嘱咐过徐明和惠浩了,一定要把操练当成是一件大事。因为,现在说白了,他手头就这不到三百名的官兵,他一定要把这些人用好。

    因为,他在计划着一件大事,一件关乎到太仓县安危的大事。

    看见李序然走过来了,徐明和惠浩急忙停止了训话,走上前来,问李序然有什么要说的。

    李序然急忙摆摆手,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习武之术,徐明和惠浩自然比他在行,这两个人已经跟着自己经历了不少风雨,又是一驰和尘远一手带出来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于是,他们接着训话,李序然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的径直走向验尸房。

    这时,沈捕头走过来了。

    “老爷,验尸的结果出来了”,沈捕头禀报道。

    李序然示意他进屋里说,因为,他要边看着尸体,边听他们说,才觉得更形象一点,作为一个主管刑狱的官员来说,这一点是很可贵的。

    沈捕头继续说道:“我们验了死者的内脏,发现死者的胃里残留剧毒,而且肝脏也有明显中毒的痕迹,我们拿银针刺喉,并提取了一些唾液,也证明了这个结论”。

    其实,这个结果,李序然还是有准备的,昨天在现场就发现了那个碗,上面明显有残留的东西,死者喝完之后就躺在地上再也没起来,中毒这个结论倒是蛮符合的。

    这时,一个验尸官接着沈捕头的话说道:“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些抓痕,同时,死者喉咙和嘴角也有一些伤痕,结合现场比较凌乱的事实,我们推断:死者当时应该是被一些人强拉硬拽的把**给灌进去的,只是当时用力挣扎,才留下了一些外伤”。

    这个发现倒是比较有价值的,李序然仔细的观察了死者的伤口,同时,结合昨天看到的现场,他觉得这个结论是比较可信的。

    因为,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监控录像,所以,好多现场都只能靠还原和推断,这同时也要求勘验一定要做的细密一点。

    从验尸房里出来后,李序然告诉沈捕头,他们几个人既然能强拉硬拽的把药从他的口里灌进去,那就完全有能力直接把他杀死或者打死,这个郭四本来就废了一条腿,反抗力明显的不足。

    可是,这些人没有把他直接杀死,而是煞费苦心的弄了一副喝药而后中毒身亡的假象,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那么,这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多年统管刑狱的李序然知道:这个郭四一定是知道或者掌握着某个人或某些人致命的东西,或者某个人和他有深仇大恨,才非至他于死地不可。

    因为,只有他死了,这些人才安心了。

    根据昨天了解到的情况看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到底这个郭四是被什么人灭口了的呢?他又知道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李序然命沈捕头带上县衙几个精明的差役,开始四处巡查街上的药铺,看哪家最近几天卖出去了这么多的**?要查清楚买药的人是谁?

    太仓县主要的药铺就那么几家,大部分是城南的陆家开的,调查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同时,李序然命人继续盘查郭四周围的邻居,尤其是紧挨着的两家,因为根据现在的分析,凶手至少是两个人以上。

    那么,这些人进去的时候,包括在打斗和挣扎的时候,一定发出了一些声响,事发当时正是快吃饭的时候,一般的人都是在家的。

    另外,李序然告诉沈捕头:放出去消息,就说要在郭四的家里为他举行丧礼,看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李序然令他们对这几件事同时进行,分头行动。

    沈捕头早就有大干一番的想法,奈何原先的县令昏庸无能,现在有了李序然这个敢作敢为的县令,他自然是言听计从。

    因为,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对的起“捕头”这个称呼。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李序然来到大堂,他要看看杜唐,账本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但是,杜唐告诉他,依旧没有找到。杜唐告诉李序然,通过他仔细的排查,丢了的那几本账册,记录的正是去年的一部分税收和朝廷发下来的一批赈灾的粮食,而且丢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还都在。

    也就是说,没有了这三本账册,去年的税收明细和赈灾的粮食是无法说清楚的,要不总数对不上,要不明细没有,总之,就是说不清楚。

    李序然敏感的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极有可能是有人动了税银或者赈灾的粮食,其实两者都一样,都是银子。因为,粮食也可以卖成银子,银子也可以买粮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因为这件事到底牵扯到谁?要从哪里下手?派谁去办理?这些都是问题。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现在能找到的、手头有的,先可以算出来,那样就可以心里有个大概,也更好排查一点。

    于是,李序然吩咐杜唐,尽快办理这件事,同时让罗金、罗宝还有周青也尽快将知道的情况详细的告诉杜唐。因为,他们三个一直在这里,对情况也了解的更深入一些。

    李序然还想问问他们一些关于太仓县的历史,但没想到突然听见了击鼓的声音。

    有人来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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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女子被打

    李序然急忙准备好官服衣帽,马上端坐大堂。

    因为在一般的场合,他们这些当官的是可以不穿官服的,但凡是有上级官员莅临,或者升堂断案的时候,还是必须要仪表堂堂,否则人们会说这是有失官体。

    这时差役已经都准备好了,上次,李序然看到有两个站班的没精打采的,后来他就命令把这两个人个换下来了。同时,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要认真对待每一桩案件,不得慵懒,更不得敷衍了事。

    李序然坐好后,低下的人立刻喊着:“威武”,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撞击地板的声音。

    这是李序然来太仓县履新后正式首次断案,所以他格外的小心。

    因为,他看到,门外已经有不少围观的百姓,看来,这些人同样对这个新任的年轻县令也是充满的期待,确切的说,是好奇。

    首先上来的是原告,她是个女的,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温柔的。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民女真的好可怜啊”。

    李序然怎么感觉这个女的说话的声音温柔的过头了,好像哪里不对劲。同时,李序然看清了一点,她的脸上有好像有一些隐隐的伤痕。

    再看看被告,一个中年男人,长得肥肥胖胖的,脸上还有不少麻子。他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四平八稳的跪在那里,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序然严肃的说道:“你们什么冤情慢慢说来,请你先说说你的姓氏,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所告何事?一件一件的说,不要着急”。

    这时,那个女的一如方才的声音说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民女张李氏,家住城南小柳巷,后来丈夫得病身亡后,再没有什么亲人,万般无奈下来到了春满楼,做了风尘女子……”。

    说道这里,李序然听见围观的人一阵阵的唏嘘声,尤其是她说道春满楼的时候。

    这时,李序然将案上的堂木用力的一拍,大声的说道:“肃静,肃静,”。

    过了一会,那个女的继续说道:“后来的我的名字就叫小凤仙,平时专门伺候这些老爷少爷的,倒也能过的下去。但总感觉没脸见人,毕竟这个行当不是什么正经的营生。

    直到认识这个张老爷之后,他说我有几分姿色,想赎我从良,并说可以做他的小妾”。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的那个男的,应该就是他说的张老爷吧。

    可那个男的一点不都慌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笑眯眯的望着李序然,并不时的冲着这些衙役们也笑一笑。

    看来,他和这些人还是挺熟的,起码,他们能认识。

    李序然示意那个女的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很高兴,虽然这个张老爷长的不怎么样,但我毕竟能从良了,不用天天的在**里受着气、低着头。同时,我也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他说为了稳妥起见,先给我租了个院子让我住下,等他慢慢说通他的家人后再正式过门。

    这期间,我把我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一部分给了他,让他置办一些家具之之类的,或者让他吃饭喝酒之类的,他一边说着他还差这点钱吗?但一边还是把钱拿走了,这些我都没有计较。

    哪知道,这一等在等,一直没结果,而且,他还经常的打我,同时,还不让我出院子,不让我见任何人,我稍有反抗就对我拳打脚踢”。

    这时,那个女的泪流满面的,旁边的人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纷纷表示同情。

    李序然再次说道:“张李氏,请你控制一下的情绪,你这样本县实在没有办法断案,请你弄清楚,这里是大堂,不是拉家常的地方”。

    于是,那个女的定了定神,继续道:“我整天过着非人的生活,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趁我一个人的时候,撬开了窗户,爬到了墙外。之后,我就东躲西藏的,这个张老爷是城北镖局的,底下有不少人,我实在害怕被他们打死。

    最后,实在没地方躲了,身上带的一点银子也花完了。听百姓说,太仓县来了一个年轻的县令,还是什么皇上钦点的,对衙门的差役管的很严,所以,我就拼死来报案。

    没想到这个张老爷不知从哪知道我要来县衙报案,他知道后自己主动也来了,就在衙门口的时候,还动手打我,要不是衙役把他拉开,我就恐怕……”。

    底下人听到这里的时候,就不怎么说话了,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是城北镖局的人。

    李序然似乎不这样想,他很认真的问道:“你说的这个张老爷,是不是现在跪在你旁边的这个人?”。

    那个女的转过头去,用手指着他说道:“对,就是他,张大彪,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李序然看了看这个很淡定的张老爷,突然,厉声的问道:“张大彪,刚才这个张李氏说的可都是事实?”。

    这个一直淡定的被告,被李序然这样大吼一声,才感觉的有点害怕,动了动身子。

    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并开口说话了。

    “回青天大老爷,小人是张大彪,她说的这些,只要是有证据的,小人都认,但要是没证据,那小人只好就不说话了。素闻李大人熟悉律法,秉公办案,小人也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这时,李序然暗暗的惊了一下,短短的几句话,但句句切中要害,至少从里面可以看出两点。

    首先,这个人是对衙门断案之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开口闭口一直说着这个证据。可以看出,在他的心里,已经知道哪些是可以定他的证据,哪些是定不了罪的?

    同时,还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当然,这不仅仅是来自有没有证据的事,而是,来自他的后台——城北的镖局。

    李序然现在明白了,这个案子不是考验他断案的能力,而是考验他的魄力——敢不敢向城北的白家开刀?

    或许,这也是白霸堂的一次试探吧,不然,这个张大彪怎么会主动和这个女人一起来衙门呢?

    现在这两个对簿公堂的人没有太多的争议,反而让断案的李序然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他知道,底下的这些人都在看着他,一方面在看着他,怎么断这个案子?而另一方面,则是看他敢不敢动这个城北镖局的白霸堂。

    李序然自然想到了这一层,像这种案子,更多的是从技术的层面考虑,而不是单纯的说细节。

    于是,他继续向那个女的问道:“你都听到了,张大彪都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刚才你说的这些?”。

    这时,本来已经恢复了一点平静的张李氏,马上又变得激动起来。

    “张大彪,你还是人不?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证据,当初给你银子的时候没有打收条,而且你只是把我关到院子里,平时连个鬼也见不到,怎么能找到证人?而且,那些伤,早就好了”,那个女的哭着说道。

    在一旁的张大彪显然一副更得意的样子,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是很有利的。

    李序然的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个女的是个**女子,所以至于什么赎身的银子啊,说改嫁之前的院子啊,还有他们肮脏的两性关系之类的,是很难说清楚的。

    关键是这个张大彪是有备而来,所以,即使派人来查,也恐怕很难有什么结果的。

    但现在在大堂之上,也不能就这么僵持着吧?底下的人都在看着他呢?

    这时,李序然将手中的堂木又一次的拍下,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张李氏状告张大彪一案,由于涉及一些有伤风化,违背家常的事,同时缺乏主要的证据,故本县不予追究。

    但张大彪在衙门口附近动手痛打张李氏,有很多人,包括县衙的人都可以作证,故,本县判张大彪向张李氏赔付十两银子,作为医治的费用。

    同时,张大彪竟敢在光天化日,县衙门口打人,蔑视大清的律法,蔑视我太仓的县衙,故,本县责令重打六大板,以儆效尤。其”。

    “好,好,好,”人群里大声的喊道,所有的人没想到,这位知县大老爷能如此精明的断案,而且这个结果,就是他张大彪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他在衙门口动手打人的事情好多人都看见了,包括差役。

    其实,这个也正是张大彪的失误。

    因为,一向狂妄的了人,是很难小心谨慎的,况且,他似乎习惯了动手打人,一见面后就没考虑这么多。

    再说了,他也没想到,这个知县大老爷会下这么重的处罚,因为,平时打架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也没有这么重的处罚啊?

    但他这次是彻底的栽了,因为,张李氏身上有伤痕,至于这个医治的费用,那就是个弹性很大的范围,用什么药?请什么大夫?价钱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知县的这个判决也没有什么不妥?

    想到这里,张大彪没有反驳什么,只好全忍下来了,也认下来了,签字画押吧,还等什么呢?

    因为这些在江湖混的人,知道规矩,所以,他派人取来银子,同时也挨了几板子。并马山就叫人抬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和李序然打招呼。

    他知道,这些要回去给自己的东家白霸堂说才有用。

    就在李序然宣布要退堂的后,其他的人都走了,但那个张李氏还跪在下面。

    “你还有什么事吗?”,李序然说道。

    只见那个女子说道:“青天大老爷,你真是好官,我从没见过老爷这样好的官,现在我一个人再无去处,同时又怕这个张大彪再派人来打我,所以,我有个请求,还请大人恩准”。

    “什么事,你快说吧,本县还忙着呢”,李序然说道。

    那个女子突然跪下说道:“老爷,你就收留了我吧,我给府里当个丫鬟吧,或者,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收下我就行”。

    什么?让县衙收留她?

    亏她能想的出来!

第五十一章 田间对话

    李序然急忙摆摆手,这怎么行呢?县衙怎么能收留一个从**里走出来的女人呢?这还不得笑掉大牙?

    “不行,不行,刚才断案是本县秉公办事,现在案断完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本县真的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你就不要在这添乱了”。李序然说完,就走向后衙。

    确实,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快到秋收的时候了,但看着样子,今年的收成也不太好,老百姓愁眉苦脸的,但他这个知县则要考虑的更多。

    不管怎么说,地里的庄稼还能打一些粮食,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些粮食是支撑到明年的口粮,对于李序然来说,也是治县的基本。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山匪,因为,老百姓缺粮,山匪也缺粮,但老百姓种地,而山匪则是抢老百姓地里的粮食,确切的说,是抢现成的粮食,山匪是不会收割的。

    郭四的案子要继续侦破,对这几家大户的秘密调查也要了解,山匪要防范,同时,还要准备秋收。

    李序然怎么感觉这个知县还是挺不错的,管的事也是事无巨细,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父母官”。

    他和杜唐,还有罗金、罗宝、周青等,详细的商量了一下秋收的事情。

    李序然叫杜唐负责具体的事务,同时让他们三个协助,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向自己说。

    “大哥,我觉得你应该上个折子,让朝廷给减一些税赋吧,你看,就这个收成,我估计勉强能支撑到来年,再交赋税的话,我怕生出什么变故,人要是连饭也吃不上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杜唐说道。

    “还有,还有”,周青解释到:“老爷,你在折子里还要向朝廷要些兵,哪怕是几百人也行,只要专门驻扎在太仓县就行,现在光我们的府兵,恐怕很难对付山匪,还是军队的威慑力大”。

    其实,这两点李序然已经想过了,只是他现在觉得还不到时候。

    要上这两道折子,必须要对太仓县的实际情况有特别深入的了解,才能说服朝廷,让朝廷同意他的请求。

    但是,第二点,就是要兵的事情,恐怕就是再深入了解情况,也未必能得到朝廷的同意。

    “弟兄们,你说的都很好,这些对于治理咱们太仓县有很重要的作用,你们先下去做吧,至于折子的事情,让我再想想,要东西不好要啊”。

    这时,李序然离开杜唐他们的房间,他想再出去看看。

    这次直接就到田园里吧。

    刚走到院子里,突然看见刚才那个女的,就是告状的那个张李氏,她还在院子里。

    这时,李序然有点生气,说句实话,他这县衙也不是可以随便收留人的,更何况这个女的还是个风尘女子。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该说的不都给你说了吗?这里是县衙,怎么能说来就来呢?”。李序然正说着,突然看见这个女的指着一个人,但不说话。

    李序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梦盈。

    梦盈怎么在这儿呢?她怎么知道这个女的要留在这里?是谁告诉她的?难道她们之前认识吗?

    这时,李序然快步的走过去,拉着梦盈来到房间里。

    “梦盈,你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个女的是什么人吗?”李序然不解的说道。

    梦盈慢慢的说道:“我都知道了,刚才我在衙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女子,那几个站班的差役把案子的情况都给我说了,我和这个女的说了会话,所以觉得留下了也没什么不可”。

    李序然还想要说什么,梦盈果断的说道:“哎呀,序然,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你忙你的吧,女人的事情,还是由我来替你办吧”。

    既然梦盈这样说了,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李序然便走出去,他要骑马去田地里看看,秋收的事情不得马虎,他要带着杜唐他们几个一起去。

    李序然他们几个轻车简从的走出了县衙,穿过了街道,然后上了小路,沿着这些山路看着地里的庄稼,看着地里的百姓。

    这里和他的“老家”小南县确实是天壤之别。

    由于常年干旱,这里的粮食产量非常低,农作物的涨势相当的不好。李序然看到好多地都被荒芜了,好的耕地越来越少。

    蔬菜果类的作物更需要水分,所以这里的人们一般都不愿意种植,加上也没有什么好的品种种植的技术,所以,这些人基本除了五谷杂粮,就吃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这在很大程度上也严重影响的到了太仓县百姓的体质。

    为了更深入的了解情况,李序然他们一直走出了几十里的路,但看到景象基本差不多,反而,越往外走,人越少,地也越少,也难怪,一般的百姓谁能跑这么远来种地呢?

    在一块空地上,长着几棵大树,杜唐提议他们在树下歇一会,顺便喝点水。

    李序然抓了一把黄土,干干的,颜色也很浅,李序然小时候在农村长大,他能看的出来,这是土壤没有什么肥料,土质不好的缘故。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山林、草地、荒地,就是收不到粮食,李序然感觉,此刻,他的心情和这土地一样的难受,甚至于失望。

    “大哥,你看看这田地,能长好庄稼才怪呢,可惜啊,朝廷看不到,皇上看不到”,杜唐说道。

    李序然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这时,他想起了一样东西,一样太仓县最需要的东西——水。

    可是,哪里来水呢?龙王他不认识,老天也不会给他烟雨蒙蒙,就是皇上,也不奈何不了啊。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些响声,仔细看去原来是这附近干活的农民。

    李序然他们几个闻声走过去,想问一些具体的情况。

    看见他们几个走过来了,正在干活的几个人也停下来了。

    “几位大哥,休息一下,过来喝点水”,李序然说道。

    那几个农民没有动身,只是看着他们几个。

    看他们几个穿戴还有后面的骏马,就知道他们不是干活的,可看他们的样衣也不像是山匪呀?

    等他们走进后,终于看清了。

    原来这些百姓都认识罗金、罗宝还有周青,由于他们三个经常到村子里去,负责收一些税赋或者通知一些事情,久而久之,一般人都认识他们。

    李序然终于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能在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以回答他的那么多问题了。

    这就好办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让他们几个说自己是县令,就说李序然和杜唐也是衙门的差役。

    看见那几个干活的人接过去了水壶,然后把水给碗里倒了一点,剩下的给了周青他们:我们喝点就行了,剩下的各位大人还要路上喝呢。

    李序然被这一个简单的细节给深深的感动了,多么善良的人啊,同时,他也为有罗氏兄弟和周青这样的部下而感到欣慰,这对于他在太仓县开展深层次、大规模的改革至关重要。

    “各位大哥,我们今天是想了解一下收成的情况,这不马上到秋收了吗?”,周青说道。

    李序然看到这些老百姓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怎么整治是你们衙门的事情,我们还要干活呢,这么远的路,难道我们就陪你们几个差役在这里闲聊?

    这时,李序然拿出一些碎银子让杜唐交给这几个人:耽误你们干活的时间了,但你们也是为衙门提供一些情况,是配合我们办差,这点银子就算是给你们的补助吧。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敢接手,从来都是他们给衙门银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衙门的人问个话也能给他们银子,看来真是要变天了。

    周青硬是把银子塞给了他们。

    “大哥,你们觉得收成不好的原因,除了是干旱以外,还有那些地方是要人为改进的?在这些方面,你们是最有说话资格的,有什么就说吧,我们会认真记录的”。李序然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时,其中年长的一个汉子说道:“其实,太仓县也不是特别干旱的地方,要是太干旱的话,庄稼等不到秋天就旱死了。所以,土壤的质量也很重要,要是每年都能给地里施点肥,那就是同样的雨水,也要比现在长的好。每种庄稼从播种到收割的时间不一样,我们可以种一些早熟的,那样就缩短了抗旱的时间”。

    李序然他们几个认真的听着,这些人说话很实在,最主要的是说的话很有依据,常年和田地打交道,自然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了。

    李序然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太仓县的人都住在县城周围,过于集中,所以,县城周围的土地非常紧张,而离县城远的地方的土地,人们都不愿意去种,一方面是搬运不方便,另外也不**全,就怕有人抢了,或者是被其他人给收割了。而且,越远土壤越不好,施肥也不方便,来的人就越少了”。

    “对”,另外一个人插嘴说道:“我们村的张大宝去年在这里开垦了点地,好不容易种了点苞米,就在要收的时候,他们家拉着牛车去了地里,竟然发现苞米都被人掰走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李序然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可耻的人,这比简单的偷盗更令人痛恶。

第五十二章 一条大河

    这几个人越说越有劲,看来,今天他们是把话说开了,这也是压抑已久的,原先的那个老县令可从来没问过他们这些问题。

    李序然:“那你们觉得有什么好办法吗?没事,你们想什么就说什么,那怕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的,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创造条件,只要切实可行就好”。

    “只要我们能把东河的水引进来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怕了,只要能在最干旱的季节,适当的补点水,就能度过难关了,至于搬运这些的话,要是有更多的牛马就好了,那样搬起来也就方便多了”。那个中年汉子说道。

    旁边的一个插话说道:“那有什么用?种的再好,收的再多,让那帮山匪和恶霸都给抢走了,有啥用?”,说话的是个比较年轻的小伙,看样子他对些山匪和富商恶霸是恨之入骨的。

    这时,大家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问题可不像干旱、土壤等自然灾害,这分明就是**。

    李序然看着大家失落的样子,心里也陷入了深思:又是这个山匪,又是这帮恶霸,天灾**都来了,都摆在他这个县令的面前了。

    但是他不能这样沉默下去,因为太仓县这八万多人,还都指望着他呢。

    于是,他站起来,看了看他们几个,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伙不要担心,这些问题虽然棘手,但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方法得当,还是能解决的”。

    他只能说这么多,因为现在还不能道明他要剿山匪、除恶霸的想法,不然这些话很快即会传到这些人的耳朵里,到时就打草惊蛇了,就适得其反了。

    接下来,他们又说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杜唐等都详细的记录下来了。

    之后,李序然便起身要走,就在他们跨上马的时候,那几个干活的汉子竟然跪在地上。

    “青天大老爷,你能来我们太仓县,真是我们这里人几世修到的福气,我们太仓有救了”。

    李序然好奇: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知县的?

    那个中年汉子像是看到了李序然的疑惑,便说道:“老爷,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罗氏兄弟还有周青他们几个都是你的随从,比他们几个官大的,除了沈捕头和县丞就没有了,沈捕头我们见过,县丞听说现在也在看守衙门了,那除了知县你,还有谁?而且你的年龄也正符合啊”。

    “还有,还有,周青他们几个刚才叫你是老爷了”,另外一个人说道,

    看来老百姓的观察力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人的差,那些自认为老百姓是好欺骗的人,只能是自欺欺人。

    李序然见状便严肃的说道:“我李序然受当今皇上的指派来到太仓县,不求沽名钓誉,只愿所做之事能对的起头上这顶乌纱,行正义,走正道,无心无愧即可”。

    说完,便策马而驰,杜唐他们几个也立刻紧随其后,不一会就消失在乡间小路中。

    “太仓县真的要变天了,大伙们,干起了,有了这样的知县,我们还怕什么呢?”,那个汉子大声的说道。

    李序然现在要去的地方正是那个汉子刚才说的东河,周青他们几个知道该怎么走。

    过了一会,他们几个在前边突然停下来了,李序然知道:应该是到地方了。

    这是在一个小山峰上,而他们所说的东河就在眼下。

    由于这条河在太县的东边,所以当地人就叫它为东河,其实际名字叫乌沙河。

    李序然惊讶的看到,这条河真是又宽又大,水势汹汹,看样子应该是很深的。

    “老爷,这就是东河,流经了南江省和北江两省,咱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条支流,水深有好几米呢”,周青指着河流说道。

    这时,李序然问道:“下游是什么地方?最好是说远一点”。

    “往下二百多里地,几乎都是山林,再往下就和另外一条支流合并了”,周青大声说道,这个地方由于比较吵,所以说话必须要大声一点。

    李序然放眼望去,上下左右确实都是一片片的山林,真是太好了,这么大的一条河,水会源源不断的来,同时下游也都是山林,所以截流或者打个坝也不会影响到谁。同时,这只是一条支流,到下边后就和其他支流汇合了,正好可以为他们所用。

    但是,从朝西的方向看去,李序然的心就凉了一半。

    因为,水势比较低,很难把水引到田地里来。同时,他想到了自己在上高中时,地利课里讲过,如果用渠灌的方式引流,直接用开土沟的方式,引进来的水有百分之七十都会浪费掉,因为它们大部分都渗到水渠底下了。

    那样的话就是整条河的水引进来,要灌溉这么多田地,恐怕也是不够的。

    同时,这项工程太过庞大,必须要得到上面官员的支持,不然是很难完成的。

    李序然失望到极点,竟然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刚才的那种兴奋劲早已荡然无存。

    他的几个随从自然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因为,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真正的解决干旱问题。

    罗氏兄弟和周青急忙走过来说道:“老爷,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看,这儿到县衙还有些路程呢,估计回去之后天也黑了”。

    杜唐也过来劝他:“大哥,你先不要沮丧,我仔细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势不平,但这条河穿过太仓县的距离也有好几十里了,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地势高一点的,总会有办法的,咱们先会吧,不然一会小姐该担心了”。

    于是,他们几个就这样以同样的速度,原路返回。

    回到县衙后,李序然就要直接躺下,但梦盈坚决要让他沐浴更衣。

    不过,今天确实有点累了,就听她的吧。

    饭后,李序然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向梦盈说了一遍,梦盈也表示很兴奋,这个收获真是太重要了。

    她倒似乎不担心河流地势低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总是算个希望吧。

    这时,李序然向梦盈问道那个张李氏的情况,到现在自己还是不想收留这个风尘女子。

    但是梦盈则不这样认为:“我听他们说了,这个张李氏长得有些姿色,原先在春满楼还是有点名气,自然有不少有钱有势的人包她”。

    这时,李序然开始认真的听梦盈说着。

    梦盈说道:“那么她对一些富商恶霸的情况自然比较了解,这些情况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现在我已让她帮厨房的张妈干点杂活,同时也为府里做点刺绣或者洗衣之类的活。

    这样既收留了她,也堵住了别人的嘴,我觉得这个人比较随意,但其实人不坏,再观察她一段时间,只要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把她留下来。一方面可以帮助我们一些,最关键的是他在这里安全一点,不然真会被他们打死的,等太仓的恶霸被清理了,她想去哪就去哪吧”。

    李序然再次被梦盈的话所感动,这不仅仅是因为梦盈的聪明和周密的考虑问题,更主要的是她的善良和细心。

    既然都安排好了,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有时,他真不敢想象,要是没有梦盈,他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但是,话也说回来了,要是没有他李序然,梦盈又会怎么样呢?这大概就是心心相印吧。

    天色渐晚,身心疲惫的李序然只好离开梦盈的房间,准备回去休息。

    窗外的月色正好,可惜他缺了这份心境,还是进房休息吧。

    只是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梦到一条河流闯入他的世界。

    第二天的时候,李序然要去郭四的家里,因为沈捕头已经按照他的吩咐,要为这个郭四办个简单的葬礼。

    其实,他是想借此机会,想从郭四的亲朋好友中找点线索,同时也是为了迷惑一下真正的凶手。

    这个做法确实在当地引起了一些议论,因为毕竟这是县衙的知县大老爷在办这件事。

    看来,这位新任的知县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来到郭四的家里后,李序然看到除了衙门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有两个亲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他们来的最早,不管怎么说,亲戚还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更何况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同时,周围的邻居也来了几个,看来这个郭四的人缘也不是太差,一个赌钱的赌徒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算不错了。

    但李序然没有看到更多的人,最好是赌钱之类的人,因为这些才有可能和他起矛盾,那样的话才会有更多的证据和线索。

    李序然呆了一下就离开了,他好歹也是个县令,和这个人非情非故,怎么说,也不能这里呆的时间太长。

    回到县衙后,李序然想继续盘查一下往年的账册,因为这些账册不仅仅记载的是数字,还有整个太仓县的状况。

    但没想到刚到县衙没多久,就有衙役来报,有人送来了帖子,李序然问是什么帖子?那个差役说是喜帖。

    喜帖?谁会给他喜帖呢?

    李序然打开一看,原来是城北白霸堂的儿子纳妾,也请了他这个知县大老爷来参加。

    去?还是不去?李序然心里盘算着。

第五十三章 喜宴

    回到房间后,李序然将喜帖扔在一旁。

    当地的富商大户,往往会借助一些类似于店铺庆典、嫁娶之类的事情,然后邀请官府的一些人。

    主要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同时,也为了拉近官商之间的关系。

    盘根粗节的关系网运作往往比简单的办差更令人心烦、更令人心劳。

    在江都府任上和按察使任上的时候就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但那大多都是台面上的事情,不像这次,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向这些富商大户开刀了。

    李序然已经详细的考虑了当前的局面。

    太仓县的贫穷落后问题要解决,必须要真正做几项利民的大工程,而且还要从包括教育在内的思想方面着手。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像是在田地里遇到的那几个汉子说的,做这些之前必须要把这些城内的富商恶霸和城外的山匪给解决了,不然的话,改革之后所得的收益首先就由这些人窃取了。

    富商控制银子和资源,山匪影响着安全和人心。县衙的人力、财力有限,此事如何开头,如何找到突破口,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深深的困扰着李序然。

    对啊,再找找梦盈吧,他已经给杜唐、徐明还有惠浩都吩咐过了,除了安危生死的事情或者对梦盈有影响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务他们在向自己禀报的同时,也可以和梦盈说说。因为,如果梦盈不知道当前的情况,是无法为他出谋划策的。

    正准备要走,没想到门外传来了声音。原来是梦盈自己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一同进来的还有丫鬟,梦盈边收拾饭菜边开玩笑说道:“李大人,你这日夜操劳的,怎么连吃饭都每次要送到房里,才肯动筷子?”。

    丫鬟退出后,李序然急忙接过碗筷,“那这还要感谢你这个大小姐呢,不然晚上这顿我就懒得吃了”。

    知道李序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梦盈也没有再和他打趣,但也没有立刻说什么,以免影响到他吃饭,便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李序然的房间不大,但里面经常比较乱,有时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他就立刻赶出去。回来的时候往往都累的更不想动了。

    而且,他还有个习惯,喜欢躺着看书或者睡前喝点酒,一来二往的,全在这个房间里。现在也没有个专门伺候他的丫鬟,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梦盈身上了。

    每当这个时候,李序然就感到很温馨,虽然住店的时候,客栈里也有人专门收拾屋子,但这和家里还是很不一样的,因为至亲的人之间更多的是来自关心。

    虽然没有狼吞虎咽,但还是吃的挺快,不一会李序然放下碗筷。该说正事了!

    他将今天在田地里的对话向梦盈说了一遍,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梦盈边听边思考着,不时的抿一口茶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李序然又说到了自己的困惑,梦盈便直接接住了这个话题。

    “山匪和富商之间的问题是很复杂的,但仔细分析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一直在倾听的梦盈说话了。

    梦盈继续说道:“大体上看,他们之间有两种关系,从整体上看,是山匪和富商之间的关系。一方面这些山匪要靠这些富商来财路,包括一些银两和粮食,要通过富商才能到了山匪的手里。而富商也要依靠山匪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因为毕竟山匪的人数比较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之间互不怎么侵犯的缘故,到头来吃亏的都是老百姓”。

    梦盈说话的时候认真的看着他,好像这一看就能看到他的心里,只是,梦盈不知道他这个李序然其实是穿越过来的,而且绝世内力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她。

    “而从内部来看,富商之间既是合作的关系,也有对立的一面,从城北的白霸堂抢夺城南的地盘,在城南开了个银满楼就可以看出来。同时山匪之间也有矛盾,重点也是争夺地盘,这也是江湖世界一个恒久的话题”,梦盈从另外一个层面继续说道。

    李序然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在他上学的时候就学过哲学:矛盾是无处不在的,要辩证的看待,既有对立也有统一。

    所有的山匪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人,富商比较大的虽说只有白家、陆家和樊家这三家,但他们底下也有不少人和不少产业。

    仅凭借自己县衙的这三百来个人,显然是不够的,况且也不能像打仗一样,到处刀剑所逼,要是伤亡太大,即使把事情办成了,也落个酷吏的名声。

    “上兵伐谋”,当务之急就是能通过其他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兵不刃血是最好的办法,即使要动干戈,也是要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另外一个问题也在李序然的心里徘徊了很久了,这个太仓县也没有多少财物,同时这里比较偏僻,一般人也很少从这里来运镖。

    但城北镖局人强马壮的,若非有财力雄厚做支撑,是很难维系这么多人的,那他们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同样的问题,梦盈也注意到了:“这么多人跟着白霸堂,要是让他们见不到好处的话,他们是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目前看来,有这样的可能,就是他们还有另外的生意,那才是他们最主要的财源,但这个白霸堂也不像山匪一样,又打又抢的,一定有更隐蔽的方式”。

    如此说来,对这些人的调查还要继续进行,而且要从更深的渠道进行,只有深挖才能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序然便将调查他们的事情交给了徐明和惠浩。

    他们两个除了早上对这些差役进行操练外,剩下的时间足以完成这个差事了。

    第二天早上,李序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有人来找他。

    原来是城北的白霸堂派人请他来了。

    其实,昨天他就没打算真去,原以为这样放着就没事了,即使下次见面了,也可以推辞一下,就说是有差事在身,脱不开而已,但现在看来,是推不过去了。

    收拾好之后,李序然来到县衙门口,发现已经为他准备好轿子了,而且这顶轿子比他的官轿还要气派一点。

    就在他看着轿子正犹豫的时候,他看见了张庆峰。

    其实,每次经过衙门口的时候都会碰到他,他每次都站得直直的,李序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甚至都不想从前门走,所以有时候就径直走后衙的门。

    但这次是没有办法了,他只好从这里上轿。

    张庆峰的眼睛虽然没有看着他,但李序然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异常。

    难道是张庆峰认为自己会和以往的知县一样?经不住这些富商们的糖衣炮弹和这些山匪的威逼利诱?才会显出一副蔑视的样子吗?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做贼心虚”,觉得去白家赴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敏感起来了吧、

    通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李序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张庆峰还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他都一度怀疑自己当时的那个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历练历练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知县大老爷,请上轿吧”,那个轿夫说道。

    就在看着这个轿子的一刹那,李序然不知怎么突然对于坐不坐轿子的事情不再犹豫了,而是立刻就有了主意。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白老爷,我一会就到,现在还有点公务要办,完后我自己骑马过来”。

    回过头来,李序然看了看张庆峰,意思是告诉他:本县可和其他的知县不一样,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但张庆峰依旧那样站着,眼睛直视着前方,好像李序然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似得。

    在县衙里又转悠了一会,李序然看到各个房间和各个岗位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尤其是杜唐和周青还有罗氏兄弟们,忙的不可开交。

    对此,李序然很是欣慰,衙门的风气明显的有所转变,这对于他的整个计划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开头。

    下一步接着就是要利用文武考试中,再清理掉一部分人,同时对于一些表现好的,要进行提拔奖励。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吃午饭了。于是,李序然叫上沈捕头,各骑着一匹马,奔向城北。

    刚上任的时候就和城北的白家大少爷发生了点不愉快,这件事情好多人都知道,相信这次的白老爷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更进一步的冰释前嫌,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白家和这位知县大老爷还是有不错的交情的。

    来到白府的时候,李序然和沈捕头还没有下马,就有人几个下人过来给他们牵马。

    即使他们不认识李序然,也认识沈捕头,能让沈捕头当随从的,自然就是他李序然了。

    “哎呀,李大人,你的驾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快请进,小的已经给大人准备好了上座,就等着您呢。来人呀,李大人来了,快看座。沈捕头,这边请”,白霸堂熟练的招呼着他们。

    好多人看见李序然进来了,急忙起来向他打招呼,这里不同府衙,更何况今天是喜宴,所以规矩还是少了一点,李序然也就简单和他们打着招呼。

    一张张的桌子,摆的整整齐齐的,坐的人也穿的绸缎绫罗的,看来,来的都是比较有钱的。

    走到最前面的一张桌子前,李序然停下来了。

    这应该是上座了吧?

    刚要往下坐,白老爷立刻拦住了他。

    “李大人,你的座位不在这里,请到这边来”,白霸堂边说边指着上面的位置。

    李序然一看,这是新郎新娘拜堂时,双方父母坐的地方啊。

    难道白老爷要他坐这里?

    这怎么可以呢?

第五十四章 美人痣

    这时,白霸堂说道:“李大人,你是咱们太仓县的知县大老爷,俗话说父母官父母官,今天你也应该坐到这个位置,接受你子民的跪拜”。

    李序然一下子就火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但多年官场的历练使他养成了面不改色的习惯,更何况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父母官”“子民”这些神圣的词语,怎么在这些人嘴来说出来,竟然成了怕马溜须的话题,阿谀奉承的借口,信手拈来的理由?

    就是要讨好他,有一百种理由也不至于要这样吧?自己还是个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可以坐在这里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当长辈呢?

    更何况,他与这是毫无相干的两个人。

    于是他说道:“这怎么可以呢?官是官,可也不能乱了宗族的章法不是?你们快入座吧,我坐这里就可以了”。

    白霸堂还要推辞,李序然坚决不同意,并说要是这样的话,他就走了,这位城北的白老爷这才作罢。

    一会就正式开始了,场面很是热闹,看这个样子,还真花了不少银子。

    李序然无心看这些,因为,他从心底里看见这个白公子就不舒服,听人说,这都是第四个小妾了,真是个花花公子。

    仪式举行完后,就开始喝酒了,刚开始还能本分一点,但没过多久,就乱套了。

    李序然敏感的发现,有几个人虽然衣服穿的很好,但是言行举止还是有很多令人奇怪的地方。

    看着这些人夸张的动作和出格的言行,李序然猛地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啊,这些人好像是山匪。

    他和黑虎山的人打过很多交道,对这些人的举止很熟悉,尤其是喝酒的样子和酒后的举止。

    看来,这个白霸堂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他这个知县大老爷和沈捕头。

    这时,白霸堂好像是发现了李序然注视的地方,急忙叫人将那几个人搀走,同时,他立刻将城南的陆老爷、城西的樊老爷叫过来,给李序然敬酒。

    李序然自然知道这是故意掩饰他们,于是他立刻将视线转移,同时和沈捕头交谈起来。

    “哎呀,李大人,快,大家向知县大老爷敬酒,李大人,照顾不周,照顾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沈捕头,吃好,喝好啊”。

    这时,李序然也站起来,和他们碰杯,说着场面上的话。

    喝完酒后,刚坐下,便看见白公子和新娘也过来了。

    自然又是客套一番,让李序然感觉这样的重复着这些场面上的话,实在是令他难受。

    就在他要再次坐下的时候,新娘说了一句令他很意外的话:“没想到咱们太仓县的知县大老爷原来这么年轻啊,真是一表人才啊”。

    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李序然,这在封建思想很重时代,女子是很少这样开放和大胆的。同时,李序然发现,这个人眼神里充满一种妩媚甚至**人的很不正经的神情。而且,她的下巴边有一颗很明显的痣,显得更加的妖艳了。

    这样的女子,估计也只有白大公子这样的花花公子才敢娶吧?不过,像白大公子这样的人,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情”吧?这真是“绝配”啊。

    这句话说的令李序然不知如何回答,还好有沈捕头:“那你还不多敬李大人一杯?还有白公子,你也要敬一杯”。

    这时,白公子急忙说道:“香儿不懂事,她说的话不便放在心上,李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上次的事情,还请李大人千万不要见怪,小人这杯干了,知县老爷你随便”。

    香儿?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只是好像和这个人不怎么搭配。

    客套之后,李序然再次坐下,这时,他对沈捕头说,我们应该走了吧?

    沈捕头自然领会他的意思,其实,自己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

    看到白老爷和白公子正在给酒杯里斟酒,沈捕头急忙走过去,说李大人还要急着回去处理一些衙门里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这些人急忙过来挽留,见李序然态度坚决,客套几句后便叫人安排一下,知县老爷和沈捕头要走了。

    一直送到门口,李序然和沈捕头上马告辞,他们说着客套话道别。

    李序然看到,虽然是很客气也很热情,但同样能感觉到那种虚假,同时也能感觉到这个“笑里藏刀”背后的危机。

    姓白的竟然把山匪给带来了,这个人不除,这些人不查办,太仓县永无宁日。

    真正的翻脸只是迟早的事情。

    回来的路上,李序然向沈捕头问道那几个人情况,沈捕头肯定的说那几个人正是马一刀的手下,附近的山匪。

    可能是考虑到李序然然要来,同时马一刀又比较招摇,所以才派了几个手下来,但,这也足见山匪和这些人的交情。

    快到衙门的时候,李序然看到徐明和惠浩迎面骑马过来。

    “大哥,你回来了?我们还正准备找你呢”,徐明说道。

    李序然知道一定是又出什么事了,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今天,我们在郭四的家里发现一个奇怪的人,他说的一些话比较怪,我们感觉这个人可能知道一些关于郭四被杀的情况”。惠浩继续说道。

    “奇怪的人?还是他们说的话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序然问道。

    徐明还要继续解释,但惠浩直接说让李序然去了就知道了,于是,他们几个便快马加鞭的奔向郭四的家里。

    进去后,李序然看到几个衙役围着一个人,看来这个人就是徐明方才说的的奇怪的人。

    见李序然过来了,他们立刻让开了。

    李序然首先感到的是——这个人一定是醉了,现在还没醒,一看就是喝多了,而且这个人瘦的皮包骨。

    这还真是个奇怪的人,看样子也是个潦倒的人,衣衫不整,脸上也脏兮兮的。

    这不是个叫花子吗?

    这时,一个差役向李序然说道:“启禀老爷,这个人叫牛二,是个醉鬼,但他还能说话,他刚才说了什么:郭四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你不该喝啊,那碗不是酒啊,你走了,让兄弟和谁一块喝酒呢之类的话,而且一直再重复着”。

    这个差役的话刚说完,李序然便听见这个醉鬼果然是这样的说着,因为,他现在又在重复了。

    “这个人住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是郭四的什么人?还有,他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这时,另外一个差役道:“回老爷的话,这个人的家就在前面,是郭四的邻居,离这儿就隔着两家的房子,家里有两个老人,还有一个兄弟,他今天中午过来的,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像是醉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

    李序然看着这个人这个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但是他说的话,确实好像和郭四的死有关,尤其是那句:你不该喝啊,那碗不是酒啊。

    因为,郭四死的时候,确实是在旁边发现了一个碗,同时这个碗里也确实不是酒。

    鉴于这种情况,李序然便命人将他抬起来,然后带到衙门,并令他的家人也来衙门,同时令沈捕头和徐明他们安排可靠之人在附近加紧监视,自己先回衙门了。

    这个方法是他用过多次的,而且,结果大都是很有效的。

    回到衙门后,李序然看这个牛儿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便叫人将他看管起来。

    其实,这也不算看管,确切的说是保护吧,因为,对于凶手来说,最怕的就是证人,尤其还不知道是那个证人的时候。

    来到后衙的院子里,李序然看到梦盈在院子里,她在给一株花松着土,旁边站着一个女子,手里端着一盆水,听到他走过来了,她们两个人都转过身来了。

    李序然才看清楚,这个帮忙的女子正是留在县衙打杂的张李氏。

    只是,自从她来到县衙后,梦盈便给她起了个名字,说是原先的丈夫也不在了,现在也从良了,就不叫张李氏,就叫晴儿,就是拨开云雾见晴日的意思。

    晴儿?名字倒是挺好,只是,李序然想起她是个从**里出来的烟花女子,就觉得怎么换名字,自己老感觉怪怪的。

    “梦盈,你这是干嘛呢?前两天不是刚给送过土吗?”,说着,接过晴儿手里的小木盆。

    “你的记性可真行啊,那那是前两天,都好几个两天了,你看这土,这花都生气了”,梦盈很认真的打理着。

    这时,李序然便放下水盆,走到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来。

    “李大人,这是累了,还是看见这些花花草草的觉得没意思”。

    梦盈经常拿李序然的官名开玩笑,什么“知府大人”“臬台大人”“知县大人”等,而且说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李序然一听就知道开玩笑了。

    这时,李序然说道:“你说今天是怎么了?尽遇到奇怪的事情,刚带了个证人,怎么就是醉鬼?话也说不清楚,我甚至怀疑,他就没有醒的时候”。

    梦盈说道:“只要不是疯子就行,到时自然能说,还有什么奇怪的事令李大人心烦意乱的?”。

    “还有,还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李序然说道。

    “怎么李大人不好意思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梦盈继续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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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当年老相识

    其实,李序然想说的是那个白家大公子纳的小妾,下巴上长一颗美人痣,叫什么“香儿”的女子。

    因为这个女人太过妖艳,感觉不像是个守妇道的人。

    结果没等李序然开口,梦盈先就说了:“今天,你去城北看人家拜堂,有没有见到新娘子?长得好看不?”。

    “好看,简直太好看了,不光好看,名字也好,叫什么“香儿”的,而且下巴处还有个美人痣?”。李序然没好气的说道。

    梦盈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今天尽遇到奇怪的事,除了那个醉酒的人,原来就是指这个新娘子啊?长个美人痣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你才是大惊小怪的”。

    “不光是因为这个,她还主动和我说话了,说什么没想到太仓的县令这么年轻的,而且眼神也怪怪的……”,李序然说出了重点。

    梦盈刚准备要说什么,没想到这个张李氏,哦,不,现在叫晴儿的那个女的开口了。

    “老爷说道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年轻?个子中等,皮肤很白,而且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李序然大吃一惊,梦盈也疑惑的看着这个晴儿。

    这个惊讶不是来自她说话的内容,而是来自她说话本身。

    因为,在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一般主人说话的时候,下人是不会插嘴的,甚至主人说话的时候,下人要像没听见一样的继续做他的事情。这倒不是李序然看不起下人,而是因为整个封建时代就是这样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序然才当着她的面和梦盈说话,他以为这就是简单的聊天,没有涉及什么秘密的事情,所以就随口说出来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李序然接着她话说道:“对啊,个子和你差不多,长得很白,至于酒窝,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好像有,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你问这个干嘛?”。

    “我认识她啊,不过她的名字原先不是叫香儿的,她的这个名字很少人知道的”,也许是风尘女子的缘故,这个晴儿说话倒是少了几分约束。

    想想也难怪,jiyuan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多,自然少了不少规矩。

    李序然这下明白了:看样子这个香儿和晴儿的关系还不简单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这个香儿也是qinglou女子?

    这样说的话,她今天在喜宴时的举动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惊讶归惊讶,这也和他李序然没什么关系吧?原本是想逗逗梦盈,作为个开玩笑的话题,现在这样说,反而没意思了。他一个知县大人和梦盈小姐,说什么风尘女子啊?

    梦盈自然领会,便找了个其他的话题,继续闲说着,李序然看着他们摆弄着花,不时的还给她们指点指点养花之道。

    看见李序然不和自己说话了,那个晴儿终于不敢再插嘴了。

    就在这时,沈捕头跑过来:“启禀老爷,这个郭四家的邻居,就是那个醉鬼牛二,现在不知道抽什么风,嘴里还冒着白沫,卑职想要不要请个郎中给开点醒酒的药,这个人也许对郭四的案子能提供一些线索,还请老爷决定”。

    “好吧,那你就安排去吧,这个郭四生前赌钱喝酒,但现在能找到的狐朋狗友没几个了,既然这个什么牛二还能来看他,说明还是有点交情的,咱们可千万不能断了这条线啊”,李序然很严肃的说道。

    于是,沈捕头立刻去办了。

    李序然刚打算转过头向梦盈说一下这件事,但没想到这个晴儿又说话了?

    “老爷,恕奴婢多嘴,那个郭四是不是一个又黑又瘦的人?一条腿被打断了?整天游手好闲的人?”。

    这下李序然是彻底的服了。

    “你什么情况啊,不要给我说你又认识这个人啊?”,李序然说道。

    “如果他是我说的那个人,那我就认识,不光认识,我还知道一件关于他很隐蔽的事情呢?”。晴儿似乎没有听见李序然和沈捕头刚才的谈话,看来,这人真是个没心没肺没心眼的人。

    这句话立刻使李序然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郭四死了好几天了,府里的人甚至城里的人都知道了,你不会是现在才知道的吗?”。

    这时晴儿竟然委屈的说道:“奴婢才逃出来没多久,忙着躲避张大彪,后来到了县衙,整天就是干活,吃饭睡觉,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奴婢,有什么话也不给奴婢说,就因为奴婢的出身不好,奴婢怎么能知道呢?”。

    她这好像都有理了,这些人的思维真是奇怪的很哪。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这句话还是引起了李序然极大的兴趣。

    为了更进一步的确认这件事,他命人专门带这个晴儿去郭四的家里,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人,进而再确认她刚才说的话。

    晴儿和他们走后,李序然依旧坐在那里,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收获,他还有点没有完全适应过来,原先一直没把这个女人当回事,要不是梦盈用心良苦的留她的话,早就被他打发走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梦盈说道。

    “现在看来,这个郭四还真不简单,要是没有什么差错的话,除了能找出这个凶手外,还可能揭开其他的秘密”,多年主管刑狱的李序然凭着直觉说道。

    “见完就知道了,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梦盈继续干她的活。

    下午的时候,晴儿回来了,可以确定的是,她说的就是这个郭四。

    李序然立刻吩咐杜唐、沈捕头来这里议事,他们要专门对这个过去叫张李氏,现在叫晴儿的女人进行盘问。

    大家坐定之后,李序然坐在中间,他示意杜唐进行发问,杜唐跟着一驰办过不少案子,知道改怎么发问。

    这个晴儿站在中间,但她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经历了不少大场面呢。

    “晴儿,关于你的家世和之前的经历,在上次大堂上都已经审问过了,在这里知县老爷就不重复了,现在知县老爷要问你的是,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叫郭四的人呢?你给李大人说的:知道一件关于他的隐蔽的事情是指什么?”,杜唐开门见山的问道。

    晴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向李序然问道:“老爷,要是奴婢说了,你还会把奴婢留在县衙吗?奴婢现在出去就会被他们打死的,要是把这件事再说出去了,那就得罪的人更多了,你要是不收留奴婢,奴婢就活不了了”。

    这时,李序然说道:“你快说吧,本县既然收留了你,就不会不管你的,况且小姐说了,你来之后的表现还可以,所以本县打算继续留下你。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奴婢,你直接说事就行了,哎,你不要站那,坐下说吧”。

    晴儿边坐边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能不能帮到老爷,但不管怎么说,老爷对我有恩,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老爷的,今天老爷说道的这个郭四我还真是知道一点|”。

    于是,晴儿慢慢的道来。

    “那个时候,我还在qinglou,我的名字也不叫什么张李氏,他们都叫我牡丹,整天陪着那些男人嬉皮笑脸的。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好多姐妹,其中就有月红,就是老爷今天说的那个香儿。

    虽然一天人来人往,吃喝不愁,银子也能挣到不少,但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岁月不饶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成了残花败柳,所以都在想着能早日从良,好歹也是个归宿。

    有一天晚上,我和月红都喝点了酒,竟然开始感慨起来,她说她要是有一天从良了,就改名字,她就叫香儿,意思是走到哪儿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所以,老爷今天一说这个名字我就知道,加上她的相貌特征,我可以肯定就是她,干我们这一行的,无论到了那里总会有一些当年在**里留下的习惯,所以今天她的这个举动也很正常。因为,她即使从良了也不是真的就彻底的改变了,她只是找了一个能更好的享受的归宿,至于是不是真爱,就不重要了”。

    这时,沈捕头打断了她:“老爷是问你和案子有关的情况呢,不是听你讲故事的,快说重点”。

    晴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见到李序然不说话,她便继续说道:“那个郭四其实也没多少钱,但他要是赌钱赢了的话,还是会来我们这里的,那个时候,他就看上了月红,经常给她买东西,偶尔也放出去话,说是总有一天会把她赎出来,月红当然不相信了,但表面上还是应着他,我们经常一起喝点酒,一来二往的也算是个熟人吧。

    记得有一天,那晚应该是下着雨吧,对,下着雨,郭四来到我们那里,找到月红,并给了银子,说好了那晚陪他,但他们在房间待了没过多久,白少爷,就是城北白老爷的大公子来了,包了一个大房间,要了好几个姑娘,其中就有月红,鸨母也没办法,只好叫月红过去,那晚下着大雨,看样子郭四也没打算回去。

    月红没办法就把银子给了我,让我去陪郭四,这个人长得不怎地,我磨蹭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好来到月红的房里陪他。我就不停的给他灌酒,只想等着天亮交差就好。

    但是,我没想到,他最后喝醉了,说了一句令人害怕的话”。

    这时,李序然他们几个都认真的听着,她要说的那句话。

    晴儿喝了一口水说道:“当时,他很高兴,同时也很自信给我说,他快要发财了,而且就可以有银子给月红赎身了,我故意惊讶问道他怎么来的银子赎身呢?结果他从衣服里拿出一本书,哦,不,我看见上面写得是什么账册几个字?他说这个东西值好多银子,还说是什么衙门,哦,对了,和衙门里什么有关的,时间长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账册?”,李序然立刻想到:前几天,衙门里不是刚丢失几本账册吗?

    难道?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第五十六章 三角关系

    这时,杜唐停止了发问,他知道,现在说到了账册的事情,应该由李序然亲自问了。

    但是,李序然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在那里喝着茶,眼睛也不看晴儿。

    因为,李序然知道,这个晴儿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没有刑狱方面的经历,自然就不知道那些是重点,那些不是重点。所以,一般都是想到那就说道那。

    而,越是这样,他们就越应该尽可能少一些的干涉,因为,一旦给她说了什么重点,就会先入为主的影响到她,甚至会添油加醋。

    果然,李序然说道:“嗯,好,晴儿,你接着往下说,没事,想起什么说什么”,晴儿马上便开始她刚才说话的方式。

    “当时,我一点都不相信,他怎么可以有什么衙门的账册呢?再说了,有账册怎么就能换银子呢?那不是一本账吗?再叫个账房先生写一本不就行了吗?”。

    看来这个晴儿还真是没头没脑的人,不过说的话倒是很实在。

    她接着说道:“结果没想到那个郭四说那本账册是他在月红那里找到的,那晚月红走后,他就在房里乱翻,结果就在她的床底下,找到了账册,而且还不止一本呢,上面写得是太仓县什么账?什么记录的之类,郭四给他说当官的最怕这个了,不要说银子了,就是要金子他们也给”。

    接着,晴儿详细的说了这个郭四是怎么在月红这里翻到的账册,以及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但后来没几天,郭四的腿就被人给打断了,就再也没见过他来这里。

    按照她的说法,这个香儿长得漂亮,同时人也能说会道的,时间长了,结识了一些当地有权有势的人,其中就包括城北白家的大公子。

    这些经常来香儿这里,难免会给她说一些太仓县的事,同时,也不排除将一些东西丢在这里,因为,喝醉酒的人往往什么都顾不来了,更何况这里是jiyuan,最起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脱衣服,这样香儿能拿到账册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李序然的眉头紧锁,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复杂了。

    香儿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她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呢?白公子来过这里,但其他人也可能会来,那么,这些账册到底是谁留下的呢?他们为什么后来又没有拿回去,而是到了郭四的手里?

    现在郭四死了,那这账册去了哪里?看来,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香儿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序然问道:“晴儿,你说的这些本县还要和县衙的其他人进行调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了?”。

    晴儿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嗯,没有了,时间这么久了,有的我也记不清了,因为后来我们在楼上看到过要饭的郭四,当时他拄着拐杖,我和香儿在楼上,看见之后不知怎么的,心里感觉怪怪的,我现在还能记得起,他当时还在仰望着香儿,但香儿似乎连看都没看他几眼”。

    杜唐正要说什么,但外边有人来报:“那个醉鬼,牛儿醒了,他喝点解酒的药,同时睡了一会后,现在可以说话了”。

    李序然只好起身准备离去,这时,晴儿拍了拍脑袋,好像想起来什么:哎,对了,老爷,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吧,有用没用都可以说,本县不会怪你的”,李序然依旧没有给他说什么是重点,什么是有用,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因为,晴儿就在县衙住着,想起什么,随时可以说,也随时可以问。

    晴儿好像努力的说道:“就是,就是,我记得香儿有一次好像说什么银满楼的,就是在郭四的腿被打断后”。

    “银满楼”?,记得当时他让沈捕头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郭四欠了银满楼的几两银子,才被打断腿的。

    这账本和银满楼有什么关系?

    现在李序然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要去提审牛二。于是,他吩咐杜唐把这个晴儿交给梦盈,同时叮嘱他,要派人盯着她,一方面是怕她跑了,另一方面也怕其他的人对她不利。

    因为,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晴儿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而这也会随时招来杀生之祸。

    来到牛二的房间里时,李序然看到这个人正和其他人说话,看来,他真的是酒醒了。

    看见李序然进来了,所有的人都给他行礼,牛二自然也能看的出来,这个李序然应该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同时也是太仓最大的官——知县大人了吧?

    这时,沈捕头示意其他的人都退出去,李大人要开始问话了。正好,杜唐也把晴儿安顿好了,他也走进来了。

    “你是太仓的知县老爷李大人吧?”,牛二看着李序然问道。

    “对,这就是咱们太仓县的李大人,你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给李大人再说一遍,什么碗里喝的不是酒,什么死的好惨啊,是怎么回事?”,沈捕头在一遍说道。

    这时,牛儿没有接过沈捕头的话,而是直接向李序然说道:“李大人,小人可以和你单独说句话吗?”。

    沈捕头和杜唐立刻向李序然行礼,然后就走出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牛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给李序然说,不然是不会只给他一个人说的,所以他们就很识相的离开了。

    但是,杜唐毕竟是李序然带到太仓县的心腹,所以,他也没走远,而是在门外不远处看着房间,沈捕头见状也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杜唐是担心李序然的安危,因为,这个牛二是个什么来头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单独和李序然在一个房间,他们还真的不放心。

    只是,他们还不不知道,李序然有绝世内力的事情。

    “牛二,好了,现在就本县一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序然慢慢的说道。

    “李大人,”,说着牛二就跪下了:“青天大老爷,你真能秉公办案吗?你真的不怕得罪人吗?”。

    李序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定是他将要说的话牵扯到了有权有势的人,所以才先试探试探他。

    “只要是触犯了我大清例律,我李序然就会秉公查办,你有什么就说吧,本县在这之前,也做过南江省的按察使,有权有势的人还是见过几个的,你就说吧,吓不倒我的”,李序然边说边扶起他。

    牛二战战兢兢的坐下,双手在膝盖上不停的抚摸着,看样子他还是有点紧张:“其实,其实,李大人,这些你不用说,小人也是知道一点的,对,小人平时是喜欢喝点酒,但小人的脑子不糊涂,李大人刚来太仓的时候就抓了城北的白公子,后来县衙的差役也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一些放着的案子也开始查起来了,知道李大人是个好官,所以,小人才冒死来的”。

    看来,只要用心做了,老百姓都会看在眼里,但这些对于李序然来说,这只是个而开始。

    牛二接着说道:“那天,就是郭四死的那天,小人正在家喝酒,但没喝一会,就被老太太拿着扫把给赶出了了,说一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喝酒。于是,小人就上了梯子,穿过几个过道,来到一个房顶的小房子里继续喝”。

    李序然认真的听着,看这个样子,这个牛二应该是目睹了现场的人。

    “喝了一会后,小人想解手,所以就站起来,正好透过门缝往下看,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底下的人,郭四家的房间又破又旧,连个窗户纸也没有,同时门也剩下一扇了,正好看的清清楚楚的,但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了,可能是怕别人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高。

    当时,我看见有几个人先是对郭四拳打脚踢的,后来拿出一个纸包,放到碗里,倒了点水,然后让他喝下去,郭四拼命的反抗,他们几个就强拉硬拽的给他灌下去了”。

    这些和验尸官推测的差不多,只是,还有一个重点问题没有落实。

    于是,李序然说道:“那你看清这几个的脸了吗?”。

    “看见了,他们就是银满楼的人,我见过他们”,牛二肯定的说道。

    又是这个银满楼?银满楼和郭四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他们要派人暗下杀手,这又和账册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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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知己知彼

    李序然当然知道,这个牛二之所以要给他一个人说这件事,是因为他害怕银满楼,确切的说是害怕银满楼背后的势力——城北的白家。

    同时,这个问题也是李序然最不解的,城北的白霸堂为什么要在城南开一家酒楼,而且还是最好的酒楼,但这完全可以在城北开,因为这样似乎更符合“江湖”的规矩。

    这时,牛二站起来对李序然说道:“李大人,如果你真能秉公办理这个案子,小人就是当牛做马也感谢你,小人先替死去的郭四给你磕头了”,说着,就给李序然跪下了。

    李序然急忙将他扶起,并说道:“本县已经说过了,这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为了维护一国的律法,所以你不要感谢本县,如果你杀了人,本县自然也会这么查办”。

    李序然知道,这个牛儿把他知道的也都说了,至于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牛二,你说的情况对本县来说很重要,但这件事情牵扯的面比较广,这一点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担心的问题本县也向你强调一遍,今天你在这里说的话,回去之后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你先在县衙里住一天吧,明天再回去,办案的事本县自有分寸”。

    说着,李序然打开门,看见杜唐和沈捕头远远的站在那里,他挥挥手,示意他们过来,送牛二到后衙休息。

    牛二走的时候,不停的回头看着李序然。

    李序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牛儿心里自然知道他说了这些话之后会有什么结果,银满楼或者城北的白家随时可能来杀人灭口。

    这时,李序然听见有人喊他“大哥”“大哥”的,看样子,是徐明和惠浩回来了。

    他们两个奉命去调查城内富商以及城外的山匪之间的具体细节,包括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具体的生财之道。

    “二位兄弟辛苦了,晚上我让小姐给你们备好酒好菜,犒劳犒劳你们”。看见他们,李序然高兴的说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跑这么点路算什么,不过,大哥要说话算话,梦盈小姐的厨艺我们自然知道,但一会我们可等着你的好酒呢”,他俩笑着说道。

    “保证管够,到时大哥陪你们一醉方休”,李序然说着,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一醉方休也要叫上我们啊”,杜唐边走边说道,他和沈捕头安排好牛二之后,也赶过来了。

    玩笑后,徐明说道:“大哥,我们有重要情报向你禀告”。

    李序然便带他们去了书房,天色已近黄昏,该到点油灯的时候了。

    到了房间后,徐明直接开口说道:“大哥,经过我们明察暗访,发现一个重要的细节,这个城北的白老爷和城南的陆老爷早就心存芥蒂了,一个有人一个有钱,白霸堂和姓陆的一直面和心不合,其中最大的分歧就是那个银慢楼,听说还惊动了之前的那个知县老爷。

    至于那个城西的樊家,倒是好像和那两家没有什么太大的争议,因为他们经营的是赌场和jiyuan,所以好像和他们没有什么冲突。但我们也打听到一些,由于开赌场和jiyuan也需要不少能打的人手,几年下来,樊家的人手也不少了,但这同时也加剧了他们和白家的矛盾”。

    这时,在一旁的惠浩说道:“总之就一句话,就是这个城北的白家势力最大,但树敌也最多,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最大的对手”。

    “哎呀,什么最大的对手,怕什么?当年黑虎上,那是什么场面,大哥照样不给收拾了吗”,徐明不服气的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还是再说说山匪的事情吧”,李序然说道。

    “山匪和城里的富商之间的事情比较简单,主要就是粮食和银子,城里的富商每年都给山寨的头领一些银子和粮食,作为回报,山匪就不在这些富商的田地和地盘上抢劫,最后吃亏的都是老百姓,他们的地本来就少,加上没有了安全保障和足够的雨水,他们简直就活不下去了”。

    关于山匪的事情,李序然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年黑虎山的经历一直都铭记在心,这些山匪之间抢地盘抢的更厉害。

    同时,他们和不同的富商收银子和粮食,但由于地盘的交叉,同一个富商可能要面对不同的山匪,同一个山匪也可能要面对不同的富商,其中的关系可就复杂了。

    接着,徐明和惠浩又详细的说了一些他们看到的和听到的,这时,梦盈进来喊他们吃饭了。

    答应要和他们一醉方休的,李序然自然要喝酒了,但是,杜唐徐明知道李序然是不能喝的烂醉如泥的,起码今晚不能。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晴儿说出了账本的事情,又是牛儿看到了银满楼的人对郭四下毒手,接着还有徐明和惠浩暗访得到的这些情况,都在李序然的脑子装着,但是他还没想到去怎么解决。

    来太仓县有段时间了,由于是一个全新的地方,所以李序然放了好长时间去调查,花了好多精力去安排。为的就是能打一场有把握的仗。

    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李序然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天空的月亮,李序然知道,或许用不了多久,太仓县真的快要变天了。

    看见自己房间里的灯已经亮了,一定是梦盈在给他收拾东西吧。

    “这么快就喝完了,他们几个怎么让你走的?”,梦盈说道。

    “他们知道今天的事多,我总得要想个辙吧?所以就没多灌我”,说着,李序然喝了一口茶。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你准备怎么办?”,梦盈倒是很直接。

    “原先,我是打算从郭四被杀这个案子上下手,打开一个口,然后一步步的来查办这些人”,李序然说道。

    “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十年也查不完,那么多的山匪,杀过人的不在少数,富商虽然不是靠抢劫为生,但他们手下有那么多的打手和产业,肯定有不少案底,所以光靠一个一个的查案,是不太现实的”,这时,梦盈停下手里的活,坐下来说道。

    “是啊,我在做按察使的时候,主要管的就是刑狱,所以把大部分的经历放在查案上倒也能说的过去,可现在我是一县父母官,除了查案,还得要解决老百姓的吃的、穿的、住的问题,粮食不够?水渠开不了?书院也没人来?瓜果青菜的也种植不了?……这些问题,同样和办案一样重要啊”,李序然一字一句的说着,像个小孩一样的在背着自己应该交的作业。

    梦盈看着他的样子,不免的心疼起来。

    他说的是事实,这些问题都很重要,但同样也都要他去解决。他这个县令是从按察使降下了的,更重要的是皇上钦点的他,要是没有一点成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于是,梦盈帮他整理思路:“现在最主要的先解决山匪和富商恶霸,然后再改善老百姓的生活,包括开水渠,改良土壤,还有种一些瓜果青菜的之类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的开展你的施政,同时,老百姓才能把这些好处拿到手。

    但这些措施需要时间,所以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给皇上上个折子,先求皇上免去太仓县一年的税赋,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目前的处境,同时,也可以为搬掉山匪和富商这两块石头赢得时间。

    说起上折子的事情,李序然才想起了:好久没有给杨尚书还有一驰和尘远他们写信了,一驰很尘远已经托人捎来书信问好,连布政使董大人也来信了。

    当时,皇上在下圣旨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特殊的权利——那就是他可以单独给皇上上折子,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一般的官员想都不敢想,当然,这件事,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李序然之所以一直没有上书的原因是,这里面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斟酌。

    皇上是给了他这个权力,但他绝对不能随便就用这个权力。

    因为,皇上只是给了他上折子的权力,并没有给他其他的权力,说白了他还就是个县令。

    再说,也不能一遇到事就向皇上请示,那样的话,他这个县令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现在时机成熟了,起码第一次上折子时机是成熟了。

    于是,他把梦盈送回房,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他要开始写东西了。

    首先他写的是给皇上的折子。

    在折子里,李序然详细的说了太仓县的现状,但重点是说粮食的产量和旱灾以及土壤和人口布局的问题,同时简单的阐述了一下了山匪和富商恶霸的问题。

    然后,他详细的说了自己的方案,但同样重点是关乎老百姓生计的问题,至于山匪和富商的问题,他没有过多的说,因为,他已经托人向吏部和兵部的人打听过了,要给太仓县驻兵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所以,他不敢向皇上冒然的请求。

    相信皇上看了折子之后自然会有答复。

    接着李序然向自己的恩师杨尚书还有一驰和尘远还有董连平也写了书信,除了尘远和一驰,大部分也就是问好的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因为,杨尚书是自己恩师,但他更是刑部尚书,朝廷的一品大员,说话自然不一样,至于董连平,虽说是交情不错,但毕竟人家现在是三品,自己已经是七品了,所以同样要注意分寸。

    写完后,天已经快亮了,于是,李序然命人快马加鞭的将信送往各地。其中,给皇上的折子,他命徐明亲自带人去送,并嘱咐他,回来的时候,记得去趟按察使司,见一下一驰和尘远。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第五十八章 练兵

    徐明走的时候告诉李序然由于昨天一时话赶得急,人又比较多,所以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没向你禀告,我和惠浩商量好了,一会由他具体的禀报。

    安排这些后,李序然也正要找惠浩和沈捕头他们呢。

    今天起了个大早,确切的说是彻夜未眠,不过,李序然也不急着回去睡觉,这个时候正是操练衙役们的时候。

    “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他们叫徐明的时候还那么早,我们就知道你昨晚没休息好,快回去补个觉吧,这有我呢,一会我再来找你”,惠浩刚赶过来就对李序然说道。

    “没事,现在也睡不着,正好看看你们现在操练的怎么样了,你给他们说徐明回老家了,暂且由你一个人指挥,一会操练完了后,我还有新的任务交代给你,开始吧”,说着李序然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这时,惠浩站在院子的一个石台阶上,手一挥,底下的一个差役立刻开始击鼓。

    三声鼓声之后,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和拿兵器的声音,县衙的衙役从各个方向涌向这个院子里。

    同时,他们很快就站到自己的位置,队伍非常整齐,兵器也拿的很到位。

    这时,站在第一排的一个差役站出来:“启禀惠教头,太仓县衙280名人全部到齐,可以开始了吗?”。

    之所以少了几个人,是因为惠浩已经把表现太差劲的几个投机取巧的给清理了。

    这时,惠浩又是手一挥,那个差役立刻站回原位,他看了看李序然,见李序然没有什么反应,便知道知县大老爷只是来观看了,并没有指手画脚的要说什么,于是,惠浩一声令下,操练开始了。

    今天练得是大刀,随着,惠浩的口号,他们齐刷刷的挥舞着手里的大刀,这个阵势和气势要比自己刚来太仓县的时候要好不知多少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李序然满意的看着他们,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来只要指挥得当,都能打造出来一只铁军。

    而这,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有更加严格的训练和更明确的奖罚规则。

    同时,李序然也在秘密的进行着他的扩军计划,因为,仅仅凭借这些人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对抗山匪的,皇上能不能给太仓驻军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但太仓的安全隐患不除,所有的改革都是空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当然,李序然也知道私自扩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落个招兵买马的罪名,那就要灭九族的。

    好在,他已经把计划简单的给皇上说了一下,能不能批准,就看圣上的旨意了。

    看着底下整齐的队伍,李序然仿佛看到了他们奋勇作战的场面,山匪们个个吓得抱头鼠窜,富商恶霸见了衙门的差役也是乖乖的,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大哥,今天的操练结束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要给兄弟们说的没有?”,惠浩的话打断了李序然的沉思。

    “哦,很好,这个进步是很明显的,但,今天我想给大家做个测试,看看大家练得怎么样?好不好?”李序然说道。

    “好好好,”,底下的人大声的说道。

    这些人本身就是差役,他们原来就有些拳脚,所以,现在缺乏的就是整体作战的能力和铁的纪律约束。

    李序然知道这些人大声说好,是因为他们自己觉得也确实进步不少,同时,他们也正好给知县大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但是,李序然接下来的测试,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先是叫人从后衙厨房里找了一个厨子,就是给他们做饭的老王头。

    这个老王头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饭了,好多差役的年龄还没他儿子大,他平时待人好,差役们对他也很尊敬。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老王头,李序然却当着大家的面,下了一道命令。

    “底下的人听着,假如这个老王头就是山匪的头领,你们现在谁可以把他抓起来,如果他要是反抗,你们谁敢和他打斗,甚至杀了他?”,李序然指着老王头大声说道。

    这时,底下的人都窃窃私语,一会看看李序然,一会看看老王头,但就是谁也不敢动手。

    这时,李序然大声说道:“好,你们谁也不敢动手是不是?,那我现在下令,他们把这个老王头给我抓起来,要是他敢反抗就拔出你们手中的刀,将他拿下”。

    这些人互相看着,还是没有动手。

    惠浩听得仔细,李序然第一次是说假如,第二次说的是命令,可这些依旧没有动静。

    “你们的耳朵都聋了?这是知县大人命令你们抓的,怎么都不动手了,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难道知县老爷指挥不动你们了吗?”。惠浩大声的说道。

    但是,这些人还是没有动静,惠浩跟随李序然多年,他知道除了开玩笑之外,李序然重复两次的命令,哪怕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也要义不容辞的往前冲。

    所以,惠浩做了一个更令人的举动,当他看见还没有人动静的时候,他突然拔出刀,轻身跃起,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刀已经架在了老王头的脖子上。

    所有人,包括刚才还冷静的老王头也吓坏了。

    其实,老王头刚才的冷静是因为李序然已经悄悄告诉他这是做个样子,只是要配合他一下,老王头也算是在衙门里呆过的人,自然知道这不会有问题的,反正李大人也在这站着呢。

    结果没想到真有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看来真是阵前无戏言啊。

    看着这一幕,李序然急忙制止了惠浩:“老王头,让你受惊了,受惊了”。

    结果老王头说了一句同样令人惊讶的话:“没事,老爷,说实话惠教头刚过来的时候老朽还下了一跳,但马上就不怕了,相反,还很高兴啊,只要他们都像惠教头一样,那要是碰到真的山匪,就太好了,太仓县的老百姓真的是怕够了”。

    李序然对这个深明大义的老王头非常的钦佩,看来,还是有人能真正的支持他的,当然,前提是走的是正道,为的是老百姓的。

    但是,李序然的测试远远还没有结束。

    他退后几步,挽起自己的袖子,再次大声的说道:“刚才是老王头,现在是我李序然,你们就把我当做山匪,一个十恶不赦的山匪,现在本县命令你们过来将我拿下,如果我敢反抗,你们就同样可以用你们手里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这时,底下的人更是瞠目结舌的,这知县老爷,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练起兵来,一点都不含糊。

    大家就在这样沉默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更多的是来自心里的挑战。

    过了一会,三个人从人群里冲出来,直接扑向李序然。

    原本是以为站在李序然面前就算完成任务了,但没想到李序然竟然开始“反抗”,那几个人先是怔了一下,相互看了一下,便拔出了刀。

    这时,惠浩大声的喊着“住手”,但由于他们已经冲到了李序然的面前,听见惠浩的声音,慌乱之中,还是把李序然的手臂上划了一下,好在只是皮肉之伤。

    “知县老爷,属下该死,冒犯李大人,请李大人责罚”,说着他们三个放下刀,跪在地上。

    “你们叫什么名字?”,李序然问道。

    “启禀老爷,我叫张冲,他俩是谢氏兄弟,一个叫谢翔,一个叫谢飞”,张冲说道。

    李序然站起来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说令行禁止,本县希望你们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正的山匪可不像今天的局面,要是你不打他,那他就可能将你制服”。

    同时,李序然说道:“本县决定队伍分为四个大队,张冲,谢翔、谢飞分别任第一、第二、第三队的队长,另外一个队的,就由你们的惠教头给你们选吧,徐明教头回老家了,这段时间,希望你们认真操练,多听惠教头的,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喳”,底下的人齐声说道,李序然能明显的听到这个声音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大哥,你没事吧?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们知道你的纪律严明就行了,何必要伤害自己呢?”,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下惠浩和李序然。

    “我没事,倒是你,还是一副压不住事的性子,刚才把老王头都吓到了,好在我提前给他通了气。哦,对了,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办”。李序然说道。

    “什么事?大哥,你说吧”,惠浩说道。

    “一会我打算把牛二送回去,但是,你要派人暗中保护,要是有人来加害他的话,你们就把人给我拿回来,千万记住,要抓活的,这几天的操练就由张冲他们几个队长先带着,牛二这件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是你去吧,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惠浩说的正是他和徐明商量好的。

    “大哥,我们打听到,这个城北的白霸堂,平时不怎么保镖,但每年都会出几趟镖,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保的什么镖,一年跑几趟就能挣这么银子?他们这么大开支就靠这个?我和徐明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里有问题,等他回来,我想再去调查一下”,惠浩说道。

    对啊,这个问题,也正是李序然一直在怀疑的。

第五十九章 一声令下

    过了几天,徐明回到了县衙,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加上他的轻功好,行动自如,所以这也是最快的速度了。

    和徐明一起回来的还有十几个,这些人李序然认识,都是他在江都府和按察使司的亲信,一定是尘远和一驰不放心自己,才派他们来的,李序然急忙让人安排他们休息,只留下徐明一人。

    “大哥,折子和信我都送到了,在杨尚书的大力协调下,折子很快就批下来了,从京城离开后,我立刻去了按察使司,见到了我尘远大哥和一驰大哥”。

    说着,徐明端起一碗水,一饮而尽,放下碗接着说道:“他们死活要留我住一宿,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也说了一晚的话,他们很牵挂你还有梦盈小姐,走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来,但是,走的时候你没有说让他们一起随我过来,所以我就劝他们过段时间等大哥的通知吧,他们这才作罢,一直把我送出十几里路……”。

    李序然看着疲惫不堪的徐明,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快到房里休息一下,我让小姐给你准备好酒菜,好好犒劳犒劳你”。

    杜唐和惠浩早就等在门外了,由于徐明这回带回来的有皇上御批的折子,所以,他们也不便旁听,只好等在外边。

    看见徐明出来后,惠浩和杜唐急忙围上去问徐明见到一驰和尘远了没?他们还好吗?他们什么时候来太仓看大哥?

    徐明急忙给他们回答,李序然看到他们几个的感情如此真切,不免的触景生情。

    其实,想一驰和尘远的不止他们几个,李序然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哎,我说你们几个,徐明都几天没睡觉了,你们能不能等他睡一会再说?你们是怎么做兄弟的?”,李序然说道,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大哥,都怪我,都怪我,你看我这嘴上没个把门的,我这就去带徐明去休息,大哥,你快看折子和书信去吧”。惠浩和杜唐说着,他们知道,李序然现在的心里也不好受。

    来到房里后,李序然默默的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他不知道折子和信里写的到底是什么。

    尤其是皇上的批复和杨尚书的信,将会直接影响到他下一步的计划。

    太仓县的差事不好当,最难的就是要把握分寸,因为这毕竟不是军队,尽管剿匪的时候不免有流血伤亡,但人员伤亡的数量将直接影响到这件事情的成败,可剿匪和平恶霸又是必须要完成的。

    好多人以为当官有多好,其实,做官也有做官的难处,要说的话,做官可能是风险最大一个选择,同时也是及其痛苦的一个心理过程。当然做个好官,也可以得到其他选择所达不到的成就和成绩,一切就看怎么去看,怎么去做了。

    想到这里,李序然慢慢的打开了徐明带回来的包裹,首先看到的是皇上的批复,大体内容如下:

    你能从大事着眼,但能从小事着手,厚积而薄发、稳打稳扎,朕心甚慰,,朕同意你的关于“以民治县”的想法,望你能继续坚持原则,县治关系到国家的根本,千万不能轻视。

    朕念太仓百姓之艰苦,着免去太仓县三年的税赋。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

    但李序然反复的看了几遍,除了那句:“免三年的税赋”的意思明了之外,其他的他还要慢慢的琢磨。

    显然,李序然最关心的给太仓县派兵驻扎的事情,皇上在旨意里没有提到,也就是说没有旨意。

    但没有就是旨意:那就是皇上不同意。皇上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就不要再求了,也千万不可能想其他的方法让皇上同意,因为,这就是皇上,就是天子。

    不过,皇上还是同意了他的“以民治县”的策略,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组织老百姓自己自保,也可以发动他们开建水渠以及其他一系列的改革,当然,主要还是在民生方面。

    同时,关于山匪和富商的恶霸的事情,皇上没有批复,但同样这没有批复就是批复:皇上同意他这么做,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的职责范围,但是就是在现有的兵力范围内。

    皇上的这个旨意,说白了,就是让他李序然放手去干,县治很重要,民生很重要,只要是能改善民生的都可以做,但就是不给你派兵。

    这个意思多少有点不管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但是就是不给这只猫再派兵了。

    还有一点让李序然很欣慰甚至激动,那就是:他上折子请求的是免去一年的税赋,但皇上给的是三年的,这从另外一个方面可以显示出,皇上还是支持他的。

    总体来说,这个旨意还是相当不错的,因为派兵的事,他压根就没抱多少希望。

    接着打开的是杨尚书的信,大意如下:

    你能在短期内通过明察暗访,基本掌握了问题的核实,抓住了重点,同时平时加强各方面的提高,为下一步的计划实施奠定了基础,为师深感欣慰。

    你应该在打好基础的前提下,大干一番,迅速的打开局面,民生能发现明显的改善,需要较长的时间,望你从大局着手,整体把握,有什么事情需要协调的,为师尽力帮忙。

    杨尚书的信依旧那么短短的几个字,刚才徐明给他说了,杨尚书给徐明口头捎信:“京城朝局不稳,上次因为王天远的事情,皇上差点废了太子,后来有不少老臣求情,加上王天远自己一个人把事情全部揽下,太子才躲过一劫,但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随时就可能发生变故”。

    李序然知道,杨尚书这样说是没把他当外人,但是,他知道,这些事情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对于一个知县来说,这些事情离他很遥远。

    不过,他的恩师说的帮忙协调倒是真的,现在确实要他帮一个忙,就是想让户部给他们太仓县拨点银子,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

    最后打开的是一驰和尘远的信,大意如下:

    问大哥、梦盈小姐好,分别多日甚是思念,不知大哥在太仓县开展的如何?听徐明说,你们已经基本了解太仓的症结所在,山匪和恶霸的问题,相信大哥一定能顺利解决,如有什么困难,飞鸽传书,兄弟定当全力以赴。

    按察使大人对我们很好,请大哥放心,布政使董大人也常问起大哥,上次南江省议事,臬台大人和藩台大人还特意嘱咐知府,要多照顾太仓县。

    听徐明说太仓县山匪恶霸众多,特差十二个兄弟来辅佐大哥,这些人都是跟随大哥多年的亲信,身手都相当的不错,关键时刻,大哥可以用得着。

    看完信后,李序然非常感动,一驰和尘远的信写的最长,但意思很清楚,就是一句话:全力以赴的帮他。

    看完这些信后,李序然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知道,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他要抓住富商之间,山匪之间,以及富商和山匪之间的矛盾,制造一些新的矛盾和冲突,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样一来,他们的力量就会削弱,同时也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具体来说,还是先从城内着手,先清理富商恶霸,再解决山匪贼寇。

    皇上免了他三年的税赋,这样一来他就有时间改善民生,马上就要秋收了,庄稼收割完后,到冬天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利用这段农闲的时间来修建水渠,明年开春就可以用东河的水来灌溉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开垦荒地和改善土壤,这件事情可以和修建水渠共同进行,到时根据太仓县这几万人的年龄、性别来分工即可,比如由青壮年来干重一点的活,中年人干一些相对轻的活,至于妇女,可以做饭送水之类的。

    同时,他还要请他的恩师,在京城的户部里找一些蔬菜果类之类的种子,在浇灌好一点的平地上可以种植。

    还有书院?读书人?老先生?……

    总之,他就是把能用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以民治县”,毕竟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想着这些,李序然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心智中一种东西在沉淀,他想起了静远大师,想起了皇上,想起了《铁窗赋》……

    看来,这个知县还真是不好当,想想看,要做好这个官,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上面想好的计划,好有好多要落实和完善,因为好多计划现在的条件还不成熟,所以,现在顶多算个框架。

    需要具体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不知不觉的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梦盈过来叫他。

    由于徐明今天刚回来,同时,又带回来这么多人,李序然自然要和他们好好的喝一场。

    所以整整坐了一大桌子,杜唐、徐明,以及今天刚到的十二个亲信,这阵势就像是当年在按察使司的时候,只是一驰和尘远不在。

    沈捕头和惠浩去监视暗中保护牛二去了,所以他们没来。

    李序然和他们说着话,但都是一些问候和关心之类的,没有涉及他的计划,大家就这样喝着。

    其实,他们都知道,李序然越是不说,说明越有事,他一个人在书房呆了一下午,但现在却什么也不说。

    就这样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各自会房,李序然和梦盈又说了好长时间话,最后实在困的不行了,才起身回房。

    刚要休息的时候,突然,徐明和惠浩来报:“大哥,我们抓到四个蒙面黑衣人,就在他们要刺杀牛二的时候,被我们抓住了,打斗中,两个受了伤,现在被带到了县衙,沈捕头正派人看着呢”。

    李序然对惠浩说道:“他们既然这么晚派人杀手,说明这些人的武功一定了得,你们没有受伤吧?”。

    惠浩说道:“没事,徐明他们几个喝完酒后,想见见我,他们也就赶过来了,咱们人多,就是再厉害的杀手,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只要没事就好,李序然吩咐他们派人轮流看着这些人,千万不能让他们自尽。

    说完,李序然又回房睡觉去了。

    跟随李序然多年的徐明、惠浩等知道,李序然马上就会有重大任务给他们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李序然召集杜唐、徐明、惠浩、沈捕头及昨天刚来的那十二个人,说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众人到齐后,李序然说道: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几件事情,首先,操练的难度和强度还要继续加强,具体还是由徐明和惠浩指挥。

    同时,杜唐带上罗金、罗宝还有周青,拟一个具体方案,大意如下:

    太仓各个村庄要告示几件事:皇上免了太仓县三年的税赋,大家尽管可以种地,同时,县衙组织大家开垦荒地,改善土壤,开通水渠,收集肥料,谁要是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直接来县衙出谋划策,说的好的,有奖励。

    另外,太仓要成立自护队,凡是年龄在二十岁至三十岁的壮士,都可以来县衙观看差役们的操练,也可以跟在后面学习,县衙在午时开饭的时候,给大家都发吃的,练得好的可以参加太仓自护队。

    自护队的人朝廷不给银子,但由县衙在新开垦好的荒地中收到的粮食中给每个队员发放一部分,剩下的粮食归开垦者,这些人种的这些地可以减免税赋

    还有,尽快去请三类人:懂如何种地,种好地的人;懂如何开渠,开好渠道的人;懂如何读书,读书好的人”。

    杜唐和罗氏兄弟立刻领命而去,这时,李序然对剩下的说道:“刚才,我已经问过了,昨晚抓来的那四个人就是银满楼的人,现在:沈捕头马上带人去银满楼给我把那个掌柜的抓来,徐明和惠浩带上昨天来的六个兄弟去协助,记住如果有人反抗,当场拿下。

    在银满楼回来之后,你们迅速去城北的白家,将那个叫做香儿的女人,就是前段时间白大公子刚娶得那个小妾抓起来,同样,谁要是反抗,当场拿下。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再带上一百名差役,一定要把我要的人抓回来”。

    沈捕头和徐明惠浩也立刻领命,但徐明和惠浩回过头对李序然说道:“大哥,我们都走了,县衙里就没多少人了,我们两个还是留下一个来保护你吧”。

    李序然摇摇头没有同意,他说他自有分寸,徐明和惠浩这才作罢。

    他们走后,昨天徐明带回来的那十二个人中刚派出去六个,现在还剩六个。

    李序然派其中的两个留在县衙,专门保护着牛二和晴儿,因为,他们两个是很重要的证人。

    这时,李序然对剩下的四个亲信说道:“在沈捕头去银满楼拿完人后,过一会你们就去银满楼吃饭,但是,你们记住,你们点了酒菜,吃完后不给银子,或者故意少给他们一钱两钱的,要是他们向你们要银子,你们就可以无理取闹,但是不能伤及无辜,事情办完后,不要直接回县衙,确定后面没人跟踪的时候,再回来”。

    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办案能手,自然知道李序然这样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于是便领命去了。

    最后,李序然命令剩下的近二百差役中的五十人在街上巡逻,其余的一百多人,留在县衙的大院里,随时待命。

    所有的人都知道:隐忍了这么久,这位年轻的太仓县新任知县李序然要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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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首战告捷

    其实,真正动真格的不止是李序然,这些富商恶霸,尤其是城北的白家,早在李序然刚来太仓县抓住他白家的大公子后,他们就知道这位新任的知县大老爷和以往的县令是有很大区别的。

    原本以为通过时间慢慢的磨合后能好一点,但没想到李序然来到县衙后,将吴师爷也被清退了,同时县衙里的风气和人员的调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原先在县衙里的熟人都被清理掉了。

    同时,他还听说县衙里现在搞什么操练,就那么点差役能怎么操练?但听说这个李序然一直都没有停止他的练兵计划。

    上次白大公子办喜事的时候,李序然先是迟迟未到,最后也是提前离席,这让他很不满意,只是碍于情面才没有翻脸。

    白霸堂知道这个李序然大人一定会在太仓县大干一番,只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匪患和贫富不均根本就不是两三天能解决的,所以他们这些人都在看着李序然怎样开始他的知县之旅。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隐忍了这么久,李序然最先开刀的是拿银满楼做文章。

    谁都知道,银满楼是他白家的产业,不然是没有人敢在城南的地盘开这个太仓最好的酒楼,现在的那个店家张大财表面上是东家,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个看家的,平时吴师爷出面打理一些,真正拿事的还是他白霸堂。

    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银满楼是怎样的一副场面。

    当沈捕头和徐明惠浩来到酒楼拿人的时候,银满楼的人立刻上来和官兵对峙,可是,他们同样看的清清楚楚:酒楼外边还有一大群县衙的差役。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些差役看上去很有气势,而且令行禁止,看来,这个李序然训练已久的太仓县衙,早已今非昔比了。

    现在两队人马就这样僵持着,其实,沈捕头和徐明他们知道,这是张大财派人去向城北的白霸堂请示去了。

    走的时候,李序然就已经吩咐过,给他们留一点时间,人肯定是要拿的,但还是先可以看看他们的反应。

    果然,过了一会,张大财挥挥手,他们的人都退下去了,自己主动跟着沈捕头他们来到县衙。

    其实,白霸堂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现在李序然抓住的人是和杀害郭四的凶手有关,并没有涉及他白家其他的产业,所以他们也只好做出一个舍车保帅的举动。

    但是,这个白霸堂还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县衙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白府。

    “沈捕头,能不能告诉白某,这白府里有什么违反大清律法的人,你们要抓谁?”白霸堂说着,显然,他并不是很给沈捕头这个面子,他的人已经挡在了门口。

    “你们这里有没有叫一个香儿的?”,徐明说道。

    “香儿?难道香儿杀人越货了?还是招兵买马了?”,白霸堂的大公子说道。

    “据我们了解,这个香儿,原先叫月红,是个qinglou女子,她和县衙丢失账册的一个案子有关,我们奉知县老爷的命来拿人,你们快把人交出来吧”,沈捕头说道。

    这时,白公子压不住了:“我看你们谁敢动?这里是白家的天下,镖局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一向狂妄惯了的白公子还是没有看清这个形势。

    惠浩冷笑几声:“你说错了,这里不是白家的天下,是我大清的天下”,说着,他的手一挥,马上听见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一百多个差役立刻围住了白府。

    “白老爷,你在太仓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今天只是来拿香儿一个人,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沈捕头说道。

    白霸堂也是个久经江湖的人,香儿的事情确实比较意外,关于账册事情他确实不知道和香儿有关,但账册的事情事关重大,这里边的内幕他还是知道的。

    同时,李序然绝对不是一个贸然行事的人,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差役,要真说起来,他白霸堂还是不敢公开和官差叫板的,起码不敢在他的府门口动手。

    于是,白老爷说道:“你们是官差,拿人是你们的权力,但是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冤枉了香儿,我白霸堂也不是软柿子”。

    原本说完这些话后就没什么事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白公子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命人扑上来了。

    顿时,十几个镖局的人一拥而上,这时,沈捕头和徐明还有惠浩立刻拔出刀,开始应战。

    这十几个人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就被他们三个打下去了,这时,镖局的人又涌过来十几个,但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徐明和惠浩身后有六个人,直接从马上腾空而起,很快就把他们拿下了。

    同时,那一百多个差役立刻抽出了手中的刀,大声的喊起来,声音和由节奏,很专业的叫阵声。

    眼前的这个变故令白府的人立刻傻眼了,白公子还在发呆的时候,白霸堂赶紧说道:“干什么?还不退下?沈捕头是奉了知县老爷的命来拿人的,这还会有假吗?还不带着沈捕头进去,把人交出来”。

    “沈捕头,底下的人不懂事,还请你见谅”,白霸堂说道。

    “白老爷客气了,这种事情我们已经习惯了,那我们就进去办差了”,说着他们几个人进了白府。

    沈捕头带人占住院子中央,徐明和惠浩还有那六个高手凭着过人的听力和直觉,很快判断出了香儿所在的房间。

    由于他们来的突然,所以,白府也没有多少时间准备,这也正是他们要的结果,因为,他们最怕的是就是白府的人要杀人灭口。

    就这样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流血冲突,沈捕头他们就完成了任务,当他们带着人回到县衙之后,李序然知道,今天的第一关过了。

    “大哥,这个张大财和香儿,怎么办?”,沈捕头说道。

    “派他们六个人看着,回头再说,”,李序然淡淡说道。

    那六个人立刻领命,他们知道,李序然这样安排,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李序然越是这样出乎意料,他们就越有把握。

    这时,李序然吩咐沈捕头和杜唐:今天县衙里开大灶,杀猪宰羊,喝好酒,所有的人在一起喝酒吃肉,同时,他个人拿出五十两银子,奖励今天办案有功的人。

    太仓县衙里呈现出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大概是太仓县衙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聚餐,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李序然明显的感觉到了凝聚力和奋发向上的力量。

    晚宴的时候,李序然尽可能和每个人都碰杯,同时,嘱咐他们只要大家都能团结一致,办好每个案子,这样的场面还会更多,这样的奖励也会经常有。

    最后,沈捕头、徐明、惠浩,还有各队的队长都奖励了一些银子,剩下的作为今天的酒菜钱

    上次回老家小南县的时候,他的“父母”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说是万一有用的着的时候。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顿饭吃的很晚,也吃的很融洽,李序然微醉的看着这些人,心里充满了无比欣慰的感觉。

    人都散去后,李序然看着空空的桌椅,他知道,今天只是开了个头,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今天只是敲山震虎的敲打了一下这个白霸堂,就算是投鼠忌器吧。

    接下来,他要想办法让这些富商之间产生猜疑和矛盾,进而相互争斗,同时,他要这些人把这里的情况,传递给远在城外的山匪。

    他今天已经派人去了银满楼,吃完饭后没有给银子还无理取闹,而接下来,他还会有更多安排,要继续要在这个银满楼上做文章。

    还有一件事情,他必须要抓紧去办,那就是要尽快了解清楚,这个白霸堂到底是给什么人保镖?保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这么晚还没睡的不止李序然一个人,城北的白家也是灯火通明。

    白霸堂召集了城南的陆家老爷和城西的樊家老爷,他们也要商量着如何面对这个李序然。

    “众位兄弟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今天这个李序然敢动我白霸堂,保不住明天就会收拾在坐的各位,大家要团结一致啊”,白霸堂感慨的说道。

    这时,陆老爷起身说道:“白老爷,据我们听到是,银满楼的人杀了人,是一个叫郭四的吧,而那个香儿,原先是干什么的,我们就不说了,但是她好像和什么账册的事情有关,沈捕头在抓人的时候,围观的人可是听见了的啊?”。

    显然,这个陆老爷还是对白霸堂抢占了他城南的地盘开银满楼一事耿耿于怀。

    这时,城西的樊老爷急忙劝到:“我说二位老爷,就不要争了,陆老爷说的有道理,白老爷说的也不错,大家以后小心便是了,如果李序然真的是为了查郭四被杀和账册丢失的事情,那说实话,人家作为知县老爷,这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他敢随意抓人的话,那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

    看来,陆家和樊家还没有像白霸堂这样的着急,毕竟,他们两家的势力还没有白家的大,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两家来说,虽然没有说有幸灾乐祸,但心里还是多少的感觉到了一些平衡。

    看着这个样子,白霸堂知道和他们也商量不出了什么,只有割到自己肉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疼。

    送走他们后,白霸堂叫来管家:他要去趟城外,要找城外的山匪首领马一刀。

    看来,他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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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官难,做个好官更难。 一时易,一世难。 好官难得,有思想、有境界的好官更难得。 好官,不仅仅是两袖清风就行了…… 凌云寺里,李序然无意中得到一根神秘的竹签,但是他却怎么也化解不了签文的意思,做了一辈子官后,他才终于明白:何为做官……回到清朝当大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清朝当大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清朝当大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