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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阴幻域转生死

    玄阴天魔乃是无形无质之物,若是有人试图去窥探这魔头,只要念头一转,立刻就会被其侵入心神之间,不知就里之人,一个不察,就已中了魔毒,生死全看这魔头心意。

    不过此一回,是张衍主动以神意去摄拿,却又有所不同。这魔头若是智慧足够高,就不会这般容易就跑了进来。

    不说在此中是他主场,万一有变,只要主动耗尽神意,虽然自己也是受损,但却可叫这魔头大受损伤。

    而神意之中这一道模糊幽影,只是方才一瞬之间那魔头被截留下来的形影,并无法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要是此魔修为到了一定境地,或是与敌争斗多了,那么连这点痕迹也不会有,下次断然不会再犯这等错误。

    张衍盯着那魔头看了一会儿,从那股飘忽不定的气机上来看,此魔修当未修炼到太过高深的境地,以他此刻功行,还可以应付。

    不过有一点却要注意,玄阴天魔只要不死,就会在交手之中不断学习,改正自身疏漏,是以要想斩杀此等魔头,就要在短时间能做到,与之缠战时间越久,其便越加难以对付。

    观此魔头样貌,与腾族略略有几分相似,双头四臂,独目三足,显然是这魔头以往与此族有过接触,是以照其变幻表象。

    他也是来了一些兴趣,那腾族本是地表生灵,来地底要做什么,莫非是最后是亡在这玄阴天魔之手?看这模样,这魔头还是深受此族影响。

    他一挥袖,将那形影打灭,随后把神意回定身躯,徐徐把功行收了。然而直到最后时刻,也仍是不见此魔头来犯,显然是方才感到张衍有主动出击之势,故是又退缩了回去。

    可以看得出来,这头玄阴天魔很是谨慎,与先前遇到得那些魔头绝然不一样。

    按理说。玄阴天魔该此次界之中战力至高之辈,在地渊之中除了同类,该是全无敌手,而且防不胜防,就是妖祖与其对上,也十有**会输,有眼下此等表象,那很可能是以前吃过什么大亏,才会这么小心翼翼。

    此魔被神意照见。但那是其主动来窥看,真身却并不是就在近处,好在方才张衍已是将那魔头气息记下了,不难将其寻到,伸指在伏魔简上一点,此简悬空片刻,就奔往一个方向飞去,此回只走直线。足足飞遁有十数万里,才在一座大峰之前停下。

    这山高不见顶。下方有一个人为开凿出来的洞窟,还有一些残破浮饰品,洞外更有许多腾族及凶怪的石像,大约百余尊之多,皆有千丈之高,神情形态个个都是威武雄健。看得出来,这又是一处腾族留下的遗迹。

    而在山脚之下,开着一座石洞门,厚重石门早已倒塌,破败不堪。看去完全是凿山掏穴而成。恰可容纳百丈高的腾人来回行走。

    张衍到了这里后,并未立刻迈步进去,而是看着这座山峦,神情若有所思。

    在上几层中,在同样一个方位,也有一座类似石山。

    看着模样,此山似是不单单只局限在一层,而是连通了上下各层,至于到底存于多少层中,暂且还难以说清,腾族在这里凿山建府,不知有什么特别用意。

    在原处思忖了一会儿,他御动遁光,往那洞门之中走去。

    过了石洞门,却见一个偌大广场,满地都是巨大骨骸,多是支离破碎,旁处散落着朽烂刀剑,看来此地应是经过一场惨烈厮杀。

    他见前方有一横高阶,上方摆有一个高座,同样有一具尸骨,身量比此间任何一具都要高大,只是顶上少了头颅。

    忽然一个恍惚,眼前景物竟是一变,却见一个头戴垂纱的高大腾族女子坐在王位之上,两旁石阶之上是一排排身强力壮得护卫。

    目光一顾,广场之上也是站了一列列腾族兵卒。

    那侍卫怒吼一声,“泯族使者,你怎如此无礼,见了我王,为何不行大礼?”

    张衍淡笑一下,道:“此等小道,无需拿来贫道眼前卖弄。”

    他一步跨出,原来所站立之处却是多出来一个四肢粗短,颈脖粗短,双目鼓吐的青鳞怪人,其人方才是那受呵斥之人,而非是他自身。

    他知晓,这是那玄阴天魔弄出来的手段。

    这里并非是单纯是幻境,也同样是真实之过往,踏入此间,也就是进入那传闻中的玄阴幻域中。

    而玄阴天魔最是难对付的就在这里,其有一丝浊阴性灵,就是潜藏在此,只要其性灵不灭,不论在外身躯被杀死无数次,就不会当真身死。

    而此地又不在现世之中,头一回要想进来,唯有这魔头主动放开。

    但幻域乃是此僚主场,心神只要有丁点空隙,就会失陷在此,且被这魔头引入进来,神通道术对其毫无作用,无法动手,只能是被动应付。

    他目光看去,那泯族使者被呵斥之后,不但不拜,反还对着那腾族首领放出一支飞矛,血芒一闪,顿时将其钉在了座椅之上。

    只是对腾族的强悍身躯来说,此连小伤也算不上,其也未曾想到这泯族使者孤身一人敢如此做,立刻将旁侧金斧抄起,往下掷来,那使者发出那矛,浑身已然气血干枯,毫无还手之力,当场打成碎肉。

    但是那腾族首领很快就发现不对,那长矛似被做了手脚,他被死死钉在了座上,居然无法伸手拔出,与此同时,一个个泯族人身裹气血光华,从门外穿入进来,与腾族厮杀在了一处。

    这两方人都是气血雄壮无比,到达大圣境的,就有四五人之多,但此处洞窟坚牢异常,哪怕经此一战,也不曾撼动一丝一毫。

    因腾族首领无法参战。少了一大战力,其族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时不时鲜血飞溅过来,场面惨烈无比。最后连首领本人也在击杀了数个强悍敌手之后,被斩去了四肢头颅,生生砍死在了宝座之上。

    张衍只是冷旁观。神情之上并无任何波动。

    这时有一个泯族头领大吼一声,其手下之人纷纷出手,将所有腾族人头中独目挖了下来,有些未曾死透的,被生挖眼目,一个个在那里凄厉惨嚎。

    这时一名泯族侍卫走到了张衍身边,呵呵笑道:“腾族自以为有长有神目,不惧我心魔入体,但我却可驱使他族来攻。轻轻松松便将其灭去。”

    张衍笑了一笑,道:“贫道还想哪有这般多的腾族死在此处,原来过往是如此,还要多谢尊驾解惑。这么说来,腾族眼目是克制魔头的利器了,回头倒是要去寻上一寻。”

    这魔头未曾接触到更多智慧生灵,只是与腾族这些异族有过交集。

    恐怕也正也是因为如此,其只是拿这些血腥凶残的手段对付他。却不知修炼到他这般地步,心境打磨完满。绝不会为眼前这些场面所动。

    即便不是他,换个修炼了千百年修道人过来,此刻也不会轻易中招。

    那玄阴天魔所化的泯族却是一声叹气,道:“你这人心神稳固,我到现下也抓不到机会,可此间乃我幻域。纵然千百年轮转,也不过一念之间,你与我斗个上个数十载可以,那么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呢?”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会到那等时候的,因为你只是神魂进来,身躯还在外间,那时你早已耗尽元气,生机断绝而亡了。”

    道行不够之人听到此言,恐怕难免会其被言语所动摇,然后陷入忧惧之中,担心自己外间身躯,如此心灵上便有了破绽。

    而那等心志坚定之辈,纵然不信,也会有此考虑一下这等可能,甚至还机会设法检视一下自己,看自己是否当真只是神魂过来。

    但这魔头早就等在这里,只要你心下一动,立刻就会跟着上推波助澜,然后不断扩大战果,叫你疑心自己,需知心猿难伏,大敌在前,又事关自己生死面前,怕是任何人也难以真正做到一念不动。

    而这里还潜藏一个更为厉害的陷阱,那些努力不愿露出心境破绽的,可能因为一位着紧于此,执念渐生,反倒可能中了算计。

    张衍却是神情平静,对此并无半分反应。这不仅是他心境之上并无破绽,而且还因为他知晓对方的底细。

    他是力道六转之身,玄阴天魔也无法将他留在这里多久。

    就算真是被困万载,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他在残玉之中推演至法之时,在里等若经历了一万六千载,是为求道能耐得住真正寂寞之人。

    玄阴天魔见丝毫不为所动,又道:“尊驾可知,腾族人为何要到这处来?因为他们来此是为了这一件宝物,此宝物能保他们一族万世兴隆,此物如今就在这处洞窟之中。”

    玄阴天魔告诉他此物来历,是为引动他生出贪意。

    但可惜是,其因从未与修道人更有过交集,不知修道人的执念乃是长生,而非群类壮大,又一次受挫而回。

    这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这魔头不停用言语或是各种场景来试图动摇张衍心神,后者却始终神色自若,偶尔也会回一两句话,好若与同辈闲聊一般。

    张衍知晓,每多一刻,这魔头就会多消耗一丝本元,只要以不变应万变,那么支撑不下去的只会是对方

    果然,似只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眼前幻域陡然破碎,此间场景又变化回了原来那残破模样,却已是回到了现世之中。

    张衍冷然一哂,既然进入过玄阴幻域一次,那他就能再度寻了进去,主动闯入和被动进入是绝然不同的,这一次他已是可动用神通。

    于是神意一转,追逐那冥冥中那缕气机,一个跨步,轰然一声,又是生生踏回到了那处幻境之中,抬头一看,见玄阴天魔神色正阴沉地看着自己,淡笑一下,道:“尊驾每言必说他人生死,不知你自家生死可在意否?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日月二君难撼神

    张衍在说话之时,背后便有乌火玄烟随之升腾而起,那一尊魔相也是隐隐在里浮现出来。

    玄阴天魔神色一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形却是骤然不见。

    张衍冷然一笑,他并不意外,这魔头在自家玄阴幻域之中,躲藏起来才算得上是最为的明智选择。

    此回既然是他主动闯入进来,为了在这里能继续维持下去,便需得持续消耗精元法力,若是无法在短时内杀死对手,那在法力耗尽之前,就不得不退了出去,

    是以虽是来追杀敌手,但此举同样蕴藏有极大凶险。

    这魔头若是不肯罢手,那么会趁他法力大耗之际,再度把他摄入进来,继续设法动摇他心神。

    莫看其第一回交手消耗了不少,最后不得不主动破散幻域,送了他出来,但不要忘了这是在地渊深处,浊阴灵机汇聚之地,是这魔头天然主场,恢复起来可谓极快。

    随那魔头消失,面前场景也随之一改,变得与方才截然不同,张衍目光一转,可以看见有许多腾族人在这里开凿洞府,雕琢石像,不难判断,此刻所显现出来的景象,应是滕族方才到达地底的那个时段,更早于自己此前所见。

    他心下知晓,玄阴天魔可化身为玄阴幻域之中任何一个生灵,此刻其不定就躲在其中。

    不过眼前这些只是常人可以看到的,而天地之内那些细微难辨虫豸的更是不知凡几,这都有可能成为其化身,若要一个个找寻过来,几乎难以寻到其下落。

    但这一切,在能崩山毁陆的神通**之下。都是毫无用处。

    张衍仰起首来,喝了一声,把身一拔,忽忽间化作万丈之高。

    然而这并非是尽头,在他法力催动之下,身躯不断长去。很快就到达了此层极限,但闻轰隆一声,却被他生生挤破地渊层障,到此犹还不停,继续往高处而去,看这势头,似乎要一气冲到地表之上。

    身躯一旦庞大到一定地步,那么随随便便抬手跺脚,就能震碎这一方山海地陆。而这是在玄阴幻域之中,非是现世,哪怕搅得天翻地覆,也根本不必有所顾忌。

    玄阴幻域可以无边无际,但是玄阴天魔对这方天地的理解与认知大多应是来源于腾族,而滕族栖居之地绝然不会有多大,否则也不会妖魔逼得遁入到地渊之中,其所能接触到的生灵。也就是这魔头所能幻化出来的极限了。

    只要把这些全数崩毁,自然而然就能将这魔头杀死。

    这是最为蛮横直接的手段。根本就是以力压之。

    这魔头此刻所能做得,要么出来现身出来设法阻止他,要么就是立时改换此间景象。

    前一种做法就是暴露了自身所在,而后一种,却也大量消耗本元精气,但是无论哪一种。皆是被动应变,都算不上什么好选择。

    那玄阴魔头果是无法容忍他这般施为下去,眼前景物乍然破碎,而后猛地一变。

    张衍发现,自己已不再是在地渊中。而是来到了地表上。可以看见那一层浑阴障就在身前不远处,看这情形,这是站在了地渊入口处。

    但是周围景物大为不同,天中星辰日月也更为明亮,而且灵机也是活泼灵动,到处充斥着一股勃勃生机。

    他目光一扫,迅速做出了判断,这应不知多少万年前山海界。

    从天魔的表现来看,其理应并不知地上之事,此间景象,当是从玄阴天魔从腾族脑海中得来。

    这族类乃是山海界真正土著生灵,若是承继了先祖识忆,凭此倒不难还原出部分上古原貌。

    只是把他送到这里目的是什么,一时还无法猜透,心下转念,莫非要引出什么上古凶物与自己一战么?

    可当他抬头看去时,却是目光一凝,只那日月之中,隐隐有两个人影蜷缩着,似是在沉睡一般,随其一呼一吸,似乎整个山海界都在随之震荡,

    可以看见,周围有无数生灵在对其膜拜。

    迄今所见任何一人,与这二人那庞大气机一比,也不过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几乎在瞬息之间,他就猜出了这个两人身份。

    伯白!

    伯玄!

    传说之中,元伯身化天地后,伯白、伯玄两兄弟各是司掌日月,无论是那灭明氏,还是天鬼族,抑或是其他精怪大妖,莫不自认是这二人后裔,哪怕本来无有关联,亦要设法攀扯。

    没想到这二人此刻竟然出现在了眼前,玄阴幻域虽有一个幻字,但并不是全然凭空变化,也要有所依托不可,从这点看,好似这两位确然是存在的。

    但是他知道,山海界并没有真正日月,那不过是星光所化,而一呼一吸,也是山海地陆自发引动,其力非是来自气障之外的天穹。

    但也有一个可能,或许不知多少万年前此二人确实存在,只是后来不知何故消失不见了。

    与前面所遇那天魔相比,这玄阴天魔同样是用以大凌小,以强迫弱之法,但其却是搬出了传说之中的人物,此招借力打力,比正面出战还要厉害几分。

    要是张衍是山海之中土著生灵,乍然见到自家承认的祖源在此,恐怕立时就会心神大震,露出极大破绽,从而失陷在此。

    可他乃是九洲修士,对这二人无有那等根深蒂固的敬畏,此刻不但不曾惶恐,反而还仔细感应了一下。

    然而这一察看了下来,却是从中感觉到了几分异状。

    他发现那日月之中潜藏的二人太过虚幻不定,而且有些呆板,使之于自然,仿佛是被人强行塑造而成,生生嵌入到天地之中的。

    心下不觉了然,这极可能是腾族膜拜祭祀日月之后,不知多少年下来构想出来的场景,甚至连自身也以为是真实,后来被玄阴天魔取用了。

    或许此界之中果真有伯白、伯阳存在,那绝不会是眼前这般模样。

    正在此时,却见天穹之中生出一丝丝裂痕,好似琉璃碎裂,而后徐徐蔓延开来,直至绵延到天地尽头。

    张衍目光一闪,顿时明白,那魔头能营造出来这等大场面,也绝非轻松之事,很可能已是孤注一掷了,只是未想到最后仍是失败,此刻再也维持不住幻域,只能任其破散。

    他淡然看着,任得这方世界崩塌开来,再最后消失不见,

    待一切寂静下来之后,他仍是站在那个窟洞之中。

    而在脚边,却是有一团尺许高的墨色玄雾,只一眼看去,便就知晓,其是那玄阴天魔所最后一点精质所化。

    这魔头便是耗尽本元,也可以去往他处躲避,等待着浊气滋养,不用几载功夫,就可恢复过来,但落在他身前,这分明是表示臣服之举。

    张衍一转念,便就明白,腾族人口稀少,对被击败的异族,并不会完全斩尽杀绝,只是贬斥为部族奴隶。

    玄阴天魔受其影响甚深,故是眼下也做出了此等举动,但是即便此魔不愿如此,也无其他选择了,本元大损之下,已算得上是失去了反抗之力,张衍要是认真搜寻,不难将它找出,而只要表示顺服,万一侥幸存身下来,等恢复了过来,说不定还有取而代之的希望。

    张衍冷然一笑,他自是不会给这魔头任何机会,不说他此来是为取其灵机精气好壮大自身功行,便是当真把之带去了地表之上,也是养虎为患。

    心意一动,伏魔简已是化光飞出,在玄雾边上绕有一圈,发出一声欢鸣,简身之上发出一道明光,再往里一钻,随后便可见那气雾在一点一滴缓慢消失,这魔头似察觉到不妙,顿时般挣动起来,但在那灿烂明光包裹之下,此却是无用之举,仍是被不断侵吞。

    张衍在旁坐了下来,静静看着这番变化。

    整整过去一月之后,伏魔简彻底将那一团气雾吸摄干净。

    至此,这一头玄阴魔已是从这方天地之中消失,不复存在。

    张衍心意一召,将伏魔收了回来,他并不急着离去,而是打量着四周。

    这处洞窟的确有些不同寻常,腾族千方百计迁居到此,后来与泯族一场厮杀,也未曾损折此处分毫。

    那魔头言说此处有异宝,当非是虚言。

    他试着感应了一下,顿时有所发现,行步到那宝座之上,稍微看了看,又走至后方那面大璧之前,起袖一拂,听得哗啦一声,其上石壁纷纷碎落下来,露出一堵秀美无伦的玉墙,看去略微有些弧度向左右两侧延展,上端直直伸入顶处,下方亦是深深扎入底下,难以推断其具体大小。

    他仔细察看过后,已差不多明白其用途,想了一想,目露奇光,暗忖道:“莫非是那物不成?未想到果真存在。“

    东荒神国之中有记载,传闻此世开辟之后,地下有一根天生地长的神秀大柱,无论哪个族群居其近处,久而久之,便会获得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神通,而自生原来就有神通的,也会在原来根底之上变得更为强横,那腾族眼目克服天魔之能,不定与此柱有密切关联。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章 一柱神秀连天地

    张衍看着面前这根神秀大柱,心下也是感叹天地造物之奇。△¢UU小说,www.uu234.com

    山海界中,不知有许多妖魔精怪生来就有神通,天生便压其余族类一头,一旦得了机会,便十分容易壮大起来,譬如那灭明氏、莲心蝶皆是如此。

    还有那天鬼族,其能横行西空,不但是因为得了钧尘界相助的缘故,还有那化虚无形神通,也是起了莫大作用。

    只有那东荒百国之人从来没什么天生神通,唯有依靠自身修炼,一代代积累传承,才渐渐能与诸多妖魔异类相争。

    假设其等当年得了此柱相助,想来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他上前一步,一指点在那柱身之上,试着把法力送入进去,想要看一看这柱身到底有多少高下,是否可以搬挪出去。

    这一试,就是半天过去。

    他发现自己先前还是小视了此柱规模,其很可能一直往上延伸到地表,而下方更是去往不知多少深远,怎么也无法探到尽头。

    摇了摇头,正要把手收了回来,这时他目光一动,却是在这里面感觉到一股阴秽之气,辨了一辨,顿时知晓,这应该是先前那玄阴天魔所留,看这模样,其有一段时日曾停留在这柱身之中,而且时间还颇是不短。

    他不禁一挑眉,若是寻常族类得到一门神通,那是十分有用,甚至对化丹之下的修士也可能有一定助力,但也仅此而已了,如玄阴天魔这等大魔头,此柱表面上对其的影响就极其有限了。

    那么此魔为何还要身入其中,莫非是此柱还另有他用?

    他转念下来,觉得这等可能极大。于是再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那股残留气机往下延伸,好似贯通去无尽深处,便就顺着追索了一阵,但随着灌入柱中的法力愈加增多,这柱身之上竟是开始放出道道光亮。同时隐隐生出一股吸摄之力,似乎要把他带入进去,

    察觉到这一点,他目光一闪,不由生出了一个猜想。

    在原地思索一会儿,转过身来,出了这处洞窟,乘光而行,很快就到了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处。一刻不停,纵虹而下。

    这里依旧是浊气浑沉,与上层一般无二,他未有停留,遁光一转,很快找到更下一层入口,继续前行。

    如此下去三层之后,却是发现这里并无通往下层的门户。似已是到了尽头。

    然而他却更是确定了此前所想,祭起一道剑光。化入土行真光之中,再穿入地底,直往下行。

    那剑光之上有神意附着,行有半天之后,眼前霎时一敞,已是成功到了地渊第四十层地界之中。

    然而这里。却不是似上几层那般浊气弥漫,死寂一片的模样,而是与地渊前二十层有些相仿,更有许多狰狞古怪的虫豸宿住石缝之中。

    探过之后,他又往下层去。一连数层,皆是眼前这般模样,心下顿时有数。

    数万年之前,至少在地渊四十层往上,本来当是浊气稀少,不然腾族也不会居住在此,即便不惧魔头,此族也需吞吃血食,而浊气若是浓郁一定境地,当是寸草不生,生灵绝迹才对。

    后来那玄阴天魔到了此地,才渐渐将其所处的上下数层都是污秽了,此魔头来自地渊更深之处,而且当年应是借了那神秀大柱之力,才来至了这前四十层中,并将此地生灵俱是灭杀。

    若无差错,这神秀柱应是可以令生灵在地渊各层之中挪动。

    只是此处距离地表已是不远,这魔头纵然十分依赖浊阴灵机,可同样也可以吸摄神魂来增长实力,派遣一个分身上去,当也不难,可奇怪的是,其似从来未曾如此做过,

    张衍想了下来,也是猜到了其中一二原由。

    在腾族识忆之中,地渊入口处还有不少强大的族人,很是能够克制魔头,更为厉害的,就是那遍照一切日月二君。

    天魔很可能也以为此二人为真,故是从来不敢贸然上去地表,只是在下面老老实实的积蓄实力。

    他感叹一声,要非这个误会,山海界地上生灵恐要遭受一场浩劫了,至少地表局面绝不会是今日模样。

    实则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只一头玄阴天魔,许还不足支撑到他修至力道圆满之境,若是再擒得一至二头,那就十拿九稳了。

    地渊深处能生诞出一头玄阴天魔,那必然也会有第二头,要是一层层下去太过缓慢,那自己是否也可以利用那神秀大柱挪移到下方呢?

    他想到这里,收了剑光回来,在此层之中寻到了那神秀柱所在,见其同样是被重重石壁包裹,将之震裂后,柱身便显露了出来。

    他行至近前,试着把法力灌入其中,不久之后,那大柱之上光亮又起,而股吸摄之力也是再是生出,这回他未有抗拒,往前一步,整个人没入其中。

    在入内一瞬间,顿时觉得自己似身处一股流水之中,而周围只有一片茫茫光亮,只是一瞬之后,他身形一顿,被一股柔和力量缓缓向外推出,这时他察觉到一股阻力,知是被山壁所挡,法力一激,轰隆一声,将四周坚岩全数震开,缓步走到了外间。

    举目四顾,见此地有不少方才所见到得古怪虫豸,因为是去得不远,若是神秀柱一气送他过去数十上百层,怕就难以辨认了。

    他放出剑光上下游走了一遍,很快知道了身处之地,这是地渊第四十三层,自己并未去得太远,但也不近了,比自己一层层下来却要快上许多。

    他稍作思索,回身一按大柱,再次使动法力,这一回却是试图往上返行。

    然而此次却有不同,在付出海量法力之后,柱身之才上渐渐显出光华,他并不犹豫,举步往里走去,待再出来时,见自己回到了那腾族所在洞窟,那第三十六层之中。

    到了此时,他已是心中了然,利用此柱,自己可去往法力所及之处,并且路途越遥,所需法力越多,假若追着那天魔留下的气息而去,想来不难去往其原来所在之地,不定那处就有更多魔头。

    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微微一笑,这却是一个意外收获。

    不过他并未贸然动作,他深知越往下去,浊阴灵机越是浓郁,要是气机浓浊到了一定境地,哪怕是灵门修士,也需要护住身躯心神,不使受得侵染。

    假设玄阴天魔在这等地界里,神通之威可要大上不少,此消彼长,可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需要再做一些准备才是。

    而且随着这个发现,有一个极大隐患也暴露了出来,需得设法解决才是。

    张衍闭目思索了一会儿,便转身往上行来,很快又回到了三十层中。

    冥泉宗一名元婴长老奉命守御此地,忽见一道宏盛清光自下方冲出,忙是迎了上来,打个稽首,恭敬言道:“可是张真人么?宇文真人命在下等在此处迎候真人,若有吩咐,可以吩咐小道。”

    张衍一挥袖,将身外清光散开,他一点头,道:“请宇文掌门来此,贫道有要事与他商议。”

    这冥泉长老一听,心下一紧,忙是道:“真人稍待,在下这便前去通传。”

    过不多时,就有一道滚滚黄烟自上方落下,宇文洪阳现身出来,上来打个稽首,道:“听闻张真人有要事相寻?可是与那天魔有关?”

    张衍言道:“贫道已是将那些天魔诛杀,此回还遇得一头玄阴天魔,只是除此之外,却是另有发现,宇文真人请随我来。”他一转身,就往下层遁走。

    宇文洪阳听得玄阴天魔,也是一凛,他也未有多问,驾起遁光跟了上来。

    未有多久,两人来至那神秀大柱之前,张衍将此柱用途告于他知,并把玄阴天魔可能来自下方的猜测也是一并说出。

    宇文洪阳听罢,神情微凝道:“如此说来,那魔头可借用此柱上下往来了?”

    张衍颌首道:“此辈往来其实并无那般容易,但有一头玄阴天魔到此,那么将来也很可能会有第二头,第三头出现,这便需早些做好防备了。”

    宇文洪阳思忖道:“若是天魔,我灵门镇压不难,可要是玄阴天魔,因我六宗还无一个凡蜕修士,这便就需布置大阵,以我冥泉宗镇派之宝镇压,方能确保无碍。”

    张衍道:“不瞒贵方,我需用玄阴天魔炼一外药,故决意往下一行,贵方不妨在上早些布置,以应万一,待我事毕之后,如何处置此柱,全由贵方决断了。”

    宇文洪阳知他所言何意,只要他们去往下方,将某一处神秀柱打断,即便阻止不了那些魔头上来,也不难阻碍其脚步。

    他想了一想,沉声道:“多谢张真人告知,此等天地至宝,于我灵门而言,固有凶险,却也同样是机缘。”

    张衍笑了一笑,已是知晓他的选择。

    宇文洪阳又道:“真人要去往地渊深处,不妨带上此物。”

    他从袖内取了一枚黯淡无光的昏黄晶石出来,“此是敝派祖师所留,带在身上,可免浊阴侵体,真人不妨携了去。”

    张衍接了过来,发现此物一入手,身外浊阴灵机立时并隔绝在外,不禁点首道:“我本来准备回去炼制几件法器,再去地渊深处,既然此物,也就不必再往返奔波了。”

    他将此石收好,道:“地渊深邃无尽,贫道此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有我门下弟子来寻,宇文真人令他们去问玄武真人就是。“说完之后,他一按那神秀大柱,过去十来呼吸,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纸敕封授真君

    浑天青空之内,一片汪洋大海上,兀立有一座座高大石崖,细细一数,怕不有万数之多,其上都是建有错落有致,华美精丽的砖木楼阁,不少背生白色羽翼的羽民在崖外上下飞动,时不时有一些还遁入海中,似在采摘着什么。

    在那最高一处崖塔之上,姜峥盘膝坐着,眉心之中有一道紫光忽隐忽现,顶上煞火飞动,在身外流转不停。

    许久之后,那紫色气光不见,他才徐徐收了法力。

    他思忖道:“恩师所赐这紫清灵机果是玄妙,靠我自家修炼,法力增进缓慢,但得这灵机相助,修为却是屡有长进,虽此气如今已是耗尽,但根基已是稳固,再有两三百载之功,许就能到二重境了。”

    功课完毕,他起得身来,来至楼前,望去海上,见碧海水面青天,水面之上时有鸥鸟飞翔,欢鸣阵阵,不觉心神一畅。

    四年前,他与刘雁依、田坤二人到了此地后,合力杀死了那头元浑,本也不想在此处多待,但是未想到,送至门中的外药效用极好,对宗门大有用处,周崇举甚至亲笔来书,望他们能设法多送一些回去。

    于是三人商量下来,决定分开,各去一地立下宗门,日后就可将此等事交托给门人处置。

    因有数味重要外药都是生长在临海一代,而且一在西,一在北,北地妖魔最多,又人烟稀少,刘雁依身为大师姐,又是三人中功行最深之人,便就主动揽下北地之事,而姜峥则来至西地海上立起了一家宗门,并在当地收了不少羽民为弟子。

    羽民乃是浑天青空之中第一大族,这个族类虽然数目众多,但是天生与世无争,从来没有那么鬼蜮心思,凡是入了宗门的弟子,都是********修炼。进境倒是极快,尤其天生就会飞遁,做起事来方便不少,数年下来,也是有了一番气象。如今弟子数目也逾千数。

    这时忽见一道遁光自海上疾掠而来,这正是他此前派遣去海外探查妖魔迹象的弟子,便把门外候命的弟子唤了进来,“闻昭从海上回来了,看去甚至是疲惫。你去丹阁拿三枚正气丹给他服用,稍候叫他过来见我。”

    有半刻之后,门外进来一名高大英武的青年,肩宽背阔,其背上长有六只洁白羽翼,他上来躬身一拜,道:“老师。”

    姜峥欣然点头,道:“免礼。”

    这是他在羽民之中收得资质最好的一名弟子。姓闻名昭,入道时已经有十七岁。就这三四年之间,不但功成开脉,而且修到了明气二重境中,眼见三重境也是在望,他也是生了爱才之念,有意把他带了出去。收做真传弟子。

    闻昭直起身来,道:“弟子奉老师之命出外查探,还有两天才是潮汛,那海上却已是妖气弥漫,看来恕王公已是在纠合水族部众。再度准备上岸作乱。“

    所谓恕王公乃是一头鱼妖大圣,此妖平日躲在深海之中并不露头,每过一甲子,便会带着麾下水族才来祸害陆上生灵,并要求其送上无数血食,此地羽部族也是深受其害。

    姜峥嗯了一声,这鱼妖虽未到来,但气息已至,他不难判断出其实力,便无有惊辰天宫在手,他也不难将之灭除,便道:“徒儿,待解决了这妖魔,为师要回一趟宗门,你随我一同去。”

    闻昭一听,面上满是兴奋欣喜。

    他曾见过自己这位老师以**力移山倒海,生生在海上造出万余座大崖塔,可供百万族人栖居,自那之后,便一心修道,期冀有朝一日也有此般法力,如今终于有机会出去浑天青空,去往宗门之中,他哪能不激动。

    只是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事,有些忐忑道:“老师见谅,弟子那胞弟年幼,不知可否一同带上?”

    姜峥笑道:“我辈修道人不夺俗缘,你若有族人亲眷,可一起同行,宗门之中,自有安顿他们的地方。”

    闻昭大喜,道:“多谢老师。”

    姜峥这时忽有所感,他向外看去,远远见得一道千丈来高的海潮正在涌来,心下忖道:“已是来了么?倒是来得快。”

    他关照道:“闻昭,你带着师弟师妹看好此处禁阵,不要放人出去,为师去去便回。”言罢,他便腾身而起,到了天中,就身化一道卷扬万里的煞火气云,向着那怒潮飞去。

    钧尘界,一艘巨大无匹的渡空法舟正在虚空之中行驰,安真君与邵真君二人正在舟上对弈,

    邵真君棋力略逊,连输三局之后,自觉无有胜望,看了看外间星辰,“不知到那西陵天域还要多久?”

    安真君见他无心再下,一拂袖,把棋子收了,看了看牵机针,道:“大约还要一二时辰吧。”

    邵真人抱怨道:“这等小地界,连阐龙阵道都是未有,却要我等费时费力来回奔波。”

    安真君叹道:“玉梁教势大,我积气宫尚有不及,这盘踞西凌星域之人修为与我我辈实力相当,如今诸空之中,这等人物极少,能拉拢一个是一个吧。”

    三年前,孔赢亲身跨空而来,积气宫宫主杨传也是出宫相迎,不过两人并未如众人预料一般斗了起来,而是坐下论道。

    杨传自外回返后,吩咐了几句,将宫中诸事托付给地位仅次于他的“大御执”蒋参,便就入定闭关,不理外事,

    蒋参主持大局后,却是一改先前保守策略,转而变得十分主动,命宫中真君四处去拉拢散落在外势力。

    因为听闻西凌天域之中有一名全瞑道人道行着实不浅,彼此沟通了一阵,便派遣安、邵二人带着帝谕前来,准备敕封其为真君。

    邵真人倒没有看不起此人的意思,没有大势力相助,却能修炼到他们这等境界。其人定是大不简单,他只是哼了一声,道:“此人岂会为我真心出力?”

    安真君呵呵一笑,道:“只要此人受了敕封,玉梁教又岂会放过他们?到时为了自家生死,容不得他们不出力。”

    邵真人道:“也是。好在玉梁教对此些人皆是不屑一顾,这正是机会。”

    安真君叹道:“孔赢也是当真有本事的,若不是玉梁教规矩太严,诸空星域又会哪来这许多人与他作对?”

    邵真君冷笑两声,道:“出来之时,我听闻大御执招揽了那位宿情天域的饶散人,不知可有其事?”

    邵真君道:“确有其事,我亦是听闻了。”

    邵真君道:“这位饶散人名声倒是大,可到底是何来历。安真君可是知晓?”

    安真君诧异道:“真君不知么?”

    邵真君道:“愿闻其详。”

    安真君指了指脚下,沉声道:“这位是那处之人。”

    邵真君一怔,随即摇头道:“想不到那些人也开始谋划后路了。”

    安真君道:“其等势力也是不小,本就不愿受到拘束,才远离正教,又怎会甘愿受孔赢那般规矩?而积气宫就不同了,没那么多说道,听闻君上此次还开出了上好条件。只要击败玉梁教,所得星域可以平分。”

    邵真君嘿了一声。“若非界中这么多乱象,又怎会引出这些妖魔鬼怪?”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那天外之人不找出来,吾心不安啊。”

    虽他们此前一直盯着那些弟子,但随着宫主杨传闭关。他们二人又被派遣出外,恐暂也无人来理会此事了。

    邵真君道:“那天外来人固然是要找了出来的,可眼下其至多方才开脉,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宫主出宫之后。算得一卦,也不难将之找了出来。”

    正说话时,有侍奉官来报,“两位真君,前面有一驾宫城过来,似是那西陵天域之人飞出相迎,”

    安真君唔了一声,抚须言道:“倒还懂些规矩。”

    邵真君精神振作了几分,道:“终是到了,早些敕封了此人,也好早些回去。”

    算算时日,他们已是在虚空中挪遁三年之久了,纵然寿数悠长,不在乎这短短几载时日,但转挪之地只便这么大,总是感觉受了拘束。

    安真君笑道:“邵真君稍安勿躁,我等总要在在此处坐上一坐,看看这位全瞑道人到底势力如何,回去之后,大御执问起,也能言之有物。”

    邵真君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他们对面,远远过来一座宫城,司马权所占据的身躯负手站在前方,身后站立一个个形貌各异的道人,其中不但人修,更有一些是妖物所化。

    钧尘界中也有大妖,不过没什么大势力,多数只能蜷缩在偏僻星域,通常无人会去与其等打交道。

    但他不在意这些,反是认为这些妖修若能整合起来,也是一股大势力,他能这般容易控制这座星辰,除了自身神通,更有这些妖修出力的缘故。

    此时一个弟子走了上来,道:“主上,前面有虹光飞栾到来,说那积气宫使者已至,还有一个多时辰便可到此。”

    司马权大笑道:“甚好,诸位随我上去迎候。”、

    众人轰然应诺,宫城在催动之下,遁速又快了几分,很快那大艘法舟就映入眼中。

    司马权深沉一笑,尽管他知道积气宫是用一纸诏书利用自己,但他本来就是要对付那玉梁教,而且在钧尘界中,有敕封无有敕封是全然不同的,哪怕敌对两方,也彼此承认身份,一应稀缺外药也可花费代价买来,可以迅速壮大势力,更为重要的是,此界之中也有魔宗修士,如今也是被玉梁教逼得东躲西藏,而有了这层身份,他就可动用积气宫的阐龙阵道,去往其他天域找寻其等,再设法拉入自己阵中。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众志成城砺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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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轮转,山海界中,一晃二十载匆匆而过。

    自张衍去往地渊深处后,灵门众真便拿出全力往下推进,一口气占据了地渊前四十层,并在神秀柱周围都是布下了上下贯通的阵盘禁阵,用以防备玄阴天魔这等大魔上来。

    至于要再往下去,目前却是无能为力了。

    灵门六宗方才在地渊下站稳脚跟,弟子仍是不多,并且一边要营造山门大阵,一边还要在地渊之下布置守御禁制,这两边同时施为,若不是有天鬼族的大圣及部众族民可以驱使,怕也难以为继,可以说眼下已是扩张到了极限。

    这些年来,也的确有一些魔头确陆陆陆续出现在上层,但至多也只是天魔一流,有冥泉宗镇派之宝镇压,大阵很是轻易便就将之镇压了下去。

    如今每一层中都有灵门长老值守,并携有护御神魂的法符,此符乃灵门众真亲手炼制,哪怕出了意外之变,也能立刻有所察知。

    这四十层地界中,三十六层上下的浊阴灵机因受玄阴天魔所染,魔头众多不说,也极是适合灵门修士修行,故是来此处修炼的弟子最多,禁阵守御也最是森严完备。

    这一日,地渊往下第三十九层,此间那一截神秀大柱之上忽有光芒闪动,且是前所未有的光亮,那柱身也是发出隆隆震动之声。

    负责值守此灵门长老,察觉到这等变故,神色不禁为之一变。

    如今也有不少灵门修士借助此柱过上下往来。但以元婴修士法力,每次激起的光华也只是薄薄一层,并不如何起眼,可此次竟是不知何人过来,那光虹之盛,竟是前所未见。

    他不敢大意。立刻起得法力,一震身前灵玉,顿有一抹赤光冲去上方,瞬息之间,上方所有层界都是见得,看护阵禁的修士看到这等警讯,皆是不约而动转动阵法。

    不多时,五道煊赫灵光飞来,相继落在大柱之前。

    宇文洪阳等五位灵门真人都是开散光虹。走了出来,他们神情之中也是充满了戒备之色,便是上次天魔出现,神秀大柱也未曾有过这等声势。

    那震动接连持续上百呼吸,也不见歇止,显然来者法力深厚,而且正从极深之地过来。

    卫真人一蹙眉,关照那元婴长老道:“唐长老。你速去令此间弟子躲入阵中,无有谕令。不得出来。”

    唐长老肃容一躬,领命而去。

    东槿子秀眸一转,道:“宇文真人,是否可能是张真人自地渊之下回来了?”

    宇文洪阳略一沉吟,沉声道:“不无可能,若是魔头上来。少有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的,但也不可因此放松,天魔惯会玩弄人心,仍是不可大意。”

    灵门众真都是点头。

    那些魔头极是狡猾,张衍在地渊之下如此长久。若有见了他面的,也或许会伪装成其模样往上潜来。

    整整一刻之后,那神秀柱上光芒终是到达了最盛,连这一层地渊都是几乎被照亮,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听得一声震响,而后一道赤紫烟火冲出,一名身着大袖玄袍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眸光深邃无比,幽幽而动,乍一看去,令人心神为之一悸。

    宇文洪阳起得冥泉秘法认真看他两眼,便就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有礼。”

    其余几名灵门也各以门中所传法门打量,见来者的确是张衍无疑,非是魔头伪扮,都是神情一松,也各是稽首。

    只是他们隐隐感觉到,张衍身上气机比上回到此时更是雄浑,看去好似是修为增进了许多。

    张衍微微一笑,还了一礼,把身上澎湃法力稍作收敛。

    他此次追着那玄阴天魔气机而去,一直到了地渊百层之下,神秀大柱在此已是到了尽头。那处地界已是不存在任何物事,唯有浊阴灵机汇聚成了一片混沌气雾,上次所遇见的玄阴天魔原就是在此孕化而出。

    如他先前所想,此间远远玄阴天魔不止一头,只是分布在这片广大无边的浊阴气海之中,不但找起来极是不易,而在此地,这等大魔本元精气可以称得上是无穷无尽,几是不死不灭。

    他不得不在外布置下阵法,每遇到一头后,便设法将之引了出来,在外解决之后,再借助神秀大柱之力回得浊气稍显稀薄之地炼化,以此增进功行,如此循环往返。

    这二十年中,他在浊气混沌之中往来纵横,共是捉摄了四头玄阴天魔,以其等为饵药,终是将肉身推上六转之巅。

    只是他能感觉到,此门功法修至这一步,暂且已是到了尽头,而且尚不算真正完满,要再往上去,依靠魔头已是无有用处了,非需寻得此道根果不可。

    他心意一起,先前宇文洪阳所赠那枚灵石已是化光飞出,道:“此次去往地底,若无宇文掌门这灵石相助,也不会如此顺利,如今原物奉还。”

    宇文洪阳将此石拿回,收好在了袖囊之中,稽首言道“张真人客气了,真人下去剿杀魔头,也是为我灵门除去了不小祸患。”

    假使是寻常宝物,以他此刻身份,既是送出,便不会再去讨回,可惜此灵石乃是开派祖师所留,后辈弟子不可拿来赠人,故必得拿了回来。

    张衍却也承他之情,便将地渊之下情形与灵门众真略微说了几句,便就出言告辞。

    宇文洪阳也不挽留,亲自送了出来。

    张衍出了浑阴障,与他在这门之外稽首别过,就乘动遁光,回到了地表之上。他抬首看着那久违天光,将大袖一震。将降伏双镜放了出来,任凭这两件法宝化光飞去。

    因他未曾到得气道凡蜕,又非还真观修士,对上玄阴天魔时,这两境也是起不到多大作用,不过在浊气混沌之中。用这两镜开路倒极是方便,着实也是帮了不少忙。

    他在原地稍作吐纳,正要回去山门,目光一转,却似是发现了什么,功聚双目往天外一看。

    却是见得气障之外浮有不少宫城,不下二十来座。

    此刻正有道道清气虹光碰撞,显然有洞天真人在那里交手,且还有不下十余道宏盛气机在那里旁观。

    此前他曾听闻孙真人要与少清诸真切磋比斗。以此提升斗法之能,只是看这情形,如今掺入进去的,恐怕已是远不止溟沧、少清两家了。

    而在九洲之时,因灵机所限,可从无这等盛事。

    过去片刻,似是天中斗法之人已是罢战,围观众真又各自回得宫城之中。还有两道落去地表,似是去往门中恢复功行。

    他心下忖道:“看来回去之后。倒可试着把天外得来的那些物事造了出来,如此无论斗法修持,都是方便许多。“

    他尽管去往地渊,但通天晷仍是带在了身上,以免错漏了什么消息。

    司马权建立了法坛之后,有了充足灵机。传过来的已不单单是紧要消息了,还有钧尘界中各种独有法门。

    譬如阐龙阵道修筑之法,渡天法舟炼制之法,星璧玉环建造之法等等。

    钧尘界与九洲各派源出一地不同,诸多势力出自不同天域。因数十万年之中彼此往来不断,故那飞渡虚空之术已是极为高明,甚至还有塑造游星之法,着实胜过九洲许多。

    而若是能将这些在山海界中复原出来,那么行渡虚空便不再是什么难事,不但洞天真人可在气障之外停驻更久,甚至低辈修士也可轻松往来了。

    除去这些之外,司马权送回来的,还有钧尘界独有的摩观之术,以及还有种种功诀法门,这些都是价值极大。

    尤其是后者,虽然九洲各派也有自家道术,甚至单论传承,还在钧尘界修士之上,但却可凭这些推断出此界修士的功法特点以及那长短所在。

    张衍再往九洲各派山门看去几眼,见与此前已是大不一样,不觉点头,而后把法力一转,轰然乘动起一道恢宏清光,冲去云霄后,连连踏破虚空,山门方向遁走。

    数天之后,他便回得龙渊海,才过山门大阵,却见一头头身长万丈,身形臃肿的凶兽漂浮在空,足有千余之数,正汇成一股乌压压的洪流,往西而去,瞥过一眼,把光华一转,已是回了渡真殿中,

    景游察觉到他回来,立时赶来拜见,欣喜道:“老爷回来了。”

    张衍伸开双手,把大袖一抬,就在正位之上落坐下来,道:“外间那些龙妖该是陶真人新近所炼,其等要去往何处?”

    景游道:“回老爷的话,听闻惊穹山西地有大股妖魔过来,简直如同洪流山崩,杀不胜杀,门中一些弟子便有意去那处历练。”

    张衍点了点头,这必是太昊派弟子在那里栽种灵木之后,原本荒芜之地已是化为绿洲,故是引了无数妖魔过来。

    这本是少清有意为之,为得是磨练门下弟子,不过溟沧派修士要想获得功德,也唯有斩妖除魔,那里也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此次回来,他感觉九州各派上下都是斗志昂扬,砥砺奋发,想来这应是得知了天外势力即将到来,故才如此。

    景游这时凑近了一些,道:“老爷,张蝉半载前回来了,说是发现了一处有生灵存驻的星辰,只是那时老爷未曾回来,是以此事还不曾声张。”

    张衍眼神微动,问道:“他人在何处?”

    景游道:“正在偏殿修炼。”

    张衍稍作思索,道:“唤他过来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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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虚天芜星见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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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游出外传命后,张蝉很快来至殿上,下拜道:“小的见过老爷。”

    张衍笑道:“见你满脸喜悦,可是此去虚空有所收获么?”

    张蝉虽已回来半载,但这时被问起,却还是满脸兴奋,言道:“回老爷的话,小的在虚空之中游荡二十余年,却是发现了一处有生灵存驻的星辰,小人稍作探查后,怕遇得什么变故,将手下之人都是留在了那处,自己先是赶了回来,便是要向老爷禀告此事。”

    张衍一听,也是眼前一亮,道:“你将那处大致情形说来我听。”

    张蝉道:“此星大小与我原来那九洲相仿,其上灵机蓬勃旺盛,如日初升,很是适合修道人驻留,地陆之上不单有生灵,亦早是有智慧族类,其等与山海界上人种有九分相似。“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张画像,打了开来,“老爷请观,此是随行弟子所绘。”

    张衍看去,见上面所画之人是一男一女,可见那男子额角之上有两条长须,如同雉翎,其身材雄壮,骨节粗大,手拿戈矛,身上裹着厚重羽衣,而女子额头那须略短,看来晶莹剔透,身躯也是娇小玲珑,面目很是美貌。

    而随着画卷完全打开,这画中男女便在那里坐卧行走,谈笑言语,神意姿态无不是活灵活现,宛如真人。

    张衍看有一会儿,道:“这些生灵可有称谓?”

    张蝉道:“其等自称‘芜人’。虽大部分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但亦有不少懂得以羽衣皮毛蔽体,用土木为屋舍,并已能耕种放牧,若能好好教导,当可为我所用。”

    张衍也是颌首。这等有灵机生诞的星辰之上,必有天地蕴养出来的宝材外药,若若是能在此间立下宗门,再扶植起凡俗王朝,便可由其代为采摄。

    在钧尘界中,一方天域常以一座大星为首,再有数座小星为伴,而大星修士所用一切修道外物,都是由小星供奉。

    山海界地陆如今天材地宝都是不缺。看去不必急着向外所求,但是必须考虑,一旦钧尘界修士大举来犯,万一抵挡不住,界中修士还可在外有一条退路,不至于无处藏身。

    至于会否被人寻到,其实在茫茫虚空之中隐藏一个星辰倒是容易,司马权送来的法门中便有。只需在外布下一个湮沉禁障,就可让人寻之不到。钧尘界中有不少荒蛮天域就是这般躲避过了玉梁教的搜捕,哪怕到了如今,也无人可以找到一个完全封闭自身星辰。

    张蝉又从袖囊中捧出一个玉匣,很是小心翼翼道:“小的在那星辰之上待了半载,着实采了不少从未见过的草木,如今都是放在这里。只是也不知能否在山海地陆上种活。”

    张衍并未打开来看,只是关照景游道:“你稍候命人将此送去丹鼎院中。“

    景游忙是应下。

    张蝉这时神秘兮兮道:“还有一物,是乃是小的特意寻来进献给老爷,不过此物庞大,殿内不便拿出。可否请老爷移步一观?”

    张衍笑了一笑,道:“可。”言毕,便就起身出殿,与他一同走到了外间。

    张蝉拿出一只从清羽门弟子处讨来的伏兽圈,随他念动法咒,就见那圈中有光亮升起,自里飞出一头毛茸茸的活物,起初不过巴掌大小,可到了高处之后,只几个呼吸之间,就膨胀为一只身长千余丈的巨兽,看去如同大鲸,其四肢短小,头上长一根粗大犄角,浑身覆盖有一层灰白色的厚实皮毛,很是柔顺,此兽见了天光,似也高兴,正在那里哞哞而叫,声音低沉绵长,却并不难听。

    景游望了望,道:“蝉郎君这头大兽想来别有异处吧?”

    张蝉得意道:“这是自然,既然进献给老爷的,又哪里会是那等寻常之物?此兽幼时虽长在那大星之上,可一旦长成,便可去往气障之外沐浴日月星光,待蜕变一次之后,便就有那挪遁之能,可在虚空之内来回行渡,且其寿数长久,性情又是温顺,拿来做脚力,那是最好不过。”

    张衍笑道:“也算是有心,此兽唤得何名?”

    张蝉一个躬身,道:“芜人称此为‘豚牛’,将其视之为圣兽,每一部族都是供奉有一头,此兽一旦与人结缘,便终身不叛,有一个部族据闻供养豚牛有万载之久,其至今仍全心全意照拂此族上下、”

    张衍缓缓点头,道:“这头豚牛我留下了,你出来之时,留在那星辰之上的弟子可曾安顿好了?”

    张蝉回道:“老爷放心,小的过去时,帮了当地芜人部族一个大忙,其等皆将我辈视作天外神人,有什么要求都是答应,小的便带人在那里起了数座禁阵法坛,又在外洒下了妖圣之血,结成一道气血屏障,除非是妖祖之流来犯,否则绝然打不破。”

    张衍嗯了一声,他伸手一点指去,就有一道灵光落入张蝉眉心之中,道:“此是‘湮沉禁障’与‘星璧玉环’筑造之法,我已看过,所有宝材在山海界中都能寻到,你设法将之凑齐,而后便回转那处,尽量在百年内给我把这二物造了出来。”

    张蝉神情一阵振奋,拍着胸脯道:“老爷放心,小的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老爷嘱托。”

    张衍笑道:“无需你粉身碎骨,只要将此事办妥便好。”他对景游道:“去把那鬼祖之血拿一罐来。”

    景游道声是,退了下去,过不片刻,便就转了回来,将一只玉罐摆在了案上。

    张衍指着言道:“这气血乃是天鬼始祖所留,后来又加入不少宝材祭炼,原本供奉在承天台上,准备作那祭献之用的,只是其还未来得及做完此事,惊穹山便落入我手,你立下大功,我不能不赏,此物便就给了你。”

    张蝉欢喜不已,他本就喜食生灵鲜血,这等大妖的气血对他来说乃是大补,不过他一口也吞不下,也只能一滴滴品尝,这一罐够他享用个百来年了。

    张衍道:“你此去之后,还需留意一事,既然虚空之中星辰当真孕有生灵,那么很可能不止一处,若能寻到,仍给你记一大功。”

    张蝉躬身一拜,大声应了下来。

    张衍再嘱咐几句,就让他退下了,自己则是转回渡真殿,在神意之中翻看起钧尘界传回来的种种功法秘术。

    此界之中,有一门摩观之术,很是独特奇异,可由功行高深之人以心为笔,取意为墨,用神为砚,最后结作一纸书画,若交由后辈弟子日夜观想,久而久之,身心便可契合宗派法门。

    需知一门道传,真正能通向高深境地的,也就一二门,那么有合适法门之人,就必有不合之人,可有了这摩观之术,却就再无此虑,只要得授正传之人,在外药充裕的情形下,都可一路无阻。

    故是钧尘界内几个大派都是将祖师所绘图形看得极紧,平日只是将副本拓影拿了出来给弟子参悟。

    但这其中也有缺陷,那描绘图形之人修为很是重要,后辈摩观之人却是少有能超出其人境界的。

    他看过之后,觉得其中或还另藏玄妙,只是司马权此刻怕还接触不到,想了一想,又翻看起其余秘术功法来。

    如此有两日之后,却从殿外飞来一封书信,他拿来看过,心下微微感叹,于是起得身来,出了自渡真殿,一路来至丹鼎院中,待见得周崇举,他打个稽首,道:“师兄已是决定了么?”

    周崇举鬓角发须如染白霜,显是本元将要耗尽,不过他精神仍是极好,抚须言道:“原本周氏覆灭后,为兄心愿已了,就已是该去之人,如今我溟沧派在山海界已是立稳,玉霄道功也有人传继,我也是到了该走之时了。”

    张衍微叹一声,道:“师兄把去日定在何时?”

    周崇举道:“丹鼎院中还有一些事未曾处理妥当,姑且便定在三载之后的今朝。”

    张衍点点头,郑重言道:“到时师弟当亲自护送师兄前去转生,只不知师兄走后,不知由谁来接替丹鼎院?”

    而今丹鼎院如今可不是以前模样,来到山海界中后,因是承担了为九洲各派找寻外药的重任,故是所有修习太昊派功法的弟子都是托庇在院门之下。且因为有一段时日为各派弟子提供丹药,院中弟子如今有十万之众,势力极是庞大,若是再得一个洞天真人,哪怕单独成立一个大派都是够了。

    而周崇举执掌丹鼎院千载,在丹道一途之中,溟沧派中无人可与之比拟,除他之外,换了任何一人上去,恐怕短时之内都不足以服众。

    周崇举道:“师弟门下有个徒孙名唤朱凝儿,我观她在丹道一途上甚有天资,曾多有指点,为兄去后,可由她来承继院主之位。”

    张衍考虑一下,道:“也好。”

    他十分清楚,丹道天资只是其次,这等人物溟沧派中有许多,不过名义之上,朱凝儿是自己徒孙,算得上是周崇举是直传弟子,再有他这个师祖在上,那足可压服人心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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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星河忽渡不速客

    山海界无尽虚空之中,忽有一点亮光乍然闪现,而后天地关门就被撞了开来,一艘有这晶光遮护,两头略尖的梭形法舟一头冲入了界内。

    过去许久,三名身着广袖大袍之人自虚空之中遁出。

    当中为首之人,乃是一名头戴鹖冠,眼神锐利,颇有威仪的老者,他方到外间,便沉声关照道:“宋真君,快些把星河梭收了起来,免得气机泄出。”

    那被称作吴真君之人道一声好,掐诀作法,连连念动咒诀,便见那法舟周围晶光逐渐淡下,而后变得只有拳头大小,被他伸手拿过,就送入了袖中。

    做好此事后,他方才有空去打量四周,看着那些璀璨星辰,问道:“吴真君,这里便是青空界么?”

    那鹖冠老者言道:“天鬼族以往送来的图册来看,我等应是在此界这虚空之中,从以前天鬼族送来的消息看,这里与我钧尘界不同,星辰之上并无生灵占据,此一界之精华俱是在那无边无际的地陆之上,我等下来便需往此处去。”

    他们三人皆是玉梁教中敕封真君,此回是奉掌教孔赢之命飞渡到这方天地之内。

    天鬼败亡,牛蛟也是归顺了九洲诸派,玉梁教可谓失去了所有内应,对于山海界如今情势一概不明,只知此地似被一群来自他界的修士占据了,至于其等究竟实力如何,却是根本无从判断。

    而他们要想举界迁徙到此,也不可能就这么盲目过来,遣了三人到此,就是想要设法搞清楚对手底细。

    鹖冠老者又往旁处撇去一眼,那里站着一名三旬左右的年轻道人,又道:“公真君。此处说来是你祖地所在,如何到得青空地陆,便要靠你相助了。”

    公真君正容言道:“岂敢,掌教重托在身,公某自当尽心出力。”

    他姓公名时初,乃是七千年前飞去钧尘界的大祭公公肖之孙。此回玉梁教上层也是看中他与东荒公氏的渊源,故是把他也送了过来。

    那鹖冠老者道:“如此便好啊。”

    公真君拿出一只星盘,拨弄了一下,再对着外间一照,顿时盘上代表某一处方位的光芒亮了起来,他望去那处,口中解释道:“两位,我山海界并无鼻玉,牵机玄针并无用处。而举天之下,只有青空地陆之上灵机最盛,故只要朝着那处寻去便好。”

    宋真君道:“得知方位,便就好办了。”

    他起指一点眉心,一道虹光飞出,转瞬变化为一驾狭长法舟,他对鹖冠老者一拱手,道:“吴真君先请。”

    那鹖冠老者对他点点头。当先入内,宋、公二人随后跟上。待在里坐稳后,那法舟一动,倏尔化光飞去,随其行进,舟身却是渐渐隐去不见。

    钧尘界内因星辰众多,修道人常在虚空之中飞渡。是以其等所用法舟也是不凡,不但能隐去自身所在,亦能破空挪遁,三人行进只有一载,就逐渐接近到了山海界。

    但见前方好似拨开了一层迷雾。接着陡然露出了一方无边无际,不见终始的大地陆,乍一看到时,不觉令人心神为之震撼。

    宋真君此刻感觉,好似自己等人正要一头撞了上去,不由深深感叹道:“造化之奇,不可思议,可不思议!”

    鹖冠老者仍是冷静,道:“天鬼族当已被灭去,那些九洲修士为防备我等,说不定会在气障上有所布置,下来两位真君要小心了,若是给他们发现我等踪迹,怕是生不如死。”

    公、宋两人神色都是一紧,凛然称是。

    三人各去到一个方位之上,将阵枢按住,把法力往里灌入,随后凝神以待。

    须臾,那原本隐若虚无的法舟身之上又有一层气雾浮起,无声无息地自那气障之上穿过,这过程之中,并无任何异动传出。

    鹖冠老者满是凝重,道:“小心了。”

    其余二人也未曾说话,而是十分警惕地留意着四周,按照此前商量的对策,若是被九洲修士察觉到,他们立刻就会舍弃法舟,分头遁走,等风头过去之后,再设法联络。

    下行了许久,三人并未察觉到任何动静,不觉心下都是一松。

    鹖冠老者神情也不似先前那般紧绷了,但口中还是提醒道:“不到稳妥之地,仍是不可大意。”

    两人都是点头。

    实则今番他们之所以如此轻易便就入得山海地陆,那是因为九洲各派那座布满山海界山水灵脉的大阵此刻尚未完成。

    而最为重要的,是三人所乘坐法舟用了玉梁教教主孔赢赐下的符诏做遮掩,那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飞舟自天缓缓而降,很快就接近了地陆,而他们此回着落之处,却是有意偏落往西地。

    万年以来,天鬼族上祭从来未曾停过,但那主要是为了从上界换来更多好处,同时假借上界名义统御族众。可历代族主头脑都很是清醒,从来没进献过什么山川舆图,便连界中到底有多少族类也不曾详细说过。,

    至于牛蛟妖祖那里,也似有默契一般,亦是将此事支吾了过去,或是干脆送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是以钧尘界到此刻为止,也对山海界的山川地理十分模糊,仅仅知道天鬼族盘踞之地再往西去,是一片空旷荒芜的地界,又有许多大妖横行,非是修士喜爱之地,在那里落下,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被九洲修士察觉。

    惊穹山以西之地,原来荒芜旷野已是被一片葱绿所替代,天中时不时有一道剑光飞掠而过。

    上月这里方才经历了一次迁徙而来的妖魔部族冲击,到处都是污浊气血,地表之上,一头头用专以用来的承载搬运的龙妖正不断将这些妖兽尸首吞入腹中,好将之带了回去炼制宝药法器。

    一株大木顶端,有一名身着白袍的少年道人支着脑袋,惬意斜卧在那里,其人衣衫齐整,干净素洁,顶上有一道剑光往来旋转,身旁有一只白虎相伴,只是太过幼小,乍一眼看去,倒如同猫儿一般。

    那小白虎本来是懒洋洋地趴着,这时却似察觉到什么,突然耸身而起,盯着前方,毛发耸起,喉中低吼,一副戒备之态。

    那少年道人一耸眉,伸手抚了抚那小虎脑袋,而后望去远空,自语道:“又有什么凶妖过来了么?”

    他这头白虎乃是山海异种,因偶然一次机会得来,自从跟随在他身边后,一有大敌出现,立刻就会表现出这等模样,从来无有错漏,甚至前几次有妖兽部族自地下来攻,都是靠这头小老虎才得以发现。

    少年道人转了转念,道:“嗯,先遣两头龙妖过去打探一下,再做计较。”

    他一抖袖,放了两头惊龙出来,低声言语几句,那两头龙妖立时化变隐身,潜入了风中。

    若是换了其他少清修士,那定是二话不说,立刻驾剑过去察看了,但他却是一个异类,炼剑之余,还很是喜爱驱驭飞禽走兽为自己效命,而且还用得颇是顺手,也是因此,几次与妖魔部族鏖战下来,同辈之中以他战果为最大。

    比时此刻,那艘天外飞来的法舟已是稳稳落在了地陆之上,三名钧尘界修士自里行了出来,不过身上仍是以法符遮掩,若有人自天中观望,这片地界仍是空无一物。

    宋真君方至外间,稍作吐纳,便惊叹道:“好浓盛的灵机,几是不亚于我玉梁教中上星了,如此好的地界,为何此前不至,偏偏让他人占去了?”

    鹖冠老者摇头道:“说得轻巧,那时我连接引符诏都未曾炼得,又如何过来?况且也无许多飞渡法器,除我辈少数人,宗门弟子却是一个无法过来。”

    公真君打个稽首,道:“两位,公某这就去往东荒上国之中,此国乃是百国正统所在,王公贵戚皆是我公氏族裔后辈,若能联络上来,就能说动其等助我,那掌教嘱咐之事,便就很很容易做成了。”

    鹖冠老者道:“说得不错,我三人说到底也是外来之人,要能得那公氏相助,就已是成了一半,那此事就拜托给公真君了。”

    公时初连忙道一声不敢,对方可是孔赢座下心腹,他可不敢在这位摆架子,再是一礼后,他便纵身入天,遁去不见。

    宋君真道:“公真君果真能成么?“

    鹖冠老者冷声道:“那便看那公氏是否有其等说得那般容易拉拢了。”

    宋君真道:“那我等下来如何?”

    鹖冠老者沉声道:“不必急躁,先觅一地界藏身起来,等公时初有消息之后,再决定如何做。”

    宋君真连声称是,他又抛了一个锥形法器出来,此物潜入地底,他们一旦到了那处,就不怕再被人找出来了。

    正要往里去时,鹖冠老者咦了一声,他目光一闪,顿有两道雷电飞去,喀喇一声,就见两头浑身焦黑的异兽先后掉落下来。

    宋真君走了上来,问道:“吴真君,可是发现了什么?”

    鹖冠老者看了两眼,“无事,这应是青空界中什么异兽。”话虽如此说,可不知为什么,心下总觉有一些不妥,他一挥手,就将那两具残骸化作飞灰。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横龙山岭见祖地

    两头惊龙瞬间便被灭杀,少年道人心下顿时生出了感应,他咦了一声,很是有些意外。

    因惊龙会隐遁之术,寻常妖物很难发现其行迹,而且飞掠又快,便是露出了破绽,也能及时逃脱。

    不但如此,这等龙妖还极是聪慧,两头一起行动时,通常不会在一起,而是一前一后,如此一头出了变故,另一头也能回来禀告。

    可这一回却是一同消失不见,令他感觉极不寻常。

    这等情形,很可能是敌手委实强出它们太多,故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杀死了。

    “唔,此回遇上的,说不定妖圣,不管怎样,小心无大错,还是先告明门中为好。”

    少年道人给四周同门发一道警讯出去,便拍拍衣袖,站了起来,道:“小猫,走了。”

    那小白虎一跃,到了肩膀之上。

    他心意一动,一道剑光已是将身形笼住,已是往万数里外一处山峦遁去。

    西地荒原靠近惊穹山,算得上是少清派后院了,纵然门中洞天真人此刻有不少去了天外比斗,但这里至少会留下一位看顾。

    近段时日,少清长老冯悬照在此坐镇,其所在之地云光飘忽不定,好似在飞快闪动,好似沧海万年之变,尽现于一瞬之间。

    少年道人到了这里,随着往山中深入,却是渐渐有所领悟,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静静立在那里,待醒觉过来,发现已是日头偏西,他眨了眨眼,不想稍作参悟。便就误了事。

    不过既然已是迟了,他反倒是不急了,不紧不慢往山峰上来,到得宫观前,落下身形,与值守弟子打了声招呼。少时便得了传唤,他便入到里间,见一个中年道人坐于蒲团之上,身外亮芒若星,知晓不能多看,把头一低,躬身一揖,道:“弟子楚子谦,见过冯真人。”

    冯悬照看着他道:“嗯。我记得你,前段时日殿上论功时,你乃是第一,还与不少同门当廷论辨,着实是出了不少风头。”

    楚子谦倒没有不好意思,很是洒脱道:“弟子此回第一借助了不少外物,被不少师兄弟指责非是‘用剑唯一’之道,弟子也是有脾气之人呀。只好与诸位同门辨一辨了。”

    冯悬照叹道:“我少清修士虽行诚心御剑之道,但若一味执着于此。那反是陷入了障中,倘若遇见性命攸关之事,有一件法宝在旁可以用来保命,你莫非就不去用么?我少清一样布置山门大阵,一样要用灵机修道,说起来这些都是外物。莫非都要舍弃?可见所谓‘用剑唯一’其实是‘用剑为重’,而非是舍剑之外,不顾他物,弟子只要明了其中主次,便无有什么妨碍。”

    楚子谦一听。立刻起胸膛道:“弟子明白了,下回再有师兄弟说起,弟子便就如此说。”

    冯悬照失笑道:“你要打我名头也可,以后每过半载,我便要考校你一次,若是功行不见精进,我便要夺你一件外物。”

    楚子谦眨眨眼,哪还不知是冯真人有意点拨自己。

    以师承而论,他虽是荀怀英徒孙,但修炼的却是极剑,于此道之上,直传师长给他的指点却是不多,而冯真人乃是极剑一脉仅存的上代长老,能得其指点一二,不知可少绕多少弯路,当下打个稽首,随后又咳了一声,道:“弟子外物可是不多,还望真人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冯悬照失笑道:“那便看你自家了。”

    他伸手一拨,一道剑光飞下玉台,飞了下去,“此道剑光借你参悟,半载之后,我便会收回。”

    他此次也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方才留意到,这弟子在外仅凭自己显露出来的一缕气机,竟是能有所领悟,方才起了这般心思。

    楚子谦任得那剑光落入自己眉心之中,再次一拜,道:“多谢真人。”

    冯悬照这时容色稍正,“我记得你当是在外值守,而来我处,可是发现了什么?”

    楚子谦未有迟疑,立刻将自己方才遇见之事道出,最后道:“弟子那两头惊龙就算遇上元婴修士也能一斗,却是同一时刻被杀死,除了妖圣一流,怕是难以做到。”

    冯悬照思忖起来。

    荒原变得绿洲之后,惹得不少妖魔来犯,这是少清派乐意见到得,只是至今还未有过妖圣来犯,

    这也不奇,莫看天鬼族有许多妖圣,可那是背靠着整个西空绝域,且有着庞大人口为根底,散布在整个地陆之上,其实也不过是石沙入海,并不如何显眼。

    照少清派先前估算,如今此地山水方才回复些许生机,栖居生灵仍是稀少,还多是禽鸟虫豸,对妖圣的吸引力还没有那么大,本来以为至少要百年之后,才可能有此等妖魔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遇上了。

    不过这一切目前还只是猜测,必须他亲自看过,才可下得判断。

    他道:“我稍候会去往那处察看,你下去代我传命,令门中弟子退回禁阵之中,我未曾回来之前,不可随意外出。”

    楚子谦抬手一礼,道:“弟子领命。”

    公时初与宋、吴二人分别后,就往东荒地陆过来,他尽管有着飞渡挪遁的法器,但怕九洲修士察觉,不敢拿出来使用,而是用一张好孔赢赐下的遁地法符,速度也是不慢,大约一年之后,终是到了东荒地陆。

    这里最西端的大国乃是扶项国,然而到了此国境内,他便发现不对,有不少东荒玄士乘渡飞舟往来,偶尔还见得一两名气道修士飞过,这还罢了,竟然几乎每一座宫城都有大阵守御。

    心下不由暗暗吃惊,玉梁教中早先从牛蛟那处得知,东荒百国和九洲修士已是定盟,但可没有想到,双方勾连居然如此之深。他不禁过此行感到有些忧心,不过既然已是到了这里,就已是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牙往下走。

    下来他变得更为小心,专拣荒无人踪的山川行走,一路磕磕绊绊,又用了数月,才来至东荒上国境内。

    此处原来是神国都域所在,算得上是他的祖地,但看着这里山川景物,他眼神却很是平淡。

    他自小在钧尘界中修炼,对于此界无有什么特殊感觉,甚至来此之前,所知也并不比其余两名真君多多少,

    他并未选择入城,而是望了望南方,见那里有一座绵长山影,山脊起伏蜿蜒,好似一条巨龙横卧大地,心道:“阿爷所言那横龙山应便是这里了。”

    公氏一族,最初就是从此山之中走了出去的,后来这里便被奉做祖传秘地,因山中曾有三位大祭公当年留下的气血屏障,故非是公氏族人,不可能入得石关门,而且此地作为公氏一族的最后退路所在,山中也是埋藏有不少天材地宝。

    不过他此来,非是要从中拿到拿到什么东西,而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份。

    要与公氏商谈,首先要取得公氏信任,他的确是大祭公之后,但空口无凭,谁也不会轻信,但经过这道关门,便再不会有人质疑。这里有一个好处,公氏也不会让外人来到此地,正好以此避过九洲修士的耳目。

    他正要飞遁行去,却是一皱眉,压下法力。

    片刻后,顶上有数道遁光飞过,其中似有几人随意此处扫了几眼,只是因功行差距太大,无一人能发现他存在。

    然而这里九洲修士格外多,只是站了一会儿,就有数批修士飞空过去,

    公时初想了想,拿出一枚丹丸吞服下去,此药是为了压制身上气息,虽他也可凭法力做到,但是若遇到同辈修士,却很有可能露出马脚。

    待药力化开后,他见天中再无动静,就往横龙方向遁地行去。

    一天之后,到了山脚之下,按照大祭公公肖的嘱咐,很快寻得那气血屏障所在,到了近前之后,立刻起指在手腕之上一划,立有鲜血泊泊流淌出来。

    他被敕封为真君,自然早是可以法身出游,但这回为了能入此地,却不得不将肉身带上。

    随着鲜血滴落,那气血屏障也是随之化开,露出一个门户,他立刻踏步往里,只觉身上微微一震,便就成功到得一处谷地之中。

    就见一道水瀑自千丈高处落下,隆隆作响,而不论远近,几乎山腹都被掏空,被营造成了一座座坚固石府。

    他到了这里,因未再遮掩身上气息,立时惊动了谷中看守之人,血光一闪,出来一个白发老者,分明有这通玄境界,他看了看,察觉到身上并无任何旺盛气血,反而气息与那些九洲修道士很是相似,不觉惊疑不定,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如何来到此处的?”

    公时初依着古礼,双手一合,拜了一拜,道:“宗老勿惊,在下非是外人,乃是大祭公公肖之后,三代孙裔,公时初。”

    “什么?大祭公公肖之后?”

    那老者满是震惊之色,瞪大眼盯着公时初,半晌不曾说话,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过去许久,他才沉声开口道:“你能如此轻松过来气血屏障,足见是我公氏后裔无疑,可你说是大祭公公肖之后,又有何凭证?”(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虽出同根不同缘

    公时初自腰间解下一枚血玉,递出道:“我临行之时,阿爷命我将此物带上,说是族内自能有人辨认。”

    那老者上前几步,郑重接过,他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随后看他一眼,“请尊驾在此稍待。”

    公时初略一感应,觉得谷中更深处还有一道晦涩气机,心下一动。按照牛蛟族给出的情报,东荒上国顶多只有五位大玄士,不过现在看来,竟是不止此数,公氏一族倒不愧东荒神国王族之后,底蕴颇深。

    不过就目前来看,方才那老者血气干枯,实则寿数无多,只是服用了秘药,才能勉强维持生机,若是一旦动手,怕是只需一战,就可要去其性命。

    过了一会儿,那老者又走了出来,沉声道:“这的确是两位大祭公昔年带走之物,尊驾应是我公氏后裔无误。”

    公时初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那分微妙,只是认可了自己为公氏子弟,却并未立刻承认是两位大祭公后裔,不过凡事需一步步来,现下总是一个好的开端。

    那老者目光灼灼看来,“老朽眼下有一事尚需问清楚。尊驾到底从何处而来?”

    公时初面上一笑,打个稽首,道:“自是两位大祭公所去那方上界了,我等皆钧尘大界称呼之。”

    那老者对此早就有所猜测,但听了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若是你能早些到来,许是……”

    他话到一半便就收住了口,又摇了摇头,“眼下说这些已是无用,尊驾可现在这里住下。有些事,还需慢慢商量。”

    公时初知此事确实急不得,合手一礼,道:“一切听从族中安排。”

    那老者神情缓和了几分,道:“老朽公胥韬,乃是祖地宗长。此处除了那祭祖之地不可擅入,其余地界都可走动,尊驾可任意选一处楼阁住下,若有什么需要,可交代谷中精怪,他们自会替尊驾取来。”

    公时初本来想随口应下,但是一转念,道:“在下若是想要炼气士的修炼宝材,不知可否取来?”

    公胥韬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尊驾若是要想,只要不是太过稀罕之物,都是可以取来的。”

    公时初一皱眉,他问出此语,非是真想要什么,而是借此推断东荒上国到底与九洲各派勾连得有多深,如今看来,却是远超自己想象之外。

    公胥韬看他并无什么要求要提。就待转身离去,然而才走一步。却是停下,半转过头,仿似无意问道:“对了,不知那两位大祭公如何了?“

    公时初把头微微抬起,道:“劳宗老动问,祖父、叔祖二人。如今一称‘成帝’,一称‘启帝’,都是坐镇一方天域,治下有亿兆生灵。”

    公胥韬不知帝号和天域代表着什么,但从公时初的语气神情中能看出这些代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后,公时初脸才把容之上的傲色收敛了起来。

    方才言语中把两位大祭公高高捧起,虽也是说得是事实,但两人撞破天地关,飞去钧尘界后,起初实则并不顺利。

    因二人所修炼的并非气道,又不会使动法宝,战力比之气道修士差了一筹,在极长一段时间未并未被奉为帝君,不过这二人毕竟非同一般,因落于人后,不惜放下身段四处请教。

    而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钧尘界中,除了帝君,也无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在后来三四千年之后,两人随着功行渐深,又取长补短,不但炼就了不少法宝,还陆续摸索出了一些神通手段,这时才逐步赶了上来,有了与钧尘界中帝君平起平坐的资格。

    由于二人所修炼的气血之道所需灵机较之同辈为少,吸引了不少人来投,其在己方天域立下的宗门,反而渐渐成了一方势力,不止如此,其已是在打算接引山海界中人到此,好与诸天势力争锋。

    只是可惜,后来玉梁教崛起,教主孔赢之能绝非他们所能抵挡,只好归附了过去,若非如此,很可能会开创出一番崭新局面。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条藤蔓自山壁之下伸下,化作一个矮小精怪,对着他一揖,道:“尊客要宿住何处?谷内山璧都有上好宫室,若是定下,小人可去收拾布置。”

    公时初一点头,他往上看去,看着最高处一处洞府,道:“便是那处了。”

    公胥韬回去洞府后,立刻发秘术,将公氏后裔自天外归来一事传回了伯都大城。

    公氏五位大玄士接到这消息后,同样惊震非常。

    钧尘界修士即将到来,对他们这些大玄士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想到此回先来是竟是那两位大祭公后人,他们都是意识到事情重大,一个处理不好,东荒国很可能就此覆灭。

    于是聚在一处,商量半天之后,最后差不多分作两种意见,一种是提议立刻将此人拘禁起来,然后送去九洲修士手中,尽力摆脱了干系。

    一种则以为不可轻举妄动,谁知对方到底来了几人,而且终归是两位大祭公之后,还是一族之人,万不可如此对待。

    公佥造道:“不管如何,此人来意,必先弄个清楚,但我五人不可轻离王都,”

    众人都是皱眉,这等事,他们自己不在场那定然是不放心的,但若同去,弄出来动静也是极大,明摆着是告诉他人有大事发生。

    有一名大玄士皱眉道:“莫非是要把此人接来问话么?如今宫城之中有很多修道人,却很容易走漏消息。”

    公佥造道:“不必如此,前些时日从九洲修士那处换来了不少通灵玉璧,可送一面过去,如此也就不会弄出什么动静来。

    山海界内并无通灵玉璧此等灵石,全是九洲修士从九洲界内带来的,不过此物极易毁坏不说,如今数目稀少,东荒上国也是用了不少代价才换来十余块。

    众人再一商量,都是认为此法可行。

    于是立刻遣族人将通灵玉璧连夜送了过去,到了第二日,一封秘书传来,言明此物已是到了谷中。

    公佥造自座上起身,对着等待在此四名大玄士道:“便让我等来见识一下这位大祭公后裔。”

    他走至通灵玉璧之前,而后运转血气,调运灵机,往那玉璧之中灌入,不一会儿,公时初身影就在其中显现出来,其人对他友善一笑,并抬手行了一礼。

    公佥造盯着他看了两眼,这才合手回了一礼,放下之后,沉声道:“我等已知尊驾身份,但仍不明来意为何?”

    公时初也未隐瞒,言道:“不满诸位,公时来此次回来,是因为两位大祭公听闻九洲修士窃据我青空界地陆,搜刮宝材外药,任意杀戮界中生灵,心中深感不忍,故是遣时初来此,联络故旧,以驱赶此辈。”

    公佥造冷笑一声,道:“说得倒是轻巧,东荒百国这点实力,如何与九洲修士对敌?“

    公时初好整以暇道:“诸位误会了,两位大祭公非是要族中出手,而是只需族中设法打听得九洲修士的具体实力和功法优劣,再将这一切告知上界,便就足够了。”

    公佥造却是不可置否。

    公时初一笑,他也猜到公氏之人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不过他既然敢来这里,自然也有办法打动对方,当下方低声音言道:“诸位可知如何到得那紫阳境么?”

    此语一出,他分明感觉到,对面通灵玉璧之内血气光芒一下旺盛起来,便与他说话的公佥造,神情虽是一如方才,但明显可以看到对方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波动。

    他见此,又是加了一把火,“临行时,两位大祭公曾有过关照,若是族人愿意配合初时行事,便可将这秘法交了出来,任凭诸位参悟。”

    公佥造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一抬手,那通灵玉璧震了一震,公时初身影便就消失不见。

    他回身过来,见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便道:“诸位可是想要那秘法么?或是认为只是给出一些消息而已,又不是要背弃友盟,是也不是?”

    见无人开口,他哼了一声,又道:“不管诸位如何想,造只说一言。若无有九洲修士,我东荒国又何来今日之兴盛局面?”

    众人都是默默点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现下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九洲修士到来才有所改变,至多只是三四百年,就能收复整个东荒地陆了,恢复全盛之时的局面了。

    公佥造又冷笑道:“若是无有九洲修士在此,那些上界之人还需来问过我等么?还需来探听消息么?恐怕早便打过来了吧?”

    众人听得此言,都是心头一震。

    公佥造目光如刀,从在场所有人面上逐一扫过,厉声道:“七千年前,两位大祭公抛下族人,去往那钧尘大界,结果我人道上升之势就此被生生截断,疆陆尽失不说,还分裂为百余国度,被诸多异类部族欺凌逼迫,只能龟缩在云原之上。如今形势稍好,这二人一句交代也无,就又要回来了,世上哪来这般便宜之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疆图已改非昨日

    两位大祭公拿出秘法,对东荒国大玄士确实是一个极大诱惑。

    可以说在公时初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包括公佥造在内,无人不为此心动。

    成就紫阳之境好处极多,对自身而言,功行提升,寿数大增,这些都是看得见的。而往大里说,东荒裂作百国已久,想要重合归一,几乎没什么可能,不过一旦有此等人物出现,便能以莫大威势再造神国,并且这等人物,也足以与九州那几位上真平起平坐。

    不过正如公胥韬所说,若是钧尘界使者来早一些,或许这等条件立刻就接受下来了。

    只可可惜,而今格局,又哪是之前可比?

    百多年前,东荒百国只是龟缩一隅,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妖魔异类,随时有亡覆之危,那等时候,每一名大玄士身负护国重任,根本抽不出足够时间去攀升到那更高境界。可九洲修士一至,与东荒百国定盟之后,诸国国力大增,待下来把周围异族扫平,便再无外敌,当可沉下心来修行。

    且除了上述几点,还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

    如今诸国王公贵戚的子孙后辈有很多在各大宗门之中修道,在未正式定盟之前,其实这是诸国以子为质的惯例。

    如今不少有弟子已是陆续回返,亦有留在山中继续修道得,双方都在彼此影响,这几十年下来,两家已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故是东荒百国此次势必是要站在九洲修士这一边的。

    这件件桩桩在众人脑海之中过有一遍之后,先前那丝贪念渐渐被压了下去,转而理智占了上风。

    公佥造看这几位同族的眼神又由炽热重新恢复了冷静,也是松了口气。刚刚在说话之时,他心下也是略显紧张。

    方才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很可能就会鼓动其他人,而事情一旦开了头,冲破了心中那根底线,便很难再压下去了。幸好终究无人昏头。

    他又语气缓和下来,道:“诸位想一想那玉梁教的行径,此辈到来,我百国就必得依他规矩行事,诸位可能忍受么?”

    几名大玄士都是脸微变,郭真君说得那些玉梁教规矩他们也是将信将疑,但万一是真,那简直是成了他人手中牵线木偶,他们无一人会甘愿如此。

    一名额上绘有气血纹图的年轻大玄士开口道:“祭月说得不错。两位大祭公既已离去,按九洲道友的说法,已是我东荒百国断了因果,既然前人可以修炼到紫阳境,那么后人有足够时日,也一样能做到,不需要其等来给施舍。”

    此间地位与公佥造相仿的,唯有祭阳公轩敖。他也是缓缓开口道:“先不说那背盟之举我东荒百国是绝然无法做得的,便是换了上界来人。又岂会如九洲道友一般对待我等?”

    三人这一表态,剩下二人对视一眼,也没了最初坚持,一名宗老沉吟言道:“那么我等就将那公时初抓了起来,送去九洲修士那处吧,”

    公佥造道:“抓住此人不难。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人,且其还在祖地之中,不过动手之前,还需请九洲道友过来做个见证。免得再出什么变故,以至无法说请。“

    公轩敖言道:“便就如此吧。此事最要,不可耽搁,迟了唯恐公时初看出什么破绽来。”

    他转过头,看向那年轻大玄士道:“如今龙渊海乃是齐真人做主,泛长你立刻乘坐云鲸去往龙渊,将此事详细禀明齐真人,”顿了顿,又道:“如实而言,不要有所遗漏。”

    公泛长合手一礼,道:“泛长这便动身。”他再对殿中其他人一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不过半天之后,伯都大城内宫大廷之中云雾弥漫,随着一头大鲸出现,吕钧阳、沈柏霜、杜德三人与公泛长一同现身出来。

    公泛长对三人一礼,“那人现在我祖地之中,那处外人不便入内,还请三位在宫城之内稍等片刻,我等自会将他擒捉来此,再交由贵方处置。”

    沈柏霜道:“那我等便在此处相候了。”

    公佥造见九洲之人已到,便再无顾忌,招呼一声,与另两名大玄士一同纵起气血虹光往祖地飞去,很快到了地界之中,闯过气血屏障,直入内廷,只是略作感应,便知公时初此处所在。

    公佥造令谷中宗老在下方看守,自己则与另外两名大玄士来至那处洞府门前,并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他看了正坐在蒲团之上的公时初一眼,沉声道:“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等来帮你?”

    公时初有些意外,从对方话语中不难推断出公氏族人已是彻底倒向了九洲修士。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压下对秘法的诱惑,如此快就做出了决断,不由一叹,道:“想不到而今公氏族人如此不智。”

    公佥造淡声道:“我等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来置评。”

    “外人?”

    公时初呵呵一笑,道:“诸位根本不知上界大德之能,以我玉梁教之势力,绝非九洲诸派所能抗衡。”

    公佥造冷笑两声,道:“你不是两位大祭公的后辈么?怎么又成了玉梁教下的弟子了?”

    公时初哼了一声,道:“这又有何不同,孔掌教神通广大,两位大祭公早是拜入教中,掌教实力已是到你等难以想象的境地,不但钧尘界中无人能与之对抗,便是那些九洲,也无人会是对手,”

    公佥造嗤笑道:“若是孔赢真有说得那般厉害,又何必派遣你到此地,可见其心底也无把握。”

    另外两名大玄士面无表情,同样是不为所动,如他们这般人物,一旦权衡好了利弊,下定了决心,便很少再会左右摇摆了。

    公时初却是一皱眉,疑声道:“你等知道掌教名讳?”他立刻醒悟过来,“你们这处有流落到此的钧尘界修道士?还是说你等在钧尘界中另有内应?”

    公佥造不去理睬,抬手一按,石府之中顿有一道道气血纹图落下,刻映在公时初身躯之上。

    公时初并没有反抗,尽管他道法不俗,但这些气血纹图是公氏历代先人所留,在这里动手是无论如何也不赢过公氏族人的。

    很快,他整个人就被裹一条条赤芒捆缚住了,还由于他乃公氏血脉,此刻已与那些气血已是浑融在了一处,百日之内,外力根本无法强行破开。

    公佥造见他束手就缚,就一挥手,放出一道气血翅翼将之裹住,而后与另两位大玄士一同离开了此处,不过一个时辰,就又返回伯都大城,

    三人驾驭气血光芒,顺利落在内廷之中,并显出身来。

    沈柏霜等三人早是在此等候,他看向公时初,道:“便是此人么?”

    公佥造道:“正是。”

    沈柏霜打个稽首,道:“此回要多谢东荒道友了。”

    公佥造还有一礼,沉声言道:“此是我公氏该为之事,况我东荒国立国七千载以来,从无背弃友盟之举。”

    公时初不屑一笑,深信公氏族人日后必会后悔此番选择,随后他目光转来,打量起沈柏霜等人来。

    他也是首回见得九洲修士,他虽无法动用神通道术,但因双方站得颇近,便顺着气机试着感应了一下,只是这一察看,原本略显随意的态度顿时收敛了几分,神容也是一凝。

    同样是气道修士,但因传承功法不同,自然也就有了高下之分,他一眼能分辨出来,对面这三人俱是气息纯正,显然所修道法极为高深。

    倘若一人如此还好说,说明是门中有着一高深功法,这不足为奇,可眼前三人却皆是如此,这便大不简单了,而且看那袍服形制,应都是同出一门,那足以说明那背后宗门底蕴极其深厚,心下转念道:“看来此番对手大不简单,可惜我暂无法将消息送回去了,不过也不是全无机会……”

    沈柏霜看了公时初一眼,伸手一抓,将其袖囊拿了过来,他略一审视,不过几个呼吸,就将之解开,随后法力入内一转,发现里间除了几瓶丹药之外,就只有两张法符,一驾法舟,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他淡声道:“这里面并无两界仪晷,若不是此人事先将此物埋藏在了合适地界,那便是来至此界之中的钧尘修士非止一个,当还有同行之人。”

    公佥造道:“来者若在宫城之内,倒是不难查出,可若在野外,便需些功夫了。”他又一抬头,“只不知,那两位大祭公会否也一并跟来?”

    沈柏霜摆了摆手,道:“几位道友放心就是,若是贵方大祭公那等修为之人破界归来,那撞开天地关门时必会造成极大动静,我九洲上真不会察觉不到,到时必护得友盟安稳。”

    公佥造等得就这句话,当下合手一拜。

    沈柏霜一甩袖,抛了一只人袋出来,将公时初兜了进去,再与东荒国修士拜别,就同吕钧阳、杜德二人一道回至云鲸背上,只是当那云鲸身上有气雾滚动时,他却一抬手,起得法力压住了这头大鲸气机。

    众人不解其意时,他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言道:“我等此回不坐这大鲸,只飞遁回山门便好。”

    公时初听到此语,尽管面上表情不变,但身上气机却微微浮动了一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清灵当空问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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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柏霜弃云鲸不用,那为了杜绝公意外状况发生。

    天鬼运用云鲸由来已久,后来九洲各派亦是沿用,钧阳界很可能也知道这等消息,

    要是针对这一点,在挪遁之时做一些手脚,那根本无从提防。

    公时初法力被封禁不假,但若是凡蜕真人有手段留于此人身上,以他们几人修为,却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而若只是凭空飞遁,就不必顾忌这些,除非这公时初的同伙过来相救,但这却是他们求之不得之事,其等只要一露面,那再也无法隐藏身形。

    沈柏霜抬起手来,对着身前空地一指,那处凭空升起一幢精舍,道:“两位真人随我进来。”

    吕钧阳、杜德二人跟着他入到精舍之中,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水榭流泉,暖阁亭台,无一不备,还有仙鹤弄羽,白鹿蹦纵,一派生机盎然。

    沈柏霜袍袖一甩,将那囚有公时初的人袋送入前方池水之中,再拿一个法诀,就有金锁上来捆缚,将之拖入水底镇压,处理好此事后,他回身言道:“此处可随意走动,两位真人自便就是。”

    吕、杜二人打个稽首,各寻了一处亭阁落座下来。

    忽忽一晃,似是过去十来天后,只觉身下轻轻一震,沈柏霜言道:“已到地界了。”说着,推开门扉,当先走了出去、。

    吕钧阳、杜德两人也是一同行步出来。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山门所在,而是一处孤岛。

    岛上亦有禁制阵坛,略一查看,发现此处位于龙渊海之西,距离山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位置恰好是在灵门六宗、少清、溟沧三方之中。

    沈柏霜行步到阵坛之上,亲手施以法诀,将公时初捆缚在此。

    他之所以这般做,是为提防此人入了山门之后,钧尘界中能藉此人之助,窥看到溟沧派底细,而后再传了出去,而放在山门之外,玉梁教便有什么莫测手段也无法施展了。

    待布置好。他又下了法坛,道:“吕真人,你去门中复命,就说我等已是将那人看押在独心岛上,如何处置,请门中示下。”

    吕钧阳应了下来,当下借助溟沧派布置在此转挪禁阵,去往下一处岛洲。如此挪遁而行,有十余日后。就回了山门,踏云直入浮游天宫,再经通禀,便入至殿中。见齐云天正负手立在殿上,两边所站,皆是门下两三代弟子。看去足有百余人,似是正在议事,他上来一礼,道:“殿护法吕钧阳,回来复命。”

    齐云天道:“吕护法免礼。未知此行如何?可是顺利否?”

    吕钧阳便此行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齐云天听完之后,言道:“沈真人此番处置也是稳妥,吕护法,你先回独心岛,便与沈真人、杜真人一同镇守那处,务必看好此人,待我布置好后,再去岛上查问。”

    吕钧阳打个稽首,便就转身出殿了。

    殿下关瀛岳这时出声道:“恩师,此次捉到此人,不知能否从其身上问出些钧尘界内情?”

    齐云天言道:“此是无用之举,钧尘界既然派遣此人来此,便不会不防备其被我等所擒获,不是所知有限,就是不惧我等搜查,眼下只需将其看住为好。“

    关瀛岳问道:“恩师,如此说来,此人对我无甚大用了?”

    齐云天道:“不会无用,此人不管遮掩得多好,既是自天外到来,那便不可能不留下半点痕迹,东荒国中有不少法坛禁阵,只要逐一查看,不难判断出此人最初落在何地。”

    关瀛岳主动请命道:“恩师,弟子愿为此事。”

    齐云天考虑一下,道:“此次东荒盟友立身甚稳,不为天外先人所左右,我九洲也不能让盟友白白担此干系,你代我送三百飞舟,千船血药,一座飞天宫城予他们,再顺便一查此人行迹。”

    关瀛岳道:“弟子领命。”

    齐云天道:“此事重大,此间人手,你可任意调用。”

    关瀛岳抬头起来,往两边望去,上极殿弟子众多,他此刻得齐云天授命,名义上连孟真人门人弟子都可调用,眼前可以听用之人着实不少。

    不过捉摄气机这等事,别得无甚紧要,关键是用心两字,唯有熟识之人用起来方才放心。

    本来他属意周宣、齐梦娇二人,其等不但功行深厚,而且经验老道,可惜就在数年前,这二人已是先后转生而去了。

    他目光转有一圈后,最后落在两个修士身上,此皆是他同门师弟,一个名唤晁毓聪,一个名唤诸易,前者做事稳重,后者平日主意甚多,此刻正好带了去。便道:“晁师弟,诸师弟,你们可愿随我同往?”

    那两名被点到名的修士俱是站了出来,道:“愿听大师兄调遣。”

    关瀛岳道了声好,又点了十余个弟子出来,自觉凑齐人手后,再对对齐云天一拜,便就带着一行人退了出去。

    齐云天待他离去,转首关照殿下侍立的弟子,道:“予我传符书下去,邀各派真人形影殿议事。”

    那弟子一躬身,道:“弟子这便去安排。

    过去一刻,那弟子折返回来,道:“请真人移动法驾,”

    齐云天转身而行,大步来至偏殿之中,此殿两侧竖有十余面灵玉璧,他一挥袍袖,法力激荡,顿时玉璧震动,殿上明光四溢,就见各派掌门及主事之人身影自玉璧之上显身出来,各是稽首,言道:“齐真人有礼。”。

    齐云天回了一礼,先是按礼寒暄几句,随后道:“今邀各派道友到此,是因前日有钧尘界修士潜入我山海界中,其人乃是原来东荒神国两位大祭公之后,这回却是奉这二人之命,试图策反公氏族人,从而探明我各派虚实、幸得东荒国道友不背盟定,将此人擒捉起来,并交予我处置,此刻正看押在一处孤岛之上。”

    各派真人听了,都是神情微凝。

    东荒百国实力虽不如何,但是双方接触久了,对九州修士已有一定了解,便是什么都不做,将所知消息泄露出去,对各派也极是不利。

    戚宏禅沉声问道:“齐真人,只这一人来此么?”

    齐云天道:“未从此人身上搜到两界仪晷,其应还有同行之人,天鬼被灭,至今不到五十载,其等穿渡到此,便是再快,也应在三十四载之内,或许还要更短,便请各位回去之后,详查山门各处,一来防备辈混入进来,二来要尽快将其等找了出来。”

    西地荒原地底万丈之下,已是被开辟出来一座洞府。

    自钧尘界到来的鹖冠老者与宋真君二人此刻正站在一潭水池之前,池中满是腐败枝叶的,水呈墨绿之色,里间可见有一只只细微无比的小虫爬动来去。

    宋真君满意点头道:“幸好此界灵机十足,此虫能得养活,如此我等又多了一门手段,不枉这两年来的辛苦。”

    鹖冠老者看得出来也是心情愉快,道:“再有一两月,此虫就可长成,到时就可带了出去了。”

    这虫名唤“万卑虫”,细小至极,肉眼难观,只要散了出去,可浑入大气灵机之中,修为低下的修士一旦运功吐纳,若有此虫在四周,就会顺势钻入其体内,盘踞起来,如有虫王在手,就可藉此察看到其一举一动。

    不过此虫寿数短暂,若是放了出去,不过只能存活两三天而已,而且催生出来也要海量宝材,是以这并不是惯常手段,只是独特情形在下才会用到。

    宋真君此时拿出一面玉牌看了看,皱眉道:“公真君离去时曾说,以两载为限,当会消息传回,如今时日已到,仍无音讯,看来定是出事了。“

    鹖冠老者皱眉道:“他身上有掌教设下的咒符,倒是不怕泄露什么消息,只是他若被抓,那九洲修士必是警惕,对我等下来行事很是不利,看来要再等上一段时日了,而且此地也待得够久了,要尽快换一地界。”

    宋真君知他意思,长久留在一地,确实不妥,实则若不是为了这些万卑虫,他们早便离开此处了,道:“那我等下来往何处躲避?”

    鹖冠老者道:“往西地深处退走,那里是九洲势力难及之地,而且妖魔众多,很容易遮掩我等行踪。”

    半日之后,有两道剑光自东飞来,在上空显身出来,却是清辰子与冯悬照二人。

    冯悬照指着下方,道:“前次楚少谦两头惊龙便是在此处消失不见,我过来查探过,却是无有任何痕迹,不是被妖魔吞了,就是肉身已化尘灰。”

    清辰子锐利目光左右一扫,拿一个法诀,顿有剑芒飞出,而后变作成万千之数,往四面八方射去,有射去地下的,更有穿入云穹的,几乎将这一片界域都是罩定。

    此是化剑一脉秘传神通”清灵当空“,在此法映照之下,天地灵机就好比是一杯清水,哪一处有外气侵染,就好比多了一丝污浊,会显得格格不入,立见分明,除非是对方功行远高于施术者,否则任其藏身之术再如何高明,也会有一丝不谐。

    过去有数个时辰,清辰子收回剑光,冷声道:“这地下万丈有一处空洞,乃是先天而成,有人曾在那处宿住过,此刻虽无有人踪,但应是方才离去不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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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空可化幻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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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辰子与冯悬照二人此回是为搜查那钧尘界修士而来,不过有些妖魔,也会在地底之下蛰伏,故是凭下方这处空洞尚还不能确定此间主人身份,对方究竟是否自那天外来,还需往下方一探,方能知晓。

    两人再商量几句后,就往下遁走,很快穿过万丈地底,落在了那处洞窟之中,

    清辰子锐利目光一阵扫视,道:“此处气机尽数被抹除干净,山海界中妖魔只修气血,绝无这般手段。”

    冯悬照看了看四下,也是承认这般判断。

    这处洞窟并不大,只十来丈而已,而山海界中妖魔若是到了妖圣境地,个个体躯庞大,不会蜷缩在这么狭小的窟****,即便其等是在此此沉睡,也绝不可能不布下气血屏障,再结合两年前的异状来看,这极可能就是那钧尘界修士所留了。

    他在此间走动了一圈,未曾发现什么,道:“看来此间之人底气甚足,不怕我等追索。”

    对方能穿渡过来,必也是在洞天修为,把此处毁去也不过是顺手之事,还可以遮掩去很多痕迹,但其偏偏不如此做,当是对是自身有足够信心,认定九洲修士即便能找到这里,也寻不到其等下落。

    清辰子走到一处水池边上看有几眼,他能看得出来,这里原来该是摆放着什么重要之物,周沿被打磨的光滑圆整,一尘不染,若是寻常蓄气水池那绝不会如此。

    只是对方把手尾料理的很是干净。除了表面上可以看到的,其余什么都未曾留下。

    他再稍作打量,便祭起飞剑,光芒一放,照遍洞窟,连细小角落也不放过。俱是被那虹芒填满,过有好一会儿后,就收了法力回来,冷声道:“有些手段,险些被骗了过去。”

    方才他感得对方只是离去半日,可此刻再是施术一察,明明又过去了数个时辰,可这感应居然仍是分毫未变,这分明就是对方有意留下的布置了。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许此辈当真才离开半日,但也或许早早便离开了,根本难以分辨清楚,想凭着这一点找到来人,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冯悬照道:“这里并无他处出入所在,此辈当是借了某种法器或是法符遁地而走,若是不去四疆四域。那便很可能往西地深处遁走,那里广阔无边。想要找到其等,几如大海捞针。”

    山海界无边无际,要是这些钧尘修士一心遁去无人之地,几乎是无法找到。

    两人都是十分清楚,此回对手同样是有着久远传承的气道修士,并不逊色九洲修士多少。绝非山海界中妖魔可比,而能被派遣来此,藏匿之法定然高明无比,不是能如此轻易便能探查出来的。

    不过此回也不是没有收获,那石窟对修道人来说着实狭小。从布置来看,此来钧尘修士人数必然不多,当在三人之下。而且此辈因是怕在天中飞遁被九洲上真察觉,故是只在地下遁走,如此或便能针对做些布置。

    清辰子这时又回到那口水池边上,他觉得对方凿开这一处必有用途,于是一拂袖,将之整个取了下来,准备带了回去,给各派真人一观,说不定能从中看出什么玄妙来。

    两人最后搜寻了一遍,见这里再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起身遁上地表。

    待见了天光,清辰子沉声道:“此辈不除,我九洲难安,回去之后,当请诸派真人再行商议,想办法尽快把这班钧尘修士找了出来。”

    两月之后,元蜃门宗门所在,小涵心界山内,大殿正中那方心象神返大灵碑忽然一阵震动,随一阵轻烟飘过,卫真人已是现身在外,她面覆白纱,身着月白罗衫,闭眸静静而立,似在体悟什么。

    如今诸派真人在虚天之中斗法,用以提升自身战力,元蜃门却不必如此做,这镇派之宝几可演化心象之中的所有敌手,虽与真人略有差别,但胜在所耗法力几可忽略不计。

    半晌之后,她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过来,才睁开双目,头也不回,道:“何事?”

    过来婢女低头道:“回禀真人,林娘子回来了。”

    卫真人一转身,化烟雾飘去,下一刻,已是回到了玉榻之上坐下,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仪态万千,姿容妖冶的女弟子到了近前,万福道:“弟子林羲环,见过真人。“

    卫真人漫不经心道:“此行如何?可是找到了什么么?”

    林羲环道:“回禀真人,弟子已是与一众同道合力查探过了,近数十年来,地渊入口万里方圆之内,一切如常,并无什么异状,想来那些天外修士并未曾往我灵门来。”:

    卫真人螓首轻点,这结果在她预想之中,地渊不比他处,地表之上的出入之地并不大,因此搜寻起来也是容易,她道:“查探两月,你也是辛苦了。”

    林羲环道:“弟子为山门办事,哪里称得上辛苦。”

    卫真人道:“你近来用心我也看在眼中,年后我灵门六宗二十八派弟子大比,你若能占得一名胜额,我可允你入心徊阁中参悟本门秘法。”

    林羲环眸中露出喜色,下拜道:“多谢真人,弟子必会用心。”

    卫真人正要说几句勉励之言,心下忽然有一阵感应,忖道:“莫非是恩师出关了?”

    她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林羲环屈膝一礼,就低着首,小步退了出去。

    卫真人则是身化轻烟一缕,来至宫城高处,见薛定缘一袭白色道袍,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台上,忙是上来一个万福,道:“弟子见过恩师。”

    薛定缘回转身来,道:“免礼,我闻得六宗弟子在外搜查,近日我不在时,可是有什么大事么?”

    卫真人正想开口,只是一抬头,却是薛定缘发现气机与往常有异,眸光幽深无尽,此刻明明站在那里,但却虚幻不定,好似随时会从这世上消失一般,她一时忘了回话,惊喜道:“恩师?你可是……”

    薛定缘点了点头,笑道:“此回闭关有所得,未曾辜负众位同道重托。”

    卫真人顿时心绪激荡不已,她伏身下拜道:“弟子恭贺恩师万寿。”

    薛定缘笑道:“起来。”

    “谢恩师,”卫真人起得身来,她美目之中全是异彩,道:“恩师可要弟子将此事告知各派真人么?”

    薛定缘道:“该是如此,只你方才所言,似我门中有些麻烦,究竟为何事?“

    卫真人道:“恩师有所不知,前段时日,有钧尘界修士潜入我山海界中,意图探听我九洲虚实。”

    她将事情简略一说,薛定缘考虑了一下,道:“若是果真有钧尘界修士在此,又躲去了西地,那为师或有一法,可以解决此事。”

    卫真人喜道:“恩师有办法么?”

    薛定缘点头道:“此事不急,你先去把各位同道请来。”

    卫真人道了声是,便素手轻挥,发出数道灵讯。

    过去不过半个时辰,高台之上有三道灵光亮起,现出三座阵门,便见宇文洪阳、温青象、东槿子三人自里跨步出来,他们已是知道了消息,此刻见得薛定缘,都是上来打个稽首,道:“恭贺薛掌门了却凡身。“

    薛定缘还有一礼,正容道:“先前各派同道助我,如今该当我相助各派同道了。”

    自梁循义飞升后,灵门六宗因便无有飞升真人坐镇,门中需得溟沧派玄武压阵,才能勉强维持安稳。

    为改变这等局面,在宇文洪阳牵头之下,所有人将得来的大部分紫清灵机都是交给了薛定缘,供他修行,望其能再进一步。

    从一点可以看出,宇文洪阳作为灵门主事之人,有足够胸襟气魄,为了大局考量,不但不怕元蜃门凌驾冥泉宗之上,也不介意薛定缘功成之后取代自己的地位。

    只是此举也很是冒险,薛定缘若能成就凡蜕,不难去往天外收摄清灵,也同样会给予他们回报,但若不成,那么不但先前所有付出都是尽付流水,甚至连各人功行进境也会因此受累,极可能再落后玄门数百年。

    不过薛定缘最终并让他们失望,终是功行有成,成为灵门入得山海界后,第一位凡蜕修士。

    他能达得这一步,也是应势而成,得了六宗倾力相助,等若集偌大灵门之力供他一人修行,恐怕自此之后,不会再有一个人有他这番机缘了。

    宇文洪阳道贺之后,便道:“卫真人符书之中有言,薛掌门有办法制那钧尘界修士?“

    薛定缘道:“我入得此境之后,知晓了自身之来去,体悟到了不少神通法门,若是那钧尘修士果如少清道友所言,已是避去了西地,那么为探听消息,迟早是会回来的,我可借心象神返大灵碑之助,把那蜃气铺开,弥布西空荒原,张网以待网,来人只要沾染得一丝灵机,便会入得我虚寰蜃境之中,我若令其见,其便有所见,我若令其闻,其便有所闻,所思所观,皆为虚幻,如堕梦中,如陷轮回,如此便可绝其心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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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章 山海巨殿旧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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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穹之中玄气滚滚,而后云雾一分,现出一头四肢短小,皮毛厚实的独角巨兽,随其深长哞叫,便缓缓往下落来。

    张衍一身玄色大氅,正坐于此兽背上。这段时日以来他并未在门中闭观,去往虚天采气,好为下一次闭关做准备,因再有数月,就是周崇举转生之期,故是提先自天外归来。

    此行下来,他发现这只张蝉进献上来的牛豚竟是出乎意料好用,此兽很是聪慧,只消教过一次,便能辨得紫清灵机何处浓盛,何处稀薄。

    而且此兽能在虚空随意游渡,如此也就不必他自己再去费心思找寻清灵,只要在其背上打坐调息,待得地界到了,出手采摄便可,此回一去两月,收获却比往常半载都多。

    见已快行至浮游天宫,便自此兽背上站起,道:“你自去觅食便可。”

    言毕,他纵起一道清光而下,降在渡真殿外殿之上,再心意一转,随身上渡真殿主印玺发出亮芒,面前便多出一座阵门,跨步入内,再出现时,已然在内殿之中。

    方行至座上坐下,面前有灵光闪动,却是阵灵自里出现,敛衽为礼道:“恭迎老爷归来。”

    张衍微微点头,道:“我适才见得,门外巡游弟子比此前多出数倍不止,我不在这几月中,门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阵灵道:“确有一事,老爷离去不久后,有钧尘界修士暗自潜入我山海界中。有一个似还是东荒公氏后裔,如今已是将之擒捉了,据闻此辈不止一个,余下之人不知躲在何处,故是齐真人增添人手巡游,并加快修筑阵禁。以防此辈混入进来。”

    张衍听得钧尘界修士到此,顿时明白,这与他派遣司马权到彼处去一般,是对方派来此地探路的。

    不过这实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对手很是谨慎,在未曾摸清楚状况之前不敢轻举妄动,看来自身修炼准备的时日可以更多。

    他又问了几句,只是阵灵所知有限,有不少是从门外修士口中得来。具体情形却不清楚,于是一挥袖,就命其退下了,再一弹指,一道灵光飞出大殿,过得半刻,景游上得殿来,躬身一拜。道:“小得见过老爷,方才小的被佻人部族首领禾方绊住。未能及时前来恭迎,还望老爷恕罪。”

    张衍奇道:“禾方?他找寻你何事?”

    景游回道:“启禀老爷,山海界灵机丰盛,又地大陆广,禾方希望老爷能允他将族中那些犯了罪过的族人流放出去,在此界宿住。若能做成,此部子孙世代愿为老爷附庸。”

    佻人乃是山海界中部族,乃是太冥祖师自天外捉来,充作奴役之用的。

    不过其等向来只尊奉历代渡真殿主,换句话说。只敬位,不敬人,假设张衍不在此位之上,他们便不会听从号令,但只要他一日为殿主,哪怕上任殿主卓御冥回来,也一样无法指使其等。

    张衍心念一转,立时明白禾方目的,对这些佻人来说,其等深心之中,也不愿世代在此为奴。

    这位佻人首领禾方心思也算是活络,所谓“犯了罪过”,其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不过是想为族人谋一个出路。

    他转了转念,自己虽是用不到这些佻人,但却可令其为门下弟子护卫,便道:“稍候你去告诉禾方,我允他之请,此界之中,若还有他族想迁族人出外栖居的,我也可放出他出去。”

    景游道:“这倒是无有,也就这些爱食生肉的佻人心思大,似那些靖人,便极是安分,反还怕老爷把他们赶了出去。”

    张衍道:“以后再有这等事,你自去安排就是,不必来问过我了。”

    景游称是一声,又小心问道:“不知老爷方才找寻小的有何事?”

    张衍道:“我方才归来便听闻有钧尘界修士潜入此方天地,你与我详细说来。”

    景游对此事自是知晓的十分详细,将事机完完本本说了一遍。

    张衍听完之后,思索片刻,道:“钧尘界修士上应是有遮掩气机的法符,这当是其界中帝君所为,不定还是那位孔赢出手,更何况西地广阔无垠,也难怪诸派道友搜索不等此辈。”

    景游道:“老爷,这些钧尘修士会否未曾远去,还潜伏在四疆之中等待机会?”

    张衍笑道:“先前其等的确是有机会,可如今各派已是加强了提防,又有地脉灵机大阵,其等敢有动作,立刻会被我等发现,留了下来什么事都做不成,唯有避去荒芜之地才是活局,”

    钧尘界修士一步错步步错,先前以为凭借利诱和公氏族裔的关系就可让东荒上国与他们配合,却不知今时非同往日,反而因此暴露自身存在,以至于后面陷入不利。

    正说话之时,有值守弟子殿外言道:“殿主,方才外间有一封飞书到此。”

    张衍命其拿了上来,打开一看,讶道:“原来是薛真人有入得凡蜕境了,”他不觉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这些年来,因为灵门无有飞升真人,无法抵御妖祖之流的进袭,他才将神兽玄武一直放在地渊之中,如今却可将其唤了回来了。

    再往下看去,却是薛定缘言及可借助神返大灵碑,在西空布置蜃气,钧尘界修士若来,便可将之拖入幻境之中,如此便不怕九洲虚实被其探听了去,只是他功行不够,需人帮衬,故是厚颜来书,请他相助。

    张衍看到此处后,笑了一笑,明白对方送来此书用意了。

    薛定缘此番施法是要落在少清地界上的。但问题是如今岳掌门仍在天外,婴春秋还在闭关之中,谁也不知是否功成。

    此等情形下,薛定缘也不好贸然动手,无有功行与其相当得修士在场,便是少清修士愿意让他一试。也好不放手施为,日后若是此地出了什么变故,那也说不清楚,故是来书与让张衍相商,邀他同行,好在旁做一个见证,至于帮衬云云,只是借口罢了。

    张衍看完书信,决定立刻动身。这毕竟是关乎九洲切身安危之事,不便拖延,嘱咐几句,就站起身来,出了大殿,心中一唤,听得一声哞叫,那牛豚自天中飘来。匍匐在他身前。

    他御气行空,到了那座榻之上坐定。一声招呼,那牛豚平平飘起,到了半天之中,而后一个虚空挪移,往西南遁走。

    一月之后,到了地渊之前。往下望去,却见峰峦叠嶂,山影重重,不见了那地渊所在,运功仔细一看。却些山水却是一团团模糊气雾,

    他心下忖道:“这应是这位薛掌门所做布置可,倒是与那玄阴幻域有几分相似,外人一到此地,若不得施术之人准许,怕是只会在这幻域之内兜转,而无法到得地渊位于现世的门户。”

    这时一道雾气聚来,而后人影一聚,薛定缘凭空出现在前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真人,此回劳动尊驾到来,实是心中不安。”

    张衍笑了一笑,道:“薛真人太过客气,我知真人心中顾虑,既为九洲各派,贫道便与你走一趟。”

    薛定缘道:“那便多谢真人了。”

    张衍道:“不妨事,薛真人所用之法,可便是贫道眼前所见么?”

    薛定缘道:“略有相仿,但又有不同,地渊这处,不过万里方圆,布置起来不过顷刻之事,西地荒原广大,便需借助我门中那神返大灵碑把蜃气散布灵机之中,不显幻色,平日所见,当还与以往相同。”

    张衍点头道:“薛真人此法甚好,钧尘界此次若是失败,那必会还有下一次,有真人这蜃气,就可令其传递一些虚假消息回去。”

    薛定缘笑问道:“可要薛某夸大几分么?”

    张衍笑着摇头道:“不必如此,太过夸大,惹得对面怀疑不说,反还显我气虚,大可竭力贬低我辈,便是夸张一些也无碍,以那孔赢之能,我辈越是如此,其便越不会轻举妄动。”

    薛定缘点了点头,忽又问道:“若是此辈真个来了呢?”

    张衍淡笑一声,道:“钧尘修士何时来此,我辈从来不能左右,若是真来,也不过一战而已。”

    广袤原野之上,鹖冠老者与宋真君一路遁行向西,已是深入到了西陆极深之处。

    他们很有耐心,既然近段时日无有机会,那便准备暂时蛰伏起来,待十数载后再回去探听消息。至于那些万卑虫,只要不拿了出来,放在虫囊之中,便就无碍。

    如此一连行经有数月,却是越行越远,因他们乃是气道修士,渴慕清气,长久在地下遁走,也觉憋闷,于是隐匿了身形,来至地表沐浴天光灵机。

    方至外间,入目所见,便是那雄阔地陆,有无数妖马在平原之中奔跑,景象倒也壮观,顿觉心胸一畅。

    宋真君放目远眺,忽然间,他神通一动,道:“吴真君,你看远处那座山影,是否像一座残破宫阙?”

    鹖冠老者转首看去,望有片刻后,他道:“如此一说,倒真是有些像,而且不止这一处,旁处那些山峦似也是如此,好似原来本为一体。”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露出吃惊之色。

    周边散落的那些高广山峰,若皆是同一座宫阙残破一角,那其规模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鹖冠老者沉声道:“既然到了此处,那便过去看看,不定有所发现。”

    宋真也是同意。

    两人同时起得身形,就往其中一处山峦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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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青璧龙骨架柱梁

    鹖冠老者与宋真君两人很快到了近处,这里愈发看得清楚,面前所见,的的确确是残破宫城,不过好似是从天坠下,大半陷埋入大地之中,余下部分都是裸露在外间。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泥壤,以至于表面不少地方长出了参天巨木,粗粗一观,的确与寻常山峰相仿。

    鹖冠老者看了看天中,又打量了下四周无数丘壑和碎乱岩体,他们所站之地往外百万里,地形都是往下沉陷,显然是当年撞击所至,他道:“当年此座宫阙落下时,必是惊天动地,连此间地陆亦是翻转过来。”

    宋真君也道:“看不出具体年月,但从周围这些草木寿龄来看,至少在十万载之前了,或许还要不止。”他有些惊疑不定,道:“传闻这青空界中有伯白、伯玄二人执掌天地,莫非这是他们旧宫不成?”

    鹖冠老者眯着眼道:“传闻只是传闻,到底如何,看过之后,方知分晓。”

    宋真君道:“若是真有伯白、伯玄二人,以其威能来看,必是那般境界中人,宋某虽不期望有朝一日能攀登此峰,但若能近处一瞻前人伟力,也是足慰此生。”

    两人言语几句,就分头查看起脚下所站之地,但此处极为庞大,花了半个时辰,上下兜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入口,就重又在最初立足之处会面。

    宋真君道:“此处当只是残断宫柱一角,看来要想查看清楚,还需往里去,不过找起来恐怕费事一些。”

    他们所在之地,不过是撞击大坑的外围,而在中心处还有更为庞大的宫阙残迹。

    鹖冠老者道:“既然已是到了此处。左右也无事,那便去转上一转。”

    宋真君道声好,两人再次驾风而行,有半日之后,见一座横广山脉挡在前方,上面不少古怪图纹。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堵残破城璧,只是此刻倾斜倒伏,还攀附有许多粗大藤蔓,再不见本来面目。

    鹖冠老者皱眉道:“能把宫城造得这般大,且还连如一体,这等炼器手段,我钧尘界也远也不如。”

    宋真君道:“这无甚奇怪,或许是伯白、伯玄这二人亲力亲为呢,到了那般境界。捉星拿月,只若等闲,何况区区一座大城。”

    鹖冠老者摇摇头道:“此城墙规制齐整,壮美雄伟,自成一派格局,非经岁月沉淀难成,要真有伯白、伯玄,以其神通。倒是不难造出,但是这二人说到底也是此界土著。我不信这是出自他们之手。”

    宋真君连连点头,但对这宫阙主人身份也越来越是好奇。

    鹖冠老者这时一抬头,道:“宋真君是否感觉到了?”

    宋真君得他提醒,也似发现了什么,闭上眼目,片刻后。才道:“这些宫阙之中不知用了何物,除非睁眼去看,否则感应不到任何外物,着实奇异。”

    鹖冠老者道:“此是好事,至少我等在此飞遁。九洲那些帝君也绝然望之不到了。“

    宋真君想了一想,将两界仪晷拿了出来,他并不是要给钧尘界传信,里间法力灵机用一点少一点,先前他们达到山海界已是用过一回,如今过去方才二载,事情还未有进展,不会短时再用,只是想看一看,这法器是否能在此处使动。结果试了下来,居然毫无动静,喃喃道:“居然连这仪晷都无法动用么。”

    此物可是孔赢亲自布置的,这里不知有什么东西,连这位玉梁掌教的灌入里间法力都无法运转,他随即兴奋言道:“若是将此事告知掌教,教中必会记我一大功。“

    鹖冠老者沉声道:“我等来此是为探查九洲虚实,若是能占下青空界,这里所有物事,还不任我予取予求,宋真君又何必着眼于此,若是为这点小事劳烦掌教,怕是只会惹来怪责。”

    宋真君也是醒觉过来,他叹了一口,道:“说得是。”

    说到底,他并非是斗战之人,因极为擅长机巧之术,能炼造各种法器飞舟,此回才派遣他前来,故是对这些奇巧之物本能报以关注,反而忽略了大局。

    鹖冠老者又道:“不过这里也是不错,暂且可作为我落脚之地,待住上个十年八载,风头过去之后,再转回不迟。”

    他是知道的,教中在未彻底解决积气宫之前,是不会这么快攻过来的,他们还有足够时间。

    两人用了一刻才绕过了残墙,此时再是一看,到处都是宫阙破损残体,已是辨认不出原来模样,此处目标极多,正不知往何处去,却见东面有一座堪堪保持完好的宫楼在前,鹖冠老者提议道:“不如先去此处探一探。”

    宋真君并无不可,两人飘身而下,到了宫楼之前,却被两扇石门挡住了去路,尽管布满了裂纹,但仍然损而不破,尤其那上面那些纹符图形居然隐隐还能聚敛灵机,这委实不可思议。

    钧尘界有修道人以来,也过去数十万载了,后人往一些蛮荒天域之中时不时也是见得前人遗府,不过没有哪个经得起岁月磨蚀,便是氤氲灵玉,往往万数之后就可寻常山岩无甚两样了,眼前此府,能这般长久还在运转,手段之高明,已是超出了他们认知。

    鹖冠老者道:“宋真君,能否进去,便要看你得本事了。

    宋真君道一声好,他拿出一只器盘来,略作推演,半晌之后,道:“有了。”

    他运起法力,在那些纹符图形之上连点数下,听得一声响动,石门轰然洞开,里间便有阵阵灵光射出,只是好似昙花一现,只一瞬之后,便又隐没。

    宋真君拿出一盏宝灯,起诀一祭,顷刻化作千百个,齐齐往里飞去,于是里间又是亮起。

    半晌之后,他道:“当无什么危险,吴真君,可以入内了。”

    鹖冠老者对他判断很是信任,随着他一起往里去,见顶上一盏盏华美龙灯,个个口含玉珠,盘旋绕梁柱,做夭矫腾飞之状,方才光华就是自上放出,只是一遇外界灵机大气,立时光华尽失,表面看去完好,实则内里已化尘屑。

    鹖冠老者看了此处布置,沉声道:“这处遗宫绝不是伯白、伯玄所留,其主人当是我辈修道中人。“

    宋真君应了一声,事实见到那等纹符图形,他就已是猜出了这点,这些分明是炼气士的手段,但要说与伯白、伯玄全然无有关系,那也未必。只看两旁那些壁画,便有一副是神人居日月之图。

    不过他此刻已被两边摆放在高处的法器所吸引,脚下踏起云雾,飘身而上,观察了几眼,凝神看了起来。

    鹖冠老者则是走到一处高墙前,这里壁龛之中摆有不少玉简,他拿起看了看,却发现自己识意无法探入其中,显然被人施加了秘法,他顿时失去了兴趣,随手又放了回去。

    其实就算这里面真有玄功秘法,他也不怎么在意。

    世上任何高深法门,没有师长指点,没有亲传秘诀,没有足够外物,得了也是无用。更何况玉梁教自有传承,若有能耐,自能修炼到掌教孔赢那等境界。

    宋真君似是兴致勃勃,看完那些法器之后,又去别处打量,途径那些大柱时,却是发现了异样,他伸手敲了敲,倒吸一口凉气,道:“此是龙骨。”

    鹖冠老者听得之后,也是吃惊,道:“龙骨。”他又望了望四周,指着言道:“此些都是么?”

    宋真君转了一圈,看下来后,他用力点了点头。

    鹖冠老者看着不下百数根梁柱,再想想外间那庞大无比的宫室,也觉眼角抽搐,以龙骨为柱梁,这要斩杀多少头龙类?也难怪此处碎而不散,

    宋真君再查了查,叹道:“索性这些都非是真龙,只是寻常大龙。”

    鹖冠老者呼出一口气,道:“尚好,尚好。”

    群龙之中,往往只有数头真龙,此等生灵可是极难招惹,钧尘界中也有,孔赢与之曾有过交手,其战败之后,便带着族人躲入蛮荒天域深处了,而能在此一位手中逃脱,可见其等厉害了。

    不过便非真龙之骨,也足够令人震惊了,要认真算起来,这里连一处连偏殿都算不上,不过是一个阁楼而已,这里都用上大龙骨,那正殿又会用何等好物?真龙骨亦不是无有可能。

    宋真君不肯放过此间物事,不断放入袖中,准备有了余暇再做细研,不久他行到了正位之上,见这里只有一个蒲团,其上摆有一块牌符,似是此间主人所留。

    他拿了起来一看,牌符上有无数细小文字,细细一辨,居然是蚀文,不由大喜。

    诸天万界,只要修道人,哪怕彼此言语文字不通,可凭借蚀文一样彼此交通往来,若能推演出来,不难从中找出这宫阙来历。

    于是起心思稍作推演,只是才过片刻,就觉头晕眼花,不觉诧异,以他这身修为,便这蚀文再是高深,也不至于如此。

    再是一想,醒悟了过来,不是这些蚀文太过玄奥,而是这些乃是宗传蚀文,只有与此宫主人有渊源之人,才可能理解其中含义。

    他遗憾摇头,见这牌符颇为精美,也不舍得扔下,随手就放入了袖中。

    鹖冠老者转有一圈下来,便就对此地失去了兴趣,对他来说,这里也不过是一个稍大的前古遗宫而已,摆放再这里的物事再好,也不如早些找到那可遮掩帝君窥觊宝物来得有用,于是催促道:“宋真君,若是看完了,便就走吧,再去前方看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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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开一界护众修

    张衍与薛定缘地渊前一番话说了下来,待后者取了去那“心象神返大灵碑”入手,便不再耽搁,直往西原而来。

    薛定缘行渡之时,见张衍那坐骑先前从未有见,且还能破遁虚空,看着着实好用,便就问及来历。

    张衍笑道:“此是虚天之外一处星辰之上生灵,名唤‘豚牛’,贫道那处,还有两头此兽幼崽,薛掌门若觉喜欢,回头命弟子赠尊驾一头便是。“

    薛定缘道了声谢,他伸手一托,拿出一盏立人铜灯,道:“此灯被薛某用心祭炼过,点燃之后,可造出一片幻境,并可演化心中之敌,不过每次只可用上一个时辰,虽不及我门中那大灵碑,但修士入内比斗,也无需如何耗费法力。”

    张衍知这是对方感谢自己赠出豚牛幼崽的回礼,此物虽他用不到,但对门下弟子却是有用,他笑了一笑,也不推辞,当即收了下来。

    十日之后,两人行至惊穹山前,少清派清辰子已是等在前方,见两人到来,上来打个稽首,道:“两位真人有礼,”

    张衍令那豚牛顿下,在座上一点头,笑言道:“清辰真人不必客气,听闻前些时日郭真君到此查探,不知他可是回来了么?”

    郭昌禾自在山海界宿住下来后,就在南地左近寻觅一地潜修,只是听闻有钧尘修士到此,也是十分惊惧。

    玉梁教最叛教之人一向奉行有杀无赦之策,是以他比任何一人都着紧此事。故是立刻中断坐观,赶来此地,并愿意主动去追查此辈下落。

    九洲各派考虑到他本是钧尘修士。许能识出来人手段,前些时日便放他自去行事,张衍既是来至此处,便随口问上一句。

    清辰子回道:“郭真君数日前已是回来了,好似有所收获,既是两位真人动问,贫道这便请他过来。与两位真人说话。”

    他一挥袖,发一道灵讯出去,

    大约过去一刻。便见郭昌禾乘遁光来至天穹之上,恭敬稽首道:“见过张上真。“待见到薛定缘时,不由露出吃惊之色,显然不曾想要还有一位凡蜕真人在此。他忙低下头。同样一揖,道:“这位上真有礼。”

    张衍问道:“郭真君此去查探,不知可有发现那么?“

    郭昌禾道:“确实有所发现,郭某去那窟穴转了一圈,起初觉得其甚为眼熟,后来查探下来,发现那一处当是用我宝桓宫中一种名唤‘弦锥’的法器破开的,故来人之中。必有我宝桓宫中修士。”

    薛定缘问道:“郭真君,薛某却要请教一句。莫非别派修士不能效仿筑炼此物?”

    郭昌禾摇头道:“这位上真有所不知,我宝桓宫之法器,与功法秘传相合一体,需得真传,有师长指点,再经千数载沉浸其中,****磨练方才有成,故是尺度大小,自有规矩,他派之人,绝不会如此讲究。”

    张衍点点头,道:“郭真君既言此事,可是能从那法器之中追查来人么?“

    郭昌禾精神一振,道:“这便是郭某要说之事,我宝桓宫修士祭炼法器,必会掺入一类名唤‘汐心尘’的物事。”

    此尘会互相吸引,若有两件同用此尘祭炼而成法宝的在近处,便会互相吸引,发出震鸣之音,郭某身上也带有不少,只消用此尘筑炼铜钟高挂起来,此人一旦接近,便是发出警音。”

    薛定缘道:“郭真君这位同道,当也知晓此物物性,那会否提前有所防备?”

    郭昌禾言道:“上真所言甚是,这也不无可能,但如此总比无有防备来得好。”

    张衍若有所思,道:“真君所言那汐心尘,可否拿来贫道一观?”

    郭昌禾道:“这又有何不可。”他自袖中拿出一只小布袋,以法力送了过来,“真人拿去就是。”

    张衍拿来看了看,见其中有一粒粒散碎尘沙,只是光芒夺目,滚动之时,恰似金火,道:“山海界中可有此物?”

    郭昌禾道:“许也是有的,炅蛰当年要郭某炼造法器,曾找来不少,为隐瞒郭某被擒一事,他当不敢从钧尘界求取,极有可能是从山海界中采来的。”

    张衍微微点头,将之收了起来,他记得碧羽轩门有不少禽鸟就是靠吞吃金石为生,此派便是靠此找到许多稀少金玉,拿去交给自己弟子一观,看能否找到专以吞吃这类砂石的灵禽,如此可再多一重防备。

    几人再与郭昌禾客气交谈几句,见再无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就请他自去了。

    薛定缘这时对清辰子言道:“清辰真人,薛某稍候作法之时,可否请贵派弟子回避一二,以免误吞了蜃气。”

    借助大灵碑施法,可不同于寻常,修为不足之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便会中了蜃毒,尤为厉害的,连其自身中了算计亦是不知。

    清辰子道:“薛掌门尽可施为,这两年来我少清弟子俱在惊穹山修行,无有外出之人。只是这里需问上一句,若将那钧尘界修士捉来之后,那蜃气该如何驱除?”

    薛定缘道:“清辰真人尽可放心,这些蜃气对薛某亦是有用,待事毕之后,会尽数收回,不会有半分残留在贵派地界之中。”

    清辰子得此一语,不再多问,打个稽首,便退开一边。

    张衍对他一点头,便与薛定缘一同驾起云光,越过惊穹山,往西飞渡,未有多久,就至西空大原之上。

    薛定缘望着下方满目苍翠,到处是擎天巨木,但再往远处看,仍可见一片荒原,两者边界可谓泾渭分明,他感叹道:“太昊之法,如利用得当,确对我辈极是有利,倘若将这无尽之地借化青山绿水,当又可多出无数福地。”

    张衍微微一笑,道:“便是再好洞天福地,也要能守住才可。“

    薛定缘道:“正是如此,方才要以神通护法。”

    说完之后,他心神一动,那一座心象神返大灵碑已是飞了出来,顷刻间,碑身之上玄色褪尽,如一面正反皆照的镜璧,将上方天穹,下方地陆都映入其内,并在里演化沧海桑田之变,。

    虽他可凭空造出种种幻境,但这却需费神意推演,有了这灵碑之助,得天地各方真实之景物,便可省却极大心力,而且以往大灵碑演化敌手,均是在一片虚空之中,而经此一遭,便可能演造出各种山水外象。

    张衍往那碑中望去,见那里好似凭空多了出一个世界,便他这等修为之人,若是不曾醒觉,也未必能辨出真假,而似那洞天修士一流,却根本无从防备。

    随着薛定缘作法,那一方大碑似乎化入了天地之中,有许多似有若无的气机自内滚滚溢出,很快往四面八方铺开。约莫有十来天,他才将这镇派之宝收回。到这一步,那蜃气已无需他驱驭,自会散播出去,若遇得那些呼吸吐纳灵机之人,便会不自觉的吸入进去。

    此法若是在九洲界中施展,怕是连诸多精怪异类都会一齐陷入其中,好在山海界生灵多是修炼气血,而东荒国距此又远,倒不会受此波及。

    张衍见他已是罢手,言道:“薛掌门可是布置稳妥了么?”

    薛定缘道:“若有人吞入蜃毒,薛某当能察知。”

    张衍点头一笑,道:“薛掌门不妨调息一二,稍候敝派掌门有一事与尊驾商议。”

    薛定缘道声好,便就盘膝坐下调息,过去半日后,这才立起身来,道:“有劳真人久候。”

    张衍笑道:“无妨,还请薛掌门请放开神意。”

    薛定缘点了点头,这一瞬间,只觉有数股磅礴神意降下,便就顺其指引,把自身神意投入进去,下一刻,就已是入得一处空冥玄妙之所在。

    抬目一看,见少清掌门岳轩霄、溟沧派掌门秦墨白正站在正前方,而张衍与溟沧长老孟至德则站在一旁,忙上来打个稽首,道:“各位道友有礼。”

    秦掌门还有一礼,道:“薛掌门功成凡蜕,我辈之中又增得一人,未来对敌钧尘界,胜算却是多上一分。”

    薛定缘却是一阵感叹,道:“到了这般境界,得悟根果,方知此境攀升到深处是何等厉害,似那孔赢,真如传言中那般修为,以薛某眼下功行,便是再多得几个,恐也不是其对手。”

    岳轩霄却是言道:“现下不是对手,来日却也未必,钧尘界要来犯我,还需一段时日,到时道友若可到二重境中,合众人之力,当可与之一战。”

    秦掌门道:“今请薛掌门来此一晤,一是为恭贺道友修得根果,二是我与岳掌门原是准备开辟一小界,为我九洲退路,今既薛掌门入得此门,当可合力做得此事,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凡蜕修士一人便可开辟小界,不过所用功行不小,但若几人合力,那又不同,而玄灵两家,一则用清灵入道,一则以沉浊修持,两方互为弥补,可使开辟出来的界域更为完满。而溟沧派有大鲲可护持小界,万一与钧尘界修士斗了起来,门人弟子都可躲入进去。

    如此好事,薛定缘又怎会拒绝,当即稽首道:“薛某理当出力。”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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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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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