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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解脱此世身归去

    张衍回来北天寒渊时,已是在三月之后了,他在气道一途上尚未达到凡蜕境,故是尚不能出力开辟小界,不过亲眼观摩此事,却也着实受益不少。

    实则直到他离去,这开辟小界之事还未竟全功,不过周崇举转生之期将至,故是提前告辞出来。

    半月之后,他回了渡真殿,便就往玉榻之上一坐,运功修持起来。

    眨眼过去一日,景游在外道:“老爷,宁左殿来访。”

    张衍自定中出来,道:“请他进来。”

    少顷,宁冲玄入得殿来,与他见礼之后,就坐了下来,寒暄几句,才言道:“前月殿主不在时,齐师兄唤我与霍师兄前去商议,却是大师兄欲复当年十六派斗剑一事,我以为此事可行,却不知殿主如何考量?”

    十六派斗剑,放在过往,不但显示各大宗门的实力底蕴,顺便还可用门下弟子来解化过往各派之间的矛盾争端。

    如今重又提及,目的是为激励弟子,好面对将来来犯的钧尘修士。

    张衍赞同道:“此是好事,这斗法既是为应对钧尘界来人,我以为,此番比斗,也不必只限于我九洲诸派,可唤上东荒百国、心蝶部、南罗诸妖等等,甚或天鬼这些归附过来的异类妖魔都可一试法力。”

    宁冲玄一思,便明白这其中深意,钧尘界之人来犯,此界生灵都无法坐视,而借了这斗法机会,不但可彰显九洲诸派之威,更可以此纠合各方势力,他打个稽首,道:“自当将殿主此言告于齐师兄。”

    张衍笑道:“既立斗法。当需有个明目,用来激励弟子,过往我九洲诸派是为争那九天之中的钧阳精气,不知此番齐真人待备以何物?”

    宁冲玄道:“攻灭天鬼、灭明两族,前番缴获颇丰,库藏之中有不少好物。可拿来做赐赏。”

    张衍想了一想,道:“如是原来只我各派比斗,也是妥当,但若百族皆至,如此还是不够,宁左殿可去回复齐真人,此事便由我来思谋一个办法。”

    宁冲玄打个稽首,再说几句后,他便起身告辞。

    张衍在殿中又坐五天。见已是到周崇举转生之日,便自殿中出来,身化清光,自浮游天宫之中射下,遁破虚空,往南而来。

    不久之后,已是来至天丰洲上。

    这里与溟沧派山门尚有一段距离,但如今却是丹鼎院别院。

    因山海界广大无边。如今九派各是占了一片地界,随着各院弟子逐渐增多。九院也渐渐不同于以往,不但手中所掌握的权柄日重,规模也是随之扩大。

    诸如丹鼎、方尘、宝阳等院,为了给各地驻守的弟子供给丹药宝材,法器禁符等物,都已是立了十多个别院。

    但随之而来问题也是不少。各大院主多是元婴修士,有些还是无望道途的长老担任,以其等实力,已是不足以支撑起院门了。

    或许再有数百载,九院正主非得由洞天真人坐镇不可。只有那些别院才是那些元婴长老的去处。

    他双目一顾,已是寻得院阁所在,身往下落,不过一息之后,已是降在了院中岛洲上,一拂袍袖,光虹散开,就自里踏步出来。

    见面前有一片大湖,岸上一片梅林,那一艘鱼船正飘在岸畔。

    周崇举并未乘渡其上,而是站在了河边,时不时洒下些药丹,似在喂食那头大鱼,而门下弟子张玄澜、盛乘霄两人则是远远立在身后,

    张衍行步上前,稽首道:“师兄。”

    周崇举笑道:“师弟来了。“

    张衍来至他身旁站定,看着河水之中那头大鱼,此鱼却似也知主人要离去,目中流下泪水,不肯吞吃洒下的丹丸。

    周崇举叹道:“这头宝驮鱼从我投奔溟沧派以来便就跟在身边,如今已有千多年了,算得上是我老友了,我本要代他去了那鱼楼,可它却是执意不愿,为兄走后,盼师弟能代我照顾一二。”

    张衍答应下来,道:“师兄放心,我必待其如同门。”

    周崇举收回手来,他自袖中拿出一卷玉册,道:“此是为兄历千年苦心谱录的《丹道真解》,丹鼎院中已有一卷,这一卷乃为兄原先手书,扔了也是可惜,便留在师弟这处吧。”

    张衍伸出手去,接了过来,此书倾尽周崇举一生的心血而成,其中因还有注释之言,价值更大,要是交给于此道之上天资杰出之人,或可再造就几名炼丹宗师来,不过想要达到周崇举这般境地,怕极不容易了。

    因天地灵机之故,使得诸物物性极易变化,今日是如此,来日却又是另一个模样,只靠单纯死板的载录观摩是毫无用处的,是以炼造只能靠经验丰富的丹师来把握,但若无有真传指点,往往数十年也未必能入得门径,除非是那等心志坚毅之人,但这等人物,恐怕也早便冲着长生之途而去了,哪会愿意在此道之上多做耽搁,只是想到这里,他心思一动,微微沉吟起来,

    周崇举道:“师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张衍言道:“师弟在想,既然我九洲先贤可立补天一阁,专研炼器,为何今人不能再造一门,只问丹道呢?”他顿了顿,又道:“如今也正好有此机会。”

    虽然各派都有丹师,但以溟沧派中丹鼎院底蕴最深,实力最强,甚至到了山海界后,有一段时间都是丹鼎院在为各派提供外药。

    但院中修士大多是门中退隐的长老或是无望道途得修士,从根本上来说,真正精通炼丹手段本就不多。而且此处毕竟溟沧派下院,现如今为照拂各派,门中弟子修炼外药也是有些不足,长此以往,于己于人都是不利。

    而在外立此一派,可引诸派丹师入内,专以供给外药丹丸,此派为己身之利考虑,自然而然会用尽一切办法扶持丹师,也就用不着他人再来为此费神了。

    周崇举一抚须,感叹道:“此事若能做成,不但于各派有利,丹道也必会得一时之兴,只为兄是看不到了。”

    张衍笑了笑,道:“却也未必,师兄不定可以看到。”

    周崇举微讶,随即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若是别人说这样,为兄只会一笑置之,可从师弟口中说出,那却未必是妄言了。”

    他又笑一声,道:“为兄身后之事俱已是有所安排,院主之位也交托在了凝儿手中,看这天色风光正好,也不必耽搁,当可行去了。”

    张衍点了点头,大袖一挥,霎时遁破虚空,下一刻,两人便已是来至如今一方海域之中,那一头自太冥祖师时便就存在的玄龟正静静卧在海下,只有背上坚壳露在外间,承载着九座大城。

    周崇举此番转生,准备落于九城之中,此间民众久沐灵机,自不是外间之人可比,且还在溟沧派遮护之下,不会被妖魔异类吞食,下一世若有道缘,也方便门人弟子接引回来。

    两人凭空站在海水之上,看着水浪起起落落,说些过往之事,又过半个时辰,见天中朝阳已起,周崇举道:“时辰已至,为兄当去了。”

    张衍打个稽首,道:“师兄好走。”

    周崇举不再言语,在朝霞映照之下,缓缓向着九城方向遁行而去,只听他口中吟声道:“本是少年意气,敢推凌霄御座,一朝打落凡尘,千年方斩执我,今解此身归去,来日再观道果。”

    随他渐行渐远,身躯也是随之淡去,最后一道灵光闪过,就再无半分踪迹。

    张衍在半空中默默站立许久,随后一挥大袖,已是破开虚空,回了丹鼎院中。

    张玄澜、盛乘霄二人见他回来,道:“见过师叔,不知师祖可是归去了么?”

    张衍颌首道:“我已是送周师去往九城转生,待时机一到,自会告知你二人他此生归处,若有道缘,便可接引入门。”

    张玄澜稍稍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师叔,师侄有一事请教,那转生之人果真无法寻到前世识记么?”

    修道人明明知晓下世可转生为人,也同样畏惧生死,那是因为他们都知晓,来日之我,并非今日之我,若是成不了大道,或是有了变故,无人接引入门,那么数世、那至数十世转生下来,与芸芸众生也就无甚区别了。

    张衍看向远空,目光深邃,言道:“传闻道行若是能去往凡蜕之上,那时自身已是寿同天地,当可以**力点醒他人夙世灵慧。”

    张玄澜、盛乘霄二人俱是躬身一礼,道:“师侄谢过师叔解惑。”

    张衍微微颌首,道:“你二人资质不差,所传功法也是上乘,如今外物也是不缺,好生修炼,成就必是不小,只是入道以来,只在门中修持,尚还缺得不少历练,以山海界如今情状,你二人功行足可自保,当可出外走动一回了。”

    张玄澜、盛乘霄二人对视一眼,正声回言道:“师叔指点的是,听闻门中同道正在征伐妖魔异类部族,眼下尚缺人手,我等稍作准备,明日便就下山往此处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擒魔妖炼血食

    北天寒渊东南之地,翼空洲凤鸣峡,此是山海界中清羽门山门所在之地。△↗頂UU小说,www.uu234.com

    门中高处一座悬峰之上,在那祥云围裹中,有数座金殿矗立,上空有苍鹰盘旋,崖下有仙鹤欢鸣,看去有如一处天外仙境。

    陶真人此刻坐于正殿之上,手中正翻看着一封封呈书。

    他前些时日去得天外与诸派真人切磋,数场比斗下来,自觉斗战之能增进不少,而且与一众同道几回交流心得,也颇有收获。

    只是身为一派执掌,山门开辟也是未久,无法长时逗留在外,因自身法力消耗也是不小,索性辞别众真,回了山门料理俗务。

    这时他又拿一封呈书,看了一眼,却是摇头。

    那上书之人他来山海界前收得的一个弟子,天资极高,其人对门中灵禽走兽都是不敢兴趣,反对驭虫之道念念不忘,几次求情习练此道。

    如今清羽门中的确有此修行法门,乃是从南华派得来的一卷残破帛书,内中之法也是传继于玄游宫,但是他知晓,随着那一卷《都令万虫册》失落不见,南华门中便摒弃了此道,凭籍这残卷显然是修炼不出什么来,反会耽搁了功行。

    他一伸手,正要如以往一般退了这呈书回去,可动作却是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凝思片刻,心下忖道:“原来那等物事,难怪我先前看去总觉有几分古怪。”

    正思索间,他忽有所感,往外望了一眼,便关照身旁童子道:“有贵客至,开正山门,我当亲自出迎。“

    那童子打一个道躬。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清羽门外大阵徐徐分开,陶真人驾乘云光,自里行出,见一名玄袍道人站在天中,便上来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有礼。”

    张衍此回只是一个显阳分身到来,正身还在门中修持,他回礼之后,与陶真人一番寒暄,便就随其入了山门。

    到了洞府之中,两人分宾主坐定,陶真人问道:“真人今日到访,想是有事,不知我清羽门可有能使力之处?”

    张衍笑道:“非是什么大事。真人想必已是知晓,我溟沧派欲重开斗剑一事?”

    陶真人点头道:“前日形影殿上,齐真人已对各派掌门说了此事,陶某以为可行,如今山海界外有强敌,内存妖魔,诸派大小敌手着实不少,只闭门造车。非是长盛之道,而诸派斗剑。却可相互砥砺,磨出锋芒。”

    张衍笑道:“只是诸派弟子比斗,也当有所奖惩,贫道今日过来,便为此事。”

    陶真人笑道:“可我清羽门方立,也无有什么珍奇宝物。张真人若是看中什么,拿去就是了。“

    张衍道:“贫道之意,是用贵门那头‘旦龙’生诞出数头堪比洞天修士的护法龙妖,有此一物,拿了出来作那头名之赏。此回比斗,诸派必会倾力而为。”

    他所言”旦龙“便是那头凶物,如今生诞下来的龙妖足有有十二种之多,各派弟子用得都很是顺手,但要是有一头龙妖堪比洞天修士,除了少清派,相信哪没有哪个宗派会不动心。

    陶真人沉吟一下,道:“只要有足够妖魔,此事倒是可以做成,可是如今,大妖已极是难寻了。”

    旦龙诞下的子嗣,取决于它所吞下的妖魔。

    为了更多进补更多血食,诸派已是在向北地不断开辟界疆,以捉来许多妖魔异类,而想要诞出张衍所言的那等护法龙妖,至少也需吞吃数头妖圣才可。

    山海界四疆四域虽是广大,可是这等大妖却是有数,这些年来,除了归附在诸派门下,余下几乎都是被斩尽杀绝了,

    张衍笑道:“贫道既来找寻真人,便已是想好此事,如今有一头妖魔正是合适。“

    陶真人有些意外,道:“哦,不知何处还有这等大妖?莫非是在北天之外么?”

    张衍道:“就在东荒、北天两洲交界之处,天都门下,有一头血蚓魔妖,当年东荒神国与北方三大妖魔部族于此一战,双方俱是死伤惨重,其等所留之血便成就了此头大妖,只是后被公拓及那三氏妖王重创,方才陷入沉眠之中,先前无暇理会此僚,这回正可捉来下手,也算是在钧尘界修士到来之前提前除去一个隐患。”

    陶真人不觉点头,道:“此妖当是堪比妖祖,要能擒来,那旦龙当不难生诞出这等护法龙妖,且还远不止一头。”

    张衍笑道:“多多益善,若是顺利,下月此妖当会送来清羽门中。”

    他今番来此,便为此事,眼下既已交代完毕,便欲动身告辞。

    陶真人却是道:“真人慢走,有一事很是重要,陶某本来要上禀贵派,此回方便,正好说与真人知晓。。”

    张衍见他说得郑重,也是坐正身躯,问道:“不知是何事?”

    陶真人道:“清辰真人前次从那钧尘修士所居窟穴中带了回来一座石池,各派真人都是看过,却认不出来究竟有何作用,贫道总觉此物并不简单,后来查阅南华派中各类典籍,却无什么线索,然而方才忆起门中一本驭虫密册,却是发现,那极很可能是一座虫巢。”

    张衍一挑眉,道:“虫巢?”

    陶真人点头道:“正是,虫巢在修士手中,那多半是为了养炼虫妖,似大虫还好说,可要是小虫,低辈弟子未曾炼就法身,肉身难观,无从防备,却千万需小心应对,如是可寄宿在肉身之中的那等毒虫,甚至能反客为主,使人为其所制。”

    张衍目光微闪,道:“可有反制之法?”

    陶真人道:“平日只要护御之符不离身,便无大碍,南华派中有一种秘药,可杀世上五种微虫,只消调配出来,令弟子吞服下去,可保一月无碍。”

    张衍点头道:“我知晓了,我会速回门中安排此事。”

    西空荒原之上,残宫遗迹处,鹖冠老者与宋真君躲入此中后,便不再出去,如此一过就是十多年。

    这些年中,两人把这处地界大致兜转了一遍,发现许多宫楼都可入内,但唯独一处最大,也是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处宫阙因其上禁阵尚还残留不少,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而那可以遮掩帝君感应的灵物,很可能也就藏在此中。

    两人判断下来,或许只有与此宫主人深有渊源,或是同宗之人方可进入,至于其余地界,他们能够畅通无阻,那是因为此些所在并不重要,是以不做什么防备。

    在努力许多次后,鹖冠老者放弃进入此间的想法。

    至于宋真君,却对门关之上的禁阵很是感兴趣,每日只打坐一个时辰,维持功行不堕,余下时间却是********深研其中玄妙。

    这****正在苦苦思索一个关键时,鹖冠老者却是来到跟前,沉声道:“宋真君,已是过去十载了,我等当回去继续先前之事了。“

    宋真君一惊,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不解道:“只是过去十载,如今回去,不嫌太早了些么?”

    鹖冠老者哼了一声,道:“宋真君是舍不得离开此处么?”

    宋真君坦然言道:“确实有些舍不得,但恕宋某直言,此时过去,仍是时机不对,于我修道人而言,十载不过一瞬,此时风头未过,那些九洲修士,怕是正张结罗网,等着我等回去。”

    鹖冠老者道:“不妨事,我等不必行在一处,任何一人失陷,另一人随时都可转了回来。”

    宋真君愕然道:“何必如此,若是我两人都是失陷,那岂非误了大事?”

    鹖冠老者冷声道:“先前许会如此,而今却是不会了。”他向高处一指,“有了几头小东西,便是我等俱亡,也不怕无人打探消息。”

    宋真君转头看去,见其所指之处,有三头灵猴蹲在那里,不过并无寻常猴类那些跳脱灵巧的模样,而是一个个安静坐在那里,目中光芒也如生人一般,显然俱是开了灵智的。

    他吃惊道:“吴真君是何时做成此事的?”

    他们两人,各有所长,他本是宝桓宫修士,擅长摆弄机巧之物,诸如两界仪晷和飞天法器等物,只要给出充足外物和足够时日,他便能炼造出来,而鹖冠老者则精通奴役各种妖物虫豸,令其为自己效命。

    鹖冠老者面无表情道:“便在宋真君探研那些阵纹之时。”

    宋真君怀疑道:“只这几个妖猴,当真有用么?便是得了有用消息,又如何传了回去?”

    鹖冠老者耐心解释道:“这几头猴妖快要到化形之境了,灵智已开,对我所下谕令,也不会有任何违抗,现下只需教会它们如何摆弄两界仪晷,若我二人回不来,便可由其代劳余下之事。”

    宋真君却是连连摇头道:“吴真君,恕宋某不能苟同,我等之事,何等重要,岂能轻易交托在三只猴头身上?”

    鹖冠老者冷声道:“宋真君错了,非是三头,这三猴皆乃是一族之长,是我这些年去往四处费尽心思找回来,如今三支族群俱为我所奴役,大约有上万之数,我已在其身上种下令虫,便是三只猴王俱都死了,其族人也会前死后继,继续前辈未完之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界境中幻意生

    张衍显阳分身自清羽门归来之后,便准备着手对付那血蚓魔妖,不过他需闭关修持,无暇分身,是以这等事情需得交给他人来做。

    他心中早已选定有一个人选,抬手虚空点划,凝出一道符书,再起指一弹,当即化为一道灵光,往南方飞去。

    南罗百洲之中,牛蛟妖祖芦浑那如山之身本是沉在海下,这时忽有一道灵光过来,在顶上盘旋,他猛然睁开凶眸,往上望去,只一辨气机,便知是张衍发令相唤,如今九洲势大,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立把躯体一晃,遁去云中,而后往北天而来。

    妖祖过境,一路过来,妖风滚滚,好若天劫地灾,幸好他知如今东荒乃是九洲友盟,不好自陆上过去,只是从海上绕行。

    有半载之后,渐渐接近了龙渊海,到了这里,他能察觉到几乎无所不在的阵力,心中清楚,这已是到了溟沧派势力范围之内。

    于是竭力收束自身法力,不敢再弄出什么声势来,身躯一晃,化作人形,依着九洲之礼在外一揖,道:“张上真可走,芦浑应约到此。”

    只听得山门之内一个清朗有声音传出,“芦族主请进来说话。”

    芦浑见前方阵门一开,便就往里行去,方至里间,抬首一看,见高处有一团清光,张衍正负手立在上方,尽管此刻看去已真人别无二致,但身上并无半分气机,他猜想这刻自己看到的当只是一个气光分身,正身当并不在此处,并也不敢有所怠慢,上来一礼,道:“芦浑拜见张上真。上真召在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张衍言道:“今四疆四域之上有一魔妖,神通甚大,不在祖妖之下,而我九洲诸派真人皆是无有闲暇,故需得芦族主前去降伏。“

    芦浑心眼活络。知晓那魔妖要轮到自己出面,那必然不是好对付的,小心问道:”不知是何等魔妖,又在何处?”

    张衍道:“昔年东荒百国与北天三妖部一战,血流如瀑,自此中孕出一头大妖,不知族主可有听闻?”

    芦浑不觉恍然,道:“原来说得是这头魔妖,在下倒也是听说过。只是其似已被斩杀,莫非有人血祭,致其又复生了么?”

    张衍道:“倒是未曾复生,至今仍在天都门下沉眠,但若任其恢复元气,迟早也会出来作乱,还是早些处置为好。”

    芦浑大声道:“上真,此头妖物便交由在下料理便可。“

    张衍道:“慢来。此头魔妖身躯我九洲另有用途,若是整身拿来。或能活擒,那是最好。”

    芦浑想了一想,那血蚓魔妖可是厉害非常,要是完好无损,那么自己怎么也是没有把握的,但其此刻重创未愈。只要计议周密一些,未必不能做到此事,于是躬身一揖,道:“真人尽管放心,在下必会办妥此事。“

    张衍笑道:“芦族主来此一回不易。我九洲不会亏待同道,”举手一招,就有一只玉罐落下,悬在前方,“此中所藏血石,当够芦族主往来所用了。”

    妖祖之境的大妖,动上一动就需耗费海量气血,故此辈妖魔无事都是沉眠不动,芦族此番被唤了过来,虽然表面很是恭顺,但私底下难免有些不情愿,眼下听得有血玉补偿,这才心平。

    他接拿过一看,发现这些血玉极多,何止能用上一回,哪怕斗法数次都是足够了,不觉欣喜,精神也振奋了许多,道:“最迟三月,在下定将此魔妖生擒过来,交给上真处置。”

    张衍打个稽首,道:“那一切便拜托芦族主了。”

    芦浑忙道不敢,在此拜别之后,他就出了山门,化一道血光径直往南飞遁。

    转眼又是数天过去,张衍正闭关时,却觉有一股熟悉神意过来,他心下一动,也是神意迎出,下一刻,已是在一处莫名虚空之内。

    却见薛定缘正站在此处,冲他打了一个稽首,道:“张真人,有两人闯入我所布那蜃境之中,若无意外,当是那钧尘界来人。”

    张衍哦了一声,道:”那二人现在何处?“

    薛定缘伸手一点,神意之中现出一道灵光,却是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在此间照见出来。

    张衍观去,见有两名修士正掠空而行,看那遁行手段,唯有真君一流方能做到,只是其等此刻闯入蜃境之中,若是施术之人不愿,那无论如何也是出不去的,

    他目光在两人面上打量了一眼,道:“这二人身上可有两界仪晷么?”

    薛定缘道:“现下还未曾见到。”

    张衍言道:“若是不在其等身上,那不是放在某处了,便是还有同行之人,此物关键,必得找到才好。”

    薛定缘道:“这却不难,这二人只要在这蜃境之中存身一段时间,心下所思所欲会慢慢化显在外,到时不管有什么布置,都会为我所知。”

    张衍道:“那贫道便静候佳音了。”他打个稽首,神意便就退了出去。

    薛定缘待他走后,便沉下心思,观望两人动作,只这般一等,便就过去数十天,他不觉点头道:“这两人倒是心志坚毅,在里坚持了这许多时日。“

    他要灭去这二人,自是随手之事,但要其把心中所想毫无戒备的释放出来,这便不是容易之事了,需得用那温水慢煮之法。

    宋真君与鹖冠老者此刻尚不知自己中了算计,在二人眼中,他们已是成功潜入得九洲修士所在之地,并将那万卑之虫洒到了四疆四域之内。

    他们有几次险些被九洲修士发现,还好每回都是凭借着法器及时脱逃,尽管过程凶险万分,可收获也是同样巨大,经他们探明下来,九洲修士原来有两名帝君,只是其与天鬼一战之后,虽是成功剿灭了所有鬼祖,但这二人也已是久不出现,似是受创不轻。

    得到这个消息后,二人不觉大为欣喜,未想九洲修士如今竟是如此虚弱,此刻正是钧尘界侵入这处青空界的最好时机。

    可在出发之前,未曾想到此行如此顺利,两界仪晷却不曾带在身侧,要是他们身死,自可由那些猴头发消息回去,可现下好端端的活着,当然不会让猴妖来代替自己,故是商量下来,重往西地赶去,

    然而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却是被蜃毒越侵越深,若说先前只要足够警醒,未必能有保留最后一点清明的话,现下已是再也无法摆脱出去了。

    这就好似两人落入一个棋局之中还不自知,而蜃境之主则身在局外,可以随时随地关注他们一举一动。

    薛定缘目光盯着,见两人不断向西飞驰,逐步深入到了西空荒原之内,最后到了一处到处宫阙遗址附近,此间规模竟是极其庞大。

    他也是不禁惊讶,这时所显现出来的景象,乃是这二人真实所见,那么这一处地界必然是存在的,只不知是何人所留。

    这时见得两人来至一群妖猴面前,并将那两界仪晷拿了出来。

    他呵了一声,点头道:“原来是将此物交到了妖猴手中,却是好算计,此法无人能够事先想到。”

    看到这里,他差不多已是明了一切,不过为怕这二人还有什么其他布置,并且还想趁此机会继续了解钧尘界底细,是以并未出手擒拿。

    在两人所想幻境之中,通过两界仪晷将消息传了回去后,对面便要求他们好生等待,钧尘界众真修不久即至。

    于是二人继续蛰伏下去,不敢随意露头。

    不过百载之后,忽一日天开缺口,便有一驾驾飞舟窜入进来,其数好似无穷无尽,在那最后,有一驾千层楼阁的遮天金舟自里行出。

    二人见此景象,不由激动万分,不再遮掩身形,飞至那金舟之上,并被迎入进去。

    薛定缘目光一路跟随而去,到了殿中,见两人跪伏下来,那座上乃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道人,只是待他看去时,此人似有所觉,却是缓缓抬起头,向他望来。

    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心头一震,蜃境竟是轰然破碎。

    他先前查探灭明妖祖之时,也曾有过这等经历,心中明白,当窥探那等功行高过自己的大神通者时,因神意识念难沾其身,故才如此,哪怕日后想要把此人身影重现出来,也无半分可能。

    蜃境虽裂,但鹖冠老者与宋真君两人仍是浑浑噩噩站在原地,他们入毒已深,此刻还沉陷于自身编造得幻境之中,若无人去唤,便不会醒来,直至本元精气耗尽而亡。

    薛定缘下了一个谕令,命卫真人出得地渊,前去将此二人擒捉下来,同时以神意相邀,少时,张衍神意又是到来,问道:“薛真人可是有所发现?”

    薛定缘道:“已是探得那法器那下落,除此二人之外,当再无同行之人,不过此中却是发现了一处意外所在,请真人一观。”

    他一挥袖,就将那占据方圆百万里破碎遗宫景象显化出来。

    张衍一见之下,微讶道:“不想此方天地之中还有这等地界。”

    薛定缘道:“此前二人就躲藏在其中,好似能凭借那破碎宫阙中某件物事避过我等感应。”

    张衍看有一会儿,发现与那宫阙形制与山海界内生灵所造宫城绝然不同,甚至有几分炼气士的痕迹在里内,不觉点头道:“此处值得一探,且那两界仪晷也需设法毁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指命微策演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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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界仪晷必得及早取回,多耽误一刻,便多一份变故,薛定缘在得知这法器落处后,立刻发书往少清派去,请其门中真人出手拿回此物。

    如今坐镇西原之人乃是冉秀书,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未有任何耽搁,立刻御剑西去。

    而在同一时刻,张衍那一道显阳分身也是出得山门,启程往西原过来,借助两域之中如今修筑起来的转挪之阵,只百多天来,就到达到了地头。

    方自阵门之中跨步而出,天穹之中云雾一开,薛定缘显出身来,对他一个稽首,道:“真人请往此处来。”

    张衍点了点头,乘风而起,到了天中,与他见礼之后,便问道:“薛真人,如今是何情形?”

    薛定缘道:“我那弟子已是将那钧尘界二人擒拿回来,其等身上所携之物俱在此处。”

    他一抬手,两只乾坤囊袋飘飞了出来,

    其等形制与九洲乾坤袖囊略有区别,似是一条玉锦带,连着一只囊袋,上绣工整彩画,下悬有玉佩明珠,看着精巧华美。

    张衍见其中一只囊袋极大,上有皮毛覆盖,有别于另一只,于是伸指一点,法力去到之中一转,顿把里间诸物看了个分明。

    这里有许多古怪虫豸,种目极是繁多,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尚在沉眠之中的兽妖,此些妖物身上皆是配有鞍带。应是用来骑乘的,余下一些散碎物件,俱是生灵脑颅和筋骨。

    看得出来,其主人如南华派修士一般,在制御妖物之上极有一套,而陶真人所担忧的虫豸应便是出自此人之手笔。

    瞧了下来。他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便就将之挪到了一边,又查看起另一只囊袋来。

    这袋囊之中放置的大多数是飞遁守御之类的宝器法符,还有各种宝材金石,看来郭昌禾推断的那位宝桓宫修士,当就是此物之主了。

    这时他心下微动,在袋囊一处角落之处,却是发现了被十数个被铅汞柔银包裹的法器,其形制奇异。与其中另一些钧尘界法器看去并非来自一处,而且灵机早失,这些很可能就是此二人从那处遗宫之中得来的。

    他注意力很快落在了一块牌符之上,那上面所显文字好似蚀文,顿时来了兴趣,将其从袋囊之中取了出来,放在眼下看了看,又试着推演了一下。却发现无法继续,立刻就判断出来。这当为宗传蚀文,乃是一个宗门供自家弟子所用,用寻常推演之法是无用的。

    不过这并不是完全无法可想,若是舍得下力气,有数种方法能够解开其中玄妙。

    正在翻看之时,薛定缘言道:“冉真人回来了。”

    他转首看去。却见一道剑光在天边一闪,只是一瞬,就已是来到了两人面前,随那光华散开,冉秀书自里行步出来。他笑吟吟打个稽首,道:“两位真人有礼了。”

    薛定缘还得一礼,道:“冉真人此行如何?”

    冉秀书笑一声,道:“幸不辱命,那些猴妖有万余头,许多开了灵性,一气杀了也是可惜,故是贫道以剑中神通,将其等心中拘束都是斩断,这些妖猴倒也知晓感恩,个个跪下叩首,不过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故是全数抓了回来,让清辰师兄头疼此事去,至于那两界仪晷,也已是取回。”

    他一抖袖,将一个三尺来高的法器掷了出来,只是在三人感应之中,其周围有灵光闪耀,内中藏有一股浩大磅礴的法力灵机。

    薛定缘辨了一辨,神色一肃,道:“此中法力当是那钧尘界大神通者所注,若是留着,许有变数,待我将之化解了去。”

    他伸手上去,只是一拂,顷刻间,仪晷之上灵机便就消去,四周光华也是黯淡下来,又言道:“此上法力虽除,但薛某以为,这物却不宜立刻毁去,可暂且留着,用以欺敌。”

    两界仪晷共是一对,这里仪晷若被毁去,那么钧尘界中必会发现异状,极可能再派遣修士来此,反而现在对面来人和这法器都是落在他们手中,倒可以利用其等做很多文章。

    张衍也是点头,道:“此事便由薛真人处置吧。”

    本来打坏这法器为最好,不过如今人器两得,就不必如此了,再有薛定缘蜃境迷惑,倒是可以向钧尘界送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叫其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薛定缘打个稽首,道:“必不会误事。”

    张衍转首看来,道:“冉真人去往西原,可曾见得那处遗宫么?”

    说起这个,冉秀书顿时变得兴致勃勃,他道:“见到了,那遗宫好生庞大,破碎城址遍布方圆百万里,虽不知过去多少年,但其上一些禁阵犹还存在,那修筑之人当是我辈气道修士,应不是山海界本来所有,许是从自那天外落来,只是我急着回来,也只粗粗一观,许多地方不及细看了。”

    张衍点了点头,道:“不管其来由何处,既在我山海界中,当要弄个明白了,贫道稍候便亲去此处查看一番。”

    此事不能不重视,假设对方真是自天外而来,那么此前能至,未来亦能至,过去不知也还罢了,现下既是发现,那有必要弄清楚其是来自何处,又拥有怎么样实力,还有一个,那能蔽去凡蜕真人感应的宝物也必得拿到手中,将来或许还有大用。

    他向薛、冉二人详细问过此地情形之后,就在天中分别,驾起一道剑光,往西陆深处飞去。

    此间并无转挪之阵,而如今这具分身只有洞天修为,故是数十天后,方才到得那庞大遗宫残迹上方。

    因他对此事很是重视,故是到了这里的同时,身处渡真殿中的正身也从定中醒来,并通过这具显阳分身打量着下方这片地界。

    来回扫去几眼后,他已是大致推断出来,当年应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敌对势力在宫城之中交手,一场大战之后,才使得这此物崩解,进而坠落地表。

    从那法力残痕上来,与前后几人判断的一般,交手之人当皆为气道修士,绝然不是山海界中土著。

    至于此战究竟发生在多少年前,眼下尚还无从推断,但定然不会少于十万载。

    他在这片废墟之地转了一圈之后,并未查探到什么有用线索,稍作沉吟,最后目光一抬,落在那一处最为高大的宫阙之上。

    尽管此处如今看去破损不堪,但大致形体仍是完好,尤其没有泥沙尘土覆盖,依稀还能辨出宏伟壮丽的原貌,要是有那等显示来人身份得物事,或许只有这里才能找到。

    他遁行到近处,仔细探查下来,却是同样碰上了钧尘界二人的难题,这里门廷之上的禁阵大致完好,除非自己正身前来,否则很难打破。

    不过强行冲入乃是下策,这般做的结果,很可能导致里间物事也随之而损毁,这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若不用此法,只能设法从正面解开禁阵了。

    可以见到,宫门之上绘有不少蚀文,与那符牌之上所用是出自一家,俱是那宗传蚀文,那即是说,唯有与此宫主人有一定渊源,或是干脆是一脉传人到此,这才能推演出其中破解之法,从而开了禁制。

    张衍微作思索,心中有了一主意,他一捏剑诀,顿时一道剑光冲霄而起,到了云高之处,忽然化作万千之数,往这片遗宫废墟各个地界飞去。

    这些剑光与他心神相同,但有所见,立刻可映照入识念之中,这比钧尘界修士二人搜寻起来快了不知多少倍,且因是剑光飞走,那些细微难寻的角落,都是可以随意出入。

    在此中转了有数月之后,他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这偌大的宫观,当年随行之人不知有多少,那么势必会留下功法神通之类密册,稍稍花了一些心思,便就将之寻到了。

    他动身飞至一座半塌宫阁之前,向下一拿,立有几枚玉简落入手中。

    只识念往里探去,顿觉被一股滞力所阻,不过被他引动正身神意上去一冲,立刻冰消瓦解,随即一篇名唤《指命微策》的功行口诀就显于识海之中。

    这只是一篇入门功法,修行之人便是得了天大运数,也仅能凭此炼到玄光这一层次,再往上去,却是不可能了,也正是因此,设防并不怎么严密。

    不过如此对他来说也是够了。

    心思一动,正身心神已沉入残玉之中,不过数日后,那玉中化身已是将此功修炼至玄光之境,于是以此功法为底,开始尝试推演禁关之上的蚀文。

    因这功法是粗浅,推演所需时日着实不会短,不过再是粗浅的功法,也是这遗宫之中所传,彼此一脉相承,算是在万千岔路之中找到了正途,只要肯舍得花气力,总能走到尽头。

    再有十余日后,他这具分身猛然睁开眼目,起掌一按,法力激荡,往宫观大门之上撞去,然而那禁制却未曾出来阻碍,而是被一层层消去。

    若在宫城完好之时,除了禁阵,这里间当还有人主持阵枢,以防备不相干之人进来,如今自然是不可能了,随着时间推移,只听得隆隆一声大响,那不知合闭了多少万年的宫门,已是轰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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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得睹倾觉巍五行

    张衍见宫门开启,却并未立刻入内,而是等有一会儿,再放一道剑光入内一转,见无什么危险,这才衣袖一摆,往里遁入。

    他本可用剑光代替自身探查,不过这些修道人宿住过的宫观殿宇,有许多布置只靠一道剑光是无法解决的,必须亲身往才可。

    须臾到了里间,他抬头一看,脚下所站之地乃是一处宽阔殿厅,前方有一座八字台阶,逐渐向内收紧,形成一处外大里小的漏斗状开口。

    再往里去,便是有一条狭窄宫道,说是狭窄,其实也有十丈之宽,两边皆有明珠嵌璧,放出柔和明光。

    张衍只是一眼看去,便就明白,这等布置,应是防备敌方自外突入进来,如无意外,此间宫璧之上当有禁制固束,可以承受住法力神通轰击。

    这个时候,一股浓盛之至的灵机扑面而来,宫外与此处相比,几是天差地别。但是过有一会儿,其竟是以急骤速度往下衰退。

    他一挑眉,知道这是开启宫门,导致灵机外泄之故。

    休看这里诸物保持完好,但若灵机散尽,少了禁阵遮护,那便不会再是原来模样了,于是把袖一拂,轰隆一声,将身后宫门又是轰然合闭起来。

    果然,这宫门一合,此间灵机下坠之势顿至,复渐渐又兴盛起来。

    其实此举也很是冒险,万一里间又有什么禁阵布置,就很可能中了算计,不过他是分身到此,哪怕被灭了去,也至多只是折损一些法力,不难再修炼回来。而如今已是掌握了开启阵门之法,就算当真结果不妙,大不了正身再过来就是了。

    在此等有片刻,见这里禁阵却并没有什么变动,知是无碍,这才一个晃身。从这条长有十余里通道中一穿而过,来到了第二道宫门之前。

    此处门禁之上,有一头金凤描纹盘踞其上,迎风扬羽,舒翼翱翔,随那光芒闪烁,目转流辉,羽翼盈盈而动,看去几如活物。

    这里同样存有蚀文禁阵。也是一般无人主持,不过已是阻不住他,稍作推演,听得一声凤鸣,宫门就往里退去,他一脚踏入其中,下方石台便隆隆作响,缓缓往上高升。过得百来息,来至一处空旷大殿之内。目光四顾。左右两侧两排雕玉大柱,柱上有龙衔大珠,明光映照,熠熠辉辉,堂堂皇皇。

    正上方乃是一整块照青玉璧石,只消凝注片刻。就可透过宫城,望见天穹之中的日月星辰。

    下方砖石则刻有应星元络纹,可见其中有一条条铅银色的长河流淌,凝滞厚重,微微泛着晶色。至今为止,仍是在不停流淌。

    这乃是一种高明阵法,可以笼统称呼为“内引阵”,极为复杂奥妙,只要有一精擅阵法之人在此主持,宫城内外的阵法可随时由其改换,便是无人主持,每过一段时日,也会生出一种变化。

    再往前方看去,那处摆放有月珠龙台,玄炉鹤璧,遮面珊瑚,迎客灵芝等等礼法之器,俱是光泽耀目,点尘不染,错非那百十个金铜香炉之中的清香已是焚尽,只余孤零零的盏台,这里几乎看不见任何岁月侵蚀的痕迹。

    只是他扫过几眼后,发现这里并无什么表明宫城主人身份的物事,便就收回目光,飘身继续往里行去,很快到了二重殿中,这处比前殿更是广大,脚下乃是凤鸟嬉日图,直趋丹陛之下,尽头处高台之上,有一只百丈大小的凤鸟雕像,拱肩展翅,首颈低伏,正做腾空欲飞之状。

    只是这凤鸟并非双足,而是三足,那最后一足蜷缩而起,锐利趾爪暗藏腹下,好似随时能弹伸出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本来这头凤鸟雕像威武雄壮,好生神骏,但是这一足入目,其却是变得阴险诡毒起来。

    他思忖了一下,这方势力把凤鸟立在正面尊位之上,隐有供奉之意,那两者之间必有着莫大关联。

    在那高台之下,摆有一个个工整蒲团,大约有万余之数,只是古怪的是,每个蒲团之上,都是散落着空空如也的衣物,甚至还有冠带袖囊,独独不见人踪,好似其主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一弹指,剑光绕走一圈,发现每件衣物之中,都有一团灰末,不由双目微眯,看这模样,似是这里本有聚集着万余修士,似正在参拜那凤鸟,但不知被什么神通道术所攻袭,以至于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间化作齑粉,只有随身衣冠和饰物留了下来,甚至还有不少随身携带的乾坤法器也还存在。

    他法力一展,将之尽数摄取过来,想要看看里间是否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但是毕竟岁月过去许久,这里金石衣饰在禁制灵机遮护之下还能保持原来面目,小乾坤法器便就不成了,大多都是变成凡物,只余下外囊还在。

    最后唯有只有三个乾坤环仍旧有用,但法力往里一转,却发现勉强只有一指之大,里间所有东西都已是被其自行吞去了,成这乾坤环的一部分。也之所以如此,其才能维持如此长久,若他再晚来个千百年,也同样会化去不见。

    既然已是无用,他便无心再观,袍袖一甩,尽数还去原处,而后往头顶之上望去,那里是一幅仙人授道图。

    仙人面容和蔼,脑后一轮金光,身伴麋鹿仙鹤,那有若处子之手光洁白皙,正持一玉碟,往前送出,而前方则跪着一名童子,恭敬起手相迎,上方云层之中,有一只凤鸟探首看来,凝注二人。

    整幅图层次分明,意境深远,有那凤鸟再上,更似是在暗喻着什么。

    张衍看有一会儿,他能觉察,此图之中灵机凝聚极多,背后定有掩藏之物,于是飘身上去,伸指一点,便见那画上金凤一动,而后画面隐去,露出一个石府来。

    他跨步进去,这里空间并不大,是百丈来宽,四壁光秃,无有任何装点,但台座之上,却有五名形貌各异的道人盘膝坐在那里。

    他行至近前,稍作检视,发现五名道人俱皆只是留下了肉身皮囊,里间早已空空如也。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五人生前皆是修到了洞天之境,并且还未那寿尽之时,如今坐亡在此,因是其神魂法身飞出,或是与人斗法,或是遭遇了什么变故,结果未曾回来,故是只留下这些躯壳在此。

    其等身上都无乾坤法器,应是被法身带走了,仅从衣饰佩戴上来看,仍无法辨别出这些道人的来历。

    张衍再看几眼,见无所收获,从原路退了出来,往第三重殿宇行去,到了这里,却与前几座大殿不同,已能瞧见法力碰撞痕迹,殿厅之内的诸物都被搅了个粉碎。以他眼力,不难辨认出来,当是有两方势力在此展开了殊死搏杀,而且其中一方只有一人。

    因这里灵机禁制之故,又因此后无人到此,乍一看去,似这场激烈斗战就发生在方才,而非在久远之前。

    他略一沉吟,又往更深处的殿宇飞去,只是跨过那门庭之后,忽然眼前一亮,居然来至一处高丘之下,可见脚下所站之地乃是一个浮岛,飘在茫茫虚空之中,周围更有无数破碎峰石。

    不觉有些意外,这里居然是一个小界,只是因时日流转,兼之无人维持,似随时可能崩塌,心下忖道:“莫非这座宫城能把小界也如大鲲一般携渡而来么?“

    他想了一想,随即否了此念,若是能做到这一点,这宫城绝不会因为几名洞天修士斗法而崩散,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应是先前此宫之人早先到来过山海界,在这里开辟了一处小界,而后来之人手上握有出入门符,摆在了这后殿门庭之中,只要入得此殿,便就自然而然可以进到小界之中。

    他脚下一点,化光飞起,霎时飞至那天穹之上,往下一望,顿时有所发现,那丘顶之上坐有有一名长眉入鬓,面目英朗的道人,面前则摆有一块大石碑。

    他看有几眼,不禁讶然,居然是一传法石碑,于是落下身来,伸手一按,过得片刻,就见里间有一道灵光照出,就有无数文字图画经眼前闪过,顿时明了此碑主人的言语文字。

    这个时候,有一道灵光照出,出来一个人影,对他打个稽首,道:“贫道乃倾觉山修道士,今追金鸾教余孽敌到此,误中算计,被困此间,若有后来人到此,如愿送贫道躯壳回山,并将此间之事告知山门,法舟之内所携诸物,除师门符信,都可拿去。“

    接下来,他详细交代了如何去到自己法舟之中,说完之后,身影便缓缓散去。

    “倾觉山?”

    张衍目光闪动了一下,走至那道人身前。此人肉身似是经神通法力加持,坚逾金石,样貌面目仍与生前一般,不见任何损伤,换了另一人在此,或许难以看出什么来,可他却是认得,这人对自己肉身所施展得法术,分明就是“五方五行太玄真光”中的化金之术,对方是不是倾觉山修士他并不知晓,但其必与上古太玄门有所关联!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渡界法器悬元海

    张衍从周崇举手中太玄真光那功诀时,后者曾言,太玄门乃是万年之前的上古宗门,但是等他成了渡真殿主,查阅殿中典籍,包括九洲上古一些遗册,却并未见得关于这个宗门的任何记载。

    后来再是请教周崇举,其言在周氏之中也未曾有过听闻,只是那指点他的老道如此言语,是以他判断下来,要么就是这个门派不显于世,要么就是本就不存于九洲之中。

    他在原地思索一会儿,重把目光投向那传法石碑,此上还有不少刻字,却是简短叙述了此战经过,待看了下来之后,再结合先前所见到的法力碰撞痕迹,他差不多已是能还原此战全貌。

    当年金鸾教五名护法长老自另一界空之中逃亡来山海界中,而这一名出自倾觉山,名唤左弘的修道士也是一路追逐至此。

    金鸾教宫城之上有禁阵,正面攻打,胜算不大,但是左弘先前曾在其中一名护法长老身上做过手脚,可以直接以挪遁之术遁入宫城之中。

    因考虑到这么直接入到对方主场之中,虽然有出其不意之效,但同时也是失了地利,是故这时他决定以退为进,假意做出要遁破虚空,就此撤走的意图,想以此引了敌手出来。

    因为他心中判断,若是自己走脱,那么此界存在就会暴露,若是自己被击杀,还可能隐瞒下去,对方不会不来追。

    那金鸾教五名护法长老果然如他预料一般,一人留守宫中,分出四人飞出拦截。

    这个时候,左弘等待的机会来了,他立刻施展神通,遁入宫城之中。而后如疾雷之势,一举将一名那名长老重创。

    但是他未曾想到,这些金鸾护法早就发现了他做得手脚,方才不过是将计就计,等得就是这一刻,外间四人也在瞬息之间。又遁行回来。

    可他们同样也有失算之处,那留守此间的长老一个照面之间就被重创,以至于原先准备好的阵禁不曾发动。

    两边谋算都是出了变故,结果仍是变成了正面硬拼。

    然而左弘实力强横无比,便是以一敌五,居然还大占上风,打得金鸾教这几名护法长老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他们见无法胜出,且战且退。一直退到那小界之中,准备将左弘引入进来后,自己再打开门户出去,而后者没有出入符信,便会被困死在此。

    他们策略很是成功,左弘的确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存一处小界,但他身经百战,在反应过来的同时。立刻施展出一门秘传神通,那五人被定住身形。一个也无法出去,结果被他一一斩杀在此。

    虽然此一战尽歼金鸾教中之人,可左弘自己同样被困此地,于是只要期望他人来救。

    可惜的是,因宫城坠落,导致此一地界生灵俱亡。此后虽时不时妖魔异类到得此地,但无一个能打破宫城之外的禁阵,也没有哪个妖魔会耗费气血去做此事。

    左弘一直等到自己寿数将尽,知是没了希望,只能立下法碑。期望将来有人到此,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报于门中知晓,并将自己尸身带了回去。

    张衍看了下来,却发现一个问题,这位左真人固然说了很多,但对于自己身后的倾觉山,包括金鸾教却没有多少描述。

    可以说他对这两方势力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宗门之名而已,这两家到底有多少弟子,又在哪一界中,双方到底有何矛盾,仍是一概不明。心下不禁思忖道:“看来唯有找到左弘那只法舟,方可找到更多线索。”

    按照左弘说法,唯有答应将其躯壳送回山门,并立下法誓,才能得知其法舟所在,可以想见,这舟中定是有两界仪晷,否则无法做成此事。

    张衍考虑了一下,既然对方与太玄门有关,那自己就有必要弄个清楚了,他当年从太玄真光之中倒推功法,与此派也是有了因果牵连,而且太玄真功还有增进余地,若能得来太玄门的玄功密册,对自己无疑有极大帮助。

    只那立誓非是小事,若是答应下来做不到那却要反受牵累的,此事距今至少过去十万载,当初那倾觉山是否存在,这还无法确定。再一个,对方所在界域究竟对他会是何等态度,这也无法明了,有里面委实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凶险,故他并不准备如此做。

    他对那左弘尸身打个稽首,言道:“贫道无法立誓,但可留一言,若得机会,会送道友尸骨回去。“

    言罢之后,他引动正身神意,在传法道碑之上一转,轻轻松松便破开其上禁制,就看到了左弘最后留下的消息。

    待看了下来,他目现异色,那法舟居然不在山海界内,而是仍徘徊在虚空元海之中,且必须用这块保有左弘一丝气机的传法石碑相唤,方能找到此物。

    难怪左弘对这法舟如此有信心,在虚空元海之内,这类法器是可以长久存在下去。

    这同时说明说了一件事,此人当年是以肉身撞开天地关,穿渡入山海界中的。

    张衍不觉点头,这人倒是异常了得,当年郭昌禾穿破山海界天地关门时,便是借助飞渡法器还是受了重创,可此人破界之后,非但分毫未损,居然还有余力与敌手大战一场,法力之强横,可以想见。

    可这里却又多了一个疑问,其明明有穿渡法舟在,却为何偏偏不用,非要肉身穿渡呢?是怕那斗战时损伤此物么?

    张衍仔细思索下来,这里有数种原因,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位左真人对这山海界起了觊觎之心,想独自占据此处,而把行渡法器与两界仪晷一同放在界外,也就无人知道他去处了。

    他摇头一笑,再往下看,按照左弘的说法,只要以此碑相召。就能将那法舟呼入山海界内。

    他考虑了一下,却不准备照做。

    那两界仪晷一旦到来此方天地之中,其身后那方界空很可能会察觉到此处,若是有孔赢那等窥破混沌迷障的人物,或许就立刻动身往此处来。

    或许左弘本来打得也是如此主意,若有其门中大能过来。那么其尸身也同样能回到山门。

    是以最为妥当的方法,便是由他自己破开天地关门,在虚空元海之中找到此物。

    只是显阳分身毕竟是只是一具分身,想要遁破虚空飞去,却是无法做到的。

    于是他将那大碑放入袖囊之中,从这宫城之中出来,将宫门合闭之后,便就启程往回赶,用时半载。就又回得渡真殿中。

    张衍早已坐定殿上,只是意念一动,就将分身融入身躯,同时袍袖一卷,那袖囊收了回来。随后也不耽搁,振衣而起,就化一道清光往天中,到了青璧之上。他稍稍一使力,只闻轰隆一声。就生生以肉身撞破天地关门,于瞬息间到了虚空元海之内。

    一至天外,顿有道道先天混灭元光射来,他却是视若无睹,将那传法石碑拿出,留下法门把法力往里灌入。只是片刻之后,便觉己身气机与一物有了联系,似乎相隔很远,又似近在咫尺。

    这并非是错觉,虚空元海之中无法用远近距离来衡量。且又断续不定,若是两方互相吸引之物,或许立时便会在面前,也或许下一刻,便又会在那永世无法触及之地。

    他耐心立在此处,感应气机波动,不知过去多久,目光陡然一闪,伸手一拿,本来空无一物之地,突然浮现出一驾偌**舟,长有里许,有如梭状,在他法力摄拿之下,立时凝住不动。

    他行至近处,按照碑上所言之法打一个法诀出去,再往前一纵,整个人便朝舟身之中没入,待来到法舟之内,见脚下皆是晶玉铺地,莹亮剔透,下层可有见有清水流淌,里间似还有一条条游鱼,除此之外,可见一株株苍翠繁盛高大树木,显得生机勃勃。

    在先天浑灭元光之下,除非大神通者,其余生灵绝不可能存活下来,是以这只是一些法器,尽管活灵活现,但仍是死物。

    张衍一看扫过,便不再多瞧,左弘不知追了这些金鸾教修士多少年,此间定是存放有许多有极有价值的东西,但他此刻第一个要找的,却只有一件。

    略略一辨气机,就沿着一条廊道向前,很快到了一间丹室之内,这当是左弘原来打坐之地,除了一个蒲团之外,便只有一座似形似天平之物摆在那里,尽管形制与九洲所用有异,但他却不难认出,这正是那那两界仪晷。

    他走上前去。伸手一按,发现果然里间有一丝残余灵机,若是轻易放入山海界中,怕就要出了大事,于是法力一转,将之缓缓消磨去了,如此再带了回去,只要使此物不再与灵机有所接触,便不虞他界之人察知。

    将来他或许可能利用这法器去到那一处界空之中,但绝不是眼下。

    处理好此物之后,他才有暇往四处转看,不久之后,来到了一间存放典籍的所在。

    两侧壁龛之上摆有不少玉册,他步去右手处,拿起来翻看了一些,却发现皆是金鸾教功法神通,其中还有不少批注评点,因是左弘所留,他了点了点头,看来此人在对敌之时占据上风不是没有道理的,只在此前便下足了功夫。

    看罢之后,又去往对面,拿起玉简一看,这回所见,却是一门左弘正在修习的神通,名唤“太玄浑天无形真罡”。

    先前此人便是靠这一道神通,把那金鸾教护法护身法器打散,一击将之重创,且余下法力波及,还将那万余金鸾教弟子肉身全数崩散,连神魂亦是不留,可谓霸道非常。

    只这门神通需得其门中正传玄功为基才可使修炼,他派弟子难以修炼,张衍也不以为意,将之放下,又拿起另一枚玉简,这一次,却是眼前一亮。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渡玄之法可参鉴

    张衍拿起的这一枚玉简之中,记载有一门功法,此法名唤《渡玄圭旨》。⊙頂UU小说,www.uu234.com

    这是一篇实则只是倾觉山中低辈修士习练的道功,凭借此门功法,只从表面上来看,能一路修持到元婴境中。

    可他十分清楚,这实际是不可能做到的,便是在任何修炼外物都是不缺的情形下,也无法完成。

    因这上面虽有功诀,但却独独没有与之相伴的窍诀秘传,若有人照此修炼,有时明明只要一句口诀就能迈过去的关卡,却因缺少秘传,就很可能会停滞不前,甚至还找不到问题所在。

    是以此篇功法就是不慎流传了出去,其主也不怕宗门传承外泄。

    不过同样一样东西,落在不同人手中,就会产生不同结果。

    凭借那一本“太玄浑天无形真罡”,还有这一本道功,他已是可以断定,倾觉山与太玄门纵然本不是一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所修功法,是从五方五行太玄真光中倒推而出,可以说无论是太玄真功本身,还是后来所施展出来的五行真光神通,与原来功法相比已是大不相同。

    他之所以不将这门功法传给后辈,那是因为直到现下为止,此门功法还在不断完善之中。

    可这毕竟与太玄门功法同出一源,彼此之间还是有脉络可寻的,有了这一门《渡玄圭旨》,他就可以利用《九数真经》从中推断出更多东西,从而弥补不足与缺漏之处。

    不仅如此,他有残玉在手,甚至可以在玉中分身之中将这一本门功法修炼到深处,细细体悟其中变化,那就可以将功法推至更上一层。

    若能当真做到。那么带来得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例如在功行进境之上可以有所提升,再一个,或许此门功法不再只局限于他自己一人修持,而是可以挑选一个合适弟子传授下去。

    只这一份收获,就不枉他来此一遭了。

    他点了点头,将这枚玉简收入袖中。准备回去再做深研究,下来便又往其他壁龛之中看去。

    出乎意料得是,这里不单单收藏有金鸾教的功法,还有许多其他门派中的神通道书。

    粗略数了下来,差不多有三十来个宗门,这些道诀功法之后还特意注明何时到手又从何人手中夺来,些相距不过一载。看这模样,摆在了这里的极似是一些战利品。

    张衍转了转念,这大概是倾觉山在某一段时日曾四处攻伐他派。或与某方大势力交手,并取得了不小进展,否则左弘不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考虑到这些道书皆是不俗,很可能左弘只是挑选了其中一部分摆放在此处做为装点,那么被灭去的宗派可能远远不止眼前所见到得这些。

    这足以证明,至少在那个时期,倾觉山一脉称得上是无比强势。而这样的宗门,显然是不太好打交道的。先前他的谨慎之举却是未曾做错。

    因这些功法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故是翻看了一阵。就放了下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其中一枚玉简似有异状,拿起感应有一会儿,目光一闪,起指在上一抹,须臾。一道亮光过去,识海之中却是显现出来一张山川地理图。

    此图之中,三月一星自成一体,围绕一阳而动,那地星上密密麻麻标示有各方势力。尤其惹人注意的,是遥遥在上的阳星,其中有一只盘颈团疑的大鸟沉眠。

    因其上所书文字他并不认得,不知是这显示的是哪个界空,倒是那大鸟与那宫城中所见的金鸾有些相似,或许两者间有些关系。

    这玉简之上的禁制当是凡蜕修士所下,故是左弘到手之后也不曾发现此图。

    可仅仅是这么一副舆图,没有必要隐藏的如此之深,是以这里面肯定还藏有什么其他东西,他一时看之不透,略一沉吟,就将之收了起来,决定带了回去再仔细察看。

    此时这里的典籍差不多已被他翻看了大部分,只余最后一个壁龛未曾看过,于是行步到此,拿起一看,发现这里摆放的书册,居然都是关于金鸾教的记述。

    在他看来,此教能够筑造出如此庞大的穿渡法器,甚至能在山海界中还开辟有一个小界,其实力根底必然不弱。事实也是如此,按这记载上所言,金鸾教乃是乌后界大教,其下有数百家宗门,势力极其庞大,早先倾觉山修士与其对上时,因上层战力大多不在,着实被占了不少便宜去。

    在两方大战了约有千多年后,随着倾觉山大能陆续归来,金鸾教渐感不支,而后在短短百载之内就分崩离析,除了一些残存教众之外,已是没什么威胁了。

    除了这些书册之外,他还在这里翻到了不少倾觉山弟子送来的书信,而把这些都是整理起来,不难理出一条线索,金鸾教在某处有一个秘藏,那里很可能藏有一座极为重要的法器。

    张衍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

    先前他就有所疑惑,左弘是如何在虚空元海追敌的,要知此事除了那些大神通者,余下之辈想要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此刻看来,显然事实真相并不如左弘自己说得那般。

    真正情形,应是此人发现了金鸾教一处秘藏,并从中找到了一驾两界仪晷,从而得知了山海界的下落。

    其为了独吞好处,又或者对自己有足够信心,故是并未将此事告知门中,而是一人做好了充足准备,往此处飞渡而来。

    但他未曾想到,已有金鸾教这一支“余孽”躲藏在此,或知晓了也不在意,于是双方展开大战,最后才葬身才在了山海界中。

    还原此事后,先前种种疑问都可解开了。

    张衍摇了摇头,若不是左弘当年私心过重,或许山海界早被倾觉山占去了。

    再在这间洞室中待有片刻,见再无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了,他就退了出来,又往别处走动起来。

    不久他来至了这法舟中段,这里舱室极大,可以说是占据了整个舟身的四分之一。

    此是为一株灰白色的宝树留出存身之地,此树枝桠精秀玲珑,并无半点叶片,而是结出千万灵丝,在枝头上环绕盘旋,并有五色光华流转,看去美轮美奂。

    他微觉意外,道:“这法舟之内灵机充裕,原以为是有丹玉或是灵池一类的物事支撑,不想竟是存有此宝。”

    这一株宝树名为“石玉瑚”,与那龙府之中的“天地胎”一般,算得上是一件天地灵宝,可以不断向外弥散灵机,供修士取用,而此树长得如此之大,在取下来之前,当是历经亿万载灵华孕育了。

    此物本身价值已然不小,尤为引人注目的,这其中居然还似经过倾觉山大能的神通加持。

    张衍眼下只是站在面前,就隐隐觉的太玄真功有自发流转之势,很显然,修持太玄一脉功法的弟子在此物之下修行,能够从中得到更多好处。

    宝物唯能者居之,姬无妄能占据天地胎,那是因为其有这个神通法力护持,但若在落别人手里,但必会引发争抢。

    左弘只是洞天修士,凭其自身实力修为还不足以独占此物,但若是得长辈赐下的,那么足以证明,此人来历大不简单,很可能是倾觉山重要人物的弟子或者子嗣。

    不过眼下他无需去关心这些,至少在短时之内,他不准备与此界修士有接触,来日等功行有所成就,自会去往那处拜访。

    他在此处停留片刻后,又行至后半段舟身之上,这里存有不少妖禽的躯壳,无一不是羽翼鲜丽,似被法力所禁锢,各是摆出生前某一刻的仪姿。

    这里不禁让他想起青璎大圣那摆放诸多妖魔尸骸的洞窟,不想左弘与其有着同样爱好,在那金铜大架之上,还特意清理出一片空地,摆放着一枚一人多高的晶玉,可以感应到,里间有一丝微弱生机。

    张衍心下微动,在虚空元海之内,除了修至凡蜕这一层次的修士,任何生灵都无法在先天浑灭元光之下存身长远,这晶玉居然还存有生机,虽不知道是何物,但被郑而重之的放在这里,显是不凡。

    考虑了一下,打了两个禁制上去,并不再理会。

    在前后搜索一遍后,见这里再无什么有可能暴露山海界的物事,他便返回舟首,这里有一块碑石,正是整个法舟的阵枢所在,只稍加炼化,就将之纳入掌中。

    再是起法力一转,只觉身躯微微一震,重又回得山海界中,稍稍一算,这一来一回,又是三载过去。

    与此同时,有数股神意过来,却是九洲几位凡蜕真人感得法舟破开天地关门,故来查看,在他做逐一出回应之后,就又陆续退去。

    他并不立刻返回渡真殿,而是收了法舟入袖,再一次落到那遗宫之前。先是一挥袖,挥去了门上禁制,而后伸手一拿,那一尊金凤雕像顿被摄拿出来。

    先前那那能遮去凡蜕感应的正是此物,只是不知用何物筑造,连神意也难以往里侵入,更无法收入到乾坤袖囊之中,故是此前并未收取,这回正身前来,正好顺便收了。

    做完此事后,他无心在此多留,把法力一转,踏破虚空,便就往山门方向折返。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章 金鸾妖骨遮神意

    张衍待回至渡真殿,就先将那法舟放了出来,再以禁制层层围裹,下来便起神意,与秦、岳、薛这三位掌门取得联络,将此间发现告于三人知晓。UU小说,www.uu234.com

    秦、岳两位掌门听罢之后,很是重视此事。

    金鸾教与倾觉山一事距此过去十万载,对方再度来此的可能已是不大,但山海界界存在毕竟早已泄露出去,若是这两家宗门传继不绝,就仍可能是一个威胁,先前不知也还罢了,既是有所知晓却也不能视之不见。

    秦掌门言道:“我与岳掌门在天外采摄气机已久,不日将回得地陆,待回来之后,再与渡真殿主详谈。”

    张衍打个稽首,道:“那弟子静候掌门归来。”

    薛定缘也道:“薛某到时当至。”

    张衍自神意退出后,将早已等候在一边的景游唤了过来,问道:“先前我嘱咐下去的那几件事如何了?”

    景游言道:“回禀老爷,芦族主已是将那血蚓魔妖擒获,小的按照老爷先前嘱咐,已是托他将此妖送去清羽门中了。”

    张衍颌首道:“如此便好。”

    景游接着又道:“朱掌院接任丹鼎院后,摄于老爷之威,底下之人都很是恭顺,无人敢有不服,如今院中情形一切如旧,周掌院生前交代的那几味灵丹也在顺利炼制之中,据闻还有一至二月便可出丹了。”

    周崇举虽选了朱凝儿为后继之人,可他知道有张衍为倚仗是一回事,自身之能也很是重要。

    为了给朱凝儿竖立权威,他特意将几种到了山海界后才精研出来的丹方交予她,嘱咐其在自己转生之后加以炼制,如此能尽快证明自身。以压服院中诸人。

    当然,这些丹药不是拿了丹方就能炼造出来的,也很考验朱凝儿自身炼丹手段,到了如今也未曾出什么问题,足以证明朱凝儿的本事,等到祭炼成功。她的地位就能彻底稳固下来了。

    张衍微微点头,这是个好消息。

    九洲诸派尽管在山海界扎根下来,但根底仍然不是很牢,其中之一,就是山海界远比九洲广大,搜集修道外药很是不易,眼前靠了缴获自天鬼部的族库藏供奉可以支撑过去,但未来显是不成的,丹鼎院必须立起更多别院。才能满足众人修炼所用。

    景游这时一个弯腰,道:“老爷,还有一事,宁左殿此前来过,说是齐真人差不多统合诸方势力,把那斗剑之期定在十载或是二十载之后,想问老爷是何意思?”

    张衍想了一想,十年二十年看去时日很长。但以山海界的广阔,实则各方势力准备的时间并不多。道:“你代我回言,十载稍紧,便先定在二十载后吧。”

    景游道:“小的稍候便去左殿走一遭。”

    张衍略一沉吟,道:“日后我专心修持,无暇理会渡真殿之事,你稍候传我谕令。洛真人一人镇守天堑之地数十载,后又往南罗百洲剿灭不驯妖魔,论功足可晋升,我便擢他为右殿之主,日后有事。左右二殿可自行商议。”

    景游躬身应命。

    张衍再问过几句,就让他退下,随后将那株石玉瑚自法舟内取了出来,摆在了殿内,便在其下运功修持。

    很快他便感觉到,自己法力运转比原先更是顺畅,功行在一点点增进,只或许是因为其自身法力和宝树之上加持的神通终究有所区别,时日越久,随着时日推移,效用变得越来越差,可以想见,不用多久,这等增助会削减到几若无有。

    好在这不难解决。

    他已是明白,这里说穿了也没有多少玄妙,只不过树中留有那神通之主的气机,好如成了一件不是法宝的法宝,可以自行判断修炼之人是否是倾觉山修士。

    这实际是可以用巧妙方法绕过去得,只要让宝树之中的神通之力认为他是倾觉山正修,那一样可获得助力。

    眼前这个对手终究只是一个死物,要对付起来并不算如何困难。

    在闭关有一月之后,两道清光自气障之外落下,来至补天阵图之内。

    张衍察觉到后,便从定中出来,动身前往此处。

    薛定缘早在此前便就启程,这刻也是同样到来。

    如今九洲几位凡蜕层次的上真,除了孟真人尚在天外,只是提前留下的一缕神意在此界之中外,余下都是正身到来。

    在殿中见礼之后,各是落座下来,

    张衍将那法舟放了出来,并将里间诸物逐一取出,与那收缴回来的金凤玉像摆在了一处。

    至于那尊石玉瑚,他并未拿了出来。

    倒非是出于私心,而是在座诸人都是到了凡蜕这一层次,紫清灵机方是最为合用,寻常灵机对他们而言作用已极是微小。

    石玉瑚只对洞天修士有些用处,若不是他为突破气道凡蜕,也不会在意此物。而若得破开境界,也不会再将之摆在身侧了。

    秦、岳、薛三人都是先将目光投注了那金凤玉像之中。

    秦掌门在看有一会之后,才道:“这一尊金凤玉像是后天炼就,其所用之物,看去是玉,实则是从某头大妖身上取下的断骨,且在做此事时,那大妖当还是生机旺盛。”

    岳轩霄道:“这断骨之上无任何戾气在上,应是其自愿赠出的,”

    张衍一思,道:“金鸾教以‘金鸾’为名,又将此禽鸟摆在了正台之上,此物许便是名号所得,此截断骨,很可能是出自这头妖物,”

    秦掌门道:“此妖修为,应尚在我辈之上,这才使得感应被遮去,其许是未到那一步,当也差之不远了。”

    岳轩霄道:“虚空万界,亿万周天,天外之敌终究不会少,若我等自身足够强盛。那便无需担忧外敌来此,反是对手忧心我等前去进犯其等。”

    张衍赞同此言,要是九洲各派有一位孔赢那等人物,或是再进一步,有一位真阳大能坐镇,这些事就根本不用多作考虑了。他相信未来可以做到,眼下缺少的只是时间罢了。

    谈论一阵后,在座之人都是把重点放到拿回来的第二件物事,那一枚隐含生机的晶玉上。

    张衍道:“从法舟布置来看,此物并非原来便有的,也是那左弘从别处得来的。

    秦掌门起拂尘在上一扫,略一感应,笑言道:“此与我溟沧派前代掌门提及的一物有些相似,或许这方才是左弘想要带回去的。但需再等上一段时日,方能确定,若当真是那物,对我九洲诸派,却可带来莫大好处。”

    钧尘界中。

    司马权所化身的全瞑道人正站在一处青崖之前,此处竹翠林烟,洞壑幽深,一条小径曲折向上。没入绿藤白瀑之中,前面引路小童道:“便是这里了。真君且自行就是了,家师就在上面。”

    司马权望了一眼被云雾遮掩的高崖,道一声谢,沿着山径缓步而上,有一刻之后,来至一间庐舍之前。门前有一弯小溪流泉,有数头仙鹤在那里悠闲梳理羽毛,他打个稽首,道:“饶散人可在?”

    庐舍之中有声音传出道:“客可进来说话。”

    司马权往里步入,在外面看来也不过几丈之地。但里面却大有不同,热泉轻煮,抱石小潭,池水之中有一石台,坐着一名挽着道髻的高瘦道人,气晦目幽,神意内敛。

    他这些年与这一位往来书信颇多,但还是第一次会面,未敢多看,上去一礼,道:“全瞑见过散人。”

    饶散人对他笑着颌首,又指了指四周,道:“真君看我此处如何?”

    司马权言道:“随心而动,随神而易,随我而变。”

    饶散人大笑一声,抚掌道:“说得好,说得好,道友果是吾辈中人。”

    司马权对外显示得身份乃是魔宗修士,如今以他也同样动用魔宗神通,非是吞吐浊气灵机之人,在差有一整个境界情形下,绝难发现端倪。

    他心下一转,周围景物顿时一变,两人却是到了一处高崖之上,千山白雪,万里镜湖,再一伸手,道:“坐。”

    司马权上前一步,再是一礼,就在其面前蒲团之上坐下,随后问道:“不知散人寻在下来此是为何事?”

    饶散人拍了拍掌,一名天女飘来,为两人斟上清茶,他拿了起来,道一声请,待司马权浅啜之后,他也饮了一口,而后道:“真君以为,积气宫与玉梁教,谁可胜,谁将败?”

    司马权权斟酌了一下语句,沉声道:“虽在下也期冀积气宫能挡住玉梁教,孔赢之能,此界之中的确无人能敌,其赢面也是居多。“

    饶散人呵呵一笑,道:“正是如此,杨传心思谁也摸不透,而且他与孔赢到底说了些什么,底下也是猜测纷纷。我等不能全然寄托于他,该要行个退路才是。”

    司马权知是对方要提到请自己来此重点了,道:“还请散人指教。”

    饶散人笑容深沉,语含深意道:“想胜孔赢不易,但要争个平局,却也不难做到,需知此界之中,还不是无有能与其相争之人。”

    司马权心下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道:“若真有此等人物,不知道散人可否代为引荐?‘

    他乃九洲修士,到了这里就是为挑起内争,对他而言,自然希望此界修士斗得越狠越好,至于依附谁,那根本无需在意。

    饶散人很满意他的识趣,司马权如今手下势力也是不小,更关键的是,他虽实力不弱,但却没有多少可用之人,难得遇上一个同是修炼魔功的修士,自然要想办法拉拢。

    他笑了一笑,嘴唇动了动,传了一句话过去。

    司马权一听,心下也是翻起了波澜,道:“这位饶散人,居然是在那头真龙麾下效命?“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宝树之下转玄法

    司马权站起一揖,道:“真人原来是龙君门下,失礼了。UU小说,www.uu234.com”

    这头龙君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与孔赢正面交战不曾败亡,更不曾投降玉梁教的人物,他虽是九洲之人,心下却也是佩服的。

    饶散人正色言道:“真君误会了,我只是与之虚与委蛇,你我都乃魔宗修士,又岂可沦落为杂役供那位龙君驱使?只不过为应付那玉梁教,我才暂且联手对敌而已。”

    司马权分不清对方此话是真是假,他虽有看透人心之能,可却不敢在此人面前施展出来,反是将自身气机掩藏的极好,不过他只需明白一点就够了,这位虽拉了那头老龙的名头出来,可实则只期望自己能归附在其人门下。

    于是他再是一拜,“全瞑愿附骥尾。”

    饶散人欣然受了这一礼,在钧尘界中,魔宗修士势力不兴,不是躲藏在角落中,就是依附他人,从来不得自主,也正是这样,在他看来,两人天生便该是友盟,站在魔宗立场上来看,两人所需完全是一致的。

    司马权待拜过之后,试着问道:“龙君可是要与积气宫联手么?”

    饶散人许是已将他视作自己人,很爽快的回答道:“真君料错了,龙君并无这等打算,若这般做了,积气宫当真会认为龙君是来相助其等的么?至少他们凭借一己之力挡住了玉梁教,且也暂无击败对手的打算,龙君这个时候凑上去恐怕只会被其疑忌。”

    司马权暗自冷笑,话语说得如此好听,可当真要联手,总是有办法,这头老龙明显是想坐收渔人之利。可这好事可能出现么?

    孔赢和杨传莫非会不提防?

    他不禁想到,先前二人之前不曾争斗,或许也有原因在内?

    但这样却也不错,三方势力要是这么僵持下去,等上个千数载,不说九洲之中定能出现与孔赢一战的对手。至少溟沧派那头大鲲能恢复全盛实力了,那时就无需畏惧此人了。

    他想了想,又问:“那散人需在下做些什么?”

    饶散人道:“我已是与积气宫商议稳妥,在琼舟天域之内立起一处宗门,以此牵制玉梁教。”

    司马权皱眉道:“琼舟天域?这处玉梁教叁辰天域近在咫尺,恐怕稍一冒头,就会被惹来其等攻袭,以在下那些门人之能,恐怕难以抵挡。”

    饶散人知道他没有推脱。说得乃是事实,便道:“真君不必担心,杨宫主亲口允诺,若能在那处立起宗门,积气宫修士会相助我等修筑阐龙阵道及那庚行大阵,如此便不难挡住玉梁教了。”

    “庚行大阵?”司马权不由点头,然后又问一句,“可要是孔赢亲自出手呢?”

    饶散人笑了一笑。道:“孔掌教不会出手的,否则他便输了一招。”

    司马权有些明白了。这是积气宫的一次试探和尝试。

    琼舟天域恰好是在玉梁教后路上,不解决此事,就难以将与积气宫全力开战,

    凭借玉梁教教众之力,那势必要用旷日持久的水磨功夫,才可破除庚行大阵。那就达到了牵制的目的。

    但若是孔赢亲自出战打开局面,那便意味着别处出了这等变故后,也必须由一位来出手,那是无疑陷入了被动之中。

    积气宫要是不惜代价在各方天域都做这般布置,恐怕这位孔掌教就只能四处救火了。哪还有暇再去针对积气宫。

    司马权暗自点头,这定是那位大御执蒋参所做谋划,宫主杨传可从来不会这么主动。

    饶散人递出一物,道:“此是‘映平心书’,既是功法,又是法宝,就送与道友了。“

    司马权不是钧尘界中人,本来还真不知道此物来历,因其只在此界魔宗修士中流传,外人无从知晓,好在被他魔念侵染的魔宗之人着实不少,对于许多所谓秘辛早已是一清二楚,不曾露出丝毫破绽,不动声色地拿起,道:“这便是‘映平心书’么?多谢散人了。”

    说此物是至宝,但只要是魔宗中人,都可借来一观,但不知多少万年下来,没有一人能够看透,也没人能看懂,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是个例外,故是表现得兴致缺缺。

    饶散人看他神色,呵呵一笑,道:“道友莫要不高兴,此物只是我私下赠礼罢了,我也知晓,要道友如此行事,定要做出不少牺牲,”他自乾坤囊袋之中拿出一个圆环,“此是‘地气盂环’,道友以为如何?”

    司马权这一回是当真动容了,在实用之上,地气盂环比那渺不可测的映平心书不知强到哪里,此环只要埋在地根之中,就可倒转阴阳,一星灵机大部分都会被污秽成为浊气,魔宗修士也就不必在潜藏在地下修行了,唯一可惜的是,此物只能用上数百年,要想再用,唯有再行祭炼。但就算如此,也是难得的重宝了。他道:“散人果然要将此物给了在下么?

    饶散人很是满意他的反应,他笑道:“这是自然,否则道友又如何在那处天域之中站稳脚跟呢?哦,还有这艘泊合大舟,万一大事不济,道友可率门人弟子借此退去虚天深处躲避。”

    说话之间,他又拿了一驾尺许大的法舟出来,往前一送,此回为了拉拢司马权,他已是下了大本钱。

    司马权表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心下也是暗喜,散人可以通向龙君,这条线他要设法维系经营好,若能借到力,就能把钧尘界搅得更乱,那进犯九洲一事就可拖得更久。

    渡真正殿之中,张衍坐于榻上,心神却已是沉入残玉之中,修持那得自左弘法舟的《渡玄圭旨》。

    虽那其中有些关隘,但也要看是谁人修习。

    他自身经验见识,乃至境界功行都远远超出眼前这本功法所容纳的极限,更何况残玉之中还可反复推演,哪怕一次不成,多试几次便也过了。

    大约用时两载有余,他玉中分身便修炼到了元婴之境,再往上去是不可能了,

    但只此也是够了,从头到尾亲身修持一遍后,对于这门功法,或者说是太玄门的功法,其中脉络他已是把握到了一些。

    再下来,就可试着完善太玄真功。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再做另一件事,默默把自身气机稍稍变化一下。

    这一刻,他表现出来的气机,与得了正传的倾觉山修士可谓一般无二。

    忽然之间,那摆在殿中的石玉瑚大放光彩,从中喷吐出了无数灵机,与此同时,更有一股力量从将他笼罩住,不断增助他法力转运。

    平心而论,在寻常情形下,用紫清灵机修行,他功行进境便就很快,但这刻一算,若是有了这股神通之力相助,哪怕只是吞吐寻常灵机,修炼速度竟也是丝毫不弱,甚至还要快上一些,而要是两者能结合利用起来,那必是更为惊人。

    不止如此,这股神通之力还在试图引导往法力气机跟着其一同转运。

    张衍心下忖道:“原来如此,这宝树之中的神通还有这等妙用,里间竟然暗藏有正传心诀。”

    他更是进一步想到,左弘自身已是洞天真人,其若用到此物,想来这里面修至凡蜕境的功法亦是藏有,不定可以从中得到更多。

    不过这里还遇到一个问题,他自身运转的毕竟不是《渡玄圭旨》,而是“太玄真功”。

    初时不顺并无关系,因为施展这神通之人也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是以一开始也只是引导,不会过分强逼。可要是一直如此下去,就如在滔滔长河之中逆水而行,其非但不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反而成为一个强大阻碍,除非不去动用这株宝树。

    入宝山又岂能空回?面对这等情况,他亦不是没有解决之法。一种是在气机之上再施展一个巧妙变化,来个瞒天过海;另一种更为简单,只要单纯肉身变化,倒移穴窍气脉,让那神通之力以为自己与其相配合,而后再引入法身之中就是了。

    如此一来,表面看去是在修行《渡玄圭旨》,实则内里转运的还是太玄真功。

    若对面是一个修士可不会被他这么容易骗过,可一株宝树又哪里去确认这些。

    但这两个办法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用,世上除他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修炼了一遍倾觉山正传功法,不是此派中人,同时又力道修至六转的人物了。

    他目光在那石玉瑚上停留片刻,心下已是打算好了,等破开十二重障关,得入凡蜕境之后,再慢慢消磨这道神通,设法弄明白其中隐秘。

    为了确保无碍,他法力神意一起转动,肉身气机同时产生了变化,几乎同一时刻,那股神通之力以更为汹涌的方式带动灵机往他身躯之内灌入。

    假设将他自身修为法力比作一片湖海的话,那么此时就有江河水流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汇聚过来。

    只是这般修持,不容许有半分偏差,一个不巧,便会自身法力冲击,所幸他有神意凌驾其上引导此力,不虞出现任何差错。

    现下他还未曾吐纳紫清灵机,若是用上,那其力更胜眼前十倍,凶险也是更甚,是以他准备待破开下一层障关之后,再做这等计较。

    他能清晰感应到,自己距离这一日,已然是不远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得神目转阴阳

    瑶阴派小界之中,自魏子宏闭关之后,本是长久沉寂,而这一日,却是传出阵阵龙吟之声,引得山峦俱震。~UU小说,www.uu234.com

    不久之后,一道龙影盘旋上天,倏尔放出明澈灵光,同时上百道黑气腾起,直直升上高穹,好如挂天玄柱,又似烽火狼烟,很快将天穹染作乌色。

    在这黑沉沉的天幕之中,一切声光气灵俱是不见,仿佛五感被蔽,世间诸物都被隔绝在外。

    界中生灵本就不多,除了一些灵禽走兽,就是百多名负责看守殿宇的弟子,而在此刻,其等俱是不由自主陷入浑噩之中。

    由于小界门户未闭,这里气机也是不断自内泄去外间。

    山门之中数位长老感应到后,都是露出凝重之色。

    有一人言道:“掌门真人功行到了紧要关头了,这事关我瑶阴大计,不可受得外人打扰,传令下去,开启山门大阵,守山灵兽放去万里之外,巡守人数再增一倍。”

    随着一道道谕令下去,整个孤勺山都是处于戒备之态。

    就在这时,一道光华一闪,落在山头之上,却见一名黑袍道人自里走了出来,此间所有瑶阴派中长老都是立起身来,稽首言道:“元真人有礼。”

    元景清嗯了一声,往界中稍作感应,道:“魏师兄气机外扬,显是功行将成,许就在这一年之中了。”

    方才感得气机之人,心中俱是烦躁憋闷,他们也不知是否是自家掌门在修炼之时出了什么变故,毕竟再是如何天资出众之人,也不敢确保自己必能过去成就洞天这一关,故而都是有些不安。眼下听得他如此说,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元景清又道:“各位可退后一些,魏师兄法力神通霸道酷烈,沾染过多,许与你等自身有损。”

    在场数名长老一听,都是依言后撤。到了远处,盘膝下来,运功几遍后,果然身躯异状逐渐消失。

    元景清并未离去,而是转首看着小界门户,他心下却不如方才口中所言那般轻松。

    他记得魏子宏闭关之前曾经说过,其所修行的虽是玄门功法,但因泰衡老祖本是魔蛟出身,尽管后来弃魔转玄。可功行之中仍然有着些许魔宗路数,此时应已是到了那最为凶险的一步,也就是“由死转生,阴阳蜕变”之关。

    要过此关口,修士必先沉入定寂之中,精气神不断凝聚沉淀,而这一过程越是长久,将来觉生之时。所得好处便就越大。

    但这其中深浅,全需修士自家把握。

    要是在寂中过短。则影响日后功行,甚至无法再进一步,而若过长,那便会就此沉沦,一个不巧,很可能就再也无法再醒转过来。

    一连数月。瑶阴山中灵机不断涌入小界门户之中,可在里间,依旧是天昏地暗,不见任何变化,有如一个永远填之不满的渊壑。界内生灵都是不再动弹,仿佛死去一般。

    然而就在这等情形好似会一直持续下去时,于那无尽晦暗之中,忽有一点光明亮起,初时看去微弱之至,像随时可能被周围阴霾挤压淹没,但其却是顽强坚持了下来,并不断逐退污浊,扩大自身。

    随这一抹亮色愈转愈强,最终蜕化为一****日,在其浮现于天穹之上的那一刻,霎时刺破万里阴霾,所有生灵几乎在同一时刻醒转过来,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与此同时,久已不闻的龙吟之声也是再度响起,更见一道厚重光辉飞起,隐见其中藏有一把大钺,上去高处后,陡然变化为一头玄蛟,围着那大日上下回旋绕飞,使其光辉更是明亮了几分。

    然而这并非结束,只是顿有片刻,那大日之上陡然睁开一只眼眸,转动几下,便往地陆看来,目光所及之处,山岳震颤,河水翻滚,。

    界中所有望见这一幕的修士都是觉得心头一悸,随后身躯虚荡,目眩头晕不已,似乎身躯与神魂就要分裂开来,并且此景好似映刻在了心中,便是不再去看,也仍是在识海之内清清楚楚显现出来。

    在一名执事长老提醒之下,众人纷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丹药吞服下去,并遮绝内外灵机,这才守住了心神。

    又再过去数月后,那大日在吞吸到了足够灵机之后,轰然一声大响,往主峰徐徐落去,而后与山头之上一个人影合于一处。

    魏子宏睁开眼帘,眉心之中一道神光闪了闪,倏又隐去,他心意一转,将身周围的辉盛光亮都是收入躯体之内,顿觉神舒意畅,他看了看自身,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望着身下壮阔山川,不觉吟声道:“青桐山下日月藏,斩却前身渡玄航,龙血炼气万化生,神目一开转阴阳。”

    立得片刻,他驾起踏起一道,自小界之中行了出来。

    瑶阴派一众长老每日都是等候门前,方才察觉到界内变化,知晓自家掌门功行已成,心中一个个都是激动不已,此刻见他现身,纷纷躬身行礼,口中言道:“恭迎掌门真人出关,祝掌门真人万寿。”

    元景清也是上前一步,稽首道:“恭喜师兄了。”

    魏子宏对他一点头,道:“这些年中,我门中弟子有劳师弟照拂了。”

    元景清道:“本是同门,何须客气。”

    魏子宏摇摇头,正色道:“为兄此次欠师弟你一个人情。”

    元景清道:“既然师兄出关,想来此处无事,小弟也准备回山门闭关了。”

    魏子宏看了看他,心下了然,道:“师弟功行进境也快,怕是再有些修行一段时日,就可成得元婴法身了,是该回山修持了,不过你可稍稍等候几日,为兄如今修成洞天,该当先去拜过恩师,待我把门中诸事稍作处置,便与你一同前往龙渊海,如何?”

    元景清稽首言道:“师兄做主便可,”

    魏子宏一笑,招呼一声,便带着门中长老往正殿行去,他看着四处景物,不断点头,,

    当年方至孤勺山时,因需与此处数之不尽的妖魔虫豸争斗,着重布置的乃是阵法,而在山中,只是随意立了几处殿观,至门下弟子,大多只是栖身于法力开凿出来的洞府之内。

    非是他们无有能力去营造华丽宫宇,而是清楚知道,要是守不住此地,那这一切所为都是无用之功。

    而在他闭关之前,因是妖魔大部差不多已是被剿杀干净,余下大多遁入深山之中,外间无甚威胁,这几十年安稳下来,孤勺山便渐渐有了一些气象,如今主山之外浮岛林立,飞峰流瀑,便是那些远峰之上,亦可望见宫观殿宇,显然瑶阴派已是把势力扩展到了那些地界。

    他目光一瞥,却见山下,凡是门庭出入所在,皆是匍匐有一头体驱庞大的妖物,便问道:“这些妖类是如何一回事?”

    旁处一名长老忙是上来解释道:“回禀掌门,这些是妖物是弟子抓来看守山门的,不过其中有一些颇是老实,诸位长老商量下来,允其化形之后,入我门中,故而它们一直很是卖力。”

    魏子宏点了点头,瑶阴山弟子众多,而且他不在意弟子是否妖身。在他看来,这些异类也都是生灵,只要开得灵慧,又愿受山门之规管束,那都可接纳进来。

    溟沧派当年因日复一日与北冥妖众争斗,是以门中不允许出现这等弟子。而放在瑶阴派中,就无有这等顾忌了,追根溯源,他前身易九阳之师泰衡老祖不也是一头魔蛟么。

    也是这个缘故,瑶阴派在此处落足后,还有不少渴求修道的妖物异类慕名而来。

    一行人很快到了大殿之外,此处有不少异类值役,男女皆占一半,男子俱是身材高大,五官有如刀劈斧砍,女子都是银发赤瞳,肌肤好若美玉雕琢,这刻见魏子宏一众长老过来,都是立时跪伏在地。

    一名长老在旁言道:“掌门真人,这些人原来是东荒北疆玉人族,前些时日东荒国向外征伐,不少异类部族破灭,有些降顺,有些则迁徙去了别地,这一支玉人部族则愿归附我门下,弟子已是事先打听过,这些玉人一旦拜了主人,就不会再生叛心,十分好用,便命他们负责看守此间殿宇。”

    魏子宏问道:“有多少人?”

    那长老道:“本来听说有万余,不过穿渡两界很是不易,迁至我处后,只剩下三千余人。”

    玉人族不惜牺牲如许多的族人,也要拜入孤勺山,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瑶阴派不计弟子出身,当然,更为主要的原因,那是因为从公女琼那里得知了魏子宏乃是张衍弟子,如此大的来头,他们岂能他不牢牢抓住。

    魏子宏再看有一眼后,就入殿坐定,问道:“我闭关这几十年里,山外可有什么大事么?”

    一名主事长老上来,拿出一封书信,道:“掌门,这是上宗数载前送来的,说是由掌门真人亲观,元真人未动,弟子也不敢私下拆启。”

    魏子宏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笑道:“山海四域斗剑?嗯,如此盛会,我瑶阴怎可落于人后?自也当去。”

    如今瑶阴派有他这位洞天真人坐镇,也算得是数得上的大派,便在九洲诸派之中,也能一席之地,自有资格派遣弟子前往。

    他放下书信,吩咐下去,“把门中资质出众的弟子俱是唤上殿来,我需考校一下其等功行。”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吞紫药再破关

    张衍在闭关有七载之后,体内骤然有法力翻腾而起,震得外间殿宇不断晃动,此间禁阵被引得逐一被转动起来。○

    值此时刻,殿上石玉瑚也是光华大涨,不断有灵机涌入他身躯之内,配合那神通之力一直灌入法身之内。

    过去许久,好似起得一声霹雳响,他身躯微微一震,而后背后有金、青、玄、赤、黄五色光华逐一闪过。

    他缓缓吐出一口清气,随此气过处,大殿之中顿时泛起隆隆雷声,好似由天外经来,久久不息。

    此时此刻,他已然破开了第十重障关,距离那元胎之境,又是进了一步。

    这些年转运法力下来,他已是对石玉瑚上神通之力十分熟悉,而随着法力大大增进,下来便可在借用此力的同时去吐纳紫清灵机了。

    但在这时,他却感觉到了一丝异状,往那石玉瑚上看去一眼,却是讶然发现,这石玉瑚竟是比原来缩小了一些,像是耗去了不少。

    按理来说,石玉瑚这等能自生灵机的天地灵宝,哪怕用上万数载,也不会有半点减损,更何况从气机上判断,此物该是采了出来未久,消耗如此之快,着实出人预料。

    他一转念,忖道:“是了,看来是那神通之力存驻其中,才致如此。”

    这一道神通之力显然是附寄在石玉瑚之上的,并把其当做自身土壤,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唯有如此,那神通才能长存不失,否则恐怕借用个几次。就会消失不见了。

    实则他也清楚,这里很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他破得九重障关后,自身法力太过强盛了,寻常洞天修士根本无法比较,以至于那神通必须需调动更为庞大的力量来推动。而此力又不可能凭空而来,那就只能从石玉瑚上化取了。

    他略作思索,照如此下去,在自己打破十二重障关,继而成就凡蜕之后,这宝树能保得眼下一半便就不错了。

    不过这也无妨,等到得下一层境界之中,哪怕此物只剩下些许,相信也不难看破那神通之内所蕴含的隐秘。

    他目光向案上看去。心意一起,便有数道灵光飞起,此些俱是这几年来自外送来的书信,他此番为了全力修持,连分身未曾派遣出去,对外间之事不曾过问,如今趁着闲暇之时,正好翻上一翻。

    将那第一封书信打开一看。笑了一笑,颌首道:“原来子宏已是入得象相之境了。”

    如今算了下来。他门下已有四名洞天弟子了,不过这倒并非是他授徒之能高过旁人,而是这四名弟子本身资质大多不凡,再加上所习功法又是上乘,而且自他成得渡真殿主后,一应修道外物都是不缺。这才能做到这一步。

    只是可惜,采薇、采婷乃至韩佐成,都无有入得此境有望,未来也只有转生一途可走了。

    他微微一叹,将第二封书信拿起一观。此书却是陶真人送来,说已是把那头龙妖炼成,且因这是用一头妖祖层次的魔妖所炼,使得此妖神通之能比想象中更是厉害,并还有着无限潜力。

    他看到这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道:“来人。”

    光华一闪,阵灵显身出来,万福言道:“老爷有何吩咐?”

    张衍一挥袖,一道法符落至其身前,道:“把这封谕书拿了出去,命下面之人吩咐行事。”

    阵灵接过法符,道了声是,便再度化作灵光飞去。

    张衍再看了看余下书信,见皆不是什么大事,就自略了过去,将两界仪晷拿了过来,略略一看,此物这些年里并无什么动静,显然钧尘界那便没有任何消息传了过来。不过有时没有消息反是好事。

    他沉吟了一下,上回司马权说过,其已是在一方天域之内建立起了实力,九洲这边可以主动联络于他,只是先前为防备出得什么意外,还从来不曾如此做过,想到自己很快又要闭关,尝试突破下一层障关,而此次会用上紫清灵机,有几分凶险,需尽量不受外扰,这其中要是出得什么变故便就不妥了,故是他准备提前问上一句。

    起指一点,过去许久,一道灵光浮动,司马权身影自里显露出来,打个稽首道:“见过张真人。”

    张衍颌首言道:“司马真人,你那处可是方便说话么?”

    司马权道:“无碍,在下已是在这周围布下隔绝禁阵,此是积气宫所授秘法,哪怕孔赢也休想察觉到此处。”

    张衍哦了一声,道:“竟能得了积气宫秘法,看来真人已是打开了局面。”

    司马权嘿然一笑,道:“也是运气,遇得一名魔宗修士,想要在下依附于他,在下并未回绝,是以得了不少好处。”

    张衍一挑眉,道:“魔宗修士?可是司马真人先前怀疑的那饶散人?”

    司马权道:”不错,正是此人,不过在下也未曾料到,此人竟然还是那钧尘界龙君门下,这头老龙如今也是另有算计,准备在积气宫与玉梁教争斗之时上去捡便宜。”

    张衍目光微闪,道:“要是如此,倒是好事,司马真人,你且将那边事机详细说与我知。”

    东荒上国,伯都大城,三玄殿。

    五大国驻使又一次来至殿台之中,自东荒百国开始联手收复疆域以来,几乎就是由六国共决百国诸事,而六国大玄士再次聚合一处,在各个小国使臣看来,这定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公佥造作为地主,与殿上与众人见礼后,便请其等入得席中。

    墨独先是开口,道:“公月祭,今邀我等来此,未知何故?:

    其余人都是神色严肃,不是什么紧要事情,不会请得他们来此。

    公佥造看得他们一眼,道:“不瞒诸位,是为此番四域斗法。”

    “原来是为此事。”

    众人放松下来,斗法可以彰显武威,拔擢人才,四方势力又都有参与其中,倒也的确值得重视,

    只是随即,他们心下又起疑问,先前已是为此商量过一次,眼下距离斗法尚有一段时日,却把他们郑重其事唤来,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不成?

    公佥造看着席上五国驻使,身躯前倾了一些,目中露出灼灼光亮,道:“不知各位可是听说了么,清羽门陶真人以那天都门下的血蚓魔妖为用,自那头旦龙妖躯体之中诞出了一头魔妖,准备作为此次比斗头名之赏。”

    墨独想了想,道:“想来这魔妖定然是实力不俗,不然公月祭不会把我等唤来此地。”

    公佥造道:“墨宫师说得不错,这龙妖传言有九洲洞天修士之能,”说到这里,他吸了口气,加重语气道:“不单单如此,若有足够气血补入,更有可能成得妖祖那一层次的妖物。:

    “什么?”

    “真是如此么?“

    “公月祭未曾说笑?”

    听到这个消息,在座五人都是吃了一惊。

    公佥造肃容道:“造怎会说笑?此消息也是九洲修士有意散播出来,想来再过几日,各方势力也会知晓了。”

    舒霍国大玄士原在陡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此妖我东荒百国必要设法得到。”

    本来东荒国听得九洲各派邀请他们斗法,慎重考虑下来后,认为百国实力不如九洲,而且此事既为其等所发起,那么他们怎么也要给东主一点脸面,是以未必要争个第一,只要派些人去撑撑场面便可了,可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心动了。

    东荒百国大玄士如今也有不少,多一个,少一个,也改变不了什么,除非是被那等小国得去,可要有一个等同于紫阳境的战力,那便大为不同了。

    尤其这等龙妖,还会完完全全听从主人谕令,要是能得了回来,并能孕养至妖祖之境,百国实力立时大增,

    専余国大玄士莒于赞同道:“原宫师说得不错,这龙妖乃是当年天都门前一战,从不知多少阵亡玄士和妖魔的鲜血孕养而出,本就该是我东荒所得,便是相尽一切办法,也要争了过来。”

    扶项国大玄士藤峦叹道:“要争得头名才可,此头龙妖神通这般大,其吸引力对诸派而言,想来也是不小,想要胜出,恐怕极难啊。

    公佥造沉声道:“无论如何也要争来,九洲同道既然拿出此等好物,那便是想我使出全力,既是如此,也就不要有所遮掩,当派遣出下一辈中最为出色的玄师前往,方有胜望。”

    他把声音略微提高,“九洲同道暂且不说,我东荒目前敌手有三家,南罗百洲诸妖,此回也会派遣凶妖前来斗法,而有芦浑此等妖祖坐镇,绝然不可小觑,要慎重对待。”

    众人都是点头。

    公佥造又道:“那第二个,乃是天鬼族,其等纵然早被打压下去,可亿万族人尚在,想来能拉出不少了得人物。”

    原在不屑言道:“天鬼族了失了疆土之后,修行血药全是靠九洲同道赐下,便是这龙妖到了他们手中,也无法孕养至妖祖。”

    公佥造沉声道:“可最怕是他们自己得不到,却也不让他人得到。”

    原在神情一僵,这等可能不是无有,而且惊穹山被夺过去未久,天鬼遗留下来的实力还未曾衰退,还真不难选出几个实力高强之辈。

    墨独问道:“不知公月祭所言那最后一个对手又是哪一方?”

    公佥造道:“那第三个对手,却是心蝶部,原来北方三大部族之一,九洲修士到来后,其几次大战,都未曾吃亏,势力未损半分不说,还增加了不少,也是我东荒一大阻碍。“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更添纹图气血色

    伯都大城之中,有三座大台,分别为“起阳台”,“筑月台”,以及“见星台”,俱是修筑的如山高大,若是站在台顶,可将整座大城尽数览眼底。

    三台之上摆有三件天外得来的星精,传言藉此供奉,就可沟通日月星辰。

    这三处本为大祭公肖、公常、公拓三人所领,后来前二人破界而去,起阳、筑月两台各是拔选了族人上来接任,如今便为国中祭月公佥造、祭阳公轩敖二人所领。

    至于见星台,公拓亡后,东荒百国分裂,此台之上那一块星精也是遗落,故是数千年来并无祭星司职,但此地毕竟三大台之一,于是派遣玄士看驻,后来便渐渐成了演武法斗之所。

    今日见星台上,公佥造立在高处,带着数名宗老,正以审视目光看着面前二十余名浑身充满英锐之气的弟子。

    这些弟子都是从族中精挑细选后送上来的,准备十载之后送去诸方势力一较高下。此辈从十几岁的少年始,便送去与妖魔异类拼杀,直至修至灵形境才允许归返族中,撇开阅历见识不谈,在公氏之内,其等可以说是除开几名大玄士外斗战之能最高的一批人。

    这时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场大多数人都恨不得将自己血气都是放了出来,以显示自身实力,唯独这个族人身上却半点异动,反而更显特异,不管其人是否真是有能耐,至少这份心智就胜过同辈。

    他问道:“那是何人?”

    旁处一名宗老看了看,道:“回禀祭月,乃是族人公单,乃是公拓大祭十九子的后裔,三百九十八岁。在气血纹图一道颇有造诣,入得灵形之境已是百载。”

    公佥造一皱眉,近四百岁,修行时日还是太短,就算有过人之处,也难以弥补其自身气血积蓄不足的缺陷。不过考虑到其还是一玄师。若能利用好气血纹图,往往能提高数成战力,于是决定给其一个机会,道:“把他唤上来。“

    那宗老立刻出来道:”公单,上台来。“

    公单在一众族人羡慕目光中到了台上,他却是一脸平静,不卑不亢合手一礼,道:“公单拜见月祭。”

    公佥造对他镇定颇为满意,言道:“此次选你等出来。是要与诸方高人斗法,你自问有何处比得过他们?”

    公单道:“单自有倚仗,不过未与九洲同道交手,故不敢妄言。“

    公佥造淡淡道:“那叫我如何信你?”

    公单却是抬眼直视过来,道:“祭月可以一试。”

    公佥造见他如此自信,倒是有了几分期待,道:“也好。”他转过首来,对着身旁一名道人言道:“狄道友。就劳烦你了。”

    狄道人打个稽首,道:“月祭客气。贫道受你东荒恩惠颇多,何言劳烦二字。”

    当年到来山海界的,不但有大小宗门弟子,还有许多散修,这些人有不少为利所诱,投奔到了东荒百国门下。各国公卿并未因功行不高而小视其等,反而将其等视作座上宾。

    譬如这一位狄道人,其本是化丹修士,在成了东荒上国供奉后,公氏不惜用海量外药。推他到了元婴之境,并且还设法为他换来了法宝丹药,故此人对东荒国很是感激,甘心情愿毕生在此效命。

    他走下场来,对公单和蔼一笑,道:“贫道稍候将会动以法宝,道友要小心了。”

    公单神色一正,合手一礼,道:“真人请出手。”

    狄道人当即一捏法诀,顿从身上飞起一只莹亮玉环,朝着公单落了下来,然而后者却是未曾躲避,只把气血一鼓,身外浮动起丝丝缕缕的血线,如同粗网一般笼罩周身上下,待那法宝落来,与之一触,发出一声撞响,居然被挡在了外间。

    狄道人并不意外,东荒国玄士也都是善于学习变通之人,先前不曾遇到过修道人,几乎各个方面都被压在下风,但在了解修士的神通道术后,也是琢磨出不少针对之法,眼前这般情形如今已是极为常见了。

    不过他也只是藉此看一看这名公氏弟子承受之能,免得误伤,眼下见其果有本事,便就收了那玉环入袖,又取了一只金锤出来,而后轻轻一弹。

    就在这瞬息之间,公单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得自己好似被一座山峦撞中,浑身筋骨欲折,整个人都是颤动起来,连连倒退出去十余步,不过最后居然并未倒下,而是生生顶了下来。

    狄道人收了那金锤回来,赞道:“不错。”

    公佥造露出意外之色,他可是知晓的,那一只金锤乃是玄器,公单居然能凭借自身气血纹图正面挡了下来,而且看去还未受什么伤,这可大不简单。

    他问道:“你用得是何种纹图?”

    公单道:“乃是我百国之中常用的坚金纹图。”

    公佥造又问:“寻常坚金纹图可是挡不住玄器的,你身为玄师,可是在这纹图上可是做了什么改动?”

    气血纹图之法流传近万载,到了如今,明面上已是有千余种之多,但私底下的秘传纹图也不在少数,都是掌握在各国公卿手中,从不外传,但亦有不少于此道浸淫颇深的玄师会做些微小改动,使之更适合自身。

    公单身躯一抖,自身上脱了一层皮膜下来,道:“非是做有改动,而是单披了两层绘有坚金纹图皮膜在身。”

    “两层?”公佥造听了之后,神情一怔,随即隐含几分激动之色,伸手一抓,将那皮膜拿了过来,细细看过一遍后,抬头问道:“这是何物皮膜?”

    公单回道:“此是剥下来的西荒异类之皮,名唤‘灰鬼’,其等长居地底之下,与我百国之人有几分相似,腋下长着一对翅翼,凶邪无比,单前些时日从奴市上买了百余头回来,却意外发现此族两翼皮膜不但可容我绘上气血纹图,并能发挥出原先八成以上功用。”

    因气血纹图效用与图形大小有直接关联,想要真正发挥出实力,一人身上至多只能绘上三至五种,要想再多,却是不能了,是以不少人在想设法再添得一层纹图在外,但是大多数妖魔异类之皮大多与人身无法契合,效用也往往百不存一。

    至于用同族之皮,也不是没人尝试过。但通常只有修炼气血之道,且修为相近之人的肌皮才能发挥出最大功用,可这样一来,极可能造成同类相残,是以很快百国禁止了。

    数千载以来,东荒百国一直想从妖魔异类身上寻到合适的替代物,但以往疆域太过狭小,生灵皮囊来源只这么些,始终无有什么进展,公佥造万万没想到,今日却是看到了一种合用皮膜,他手抚其上,又问:“你方才言,这等皮膜,你披有两层在身,那两层以上又如何?”

    公单回道:“单功行尚浅,披上皮膜过多,则气血之力不足以透激其上纹图,现下两层便已是极限了,三层反会使得气血受阻,但若是气血积蓄深厚的族人,想来三四层也非是什么难事,只是层数越多,效用越小,反会削弱自身,以单来看,六层便应是其上限了。”

    公佥造脸上露出笑容,他本是想选拨人才,不想能收获这份惊喜,要是果然如公单说得一般,那么这里所有人的战力都可因此提升数筹不止,他道:“公单,那你可是立下大功了,若是证明你所言为真,我亲去为你请功。“

    公单躬身一拜,道:”多谢月祭。”

    公佥造心下感慨道:“谁能想得到,适合刻画纹图的异类皮膜竟是在西地荒原上,若不是四域一合,哪里可能寻得到,看来果然如九洲道友所言,无论哪一种修行之法,唯有找寻到更多外物补足缺漏,发能真正发扬光大。若是早早发现此物,我东荒局面必然大不一样。”

    正思索时,他忽然又想到一事,抬头问道:“狄真人,以你之见,若是大派修士,出此一击,可能破这开三层气血纹图么?”

    狄道人打个稽首,回道:“贫道乃是散修出身,也只能做到如此,但那些大派弟子,法力神通乃至法宝都远远胜过我,在下打不破,他们未必打不破。“

    说到这里,他见下面那些公氏弟子略略有些失望,却是一笑,“但有一点,方才贫道与这位公单道友相距不过数丈之远,他也未曾有任何躲避偏让,身上纹图却还能承受下来,守御很是得力,若是真正斗战,至少也在三十丈外,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何况在贫道看来,方才那纹图只是寻常所用,要是各族秘传,想来又有不同。”

    众人一听此言,都是精神大阵,公单说是玄师,可道行还浅,要是请得宫中宗师来来刻画,那定然是可以胜过他的。

    在场所有公氏族人几乎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必须找到更多灰鬼,设法将之圈养起来,以便收割两翼之皮,如有必要,还可设法使之与他族混血,看能否得到更为合契的皮膜,好为他们所用。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五章 瞒天过海斩顽敌

    钧尘界,逍远天域,伯还地星。

    一名身着赤袍,衣绣星辰鸟鱼,顶上延板垂旒,腰围革带,玉面长须的中年男子坐在宫中玉盖塔之内,此人正是大祭公公肖,如今钧尘界中成帝。

    随他呼吸吐纳,可见有一道道紫气去往他身躯之内,而后一道赤色红芒自顶上升腾而起,徐徐去往高空,再丝丝缕缕往外飘散出去。

    若是有同辈修士在外观望,便就能够发现,这处地星上空并无阳日,此间所有风云雨电,四洋之水,昼光暖热,竟都是为他气血之力所调和统御。此刻若是他停了下来,或是移驾去往别处,那地星之上生灵必然因此凋零,是以无论从身份还是实质上来说,他皆算得上是主宰这一方万物生死的无上帝君。

    许久之后,他停下功行,上方那道赤芒也渐渐收入到了身躯之内。

    稍作察觉,发现功行长进不少,可神色之中却无多少欢喜,心下暗思道:“这般下去,哪怕再修行数千上万载,也到不了孔赢那等境地,我若与他一战,那是必败无疑,”他一拧眉,“莫非当真要一试那等法门么?”

    他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凶险了,我如今寿数未至,还有机会,尚可再等上一等。”

    他与另一位公常入得钧尘界后,便在不断找寻可以向上突破的道路,因所修气血之道与钧尘修士不是一路,开始也是经历一番波折,最后靠着一身堪比帝君的法力,还是各在一方天域之中立得帝号。

    本来以为两人联手,此界之中当是少有对手了,可直到遇上玉梁教掌教孔赢之后。才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待拜入玉梁教后,他放下身段讨教,终是窥看到了一丝继续向上攀登的机缘,但同时也发现,自己功行比之孔赢委实相差太大,于是这些年中。一直在奋起追赶,期望拉近彼此距离。

    外间脚步声起,一名白发道人来至殿中,对他恭敬一礼,递送上一枚玉符,道:“王上,吴、宋两位又有消息送来了,还请王上过目。”

    公肖拿来随意翻了翻,抬头道:“你如何看?”

    那白发道人回道:“吴、宋两位真君这些年传来的消息有不少。九洲诸派的底细差不多已是为他们摸透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我玉梁教就要大举攻伐青空界了吧?”

    公肖笑着一摇头,将那玉符丢在了一旁,道:“攻伐青空界,说得容易,孔掌教怕还没那个把握。”

    白发道人不解道:“这是为何?

    公肖淡声道:“先不提积气宫还与玉梁教分庭抗礼,就说那吴、宋二人所言。每回都是前后矛盾,对九洲各派的判断也是忽强忽弱。毫无定性,似这般消息,十有八九都是虚假。”

    白发道人一惊,道:“怎会如此?这二人身躯之中被种下过禁法,绝不会背叛教门,莫非。莫非是这二人已亡,这些不过是九洲之人送来的消息?“

    公肖道:“未必是这两人亡了,也可能是中了什么术法,以至心智被蒙蔽了去,也未可知。”

    白发道人露出惊容。随即皱眉道:“若君上推测不假,这些九洲修士可是有些不好对付啊。”

    公肖道:“无甚关系,我等那位掌教真人神通过人,有他在上撑着,也轮不到我等来操心此事。”

    他对背后议论孔赢并无什么顾忌,身为帝君,自不必服下识玉,他拜在玉梁教下只是慑于孔赢之能,这位掌教若能一直维持强势,他便会一直维持恭顺,但要是受创或是被人击败,那也不介意出来再推上一把。

    白发道人担忧道:“就怕到时把王上推了出去。“

    公肖摇头道:“孔赢自视甚高,绝不会如此做,况且真有连他感觉棘手的人物,换我等上去也是无用,他不会如此不智。”

    门外有侍从声音传来道:“王上,教中宣谕使者到了。”

    公肖神色一动,道:“请使者上殿。”

    过去半刻,见有一名身着朱色袍服的道人走入进来,其手上托着一盏青惑灯,有此灯在,便随时可遁入孔赢开辟的小界之中,不怕外人侵袭,此人来至殿中,稽首道:“见过伯还君。”

    公肖道:“贵使来此,不知掌教有何事吩咐?”

    那使者道:“上回掌教与杨传一番论道,约定六十年后再有一会,我两家天域相隔遥远,掌教这便要动身前往积气宫,只是教中需人坐镇,”他拿出一卷法旨,送了上来,“掌教安排皆在其中,伯还君一观便知。”

    那白发道人下去接过,再送至案上,公肖拿来一看,目光之中却是露出异色,半晌,他点头道:“肖知晓了,请回复掌教,肖定当遵谕行事。“

    琼舟天域,地星之外,有两方势力在拼斗,一道道虹芒乱射,法气碰撞,却是不时有修道人被闪空而过的雷光赤火爆灭,更有飞渡来去的法舟被一团团自地表腾起的灰雾侵蚀,而后一驾驾化去不见。

    而在虚天之上,有三团法相却是互相碰撞,发出惊天动地之声,一时也看不出哪方势胜。

    大概有十余后日,听得一声撞响,有两团法相忽然一收,化作两道遁光急骤远去。

    还留下一团黑雾缓缓分开,司马权自里现出身来,看着剩下百余座法舟在两名道人带领之下缓缓往远处退去。

    自占据这琼穹天域以来,他已是玉梁教第二次攻打过来,但想来不久之后,又会有第三次。

    晦光一闪,一名长老来至身侧,对他一揖,道:“真君,那庚行大阵此回被打坏了不少,看来这阵盘也不如传言中那般了得。”

    司马权嘿了一声,道:“积气宫庚行大阵是不差的,只不过罩在我等这处的,不过是个残阵而已,否则玉梁教就是再多得几倍势力,也一样打不进来。”

    那长老一听,不由愤愤言道:“可恨,既要我等为他出力,却又不愿拿出真正助力来。”

    司马权却不在意,道:“此是预料中事,我等乃是敕封之人,本非他宫中弟子,自不会拿好物给我,只不过如今局面,你若不想去投玉梁教,那便只能托庇在积气宫门下了。”

    那长老叹一声,玉梁教规矩太多,他是万万受不了的,如今确也只有积气宫能与之对抗了。

    司马权问道:“弟子死伤如何?”

    那长老道:“真君放心,死伤的皆是一些前些时日投靠过来的散修,我门中弟子未曾折损多少。”

    司马权道:“玉梁教此回派遣来此的,同样也非是教中嫡系,这两回不过试探,下回恐怕将有一场真正恶战了。”

    他一挥袖,化光遁回地星,方回至此间主峰宫宇之内,又一道金光飞来,到了近前,出来一名弟子,弯腰道:“真君,宫中传来消息,说是严令各派天域之主守住疆界,无令不得擅离。”

    司马权道:“人在何处?”

    那弟子把头一低,道:“那使者匆匆离去了,只留下谕旨在此,”双手一托,将一卷帛书递了上来。

    司马权拿过展开一看,却猜不透积气宫中目的,念头转了转,让他弟子退了下去,随后一人转至殿后,再沿着一道石阶走至山腹,来至一处泛动星光涟漪的池水之前,拿一个法诀,前方湖水灵光闪动,他本可依仗此物与饶散人说话,但作法片刻,对面居然不曾回应。

    他目芒闪烁不定,心下总觉得,似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又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不去想这么多,有饶散人给予自己的那艘泊合大舟在,就算有什么不妥,也能及时逃脱,而且他还有无数分身在外,哪怕这具身躯亡了,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于是转身走了出去,命令门下弟子抓紧时机修补镇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玉梁教此后一直未曾过来进犯,他暗中四处打听消息,却发现各方安静的就如同一潭死水,他看不透这古怪局势,却也不敢因此放松,还在不断加固阵门。

    时日一晃,便是十余载过去。

    这日司马权在坐关之时,面前星池之中一阵闪动,一名道人身影自里显现出来,他察觉到后,立时起得身来,打个稽首道:“散人有礼。

    饶散人神情望去不太好看,沉声道:“全瞑道友,我是来告知你一事,那头老龙前些时日行事不慎,被困孔赢、杨传二人联手阵禁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司马权心下一震,”孔赢、杨传?这二人怎会联手?“

    饶散人沉着脸道:“杨传所谓闭关这数十年中,其实根本没有在门中,而是去往一处蛮荒天域布置阵法了,此一次又传出他要与孔赢一战,那老龙虽未去,但也失了警惕之心,这才中了算计,它自家失陷不打紧,可恨我许多布置都是白费了。”

    司马权念头急转,于须臾间理清了头绪,显然孔、杨二人都嫌这一位龙君碍事,故是先下手为强,提前将这个隐患合力拔除掉。他心下忖道:“如此看来,孔赢前次与杨传会面时不曾动手,当就是在商量如何对付这位龙君了,只是不知其等下一步会做何,要是两家再争,那还好说,可要是如此番一般合力携手,那便大事不妙了,很可能下一步就是进犯山海界。“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诸方比剑争胜名

    司马权心下觉得,此刻局面当真到了万分紧急的关头,虽以玉梁教,积气宫两家这许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矛盾,未必会真个联手,但这等可能仍是存在的。

    山海界当还未曾做好准备,此时若是两界开战,那是九洲各派极为不利,他无论如何也要设法阻拦。

    脑海之中瞬息间转了数遍,他有了一个主意,上前半步,低声言道:“散人,我等机会到了。”

    饶散人尚是沉浸在懊恼之中,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机会?”

    司马权道:“既然杨传在外布阵,那老龙即便亡了,麾下族人应还尚在,其所积累下来的势力与资粮当也未曾被夺去,散人正可设法一并收入囊中,这等机会可万万不能错失了啊。”

    饶散人闻得此言,神情未变,但是看得出来,他目中隐有光芒闪现,显是意动了。

    他先前也是被孔赢、杨传二人的举动震慑住了,又怕牵累到自己身上来,故是有些进退失据,现下经司马权这一提醒,立刻反应了过来,此事或许反是自己的机缘。

    他思考片刻,道:“道友说得不错,那老龙并非是在自家巢穴之中被困,其巢穴那处,是真正群龙无首,若无人统御,说不准就会被两家覆灭,但我若此刻过去,却可将龙君势力接手过来。”

    司马权心下暗喜,他原本就是蛊惑怂恿对方,但是其若无有这个念想,或是根本做不到此事,那也无法可想了,暗忖道:“看来是这位饶散人与那龙君勾连甚深,绝非他此前说得那般简单。否则哪来信心收拾残局。”

    饶散人道:“那老龙便是能够解决,孔、杨也不可能自身毫无损伤,我还有许多时日,”说到这里,他一抬头,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诚恳。“此次还要多谢道友点醒于我,等此番回来,若有所收获,再与道友共商大计。”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散人言重。”

    饶散人再言语两句,星池之中灵光一荡,那一道身影便已退去。

    司马权忖道:“从此人方才最后那言语来看,龙君那处许是留下了什么好物,是以想要迫不及待取来。不过不管是何物,与其被那两家收去,还不如落在此人手中。”

    不过当务之前,是将这里变故速速传回山海界中,他转身回了密室之中,将禁制全数发动,而后打开两界仪晷,引动四周灵机。

    少顷。仪晷之上有灵光越跳出来,一个大头童子身影自里缓缓浮现。他打个稽首,道:“司马真人有礼。”

    司马权认得对方是张衍身边童子景游,道:“张真人可是在么?司马有要事禀告。”

    景游回道:“老爷正在闭关,不可受扰,司马真人有事可说与小童知晓。”

    司马权只要将消息送至山海界便好,哪怕张衍暂时不理会外事。九洲之中还有秦、岳两位掌门在,自是有人可以做主的,于是并未迟疑,立刻将钧尘界中此次发生之事详细交代了一遍。

    景游听完之后,肃声道:“司马真人放心。小童立刻会将此事告知门中。”

    司马权打个稽首,身影就自散去。

    景游不敢耽搁,立刻往外来。

    张衍事先已有关照,若是闭关之时有紧要事宜,可将此事告之左右两殿殿主,由其报于山门知晓。

    他来至大殿之上,先自案上取笔,将此事书写下来,再往上方一递,殿顶之上光华一动,却那渡真殿主印玺落了下来,盖有一印,他又看一眼,这才朝外一送,任其化作两道灵光,飞往左右两殿。

    少时,却见两殿之中起得两道清光,往界外而去,他这才放下心来。

    补天阵阁之上,齐云天坐在殿中正位之上,他右手一侧,坐着以公佥造的为首的十名东荒百国大玄士,下来乃是心蝶部两位长老,再下一层,则是牛蛟芦氏两位妖圣,至于左手一侧,则是玄灵两家诸派洞天真人,各家都是来有一人。

    此回可谓是四疆四域各方英杰毕至,便连天鬼部亦有人到此,只是其等身为九洲诸派附族,其族中大圣并无资格列于席上。

    大殿正中有一团灵光照影,内中此刻所显现出来的,正是诸方弟子斗法景象。

    此番斗法,为示公允,诸方出战弟子,不可越过五百寿限。

    至于妖魔异类,则可从开得灵智之后算起,而那些蛮荒野妖,自无资格到此,理所当然被摒弃在外。

    因为四方来人众多,故是分作三十六个峰头比斗,每峰可出一名胜手,三月之后,便可入得大比,那时不论胜败,皆有厚赏。

    魏子宏身为瑶阴派掌门,又是洞天真人,此刻也是身坐其上,他目光四顾,不久之后,留意到一座峰头上有一名身材雄壮,已是化作人形的大妖,其已是连连击败数名对手,按理早可下去,可其竟还无有收手之意,他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此是何人?”

    对面座上芦引言道:“这位道友,此是我芦氏族人,名唤芦淮,寿有三百。”

    魏子宏点了点头,三百载看去很长,实则对牛蛟一族而言,也不过堪堪化形,他道:“若是我愿收他入门,芦道友以为如何?”

    芦引一怔,随即露出犹豫之色,“这……”

    这此回带来的族人俱是族中英锐,芦淮更是其中佼佼之辈,若放细心栽培,未来很有可能成得一个妖圣,就这么送了出去,他却有些不舍。

    而且是投了九洲玄门,那么就要废弃气血之力,转修气道,这样未必再能攀升至如此高峰。

    除此外,他更是疑心魏子宏要故意折去自己族中一个英才,可又怕不同意,会惹其不快,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坐在旁处的芦屈角这时忽然开口道:“我等答应了。”

    魏子宏笑一声,道:“好。那么这定下了,芦淮不论此回斗法取名如何,我都可收他为座下弟子。”

    芦引张了张嘴,却也不好再反驳,他有些着恼,回过头来。传音道:“屈角,你怎把芦淮让了出去,你可知若留在族中,未来极可能成得大圣么?”

    芦屈角道:“我也是为族中考虑,这位魏真人可是张上真亲传弟子,我族能与张上真拉上关系,那求之不来的好事,莫说芦淮还不是大圣,便当真是也可送出去。”

    “什么?是张上真弟子?”芦引大吃一惊。“这么说来,这位是刘真人和田真人的师弟了?”他看了看魏子宏方向,又惊又喜道:”如此说来,这可是幸事啊。”

    魏子宏收得一名牛蛟弟子,也很满意,他此举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成得洞天后,瑶阴派中一些以往无法翻动的典籍遗册都可观览了。

    那其中有一种阵法。可助万源化生功转运,使之威能更上一层。但需要六种异蛟合力主持,而这牛蛟也是蛟龙一属,资质也算不差,这才动了收徒之心。

    就在这时,下方又有变化,只见某一峰头上。一道剑光来去,很是轻易击败了自家对手,在几轮胜过之后,见再无人上前,其在天中转有几圈。竟是对准了其余峰头,若见有人疏忽,便就立时出手,将之不断击落下来。

    到了后来,有些斗法弟子看到剑光转过,都是一个个如临大敌,退至一旁,反而不再关注面前对手。

    魏子宏笑道:“这名弟子剑光迅快,该是极剑一脉,”他看向冉秀书,“可是冉真人门下弟子么?”

    冉秀书咳嗽了一声,招呼来身旁一名女弟子,道:“攸宁,你过来。”

    那女弟子一个万福,道:“师父有何吩咐?”

    冉秀书正色道:“你去告诉你师妹不要这般逞强,给同道留点脸面吧,为师也是难做。”

    那女弟子瞪大了眼睛,道:“师父,你和师妹说好了,斗法时不做管束的,你可不能食言。”

    冉秀书顿时露出无奈之色,叹气道:“你何必急得这么清楚,为师只是摆下师道威严,做做样子而已,你顺口应下也就是了,现下为师却是好没脸面。”

    那女弟子惶恐道:‘是弟子不是。“

    魏子宏看着好笑,不过斗法那名女弟子在同辈之中实力当真不弱,尤其极剑之能,你便是功行高过她,也难以胜出。

    此时场中那道剑光见所有人都是心存提防,再找不到对手,便是一转,回得峰上,现出身影来,众人一看,却见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头梳飞仙髻,身着莲青色曲裾,五官精致清秀,眸蕴秀彩,那一轮剑光有如小月,昵伴身侧。

    虽她不再出手,可经此一遭,所有人斗法之时都是不敢出尽全力,要分出一份心神提防这个少女。

    这等情形,自然也是引起了殿中诸人关注,一名长老行步至齐云天身后,问道:“真人,可有吩咐么?”

    齐云天道:“不必,斗法之规并不曾说不可去他人峰头搦战。”

    公佥造这时忽然出声道:“那胜败如何算?”

    齐云天看向他道:“非在自家峰上,无论败去多少人,亦也不会算其多胜,不过这名弟子剑法精奇,今日这些弟子之中,少有人是她对手,谁若能与她战和,便不用再与他人再斗,三月之后,可入大比。”

    此间在座之人,除了九洲众真,东荒大玄士、南罗卢氏,还有心蝶部长老一听此言,都是意动,他们认为对付这飞遁迅快的剑光,要想战而胜之不易,但若只是战和,却有许多把握,于是一个个准备派遣得意门人弟子与之一战。

    公佥造招呼来一个族人,传音道:“你让公信上前,命他披上五层气血法衣,并用上蛛心纹图,无需求胜,只要能与那少清女弟子战平,我回去之后,不吝封爵之赏。”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心易动天地局

    补天阵图,斗法峰上,赤光一转,走了上来一名身着麻衣单衫的年轻玄士。

    其人看去沉静知礼,他依着九洲之礼打个稽首,自报家门道:“在下公氏族人,公信,道友有礼。”

    那少清女弟子一个万福,用清脆声音回道:“少清弟子,于莘兰,公道友有礼。”

    公信抬起头来,平静道:“请道友赐教。”

    于莘兰退后少许,皓腕一抬,身旁剑光一闪,已是劈斩下来,只是落到公信身上时,其身上却有一层血光浮起,好似坚韧一张皮膜,并不曾被破透。

    于莘兰神情宁静,极剑并非是杀剑,并挡住并不奇怪,把法力一引,那剑光就在外旋转起来,忽快忽慢,并隐隐吞吐锋芒,似随时可能落了下来。

    以往多次斗战都已证明,在这般威逼之下,被针对之人必须保持住全副心神,只求不露出破绽,就算是实力强横,能够不在意这一切,可面对极剑遁光,若无足够迅快得遁法,也拿她无有办法。

    公信同样无法破解,不过他另有解决之道,气血一鼓,只是一息之后,身外血光膨胀起来,随后好似如炸裂开来一般,化作一片片淡赤色的气雾游荡在身躯之外。同时他又闭上双目,此来比斗之前,他对九洲各派神通功法也是做了一番深研,极剑迅快无比,哪怕双目之中运有神通,也未必可以捉摄到其痕迹,故此时他并不去看,而是单纯依靠布在身外的气血波荡来感应。

    于莘兰认真观察一阵,作为少清弟子,她不会看轻任何一个对手,更何况这世上有不少能克制剑丸的物事。在看过之后。她确信对手并未设下什么了得手段,伸出纤指,在那剑丸之上一点,霎时间,剑光分作八道,自各个不同方向劈落而来。

    分光化剑每一脉剑修都会用。只是不如专修化剑的弟子那般多至不可胜数,可尽管如此,凭此一招,就可破去绝大多数针对剑修的布置。

    公信一声不吭,身上气血澎湃,一道道气血丝网飞腾出来,那袭来在剑光绞杀之下不断破败,但却又不绝长出。

    于莘眸光流转,仍是不停催动剑光突袭。

    所谓久守必失。她知道玄士乃是修习气血之道的,情绪更易激荡,当着天下群英之面,一直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么很可能便会心浮气躁,从而露出破绽。

    公信却是沉稳异常,在公氏此回派来斗法的族人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若仅仅以气血之力来判断。未必是第一,但他性情坚勇。韧性耐力都是极强,不管场面如何对自己不利,也不管有不少人对自己投来鄙夷目光,只是固守不动,其余一切都是不管,好争一个平局。

    对于这场斗战。殿上在座诸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好似很有兴趣。

    到了他们这等层次,对两人如何交手,又用何种策略,谁胜谁败。这些都不在意,此刻真正关注的,那那可以抵挡住飞剑劈斩的气血纹图。

    尤其是九洲诸修,他们对这些可以增强自身实力东西并不排斥之心,反还乐于接纳,之前也派遣了不少弟子前往修习气血纹图,试图了解其中奥妙,看能否与其余手段结合起来。

    以他们眼力,不难看出公信是多披了几层纹图皮膜在身,这才有了抵挡飞剑之能。

    不少人已是在思考,是否能把此等法门运用到自己身上,以增强自身实力。

    自然,洞天真人把法相一展,便是数千上万里之遥,也不必再去披什么皮膜,但却可以利用妖魔气血,事先绘好纹图,以此圈困阻挡敌人,那等若就是凭空多一个法器了。

    陶真人看着那纹图变化时,露出思索之色,方才见到此物时,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若是能够做成,那无疑对提升九洲修士实力极有帮助。

    钧尘界中,司马权等了一月,饶散人却迟迟不曾有消息传回来。

    不过他清楚,龙君所居蛮荒天域与积气宫当是相隔极远,这位即便立刻动身,也绝不是短时内可到得的。

    他现下等待的,是积气宫之中的消息,作为宫中敕封真君,若是要进犯山海界,那么必然会唤上他一道行事。

    要是选择继续与玉梁教开战,他如今算是顶在了最前方,那理所应当第一时间知晓宫中态度。

    再有几日后,星池之中有灵光波动,司马权目光一睁,心下知道,送消息的来了。

    池中光芒渐涌,出来一名浓眉大目,神气豪迈的道人身影,对他一抬手,道:“全瞑道友,有礼了。”

    司马权客气回礼,道:“胡真君有礼。”

    受了敕封真君后,他在积气宫中也不仅仅搭上了饶散人这一条线,与不少真君也是攀上了交情,期望宫中有什么变动,也好及早得知,如今证明,这一步是走对了。

    胡真君道:“道友一人孤悬在外,这些时日无法交通内外,恐怕也是等得心焦了吧。”

    司马权感叹道:“确实如此。”

    胡真君点了点,那到了他们这一层次,身份权势其实都是外物,修为才是根本,司马权法力神通都是不弱,他也乐意对其透露一些不算太过紧要事机,顺便卖个人情出去,此时种下善缘,说不准未来就能帮到自己。

    他是直来直去的脾气,也不绕弯子,就将龙君被两家合力对付之事道出。

    这些司马权已是知晓,但面上仍是做出一副震惊之色,不过他知道过去月余,胡真君带来的绝不止眼前这点消息。

    果然,听得胡真君继续往下说道:“全瞑道友,你是不知道,杨宫主还未曾回来,宫中却是吵翻了天,如今分作两方,在那里争论不休,一是认为我积气宫与玉梁教再争下去无甚好处,还不如止息干戈,平分界中天域,另一方么,以为当是与玉梁教争斗到底,不可有半分退缩。“

    司马权暗自点头,他已是明白了,引发这场争论的,其实是杨传自己,此人与孔赢联手之后,底下之人并不明白其到底如何想,怕其做出与自己利益相冲突的选择,故是一个个表露出了自己态度。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说明杨传至少在这之前的确没有两家携手的意思,对付龙君只是为了剪除身边威胁,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胡真君说了一通后,好似不经意问道:“却不知全瞑道友如何看待此事?”

    司马权知道胡真君并非积气宫出身,其原来宗门被玉梁教灭派之后,这才不得已投靠过来的,积气宫这般人物如今很是不少,他心念一转,道:“便是玉梁教愿意退让,可其破灭千百宗门,又岂是一句就可以放下的?”

    胡真君对他回答很是满意,道:“全瞑道友放心,宫中要是有什么变故,胡某会立刻通传与你。“

    司马权打个稽首,待那光影散去。他在室内深思片刻,下定决心道:“看来必得如此做了,虽然会提前暴露我门中实力,且一个不巧,很可能将我自身暴露出来,但若布置的好,也不是不能避过。”

    而今大势已非是他能扳转的,但是不等于他不可以做些小动作。

    尤其这个时候,正是显出他天魔的手段来。

    玉梁教教众大多服有识玉,如果孔赢有意,几乎教中每个弟子的一举一动,都会为他所察知。

    此举对很可能教中弟子约束极深,但亦是有不少好处,譬如司马权这等天魔,根本不敢把魔念潜伏入此教弟子身躯之中,就怕一不小心,引来孔赢注意。

    但是偌大教门,总有一两个宁可忍着严苛规矩,也不愿吞下识玉的,尤其真君一流,更是如此。

    前回与他交手的两名玉梁教真君,有一人便不曾如此做,这恰恰给了他机会,交手之时,悄悄以魔气感染,不过一直隐而不发,准备关键时刻最为棋子来用,但这时情势有变,却不能不提前动用了。

    只是两处天域虽是邻近,可暂他还无法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遥御法力,于是遁身外出,借用法舟飞渡,用了一月时日,潜至叁辰天域近处。

    到了这里,他立刻变化无形,穿透阵法,再往里去,不久之后,已能感得那缕魔念,随后悄悄将之引动、

    再等有数天之后,灵光动荡了动了起来,而后便见一座宫城飞出,身后一驾驾飞舟腾空而起,往他琼舟天域方向飞去。

    司马权深沉一笑,他等得就是这个,他以魔念引动此人征杀之欲,叫其来与自己开战,有魔毒在其躯中,他不难将之击败,而后再设法反攻入叁天域之中,彻底占据此处,再下来,他便会以控制局面为借口,下令杀尽此间所有吞下识玉的玉梁教弟子。

    要知先前两家虽你来我往,斗个不停,但伤亡俱是在正战之中产生,还并无如此撕破脸面举动,可如此一来,就等若彻底结怨了,至少两家在解决此事之前,明面上几无和解可能,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他交了出去。

    不过这个可能性极小,如今之积气宫,本来就是各方势力遗众迫不得已汇聚一处,杨传如是敢这么做,那必是人心散失,那又拿什么和玉梁教去对抗?

    他森然一笑,看了那飞渡宫城几眼,就化一阵阴风,暗中跟了上去。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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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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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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