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栾月泽罩小田远
栾月跟粗布鞋女孩正说着闺房悄悄话,突见田远光着膀子从床下钻出,吓了一跳,转瞬想到自己的心里话全被他听走,脸上一阵晕红,“哐啷”抽出桌上放的一把青铜短剑,指着田远,“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田远看清了那个骂他是无耻小人的粗布鞋女孩,一身灰色的衣服,头挽两个发髻,面貌虽不及栾月,却也较为周正。田远又咬了口肉,恋恋不舍地将猪腿扔到一边,一举手中长勺,斥道:“哼,就是你骂我是卑鄙无耻小人吧!我都没见过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那女孩看了看地上的猪腿,又见田远拿着长勺子当武器,感到十分滑稽,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来,“你就是惹我们公子生气的那个小奴呀!公子你看,原来是他偷了猪腿,嘻嘻,跟狗啃的一样!”
栾月斥道:“星星不要乱说,他、他很倔强的。”
然后又对田远说道:“喂,你这小奴胆子可真大,到了我们家还到处跑,难道真的不怕死?”
星星?这女的叫星星?我晕,那我还叫太阳呢!田远心想。
听到栾月问话,突然意识到自己不顾一切地跳出来,果然是找死,顿时后悔的不得了,握着长勺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娘的!这可怎么办?虽然自己先是得罪了栾月,但之后在田家大堂她语气中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之意,现在若是再跟她打架,一定会招来家兵,到那时,只怕插翅也难逃了,眼睛转了转,盯着地上的猪腿,突然有了主意。
田远朝着栾月嘿嘿一笑,将手中的长勺丢到一边,盘膝坐在地上又抱起猪腿,轻轻地啃着,一边啃的吧唧嘴还一边赞道:“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栾月和星星见田远丢下“武器”而拿起猪肉来啃,大为惊奇,对视了一眼。栾月将短剑撤下,皱着眉头好奇地问道:“喂,你、你怎么了?”
田远心中暗暗好笑,一言不发,继续啃猪肉。因为之前已经吃的很饱,这次貌似在啃,实则只是装一下煞有介事的样子,而没有真的吞下肚中。
他见事态紧急,弃勺拾肉,实是为了分散栾月的戒心,希望她们不要大吵大闹,稳住她们之后,再想办法逃脱。见两个小丫头果然上当,田远含混不清地边吃边嘟囔:“饿、嗯、好吃……”
栾月垂着剑走了几步,突然问道:“你捡的那个竹人呢?拿来我看!”
田远一愣,心说你还想着这一茬呀,摸了摸腰间,竹人早已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无奈地说道:“丢、丢了!”
“丢了?”栾月追问道。
“嗯,丢了!”
“哼!你说拿给我玩的!怎么弄丢呢?”栾月挺剑朝田远刺来!
田远见她火起,来不及多想,身子一扭,手中猪腿顺势一举,扑一声,短剑正中猪骨。好险!田远惊出一身冷汗,这小妞脾气咋这么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没有教养。
“你激动什么呀!我再给你去找一个就是了!”田远急忙喊道。
栾月拔下短剑,指着田远道:“此话当真?现在就给我去捡!”
田远看着眼前的短剑,愁眉苦脸地说道:“好好,现在就去,不过,我这样子怕出不了你们家门,你想啊,现在外边都在找我,一出门,就会被你、你哥哥他们看到,非拨了我的皮不可!”
栾月一想也对,但要放弃那个看着好像很好玩的竹人,却也不愿,他死不死自己是不关心的,但若是他死了,只怕再也找不到竹人了!一甩短剑,嗔怒道:“怎么办?反正你得赔我!”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星星嘻嘻笑道:“月公子不用发愁,你押着他去找,等找到之后,就可以再杀他了!”
我凭什么赔你?艹,可真老实不客气,不拿自己当外人,那是我捡的好不好!田远不敢激怒栾月,遂瞪了星星一眼,跟啥人学啥人,这星星跟着栾月可学了十足十,难道她们真的……真的杀过人不成?
栾月看了看田远,又看了看星星,见他们两人身材颇为相似,嫣然笑道:“有了,星星,让他穿你的衣服跟我去找小竹人,哼!要是能找到,就饶他一命,找不到,就杀了他!”
“啊——!”田远和星星同时吃了一惊,田远心说我怎么能穿女人衣服呢?
而星星则想我的衣服怎么能让这污秽满身的臭小子穿呢?
栾月见他们都惊得合不拢嘴,愈加得意地说道:“就这么定了,快去拿!”
“公子我——”
“你怎么?”栾月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
星星本欲待争辩,见栾月瞪着眼盯着自己,知道惹怒了她,自己没好果子吃,悻悻然推门出去了。
田远见一时半会死不了,丢掉猪腿,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拉过木墩,一屁股坐下,大刺刺地问道:“我说小妞啊,古子怎么样了?就是你们刚才说的巨型大汉。”
栾月一听,柳眉倒竖,“你、你全听到了?”
田远见她表情不对,摆摆手,说道:“别拿剑杀我,否则就没人带你去找好玩的小竹人了!”
栾月咬牙切齿地盯着田远,心说等找到小竹人,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田远虽然不是十分相信她会杀人,但见识过她盛怒之下的暴力手段,早已拿定主意,在荆棘地中一找到竹人,立刻撒丫子就跑,只要跑出栾家人的掌控,就有机会活命。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再说话,一直僵持到星星手托衣服进来。
田远在池塘泡了很久,身上泥垢本已洗落,只是后来抱着猪腿翻窗钻床沾满了蛛网琐屑,搞的蓬头垢面,一副叫花子样。他见星星拿来的是粉色衣衫,扭捏不安起来,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穿过女孩子的衣服,这要是被张黑子知道,还不晓得会怎么笑自己呢!又一想,我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也不用想那么多!
田远在木盆里洗了把脸,把身上的脏东西擦掉,摸了摸裤子,看着那件女装愣住了。这衣服,自己也不会穿啊!忍不住问道:“这衣服怎么穿?”
栾月见状,命星星服侍他更衣,自己则走出房外。
星星撅着嘴,老大的不高兴,没好气地给田远示范着怎么穿袖,如何束腰,待得田远学会,这才把衣服扔给他,自己转过头去。
田远抱着衣服,挪到床边屏风后边,小心地将裤子褪下,按照星星的方法穿戴好之后,这才走了出来,咳嗽一声,“穿好了!”
星星转过身,见田远穿着自己的衣服,忍俊不禁,嘻嘻笑道:“你这小奴,擦干洗净倒也……倒也俊俏,来,坐到桌前我帮你把头发梳好!”
田远顺从地坐下,从桌前拿过铜镜,见镜中一个陌生的嘴脸,头发凌乱如长毛贼一般,稍微一愣神,马上会意这是田奴的长相呀!
星星拿出梳子,手脚麻利地解开田远的头束,将头发擦干,重新整理了一下,梳成两只犄角形的丫鬟髻。嘴巴也不闲着,趁机打趣道:“嘿,好一个俊俏的小丫头,留下来跟我做伴吧!”
栾月在门外听得房中说笑,料想田远已经穿戴整齐,推门而入,放眼一看,顿时愣在当地,只见眼前除了星星之外,一个陌生的小丫鬟坐在凳子上,虽面黄肌瘦,眉梢嘴鼻却甚是可人。
“公子快看,这小奴,嘻嘻,不如我们一起服侍你吧!”星星捂嘴笑道。
田远白了她一眼,“拉倒吧,老子长这么大,除了放羊放牛之外,还没伺候过什么人呢?更别说伺候丫头片子了!”
栾月回过神来,吃吃笑道:“好了,现在都认不出你,带我去找个小竹人玩!”
田远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拾起地上的长勺,想到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肉吃,顺手又把猪腿也捡了起来。
栾月忍俊不禁,扑哧笑道:“傻样!哪有丫鬟带猪腿和勺子的。”
田远一听,暗骂自己糊涂,别人看到他拿着勺子,自然会怀疑,只好无可奈何地又放下。跟着栾月走出房间绕过花园穿过回廊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又走了一会儿,远远见到府门前几队手执武器的家兵分列两旁,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三人走近,栾月昂首挺胸将要出去。
两个家兵伸手一拦,“奉相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栾月被拦,俏眉一皱,怒道:“什么?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家兵陪笑道:“是栾月公子呀,早上农奴暴乱,有一些奴隶冲出相府,相国特意叮嘱要保护好几位公子,不许外出,栾月公子请返!”
栾月还待说话,忽觉衣袖被扯,只听一个丫鬟说道:“既然不许,那公子不如先回去休息,过半天再来吧!”
扭头一看,是田远低着头捏着嗓子在说话,想到既然是祖父下令,这些家兵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私放自己出去,悻然扭头,带着田远和星星又往房舍走去,一路上巡逻家兵增加不少,看来早上之事影响颇大。
回到房舍,栾月一把拔出短剑,猛地一挥,嗤地一声,砍入桌子,奋力拔出,又是一挥!
田远吓了一跳,心说这小妞长的跟仙女似的,怎么脾气这么暴呀!随时动刀动枪的,这以后可怎么嫁出去。
栾月乱砍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田远,一回身,拿剑指着田远的胸膛,问道:“怎样才能出去!你说!”
田远暗骂,你娘个腚奶奶个脚!我要是有办法,还跟你出去吗?眼见栾月步步紧逼,只好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无法再退的时候,急中生智,大声说道:“晚上!我们晚上出去!”
“晚上?”栾月满脸疑惑。
田远解释道:“我们到了晚上,趁家兵不注意,翻墙出去!”
“那么高的墙怎么翻的出去?”栾月问道。
田远忙道:“那、那有没有狗洞,我们钻狗洞出去!”
栾月眼睛一亮,从田远胸前撤下短剑,“好,我知道哪里有,就等到晚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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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荆棘月隐风云起
掌灯时分,三人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悄悄地溜出房间,来到一处偏僻的柴堆旁,栾月指挥田远扒开柴堆,露出墙根处一孔狭小的狗洞。
田远兴奋地说道:“我先钻出去看看!”
栾月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道:“不行!我先来。”
田远知她怕自己钻出去逃之夭夭,便道:“你来就你来,地上很脏哦!”
栾月也不说话,毫不犹豫地趴到地上,将头伸出狗洞,左右手肘轻轻挪动,顺利地钻了出去。
田远看了看星星,说道:“我能钻了吧!”
星星笑着点了点头。
田远身形较栾月大点,缩了缩肩膀,手脚并用,连蹬带抓,费了好大力,从狗洞中钻了出来。月光之下,这里已是街边,路上行人颇为稀少。出了栾家府邸,田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再不用提心吊胆。栾月虽凶,不过是娇生惯养任性而已,没有了栾家势力的庇护,她屁都不是。
星星头从狗洞中钻了出来,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
栾月着急地催促:“快点、快点!”
星星伸出手臂,用力往外挤,“不好,卡住了!”
田远一听,伸手抓住星星的手臂,一边用力往外拉一边说道:“我把你拉出来!”
栾月见田远拉星星,弯腰拉住她的另一条手臂,弓着身子往外拉。
“啊——”
星星一声惨叫,“好痛啊!”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田远急道:“到底卡住哪里了?”
星星喏喏地说道:“屁、屁股卡住了!”
田远恍然大悟,女孩发育比男孩发育要早,星星身高虽然跟自己相似,但她的屁股却远大于自己,是以自己勉强能挤过来,而她却卡在那里!
栾月甩开星星的手,揪着田远的衣袖着急地问:“怎么办?怎么办?”
月光之下,田远见栾月秀眉微颦格外美丽,心神一荡,不由地说道:“我们两人去!”
栾月扭头看了下星星,“你回房中等我,我一会儿就回!”
“嗯、嗯。”星星一边点头一边慢慢往回缩!
田远跟栾月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星星哭丧着声音,“公子、公子——别走!”
两人返了回来,见星星还没缩回去,田远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星星咧着嘴不好意思地说道:“卡、卡住了!”
田远诧异地问道:“让你缩回去,怎么还会卡住呢?你的腚得多大啊!”
“不、不是那个。”星星摆着手,脸憋的通红,喃喃说道:“是、是胸,胸卡、卡住了!”
“噗——”田远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心说你这女人可真倒霉,要出来吧,腚卡住;退回去吧,胸卡住。
栾月也笑的花枝乱颤,掐着肚子道:“哎呦、哎呦,怎么这样呢?怎么办?要把墙拆掉吗?”
星星委屈地哭了起来。
田远原本打算借此机会趁机逃跑,现在身边只有栾月,已构不成威胁,又见星星楚楚可怜,倒也不忍心就此离去,弯下腰手按着星星的头,用力向狗洞推去。
“哎、哎——不要硬推啊!”星星痛苦地惨叫着。
栾月止住笑,问道:“奇怪,你能钻出来,怎么钻不回去呢?”
田远也疑惑地看着星星。
“不、不知道啊!”
娘的!女人可真麻烦,田远暗想,推也推不进,拉也拉不出,难道真的要拆墙?
“怎么办?怎么办?”栾月忙不迭的问道。
田远又推了两把,童心忽起,背对着栾月伸手摸到星星胸部揉捏了一下,只觉入手柔软,舒服无比。
“滚开!滚开!”星星刺耳尖叫,用手奋力拨拉着田远。
栾月哪里知道田远趁机抹油,柔声劝道:“星星不要吵,他在帮你退回去呢!”
“就是、就是!你吵什么呀,跟杀猪似的!”田远暗自得意,心说让你骂我是卑鄙无耻的小奴,我若不卑鄙无耻一下,岂不名副其实吗?
星星脸羞的通红,喃喃道:“这、这千刀万剐的小奴,他、他……”连说了几个他,终觉此事羞涩难以启齿。
田远站起身来,以退为进,“娘的!是我在帮你忙啊,还唧唧歪歪,不管了!”
说罢,转身作势要走。
“不准走!”栾月急忙揪住他的衣袖。
不准走?哼!田远一阵大乐,现在不是在栾府,这小妞说话还是那样颐指气使,“不走怎么办?我们守着她坐一晚上吗?”
栾月想了会儿,“我们先去找竹人,等回来再帮她退回去!”
“不要啊!公子不要啊!我、我难受的很。”星星着急地喊道。
田远心中骂道你难受?老子这几天受的罪比你还难受?忽觉尿意袭来,挣脱栾月的手,走到旁边撩起裙子,刚要撒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主意。
遂转回身,来到星星跟前,大声嚷嚷着:“老子撒尿了!让一让,淋到不管喽!”
两腿一分,掏出家伙,作势要尿!
“啊!你、你这天杀的小奴,我、我……”星星又急又窘。
栾月在旁边也喊道:“不要啊!”说罢上前猛地一扯田远。
田远用力一挣,心说我这是在帮她缩回去,你捣哪门子乱呀!此时尿到闸口,再也忍耐不住,一支“箭雨”激射而出……
“啊——”星星大叫一声,拼命地往回缩,只一下!竟奇迹般地缩了回去!顾不得疼痛,坐在墙那边破口大骂。
田远哈哈一笑,淋漓尽致地撒完之后,得意地看了看栾月,“嘿嘿,服不服?”
栾月吃惊地看着田远,摇了摇头,“你、你要倒霉了,小星星非常记仇,会折磨死你的!”
田远整理好衣服,毫不在乎地说道:“她一个丫头片子能咋地?”
天色尽晚,月光下的荆棘丛在不知名的小虫鸣叫声中显得诡秘阴森。栾月死死地抓住田远的衣角,紧紧跟在他身后,胆怯之意尽显。
田远壮着胆子一指前方,“喏,前方就有很多,你去拿吧!”
栾月摇了摇头,用力推了推他。
田远明白她的意思,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娘的!你不敢,难道老子就敢?他心里也在发毛,瞟了瞟她手中的短剑,说道:“我用一下你的剑!”
栾月一怔,犹豫了半响,倔强地拒绝道:“不!”
田远嗔怒道:“这里非常难走,又是晚上,不用剑砍掉杂枝,怎么进去?”
栾月本是怕田远趁机逃走,胆怯地望了望灌木丛,心说也许他说的是真的,沉默了一会儿,倒转手柄递给田远。
田远接过短剑,带着栾月转到上次玩耍的平地,慢慢向荆棘丛走去。一边走一边奋力砍着荆棘中的灌木杂草。终于劈出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路。
走到上次捡竹人的地方,黑暗中模模糊糊见到陶俑竹人犹在,便从地上拿起一个,递给栾月,“给你,喜欢吗?”
“嗯!”栾月不再害怕,高兴地接过竹人,目光又盯着地上的陶俑,顺手一指,“那是什么?”
田远忽然想起玄成子叮嘱的话,含糊着,“这个、这个,不知道,走吧,走吧!”
栾月不依,放开田远自己伸手去拿那陶俑。
“嘿嘿、嘿嘿!原来是两个小丫头!”一阵怪异的冷笑从身后传来。
“啊——”两人吓了一跳,栾月缩回手,不由地抓住田远的衣服,紧紧地贴着他。
田远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青衣人站在了身后,月光之下,脸色白的怕人。“你、你是谁?”田远一横短剑,战战兢兢地问。
慌乱之间也忘记了自己是男扮女装。
那青衣人也未注意,见地上陶俑竹人已乱,脸色变的甚是可怕,轻哼一声,“小崽子,活腻歪了,敢破坏我法器!谁派你们来的?”
田远见他面目狰狞,惨白牙齿的撞击声铮铮作响,仿佛铁石相击。壮着胆子一挺手中短剑,直直地朝青衣人刺去。
“嗬嗬嗬嗬——”青衣人一声怪笑,手臂一挥,宽大的衣袖拂到短剑之上,宛如刮起一阵大风。
田远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臂一麻,短剑几乎拿捏不住,一咬牙,左手急忙伸出,双手握住短剑。
短剑虽然握住,但身体被那阵大风刮了起来,远远地摔向灌木丛——
“啊——”
田远吓的闭上眼睛,心说完了,这儿遍地都是乱树枝子破石头,这么摔下去,还不得把老子摔死!
他正咬牙欲承受时,忽觉一股逆风吹来,接着一只大手抓住自己的衣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咦!”这是怎么回事?田远睁开眼,见一白衣人站在自己旁边,心中顿时大喜,原来解救自己的,正是昨天桃花屋中的玄成子!
“ 季常子,你胆大妄为,竟然敢到齐国临淄为非作歹!你师父呢?他怎么不现身?”玄成子面色深深,月光之下笼罩着一层淡淡地玄光。
这青衣人正是玄成子师弟玄空子之徒季常子。
“嗬嗬嗬——”
季常子一声冷笑,“玄成子,你少指手划脚,莫说齐国的临淄,就是大周的成周,还不是我想去就去么!若识相,就把《龙甲神章》下册交出,否则,等我师父来了,哼哼……可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玄空子微微一笑,“前日夜晚前去田府盗竹册的,就是你吧!既然你自己在找,何必问我要呢?”
“哼!我去田家找遍,不见神章,你盘踞临淄多年,想必下册早已落入手。我倒要看看你练成了没有!”季常子一竖手掌,大喝一声,平平向前推来。
田远见势不好,拉着栾月悄悄退后数步,只见季常子两掌拍出,平地一阵狂风裹卷着灌木撕裂地碎叶扑向前方。
玄空子嘴中念念有词,两眼猛地一瞪,双手交叉,向前一挥——
“砰——”两股怪风撞在一起,宛如一股龙卷风平地而起一般!刮得草叶横飞。
两个小孩险些被风吹到,抓住身边的灌木,努力稳住身子。虽然害怕万分,却难抑好奇之心,躲在圈外看他们相斗,均盼着白衣玄成子能够取胜。
“呵呵,几年不见,你的凌云掌长进不少!”玄成子道。
季常子见一击不中,伸手掏出一把东西洒在地上,“啪啪啪”一阵爆响之后,泛起团团灰烟,倏地,数名甲士手持刀枪从浓烟中冲向玄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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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暗里偷香夜色深
“啊!”
田远一见,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倒不是因为凭空钻出这么多甲士,而是因为在田家见过这些“人”!
当时打斗十分激烈,很多家兵都被这些甲士所杀。自己见机不妙悄悄地溜走才躲过一劫。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这些人,看来那天自己跟踪的真的就是这个季常子了。什么凌云掌?什么《龙甲神章》?难道是古代失传的功夫吗?
玄成子见甲士冲到近前,不慌不忙,凌空一跃,宛如翻飞的蝴蝶一般,“啪啪”几声,踢飞了前边几个。轻轻落地时,手中多了一柄闪着红光的青铜长剑,刷刷刷,长剑挥洒,数道红光遮住身体,身形晃动,猱身而上,虽处在灌木丛中,却仿佛踏着平地之上一般。
红光闪处,甲兵们或胸或腹或头颅皆被一劈两半,摔在地上冒出一阵青烟后失踪了!
“青红剑!!!你、你竟然修成青红剑!”季常子双目圆睁,失声大喊,仿佛不相信自己所见似得。
玄成子轻抚长须,“呵呵,你竟然识得青红剑,玄空子师兄真是用心良苦!”
月光之下,季常子脸色惨白,极其难看。他稳了稳心神,双掌交错,“噗——”一口鲜血喷到掌上,“哼,让烈焰龙爪的滋味!”
“烈焰龙爪?这又是什么?”田远一阵激动,今天可大开眼界了!
只见季常子面青目赤,双手如火烧一般红彤彤一片。倏地一下高高跃起,凌空向玄成子扑去,同时嘴中狂喊:“去死吧!”
田远见其势如奔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啊——!”地一声轻呼,不由地为玄成子捏了把汗。
玄成子面色凝重,轻哼一声,长剑轻舞,避开锋芒,顺势一剑削去!
季常子急忙回身,双爪一错,与玄空子纠缠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一青一白,像不同颜色的陀螺,在柔和的月光下肆意旋转着!
田远心道,他娘的!这也太过瘾了,要是我能学他们的一半功夫回去,嘿嘿,李寡妇若是再小瞧我,就让他尝尝老子的厉害。
他正想着,忽觉衣袖一动,转头一看,原来是栾月示意他一块逃走。
田远哪里肯走,将嘴凑到栾月耳边轻轻说道:“那白衣人是我师父,我得看着点,别让那小子给打伤了!”
栾月不解地问道:“你师父?你也有师父?”
“呸——,我怎么没有师父?”田远对她不屑地语气甚是生气,心说等过了这今天,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师父若输了,那你岂不是死定了?你若死了?岂不是连累我?快点,赶紧走!”栾月命令道。
“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要走你自己走,别拉我!”田远一甩,将栾月手甩到一边。
“你——!”栾月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奴隶,气的小脸通红。
田远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扬起手中的短剑,“咋?不服吗?别忘了,这里是荒郊野外,你的剑也在我手里!”
“嘭——”
一声巨响,两人吓了一跳,停止争执,共同朝圈中望去,只见玄成子和季常子相距数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哎呀,咋回事?”田远顾不得跟栾月争执,拎着短剑跑了过去,“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玄成子双目紧闭,手中青红剑也不知所踪,白衣上星星点点满是鲜血。
而季常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双手灰黑,宛如木炭,翻着一双死鱼眼,空洞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娘的!你、你把我师父害死了!”虽然与这个师父感情并不深厚,但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学那稀奇古怪的法术、武功时,不由地怒从心生,跑到季常子身边一抬手,举起短剑向他刺去。
“噗——”
季常子一口鲜血喷出,正中田远脸面。
“哎呀!”田远吓了一跳,不由地退了两步,难道这狗日的没死?
栾月抱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朝季常子扔去!
“不要!”田远大叫一声,但为时已晚。
身受重伤的季常子在喷出一口血之后,倏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眼睛死死地盯着栾月,迎着飞来的石头,一挥手——
石头竟然折了回去,“啪”地一声打在栾月的腿上!
“啊——”栾月摔倒在地,痛苦地叫了起来!
田远惊恐地又退了两步,紧紧攥着短剑,死盯着季常子阴沉的脸,心里一个劲的打鼓——娘的!他怎么就没死呢。
“嗬嗬、嗬嗬!”季常子发出一阵怪异地笑声。
“你、你、你不要过来!”惊愕之下,田远颤抖着说道。
季常子看了看田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玄成子,“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竟然转身慢慢离开了!
田远愣了半响,听到栾月大声地呻吟,忙把她扶起来,“喂,我说小妞啊,你叫唤什么呀!不是还没死吗?”
“你滚!”栾月疼得满头大汗,听田远奚落她,忍不住怒吼。
“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滚就滚!”
田远扔下她,又跑到玄成子身边,将手指伸到他的鼻子下边,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又急又难过,叹道:“师父啊师父,你怎么就死了呢?最起码教我点功夫再死也行啊!唉!我的命啊,咋这么苦呢!”
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地被张静催眠,又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饱受欺压和凌辱,苦从中来,忍不住放声痛哭。
栾月见他哭的伤心,忍住痛,好奇地问道:“你、你没受伤,哭什么?”
田远没好气地吼道:“你懂个屁!”
“哼!你、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怕我杀你么?”栾月气愤地恐吓道。
“杀我?你奶奶个熊,你动都动弹不得,还想杀我?娘的!老子先杀了你再说!”田远心中愤懑,竟然真的提着剑来到栾月身边,骑在她身上,双膝跪着她的手臂,将剑尖指着栾月的眼睛,“怕不怕?”
“你、你……”栾月惊恐地望着田远,泪水扑簌扑簌地滚了下来!
月光照在她俏丽的脸上,更显得妩媚娇柔。田远看的痴了,手中短剑悬而未下,心说,娘的!这小妞可、可真漂亮,比刘小雨强百倍呢!要是给老子做媳妇……,那、那该有多好啊!又一想,自己在这里是奴隶,而她却是大官的孩子,她压根就没看得起过自己,自己这么想,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嗯,天鹅肉是吃不成的,但是亲个嘴总是可以的!
栾月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哪里会知道他脑中思绪百转,尽是些猥琐的想法,还以为他下定决心要杀自己,急忙恳求道:“你、你别、别杀我!”
田远定了定心神,短剑猛地斜刺里一插——
啊!栾月吓的花容失色,扭头一避。
短剑贴着她的发梢一瞬而过,斜斜地插进了土中。
田远见她吓的闭上了眼,见机不可失,一俯身,朝着她樱桃小嘴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猛地跳了起来!
“哈哈!”他像赚了很大便宜似地得意洋洋地看着栾月。
粹不及防之间被田远占了便宜,栾月脸憋的通红,“你、你……”
“我什么我!老子赏你一个嘴亲,看你高兴的,脸都红了!”田远居高临下,看着栾月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心里兴奋极了。这种事,他做的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偷亲女生,只是做做样子,但今天,不但碰到了栾月的嘴唇,也不用立刻就逃跑了!他舔了舔嘴唇,刚才一碰即离,那软软的滋味,让他心里泛起一阵冲动。
“我、我……”栾月从惊慌中清醒过来,愤怒地喊道:“你杀了我吧!”
田远吓了一跳,“我干嘛杀你呢!”
栾月抓起地上的浮土杂草一下下地朝田远丢来,“滚、滚,你这千刀万剐的臭奴隶!”
不就是亲个嘴吗,至于这么激动吗?田远得了便宜卖乖,反正早晚也得被人亲,与其便宜了那个高强,还不如便宜我!
他自然不会知道古代人男女授受不亲,一旦与男子有了亲密接触,就等于受到了玷污。更何况在栾月看来,田远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这要是传了出去,不但自己必死无疑,还会让栾家脸面尽失。
栾月疯狂地折腾了一会儿,突然握着一块石头,猛地朝自己额头砸去——
“别——”田远急忙上前争夺,却为时已晚。
砰地一声之后,栾月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田远吓得不知所措,喃喃地自语道:“至于么?至于么?不就是亲个嘴吗?至于么?”
待了一会儿,俯下身子见栾月额上血流如注,用剑从衣服上切下一块布条,给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站起来朝着季常子离去的方向望了望,见他已经走远,心说师父已经死了,自己也得马上溜了。捡起地上的短剑,塞到腰里,走出几步,觉得将栾月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安全,心中一软,便转回身蹲到栾月身边蹲了下来。
娘的!栾府是不能去的,田府田武那也不能去找,能去哪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师父那安全,有人追到那里,进去就犯迷糊。那师父呢?也不能把他丢到这里呀,被老鼠啥的动物啃了怎么办?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主意,一弯腰,背起栾月,拼命地拨拉着灌木,向那所小院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黑色的大门前,抹了把汗,轻轻地推开门,一阵桃花香气扑鼻而来。
照葫芦画瓢,按照白日的方法把栾月拖进小屋,放到田武曾躺过的小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见栾月双眉紧锁,依旧昏迷不醒,白皙的脸上沾了点点血迹,宛如盛开的朵朵桃花,心怦怦直跳,想起刚才亲吻时的甜蜜,心一横,娘的!亲个嘴就把你气成这样,老子非趁机好好地亲亲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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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桃林小筑凭春色
田远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上前抱着栾月刚要亲下去,突然听到栾月嘤咛一声,身体微微一动。田远一惊忙松开手,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地窜出房间。
他一口气跑到外边,做了几个深呼吸,仔细听听房间中的动静,栾月似乎并没有醒来,思忖片刻,却再也没有勇气返回房间。悻悻然穿过桃林来到灌木丛找到玄成子,半拖半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弄回桃花院子,放在坐塌上之后,一头栽倒在地。
良久良久,田远迷迷糊糊地醒来,见月亮已薄西天,翻身而起,见栾月兀自躺在床上,玄成子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被那个青衣季常子掠走了?不对啊,那个人自己受伤不轻,已经自顾不暇。
他也懒得去想玄成子去哪儿了,走到栾月床边蹲了下来。这个小妞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得先想办法把她弄醒过来再说!想起电视上看到人昏迷的时候掐人中穴的做法,便伸出手指,用指甲狠狠地掐栾月鼻子下边。他不识得穴位,瞎折腾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效果,索性揪她一下耳朵,捏一下鼻子,甚至直接用手撑开她的眼皮看了又看。
渐渐地,田远心中害怕了,万一她就此死过去,那岂不糟糕吗?
思索片刻,返回院子,用水瓢在屋檐下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水。这可是田远最后的绝招,当然,也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很多遭受敌人严刑拷打的共产-党员昏迷过去之后,不都是泼一桶水就立刻醒来吗!
端着水回到房中,恐将床铺弄湿,他左手抱着栾月的头,使劲拖到床沿处,心道,差不多了。嘴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巴拉巴拉小魔仙,观音菩萨孙悟空,如来佛祖弥勒佛,反正过路的神仙都来显灵吧!
瞎念叨了半天,一仰脖,嘴含一口水,然后猛地往栾月面部一喷——
“噗——”
一团水雾喷在栾月脸上。
田远抹了抹嘴,见她没有反应,又灌满一口,嘴巴对着栾月刚要再喷,忽见栾月眼皮一动,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嗯嗯嗯!”田远嘴中喊着水,高兴地吱吱唔唔。
栾月迷茫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逐渐恢复了灵气,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事情,而现在……自己头上湿漉漉的,顿时想起他曾经朝着星星撒尿,难道这小子……也对自己做了同样的事情?越想越怒,猛地伸出手,朝田远挥去——
“啪——”
田远躲闪不及,被栾月一巴掌正打在脸上。
“噗——”嘴中的那口水在这巴掌的刺激下,喷射而出,喷的栾月满身都是。
“哎呀,你——”栾月又气又急,双手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田远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捂着脸退了几步,没好气地说道:“别动!”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要杀死你!”栾月手舞脚踢,乱喊乱吵。
“我去你娘的腿!你昏迷不醒那么久,是老子救了你!不信,你摸摸头上的伤口,还是老子给你包扎的呢!”田远平白无故地挨了一巴掌,腹中火大的很!
“你滚!你滚!”栾月不依不饶,指着田远乱吼!
田远没好气地说道:“要滚也是你滚,这是我师父的家,可不是你们栾府!滚吧!滚滚滚!”
栾月一听,翻身下了床,鞋子也不穿,疯癫疯癫地就往外跑!
“哎哎——你出不去的,那桃林——”田远见她跑出去,忙跟了出去。不知道为何,心里怒火立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关心。
栾月早已奔入桃林,在里边乱跑乱窜,显然已经找不到出路了!
“哼!傻眼了吧!”田远揉了揉脸,看着栾月转了好几圈,急的不行了之后,这才迈步进去。
天上的月亮消失了,桃林灰乎乎、雾蒙蒙,四下里静寂无声,只看到眼前望不到尽头的路。
田远闭上眼睛,看到栾月就在近前。为了防止再莫名其妙的挨揍,他先喊了一句“我是来救你的!你可不能再动手!”然后伸手抓向栾月的衣袖。
再说栾月,一气之下误入桃林之后,见眼前景色突变,沿着路拼命地跑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跑出去,又急又怕。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田远的声音,接着,看到田远竟然从雾里钻了出来,大为惊奇,见他手伸来,猛地一拍,倔强地回道:“不用你管!”
“哎呀!”田远手上吃疼,睁开眼睛,见栾月俏丽的脸上挂满了一缕缕的血水,料来是她猛跑时,伤口又被树枝所挂!柔声道:“这桃林是**阵,没几个人能走出去。”
“哼!那你怎么走的进来?”栾月半信半疑。
“我能认清路的!”田远诚恳地说道。
栾月小嘴一厥,心想这天杀的小奴怎么认的路呢?她咬了咬牙,虽然恨之入骨,仍倔强地说道:“就是死,也不用你管!!”
“哎呀!我若不管那你岂不是累死在这?”田远心说,我若送你出去,那你回去一报信,你们的家兵还不来抓我呀!我先哄住你再说,“我说栾月啊,我这可是好心救你!你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栾月瞪了他一眼,说道:“救我?嗯,那你求我!”
“求你?”田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狗日的,老子凭什么求你?他见栾月额头渗出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淌,又想可不要失血过多,那就伤身体喽。沉思了一会儿,田远说道:“好、好,求求你,让我救你出去吧!”
栾月听他终于求自己了,心中一宽,说道:“那好吧,带我出去!”
浓雾见散,月上柳梢,田远三转两转,又返回院子。
栾月本以为他回带自己离开,却发现又转了回来,立时大怒,趁田远不备,一伸手从他腰间拔出短剑,朝着田远后心刺去——
“好歹毒的女娃子!”一个低音从身后传来。
栾月眼见此中田远,忽觉手臂一麻,被一物击中,“当啷”一声,短剑掉在地上,低头一看,打落自己短剑的竟然是一束桃枝!
“师父!”田远听到声音,惊喜地喊道。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一袭白衣的玄成子拄着拐杖从桃林缓缓走出,责备的眼神射向栾月,“他跟你无冤无仇,何必要他的命呢?”
田远急忙上前扶住玄成子,“师父,你去哪里了,可急死我了!”
玄成子不答,径直走到栾月身前,“快说,你为何要杀他?”
田远十分焦急,怕栾月说出自己偷吻她的事情,心说你可别乱说,万一这师父一生气,把我给踢出师门,那我可就惨喽!
“他、他、他……”栾月年龄虽小,却也深知被人轻薄之事难以出口,“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玄成子大是纳闷,问道:“说又不说,哭又为何?”
田远见状,松了一口气,忙把栾月一块拉进屋子。
玄成子盘膝而坐,问道:“这女娃是谁?你又为何穿这样的衣服?”
田远忙把回去的经历诉说了一遍,怎么被栾家买走,又是怎么被古子解救,又如何来到灌木丛找竹人等等等等,末了说道:“求你去救救那个巨人古子吧!”
玄成子皱着眉听他说完,摇了摇头,“傻孩子,古子是栾家的奴隶,他是生是死,都是栾家的事!”
田远哪里晓得这些,见玄成子口气,似乎并不想去救古子,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道:“他救了我一命,我却救不了他!这个、这个……”
玄成子叹道:“一饭之恩必酬,一命之恩必报!孩子,非是我不愿去救,实是力不从心,自身难保,若一两个兵丁,倒也可以应付,人一多,只怕救人不成,反遭其害!”
田远急的没法,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哼!你也是我们家的,你屡次戏弄我,我、我非杀了你不可!”栾月咬牙切齿地看着田远。
田远大怒,“我才不是你们家的!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家可有你的奴契!你走到天边,都是我家的!死了也是我家的!”栾月冷冷地说道。
“我、我根本不是那个田奴!我是田远,是两千年之后的人!”田远脱口而出。
栾月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你是两千年之后的人!”
田远方才一时激动,把真相说出,此时见问,十分后悔,望着玄成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没错,他确实不是你们家的田奴,而是来自未来的人!”玄成子插嘴说道,“田远,从明天起,你留在这学法,没有我令,不得擅自外出!”。
田远大喜,旋即想到他被季常子打败,心说我即使学的跟你一样厉害,那不是一样输给那个人?他小孩心性,心里藏不住话,遂问道:“那、那遇到那个季常子怎么办?”
玄成子一听,立刻会意他的意思,惨然一笑,说道:“法之道,生于天!虽然不知道你天资如何,但你却有常人所未有的能力,这种能力会让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说罢,闭上眼睛。
“常人所未有的能力?是超能力吗?我怎么不知道啊!”田远诧异问道。
等了半响,见玄成子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又喜又忧。喜的是从今以后可以学梦寐以求的功夫了;忧的是自己的秘密被栾月知道,她会不会告诉别人?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和日渐西薄的月亮,长长地叹了口气!
“喂,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你就是我们栾家的奴隶!今、今晚的事,你、你若敢告诉别人,我非杀你不可!”栾月见田远真的是玄成子之徒,知道现在杀不了他,只好吓唬一下!
田远白了她一眼,心说我怎么你了呀!不就是亲个嘴吗?三番四次的杀我,这小妞也太狠了!早知道就趁刚才你昏迷的时候亲个够了,“行,我答应你不说,不过——你也答应我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栾月点了点头。
田远伸出小手指,“来,我们拉钩。”
栾月诧异地问:“拉钩?”
田远勾住她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说!谁说谁是大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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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技微展显玄元
次日清晨,田远在玄成子指点下马马虎虎地做了一餐早饭。
三人勉强吃饱之后,玄成子拄着一根木棍晃晃悠悠地带着田远来到后院教他东西。
在蒲团上坐定之后,田远望着玄成子道:“你身体受伤,不如以后再教?”
玄成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唉,你虽天性顽劣,却善心不泯,着实难能可贵。既入吾门,从今往后,言谈举止多加注意,莫学那赵清河、张天路之流,自甘堕落,玷污了我门的清誉!”
田远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解地问道:“赵清河?张天路?他们是谁?”
玄成子愤愤道:“赵清河是我的师兄玄空子,张天路是昨晚的季常子!此二人乃我玄元神教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你记住,日后见到他们,绝不能轻恕!”
田远见他情绪激动,忙答应下来,心中却想,季常子那么厉害,将你都打伤了,他师父玄空子岂不是更加厉害?我一个小孩,怎么打的过他们呢?到时候,我通风报信也就是了,这事得问清楚点,免的以后麻烦,他问道:“师父,咱们这个门派,有多少人呀?”
“先师逝后,传位大师兄,师兄尚未收徒,便被逆贼设计谋害,师兄既死,重振玄元神教重任自然落到我肩上,只是,我、我曾为情所困,心灰意冷,一直没有收徒,一直延续至今。因此,玄元神教正宗,只有你我二人!”
“啊——”田远一阵惊呼,如坠冰窟般地冰冷,怎么会只有两个人呢?这不是明摆的受欺负吗?他忍不住问道:“我、我能不能退教?”
玄成子面无血色,神情冷峻,厉声喝道:“不许!”
田远缩了缩脖子,心里盘算着就我们两个人,你又受伤,瞧状况,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这、这不是成心让我送命吗?老子可不干,等学会了你的本事,偷偷溜走,看你这样子,想必也抓不住我。抬头看了看玄成子,见他身体有恙、精神萎靡,心中一软,怜意涌来,他、他是为救我而被打成这个样子,我若走了,他没饭吃没水喝,岂不是干巴巴的等死?
他脸上神情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似乎下定决心,一会儿又显怜悯之色。
玄成子见他神不守舍,也不理会,继续说道:“田奴之命本已早绝,只是机缘巧合,其肉身凡体,被你所有,此乃逆天之事,日后必有接二连三之罹难,你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
田远一听,想到这几日所经历几事,自己虽不觉得怎样,细一思忖,却着实危险万分。抬头问道:“我想回去!回到我那个年代,这里……真野蛮!”
玄成子皱了皱眉头,寻思这玄元神教一派,门规甚严,非是淳朴善良、天资聪颖者不得入门,而眼前这小子若不是千载难遇的机遇之下开了天眼,能识破虚幻迷局,凭他的资质,再修几十年,我也未必会看的上眼。想我玄元神教,多少王公贵胄、乡野布衣梦寐以求,他却视之如粪土,一门心思地回去,可哪里是那么简单呢?唉,罢罢罢,老夫破一次门规,让他见识一下玄元神教奥妙,盼能稳住他的心。
想到这,玄成子勉强微微一笑,说道:“田远,非是我不送你回去,实乃我真气已泄,玄丹受损,你去墙边抽屉取一枚红色药丸过来!”
田远见过他取药给自己疗伤,听他吩咐,便到了墙边拉开抽屉从角落一处铜碗中取出一枚红如人眼大小的丸子,回身递给玄成子,“这是什么药啊!”
玄成子接过药丸,轻轻吞入口中,嚼的几下,缓缓咽下肚。闭上眼睛默默调息片刻,猛一睁眼,仿佛换了一人,面色红润,目中精光闪烁,爽朗一笑,“五珍大还丹!”
田远见他前后判若两人,面色惊诧,喃喃说道:“这、这也太厉害了!”
玄成子在桌上拿起一枚竹签,用刻刀在上边刻了几个字,轻吹几下,嘴里念念有词,倏地,长袖一挥儿,向前甩出,同时嘴中大喝一声“去!”
“当啷啷”一道青光飞出!
田远扭头望去,只见一柄青铜长剑插在木门之上,余力犹存,剑柄震动,嗡嗡作响。顿时目瞪口呆,想起最近跟随季常子出现的那些模糊的人,仔细一想,难道他们是专门表演魔术的?
玄成子一声长笑,抚着胡须,说道:“田远,此乃玄元神教雕虫小技,想不想学?”
田远撇撇嘴,说道:“不就是魔术吗?真的竹签在你袖子里。”
“魔术?”玄成子不解地问。
田远用手比划着解释道:“魔术其实就是障眼法,趁人不注意,偷梁换柱。”
玄成子哈哈一笑,微微摇头,说道:“你闭上眼睛再看!”
田远闭眼望去——
只见一支竹签插在木门之上,哪里有什么长剑!
“哎呀!”
田远又惊又喜,睁眼闭眼轮流看个不停,竹签长剑也跟着变幻无穷!
“这、这——”
“此乃本门幻术,如何?可愿学?”
田远拼命地点头,“昨晚上你杀死的那些拿兵刃的士兵,也是用幻术变的吧!”
玄成子点点头,说道:“你拿的那些竹人,就是那些张牙舞爪的兵勇。”
“那为何我闭上眼睛就能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呢?”田远来到门前,拔下长剑,恭恭敬敬地递到玄成子身前桌上。
玄成子凝目注视着他,解释道:“此亦无他,惟你天眼已开,可窥破世间所有幻象!”
“啊——,天眼?”田远长大了嘴愣在那里,下巴差点掉下来。
玄成子拿起长剑,轻舞几下,“此乃天赐于你,若不善用,天必谴之,所以,你须得好好修习本事,日后不但要为本门清理叛逆,更要行走人间,接触人世间的苦难!”
田远兴奋地点点头,“是、是,我一定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不过,什么是天眼!”
玄成子见他心已折服,暗自想道:这小孩天性顽劣,须得好好管束一番,接着解释道:“天眼是人之魂魄聚集之所,常人天眼生而闭,死而开,浑浑噩噩自不知其所在。像你这样生时开天眼者,数以百万计,未必有一二,而这一二人,又未能遇名师,终其一生只能见黑夜中飘来荡去的孤魂野鬼,而不能将其发挥至最大!”
田远一愣,这天眼难道还能看到鬼吗?岂不是传说中的阴阳眼?不对,我睡觉的时候,明明什么都看不到,这又为什么呢?
本想询问,玄成子继续说道:“……像你这样有天眼者,若修炼得当,功力有成,不但能洞察百里之外蚂蚁打架之事,更能遁过去,观未来,到那时——”
玄成子突然打住,手捂着胸口,脸上浮现出疼痛难忍的神色。
田远急忙跑上前,扶住玄成子,关切地问道:“师父,你、你怎么了?”
玄成子听他喊师父之声情真意切,心微微一颤,想起小时候自己拜师景况,可惜自己的师父却早已……
想到这,一阵伤心,不由地长叹一声,“不碍事,死不了的!”
“再吃一颗五珍大还丹吧!”田远扶他缓缓坐下,想到他刚才吃过之后,精神奕奕、神采非凡,此时见他似乎疼痛难忍,忍不住建议道。
玄成子摆摆手,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你切记住,五珍大还丹虽能大补,实乃大害,短短一瞬之间让你恢复往日功力,功力逐渐耗尽之时,却让你加倍萎靡不振、身心俱疲,故此丹不可滥用!”
田远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这不是跟吸毒一样吗,舒服一会儿,难受一天!
玄成子坐卧不住,索性躺倒在床,缓缓说道:“我今日所言,不得为外人道也,日后光大我门,可详授之首徒!切记、切记!”
田远点头答应。
“昔商纣暴虐,独宠妲己,日夜宣淫,不理朝纲。武将屈死、贤臣挖心。朝堂诸臣,岌岌自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西伯侯姬昌,笃仁慈善、礼诚治国,外纳贤士、内抚臣民。故岐山葱翠,王气氤氲。后有渭水垂钓先公吕尚辅佐,声威日隆,遥胜朝歌!”
玄成子突然停住,眼望门外,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向往。
田远听的一知半解,心说这个跟我们有啥关系。
“唉——”玄成子叹了口气,低声继续道:“后姬昌身亡,姬发继位,见商纣变本加厉鱼肉臣民,即王旗挥扬,兵发殷商。民心所向,一路势如破竹。纣王自-焚,妲己腰斩,改朝更代,是为周朝!然西伯侯占天卜地之法、太公望封神布兵之道却为人所毁!”
“他们为何将这些东西焚毁呢?”田远不解地问。
“世人若能习得二人之术,破周朝得天下,易如反掌,故焚毁之,以保大周千秋万载!”玄成子痛心疾首道。
田远恍然大悟,心说历史上还没有哪个朝代不会改变的,大周也会被秦朝取代,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此二位圣贤之术取之于上古时期黄帝的《轩辕神策》和《河图洛书》,《轩辕神策》得之于上天玄女,《河图洛书》浮于黄河洛水之滨。经他二位圣贤增补,已是精致至极,没想到却毁之一旦,后世所留,多有纰漏。玄元神教历代师祖禅思竭虑将纰漏加以修正,终得名册,名曰:《龙甲神章》。唉,先师早逝,吾师兄三人只修的上策《龙甲》,而未窥视《神章》之门径。后师弟玄空子私心乍起做出悖逆之举,竟携数徒屠戮师兄一家,之后便远走高飞,再无下落。”
“既然已经焚毁,后世又如何所留!”一个女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头裹布条的栾月笑盈盈地跨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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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茅庐初出初得意
“你怎么来了?”
“我爱来就来,要走就走!”栾月瞪了田远一眼,又对玄成子道,“喂,问你话呢,既然焚毁,又如何留传后世?”
玄成子抬了抬眼皮,说道:“有聪慧侍从窃听到朝廷欲焚天赐之书,冒死潜入宫中,默默记诵在心,使得神书得以遗传后世。”
栾月撇了撇嘴,对他所说的话压根也不信,手伸向田远,说道:“我要回家,把剑给我!”
不知为何,田远对她颇为留恋,不舍就此让她离去,悻悻道:“你、你出不得桃林,怎么回家?”
“哼!我把桃树全砍了,难道还找不到出去的路?”
全砍了?就你这娇生惯养的小妞,砍两束桃花都会累的气喘吁吁,还口吐狂言把桃树全砍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砍树的!田远想到这,一边将剑递给她一边劝道:“那么多树,你砍到什么时候,不如等我学完之后,送你离开这里!”
“用不着你好心。”栾月接过剑,瞅了一眼玄成子,见他倒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自己都快死了,能教你什么?不如、不如你跟我一起走,我帮你另找个师父。”
“呸、呸、呸!”田远对着脚下连吐三声,心中恼她出言不逊,反口斥道:“乌鸦嘴!我师父会长命百岁,喂,你要滚就滚,少啰嗦!”
玄成子忽道:“田远,你将她送出桃林小筑。”
桃林小筑?田远稍微一愣,转而明白桃林小筑便是这个院子。不过,送栾月回家,自己虽不高兴,却也知道她一宿未归,栾府肯定乱成一锅粥。一直拖下去,星星必然招架不住,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栾府派兵来找。这块巴掌大的桃林可挡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想到这,站起身来,对栾月道:“走吧!”
田远带她来到前院,穿过桃林,一直送出大门。
“你走吧!”田远站在门口台阶上说道。看着栾月娇媚的脸,忽然想起一件事,“高强是个草包,你若嫁给他,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你全听去了!”栾月登时想起他曾在房中床底呆过,柳眉倒竖,抬手一劈,短剑刷地朝田远面门而去——
“哎呀!”田远就地一个打滚,躲开她这一下,爬起身来冲她做了个鬼脸,“嘿嘿,没有劈着!”
栾月大怒,手中短剑一伸,又直直刺去。
却见田远像泥鳅般地身形一晃窜入桃林。把栾月气的直跺脚,哭了一阵之后,终于迈步往家中走去。
再说田远,回到后院房中重新坐定。
玄成子慨然叹道:“大周式微,诸侯群起,北有燕赵、西有秦晋、东有齐鲁、南有吴楚,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机。田远,《龙甲神章》上的本事你学的两成,便足矣扬名于天下!何况,你魂魄源于未来,后世之事已知晓,这对你更是大有裨益,你当珍之惜之!”
田远抓了抓头皮,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心中想,我这么小,谁会要我?
玄成子继续道:“唉,若非我深受重伤,好好调教你一番,必有非凡成就。而今只能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田远点了点头,“就怕、就怕学不好。”
玄成子不理他,“龙甲之道在凝神,地暗天昏物成真。郎郎荒宇知何在,四字真言御乾坤。”
田远见说,忙集中精力听其传授,口中喃喃跟着复述,“龙甲之道……”
“点兵符在手,万物跟我走。驱兵咒一念,强兵眼前现。手挥伏兵谱,百城尽奴仆。再诵归兵决,风扫雾朦阙。咳咳、咳咳!”玄成子说的急了,不由地一阵咳嗽。
田远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问道:“师父,要不要喝点水?”
玄成子摇了摇头,挥手将他推开,“且不用管我,你要用心背诵下来。”
田远重新坐下,闭上眼睛默默地背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便朗声背了出来。
玄成子不置可否,让田远盘膝坐在面前,指点了他呼吸吐纳的法门,“龙甲四步,点、驱、伏、归,缺一不可。其中,点为引,驱为用,伏为使,归为结。完成这四步,需要损耗人的玄元真丹,你初学之时,切不可随意用法,否则精力损耗过度,轻者迷失心性、走火入魔,重者驱兵不顺、被兵所噬,到那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田远心中一禀,“那、那怎么样才能不损耗玄元真丹?”
“不损耗是不可能的,不过,若遇到天资聪颖之人,修炼起来以时抵日,以日抵年。如姜太公,大智若愚,一心一意修了数十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再回头用龙甲之法,反而大有裨益。也有天资驽钝者,修十年如一日,倒不如早点放弃!我观你虽然聪明伶俐,却事事好奇、处处分心,此乃日后你修炼之大忌,明白吗?”玄成子眼望着田远,一语道破了田远天性之短。
田远又问:“那玄元真丹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修炼?如果太难,不如先学你们打仗用的那什么凌云掌、青红剑什么的!”
“呵呵,傻小子,凌云掌、青红剑和烈焰龙爪不过是龙甲神章中的细枝末节罢了,你舍本逐末,岂不是悲哉?罢罢罢,你既然喜欢,那我就先教你凌云掌。”玄成子苦笑道。
田远大为高兴,“什么时候能学好?一天能学完吗?”
“扶我起来!”
玄成子在田远的搀扶下来到院中,勉强站稳,左手一挥,右手高举,脚踩莲花步,双臂合拢,对着一口大缸的水面轻轻推出——
田远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面微微泛起两点波澜,与那晚所见相比大为迥异,心中难过之极,忍不住劝道:“师父,还是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再教我吧!”
玄成子瞪了他一眼,说道:“七踩莲花步,半拢抱月舒。心凝柔指掌,挥洒生云雾。初学之际,步子要走稳,手臂要柔顺,气虽聚于丹田,但最关键的是将丹田之气缓缓推至掌心,带动周围之气随之流动。看到地上的石头了么?”
玄成子伸手往旁边一指,田远顺着他手指望去,见铺在地上的几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摆正一个圆形,边边角角被磨得铮亮,“看到了,那是干啥的?”
玄成子道:“练习莲花步用的,每日子时午时各走九九八十一个回合!”
田远探了探舌头,“走这么多干嘛?”
玄成子又瞪了他一眼,“日后你自然知道好处,看我走一遍!”
说罢,慢慢走过去,顺着石头的走了一遍,然后又让田远上去走。
田远轻松地走了几遍,问道:“行了吗?”
玄成子点了点头。
回到房中,玄成子又传授了田远睡觉之道和吐纳之法!这才吩咐田远消化今日所学,自己则盘膝坐在榻上默默调养玄元真丹。
再说田远,怕自己所背的东西忘记了,到前院掰断一根桃枝,在火中烧成焦炭,又在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所学东西一一记下,这才回到玄成子身边坐下,用他所教法门调养生息。
在玄成子的严厉督促之下,田远晚睡早起,苦练法术。一两月后,不但感觉身体轻盈,神清目爽,而龙甲四步也略有小成。
这日清晨,两人吃完早饭,玄成子步入后院打坐。田远在门口洗涮餐具,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地叫骂声,仔细一听,依稀有栾旬之声。田远暗想,这小子与自己数次结仇,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这次找上门来,怕是被栾月出卖了!想到与栾月拉过钩约定了互相保密,免不了伤心难过一番。又听栾旬越骂越起劲,心头火起,扔下手中炊具,抄起菜刀塞进腰中,毫不犹豫地踏进桃林阵,来到门外。
只见桃林小筑之外站着七八个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孩,身着薄衫,手执棍棒,气势汹汹,为首着白衣骂的正起劲的,正是栾旬!
见田远出来,栾旬伸手一指,“小畜生,你是我家的奴隶,竟敢私自逃跑,走,跟我去官府!”
说罢,栾旬一挥手,其他小孩便叫嚣着拥了过来。
田远“嗖”地一下拔出菜刀,一下跳到空地上,凌空狠狠地挥了几下,“去你娘的官府!来呀,来呀!”
众小孩见己方人多势众,手中棍棒又远长于菜刀,将田远团团围住,伸棒乱打!
“小畜生不知道天高地厚,打死他!”
“以下犯上,死有余辜!”
“打呀,打死这不懂规矩的畜生。”
“扑哧、扑哧”
众小孩正咋呼的起劲,忽觉只觉眼前一花,手中棍棒突然变轻,接着,一股大力向袭来,“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待得回过神,却见自己以及同伙一个个早被掀翻在地,手中棍棒也已当中而斩。
再看田远,愣愣地站在当地,脚下凌乱地躺着数根被斩断的棍棒。
“你、你、你,妖怪!你是妖怪!”栾旬吓的面如土色,刚才这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田远身形奇快,双手挥舞几下便将众小孩打翻。
“你才是妖怪呢!”田远反唇相讥,内心暗自纳闷,明明是他们占了上风,自己不过是用菜刀格开棍棒,奋力拍了他们一下,为何他们突然撤开躺在地上呢?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众小孩呻吟着捂着胸从地上爬了起来。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我们?”
“臭小子,你等着,我们回去喊人,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两个小孩兀自嘴硬,躲在栾旬背后,却不敢再往前冲。
“哼哼,自己打不过,就喊人,真是孬种!”
栾旬从刚才的惊慌中镇静下来,心说一个多月不见,这小子怕是学了点什么,“小畜生,敢不敢再打?”
田远用菜刀拍了拍胸膛,“打就打!怕你狗日的不成!”
“哈哈,那好,今晚酉时,我们在学林痒场院见!”
田远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说莫非还有更厉害的帮手不成?
栾旬见田远不吱声,以为他怕了,“你要不敢,就乖乖地跟我回去。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人,告到官府,你就得杀头!”
田远大怒,“打!老子怕你不成?”
“哼哼,好——,一言为定。”栾旬冷笑两声,带着众小孩返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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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身怀奇艺救人急
目送他们远去,田远惆怅地想道:怎么办?晚上他们叫的人肯定更多。自己呢?认识的人中,师父虽然厉害,怎奈受伤已久,至今仍不见好转;玉蝉对自己也不错,可她毕竟是一个小妞,不能打她的米。那就只有田武能帮得上自己了。想来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田远回到桃林小筑,将方才之事如实告知玄成子。
玄成子手拂长须,微微颔首,说道:“田远,将双掌伸给我看!”
田远不知缘故,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处殷红如点了朱砂一般,吓了一跳,一边用力揉搓,一边询问道:“师父!师父!这、这,我的手心怎么起了个红豆?”
“呵呵呵呵!”玄成子一阵大笑,叹息道:“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田远虽不觉得疼痛,却隐隐感到不是好事,此时见玄成子豁达而笑,甚是不解。
“此乃凌云掌之故!”玄成子一语道破玄机。
“啊——”田远又惊又喜,惊得是为何使用凌云掌会留下印痕;喜的是自己竟然真的学会了凌云掌。
玄成子见他满脸困惑,问道:“最近练功可感觉身体有异样?”
“异样?”田远略一思忖,回答道:“刚开始觉得身体到处都似蚂蚁在咬,又痒又疼。最近感到体内有股热气窜来窜去,脚心、手掌、肚子、胸口,想到哪就窜到哪,不疼也不痒,反而舒服得很。”
“不错、不错,玄元神教后继有人了!”玄成子喜上眉梢,解释道:“此乃玄元真丹修炼一、二层功力,初如万蚁吞心,再如流星追月,三如寒泉涌流,四如惊涛拍岸,五如真火焚身,六如暖阳普照,七如地动山摇,八如天翻地覆,九如……,唉——!”
田远见玄成子说到九层功夫之时,突然停顿,忙问道:“师父为何叹息?”
玄成子慨然道:“玄元真丹第九层若是学成,当如烈日附身,只是自姜太公修炼到极致之后,再无人练成。你虽聪颖,想练到九层,怕是难于登天,更何况,《龙甲神章》下部失踪已久。因此,以为师所见,你修到六层,应是极限!”
“那师父您修到几层呢?”田远紧张地问道。
玄成子失落地摇了摇头,“说来惭愧,为师耗费二十余年,却只修到五层功力!”
田远不解地问道:“这可真奇怪,我照你的吩咐练了一两个月,就练到一二层,再练几个月岂不……”
他本想说“岂不追上师父你了吗?”,却突然想到小说中的盖世武功都是越练越难的,是以住口不说。
玄成子已猜到他心中所想,解释道:“修炼玄元真丹不只是需要时间,还需要天时地利,如第三层寒泉涌流,若是能在极寒之地找到流畅的泉水,全身**没于其中,也许一两月便即修成。而只在这桃林小筑修炼,怕是没有一年难以小成!”
田远探了探舌头,原来是这样。师父修炼到五层,便这么厉害,那九层功夫,该有多厉害呢?想到这,不由得神驰于当年姜太公纵横天下之时的风采。
玄成子见田远愣着发呆,以为他失去信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莫要灰心,为师当年修炼到二层功力,耗费半年之余,你短短两月不到,便已有小成,远胜于为师。”
田远眼中精光四射,大喜过望,“真的?”
玄成子点了点头,“今晚赴约,你一人去足矣!”
“一个人去?那、那岂不成了单刀赴会?”田远喃喃道。
“单刀赴会?”玄成子不解。
田远嘻嘻一笑,说道:“单刀赴会是关公的典故。”
接着,田远比划着把单刀赴会的来历详说了一遍。
玄成子叹道:“唉,没想到后世竟然有如此风姿卓绝的人物!”
“师父,我想去看看田武!”虽有玄成子的鼓励,但田远还是不太放心,觉得约他一起前往把握更大一些。
“你呀,呵呵,在桃林小筑的这些日子闷坏了吧,出去玩耍一下也好,不过,遇到赵清河、张天书,不可与之交锋!”
“是,是!”田远满口答应。
回到房中换了套衣服,又趴到烧火做饭的锅鼎下弄了把草灰抹在脸上,在水缸中照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走在街头无人会注意时,这才出了桃林小筑。
到了田府门外,见府门之上张灯结彩,门口兵丁喜笑颜开,便走上前问道:“几位大哥,请问公子田武在不在府上?”
一个胖乎乎的家兵瞄了他一眼,见他蓬头垢面,衣着粗鄙,不耐烦地嚷嚷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公子之名是你叫的么?”
另一个家兵见状,直接横起长矛,冲着田远挥了两下,“毛孩子滚远点,否则扎你个透明窟窿!”
这一翻叫唤,惹得田远无名火起,心中骂道,狗眼看人低!你们不过是看门的货,狐假虎威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见正门难以进去,田远绕着田府围墙开始转,希望找个狗洞什么的钻过去,走了几分钟,远远地见墙边几颗枣树,心下大喜,三两步跑过去,哧溜哧溜地爬到树梢,轻松一跳,迈过围墙,“嗵”地一声坠在地上。
他屏住呼吸蹲了一会儿,见周围没人注意,这才贴着墙角站了起来。
前边是木头扎成的马厩,后边是泥坯做的草房,自己站的位置,正是给马匹筛草料的地方。
“娘的!这该去哪里找田武啊?”田远自言自语道。
他慢慢摸进草房,听到咯哒、咯哒地一阵鸡鸣,接着看到几只芦花鸡在草堆上扒拉着碎草屑。
“呀,这还有两个鸡蛋呢!”田远大喜,将芦花鸡赶走,拿起鸡蛋,其中一个还很温热,顺手在旁边木桩上一磕,啪地裂开一道裂缝,他一仰脖,张开大嘴便灌进肚子。
吃完后吧唧了下嘴,又将另外一个塞在袖子中。
顺着草屋前的路往外走,便出了院子,眼前是一条宽阔的石头路。田远顿时想起来,那晚跟踪季常子走的路,好像就是这一条。
因为是白天,路上也没有家兵巡逻,但有很多奴仆模样的人在忙碌着,或搬桌子,或拉着箱车,走的匆匆忙忙,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远暗自纳闷,见没人注意自己,也不用刻意躲藏了。沿着这条路来到那晚自己住的那个小屋子,正要闪身进去,忽听里边传来尖锐地说话声,仿佛铁石摩擦一般,“哭什么哭?再哭就弄死你!”
田远一惊,这谁啊?说话这么横!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然,一个女人轻微地抽泣之声传来,“我又不是你的人,你、你——,我、我以后怎么活!”
田远身子一颤,这是玉蝉的声音啊!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滚、滚!你给我松开,这小娘们!活得不耐烦了。”男人咒骂道。
“当啷!”一个金属撞击声。
“不好!”田远心中大叫一声,一摸身上,没有菜刀,情急之下,掏出鸡蛋便冲了进去。
“住手!”
眼前一幕让田远惊呆了,只见玉蝉头发散乱,裹着一件衣衫,露出白皙的肩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死死抱着一个黄色锦衣长袍的高个男人。
那男人满脸的不耐烦,正扬着长剑,意欲挥下,见田远闯了进来,待得看清是个小孩,忿然骂道:“哪里蹦出的小蹄子,吓了爷爷一跳!”
“放开她!”田远喝道。
“嗬嗬嗬,你个毛孩子看清楚,是她抱着我的腿!去、去,娘的!你这是找死!”
田远一想,对呀,应该喊玉蝉放开他才对,见那男人又挥起长剑,急忙将手中鸡蛋甩出!
“哎呀——”
淬不及防之下,男人面门被打个正着,顿时,脸上蛋黄蛋白黏糊糊一片。
“呀呀呀,找死!”男人勃然大怒,一抹脸,抬脚将玉蝉踢翻在地,挥剑向田远劈来!
“快跑!!”玉蝉顾不得身上疼痛,朝田远喊道。
田远哪里肯听,窥得剑到,一矮身,“哧溜”一下从男人胯下钻了过去,猛地回身朝男人猛地踢了一脚!
“哎呀!”
这一脚像踢到石头上一般,把田远脚磕的生疼。
再说男人,一剑劈空,收势不住,长剑劈到地上,削了个狭长的剑坑,屁股又被田远踢了一脚,一个踉跄,身子向前冲去,“砰”地一下撞到墙上,直撞的头昏脑胀,眼冒金花,一腚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田远顾不得脚疼,上前将玉蝉扶起,“你、你没事吧?”
玉蝉抬头眼前这小孩蓬头垢面,仔细一看,竟然是田奴,一把抓住他哭了两嗓子,忽然想到自己衣衫不整,脸上泛起一片晕红,松开手,低声道:“奴弟,你、你先出去!”
田远不明其意,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心说她那么泼辣,竟然也会害羞,哈哈,真是好笑。转身拔出地上的长剑,拖拉着走出小屋,坐在门前石阶上端详手中长剑,见其剑身为青铜打造,足有自己的一条腿长,剑刃铮亮,略有凹凸,剑柄雕刻着两条扭曲缠绕在一起的青蛇,口吐红信,活灵活现。
过了一会儿,听到玉蝉轻唤,这才扛着长剑返回房中。
玉蝉虽已收拾妥当,但眼眶红肿,如成熟的水蜜桃一般,见田远进来,叮嘱道:“奴弟,今日之事,莫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公子!”
田远心道,老子才不是你的奴弟呢!不过看你这么伤心,权且答应你再说,“嗯嗯,我谁都不告诉,只是这个人是谁?怎么处置他?”
玉蝉站起身,怒视着那男人,上前夺过田远手中的长剑,奔到男人身边,剑指他的咽喉,哽噎道:“我、我非杀了他不可!”
说罢,一剑刺下!
“哎呀,不要!”
话音未落,只听“嗤啦”一声,剑沉喉断,血如泉喷。
田远跟过来,见那男人手脚抽搐了一会儿,脚一蹬,头一歪,瘫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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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田府二小定妙计
“当啷!”
长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玉蝉啊地一声缩在田远身后,死死抓住田远的衣袖,喃喃道:“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怎么办?奴弟,我、我杀了他!”
田远看着地上的死人,又惊又怕,虽见过师父和栾月昏厥,但亲眼见到杀人,却是第一次。感到玉蝉揪着自己的手在发抖,又听到她问怎么办?心说你奶奶的!老子知道怎么办啊?田奴跟你很亲,但老子是田远!有心甩下她逃跑,回头却见她眼中怯意重重,想到她被这男人欺负,杀了他也不为过,便道:“赶紧挖个坑,把他埋了!”
“好、好,埋了、埋了!”玉蝉随声说道,身子却一动不动。
田远一扯衣袖,跑到门边将草帘落下,回头又捡起长剑,在地上抹了抹血,“大白天的,没法抬出去,反正这里没有住人,把他塞进炕洞子里。”
回头见玉蝉仍然不动,愤然骂道:“有胆杀人,没胆埋人!”
来到土炕前,撩起上边的破旧被褥,用剑翘起炕边的几块泥坯,回身瞪了玉蝉一眼,“帮我抬过来!”
玉蝉反应过来,跟着他走到那男人身边。
两人各抱一条大腿,将那男人的尸首拖到炕洞边,一股脑地塞了进去。用长剑将地上墙上的血迹削落,收拾起来同样倒入炕洞。见房中再无痕迹,这才将泥坯子放回原位,挡住炕洞。
收拾完一切,田远坐在床边,问道:“这人是谁?”
“田、田参。”玉蝉抹了抹眼泪,又说道,“他是田敖的长公子。”
“呸!什么长公子短公子的,就是一个强-奸犯!”田远骂道,忽然想起田府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喜事,便问道:“田府喜气洋洋地,要干什么?”
“订婚!长卿公子订婚!”玉蝉愤愤然,想到自己被田参玷污,再也无法侍奉长卿公子了,又哎哎呀呀地哭了起来。
“啊——”田远惊地长大了嘴,心说田武才十四五岁,订哪门子亲呀?忽然想到古代小说中,男子十四五订亲结婚都很正常。
“田武呢?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田远问道。
“没尊没卑,告诫过你不要直呼公子大名。”玉蝉抬头看着田远,“听说你被卖到栾家了,他们家那小霸王待你如何?”
田远不耐烦地道:“哎呀,别提这个,我问你,田武到底在哪儿?”
玉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寝房!”
“寝房?”田远一愣,追问道:“寝房在哪儿?”
玉蝉不敢相信地看着田远,端详了一会儿,摸了摸田远的额头,“你、你没发烧啊!怎么连寝房都不知道在哪呢?”
田远心急如焚,“你赶紧说吧,急死我了!”
“沿着门前的路左走二十步,右拐便是!”
田远听完,急匆匆地窜了出去。
根据玉蝉的提示,田远找到寝房,顿时哑然失笑,娘的!这不就是第一次来的那所大房子吗?靠!这就是寝房啊!
他不敢贸然进去,低头寻到一块鸡蛋大小的红瓦块,捡起来朝寝房木窗一丢,“啪”,瓦块正中木窗。
“谁啊?”房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田武!
田远一阵激动,忍不住喊道:“是我,田远!”
“田远?”田武从房中跑出,循着声音一瞅,眼前脏兮兮的一个小孩,皱了皱眉头,又仔细一看,顿时高兴起来,“田——远,奴弟,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两人进了屋,田远见房中布置一新,嘻嘻一笑,“操,你这么小,就要订婚了,你媳妇漂亮吗?”
田武一挥手,“我哪里知道,见都没见过!”
“哈哈,没见面你订什么婚啊,万一那小妞是丑八怪,那岂不是一朵狗尾巴花插在上好的一滩牛粪上吗?不对、不对,应该是一滩蛋糕上!”田远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顺口取笑田武。
“哼,黄金是身外之物,美女不过是带肉骷髅,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志在四方,我田长卿于国未有寸功,于民未有寸德,就这么结婚,你以为是我所愿吗?”田武愤然说道。
田远一怔,“切,自己不愿意,就不订啊,难道别人拿剑逼你订么?”
“啪——”田武一拍桌子,“不错!确实是我父拿剑逼我成亲的!你说,这如何是好?”
“嘿嘿,还有这事,要不咱俩一块跑吧!到桃林小筑,一起跟我师父学法术!”刚说完,田远忽然想到玄成子说田武天性凶杀,不是同道之人,必不肯收他做徒弟,悻然道:“不行,不行,我师父那人,比较顽固,他说的话,从来不更改的,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田武叹道:“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逃是逃不掉了,何况,父命不可违!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了?”
田远见问,一下想起自己的事,便把早上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末了问道:“晚上我去跟栾旬打架,你能去帮忙吗?”
田武脸露为难之色,站在窗前沉默不语。
田远一见,站起身来说道:“你在家娶媳妇吧,我自己去就是了,反正我师父说我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
说罢,抬脚就走。
田武一把将他拉住,“实话说吧,叔父田穰苴被罢黜兵权,一气之下卧病在床,此拜栾、高两家所赐,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今日订婚,虽是我父相逼,实乃太公意欲联姻鲍家一同对抗栾、高两家。”
田远一听,想到自己被田穰苴所抓一事,心下大乐,“哈哈,那田穰苴果然病了,哼!上次抓我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他的!”
田武见田远兴高采烈,心下极为不满,眉头紧锁,低声劝道:“这事并不怪他,你不知道这里的典律,当时状况,卖了你,反而能有一线生机;否则,依照族规,家奴有敢犯上者,必死无疑。奴弟、不,田远,你心里若还有不满,就怪我吧!”
田武一听,茫然问道:“这么说,他还是为我好?”
田武点了点头,“不错!”
“哎呀,这可糟了!”田远想起自己看的历史小说中,司马穰苴是要被气死的,他现在卧床不起,那下一步岂不是快死了?
“怎么了?”田武忙问道。
田远抓了抓头发道:“司马穰苴病的卧床,那、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田武疑惑地盯着田远,“你、你真的知道?”
“你忘记了吗?我是两千多年后的人,看过司马穰苴的故事。”
“那怎么办?”
田远将手臂搁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沿,“这一块的历史混浊不清,我忘记你们家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田武追问道。
田远为难道:“如果他能官复原职,也许会好起来,可那样,历史岂不是要改写了吗?”
田武想了一会儿,“若要叔父病好,就得官复原职;若要官复原职,就得铲除栾家、高家!”
田远接着说道:“若要铲除栾、高两家,就得跟鲍家联姻;若要联姻,你——也就必须订婚了!呵呵,转了一圈,你只能勉为其难了!”
田武沉着脸在房中转着圈,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田远笑道:“咋?你想拉磨啊?得,给你弄个磨盘。”
田武叹了口气,“你不是我,不懂我心!”
田远“噗”地笑出声来:“切,不就是不想订婚吗?不就是救你叔父吗?有啥大不了啊,要我看,让你太公早点把他们两家整垮,这两件事不都解决了。”
“你说的轻巧,栾、高两家根深蒂固,权倾朝纲,视我田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有倾轧之意。只是我族一向执掌齐国兵权,才令他们无可奈何。如今,田叔父被解兵权,栾高势力更大,想整垮他们,简直是痴心做梦!这是太公无可奈何想到联姻之策的原因。”田武忧愁地叹道,思索片刻,猛一抬头,眼望窗外,脸上愁容一扫而光,慨然说道:“太公投鼠忌器,靠人不如靠己,田远,我决意独自整垮栾高两家,你帮不帮我?”
“啊?”田远吓了一跳,高家如何,他是没有见过,但栾府之大、家兵之多,他是亲身领略过的。栾家如此,高家势力自然非同小可。听田武异想天开地说出这话,田远骇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
田武面色冷峻,目光刚毅,一字一顿道:“整——垮——栾——高!”
田远见田武异常认真,想起自己学的凌云掌也有小成,便道:“你若是认真的,我自然帮你,我们找机会刺杀掉这两个老东西就是了!”
“非也、非也!”田武摇摇头,“凡斩草者,必要除根,既然要做,不但要杀他们两个,还要将栾高两族诛灭满门!”
“啊——”田远又是一惊,心说你这也太狠了,难怪师父说你天性凶杀,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哎,不对,若是诛灭满门,那栾月岂不是也要……
想到栾月虽然性格不好,却美若天仙,就此而死,着实可惜。
“怎么了?你怕了?”田武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人小胆怯。
田远一拍桌子,“怕?怕个毛线!干就干,只是、只是,那栾月……”
田武盯了田远一会儿,忽然大笑,“哈哈,那个小母夜叉?你喜欢她?事成之后,赏你为奴!如何?”
田远见田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豪气随之而起,攥拳一挥,“干就干!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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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堪凌辱猎虎心
“好!”田武一声喝彩,“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须得从长计议。”
田远点了点头,“我对这里不是很了解,你说吧,怎么从长计议?”
田武凝目思索,轻轻地来回踱着方步。
田远不敢扰乱他的思绪,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着,心中却想,栾月那小妞若真成了自己的奴仆,那真是好玩,自己吃饭穿衣都让他伺候着,当然亲嘴睡觉也得伺候。想到亲嘴,脸上不由地发烫,上次趁她倒地,匆匆一碰,也没尝出什么味道,这次,非要好好亲亲不可!她若不从,哼!脱了衣服打屁股!看你听不听话。
“喂!想什么了?”田武见田远如痴如狂,傻呵呵地笑着,拉了他一把。
“啊!”田远回过神来,见田武目光如箭,自己所想似被洞穿,喏喏道:“你、你想出办法了?”
田武笑道:“嗯,你看这样如何,先派人打入栾府、高府,探明地形、守备、家兵、粮草等,同时,豢养一批武艺超群之士。待得月黑风高之夜,这些人携带火种摸进栾高二家伺机放火,到那时,我想办法偷出太公虎符,调动一部分兵马直接杀入府门,哼哼,里应外合,围而歼之。”
田远见田武思绪清晰,计划周密,内心十分佩服。突然想起自己在栾家时遇到的古团子,他身高马大,以一当百,只是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想到这,他便将那日栾府发生的奴隶暴动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不知那人姓什么,因其姓古,第一次见面又像团子,故心中一直喊他古团子。
田武一听,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说道:“不止是古团子,若能说服其他人一起干,这事准成!你既然担心古团子遭遇不测,那你今晚别去打架,养足精神,待明晚我们一起去栾家探个究竟!”
“不行、不行!”田远一听,急忙摆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你一个人去,必败无疑。”田武担忧地说。
“必败无疑?嘿嘿,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站起身抄起一把椅子放在房间正中,气运丹田,屏住呼吸,猛地大喝一声,一记凌云掌重重拍出。
“啪!”地一声响,椅子飞快地翻了两个跟斗,碰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你、你这是什么功夫?”田武又惊又喜。
“‘凌云掌’,咋样?还担心我不?”田远得意洋洋地说道。
田武笑道:“你有这功夫,我自然不担心,既然今晚不成,那就明日去!到时候,你在门口等我。”
两人商议已定,又闲扯了一会儿,田远便告辞离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玉蝉杀死田参一事,回头说道:“玉蝉最近情绪不好,你放她几个月假吧!”
田武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田远这才将脸擦干净,也不怕被人看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田府。
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些谷麦、地瓜、咸鱼、盐巴背回桃园小筑。见玄成子正伏案刻着竹简,上前打了个招呼,便坐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盘膝坐着,脑中思绪却如滚沸的开水一般,一刻也停不下来,一会儿认为跟田武干这事实在冒险,一不小心,小命就会丢在这里;俄而又幻想若栾月真的成了自己奴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正瞎琢磨之时,忽觉一个大手轻抚自己脑门,一股暖流从头顶顺着脊背流入四肢百骸,顿时觉得心静如水,再无波澜。睁眼一看,原来是师父在帮他静心。
“欲成大事,须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定力!日后再遇心烦气躁之事,默诵九遍‘静心咒’。”
田远忙躬身应诺,心已平静,做了几个周天吐纳,觉得身中热气运转极快,知是师父方才传功于己,想他自己受伤未愈,却耗费玄元真气给我,唉,自己只有勤学苦练,杀了季常子,才能报道师父之恩。
到了傍晚,田远见申时已尽,便去厨房将那把切菜用的大菜刀塞进腰中,出了桃林小筑,来到学痒外的场院里。
见栾旬一伙尚未到来,便坐在草丛边耐心等待。
夕阳落尽,余晖尚存,西天仿佛披了一条硕大的红纱一般,此情此景,让田远想到自己跟张黑子逃学到古城墙时,正是这个时辰。时至今日,对自己为何会稀里糊涂到这里仍然没有弄明白。而现在也不知道张黑子和张静怎么样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呢?状况又如何?一切恍如做梦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青青的泥土气息,小虫在草丛中畅快地鸣叫着。第一次看到栾月,第一次打架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唉,若是没有跟他们打架,一直跟着田武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
“呜、嗷——”
一声低吼声打断了田远的心绪。娘的!这是什么东西?田远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顶着落日红霞往这边走来,有骑马有步行的,看到前边几人时,田远吓了一跳!
只见几个执鞭大汉牵着三只黄灿灿小马大小的动物,吼声正是那动物发出的声音。
“我的天啊!这、这不是老虎吗?”田远吓了一跳,手死死地攥着菜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人骑着枣红马当先冲出人群,朝着田远奔来。
“呔——,小畜生站着别动,准备给你爷爷的大猫做点心吧!”那人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顿时,枣红马疯了一般,喷着响鼻冲到田远近前。
田远一见,正是栾旬。
虽然想到他会喊帮手,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拉了三只老虎出来!娘的,这、这可怎么办?
枣红马一声长嘶,站住脚跟,栾旬翻身而下,得意洋洋地说道:“哼!小畜生,现在后悔还来到及,跪下给你爷爷磕三百个响头,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田远见他骄横无比,气血上冲,一时忘记了害怕,愤然骂道:“我去你妈的!你怎么不给我磕头?”
叫骂声中,人群走近。
几只猛虎闻到生人气息,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起来,势如决堤之水,声似旱地之雷。几匹马远远地站着,闻到虎吼,躁动不安,而马上乘客已经执着兵刃走了过来。
“啊,公子,就这小孩吗?”一个粗衣短打装扮的男人问道。
“不错,就是这小畜生!”栾旬歪嘴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哼,给我放大猫!”
“这个、这个,公子,大猫一放,怕控制不住的!”那男人犹豫道。
栾旬大怒,扬起鞭子朝他抽去——
“啪!”
皮鞭正打在男人左臂后背,卷起一道血红的碎布块。
几只老虎嗅到血腥之味,扭头朝男人扑去。
“啊——啊——”
男人逃跑不及,被扑到在地,顿时,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嚎叫。
“咯吱、咯吱!”
几只老虎像啃麻花似的就把那男人撕成了几块。血流如注,浸湿了旁边的尘土。
三个牵老虎的驯兽师大声呵斥着,并甩起长鞭,啪啪地打在虎背上。
闻到血腥的老虎如发了疯一般,根本不理会驯兽师的号令,兀自在围着男人撕咬着,时不时发出低沉地咆哮声。
田远看的又惊又怒,这栾旬是往死里整自己呀?也怪自己太大意,以为他充其量找几个人而已,没想到竟然弄了几只老虎出来!看这吊睛白额老虎,随便哪一只都是自己的两个大,这、这可怎么办?
汗水啪嗒啪嗒地从他的额头滴答下来,脚底、背心、胳肢窝也都被汗水浸湿。手中的大菜刀微微颤抖着。
栾旬见老虎先咬了自己人,大声斥责几个驯兽师,并命令其他执兵刃的人上前驱赶老虎。
在众人的驱赶之下,几只老虎终于不情愿地退缩回来,在驯兽师的命令下,排成扇形包围了田远。
田远慢慢退了几步,虽然心中怕的要死,却也知道现在逃跑是没用的。
野兽的天性就是追逐,老虎、狮子、豺狼,甚至我们日常养的狗都是这样。单纯的对峙,反而有一线活下来的可能。
“咬,快点给我咬他!把这小畜生咬死!”栾旬用剑指着田远,大声命令着。
“嗷——”一只老虎在驯兽师的鞭打下,一声长叫,后腿一弓,“嗖”地向田远猛扑过来!
一股血腥之味呛得田远喘不上气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裹卷着尘土的狂风迎面扑来。
田远不敢硬扛,脚踩莲花步,轻巧地躲过这虎一扑,手中菜刀顺势砍去——
“嗤——”正砍在老虎屁股上!
手中着力,心下大喜,娘的!这老虎也不过如此啊!
正得意间,忽觉而后生风,暗叫:不好!就势一个打滚,滚到一旁,只见一条手臂粗的虎尾擦着头梢滑过,啪地砸在地上,砸出一道一寸深的土坑!
田远抹了抹后脑勺,“好险!难怪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若被这虎尾扫中,不死也得重伤!”
刚从地上爬起,见另外两只猛虎朝自己慢慢走来!
前有猛虎,后也有猛虎,田远摸着菜刀,颤抖着身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侥幸胜了一个回合,却还有更多的虎在等着!
“操-你妈!来吧!”田远想到师父所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一横,他娘的!大不了一死,但是若是能拉着老虎垫背,那可爽极了,扒下皮来给阎王爷做件虎皮长袍子,没准会准许自己早点投胎呢!想罢,挥舞着菜刀朝老虎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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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剖完虎腹斩虎尾
几只老虎本就怒气冲天,此时见田远伸着手臂张牙舞爪地挑衅,再加上驯兽师的驱赶,大嘴一张,嗷嗷叫着竟然同时向田远扑来。
“好!给我咬!咬死这小畜生!”栾旬见此情景,在旁边跳着脚的大声叫好。
随从为讨好栾旬,为虎作伥地呐喊着。
“哼!敢惹我们公子,真是活腻了!”
“咬死他!给公子出气。”
田远充耳未闻一般,想起学过的一篇课文《唐打虎》中说的,遇到老虎不要惊慌,也不要害怕。老虎不过是一扑、一抓、一咬、一剪而已。他凝神往左一晃身子,猛地往前一滚,手中菜刀往上一伸——
“嗤啦——”一阵皮肉撕裂声响,一只老虎腹部被生生地割了一条两尺的口子,肝、肠、胃、脾“扑哧、扑哧”地全耷拉在了地上。
“嗷——”
肚皮被削,老虎绝望地一声嚎叫,低头添了添肚皮,终于站立不稳,晃了几晃,不甘心地摔倒在地,一时未能气绝,慢慢呻吟着。
而另外两只老虎扑空之后,相互转身,几声嘶鸣,又向田远扑来。
田远侥幸杀了一只,却也被老虎这一扑累的够呛,刚喘了几口粗气,见老虎业已转身,无可奈何之下,又攥着菜刀继续迎战。
此时,他已经从初始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体内玄元真气飞速旋转,身体燥热无比,一股热流在体内燃烧着,几欲找个出口。此时见迎面虎至,大喝一声,热流涌入掌心,奋力一击——
“去你妈的!”
只听“咔吱”一声闷响,凌云掌正中老虎额头,硬生生地将其拍出三丈之外。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黑的眼珠一下从虎头流了出来,哼都没哼,瞬时断气。
“啊——”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心中均问这小孩是谁?一出手,竟然将这成年猛虎拍翻在地,若不亲见,谁敢相信?若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怕是比这猛虎死的还惨。
又一虎至,田远不及转身,身子轻摆,如弱柳迎风,避过锋芒,见虎尾至,顽心忽起,倏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虎尾,顿觉身子一轻,被猛虎拖入半空。
“操!”
田远右手菜刀一挥——
“嗷——”
猛虎一声惨叫,尾巴齐根而断,虎威顿失,虎臀摇摆,甚是滑稽,左右哀鸣,一溜烟地跑了!
众人惊愕之余,却见田远已稳稳站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条长硕的虎尾,摩挲两下,扎在腰里。
“栾旬!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便饶了你!”田远咬牙切齿地盯着栾旬,愤然道。
栾旬见自己豢养的猛虎仅仅几个回合便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又气又怒。听田远叫阵,手中马鞭一挥,对着仆从喊道:“上,都给我上,杀了这小子,赏金一千!”
众仆从亲眼见田远搏斗猛虎,知道眼前这小孩非同小可,若换了自己,没准早就成了虎口下的伥鬼。听栾旬扬鞭号令,心惊胆颤站在当地,均想:几只凶猛大猫都杀不了他,我们奈他如何?赏金虽重,那也得有命花不是?
栾旬见仆从不动,挥鞭就打,“上!快上!赏金两千!”
众人无奈,你推我拥地缓步上前,慢慢逼近田远。
老虎虽猛,却终是动物。是以田远在危机之时可以放手斩杀。眼前呢,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他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冷冷地喝道:“谁上来,谁就死!”
前有猛男挥舞菜刀,后有恶主扬鞭叱咤,夹杂在中间的奴仆大眼瞪小眼,进不是,退也不是!
田远见他们手中兵刃颤栗着,猛地一转身,蹲在死虎面前,挥刀砍下虎头,拎在手中,往众奴仆面前一甩,一声长吼:“滚——!”
众奴仆吓了一跳,不由地向后退缩两步。
“啪、啪!”
长鞭响起,一个仆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呲牙咧嘴地哎呀起来。
“谁敢退后,杀他全家!”栾旬恐吓道。
天色已黑,人脸逐渐模糊起来。
“哎哟!”一个奴仆突然踉跄地冲了上来!
田远不敢怠慢,“啪”地一脚将其踢到一边,扑了一个狗吃屎。
奴仆翻身坐起,哭丧着脸嚷嚷道:“谁、谁他妈的推我?”
田远一听,哭笑不得,心说我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得找机会逃跑!
想到这他又将身上的虎尾巴抽了出来,抡了几下,朝着奴仆猛地一冲——
“哎呀、哎呀!”
“脚啊,踩着脚了!”
奴仆挤成一团,后边的刀剑扎在前边的人身上,前边人惊慌之下踩到后边人的脚。
田远见他们彻底乱了,也不趁火打劫,倏地一转身,冲入荆棘满地的灌木丛!
见田远跑远,众奴仆从惊慌中反应过来,顿时来了劲头,举着兵刃虚张声势地喊着“冲啊!”“抓啊”,然后再装模作样地跑两步,心里却皆暗暗松了口气。
栾旬见田远跑了,一鞭子抽在马背上,跳着脚大骂:“小畜生!你等着,爷爷抄你的老窝!”
荆枝乱舞,棘刺难消。田远顾不得身上疼痛,在荆棘中一阵跑,远离人群之后,休息一会儿,见天已经黑了,路也越来越难走。心中琢磨,刚才杀了三只老虎是真还是假?怎么跟做梦一样?但手中虎尾又是千真万确,莫非、莫非我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很厉害了吗?
想到这,又高兴起来,将虎尾重新扎在腰间,辨清方向,慢慢走回桃林小筑。
拾阶而入,正想喊师父,忽听房中有人说话,大为吃惊,这两个月来只有师父与自己在这生活,现在有人说话,会是谁呢?想到这,立时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穿过桃林,来到窗外,倾耳聆听。
“……事已至此,苏清云,汝何话之有?”
声音沙哑像沙石摩擦一般,口气狂妄至极。
田远大怒,这谁啊?敢这么跟我师父说话?抑不住心中怒火,刚要发作,忽听师父声音传来——
“哼!为一封神印,尔等处心积虑,弑教主、掘师坟、赴西都、奔齐鲁,碌碌无为一无所获,此乃上天不佑邪途!十年光阴虚度,尔迷途不知返,可怜至极!?”
“嗬嗬嗬!姓苏的,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汝与教主素来亲近,他必将藏印处所告之于你,若说出来,饶你一命!”
“快说!”旁边一人跟着吼道。
田远一愣,这声音颇为熟悉,忽然想起这正是季常子声音,脑中想到,对,这必是季常子师徒?听他们意思,师父若不说出什么封神印的下落,他们就要对师父下毒手。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冲进去吧,自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冲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被杀吧!
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打是打不过的,不如我把他们引开,这样师父也就能趁机逃走了,这叫什么来着?对,调虎离山计。
一计想出,田远大为高兴,又蹑着脚回到桃林边上,弯腰捡起几只土块,朝着屋檐下的水缸乱丢一气。
“谁?”
房内三人听到动静,玄空子和季常子同时发生喝问,跳到门边,见缸中水波乱抖,又见桃枝微晃,依稀听到桃林内脚步匆匆。
“哼!哪里的蟊贼,竟前来送死!”季常子一声轻哼,身随声动,轻轻跃起脚踏桃林跳至院门处,刚刚站定,就见一黑影从桃林窜出,风驰电挚般地撞向自己。
“哎呀!”
他来不及躲闪,被撞个正着,顿觉胸肋间剧痛,肋骨似断,一个趔趄,摔在门框上,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那黑影见他狼狈不堪,毫不停滞,又一头扑了上来!
季常子手忙脚乱,已无章法,伸手乱格,意欲将其推开。“咯吱”一声脆响,黑暗中见一掌翻落在地,接着右手手腕宛若挖心掏肺般地剧痛。
“啊——”眼前一黑,只觉体内玄元真气如狂泻的洪水万马奔腾般地冲向断掌,而后消失地无踪无影。
这黑影正是实施调虎离山之计的小田远。
他制造了动静逃入桃林,正要窜出院门,却见半空中飘下个模糊的人来,心下大骇,来不及收脚,一头撞向那人,没成想,这一下竟把那人撞的站立不稳,见有机可乘,一咬牙,顺势举着菜刀拼命砍了下去,这才错打错着地砍下了季常子的手掌。
田远正要继续砍去,忽觉手臂被捏住,接着一股大力将自己甩出,“啪”地一声掉到房子门前,直摔得四肢百骸像被撸了身子的蛇一般。他忍着疼痛,滚进房中,一翻身站了起来将门关上并上了门顶。
回头见师父半卧半躺在榻前,手捂胸脯,脸色苍白。
“师父!”田远眼眶一红,心疼地如刀绞一般,奔上前想将玄成子扶起。
玄成子轻轻摇头,一声惨笑,拂去他手,低声问道:“我教你的诸多东西,可曾记下!”
田远点点头。
玄成子长舒了一口气,“玄元神教一派,尚有封神令未曾传你!只是,咳、咳!”
田远见他喘气不顺,伸手轻拍,“师父先休息一下,我把门关上了,他们进不来的!”
“咳、咳,区、区区门板,怎挡的住赵清河?”稍微一顿,目视田远,“你天资聪颖,加之天眼早开,日后将为师所传之术勤以修炼,必有大成。但有一样,需牢记在心,玄者法也,幻者障也,必用之正道,不可误入歧途,与赵清河师徒同流合污!”
“砰——”
田远尚未回答,却听一声巨响,房门倒塌在地,一片粉碎。
“这小子肯定不会误入歧途!因为他今晚死定了!”玄空子赵清河夹着昏厥的季常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田远闻声望去,只见这人身着蓝衣,身材魁梧,满脸杀气笼罩,显是气愤异常,双目却精光四射,加上一把倒挂鸟巢一般地胡须凌乱杂烦,哪里像修身养性的术士,倒似一个卖肉的屠夫一般。
“小崽子!你伤我徒弟,我要你命!”赵清河恶狠狠地说道。
“此子田远,乃我玄元神教三十六代教主,玄空师兄,还不速来觐见掌门!”玄成子笑道。
“啊!”
田远、赵清河听后,皆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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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深入虎穴寻奇珍
赵清河盯着田远看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哈!就他?哼,你脑子被狗吃了?切不说其胎毛未退,单说封神印,他可知晓?”
玄成子也不辩解,冲着田远眨了眨眼,扭头说道:“赵清河,你见是不见?”
“哼!见个鬼!”赵清河脸色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他伤我徒弟一手,我要他纳命来偿!”
玄成子未见门外发生何事,听赵清河一说,见季常子躺在地上,手腕衣袖处殷红一片,料是田远所为,淡淡地说道:“掌门惩罚门下弟子,理所当然!”
“少啰嗦!封神印你说不说?”赵清河踩着地上破碎的木板屑走了上前。
“咳、咳、咳咳”
玄成子咳嗽了一会儿,伸头凑到田远耳边轻声道:“择机而逃!”
赵清河见玄成子对田远说什么,以为是说自己梦寐以求的封神印下落,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你找死!”
手指如爪,倏地一下朝玄成子抓去。
“烈焰龙爪!”
田远一声惊呼,他曾见过季常子用这一招打败了师父,是以记忆深刻,而赵清河功力显然比季常子更胜一筹。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师父的叮嘱,架住玄成子的手臂猛拉,想躲避这凌厉一击。
“跑!”玄成子一声轻呼,将田远轻轻拍出,又见赵清河指尖已到,不慌不忙,化掌为刀,猛地一切——
“啪、啪!”
田远被玄成子用力拍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听到身后响声,回头一看,玄成子面如白纸,胸口血迹斑斑,躺在地上,生死未卜。而赵清河手捂左臂,半跪在地,垂面向下,一动不动。
“你、你杀了我师父?”田远大怒,顿时忘记了玄成子的叮嘱,顺手捡起一块木头,朝着赵清河后脑勺砸去!
赵清河不躲不闪,似乎全无知觉。
田远心下大喜,你奶奶的!老子非把你头打成、打成柿饼子不可!
“砰——”
一棍打下,仿佛打在石头上,嗡嗡作响,震得虎口一阵疼。田远一愣,娘的!这屠夫骨头到硬的很!
举起木棍又欲要打,却见赵清河缓缓扭过身子,双目瞪的极大,几欲喷血一般,“小崽子,封神印在哪?”
封神印?我哪里知道,田远心道,正要说话,忽见师父缓缓抬起头,目光散乱,深色迷离,微微抬着起手臂,费力地喊道:“跑!跑啊——”
“还没死?哼哼,那就再吃我一记!”赵清河站起身,抬脚踢去!
“住手!”
田远见赵清河又要加害师父,忍不住喝止。
“嗬嗬、嗬嗬”赵清河一声狞笑,脚离玄成子三尺之余停住,“那你说!”
“你、你放过师父,我就带你去拿那个封——神——印!”田远见情势紧急,随口撒谎。
“真的?”赵清河一阵大喜,收回脚,见玄成子脸色极端难看,出声嘲笑道:“哈哈,苏清云,你徒弟可比你出息的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哼,暂且饶你一命!带我取了封神印,练成玄元真丹,成为玄元神教教主,就封你为护法,哈哈、哈哈!”
田远忙上前扶起玄成子,见他嘴角流出一滩血污,伸出衣袖擦去,“师父,师父,你别死!我、我……”
想起他无私地传授自己《龙甲神章》上的法术,又教会自己修炼玄元真丹,虽相处日短,却觉除父母之外,再无一人对自己之好能胜于他了,不禁泪如雨下,不能自己。
“小子,你哭丧呢?他还没死呢!”赵清河见田远答应带自己去拿封神印,也就不再小崽子长小崽子短地乱叫了。
“你把师父治好,我就带你去!”田远讨价还价道。
“呸!”赵清河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我帮他疗伤?嗬嗬,真是做梦!快说,封神印在哪?”
说罢,举起右手,作势欲打!
田远心想,你既然想要封神印,自然不会杀我,“有种你就杀吧,那你一辈子都拿不到封神印了!”
“你、你……”赵清河气极了,不怒反乐,“嗬嗬,威胁我?你小子算第一个!”
田远见师父越来越虚弱,急道:“快给师父治病!否则,我、我不带你去!”
赵清河瞪着田远,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苏清云已经半死不活了,这小子还能耍什么花样?等找到封神印,一掌拍死他就是了。
想到这,他突然有了个主意,收起手掌,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巧玲珑的黄葫芦,倒出两一枚黑黝黝枣子大小的药丸,双指捏碎,塞进玄成子口中,“苏清云,欠我两枚‘还阳丹’”
田远赶紧找了点水,将玄成子口中药丸喂下。
过了一会儿,见他脸色逐渐红润了,忍不住赞叹道:“这药丸真厉害!”
“那当然,别说他没死,就是死了,已经跑到阎罗殿了,你给他喂上,还也得吧唧吧唧地跑回来见我。”赵清河得意地说道。
田远白了他一眼,“吹牛逼,你要有种,我把你打死,然后喂给你吃试一下!”
“哼!小子,莫逞口舌之能,走吧,去找封神印!”赵清河不耐烦道。
“他、他、不知道的!”玄成子缓缓睁开眼,“你、你怎么不跑,唉,难道天要灭我玄元神教?”
“我放心不下你!”田远顽劣,却心地善良。
“你以为用掌剑切断我左臂玄元气泉便制住我了么?嗬嗬嗬,没想到我玄元真丹修到六层了吧!掌剑奈何我不得。倒是你,屡次被烈焰龙爪撕伤,真气流逝殆尽,不死也重残!”赵清河嚣张地说道。
玄元真丹六层?那就应该如暖阳普照,不过看他出招的架势,既无声势又无气势,甚至不如他徒弟季常子招式厉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玄元真丹修练法门乃姜子牙所创,当年他助周王姬发推翻殷商,大封天下诸神之后,将自己所修玄法命名为玄元真丹,并根据修练历程,将其分为九层,每一层都对应一种感觉。
赵清河修练至六层幻日,身感玄元真丹穿梭如冬日阳光普照,暖而无息,发功之时声息皆无,威力却远胜过去。
田远入门时日尚短,自然不知其中奥妙。他见赵清河如此嚣张,知道他必然逼迫自己说出封神印的下落,心中暗想,当务之急先把他骗走救了师父再说。
想到这,他站起身道:“你这屠夫,不就是想要封神印吗?我告诉你,封神印在、在……”
“在哪里?”赵清河关切地追问道。
田远脑中急转,在田府?不行,季常子已经去寻找过的。在栾府?也不行,已经跟田武商议好对付栾府的计划了,他们插一杠子,岂不是糟糕?
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便继续说道:“……在齐侯宫中,你若有胆,现在去拿!”
赵清河见田远主动说出封神印的下落,本欲不信,转念想道齐侯宫乃是当年齐侯姜子牙所修建,而玄元神教法术又皆是姜子牙所传,封神印藏在齐侯宫倒也合情合理。
他看了看眼前的田远,心说量你一个孩子,有多大的能耐,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好!那你就随我去找封神印!”赵清河倏地上前攥住田远的手腕,“小子,走吧!”
“我不去,我不去!”田远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住、住手!”玄成子听田远胡说八道说封神印在齐侯宫,已知大事不妙,此时见赵清河要强拉田远而去,知道他若去了,定然凶多吉少,“他乃我玄元神教教主,岂能容你推拉硬拽?”
赵清河也不理会,三两下便将田远拉到院子,见田远大叫大嚷,心头火起,这般叫嚷,到了齐侯宫,必然引起混乱,到那时,别说寻印,就是对付那些兵丁,就够忙一阵的了。
他强压怒火,笑嘻嘻地对田远说道:“小子,你若不去,我就先打死你师父!”
“你、你敢!”
“哼哼,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臭虫,我有何不敢呢?不信,你去问问你师父!”赵清河道。
“砰啷!”
房中传出一阵声响,田远回头一看,见师父摔倒在地,挣扎着往这边爬!心中一急,张嘴朝赵清河攥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咬去——
“呀!”
赵清河猛地缩手,顺势一拍,将田远拍进房中。
田远上前扶起玄成子,“师父,你没事吧!”
“不、不要去!”玄成子死死攥着田远的衣服,“你身负重任,不可轻易赴死!”
“小子!若心疼师父,就老老实实地跟我去!否则,哼哼!”
田远见玄成子气血翻涌,身体衰弱至极,心想若真的不去,只怕师父就此遭到敌手,娘的!去就去,到时候老子瞎指一通,那王宫肯定大的很,找个机会逃跑就是了!
“好,我跟你去!”田远咬牙切齿道。
“不、不能去!”玄成子近似哀求。
田远将玄成子扶在坐榻之上,温言劝道:“师父,不用担心我!你安心养伤,我没事的!”
玄成子摇了摇头,“你、你……”
田远不待他多劝,转身对赵清河道:“屠夫,走吧!”
赵清河见他同意,心下大喜,“什么屠夫?我是你师伯!”
趁着夜色,两人出了桃林小筑,直奔齐侯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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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深陷孤零谁人怜
齐侯宫位于临淄城正中,背北面南,由两人高的砖石高墙环绕而成。气势巍峨、端庄雄壮,是春秋时期首屈一指的城中之城!
夜色已盛,灯火早明。
田远抬头看着这么高的围墙,内心踌躇,若陷在这里,怕不似栾家那样容易逃出来了!不过,那也比被眼前屠夫捏在手心强!
赵清河拉着田远到了一处偏僻角落,“小子,要进去了,你最好能给我找到封神印。否则,你可就只能躺着出来喽!”
田远正待说话,忽觉手上吃力,身子一轻,如腾云驾雾一般飘过墙头,落在王城之内。心下骇然,这屠夫倒也厉害!师父若没受伤,不知道有没有这本事!
赵清河低声问道:“在哪?”
田远心道我哪里知道在哪呢?抬头见旁边是一条曲里拐弯的小道,通往前边点着火把的大道,便随手一指,“顺着那条路走,找到一所三什么殿的大房子,听师父说,那封神印就藏在大殿的一块砖下边,是九九八十一块砖呢,还是三七二十一块砖?具体我也忘记了,先找到那个三什么殿再说!”
赵清河点点头,拉着田远鬼魅般地窜到前边树丛下,见无人发现,便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张望一番。
这时,一对甲兵打着火把走近。
赵清河掐着田远的脖子按在草丛里,以防甲兵发现!
田远又怒又憋气,他娘的!落在他手里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本想乘着甲兵到来,自己大喝一声,冲将出去,把王宫搞乱,然后趁机脱身,可这老小子似乎算到自己有这打算一般,那、那可怎么办呢?唉,师父说我玄元真丹已经练到二层,用这二层功力悄悄地打他一掌,不知道能不能打死他!
他正趴窝在草丛胡思乱想,忽觉身子一轻。
原来甲兵已经走过,赵清河拉着他又继续往前走。
前边又是一道围墙,跟王宫围墙差不多高度。
“在内宫还是在王城?”赵清河拉他到了墙下站定,低声询问。
田远皱了皱眉,什么内宫还是王城?哦,那内宫是不是皇帝老儿,不,不是皇帝,应该是齐侯家眷住的地方。既然说是在三什么殿,肯定是在王城喽!
想到这,张嘴说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在王城!”
赵清河也不答话,拉着他沿着围墙嗖嗖嗖地往前冲。几个起落之后,便远远地看到前边一栋高大殿堂沐浴在夜色之中。
田远脑子一转,故意说道:“过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三什么殿,我不识字,你自己看!”
“不识字?”赵清河一愣,脸色瞬息一变,怒目而视,“堂堂玄元神教弟子竟不识字?”
田远见他神色突变,忙改口道:“呸、呸、呸!这黑灯瞎火的,跟瞎子一样,我又没你那么厉害的功夫,看不清上边的字,自然、自然跟不识字差不多的!”
赵清河将信将疑地说道:“哼!没时间跟你啰嗦,赶紧去找!”
说罢,拖着田远快步来到殿堂之下。
“小子,看看这是什么殿?”赵清河指着门匾上的字问道。
田远一愣,没想到他来这一手,抬头看去,见朱红门匾上镶着三个曲里拐弯地象形字,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咆哮而过!西洋镜要拆穿了,这还了得!他四下望望,祈盼那些甲兵武士巡逻至此,自己好如法炮制,大喝一声,趁乱脱身!
“哼哼!”赵清河见他眼珠乱转,料的他定然不识,一声冷笑,“果然不识!”
田远抬头见他脸上布满杀气,心中恐惧,嘴上却强辩道:“字嘛,我看不清楚,反正师父说是在三什么殿内,你若不相信,就一掌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手掌一扬,便要拍下。
田远头一昂,“打吧!打死我,你一辈子别想拿到封神印了!”
听到这话,赵清河手掌停在半空,“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
田远虽然害怕,内心暗自在笑,傻逼啊你,都这个时候了,我敢说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不然,师父怎么会立我当玄元神教教主呢?喂,我说屠夫,有你这么对待教主的么?不怕教主惩罚你吗?”
赵清河瞪视良久,暗思这小孩说的倒也有理,苏清云既然立他为教主,自然会将此等大事授予他,即使他真的不知道,杀他也不在这一时半会!想到这,他呵呵一笑,收起手掌。
“哼,暂且饶你一次。此乃紫微堂!不是你说的三什么殿。走,去前边看看!”
田远一听,一颗石头暂时落了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过了这紫微堂,后面的堂殿便多了起来,什么朝礼殿、齐乐殿,是齐国讲习周礼和钟乐的处所;还有什么魁星阁、天枢殿,又是占星和讯医之处。
找来找去,终于看到一个三多殿。田远又喜又惊,喜的是竟然真有这么一个三什么殿;惊的是若找不到封神印,赵清河岂能善罢甘休?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窥的四下无人,两人悄悄地进了三多殿,不由地愣在门口。
淡淡地月光微照之下,偌大的一个殿堂,竟然空空如也。
“哼!”赵清河鼻息甚重。
田远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两腿颤抖几欲转身,无奈手腕被赵清河铁钳般的粗糙大手紧紧抓住,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赵清河语气如寒冰,“小子,这殿堂是你的葬身之所!”
田远硬着头皮道:“这、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找!到底在哪块地砖之下!”赵清河低声怒喝。
事已至此,田远装模作样地走到殿堂内,一边东张西望假装在寻找地砖,脑子一边飞快转动,怎么办?唉,这被人堵在房子中,岂不是成了关门打狗?早知道这样,就编别的谎话了。
借着月光数了几块地砖,田远摸索到一块,假装失望道:“这一块,这一块,看看这里有没有!唉,可惜没有家什,地砖又厚又重,空手是拿不出来的,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拿工具!”
说罢,站起身就往外走。
“站住!”赵清河一把揪住他,“哼,想跑?”
田远狡辩道:“谁想跑?我说了去拿家什!哎呀,轻点,你攥疼我了!”
赵清河拖着田远来到那块地砖前,松开田远,“小子,站着别动!”
一抖衣袖,亮出手掌,轻轻地摸索着那地砖。
田远心道,你奶奶的!你说不让我动,我就不动吗?老子偏要转转眼珠、动动舌头,你能咋滴?却见赵清河手掌越来越白,仿佛结了一层冰块一样,甚至连地砖都附着一层寒霜。
这是什么功夫?田远心下诧异。
接着那白色的大手突然像融化了一般,逐渐由白变红,像点了一盏红灯一般,紧接着地砖冒起一团浓烟,伴随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待烟雾散尽,只见那地砖已经粉碎如沙一般!
田远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心下骇然,这一掌若是揉在我身上,那岂不是把我身子先冻成冰棍,又烧成灰了?
“地砖已粉,快找!”赵清河见田远呆若木鸡,知道他为自己的掌力震慑,冷笑一声,“谅你师父也没教过你!”
田远回过神来,又是羡慕又是害怕,无可奈何地蹲下身子用手将那砖粉一一掏出,见下边一层白乎乎的东西,伸手一摸,却是松软的三合土。
这三合土,乃是石灰、白土和砂砾混合而成。在古代,一般在城墙、路基上使用。
田远心情烦闷,随便抠挖了两下,一个问号涌入脑中,这屠夫刚才发功时,为何要先放开我呢?他完全可以左手抓住我右手发功,难道他左手受伤了?对了,师父拼尽全力一掌打在他左臂上,他左臂肯定受伤?若是那样……,忽听外边“嗒嗒嗒嗒”的脚步声,似乎是一队甲兵正往这边而来,顿时有了主意。
“咳、咳!”田远咳嗽一声,右手攥了一把三合土,用衣袖一遮,站起身道:“我要撒尿!”
“不行!”赵清河一口否决。
“尿裤子里啦!”田远佯装愤怒。
“就在这尿!”赵清河一指旁边角落。
田远知他在防范自己,解开裤子,等了半天,“你在我面前,我尿不出!”
“小崽子!事儿还多!”赵清河嘟囔了两句,转身走到门口,“若耍花样,哼哼!”
田远抱着肚子走到靠窗的墙边,哼哧哎呀地使了半天劲,滴答了几滴尿,耳听得窗外甲兵逐渐走近,悄悄扎紧腰带,气运丹田,左手倏地一掌拍出——
“咔嚓——!”
木窗应声而碎,划破夜空的宁静,接着“啪叽”一下又掉在地上,露出一个大洞。
“谁!谁在那?”
“有刺客!有刺客!”
“快,擂金!”
众甲兵听到木窗破碎声音,一边“当当当”地鸣金报警,一边持着枪矛火把向三多殿包抄过来!
紧接着,附近甲兵闻声匆匆而来,一队队、一排排,将整个三多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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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祸水东引巧脱身
赵清河料到田远有逃跑之意,谅他是个小孩,就没严加防范。此时见田远一掌劈开窗户,一声冷笑,“小子,你活腻了!”身形一晃,如闪电般地朝田远冲去。眼见手指快碰到田远衣服,却见那小子趴在窗户上并不急着逃跑。
正纳闷间,忽见田远一个转身,右手一挥,顿时,眼前一花,夹杂着一股灰土味的云雾迎面扑来!
哎呀,不好!赵清河暗叫一声,脚步倏停,待闭眼躲避,却为时已晚,只觉脸上、眼中、口鼻之内皆都洒满了灰土,尤其是眼睛,只觉得火辣辣地疼痛。
石灰遇水即沸,足矣煮熟鸡蛋。手脚沾水遇到石灰都要烧的溃烂,何况眼睛这种柔弱的器官?这些三合土埋藏久远,加上是白土、沙砾混合之物,虽不至于烧坏赵清河的眼睛,却可使他短时间失明,造成片刻的惊慌。
田远见赵清河着了自己的道,身子一缩,跳出窗外,见众甲兵围了过来,跟着大声喊道:“快来人!刺客在这房中!杀啊!杀啊!”
赵清河目不能视,本已气急,耳听田远一阵乱喊,怒不可遏之下,循声一掌拍出——
“咔嚓!”
半阙墙壁被震翻在地!
田远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屠夫情急之下还能发招,眼见甲兵已到,注意力全放盯到赵清河身上,便沿着房檐悄悄遁走!
跑了一段,听到身后杀声震天,悄悄回头一望,只见三多殿处众多甲兵一排排地向赵清河冲锋。
田远暗暗叫好,屠夫啊屠夫,看你今晚怎么脱身!心中惦记师父的伤势,恨不得一下飞到师父身边。
一路上遇到增援的甲兵之时,田远便隐身在路边树丛之中,待他们冲过去,又起身继续往回跑。就这样走走停停,身后杀声渐渐闻听不到时,已经又来到王城的一角。
田远望着两人高的城墙,心中暗想,他娘的!屠夫能跳过来,我也能!
他往后退了几步,猛地朝宫墙冲去,“呀——”
“哎呀!”
田远的身子腾空还不到一丈,便随之掉了下来,一个没踩稳,摔了个腚墩!趴在地上揉了半天,忍不住骂道:“他娘的!咋这么疼啊!”
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的退后几步,刚要往前冲,忽然想到,既然跳不过去,那我何不挖个洞钻出去?
来到墙根下,用手摸了摸,入手坚硬无比,似乎全是砖石垒砌而成。
这一下,田远束手无策了,坐在地上哼唧了半天,叹道:“师父啊、师父!不是徒弟不去救你,我现在被困在这王宫里,自身难保了!不过,屠夫,也就是你师弟,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吧!”
“跳不过去了吧!”
“是啊!太高了!”
听到有人问,田远随口一答,随即猛地一个激灵,像弹簧一样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啊!你?你没死?”
这声音正是那屠夫赵清河的声音。
田远扭头望去,只见赵清河双眼圆睁,几欲喷血!
“哼!小崽子,敢耍我!”赵清河形同鬼魅一般,还没见抬腿,人已经欺到田远眼前。
“这个、这个!”田远心中怕极,一步一步慢慢后退,逐渐感到背已经倚靠到宫墙上,结结巴巴地,“你、你、你、我、我!”
“拿命来!”
赵清河不再废话,手掌猛地拍向田远。
田远眼见躲闪不过,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封神印、封神印,找到了吗?”
“什么?”
赵清河听田远说到封神印,玄元真气却已吐出,收势不住,情急之下,猛地往旁边一侧——
“扑”地一声,砖石之地被砸了个大坑,碎石屑像天女散花一般飞的到处都是!
田远咂了咂舌,好险!这一掌若是拍在自己身上,非皮开肉绽不可!
“你说什么?”赵清河揪住田远的衣领。
“封神印!我说封神印!”田远眨巴了眨巴眼睛,窥见远处内宫之内泛起淡淡金光,便伸手一指,“在那,看到了么?那金光四射的大殿就是藏印的地方!”
赵清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内宫一处有金光射出。他生性贪婪嗜杀,屡犯玄元神教门规,终究也是玄元神教法术传人,识得这种金光是年深日久的宝物所发出的光芒。
方才盛怒之下,想杀了田远,但赵清河求印心切,在封神印未到手前,到不急着杀人。他恨恨说道:“暂且饶你多活一会儿,若再有诈,必死无疑!”
“是,是!”田远连声应诺,“那、那我们怎么办?那可是王宫内院!”
赵清河轻哼一声,正待回答,忽听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抓刺客!莫走了刺客!”
“快,保护齐侯!”
赵清河恨恨道:“宫廷已乱,守备必增,哼!几个凡夫俗子,怎是我玄空真人的对手!”
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黄豆,往前一撒,嘴中念念有词,猛地大喝一声:“起——”
霎那间,一阵阴风吹过,地上嗖嗖嗖地凭空多了些披坚执锐的“甲兵”
田远一见,识得他要召集阴兵,只是诧异师父传授给自己的是用竹木做兵引子,没想到这屠夫竟然用黄豆做引。心想若这次大难不死,自己也试一下黄豆做兵引能不能成!
赵清河朝着王宫甲兵来的方向一挥手,“玄元甲兵听我令,闻金亮甲弑杀清!”
黄豆“甲兵”听到驱兵令,框里哐当地一窝蜂朝赵清河手指方向杀去!
没一会儿,便听到两队人马乒乒乓乓地交起手来。
田远想起师父玄成子所说——非正义不动刀兵。当时再三叮嘱,这阴兵不得轻易调动,非保国护民不得用之。否则,轻者玄元真丹幻灭不聚,重者会遭天谴!此时见赵清河有恃无恐地调动阴兵,心下大是惊奇,难道他不怕报应吗?
赵清河一把拎起田远,架在腋下,穿越官道,嗖地一下翻过宫墙,进了内宫。
经过刚才几番折腾,宫苑内也早已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一众宦官在宫正领导之下,手持长剑守候在王妃们房前。
赵清河视而不见,脚步毫不停留,直奔那所散射金光之处。
田远被夹得难受异常,耳中风声呼呼,如坐在摩托车上一般。心下骇然,这哪里是跑啊,简直跟飞一样!
路越走越荒凉,灯火逐渐稀少,拐过两所院子,便没有了路。
“咦,怎么回事?”
赵清河放下田远,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田远活动了一下身子,四下一张望,也傻眼了,这、这也是王宫吗?眼前一所小院,杂草丛生,覆盖了进出的小路,厅堂黑咕隆咚,门窗打开,在黑夜中望去,仿佛是怪兽的口鼻一般!
“那闪金光的处所,是这里吗?还是你走错了?”田远怕他逼迫自己进去找封神印,抢先否定。
“哼、哼、哼。”赵清河鼻孔一阵闷哼,“笑话!必是这里无疑!”
田远内心惶惶,正欲辩解几句,忽见厅堂房门吱扭一声响,就着皎白地月光放眼望去,只见两个妙龄女子从厅堂之上走了下来,一个穿黄衣,瓜子脸,另一个着白衣鹅蛋脸。边走边说笑,视眼前荒草如无物。
田远吓呆了,恍惚了半天,低声问赵清河:“那、那两个女人,是不是鬼?”
“三根半夜、荒宅夜地,非妖既鬼!小子,上去问问有没有封神印?”赵清河咬牙切齿道。
“啊!”田远一听,差点跳了起来,“你还是打死我吧!我不去!”
“不去?”赵清河一掐田远的脖子,“那现在就掐死你!”
田远脖颈吃疼,“哎呀、哎呀”地叫嚷了起来。
白衣女子闻声望来,低头悄悄地对黄衣女子耳语一番,两人吃吃而笑,一起穿过院子,竟然往他们两人而来!
“哎呀、哎呀!”田远疼的闭上了眼,突然,一条扁担粗长的白蛇和一只黄狗大小的尖嘴动物映入眼帘!
“天啊!天啊!”田远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长的长虫(蛇)和这玩意,嗯,应该是狐狸!
田远猛地睁开眼,哎,这、这白色长虫和狐狸哪里去了?眼前又是那两个漂亮女子。
发了一会愣,两个女子已经来到院子门口,白衣女子喊道:“二位大人,从何而来,欲往何处?”
田远忽然想到师父曾经说过自己已经开了天眼,能识破幻觉,如此说来,那眼前的这两个人一定是成精的动物!
赵清河捏着田远往前走了两步,“在下玄空子,路过贵宝地,见有吉光闪烁,料得必有贵人出现,没想到竟是两位神仙般地美人,今晚相遇,实乃三生有幸!”
田远一听,心下狐疑,难道这屠夫没有看出这两个女子的原形吗?得,我且不说破,看他们意欲何为!嘴中哎哎呀呀,装作痛苦状。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这位小兄弟何罪之有,受此惩罚?”
赵清河见说,松开手指,放了田远,“此子顽劣,略加惩罚,见笑!”
田远往后退了两步,心说赵清河啊赵清河,你跟我耍狠算什么厉害?有种跟这妖精打一架啊!不行,我得给你们挑拨一下!让这两个妖精替我出口气!
想到这,他咳嗽了两声,说道:“屠夫啊屠夫,你不是要来抓蛇杀狐,抢夺封神印吗?干嘛不直说?”
白衣女子一听,笑容乍失,小脸一撂,双目如电死死盯着赵清河,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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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内宫辗转难觅路
黄衣女子上下打量着田远,双眉紧锁,满是疑惑。
“放屁!”赵清河不知道眼前两人是什么来头,但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宅旧院,必然非鬼即妖。自己寻找封神印不假,却不是来抓蛇杀狐的。“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白衣女子忍耐不住,双袖一舞,草丛间扑扑作响,接着便卷起一股龙卷风,只听她一声娇叱,“先抓了你这厮!”
一条白色影子裹卷着那股龙卷风,如大鹏一般飞向赵清河!
田远一见,早有准备,趁着赵清河无法分心,连退数步,心中暗喜,这白蛇可不同于那王宫里的甲士,既然它能成妖,幻化成人形,必有超凡的本领。即使它敌不过赵清河,这还有个黄狐狸呢!两人联——,不,是两妖联手,总能把赵清河干趴下,哈哈,即使干不趴下也没事,足够我逃跑的时间就行!
赵清河与白蛇已经缠斗在一起,一蓝一白,你来我往,宛如相互映衬飞速旋转着的陀螺一般!
打斗虽然好看,田远却不敢多呆,两边不管谁胜谁败,自己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趁着赵清河无法分身,扭头就往回跑!
“哎呀!”
田远一不留神,撞到一个软软地躯体之上,一股大力弹来,蹬蹬蹬地倒退数步,抬头一看,大吃一惊,眼前站的竟然是那黄衣狐妖,娘的!这骚狐狸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
田远从地上爬起,清了清嗓子,“喂,狐狸大仙,干嘛挡我的路?”
“咦!”那狐妖甚为吃惊,眼前这小孩一语道破她的真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这娃娃,乱说什么?”
田远内心忐忑,自己睁眼所见虽是两个美女,可一闭眼却是一蛇一狐两只动物,听师父讲过,自己已开了天眼,能识别世间幻术。因此,这美女终究是幻觉。嗯,不管是蛇妖还是狐妖应该都是吃肉的,自己虽瘦,好歹也是块肉,她会不会拿自己当点心吃了?唉,管它呢,先赌一把。
想到这,他又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黄衣姐姐,我跟您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犯不着胡乱诬蔑。您清修千年,没有必要跟我这十多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吧。这样,您若放我一次,日后若有机会,我给您送十只,不,百只活鸡来供您享用,如何?”
狐妖闻听,脸如冰霜,缓缓吐道:“小娃娃,你既然识破咱家真身,那咱家岂能放你走?”
“啊!”田远大为后悔,早知道就不说破了,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没用。旁边蛇妖跟赵清河正打的激烈,自己没有赵清河的本事,肯定不是这狐妖的对手!他娘的!这可咋整?
菜刀丢在桃林之中,身上再没别的兵刃,看来,只好赤手空拳跟它打了!
田远暗暗运力,催动玄元真丹急速流转,只觉身上越来越热,脚踩莲花,右手一挥,向狐妖冲去,“呀——”
“原来是李重玄的徒子徒孙!”狐妖轻蔑一笑,见田远掌到,身形未动,裙后却倏地伸出一条蓬松黄毛黑尖的长尾,啪地一下扫在田远身上!
“哎呀我-操!”
田远发功之力被消地无影无踪,反而被大尾巴一扫,跌了一个王八摔!
你娘的!就你有尾巴吗?老子也有!田远忿怒不过,从地上爬起,伸手解下腰间的虎尾,朝狐妖猛地一抡,“我去你奶奶的!”
说来也怪,那狐妖见田远手持虎尾扫来,脸色顿变。身形一晃,闪在一边,竟然把路给让开了!
田远大喜,娘的!先跑再说!往前一阵急冲,将一人两妖甩在身后,也不敢回头,拎着虎尾朝灯光处跑去。
道路渐宽,灯光已近。
田远跑到一处树丛之下,抬头见殿堂外守护的宦官依然站岗,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睡觉。你奶奶的熊!你们不撤,害得老子也没法逃走,活该你们生儿子没屁-眼!不对,你们是宦官,自己不能生儿子!
伸手抹了把汗,抬头见一抹云纱遮住当空明月。索性翻身坐在地上,背靠一丛不知名的草稞。仔细想来,只觉今晚经历宛如做梦一般,若是说给张黑子,他定然不信。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不过,好像不回去也挺好玩的,不用做作业,不用受爸妈管教,更不用看李寡妇那死鱼眼!
他正想的出神,忽觉背后草稞一动,心里一扑腾,哎呀,这是什么东西?
翻身一拨,亮出虎尾,喝道:“谁?出来!”
“不要喊!求求你!”一个稚嫩地女孩声音从草稞中传出。
接着,她慢慢地爬出来。
田远见那女孩抱着一个小包袱,心下大乐,嘿,巧他爹遇到巧他娘,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抓到一个女贼!
“原来是偷盗的贼啊!说!偷了什么东西?交出来!”田远低声喝问。
那女孩哭丧着声音颤栗道:“我、我不是、不是贼。我、我……”
田远见她说不下去,暗想,做贼的心虚,放屁的脸红,你既然藏在这里,必然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反正我也逃不出去,不如审问审问。想到这,俯下身子,吓唬道:“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别装蒜,快说,否则,我喊人了!”
女孩忙道:“别喊,我、我说!”
田远暗笑,我他娘的还怕你喊人呢!
“我、我是燕、燕姬的侍女海棠!”女孩弱弱地说道。
燕姬?燕姬是谁?我若问她燕姬是谁,她肯定会知道我在撒谎调屁,这个得旁敲侧击,他伸手抓过海棠的包裹,摸了摸,里边似乎都是衣服,问道:“既是燕姬的侍女,为何深更半夜躲在这里?”
“……我、我……”海棠忸怩一番,低下头去。
田远厉声道:“说不说?我、我真喊人了!”
“别、别!”海棠突然跪在地上,“求你救救我!”
田远一愣,知道自己吓得她够呛,神色稍缓,问道:“起来,你老实跟我讲!”
“我、我……”海棠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拼命地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晏水哥要带我离开王宫,可是……可是刚才我悄悄溜出来,却听到宫中喊‘抓刺客!’呜呜,晏水哥肯定被抓了!我、我、我该怎么办啊?”
田远恍然大悟,他娘的!感情你们这是要私奔呀,这小妞胆子倒是不小,“嗯,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海棠一听,呜呜地哭的更凶了。
田远忙道:“别哭,别哭!再哭我喊人了!”
“晏水哥被、被杀头,我、我也不活了!”海棠半瘫在地上,一边抽咽一边说道。
田远见这小妞不受威胁,这么哭下去,准把人招来,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伸手去捏她的嘴,“别哭、别哭!”
海棠见他动手动脚,张嘴便咬!
田远眼疾手快,急忙一缩手,气的踢了她一脚,“狗咬吕洞宾!你的那个什么哥呀弟呀不是刺客,活的好好的呢!”
“真的?”海棠抹了抹眼泪,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田远。
“当然是真的!”田远硬着头皮继续撒谎,“他拉着马车不方便,让我来接你的!来,赶紧走吧!”
海棠破涕为笑,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啊!这个,我是新来的,你自然没见我!走吧,怎么出这王宫呀?”田远一把拉起海棠,见她年龄和身高跟自己一般地大小,心说这齐国怎么回事,这么点的孩子就早恋,要搁在我们学校,肯定被批的毛都没了!
“你、你没带腰牌吗?那怎么进宫来的?”海棠一愣,盯着田远诧异地问道。
腰牌?田远脑中一闪,不用问,这腰牌一定是进出王宫的通行证,“啊!腰牌啊,带了,不过刚才外边大喊‘抓刺客’的时候,我一慌,给搞丢了!”
“那可糟了,没有腰牌我们怎么出宫呀?”海棠撅着小嘴,急的直跺脚。
田远不知赵清河和蛇妖打的怎么样了,回头望了望,见他们都没有出现,心想看来今天想逃出去是难比登天了,不如先忽悠一下这小妞,让她带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再说!
“唉,都怪我把腰牌弄丢了,现在怎么办呢?”他看着海棠,想让她拿主意。
海棠小嘴一扁,脸上颇是为难,“我、我也不知道!”
“今晚王宫戒严,肯定出不去了,不如、不如你先回去,我、我出去通知晏水哥。唉,就怕、就怕我没有腰牌,当做刺客抓住。到那时,死的不明不白,不过你放心,我即使死,也不会把你们两个招出来!”田远慷慨陈词,以退为进,盼着这小妞出言留住自己。
海棠一听,大为感动,双手揪着田远的衣袖,哽咽道:“你、你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晏水哥会一辈子记着你的恩德的。”
田远听着听着,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盯着海棠那纯净的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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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抓鼠抓出千般罪
海棠诧异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还不走?”
田远心中骂道:走你个大头鬼!脸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你看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一过去,必然被发现的!”
“那、那怎么办?”海棠皱眉道。
田远见她纯净如一张白纸一般,想起自己曾经在栾府男扮女装,此时何不比着葫芦画瓢,想到这,便不再兜圈子,“你借我一身衣服,我装扮成侍女,就容易出宫了!”
“啊——”海棠满脸惊讶,愣愣地看着田远,“你、你要装成侍女?嘻嘻,你是男人呀!”
“没事的!快点。”田远见时间越拖越久,忍不住有点火大。
海棠解开包裹,从里边找出一套白领红边的衣裙,满是不舍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记得要还我哟!”
田远换上这套衣服,又用旧衣将脸擦干净,让海棠给他梳了一个侍女发髻。转了两圈,见地上的虎尾没处放,琢磨了一下,俯身捡起虎尾,依然缠在腰间,外边用长裙遮盖了一下。
一切收拾妥当,田远道:“我不熟悉宫中之路,你领我到门口!”
海棠眨巴了一下眼睛,满是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田远跟着海棠向大路走去。
“什么人?站住!”
几个宦官发现了两人的行踪,握着长剑围了过来。
“我、我……”海棠心虚,呵斥之下说不出话来。
田远捏着嗓子抢道:“奉燕姬之命,去……”
“去什么?”领头的宦官喝问。
“……去、去……”田远吱吱唔唔地“去”了半天,实在想不出燕姬会在深更半夜让他们去做什么,眼睛一转,“去什么地方,能告诉你们吗?”
“你——”
一个手下盯着他们两个看了一会儿,“头,燕姬是大王的宠妃,既然是她派遣的人,我们是不是……?”
田远一听,忙借着他的话巴说道:“不错,我们下人,哪里敢问燕姬让我们做什么呢,照她的吩咐怎么做就是了。这位大人若是非要弄个明白,不如随我们一起去问燕姬,如何?”
那领头宦官一听,轻哼道:“今晚宫中不宁,闲杂人等不得乱逛。嗯,看你们是燕姬侍女,赶紧去伺候燕姬就是!”
田远一听,忙拉着海棠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忽听那领头宦官在身后又一声喊:“站住!”
两人吓了一跳,矗立在当地不敢回头,田远内心忐忑难道他们又看出什么了?
领头宦官走上前来,将一物递给海棠,“拿着!”
田远一见,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海棠的包裹掉到了地上。
两人迤逦而行,过了几处厅堂小院,海棠一指眼前的路道:“你顺着眼前这条路往前走,就是宫门,我——”
“海棠!”
海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田远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年龄稍大的白衣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你这小蹄子哪里去了?大家都在燕姬房中捉老鼠,你们俩倒到处瞎浪,快来!”
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揪住他俩就往一处小院跑去!
此时此刻如箭在弦上,田远叫苦不迭,这是哪里来的傻大姐啊,看也不看就拉着自己跑,他娘的!真够马虎的。
跟着这个马虎姐来到院中,放眼望去,心底暗赞:好一个漂亮的院子!眼前亭台小巧,楼阁雅致;假山奇俊,小池清幽;秀木葱翠,奇珍玲琅。如诗似画,与此时的月夜相映成趣。
而此时房中传出一阵阵女人叽叽喳喳地惊叫声,仿佛翻了天一般。
马虎姐拖着他俩匆匆奔到房中,“抓到没有?又来了两个帮手!快!”
一个侍女塞过两个条帚疙瘩,“你们两个去那房中拦截,不要让老鼠跑进去!”
田远已成骑虎之势,只盼着赶走老鼠,自己能脱身,拿着条帚疙瘩跟海棠走到门口,“海棠,你看好那边,我守在这边。”
海棠眼露恐惧之色,弱弱说道:“我、我、我害怕!”
田远见状,伸手接过她手里条帚疙瘩,将她拉到身后,“那你老实呆在后边,不要乱动!”
房中大乱,众侍女到处敲打房中边角驱赶老鼠,再加上一身女装,是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凭空多了一个田远出来。
“会不会在床角处?”一个杏黄衣服的女孩一边用木棍敲打墙角,一边揣摩道。
“唉,那么大一只老鼠,谁知道会窜到哪里去呢?要是那些宦官在就好了,你说为何今天来刺客呢?”
“哎呀,谁知道为什么呢?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了,一会儿燕姬怪罪下来,我们又要挨板子喽!所以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的赶老鼠吧!”
“你还说呢,都是你,进屋不关门,让老鼠跑进来!若是挨打,你该双份的!哎、哎,老鼠老鼠,你发善心,赶紧自己跑出去吧!”
众女一阵阵地抱怨,祈盼着老鼠快点出现,然后自己跑出去。
田远见她们虽然貌似努力,可那样子哪里是在赶老鼠,分明是给桌椅、床铺挠痒痒呢!这么个赶法,即使忙到天亮也赶不出去!心里一着急,田远扔掉手中的条帚疙瘩,从杏黄侍女那接过木棍,“我来赶,你们都在外呐喊!”
田远俯下身子,哧溜哧溜地钻到床下,这床下黑咕隆咚地,哪里能看到什么老鼠呀?他心中念叨,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喊奶奶,抱下来,嘿呦嘿呦抱下来!
既然看不清状况,只能用木棍敲打着床脚。一边敲,他一边往里边爬,眼看快爬到木床最里边了,忽见黑暗处两只绿油油地小眼睛在看着自己!
“你娘的!估计就是你了。”田远伸出木棍朝那小眼睛戳去——
“吱吱、吱吱”
那东西一阵惨叫,却兀自在那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有站在那挨打的耗子?
田远百思不解,手掌一挥,一招凌云掌拍出,只听“扑哧”一声闷响,那小眼睛逐渐暗淡了下去!他用棍子三两下将那死老鼠拨了出去!
“哎呀!这是什么?”
“你看,这、这都成肉饼了!”
“你就想到吃,肉饼呀,你拿来吃吧!”
众女见到死成肉酱的老鼠,叽叽喳喳地指手划脚一番,心里却都一颗石头落了地。
“快,将老鼠弄走,把房间收拾出来,去请燕姬就寝,海棠还还愣着干嘛,快点收拾呀!”一女大声吩咐道。
田远慢悠悠地从床下爬出,将木棍扔到房外的花圃旁,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这时,海棠从房中快步走了出来,见田远身上沾满了灰尘,眉头微皱,似是心疼自己的衣服,嘴中却低声道:“快,她们都在忙,你、你快点走!”
田远点点头,心中却想现在宫中戒严,一只耗子进出都会被发现,何况自己一个大活人。一个服侍燕姬的侍女深夜出宫,是个人都会怀疑。但如果不走呢?这丫头不会作伪,必然露馅。还是先找个偏僻地地方凑合一晚上,等天亮再说!
田远拍了拍衣服,用袖子抹了抹脸,冲海棠笑了笑,“放心吧!我这就走!”
说罢,穿过花圃,径直向院外走去。
来到门口刚迈步出去,忽听门外扑扑地一阵脚步声,抬头一望,只见一群侍女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绿衣女人走了过来。
此时此刻,田远再想转身躲避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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