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大道争锋TXT下载大道争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道争锋全文阅读

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二十七章 北洲异光显星珠

    平都教中,藏相灵塔忽然绽放霞光,塔尖宝珠垂下清气千条,好如涤荡尘埃,凡是下方站立之人,皆觉神气一爽,连自身气机也不由得活泼了几分。◎UU小说,www.uu234.com

    俄而,下方塔门一开,有气光纵出,闪动之间,就见平都掌门戚宏禅却是自塔中走了出来,只是与入关之前相比,其人好若印入此世的一张画像,虽与常人无异,但却似分立不同天地之中。

    伍、赵二位真人只看一眼,就被他头顶之上的灵光迫得无法睁开双目,忙把头一低,疾步上前,齐齐躬身言道:“恭贺掌门真人出关。”

    戚宏禅起两手虚托,笑道:“两位真人免礼,我闭关之时,得亏两位镇守山门,此番着实辛苦了。”

    赵真人道:“此本是我等分所应当之事,万万不敢言‘辛苦’二字。”

    伍真人直起身来,言道:“掌门真人,不知你可是……”

    戚宏禅一点头,神采奕奕道:“此番得了这机缘,我已是破开六层障关,炼成元胎。”

    虽已猜到结果,两名真人此时得他亲口证实,却莫不精神振奋。

    东华洲宗一十六家大派,几乎各派都有洞天真人坐守,但多数都在二重境关之前徘徊,能够炼就元胎之人,确实是稀少,大多也只存与那些个大派之中。

    而门中若得一个三重境修士,声势可便立刻不同,自此之后,只要门中有戚宏禅坐镇。那么就不会有人敢视平都教为小派。

    只观元阳派,便是因为有了屈如意这个天资特异之辈,才把门庭给支撑了起来。甚至有些时候,连三大派的脸面都可以不卖。

    戚宏禅把两人神情看在眼中,却是摇了摇头,言道:“两位真人,此时不比以往了,若是往前数百载,我能成得此境。还可再把我教门往上托上一托,只是大劫就在眼前,已无有这般机会了。”

    赵、伍两人冷静下来。齐是一揖,道:“是我等失态了。”

    戚宏禅问道:“我闭关这些时日,溟沧派可有书信过来?”

    两人把身形一侧,让一名弟子上得前来。其手中捧有一只玉匣。到了近前,躬身往上一托,恭敬道:“回禀掌门,溟沧派有过一封书信,另还真观处,亦曾送来过一封谢书,皆是言明由掌门真人亲启。”

    戚宏禅将玉匣之中书信取出,先是将还真观那封拿至眼前。打开一看 ,见此是还真观濮玄升寄来。信中内容。乃是感谢他上次援手,助庞真人擒拿住了天魔,并言若是有暇,想亲自登门道谢。

    这不是什么紧要之事,故他先摆在了一边。又将溟沧派书信拿过,只是看了下来,这次却是神色一凝,对那弟子一挥手,道:“你等先是退下吧,我与两位真人有话需谈。”

    那弟子深深一俯身,倒退着走了下去,并招呼一声,所有侍立一边的弟子和仆婢一拜之后,就都往外退去,不一会儿,就都走得干干净净。

    而三人则是御动清风,升去白玉台上立定。

    伍真人谨慎问道:“掌门真人,可是那信中有什么要事么?”

    戚宏禅道:“因与秦掌门有约,我眼下尚还无法告知两位具体详情,只需知晓,我平都教下来随时准备好动手就是了。”

    赵,伍二人都是露出惊容,他们固然早知有这么一天,可不曾想来得如此之快。彼此看了看,同时俯身一拜,道:“我等下来听候掌门真人吩咐就是。”

    戚宏禅道:“我闭关之时,已把藏相灵塔粗粗祭炼了,这宝塔乃是上古奇物,因我功行修为未曾到家,并不尽解其中变化,不过只眼下所用,我平都教在大劫之中至少能保有一条后路,是以两位不必太过挂忧。”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着下方山门景物,“只可惜此劫一至,我平都教这片山门重地,多半是难以保全了。”

    两名长老听得极为心惊不已,不过他们都是紧守规矩,未曾再去多问。

    戚宏禅道:“我这几日或会动身外游,去往溟沧派一行,门下情形一切照旧,勿要让人看出异常来。”

    赵真人沉声道:“谨遵掌门之命。”

    戚宏禅交代完后,正准备回去塔中修持,可方才迈步,却是身形一顿,目光灼灼,往北方望了过去。

    伍真人随他目光看了看,却什么也未曾瞧见,不觉疑惑道:“掌门?”

    戚宏禅稍作思索,道:“无事,想来溟沧派道友自能应付。”

    说完之后,他转身一纵,就往位于天穹之中的灵眼跃去,转瞬无踪。

    赵、伍两人都是躬身送他离去,待其身影不见,才直起身来。

    赵真人叹道:“本想那宝珠归位后,塔上席位又多出一个,若有几个百载,可设法提拔一个弟子上来,也好在灾劫来时多上一份助力,可听掌门之言,已然赶不及了。”

    伍真人却是信心颇足,道:“我等若觉仓促,那他派准备想必更是不足,如此说来,反是我等占优。”

    赵真人正要再说话,忽然他神情动了动,猛然转头一看,就见北方有灵霞腾空,他与伍真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纵身,跃至高空,功聚双目望去,见那是一道笔直光虹,直直透入罡云之中。

    伍真人道:“看那处方位,是出自北冥洲中,只是奇怪,这般光气散而不凝,灵机不盛,当是有人故意摆弄了出来的,却不知如此做究竟为何,没得去耗损自身法力。”

    赵真人便道:“兴许是那北冥妖修在作弄什么手段,掌门真人方才所察觉得想来就是此事,他言溟沧派道友自能应付,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伍真人点点头,道:“那也不必去多管了,不知何时劫数降下,时机紧迫,我二人还是回去早作准备吧。”

    两人说完话后,就各自遁虹飞走,回去各自洞府了。

    这等异动声势颇大,自也是第一时刻被溟沧派中诸位真人感应到,他们都是停下修持,用探询目光看着北冥洲方向。

    张衍此刻正身在上极殿中,早在那光霞出来之前,他已是有所察觉,这时目光凝注那一柱光虹,眼中有冷哂之意。

    齐云天道:“元君宫禁阵所占之地,只这片刻就拓展近半,那气光之中还有阵灵身形,比原先还要牢固几分,妖廷之中此前若有这等手段,那早便做成此事了,不会等到眼下,这后面应是有玉霄派之人在布置。”

    张衍道:“这守宫大阵威能一增,那我等在未有绝对把握之前,当不致轻举妄动,只能容得这几部妖修继续存在北冥洲中,这想来就是其等目的了。”

    齐云天沉声道:“此事明明可以可以做得暗无声息,可其却偏生这般张扬声势,此举当是做给我溟沧看的,其中之意,无非是言妖廷有其在背后支撑,不惧我等攻伐。”

    张衍笑了笑,道:“这也是预料中事,南海有禁阵竖立时,玉霄派为保后院,不得不全力戒备,现下无人相扰,自然就把手脚伸到别处了,而我先前已是压去北冥洲半洲之地,想也是触痛了此辈,极怕我等扫灭了北冥洲这处隐患,是以出些手段挽回局面。”

    他思索片刻,又道:“不过我溟沧派近来举动不多,甚至不再坚持在南海布阵,玉霄派应是生出了疑虑,不定借此机会想看一看我等反应。”

    齐云天一转念,果断道:“无论作何种反应,都有可能引发其猜疑,越是掩饰越是容易暴露,且不必去管他,我等只要做好自家之事便可,我溟沧派数百载筹谋,恰如雄江奔腾,纵浪而来,却不是这些小手段所能阻挡的。”

    张衍颌首点头,不过无论局势怎么样变化,北冥洲妖廷都是溟沧派首要扫除的对象,否则可能遭受来自两面的攻袭,他在南海之上的布置,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同样,玉霄要动手,第一个要清理的,自也是自家后院。

    他思忖少时,道:“我等不去与他做明面之上的争斗,但却可暗中使力,与元君宫这处禁阵相比,李道友在南海之上留下的阵盘就远远无法与之比较了,一旦真正斗了起来,玉霄若出全力,想来不难在短时内攻破,届时我等若还未破开元君宫,那便就吃亏了,故需得在别处想办法。”

    齐云天道:“张师弟在南海布置许久,想来早是有主意了。”

    张衍笑道:“原先我的确有所布置,也曾禀明过掌门真人,不过眼下形势已变,自然也不能墨守成规,我之意,既然劫起之前无法强攻元君宫,那不妨将霍师兄所炼那三十六崆岳送去南海,当足可牵制住玉霄一段时间了。”

    齐云天想了一想,点头赞道:“这却是一个好计策。”

    本来霍轩祭炼那“三十六崆岳”是为在劫前收拾妖廷,现在由于各方面缘故,看去已然无法顺利做成此事,那么索性将此宝送去南海,以此镇压阵盘,那便比不了元君宫,也差不得多少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二十八章 取量天地宽,乾坤立正纲

    ps:  这两天有点事,只能先一章了,欠的一章下来会想办法补上

    东华洲中位凤来山,成江之下,地底万丈深处,有一处空窍,似万载以来都是寂静无声,而在今日,却是两道光影乍然显现出来,正是张衍与齐云天二人联袂而至。⊙頂UU小说,www.uu234.com

    这一回,两人皆是一具化影分身到得此地,并没有惊动同辈。

    张衍身立半空,看着面前一根大约可十人合抱,却贯穿上下万丈的大柱,言道:“这便是那定界针了?”

    齐云天言道:“正是此针,自上古之时有人掘动地根之后,为防备后人再做此事,我东华及外间数洲之地,皆是立有此柱,以作示警之用。”

    张衍虽久闻此针之名,便在典籍之上也见过不下数回,但此前却从未曾真正来此看过。

    一是来此不易,二是此地为防外人无端窥觊,四周立有禁阵,只有洞天真人方可进来。

    此刻他目光投去,细细打量,这方大柱看去虽是巨大,但眼前所见到得仅仅是包裹在外的一层泥胎,无甚要紧。最为关键的是最里间一根几是细若无有的气针。

    此针乃是古时西洲修士采“动离之气”所炼,此气感应灵敏无比,一旦针身暴露于外,或者地气异常,就会向外传出警讯,通传各大宗派。

    齐云天道:“我已将两根‘九还定乾桩’交给了东胜洲那二人,叮嘱他们用心祭炼,约莫十七八载便可功成,到时不难使之破开浑元地障,置入地下深处,只是在此之前。却需避开此物,以免他派察觉。”

    原本西洲修道人和天外修士合力打下东洲之后,为免重蹈覆辙,本欲在立契之时定下一个规矩,无论何人都不得再祭炼诸如‘九还定乾桩’这等可以破开浑元地障的宝物。

    但那时此方世界尚有天外修士来回,这约定对于此辈却毫无约束之力。更况且世上总有一些天资杰出的散修,彼等不曾签契,自也无有这等顾忌。

    有鉴于此,诸修最后商量下来,在浑元地障之上布置了一道警讯,并在各洲之上各竖起一根定针,只要有人妄动地气,立刻就会被立契诸派察觉。

    不过这毕竟是万年之前的布置,如今却有不少办法可以瞒过定针。

    齐云天转过头道:“万载以来。到过此地的洞天修士只有五人,皆只是为了增长见闻,担忧定界针出得变故的一个也无,因其知晓无论何人敢在此处做手脚,那等同与全天下修道人作对。”

    张衍笑了笑,道:“万载以来不曾有,未见得万载之后定必无,如今天下诸真皆知劫数已近。不会不来察看一番,或许还不止一个两个。”

    齐云天点头道:“是以我溟沧派要动手。不但需遮掩了定界针,还需设法瞒过诸派修士,所幸掌门真人早有预见,早早备下了此物。”说到这里,他拿出一团虚幻不定的精气,托在掌中。“还望师弟为我护法。”

    张衍打个稽首,道:“师兄尽可施为。”

    齐云天走上前去,将此团气机往前一送,任由其入了那泥胎柱体之中,随后他盘膝一坐。就见手指之上有一道灵光牵引,似在缓缓操弄灵机。

    这团精气在溟沧派灵眼之中炼得,可以在气针之外再布下一层无形屏障,地根一朝有变,气机会先行经过这屏障,而后才会传至那气针之上。

    但有此一物,这个过程会被拉长至数十上百年,原先一夕之间的剧烈变动被拖至这般长久,定界针在这潜移默化中也会以为是地气自然变化,不会轻易引动警兆。

    这样一来,除非是灵崖上人那等人物亲来此地察看,那至少在百年内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

    而这等一派尊长,等闲是不会轻易离开山门的,此段时日当可无忧,现下唯一需提防的,倒是眼下。

    倘若有哪个签契宗门心血来潮,遣得一人过来查探,却极有可能被其察觉此间端倪。

    张衍待齐云天动手之后,也是坐下,只是他神意时时留意外间,那团精气一旦发出,便就无法收回,若有人在这个时候闯入进来,说不定就会坏了大事。

    在顺利过得三天之后,他忽然心中忽有感应。

    天中有一道灵机横过,他立刻辨出,那当也是一具洞天真人的分光化影,那气机他倒也是熟悉,“是元阳派乔正道,他到此处来做何事?”

    不过那气机只在上方稍稍一顿,便就掠过,但并不曾远去,只是在上方徘徊来去,一会儿停在左近,一会儿又停在远处,全无定数,似是在找寻什么物事一般。

    张衍心思一动,暗忖道:“劫数临头,元阳派当也在准备渡劫之法,乔正道分身到了此处,许是为了那个传言而来,未想到此派到了现下也未曾死心。”

    凤来山原来是东华中洲大派弘合观山门所在,此派原来几名洞天真人不知因何缘由相互起来了争斗,以至于山门败落,后才被元阳取而代之。

    那时元阳已有兴盛之像,便顺势占夺了灵穴过来,但弘合观弟子也是硬气,知道事不可为,便自行将山门推倒,又把大阵禁绝,宝药灵丹一概毁弃,令得元阳派并未从此派身上得了什么太大好处。

    传闻弘合观洞天修士在去天外斗法之前,曾把门中诸宝事先藏在一处小界中,包括那镇派之宝知空图也在里间,只是后来一直不得下落,而元阳派这数千年中,却从未放弃过寻找。

    只他找寻宝物还罢了,要是发现下方异动,倒是可能坏事。

    张衍目光闪动,他既然到此,事先也是有所准备的,若是对方不下来查看,那么也无需去管,但要是事与愿违,自也有办法将其引开,不过这么做,总也会有一二破绽留下,是以能够不动便就不动。

    乔正道那分身在上空游走一天之后,似对定界针无有半分兴趣,也或许是之前已是来过,并未落下做什么查看,最后却是往山门方向回返。

    事关山门大计,张衍并未因此放松戒备,暗中目光一直追着其落入明璧山中,这才收回。

    又过一天之后,齐云天掌中精气已是尽数送出,不过这具化影分身耗损法力太多,也到了临近崩散之时,他对此是早有预料,便道:“稍候就劳烦师弟料理手尾了。”

    张衍言道:“师兄放心即可。”

    齐云天又言:“只可惜无法去北冥洲上做这等事,不然也不必费这番心力了。”

    实则四洲本为一体,便动地根,任意一洲皆可下手,除南崖洲之外。

    本来北冥洲、中柱洲皆可作为收取气之地,但是溟沧派一方却不曾忘了,玉霄在这万年中,用了各种手段,使得这三洲皆被那玉崖着落过,因疑其暗中布设过手段,只怕这么一动,立刻就会被灵崖上人感应得去,便不是如此,也不可冒这个险,故唯有在东华洲这处动手最为妥当。

    张衍言道:“玉霄派也非易与,若非各方掣肘,致其从未能在东华洲也布下过玉崖,今朝恐是另一番模样了。”

    齐云天点头道:“灵崖此人,千数年不曾露面,当也是在暗中布置什么,只是究竟做何事,也无从知晓,我溟沧数百年所作准备,未见得能够防备得住。”

    张衍淡笑道:“若是能事事洞察在先,那又何来灾劫,对我而言是劫数,但对玉霄又何尝不是劫数。”

    齐云天大笑一声,点首赞同。

    再说了几句话后,齐云天这具分身化影便就缓缓散去了。

    张衍伸手一按,将其所有留下气机都是抹去,而后身形一晃,便就遁去不见。

    同一时刻,玄泽海界之中,海水泊泊翻腾,如同滚沸烧开一般,原来盘旋在此的一道道剑气自盛转衰,再由衰至盛,反复磋磨已有上百之多,其在小界之中往来飞驰劈斩,累得所有鱼蛟水族俱是把身埋藏,不敢露头。

    此剑气每转回一次,便会夺去一缕灵机,只此处是在溟沧派三上殿之内,在灵穴正位之上,灵机每少得一分,便又会自源源不断自外补入进来,永无匮乏。

    此刻围绕偏殿的整个海界都是弥布有犀利虹光,其似有劈碎斩绝一切的气势,且还在不断攀升之中。

    一条潜伏海下的墨蛟不堪忍受这等压力,嚎叫一声,纵出水面,拼命往外飞遁。

    只是才出去数里路,就迎面撞上了数道剑光,其身躯一抖,就从天坠落,虽浑身上下并无半点伤痕,但却已然气绝毙命。

    过了不知多久,那剑光倏尔一敛,竟于那一瞬间消散而去,海面平静了大约有百来呼吸之后,有一声清亮剑鸣振发而出,响彻天穹,与此同时,千万道凌厉剑芒再度浮出,次第抬首飞起,到了长空之上,随后齐齐一振,同往一处撞去!

    少顷,但闻一声开山般的霹雷大响,一团剑光升起天中,形如皓皓晶辉,扫霄拨云,横绝天宇。其流转旋动之间,光生浮露,万芒耀穹,精光颎颎。

    许久之后,剑光一收,显露出一个道人身影来。

    宁冲玄坐于半天,青袍猎猎,随风拂动,他手抚一柄法剑,半晌,弹指一敲,于剑鸣之中吟声道:“云霄立绝尘,青衣扫四方,遥剑指天南指,千灵筑寒光。取量天地宽,乾坤立正纲!”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一书欲还先人躯

    宁冲玄得成洞天之后,便就用心体悟入得此境后的一应变化,正待试演神通之际,忽然心中有感,转目看去,见有一道符书飞来,摘拿入手,看了两眼之后,不觉微微动容,沉吟少时,就将之收入了袖袍之中。

    这时一驾飞舟自上空而来,降至前方才缓缓停下。

    景游站在舟上,一揖言道:“宁真人,殿主有请。”

    宁冲玄将法剑一收,立起身来,言道:“这便前去。”

    一语言毕,已是身化清虹而去,腾空而上,直穿云霄,很快落至渡真殿正殿之前,见他到来,门前左右两排高大佻人都是半跪在地,恭敬拜伏。

    宁冲玄跨阶而上,来至殿中,见张衍立于玉台,笑意微微,便停下脚步,行个稽首,言:“右殿宁冲玄,见过殿主。”

    他虽入道较张衍为早,但为人极是重视上下尊卑,规矩礼仪,此刻身为下属,所执之礼自是一板一眼,严正异常,不见半点轻慢。

    张衍回了一礼,笑言道:“右殿主成得洞天,乃是门中幸事,方才掌门真人来书我处,言有一事需你去为,真人何时得了方便,可去殿中一见。”

    宁冲玄正声言道:“既是掌门真人交代,自无有耽搁之理,我当立刻前往。”

    说着,行一个道揖,就化光飞去。

    张衍看着那离去遁光,心忖道:“右殿主如今也是成得洞天,若是算上牧真人,我溟沧派已是有一十六位洞天真人,再加上门中诸多小界,平时灵机消耗已是到了极致,这消息传出之后。想来天下诸派看我,必是有所警惕。”

    若无秦掌门谋划大计,那么溟沧派剩下不外两个选择,要么固步自封,坐看灵穴灵机渐竭,要么转头向外。夺取更多灵机之地。

    只是谁人也不会当真以为溟沧派会老老实实安坐不动,是以自此刻起,洲中局面当又是一变了。

    数个时辰之后,宁冲玄就自正殿回返,又来拜见张衍。

    两人见礼过后,等他坐下,张衍问道:“可是掌门真人有什么交代?”

    宁冲玄看了一眼景游,张衍会意,道:“你且退下。”

    景游打个躬。道:“是,老爷。”

    待其退去后,宁冲玄目光看来,抬手一礼,道:“我渡真殿有一位前任殿主,名唤何静宸,此位前辈在故去之后,曾有躯壳留于门内。不知殿主可是知晓此事?”

    见他提起此事,张衍微觉诧异。不过他并不准备隐瞒,便道:“此事我知,何真人躯壳下落,我亦清楚,现在方尘院地火天炉之旁,方才我身边那仆役。原先就是在何真人驾前听用的,却不知右殿主为何提起此事?”

    宁冲玄道:“先前我在破入洞天之际,冥冥中感得有一股气机在背后相助,只不知何人,待成就之后。却是收得书信一封,见那落款,却是上任殿主卓御冥卓真人,那书中记载有此位尊长修炼心得,并还有数门神通注解,只是在书中最末,提及后人若是方便,可试将何殿主躯壳迎回,莫使他遗落在外。”

    张衍一挑眉,道:“原来是卓殿主的安排,他书信何在?”

    宁冲玄将符书取出,道:“书信在此。”

    张衍拿了过来,扫了一眼,目光不由微微一闪。

    当年何静宸为正殿主时,卓御冥恰是左殿殿主,两人虽同为渡真殿一脉,但当与秦清纲起得冲突时,这位卓真人却是站在了掌门这一边,不过何静宸事后也未曾来为难他,很可能出于这个缘故,其才留下了这封书信。

    张衍沉吟一会儿,道:“右殿主,掌门真人可曾与你说了门中大计?”

    宁冲玄肃容点首,道:“已蒙掌门真人告知。”

    张衍言道:“那右殿主当知,何真人之事,是由于其与上代掌门有所分歧,若按何真人之意,我溟沧派最后只得几人去往天外,而余下众人可皆舍弃,似这般主意,便我在那时,也一样不取,后来他躯壳也无人理会,也是有此缘故在。现下我大计未曾发动,若在这时迎回其躯壳,却易惹得诸真误解,是不妥之举。”

    宁冲玄言道:“是,我亦知此举不妥,只既然得了卓真人遗泽,为还先人之愿,也就不得不代他问上一句。”

    张衍想了想,问道:“掌门可知此事?”

    宁冲玄摇头道:“此终归是我渡真殿之事,未得殿主首肯,自不会贸然禀于掌门知晓。”

    张衍思索片刻,忖道:“此人毕竟是我渡真殿前任殿主,又有上代殿主遗书留愿,此前我可不予过问,现如今不好再置之不理。”

    想到这里,他才开口道:“大劫一开,地火天炉之中未必安稳,若是损毁了,却也是对先人不敬,不若这般,我稍候命人将之请去别处另行安置,只是若要与历代殿主躯壳供奉一处,那也只有等大劫之后了。”

    宁冲玄沉思少时,道:“殿主处置合宜,下殿愿遵此议。”

    张衍点了点头,笑道:“右殿主既成洞天,当可迁升入左殿,至于右殿,可待日后得力弟子入驻。”

    宁冲玄打个稽首,肃声道:“谨受上殿谕命。”

    两人再说几句后,宁冲玄便打算离去,只是临行之前,他忽然言道:“殿主以为,那一处天地,当会是何等模样?”

    张衍稍稍一思,道:“那方世界既然方才开辟,或许也不少得那等大妖魔头。”

    宁冲玄问道:“为何是大妖魔头,而不是无限风光?”

    张衍笑了一笑,道:“思危在前,安然在后,总是不差的,况且我辈一入道途,便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如只是一味期切善果,而不愿去辨察险恶,那便已是失了进取之心,左殿主以为是也不是?”

    宁冲玄立起身来,道:“是此道理,纵有妖魔,我辈也不过一剑斩去罢了。”

    说完,他打一个稽首,就告辞离去。

    张衍则是坐有一会儿,就把景游唤来,将一枚牌符交入他手,道:“你稍候去往方尘院一行,将何真人躯壳送去此小界之中,只莫要惊动旁人。”

    景游当年身为何静宸身边随从,自是十分清楚这位真人当年因与前掌门意见相左,当然最主要原因时候那“弃众独走”一说,此事传出后,导致当时门中诸真都是不喜,那时何静宸颇受排挤,以至于最后郁郁而亡,故他将牌符接过后,就躬身道:“老爷放心,小的知晓这里的厉害,会处置妥当。”

    张衍颌首道:“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去吧。”

    景游一揖退下。

    张衍暗自转念,忖道:“卓真人留下此书,许是以为秦掌门会沿袭当年何真人未尽之路,这举动或许当真只是为了收敛何真人躯壳,但也更可能是为借此提醒秦掌门莫要重蹈覆辙,不过这一位恐怕也未曾料到,掌门真人胸中格局,早不限于一家一派,此一步踏去,要么翻天覆地,众真归寂,要么改天换日,再开盛景。”

    他目光投向那封书信,淡然道:“既已去至天外,又何必操心后人之事,”言罢,他一弹指,此书顿时化作一团飞舞碎屑,最后再变为飞灰,随风散去。

    寒来暑往,日月交替,十载一晃而过。

    上极殿中,齐云天正在持坐,一名弟子过来,在阶下一揖,轻声言道:“殿主,那小界之中二人今日送来一封书信。”

    齐云天一抬手,将书信拿来,所谓小界之中二人,便指那甘、吉二人了,他打开看过,神色稍微有些意外。

    信中言二人已是将“九还定乾桩”祭炼了,故来书求问,下一步该当如何做。

    齐云天原先以为,要将这宝桩祭炼如意,两人至少要十七八载,不过眼下看来,这二人很是识趣,便当场写了一封书信,叮嘱那弟子道:“你将此书送去渡真殿右殿主处。”

    那弟子接过书信,便就领命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甘守廷、吉襄平二人所在小界之中,忽有阵门豁开,而后便有一名青衣道人自里踏步出来。

    二人送出书信之后,就在等候回音,此时见得一名从未见过的洞天真人到此,皆是出来主动出来迎候,并问:“不知是哪位真人到此?”

    青衣道人言道:“渡真殿左殿主宁冲玄,今奉门中谕令到此,为两位道友护法。”

    “护法?”甘守廷一惊,试探问道:“贵派这便要我二人动手了么?”

    宁冲玄看了两人一眼,言道:“既然二位已是把宝柱祭炼好了,那又何须再等了下去。”

    吉襄平惊道:“纵是我等已祭炼好了此物,可摄取上来的地气又该如何处置?这里无有任何收盛之物啊。”

    宁冲玄淡声道:“山门遣我至此,便为处置此事,两位子只管驾驭宝桩即可,其余无需过问。”

    他这门《玉霄千夺剑经》入门极难,但修至洞天后,斗法威力着实不小,尤其可抢夺外间灵机来用,原本地气取了上来,需借法宝挪移,如今有了他在,却是搬运方便。

    吉、甘二人对了下眼神,便就齐声道:“如此,那我等这便开始动手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章 双桩破障收地气

    宁冲玄取出一枚牌符,向外抛去,此符飞出之后,须臾落地,化作一丈大小的阵门,自里透出柔光道道,遍洒在此间每一人身上。●⌒UU小说,www.uu234.com

    他身躯一侧,起手作势,道:“两位道友请。”

    这里乃是小界,而祭动“九还定乾桩”,需在东华洲地表之上施为。却不方便在此。

    甘、吉二人心底明白,既然已是签了法契,那他们两个已与溟沧派同在一条船上。若是溟沧派大计成功,或还能得一个好结果,要是失败,下场却是堪忧。既是如此,那还不如卖力一些,是故未有任何抗拒,打个道揖,就朝朝阵门走入进去。

    两人只觉眼前光影一晃,却是来至了一片地谷沟壑中,两旁高崖耸立,攀入云中,只有一线天空可见。而脚下则一条向下行走的阶梯,皆以玉砖铺成,两边山崖间隙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过,

    自来东华洲后,他二人就被溟沧派困在小界之中,重至外间,心情却是极为复杂,只是法力稍试运转,却感身躯一沉,知是被禁制压住,无法用那飞腾之术,只好老老实实沿着通道行下。

    行走有数里之后,走入一处宽敞地穴之中,此处呈一长圆形状,上方以气光遮蔽,只有光亮如星,微微闪烁,似虚空深邃穷尽,能隐隐感觉到里面似连通到另一处阵界之中。

    周围则立有八十一块古朴厚重的大碑,可见其上刻有无数禁制符纹,竟是透出一股令二人也为之忌惮的气机。

    而在正中间,只有一个口长宽里许的方井,有阵阵幽气自里浮出,有四名童子各占一角。各守着一座铜鹤,鹤嘴朝下,有一滴滴银白水液滴落下来,掉落下方一只石壶之中,并传出笃笃之响。

    宁冲玄这时也走入进来,道:“此井名为通幽井。我溟沧派数百年中所凿,已是连通到地底之下,可省却两位许多功夫。”

    “九还定乾桩”采了元磁真砂炼制,只需一点法力推动,就可被浑元地障之下的元磁之力所吸引,故前番举动,实则无需两人付出多少气力,

    但难就难在打穿浑元地障之后,需将磁极倒转。将玉桩提起,方可采气上来。这不但很是耗损法力了,而且当距离太过遥远之时,任何修士来此也无能为力。

    上古修士解决此道的办法,是炼制一根气索相辅,只是炼制此索所用的宝材,到了今时已是找不齐全了,就是用他物替代。也可能会被元磁真力化去,是以此回不得不借了一个巧。

    甘、吉两人遵照溟沧派嘱咐。在这柱桩之中炼入他们自家精血,如此一来,这宝桩好比他们一具分身,祭动宝桩时,就可把自身神魂寄托其中,下潜入地渊深处采得地气后。想要退了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此中利弊皆有,能进退自如虽是不错,但地底之下,向来少有玄门修士涉足,任谁也说不明会有什么变故。只要是一个不小心。不但收不回定乾桩,恐连神魂也可能因此受得牵连而遭重创。这等情形下,做得此事时,自然距离地障越近越好。

    宁冲玄言道:“我便在上面接应二位,若是两位损折了玉桩,尽可能快些告知于我,门中也可及早做出应对。”

    秦掌门这数百年中炼了许多九还桩,用意就在此处了,取拿地气至少可有数十年,而这段时日内难保无有折损,有一定数目在,就可保证此番筹谋不至中断。

    甘、吉二人都是躬身道:“真人放心,我等定会用心。”

    为了祭炼此柱,他们自问可是付出不少代价,要是一不小心折损了,最后吃亏的仍是自家,心下早便拿定主意,就是想尽办法,也要维护这玉桩周全。

    宁冲玄知道门中为了今日,特意请了丹鼎院掌院周崇举炼了不少丹散,便是两人伤了元气,也可在短时内恢复过来,不过未免二人有所懈怠,他并不准备明说。

    这时见二人似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甘守廷言打个稽首,道:“在下是这般想的,贵派可否派遣数名仆役供我听用,最好是那等身强体健的力士,万一我等挪不动玉桩,也可令其相助。”

    宁冲玄稍作思索,道:“此议甚合情理,两位若还有所需,可一并提了出来,免得事到临头,再生枝节。”

    倒不是溟沧派事先想不到此节,只是因为这二人终究不是自家人,当然不可能设身处地为其着想,不过此刻其等既是提了出来,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忙道:“不敢不敢,除此外再无他事了。”

    宁冲玄道:“那便请两位稍待片刻。”

    当下运指代笔,以法力凝化出一张符书出来,轻轻一挥袖,把其送了出去。

    等了许久,就自外间来了两名身形威武雄壮的男子,身高足有三丈开外,正是三上殿中专以负责搬岛挪峰的佻人。

    不过眼下所见,却并非两人原来身长,只是为了方便来至此处,故而刻意把身形压小了。

    二人此时跪下道:“禾共、禾收,奉山门之命到此,听从三位真人调遣。”

    甘守廷并不知这两人来历,仔细问了几句,才知其本事,不觉大喜,道:“有了这等帮手,必能事半功倍。”

    宁冲玄道:“那便不必耽搁了,随我来吧。”

    他起手一招,自碑上飞来一团云气,将三人与那两名佻人俱是裹住,就往通幽井中投去。

    甘、吉二人顿觉自身又是穿过一座阵门,待脚踏实之后,发现己身却是落在了一座以坚石修筑起来的洞厅之中。

    宁冲玄道:“此处已到了山门禁阵所辖尽头,再往下行,却需我等自行飞遁了。”

    两人点头表示知晓。

    宁冲玄不再多说,当先飞去,二人也是带着佻人往下飞遁。有半个时辰之后,到得一座与先前相似洞厅之中。终是停了下来。

    宁冲玄一挥衣袖,将密布四周的黑污之气扫开了一些,道:“我只能送到此处,下来就需得依靠两位自家了。”

    甘守廷打个稽首,道:“我等是了签了法契的,定然不会有负所托。”

    两人先是对那两个佻人仔细叮嘱了几句。随后将九还桩放了出来,摆在身前,又坐定下来。

    不一会儿,已是把自身一缕神魂遁出,附至那玉桩之上,此物一晃,倏忽间飞腾起来,就往更深地渊之下落去。

    两名佻人也无需照应,各自拿了一枚法符出来。塞入嘴中,同样跟着跃了下去。

    那玉桩一路往下穿行,因受那元磁之力牵引,遁速却是越来越快,只是两人神魂藏在宝桩之内,无法估量外间准确时间,只是觉得一路颇为漫长。

    也不知过去多久,就觉柱身轰隆一震。似是撞在了何物之上,两人都是神魂一阵颤动。皆知若无意外,玉桩此刻应已是砸穿了浑元地障,距离地根所在,已然不远。

    就在两人下去之后,宁冲玄便在上方盘膝打坐。

    这里无甚灵机,便有一些浊气。也是污秽太重,还沾染了一些磁力,无法用来修炼,只日常修行只好用丹玉来代替。

    他这一沉浸入内,便不知不觉过去一月。这日。忽听得下方有隆隆声响,立刻醒转过来,凝神往下望去。

    那声音愈发接近,百息过后,就见两根白影嗖的一声,自眼前一冲而上,似要去往更高处。

    他反应极快,伸手一拿,就起得法力将之拿住,并道:“两位真人,可以放手了。”

    两人将他制住了玉桩,便亟不可待地把神魂遁回身躯之中,只是眼中光彩黯淡,似是自身神气折损过多,甘守廷拱手道:“多谢真人相助,未想元磁倒转之后,排挤之力竟是这般大,我二人险些无法驾驭。”

    宁冲玄伸手入袖,随后抛去两只丹瓶,道:“此是养神丹散,两位快些服下吧。”

    两人道了声谢,接过之后,辨了辨药散,不觉露出欣喜之色,忙不收入法体之内,坐定调息养神。

    宁冲玄这时则运转法力,身周立时跃了出来一道道光华,将玉柱之中涵纳的地气全数收来,随后在手中聚化为一道剑光,再往上一送,其就化光遁走,很快飞去不见。

    就在那气剑飞出地渊之后,几是同一时刻,溟沧派中所有洞天真人,皆是生出感应,默默看了过来。

    渡真殿中,张衍睁开双目,也是同样投去了一眼。

    这一旦开始收取地气,那便代表数百年筹谋的大计真正开始发动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将迎来一场决定山门日后兴亡的生死之战。

    “大战将至,需得尽快将乾坤叶炼成了,只盼能够赶上了。”

    这十载以来,这宝物真识蜕变之兆愈发明显,相信距离期望已是为时不远,不过是否能当真在劫前功成,这也是难以说准之事。

    正待再次入定,忽然间,他心有所感,察觉到有界中一灵气跃跃欲动,极是活泼,既似长江流水,又如奔潮大浪,其内蕴含着一股勃勃生机。

    转首看去,那方向恰是从大弟子刘雁依修持之地传来。

    以他功行,自然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自家这位大弟子入界修持这许多年,也是渐渐窥到入得那一步的门径了。

    只可惜以眼下情形来看,离开劫或许只有数十年,下来便能有所成就,应也无法赶及劫中大战了。

    他思忖道:“人劫一开,无人敢言必然能过,不入此战,说不准也是一桩幸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一章 如意应灵丹

    溟沧派,浮游天宫。UU小说,www.uu234.com

    殿前法台之上忽有虹光旋卷,清气散洒,浮动许久之后,现出两个身影来。

    秦掌门自主位之上站起,打个稽首,道:“两位掌门到了。”

    来者正是平都教掌教戚宏禅与还真观掌门濮玄升,两人也是还礼,道:“秦掌门有礼。”

    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可能轻易出了山门,俱是以一具化影分身到此。

    秦掌门请了两人坐下,道:“两位稍等片刻,还有一位客人未至。”

    戚、濮两名掌门都是点头。

    等了大约一刻,法台另一处,竟是一点灵光凭空遁出,随后一股高昂灵机冲起,虽只光虹一缕,但两名掌门却是一阵心悸。他们分明感应到,这如珠凝光之中有无数煊赫剑光团聚飞转,似一散开,就有开裂天地之威。

    随此光缓缓扬开,里间渐有人影踏步而出,最后却是行了出来一名英姿挺俊,目中神光湛然的的三旬道人,他抬手一揖,道:“秦掌门,岳某依约而至。”

    秦掌门起座,郑重还有一礼,道:“岳掌门有礼。”

    “果然是少清派岳掌门!”

    戚宏禅、濮玄升两人都是精神为之一振。

    虽此前秦掌门话语中就曾透露,溟沧派与少清早有盟约,但他们两人谁也不肯定这是否安抚之言。

    也不怪他们多想,毕竟以此派以往作派。只是言语答应,更可能最后是自行其是。

    然而此刻见少清派掌门岳轩霄也是到来,终是心思定下。

    少清、溟沧联手。玄门两大派站在一处,便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四人见过礼后,各是坐下。

    秦掌门言道:“我溟沧派已是于两日之前,凿通了那浑元地障,现已取了地气上来。”

    说话之间,把拂尘一扫,就有一股浓盛气机浮起。随后一股轻飘去天,一股缓沉不动,彼此泾渭分明。各不相扰。

    岳轩霄自能辨出,这正是方采未久的地气,眼中露出赞色。

    溟沧派这番极为果决,说动手便就动手。便一步跨出就与天下为敌。也是毫无犹豫迟疑,此举甚合他心意。

    戚宏禅、濮玄升见那地气,除了略微感慨,神情之中也无有什么变化。这毕竟是早已议定之事,对于这一天到来,他们心中早就所有准备。

    不过原本地气之出,缓而有序,浑元地障犹如一层皮膜。一吐一吸,一张一合之间。窍开窍闭,将灵机散布而出,但若经外力强行破开,那就有所不同了。

    其一旦不得收拢隙口,那溢出之势,势必会愈演愈烈,到了后来,再也无法阻住,会以千百倍之势奔涌出来,甚至有可能牵得地脉变动,那是怎么也隐瞒不住的。

    是以他们心下都明白,至多百余年,诸派洞天真人就会察觉到地机震荡之时,就是启战之日。

    秦掌门这时看向三人,缓声道:“三位掌门,大劫当前,首要之务,当先要辨明敌我。”

    他眸光虽是清正,但却能言语之中听得出来,这背后却是隐有一股杀伐之气。

    戚宏禅站起身来,把手一拱,言道:“诸位,玉霄与太昊、南华、补天三家合盟一处,此四派乃我之大敌!”

    岳轩霄淡然一笑,道:“天下玄魔两势,秦掌门欲去天外,魔宗不会信任于我,该当视之为敌。”

    濮玄升微微一思,问道:“元阳派又当如何?”

    秦掌门言道:“屈如意此人虽是难得奇才,但身背一门兴亡之责,负累太多,以至于性情过于保守,若无十分把握,他是不会靠向任何一边的,待到开劫,我如言明要去往天外,他只要还有安稳退路可走,便断然不会相从。”

    濮玄升微微吸了口气,道:“如此除我四家及门下依附之势外,天下诸修,当皆为敌手了。”

    秦掌门并不避讳,颌首道:“不错。”

    岳轩霄一派云淡风轻之色,似浑然不把对手放在心上,只道:“我少清修士虽不多,但一门上下无一人畏惧生死,此回正可叫天下众真知我剑锋之利。”

    戚宏禅神色一肃,提声道:“无论形势何等凶险,我平都教必与诸位共同进退。”

    秦掌门缓声道:“此劫一开,涉及生死之争,诸派再不会留手,必会动镇派之宝,尤其玉霄有补天阁相助,此派之中有几件专以用来应对九洲大劫的法宝奇物,却是不得不防,今日唤得三位来此,便为商量该当如何应对此事。”

    濮、戚两位掌门心下微凛,若只看力量强弱,只溟沧、少清两派,已占天下玄门之半,再加上他们两家,纵然对面还有魔宗,也可一斗了。

    但宗门之战,绝非这么简单,尤其涉及诸宗镇派之宝,更当慎重以对。

    补天阁虽是只得两名洞天真人,但到那时,所能使展出来的手段,许还远在太昊、南华两派之上。

    这等比拼,没有任何取巧方法可言,是一便是一,是二便是二,只看谁人后手多,谁人准备更是充分。

    不过在座几人都知,秦掌门为此事筹谋有近千载,而对面不过是迫于大劫和溟沧威势,临时纠合到了一处,本来就是心思各异,更不会讲究什么协辅之道,只要不给其等统合筹谋的机会,此番仍有不少胜算。

    四派掌门在这里商议对策,而渡真殿中,张衍正闭目沉坐在涵渊重水之中磨练功行,这时忽有一道灵光过来,在土台之上盘旋不去。

    他心中有感,就拿了一个法诀,自重水之中遁行出来,随后一抬手,把灵光召来,却是一封飞书,扫了一眼,道:“原来是周师兄唤我,想来定是有事。”

    他想了一想,一点眉心,就放出一道剑光,出了玄泽海界,便往下方龙渊大泽遁去。

    行走途中,他随意一辨,见众弟子仍如以往一般,全然不知大劫将至。而门中十余位洞天真人气机则恰如那深海之水,表面波澜不兴,内里却是涌动往来。显然在得知山门已是打穿地障之后,每一人都在抓紧时机准备神通秘法,以备不远之后的大战。

    不过片刻,那剑光便到了丹鼎院中,随后落至鱼船之上,显出身影来,在外道:“师兄可在?”

    “师弟来得却快。”

    周崇举一声笑,自里走出,看了他一眼,侧身道:“师弟随我入内说话吧。”

    张衍抬眼一望,见他头上平添了许多白发,不觉一阵诧异,道:“师兄?你这是……”

    周崇举一摆手,笑道:“不妨事,先前为门中炼丹,耗损心血太过,才是如此,你且放心,见不得灵崖身死,为兄怎么也不会舍得弃世而去的。”

    张衍随他入了阁楼之中,坐下之后,问道:“不知是何等丹药,令得师兄这般耗费心血?”

    周崇举呵呵一笑,道:“正要与师弟你说。”

    说到这里,双眸之中却是熠熠生光,道:“丹可救人,亦可伤人,早在你入得渡真殿之前,掌门真人曾拜托我祭炼一副可得伤得洞天修士之丹药,只是为兄非是此辈中人,故炼来颇为吃力,而在百余年前才有了进展。”

    张衍微叹道:“既是为此,师兄为何不来寻小弟?虽小弟炼丹之术虽远不及师兄,但也勉强算得入得门径,相信也可助得师兄。”

    周崇举摇头道:“那岂不是耽误你修炼功行?况且这等事,乃掌门私下交托于我,也不便说与你听。”

    张衍念头一转,道:“师兄今日唤小弟到此,莫非是因这丹药已是炼成?”

    周崇举笑道:“正是为此,只是此丹到底如何,为兄功行浅薄,不好评判,故请了你来一观。”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玉碗出来,却见盛有一碗清水,里间有一条不过指肚大小金色鲤鱼,在里游来转去,状甚灵活。

    张衍稍稍一辨,不觉目露奇光,他起指一弹,将那游鱼激到半空,此物一离了水,居然背上生翅,变化一只幼小翠鸟,啾啾而叫,在阁内四面飞舞,似在找寻出路,只是久寻不至,居然身躯碎开,随后化作不少小蚁,满地爬走,仿要寻隙而入,但如此不果,竟又是化作一缕烟气腾空,而在此之后,又生出了数十种变化。

    周崇举在旁抚须而笑,道:“应灵而变,应时而动,此丹之性也。”

    张衍赞叹道:“此丹灵机微弱,已不在常理之中,师我若不仔细辨察,也定难发现异状,若与人斗战,此物侵之过来,多半会视而不见,中了算计,师兄果真好手段!”

    周崇举笑道:“要炼成那等伤得洞天真人之药,又谈何容易,为兄使出浑身解数,也仍是难以达成,后来再是一想,何必如此,哪怕洞天真人之斗,也看战机时运,我只需使得其等暂受外力侵扰,那其对手只要不犯蠢,便足以抓得这般机会了。”

    言及此处,他又感慨道:“此是为兄平生最为得意之作,日后便有同样宝材,哪怕我搭上性命,也难再炼得出来了。”

    他伸手一抓,那已变化为一撮尘沙的丹药飞来,乖乖落入他手,还为一枚丹丸,送至张衍面前,这‘如意应灵丹’我此回共是炼得十二枚,这一枚便做主送与师弟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二章 凶妖嗜血 师徒传府

    天青殿上,一名身姿美好的俏丽侍女双手抱着一只瓦罐,战战兢兢入了大殿之中。

    而上方玉台之上,有一只看去有如风筝般的扁平怪物趴伏在那处,其身躯一起一伏,似在微微呼吸,看去无有爪牙,好似无甚危害,但她却知,这乃是殿主不知从来哪里带了回来的凶物,任凭什么猛兽到此,都可被它一口吞了。

    侍女不敢靠近,远远将瓦罐放下,就急急退了出去。出门之后,不由拍了拍胸脯,一副庆幸之色。

    但是随即又露出忧色来,“明日要换得秋姐姐来送食,可秋姐姐这般胆小,进了大殿,怕是连步子也迈不动了,要是那怪物一时兴起,将她吃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与一众侍婢皆是翠鸟化形,严格说来,也是妖物,而“截”乃是天妖残骸所炼,对她压迫之大,可想而知。只方才哪怕只是挨近一些,便就心惊胆战,更何况每日过来送食了。

    而此刻殿中,那截怪一耸身,却自玉台上平平稳稳浮飘而起,滑气向前,到了那瓦罐之上,自边缘之处伸出数条长长触须,只轻轻一卷,就将其带入空中,倒转了过来,罐口之内,就有一枚枚龙眼大小灰白药石洒落而出。

    截怪肚腹之中,霍然撕开一条长长裂口,内中露出数排齿牙,张嘴便吞,随后殿中就起了一阵咀嚼之声。

    它无法如修士一般吞吐灵机,每日只能吞吃熬炼出来的药石。借以蕴养壮大自身。

    不过如此还不满意,身心之中总有一股撕咬活物、渴饮鲜血的念头。

    这里间也有缘故,成就它身躯之物。多是天妖残壳,难免沾染了几分妖性,虽不必要吞食血食,可生来就有这等**,难以彻底摆脱,否则必会焦躁难安,只一撩拨。便会凶性大发,是以眼下每隔三五日,就要吞去一头山象。

    幸好这天青殿堪比小半洲陆。尤其殿外有平原高山。这许多年下来,也有不少鸟兽在此繁衍壮大,自成族群,这山象便是从象园之中拿来。

    只是截妖身躯增长过快。不久之前。几日一头山象已是难以满足,偏生婢女不曾察觉,还当以往一般处置,故此近日却是显得有些暴躁了。

    它能感应到殿外有无数鲜美活食,再有忍受不住,想要冲了出去,只是有禁制阻拦,连撞了几次后。发现全身上下,只有触须可以探至外间。可即便如此。一至外间,就会遭那雷电击打,只好又退缩了回来。

    这截怪发出几声嘶鸣之后,趴伏在地,身上眼珠转动不已,似在考虑对策,许久之后,它身上一阵蠕动,随后裂开一条口隙,继而就有一股异香放了出来,好似花果,好似酥芝。大殿之外本来就有不少灵兽,闻得这般香气,都是被吸引了过来。

    这时却有一只灵獾已是跃至台阶之上,此兽是一名婢女平日所豢养,故较之其余鸟兽,胆子也是大了些,可方才凑近,这时却有一条触须伸出,极为迅快地将他裹住,随后迅快无比的拖入殿中,门外鸟兽也纷纷被惊走。

    灵獾被截妖裹入腹腔之中,只是一会儿,皮肉骨血就俱是化去。饱食之后,它凶戾之气稍退,又回去了玉台之上沉睡。

    数天之后,殿外灵光闪动,一道清气自下方贯通上来,振动灵钟,遥响不绝,使得满殿皆闻。

    待气光散去,张衍已是站在了天青殿高台之上。

    苏夙早在声起之际,就一步等候在此,此刻疾步迎了上来,下拜道:“奴婢拜见老爷。”

    张衍看她一眼,问道:“起来吧,那截妖如何了?”

    苏夙回道:“按殿主嘱咐,每隔一段时日都送去血食,又不令其吃饱,只是这怪妖每日凶煞之气越来越重,令许多姐妹都不敢靠近了。”

    张衍道:“可曾有人伤得?”

    苏夙摇头道:“这倒不曾。”

    张衍点了点头,派遣婢女送食是他有意为之。

    先前在截妖灵智初生时,他曾对其下过一道谕令,可以吞吃血食,但却不得伤得一人性命。

    只要此妖能忍住未做此事,那就说明便是饥饿之下,在他这主人命令之前,也仍可压抑住自身凶性。若不如此,那就说明有脱离自己驾驭的可能。

    至多再过数十载,他就要与天下诸真一争短长了,此战凶险无比,是万万不可出得纰漏的。

    此妖哪怕只有一丝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可能,那么他宁可将之毁弃了,也不会携带在身。

    而现下结果,还算令他满意,便迈步往大殿来。

    一入至里间,截妖也察觉到他到来,顿时露出一股欢喜欣悦之意,飞腾上空,围着他不停回绕,发出嘶嘶响声,只是畏惧他身上汹涌灵机,似想亲近,却又不敢靠得过近。

    张衍目光凝注其身,看了有一会儿,忽然一弹指,一道剑光飞去,霎时在截妖身上斩开一道血口。

    此妖哀鸣一声,就掉落下来,伏在地上,颤抖不已,尽管莫名被伤,却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与此同时,那一道裂口却是飞快愈合,只一二呼吸,就复还如初。

    张衍缓缓点头,此妖身躯比之上回所见,已是强壮了十倍不止,待其长成,想就能展现出真正凶威来。

    天妖要随寿岁增长才生出神通大能,通常这段过程,要以万载计数,而这截兽是以活炼之术炼成,只需数十载就可渡过这般时日,到时他手中又可多一张底牌。

    看那截妖仍在那里颤抖不已,他道:“起来吧,好生修炼,下次来时,望你能挡我一剑,不然要你也无用处。”

    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出了殿门,对候在门前的苏夙道:“以后每日血食增加一倍,规矩一如从前。”

    苏夙万福言道:“是,奴婢遵令。”

    张衍抖袖一甩,飞出不少法符,道:“带了此符在身,可免性命之忧。”

    苏夙大喜,跪下称谢,却觉眼前光虹一闪,再卡去时,就见那一道清光已是离了天青殿,落去东华了。

    龙渊大泽一处岛洲之上,宁冲玄乘一道清风而出。随着不断以九还桩凿击地障,下方隙口也是越裂越广,地气涌动上来,用法器便可采得,已是不必要他守在此处了。

    至于甘、吉二人,该做之事已然做成,已然用不得他们,早是送回了小界之中。

    此番出来,他本欲回转渡真殿修行,只是行至半路,有被一个小童拦住,言称孙真人唤他前去。

    师长相召,他未有迟疑,立刻动身往长观洞天过来。

    他行程甚速,只是片刻,就到得洞府之前,经通禀之后,入内行至孙真人驾前,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恩师。”

    孙真人道:“你既已为洞天,这些许礼数可免则免。”

    宁冲玄却是坚持一礼行完。

    孙真人摇头一笑,道:“也随得你吧。”

    他回至榻上坐下,言道:“掌门师尊数百载谋划,不久将现世间,只是这天下之人,终究短视者居多,劫难一开,愿与我同去天外者当是无有多少,与我为敌之人许是多数,徒儿你定要小心了。”

    宁冲玄言道:“既为门下弟子,当唯有倾力一战!”

    孙真人欣慰点头,道:“正是如此,大局自有掌门师尊把握,我等做弟子多思无益,不过该需准备的,却一样也不能少了,否则只是逞蛮夫之勇,徒然送命耳。”

    宁冲玄一揖,道:“弟子请恩师指点。”

    孙真人道:“你如今已入得象相境中,斗法之能可以在这数十年内设法磨练,但功行想要提升,却是不易了,尤其不曾开辟洞天,便少了一桩保命本事。为师以为不妥,思虑下来,索性把那昔年得来的洞天送了与你,开辟此处洞天的前辈虽与你功法不合,但好在也不用你如何经营。”

    他那这长观洞天乃是自己亲手开辟,但还有一处洞天在握,此乃是前人所传,那《澜云密册》就是自此中得来。因此处乃是一灵华洞天,不必时时祭炼,这才得以顺利传入他手中。

    宁冲玄并未推辞,深施一礼,道:“谢恩师厚恩。”

    孙真人道:“你是我弟子,我自该关照与你,只可惜卓真人洞天随他一同去往天外了,不然为师就是拉下脸,也要为你去求了来。”

    宁冲玄道:“此次成就之后,得卓真人手书一封,内中记载有心得体悟,神通秘术,于剑经一道已是获益颇多,又岂敢再有奢求。”

    孙真人笑一声,道:“为师却不这么以为,如有好处,该争便争,岂能退让?若见不平,也自当直抒胸臆,言斥是非,如此修道方称得上快意。”

    不等宁冲玄说话,他又一摆手,“罢了,你行到这一步,已有自家之道,也不需我来多做提点了。”

    抖袖一挥,一道牌符飞下来,道:“此是为师祭炼过的出入牌符,你且收好了。”

    宁冲玄接来之后,就安置入了法体之内。

    孙真人又道:“还有一事,你身上无有护道真宝,日后对上别家修士,也是吃亏,眼下再是祭炼同样赶不及,只能设法从祖师堂中借得一宝来用,后日掌门师尊召聚我等议事,正好言及此事。”

    宁冲玄躬身言道:“听凭恩师安排。”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三章 故界一开天下动

    元阳派,明璧山中,夜中一道光亮形如飞星,拖着长虹往山崖之上一座宫观而来,其光疾速,霎时穿殿而过,最后与坐于殿中的乔正道合二为一。UU小说,www.uu234.com

    他身躯微微一震,开了眼目。

    此番他是受门中所托,遣得一具分身去查询昔年一桩隐秘之事,总算不虚此行,还算有所收获。

    一名女弟子在外,道::“乔真人,霁月宫来人,说是有请真人过去一叙。”

    乔正道言道:“知晓了。”

    霁月宫乃是闻真人洞府,宝岳濯光洞天所在。他与这位真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虽成洞天,却也不敢怠慢,故此稍作调息,就正身出游,往天中一座悬岛而来。

    去得千丈,眼前雾气散开,露出一排云阶,两旁皆有名宫婢足踩飞舟,挑起大灯明珠,照得夜空宏光一片。

    就见焕然霞彩之中,藏有一座小峰,前方有一座竹木拱桥,远看精致,实则颇大,足可过得鲸象。

    到了此处,他出于尊重,不再飞遁,落身至上,有一名肤色雪白的丰腴美妇上来,万福道:“宫主与巫真人已在里间等候,乔真人请入内。”

    乔正道暗忖道:“原来巫真人也在,那应是为了那事了。”

    他过桥之后,穿过一片琼海花林,来至一处锦幔游宫之下,见上方垂有一帘薄纱大帐,有清曲之声自里传出,还有百数女子身影在那里伴乐起舞。

    才行至帐外,就听里间有声道:“可是正道来了?”

    他应有一声,入至帐中,往座上一揖,道:“弟子拜见两位真人。”

    闻真人欣然道:“你来得正好。此曲乃是巫师妹弟子管娘新作,正好一同品鉴。”

    乔正道再一拱手,就至客席坐下,案上立刻有婢女送来珍酿灵果,他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言。

    他知道这位真人虽有听乐看舞的爱好。但却不是为了享娱声色,而是为了持住凡心,以免堕入无情。

    目前元阳派中,几位真人都是各有喜好。

    而他初入洞天,所用功法又是上乘,正是奋发昂扬之时,尚还不必如此作为。

    待一曲奏毕,闻真人冲身旁一名美妇投去一眼,后者拍了拍掌。所有乐娘舞姬都是退出帐外,闻真人这才转首过来,问:“正道,此行如何?可有收获?”

    乔正道欠身言道:“正要禀明真人,此去果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座中巫真人露出意外之色,讶道:“哦,还当真被你查到了,掌门可知?”

    乔正道回道:“还未得真正结果。不敢上禀掌门知晓。”

    元阳派自立派之后,便对弘合观那些遗宝念念不忘。随着大劫将临,欲得之心也变得更是法迫切。可该寻的地方都是寻过了,便是弘合观原来那些小宗,也是一个未曾漏过,可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若不是掌门屈如意认定弘合观当初内斗不是仓促行事,不可能不留后路。恐怕早便放弃此等举动了。

    乔正道成得洞天后,却是提出一个看法,认为弘合观可是从西洲迁来的,此物却未必会藏在东华洲,许在西洲那里会留下什么线索。故他自告奋勇,以分身去往此处探询,这一转下来,就是十余载。

    “弘合观原本山门早已陷入一片汪洋之中,弟子找寻许久,也找不到什么有用之物,后来闯入了一座秘府,其主人早亡,不过生前不少与同门往来的书符还曾留着,弟子一番推导查证下来,认为至少在西洲修士东渡之前,弘合观有一座用以收纳镇派法宝的小界,且那入界牌符专有一人执掌。”

    巫真人想了想,言道:“正道所闯入得那处秘府,该是此派一处先人躯壳存驻之地,此人必是身份贵重,或者干脆就是弘合观有意留下给后人的线索,那么能避开大劫,历经万载而不损,也就不奇怪了。”

    随即她神色略振,言道:“这么说来,掌门真人猜测不虚,

    闻真人却摇头,道:“可如此派果是有执掌之人,为何这么多年来从不见入界修行?前掌门和掌门师兄都曾亲上补天阁,查问过数千载以来所有小界开合数目,除了那些在各家宗门之内的变动外无法得知外,余者皆有根脚可寻,与弘合观并无半分关系。”

    乔正道言道:“弟子有一问,补天阁所查,是仅在东华洲上,还是遍观九洲?”

    闻真人叹一声,道:“自然是九洲之地,不过此举也耗费了门中许大半丹玉,便为了此般付出,此事也不得不追查下去。”

    乔正道沉吟一下,道:“弟子观那些书信往来,弘合观那执掌开界符器之人许并非是修道人,而是凡民,原来弟子还不如何在意,或许还真有这等可能。”

    “并非修道人?”闻真人蹙起眉关,她第一个念头是不信,这等事关山门兴亡的重宝,怎可能操之凡人之手?然而深思下来,却觉得还真有此等可能。

    巫真人却是美目连闪,道:“若真是如此,却也说得通了,可人海茫茫,不见得比原来更是好找,若是无意间落在了别派手中,那更是不妙了。”

    乔正道:“是不好找,假设弘合观真过把此物留在凡民手中,那必然是贵戚公卿之家,否则一介小民,若身处乱世,便如同浮尘飘萍,连身家性命都难以维护安稳,又怎能保全这般法器?此人族门必是自弘合观覆灭伊始便已存于世上的望族,只要查看至今仍有几家,运气若好,许就能有所发现。”

    巫真人美目一亮,道:“这却容易,待我稍作推算,便可知悉。”

    她正要掐诀作法,闻真人却是拦阻道:“师妹慢来,既是牵扯到弘合观。不可不慎重。”

    巫真人也是意识到此中厉害,放下手来,心有余悸道:“师姐说得是。”

    若只是推算凡民之事,对她而言极是容易,可万一弘合观做了什么布置,不但无法知悉内情。很可能还会被反过来被其算计一把,以至于折损寿数元气。

    闻真人唤了那美妇进来,关照几句,后者会意而去,大约半刻之后,进来两个拄拐老妪,看去如风中残烛,见了三位洞天真人在此,不免惶恐。上前颤巍巍躬身行礼。

    闻真人言道:“要你等做之事想也知晓了,不过此事凶险,你等若是不愿,可以回去。”

    其中一名老妪弯腰道:“我等本来命不久矣,还能为宗门效力,却是求之不来的好事,若出变故,只求宗门能庇护我等族门子弟。”

    闻真人道:“好。此事我允了。”

    那老妪再度躬身一拜,道:“奴婢谢过真人。”

    她知晓这位真人的脾气。未有再说其他话,坐了下来,开始推算自弘合观覆灭后一直延续到而今仍然兴旺的凡民族门,查证下来,此般世家共有七十余个,随后她一个个推算了过去。看其有否得了什么机缘。

    每在推算之前,她便先以纸笔写下此族来处,这过程开始还算顺利,只是在查到某一家时,忽然浑身一震。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随后整个身躯轰然化作飞灰,散落在大帐之中。

    闻真人一下站了起来,往那纸上看去一眼,沉声道:“青淮曹氏!”

    巫真人脸上露出期切兴奋之色,问道:“可是这家么?”

    闻真人摇头道:“现还不能断定,不过那背后因果牵扯,竟能令一位元婴修士霎时化为飞灰,可见来头极大。”

    乔正道仍是沉稳,言道:“两位真人,不如先把余下族门查清?”

    闻真人一点头,唤了另一个老妪上来,后者虽见方才景象,但她早把生死抛开,得了关照,没有任何迟疑,继续推算下去,只是这一回,直到把这些个族门俱是排查结束,都没有出现任何变故。

    闻真人不再犹豫,对那美妇道:“立刻派遣弟子前去,记得,动作小一些,莫要惊动任何宗派。”

    那美妇万福道:“妾身这便去安排。”

    闻真人转过身来,道:“两位且坐,相信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有消息传来,其是否与有弘合观有所牵扯,当可见得分晓。”

    巫真人和乔正道都是点头,元阳派为此找了数千载,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三人等了大约有半日后,忽然之间,突觉西南方向一阵灵机变动,俱是一惊,忙起法力望去,就见在成江左近,一座小界之门大开,而后一道光华攀起,洋洋去了万丈高穹。

    巫真人神色一变,失声道:“不好!”

    她声音未落,就见那光华猛然散开,化作三十余道信符,分往四面八方飞散去,而所投方向,竟多是各家宗派山门所在。

    溟沧派中,为应对大劫,此时十四位洞天真人正在大殿之上议事,其等也是第一时间感到了那处变动,与此同时,就见其中一道信符往龙渊大泽处而来,很快就到了山门之前。

    孟真人转身问了一句,“师尊?”

    秦掌门只把拂尘一摆,瞬息之间,就将一道信符拿上殿来。

    此符落至阶前,其上灵光一闪,却是显现出一名高冠道人,其人打个稽首,道:“敢问座上可是溟沧派此任掌门?”

    秦掌门回道:“正是,尊驾何人?”

    那道人站直身躯,正声言道:“敝人,弘合观掌门任鸿。”

    虽对方自称掌门,但无一人站起,众人看得出来,不过只是一缕分魂识念而已,至于其人名头,也是听过,乃是弘合观最后一任掌门,现已故去数千载了。

    秦掌门问道:“尊驾来此,想有见教?”

    那道人言道:“我弘合观弟子不肖,致山门遭难,道统断绝,所传镇派重宝更是无人承继,故今次来……”说到此处,他一抬首,大声言道:“愿将此献于天下同道!”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四章 四方卷风窥中楼

    任鸿此回到得溟沧派,似就为道出此语。√∟UU小说,www.uu234.com在说完之后,对秦掌门打个稽首,面容之上浮出一丝淡笑,整个人影便缓缓淡去,就最后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孟真人想了一想,转首过来,道:“掌门师尊,方才弟子细观之,那道符共有三十三道,并非至我一家,而是分去四方,想来如今东华洲上众多宗门,包括魔宗在内,都是知晓这个消息了。”

    孙真人冷笑一声,道:“弘合观覆亡数千载,这位掌门去后还不安分,偏还要抛出宝物出来,让世上之人来个你争我夺,”

    颜真人看了过来,道:“那师弟以为,可要上去一争?”

    孙真人毫不迟疑回道:“争!为什么不争,毕竟是镇派重宝,你不去拿来,就可能被玉霄一方夺去,为其等手中助力,若至劫开,岂非是对我不利?”

    弘合观可并非什么小派,本也是渊源长久,自西洲而来的大宗,其镇派法宝也非是等闲之宝可比,无论哪家得了,手底下立刻就多了一个上好筹码。

    且这一回,这宝物是此派掌门亲口送出,就是得了手中,也是名正言顺,无需承下任何因果。

    秦掌门看向右手一侧,道:“萧真人以为呢?”

    萧真人稍作思虑,回道:“劫数将至,只要不碍我大计,都可去为。况这等事,我溟沧派若不插上一手,反倒不合情理了。”

    秦掌门点了点头。望向张衍,道:“渡真殿主如何说?”

    张衍微微一笑,言道:“弘合观沉寂数千载。这处小界不会无缘无故开启,定是有人为之,我闻元阳派一直找寻此界下落,此回界启之地,又是在成江近侧,多半与其有所牵连,不过其若顺利得了。定会想方设法遮掩,不会闹得这般天下皆闻,此中许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座上几名真人闻此言。不由摇头一笑。可以想见,元阳派原本定是想将此处小界和其中诸宝纳入私囊之中的,现下却是弄巧成拙了。

    张衍继言道:“我友盟之中,镇派之宝本就较之对面为少。诚如孙真人所言。便是我得不了,也不可让玉霄得入手,弟子以为,此事到了最后,终需靠诸派共议,才能得出结果。”

    齐云天也是赞同,他提议道:“掌门真人,弟子以为。可遣一名真人早一步往此处前去坐镇。”

    沈柏霜这时出声道:“掌门真人和几位殿主不可轻动,沈某愿意一行。”

    张衍点头言道:“沈真人倒是合适之人。”

    沈柏霜辈分高。功行也是不弱,由其出面,众真自也无有异议。秦掌门便道:“那便劳动师弟往中洲一行了。”

    沈柏霜连忙站起,言称不敢。

    一个时辰之后,诸事议毕,殿上洞天真人都是散去。张衍到了门外,却是不走,等有一会儿,来了一名童儿,道:“张真人,掌门有请。”

    张衍随他到了后殿,见秦掌门坐于蒲团之上,便上前一礼,随后落座下来。

    秦掌门问道:“我方才观渡真殿主神情,似有话言?”

    张衍微笑道:“弟子是有一言,只是方才诸位真人在时,却有些不便。”

    秦掌门颌首道:“这里只你我二人,却可明说了。”

    张衍神情稍正,道:“弟子以为,此回争宝,要么就与玉霄翻脸动手,否则我与其彼此牵制之下,是谁都难以达成所愿的,若是玉霄支持元阳取宝,我溟沧派只要出言反对,就等若间接助其笼络住此派。”

    纵然开得人劫后,元阳派不太可能站在溟沧这边,但未必有针对之心,这个时候就主动把其推至玉霄怀中,却是不智之举,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秦掌门道:“渡真殿主既提出此言,可是有对策了?”

    张衍目光微闪,言道:“我溟沧拿不到,玉霄拿不到,但未必不可落在别处,不妨就为其寻一个下家。”

    秦掌门一笑,道:“渡真殿主之意,我已知之。也罢,下来就按你之策行事。”

    补天阁山门之内,掌门谭定仙阴沉着脸,看着天地灵机被那处启开门户的小界不断吞入,叹道:“明明已是消亡数千载的宗门,这时又跳出来凑什么热闹。”

    他最是痛恨的,就是这等不受自家掌制的事情出现,在他想来,当世诸派最好如天上日月星辰一般,各在其位,各守本分,亿万载运转不变,这才方是正道。

    卜经宿也觉不好,道:“师兄,这小界出现的不是时候,天下灵机日渐匮乏,溟沧、玉霄两家又互相对峙,许不久未来,就会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只是眼下两家还算是克制,可万一这一回因此就起了争斗,可非是东洲之福了。”

    谭定仙神情沉重,道:“只能尽力斡旋了,只是可恨的是,弘合观居然连魔宗处也是发去了符信,也不知其到底想要做什么!”

    卜经宿神情古怪,道:“此举可能是怨我未在弘合观危难之时伸手相助吧。”

    谭定仙哼了一声,道:“万物有兴有衰,有什么可看不开的。”

    卜经宿连声称是,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相同之事要是搁在补天阁身上,这位掌门师兄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谭定仙考虑片刻,叹气道:“看来这一回,仍得我亲去一行,只望能安抚住这两家吧。”

    此时元阳派中,闻真人直到收得那名派遣出去的弟子回书,方才知悉了原委。

    原来那弟子奉命出去后,很快便找寻到了青淮曹氏族人,并查证此族之人祖上确与弘合观有所牵连。族中世代皆供奉有一传闻之中仙家之物。

    其本该待弘合观继传之人出现,再交给来人,可不知何故,这般人物却迟迟未见,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淡忘了此事,只把此物当作一件较为珍贵的祖传之物对待。

    那物初入手中,这弟子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宗门苦寻不着的物事如此轻易就到了自己手中,可下来发生之事,却是惊惶不已。

    此物居然借了他一缕气机,自行开了一道出入界口,随后就是三十余道信符飞去各方,他连阻拦都是不及。

    此事过后,他甚至不敢先行回门,只能守在界关边上,发书回来禀明详细情形,同时也是为自己辩解。

    乔正道听完之后,判断道:“这名弟子却是无辜受累,我以为弘合观的布置,应是只有身具某种秘法之人,才可能波澜不惊的开了小界门户,若是别家修士碰触,便会宣扬灵机,送出信符,致天下修道人无有不知,令任何一人都无法将之独吞了。”

    实则有大敌在外,比起找英秀弟子继传道统,弘合观此举反而更能令传承不失,至少日后得了此派好处的宗门,便是单单为了脸面,也会设法料理好手尾。

    闻真人神色凝重道:“诸派被惊动,相信不久之后便会赶来争夺此宝,正道你先去那界关处,设法看住出入门户,此事出了差错,我自去掌门处请罪。”

    巫真人站起道:“师姐,我随你一同去。”

    闻真人犹豫了一下,道:“师妹还是与正道一同前去看住界门为好,需知此回不但我玄门会插手,魔宗恐怕也会趁虚而入。”

    巫真人心下一凛,觉得是这个道理,只好道:“此事到得这般地步,也非是师姐之责,掌门真人通情达理,想来不会怪责。”

    闻真人摇头道:“怪责只是小事,我只怕下来却需面对一个难关了。”

    她自洞天出来,行至大元正心殿前,身上气机顿时引得铃鼓响应,有童子立刻迎了出来,道:“掌门请真人入殿说话。”

    闻真人到了殿中,上来与屈如意见礼过后,就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屈如意听完之后,言道:“此事非你之过,弘合观的这番布置看似简单,但甚难破解,想来早便算计好了今日。”

    闻真人道:“掌门师兄,那我等下来需如何做?”

    屈如意看了看殿外,言道:“那宝物尚在其次,溟沧、玉霄两家很可能会利用此事迫我做出择选。”

    闻真人神色略紧,道:“那该如何是好?”

    屈如意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无需慌张,想要我元阳派顺服,却也无有那么容易的。”

    就在这时,门外童子言道:“玉霄派吴真人到了,说是要面见掌门真人。”

    屈如意淡声道:“来得倒是快,你请他上来吧。”

    闻真人建言道:“掌门师兄,是否等溟沧派来人之后……”

    屈如意笑道:“你是想待两家来人到此,利用彼此矛盾,互作牵制,我元阳好从中渔利么?”他摇了摇头道:“此只是小谋,左右不了大局。”

    他挥了挥袖,殿外童子一揖,就下去传命了。

    不多时,一名青袍罩身,行止潇洒的道人走了进来,他目光一扫殿中,笑着稽首道:“玉霄吴丰谷,见过屈掌门,见过闻真人。”

    屈如意一抬手,浅浅还了一礼,笑道:“吴真人来此,可是为了取宝么?”

    吴丰谷摇头道:“屈掌门怕是猜错了。”他抬起头,目光炯炯看着屈如意,道:“我玉霄知晓元阳派寻弘合遗宝数千载,所化心思外物,不在少数,今番宝现,于情于理,也是贵派该得之物,故吴某此回,是来襄助贵派取宝的。”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五章 神秀金枝一叶株

    沈柏霜自殿中出来后,回洞府稍作交代,当日就乘动塔阁出了山门,往中洲那灵光绽放之地而去。

    只半天之后,就来至成江沿岸,往上一望,见天穹上方仿佛开了一个窟窿,汹涌灵机往里倒灌进去,旋流气团足足扬开数十里,内中时不时还有闪电交错,声响不绝。

    默默感应一下,开辟小界这方之人当早已是想到了今朝,里间广大深远,便容纳诸派洞天真人分身,应也无有什么大碍,于是驱动塔阁,往里冲入。

    他虽是往上行走,但入内瞬间,却似在往下沉陷,有那天地倒错之感,少时,塔阁一震,仿佛破开了一层气障,已是到了界关内。

    放目望去,见这里有百来座浮峰,上有泉瀑冲刷而下,好如晶帘挂空,直落无底深渊。

    正打量之时,前方有一道光虹过来,在数里之外顿下,出来一名身形娇小的女修,她道个万福,道:“原来是溟沧派沈真人到了,妾身有礼了。”

    沈柏霜回了一礼,道:“巫真人有礼。”

    巫真人抬起皓腕,朝着不远处一座浮峰伸手一指,道:“沈真人,我元阳派在此修筑了数座法坛,那一座恰是为贵派所留,此回重宝出世,不是一家可决,不如待诸派道友到来之后,再作定议,沈真人看这般可好?”

    沈柏霜看得出来,元阳派这是分明是在以此地地主自居,他对此并不在乎。弘合观这镇派之宝究竟落在哪一家,并不是这般做就可以左右的,故也不驳其脸面。道了声好,就转了过去。

    在峰上落下之后,他就把元阳派安排在此的侍婢仆从都是驱赶了,自顾自入了塔阁修行。

    约莫过去一日后,门外有声道:“沈真人可是方便,平都伍威毅来拜。”

    沈柏霜闻言,便退出了定坐。现下平都教以溟沧派马首是瞻,此派洞天修士来访他早是有所预料,把塔阁之门一开。道:“伍真人请来里面坐。”

    伍真人与沈柏霜也算是旧识,到了塔阁之中,稍作寒暄,就点入正题。问道:“贵派可是欲得此宝么?”

    沈柏霜言道:“我却也是想得。不过玉霄必是不允,我两家除非先是做过一场,不然争不出结果的,而眼下非是恰当时机。”

    伍真人连连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沉声道:“贵派若取不入手,想也不会让玉霄得了去,也不知最后会便宜谁人。”

    沈柏霜道:“这般便宜并不好占。不过沈某有一个对策,此番若是处置得宜。倒也不见得会吃亏。”

    伍真人露出探询之色,道:“那沈真人之意是?”

    沈柏霜并不明说,而是传音过去几句话,后者听过之后,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想了一想,打个稽首道:“沈真人放心,伍某知晓该如何做了。”

    得了答复,他再坐有片刻,就告辞离去。

    只一个时辰之后,还真观庞真人也来塔阁处拜访,与沈柏霜同样做了一番商议后,便在距此不远的一座浮峰停驻法驾。

    再有一日,有元阳弟子来至塔阁之外,道:“沈真人,敝派真人有请。”

    沈柏霜驱起塔阁,随那弟子指引,来至一处大峰之前。

    元阳派入这小界当也只有一二日,不过因其自视地主,故仍是在此处修筑起了一座大台,并移来不少飞宫悬楼以作点缀,四周云昙雾深,浩浩渺渺。

    他目光一转,见元阳派闻、巫两位真人站在台上,正对他道礼,便遥遥回了一礼,往下落来。

    与此同时,就见一道道灵光清气也朝此过来,却是各派真人陆续到了,其各乘云垡飞舟,灵禽奇叶,到了大峰之外,与闻真人见礼之后,也是一个个在峰头之上落定。

    沈柏霜这时看去,见玄门十派之中,此刻已是到了八家,只少清和骊山两家未至。

    少清派行踪难定,许来许不来,不用深究。

    至于骊山派,此派自玉陵真人走后,还无人得入洞天境中,无有丝毫得宝之望,来与不来,皆是无甚差别。

    倒是到了这时,魔宗六派却还无有一人到得,也不知去得那魔宗的符信另有说辞,还是其等知晓争不过玄门,索性弃了此念。

    闻真人这时站至峰台高处,环顾众派来人,言道:“诸位真人此回当都是收得那弘合观符信,为那宝物而来。此宝究竟入得谁家之手,可稍候再决,于此之前,却需先言明一事,弘合观本是我玄门宗派,其门下镇派重宝,不当沦于魔宗之手,故欲与诸位做个言约,若是魔宗来人,万望我玄门一脉能携手共逐之!”

    吴丰谷笑一声,大声道:“闻真人说得不错,既我玄门重宝,自不可让魔宗之人窃去,否则我辈脸面何存,若其到来,我玉霄愿出力驱逐。”

    他这一开口,太昊、南华、补天三家也是纷纷表示赞从。

    此是把矛头对向魔宗,先将其排挤在外,沈柏霜自也不会去阻止,也是点头赞同。

    伍真立刻附议,至于庞真人,既是对付魔宗,她身为还真观修士自然不会有丝毫客气,亦是称好。

    闻真人又道:“我元阳弟子这两日在界内搜索,已是找得那重宝所在,但并不敢妄取,诸位……”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外间轰隆一声震响,然而这声音方才落入众真心头感应之中,却又陡然消弭无踪,好像被人在半途中生生抹去了一般。

    在场洞天真人皆是感得,方才那一瞬间至少有两股法力碰撞,显是有同辈修士在界外动了手,不觉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如此做。

    往外看时,就见界门处光华一闪,进来一名身着对领紧身大袖衣的女子,其人容颜娟秀,眼眸生灿,头梳双刀髻,揽有一方玉胜,下着素色瘦长裙,身外一点剑光外悬,如星闪烁,纵是不动,却亦现漫漫杀机。

    “原来是少清派乐真人!”

    众人见了这名女修,登时认出其身份,心下各是转念,猜测其来意。

    吴丰谷暗思道:“以往便是洲中有宝物现出,少清派也从来不屑一顾,今回怎么来了?莫非也有夺宝之心么?”

    那女子到了近处,打个稽首,道:“乐羲容见过诸位玄门同道。”

    众人不敢托大,纷纷回礼。

    谭定仙这时开口问道:“乐真人,敢问一句,方才外间那般动静,可是真人与谁人起了冲突么?

    乐真人随意言道:“无有什么,不过方才追得一名魔宗真人到此,将他斩灭在了界门前。”

    谭定仙一惊,道:“哦?不知是魔宗哪一派修士?”

    乐真人蹙眉道:“今次所来魔宗修士,我俱已是一一找去斩杀了,想来六宗中人,当都在此中了。”

    众人面面相觑,吃惊之余,也是心生畏凛。

    此回他们虽只是分身到此,便是损去也不算什么,可此等事,分明是削魔宗脸面,天下间恐怕也唯有少清敢这么做,若魔宗不想立刻与立刻翻脸,也只能白白吃了这个亏。

    吴丰谷赞叹道:“真人心怀正念,涤荡魔气,大彰我玄门正风,吴某实是感佩。”

    乐真人美眸投去,认真道:“这位真人说错了,羲容平常在门中只能与同门斗剑较技,便是在外,因怕洲陆残破,也舒展不了手脚,颇觉无趣,今次分身出游,却不必顾忌这些,这才去找了几位道友切磋论法,说穿了,也是为了一己之私。不过若是诸位有意,随时可来指点一二,羲容不胜欢欣。”

    闻真人闻听此言,怕这位乐真人性子起来,当真寻人动手,不待众人出声,就插言道:“乐真人来得却是巧,现下正要与诸位真人同去观宝,真人若有意,也不妨一同来吧。”

    乐真人想了想,道:“也好,既是来了,那便前去一观吧。”

    闻、巫两位真人各自登上一驾玄辇,乘风而起,袖带飘飘,当下在前引路,诸派真人也是随后跟来。

    众人出去了万余里,前方渐渐出现一处浮洲,闻真人纤手向前一指,道:“便在此处了。”

    众人一看,见洲上无山峰沟谷,湖泊江河,只存得一木,此木很是奇怪,并不向上拔长,而是横倒在地,弯弯曲曲,起起伏伏,好若藤蔓盘杂,又似地龙游窜。

    而就在最高处一截枝干之上,却生有一株挺秀金枝,高仅有三尺,上半截好似挂有重物,微微弯折,上缀一朵小巧花叶,其迎风而立,摇曳之间,有撞金击玉之声,清清亮亮,悦耳动听。

    谭定仙看了几眼,抚须道:“想来此便是弘合观镇派之宝,神秀金枝了,原本此枝之上共有七叶,西洲东迁之时,多是在对阵天妖之中用去,唯剩一叶,此叶若是一去,这金枝需万数载灵机运化,才可再复原貌。”

    太昊派史真人到了此处后,竟不去理会那金枝,而是盯着那怪木直看,神情之中竟然微微露出激动之色。

    他沉吟一下,便走了出来,站到前方,对着众人深深一揖。道:“诸位道友,我太昊自知德薄,不敢争那宝枝,惟愿能拿得脚下此木,已然足矣,还望众位同道能够成全。”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六章 知空锦绣

    史真人放弃取宝,主动提出要那株怪木,在场大多数人倒是乐见其成,至于此木是否有什么特异,他们无心探究。¥℉UU小说,www.uu234.com

    当今之世,也唯有太昊派在此道之上浸淫最深,别家修士拿了,也是毫无用处。

    闻真人与巫真人私底下传音几句,认为此木就算让了出去也没什么不妥,便是最后得不到弘合观宝物,至少也可让对方欠上己方一个人情,于是道:“史真人,我元阳派无意此木,却不知诸位真人是何意思?”

    吴丰谷玩味一笑,道:“依吴某之见,史真人此求并不过分。”

    伍真人踌躇一下,传音道:“沈真人,你看如何?”

    沈柏霜稍作沉思,太昊派功法与门派之中几株神木息息相关,对其来说,这神秀金枝,还真不见得比那怪木更为有用。

    不过他却没有理由阻拦此事,就是强行不许,下来也就不好开口了,于是出声道:“沈某也无异议。”

    伍真人暗忖道:“太昊派本就争不到那重宝的,此回看去是退而求其次,其实是白捡了一个便宜。”

    史真人见场中无人反对,心下暗喜,只是少清派乐真人却一直不曾开口,他也不能当作不见,于是问道:“不知乐真人之意?”

    只是这话一问出口,他马上便就后悔了。

    乐真人道:“尊驾是在问我么?若我说史真人要取此木,赢过我手中之剑,那又如何?”

    史真人顿时吃了一惊,“这……”

    乐真人美眸一眨,道:“我不过说笑是罢了,真人莫不是当真了?那怪模怪样的藤木我可不稀罕。”

    史真人嘴唇动了动。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方才他看乐真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一点也不觉是在说笑,觉得实在摸不清此女性情,哪里还敢再去招惹,赶忙扭过头来,众人深深一拜。道:“多谢诸位道友成全,史某感激不尽。”

    说完之后,再不多言,默默退避到了一边。

    闻真人转过身,言道:“诸位同道,现下不妨就来议一议那金枝归属。”

    一阵沉默后,谭定仙先是言道:“弘合观固然愿将门中宝物送与天下同道,但重宝稀少,终究不能人人如愿。窃以为,元阳派道友本就承继了弘合观灵穴,而此回小界门现,也是出于元阳道友之手,此物本该归其所有,诸位以为是也不是?”

    庞真人听了这话,蹙眉不已,她发声道:“谭掌门。我辈今日到此,乃是弘合观任鸿掌门生前留符赠宝之故。尊驾一句话便就否决前人遗命,是否有些不妥?”

    谭定仙叹气道:“庞真人,你当是能够明白的,若人人欲得,则人人不得,若起纷争。不免坏了我玄门和睦,此是得不偿失之举啊。”

    庞真人摇头道:“总有两全之法。”

    辛真人在旁插言道:“哦,那在下便想听一听庞真人所谓两全之法,若是说得有道理,那也并无不可。”

    庞真人抬头看过来。言道:“实在不成,那便按斗剑之法,各家遣出弟子相争,以决其归属!”

    此语一出,先前仿佛对此漠不关心的乐真人忽然开口道:“此法甚好。”

    “这个……”

    众人不禁有些犹豫了,此法可以说避免了洞天真人之间直接相争,放在眼下,也确实很为恰当。

    而且这么一来,宝物落到哪派手里都有可能,虽然三大派胜算大些,但他们并不是无有分毫希望,故而也是有所心动。

    吴丰谷觉得不对,他这回到此,摆出一副支持元阳派得宝的姿态,便为了用这人情将对方拉拢过来,然而这事要是用各派弟子相决,那元阳派完全不必要仰仗玉霄,自家就可上阵,那他先前谋划就全然用不上了。

    这霎时间,他心念疾转,立刻想了出来一个对策,把臂一举,高声道:“诸位,吴某以为此举不妥!”

    他看向庞真人,道:“庞真人,尊驾莫非忘了魔宗六派么?不错,此次其等是被乐真人斩杀在了界外,但有任鸿符书为证,其仍是占据名分,要是闻知此事,也派弟子前来相争,我等拦是不拦?一个不巧,那重宝落入魔宗之手,想也非是列位愿意见得。”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对这位任掌门这番所为,吴某却以为极不妥当,非我对先人不敬,而是其居然不分玄魔之别,不明正邪之分,竟把门中重宝一味滥传,一门尊长如此,可以想见其门中又是怎样一副光景,也难怪此派昔年早早覆亡,若其还在,我玉霄必击之!”

    沈柏霜冷眼看着,他哪会看不出吴丰谷的打算,这是欲把任鸿名声污了,将之从根子上打翻在地,如此下来就好由他编排了。

    不过任鸿传符时并未顾忌玄魔之分,此点欠缺考虑,也的确易遭人诟病,这却是无从分辨的。

    这时伍真人看了过来,沈柏霜对他微一点头,前者会意,便咳嗽了一声,站了出来道:“诸位,请听伍某一言。”

    待众人目光投过来,他才道:“这神秀金枝若放在万余载前,七叶俱全之时,说镇派之宝,也不为过,但如今不过只剩下一叶而已,所具威能,实则也是有限,又何必为此相争,平白伤了诸派之间的和气呢?”

    谭定仙这次赞同道:“确是这话,为这区区一宝,的确不值当如此。”

    辛真人言道:“伍真人这么说,想来是别有高见了?”

    伍真人稍作欠身,道:“不敢当,伍某是有些许浅见,在场诸位,每一家宗门之中,皆有重宝镇压山门,而我玄门十派之中,独独骊山派无有此般宝物。是以这些年来,屡屡遭受魔宗明里暗里的侵袭,甚至还有下宗反乱不止,伍某也甚是不忍,看在同为玄门一道份上,只提一言。不如将此宝让与了骊山吧。”

    吴丰谷闻言,先是皱眉,随即又慢慢舒展开来,暗道:“与其与溟沧纠缠,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骊山派现如今表面上未曾靠向任何一边,且门中没有洞天真人坐镇,此宝就算落入其手,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威胁。

    且这么一来,化明争为暗斗。下来大可想办法将其拉拢入己方阵中。

    至于这会否是骊山派私底下与溟沧派达成了什么合议,这等可能也不是无有。但在他看来,这却也是简单,下来大可做些苛刻约议,保证骊山派无法为溟沧所用就是了。

    于是道:“伍真人说得不错,皆是我玄门一脉,理应互相扶持,不过此事不小。骊山派今日也无道友在此,不好替其做主。不妨先放上一放,来日再议如何?”

    沈柏霜想了想,点头道:“便就如此吧。”

    两家既然达成合议,余下诸人自也不会来出声反对。

    说到底,这神秀金枝也不过剩下一叶,威慑大于实用。至于万年后再蕴一叶,三大派传至如今也不过万余载,有这等时日,早可设法祭炼出一件威能更在其上,更为合用的法宝了。

    最为紧要的。是除此外,此间还有另一件宝物,方才真正称得上是重宝。

    辛真人打个稽首,道:“既然此物已定取处,余下那宝归落谁家,今日也不妨一起定了。”

    闻真人见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道一声好,言道:“诸位道友随我来。”

    说完之后,当下登上车辇,向着一处方向行去,众人纷纷起了法驾跟来。

    行程数个时辰之后,在那云雾尽头之处,两山夹峙之间,现出一座悬空法坛,四面有阶,上下两层,外圆内方,好如一钱,那中空之地,浮有一张锦绣华图,轴分肚露,拖开丈许,飘飘荡荡,图面之上绘有诸天星辰,然而上一刻看去如此,下一刻再看,却又有所不同,其竟是在时时变动,好如展演乾坤运转之象。

    此便是弘合观显名于外的镇宗之宝,“知空锦绣图”了。

    诸真虽闻得其名,去并不知其具体功用,传言之中,似能引动天地伟力,但即便弘合观到了覆亡之际,也未曾动用过此宝,也不知原因为何。

    吴丰谷这回不再谦让,而是主动出来道:“我闻此宝威能甚大,不可再随意托付,不如这般,就以百年为期,我玄门九家轮番执掌,如何?”

    伍真人呵了一声,道:“那以哪派为先呢?”

    吴丰谷正容道:“此物本是元阳派道友先行寻得,按照情理,自然先有元阳道友负责执掌。”

    伍真人哼了一声,目中略带鄙薄之意,说是轮番执掌,这哪可能真正做到,到时随便找个借口拖下去就是了。

    这分明是玉霄与元阳早有约定,此宝一旦落入其手中,可就休想再让其拿了出来。

    况且再过数十载,溟沧派便要发动人劫,这个时候交与对方执掌,那与送给其等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乐羲容却是一招手,将那金图摄拿了过来,并道:“既是诸派轮掌,那头上百年,就放我少清派门中好了。”

    说完之后,就转手扔入了香囊之中。

    闻真人见她完全不按常理行事,一下就将自家图谋打乱了,不禁微怒道:“乐真人,贵派不是素来以剑问道么,却为何也要取这等宝物?”

    乐羲容看她一眼,好似有些奇怪她为何问这句话,于是认真回了一句,道:“不为何,只见此图精美,我甚是喜欢,正可拿来妆点洞府,百年之后,想来也看腻了,到时真人拿去就是了,我绝不与你争。”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七章 疾浪行舟终须安

    沈柏霜冷笑不已,方才乐羲容动手之时,闻真人明明也是看在眼中,她若是认为不妥,当时就可拦下,又何必事后再言?可非但是她,就是此间诸真,也无有出面阻拦。

    究其原由,还是因为这位乐真人方才来时,那斩绝魔宗来人之举,着实令在场之人对其或畏或敬,从深心之中就不愿与之动手。

    闻真人也是知道,此刻若再追着不放,多半就是与这位少清女修斗剑一场,以定结果,她咬牙之余,却又无可奈何,不由得向吴丰谷这处看了一眼。

    虽然元阳派也有自家算盘,不想就这么轻易上了玉霄派的船,但眼下不靠玉霄,是难在这位乐真人面前讨得了好的。

    吴丰谷这次却是慎重得多,未有立刻开口,而是望了望乐真人,似在判断她的真实用意。

    虽玉霄门中一直怀疑少清与溟沧走得近,不过此事自有灵崖上人拿捏,他在不确定之时,却不想轻易得罪少清派。

    只是此刻有些后悔,少清派行事向来说话算话,不屑于抵赖,说百年之后还来,那必然是会还来的,方才自己却是把时限说得太长了一些。

    他稍作沉吟,传音道:“闻真人,这位乐真人既把知空图拿入手之中,除非来上一场斗剑,那是万万不会再拿出来的,许她就是为了这般目的,不过此事还有回旋余地,稍候我等可与之定契立约,百年之后,定可让此宝还至贵派手中。”

    闻真人心下冷嘲,却不信他。那知空图若能拿倒也算了,可百年之后事,玉霄却现下卖人情。要是承领了,那岂不是要被其绑住百年?

    况且无论什么事,向来是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谁知那时又会是怎么一副光景?

    吴丰谷不去看她,只朝远处一揖。道:“乐真人,既然你看中此宝,也免去我等再争,可既然有言在先,每家执掌百年,当要立个契书,真人以为呢?”

    乐羲容想了想,道:“我若不立,是否就拿不走这宝图了?”

    吴丰谷忙道:“真人言重了。并非是我等信不过贵派,只是我与诸位同道,此番都是受山门差遣而来,事机定了,回去总要有个交代,而虽各家规制不同,空口白话,终究无甚说服之力。还望真人体谅我等难处。”

    乐喜容道:“你真人说话好生奇怪,你要我立。我立就是了,还要体谅你作甚。”

    吴丰谷咳了一声,与这位真人说话,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什么,反弄得自己下不来台。此刻只好违心道:“乐真人果是通情达理。”

    沈柏霜这时插了一言:“吴真人,立约之事,可再往后推得几日,等骊山派道友到来之后,两宝归属一并定下。诸位道友也可做个见证。”

    吴丰谷同意道:“沈真人说得是,我等俱是分身到此,也误不了什么事,那便过几日再议如何?”

    众人自无不可,见无什么事了,正待离去,谭定仙却忽然一抬头,大声道:“诸位且暂留玉趾,谭某有话要言。”

    众人不觉诧异,史、辛两位真人一望吴丰谷,见他面无表情,心下一琢磨,就自立定身形。

    沈柏霜看了其等一眼,也是未动。

    谭定仙环望四周,拱了拱手,肃然容道:“几位道友,九洲灵机已然大衰,若任由这处界关开了下去,继续吞吐灵机,对我修道人而言非是好事。”

    闻真人顿时生出有不好之感。

    谭掌门道:“我辈来此,本是为弘合门中宝物,既此二物已有下家接掌,那可先取了出去,回头便毁了此处小界,好使此处灵机反哺九洲。”

    闻真人听了这话,眉关大皱,这小界一看便知是当年弘合观留下复兴宗门用的,虽界中两件镇派之宝此刻都是有主,可界内定还留下不少宝材外药,只这两天他们还不及一一搜寻出来。

    此次因有少清、溟沧作梗,元阳门中连半点好处也未得到,她还指望这小界能稍稍弥补一些,怎又舍得丢弃?吸了口气,道:“谭掌门,灵机之损,我亦知之,只何必急在一时,缓些时日不可么?”

    然而谭掌门却是丝毫不松口,义正辞严道:“多一日拖延,便多损九洲一分灵机,为天下同道福祉,还望请贵派不要延误,早些动手为好。”

    闻真人暗恼不已,什么为了九洲灵机,不过说得好听罢了,要说天下间哪个门派最不把这些当回事,那非溟沧派莫属,其门中足足十四位洞天真人。可便是如此,补天阁也不敢上门去找麻烦,今朝偏偏来为难他元阳派?

    她本想呼援,可是目光转去,却见众真都是神情漠然,一副事不关己之态,竟无一人肯为元阳派开口说话,心下不禁一沉。

    她顿时意识到,元阳派独立于诸派之外,固然超然于外,但一旦牵涉上什么事端,也无人会来帮衬,可谓势单力孤。

    谭定仙见她迟迟不言,便继续说道:“闻真人既然不说话,我便当尊驾是应了,此回谭某带了一桩破界之宝而来,倒是不劳贵派亲自动手了,

    说着对众人拜了一礼,道:“便先请各位道友退出此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宽宥。”

    巫真人见他非是说说而已,是要真个动手,急道:“谭掌门慢来,那神秀金枝和那株藤木还在此界之中。”

    谭定仙立刻道:“那却也简单,史真人终归要取那藤木,现下不妨一并取了出去,等骊山派到了,再交给其等就是了。”

    沈柏霜冷眼旁观,他不说话,伍真人和庞真人也是沉默,眼前之事,已与他们无关,自然不会为此与玉霄一方对上。

    闻真人被逼得没办法,只得传音至吴丰谷处,道:“吴真人,此小界对我元阳极是有用。尊驾可否为我说上几句话,我记得你这份人情。”

    吴丰谷对她一个点头,就出声道:“谭掌门,诸位道友都在此,你何苦赶人,只要破散了这方小界,这几日吞去的灵机还不一样能还了回来,缓上些时候,也无什么要紧。”

    谭定仙露出一分为难之色,似在挣扎,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等文契定下,定要破去此处小界。”

    沈柏霜言道:“既已无事,沈某就先告辞了。”打一个稽首,就驾动塔阁离去。

    他这一动,诸派真人也各是纷纷离去。到了最后,只有吴丰谷和闻、巫两位真人还站在此处。

    闻真人上来深施一礼,道:“得亏吴真人出言解围,我二人谢过了。”

    吴丰谷笑了笑,道:“两位真人也无需怨怼,我是若说,愿与那位少清乐真人做一场赌斗,若侥幸赢了,讨了那知空图回来,事后贵派可否立与我派结盟?”

    闻、巫二位真人不由一滞,却是无法应答。

    吴丰谷看着二人道:“贵派是如何想的,我玉霄莫非不知么?今回吴某来此,不求贵派立刻投我玉霄,只是想让贵派看到我之诚意。”

    他抬袖而起,一拱手,道:“总之来日方长,二位,先就别过了。”言毕,他踏上云筏,也是乘光而去了。

    巫真人看着那云垡远去,道:“师姐,这位吴真人行事作风倒是与周门修士截然不同。”

    闻真人感叹道:“只可惜那位吴汝扬吴真人一死,吴氏在玉霄门中说话分量越来越轻了。”

    她低头想了一想,道:“师妹你说,若是溟沧派与玉霄派之间起得一战,那你以为,哪一家胜算大一些?”

    巫真人想了想,道:“小妹说不准,溟沧派那边交好宗门虽只两家,但其门中有一十四位真人,何况那位张真人在丕矢宫上撕了契书,许未来还不止此数,在反是胜出少许,只表面看来,当是势均力敌吧。”

    闻真人点头道:“这便是了,以我元阳派如今之实力,倒向哪一家,哪一家便胜算大增,是以他们都必要迫我投靠。”

    巫真人道:“可掌门师兄不是说了,此刻时机不对,两派究竟在做什么谋划,还不能看得清楚,贸然靠去,万一走错,却是难以回头。”

    闻真人摇头道:“以往我也是这般想的,以为我元阳只需独善其身,不偏不倚,便可守中而立,可今朝却是深有所感,我元阳此刻好比疾浪行舟,而前方只得两途,你若不选,一个不小心,就是船毁人翻。”

    吴丰谷方才回来原来法驾停驻之地,见谭掌门已是等候再此,便请了他上云垡来坐,言道:“这回要多谢谭掌门了。”

    谭定仙道:“哪里,不是玉霄伸手,我补天阁山门早坠地表了,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顿了顿,又问了一句,“可要再压上一压?”

    吴丰谷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催压太过,反是不妥,相信经此一事,元阳派上下当能明白,两边游走,便是两头落空,现下其还有得选,那是因为我与溟沧派尚可容他,若是有朝一日容不下了,只好我等替他来做主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八章 金枝落花山 三派立故约

    在骊山得知诸派真人将一件重宝划归己派门下后,掌门沈梓心也不得不中断闭关,亲自前往迎宝,只数日之后,就入小界关中。UU小说,www.uu234.com

    此行竟无任何波折,顺利就请得宝物入手,并与诸派真人一同立约,骊山派此宝只可用来守御山门,未来不论情势如何,都不得拿来对付玄门同道,若有必要,在诸派意见一致之下,可要求她动用此宝对付大敌。

    正常情形下,任何一个门派都不可能让自家的镇派法宝受到如此约束,但骊山派无有洞天真人,底气不硬,能有一件法宝守御山门已是不差了,故而只能答应下来。

    回至花舟之中,沈梓心上看不出任何喜色。

    此回跟着她得弟子,乃是二徒韩云夏,跟了她数百年,对自家老师的脾性很是熟悉,察觉到了心情沉重,小心问道:“恩师,此回取来了重宝,不好么?”

    沈梓心叹气道:“为师之所以先前不去,就是因为以我骊山派门庭尚还驾驭不得这般宝物,本来想要避开,可越是躲避越是找上门来,既然诸派定议,我身在局中,亦不得不接。只是我闻此回魔宗来人被少清乐真人斩杀于外,其或许不会甘心,要是闻得我骊山携宝而回,多半会起意截杀。”

    韩云夏花容失色道:“那力主将此宝送我骊山之人,莫非是要害我不成?”

    沈梓心摇头道:“据为师知晓,提议之人乃是平都教伍真人,相信这背后有溟沧派沈真人的意思,这位真人对我既无善意,也并不存有恶念,其人目的。当只在不让元阳或玉霄一方得宝罢了。”

    韩云夏慌道:“那,那不如求助沈真人出手帮衬?”

    沈梓心摇了摇头,登门求助之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如今身为掌门,无论去求哪一派,都会给人感觉已是倒向了这一派。

    骊山派如今是在夹缝中求存。关键是自身无有足够实力,无有分量,又叫别派如何重视于你?

    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倾向于溟沧派的,一是由于玉陵祖师飞升之前有过嘱咐,二是玉霄派如今行事以利为主,此刻就是投靠过去,怕也只有被其利用来去,待无甚价值之后就会被一脚踢开。

    她考虑下来后,道:“为师决定了。一家也不求。”

    “什么?”

    韩云夏吃了一惊,她想了想,道:“恩师,不如,不如请魏真人来一同护送,他乃是溟沧派张真人弟子,有其一道行走,魔宗修士定不敢来犯。”

    “嗯?”

    沈梓心有些意动。但随即又弃了此念,坚决道:“不。无需如此,我骊山此回不去求人。”

    韩云夏着急道:“恩师”

    沈梓心一伸手,制止她再开口,道:“好了,你下去修持吧,明日便就启程回山。”

    韩云夏没奈何。只得福礼道了声是。

    沈梓心先是修书一封,发去山门,命众人无论何事都不得出山,一切等她回来再做处置。

    随后拿出那神秀金枝来,手抚其上花叶。仔细感应了片刻,摇了摇头,就又收了回去。

    这株金枝连初入道途的修士亦可祭炼,但是所用时间却有短长之分,洞天真人大约只需一二时辰,如她这等元婴修士,至少需数月乃至数年之久。

    只可惜,再有一日,这处小界被破去了,不然的话,她大可留住在此 ,等把这金枝祭炼好了再带了回去。

    到了第二日,她登上花舟,便离界而去,回返山门。

    与此同时,辛、史两位真人身形藏云气之中,看着她一路远去。

    史真人道:“魔宗此回未曾得手,怎么也是不会甘心的,骊山回去路上,定会遭彼辈觊觎。等魔宗之人得手后,我与道友就可再上去劫夺了回来。”

    辛真人道:“就是夺了回来,按契书所定,也该还归骊山,那此举又有何用?道友莫非指望卖个人情给骊山派么?如今此派连洞天修士也无一个,说是与我诸派并列,不过是仰仗玉陵祖师余荫而已,却不值得我辈拉拢。”

    史真人笑道:“是该还归,但若沈掌门受创,门中又无顶梁之人,又岂能护得住这宝物?我等身为同道,帮其看护些时日,免得再被魔宗夺去,这岂不是应该之事?”

    辛真人却未立刻答应,而是问道:“道友所为,吴真人可是知晓?”

    史真人摇头道:“吴真人并不知晓。”

    辛真人退后一步,稽首道:“那恕辛某不能与道友同行了,不过以道友之能,想来败得魔宗来犯之人也不在话下。”

    他倒非是如何在乎吴丰谷的意思,而是考虑到这件事就是做成了,也只是太昊派占便宜,对他南华派没什么益处,又何必为此上心。黄羽公在时与这位史真人是好友,他却不是,甚至还对此人极为提防。

    史真人笑一声,向南方指了指,道:“道友慢来,我此回虽未得吴真人之命,但却是受了他人之托的。”

    辛真人心下一动,问:“何人?”

    史真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主持玉霄之大族,可非是吴氏。”

    当日议定两宝归属之后,他立刻给玉霄门中去了一封书信,因他知道,玉霄之事,终究还是要周氏来拍板,至是吴氏,表面上可以恭敬,但不必太当回事。

    果然,周氏当日回书给他,并很是客气地请他护持骊山派一行人回山,免得玄门重宝被魔宗之人夺去。

    辛道人在知悉此事为玉霄山门关照之后,态度顿时一 改,不再坚持己见,道:“若是这般,辛某就随道友走一回吧。”

    沈梓辛出去才半日路程,听到后方忽然有阵阵崩塌之音,掀帘转去一看,见天中那团小界灵光已是破散。难以计量的灵机散去天地之中,她这处离得尚近,觉得法身如沐甘霖,神气为之一清。

    只是这时候她反而更是警惕,灵机一乱,若是有人来袭。却正是时候,便喝道:“诸弟子看好禁制,不得分神。”

    她并未料错,就在关照下去未有多久,整座花舟猛地一摇,似撞入了一层昏黑气雾之中,不断侵蚀着四方禁制,而在此前,竟连半分征兆也无。

    此刻她还颇是镇定。这艘花舟可是当年玉陵真人亲手祭炼的法驾,洞天真人是抵挡不住得,那若只是一具分身到来,却还可以应付。

    过了大概有一刻,对方似也发现这般下去,哪怕用上数日功夫,也无法化开这花舟外间屏护,便不再继续。那黑雾于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梓仍存警惕之心,她不信对方就这么轻易放弃。应还有后手。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两天,对方却再未曾出现,好似当真离去了一般。

    也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不对。

    按照道理,此刻便尚未到得山门了。那骊山风光山色、云池气海,也当能够在此望见了,可目光探去,却是什么也未曾瞧见。

    她心下一琢磨,暗呼一声:“不好!”

    自己一行人当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之中。对方应是从来不曾离去,而是在一直在旁,只是改换了攻袭方式。

    禁制毕竟是死物,只能用来防备单一侵袭,但修士可用的手段却是极多,比如眼前这等迷障。

    她知魔宗元蜃门有一法,幻阵之中过去千百年,而外界只仅仅是一瞬,若找不到破解之法,怕是要被困死在此地,而对方根本就无需与她照面,就可将她轻松拾掇了。

    她咬咬牙,自香囊中拿出一张法符出来,道:“只看诸派是否会看着我手中之宝落入魔宗之手了,若是实在不成,那唯有以此物闯了出去了。”

    而就在此时,整个天地突然震了一震,仿若琉璃一般破碎开来,眼前世界也仿佛褪去了一层浊污,又露出了本来颜色。

    她露出惊喜之色,不由站起道:“不知哪位同道出手相助?”

    天中出来一名女道人,打个稽首道:“沈掌门可还好?”

    沈梓心喜道:“原来是庞真人,”她裣衽一礼,拜谢道:“多谢真人真人相救,若不嫌弃,还请入舟来坐。”

    庞真人道:“正有此意。”

    入得花舟之前,她有意无意朝天中看了一眼,那里本来有两道遁虹,在沈梓心被救下后,此刻也是不见了。

    在请了庞真人至舱室之内坐下后,沈梓心犹豫一下,问道:“真人此回是恰巧路过,还是特意前来解围?”

    庞真人一笑,道:“我知沈掌门忧虑为何,你且放心,此回我并非是受人嘱托而来,只是单纯顾念我三家情谊而已。”

    “我三家情谊么……”沈梓心轻叹一声,随即站了起来,正容道:“请真人再受我一拜。”

    庞真人坐着受她一礼后,才道:“庞真人,我也知贵派眼下难处,不方便投入任何一方,但局面已与往昔同,这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看元阳派这般势大,只在三家之下,此回还不是被补天阁逼得差点下不来台。”

    沈梓心知她必有下文,便一俯身,道:“还请真人指点。”

    庞真人道:“我有一个两全之法,不用你投入哪一方,只要我还真观、平都教、还有你骊山立定盟约,复了当年西三派名势,当就可护得你山门安稳了。”

    沈梓心不由眼前一亮,三派当年抱团对敌,是因为彼此都是势弱,但各家情势与处事手段都是不同,是故未曾立盟,玉陵真人去后,自然也不复再提。

    而若以西三派名义立盟,如此隔了一层,便不算是投入溟沧派一方,实则却间接托庇在其羽翼之下,而自家却仍可自主,确实是眼前对骊山最为有利的法子了。

    她登上掌门之位后,说实话也曾有过这般设想,但宗派之间做任何往来,都要有与自身相匹配的实力,然而门中没有洞天真人坐镇,那一切都是空谈,而现下庞真人主动提出,甚至有可能还出自溟沧派的授意,她又有怎会有所犹疑,当即道:“梓心明白了,那便请两位掌门定个时日,到时只需传唤一声,梓心必至。”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三十九章 潜伏爪牙待动时

    沈梓心携了法宝回山之后,不过一月,就与平都、还真两家在白玉台上立约定盟,自此西三派守望相护,任何一派遭遇外敌,其余两家也必得来救。…UU小说,www.uu234.com

    此事传出后,很快世人皆知。日后要针对骊山,恐怕这两派都是难以绕开。但这两家,却是溟沧派友盟,故而骊山虽未直接倒向溟沧派,实则已在其遮护之下。

    吴丰谷回门之后听说此事后,便对身边弟子道:“我先前本欲护送骊山派一行人回山门,好歹也让其知我玉霄善意,奈何门中却另有计较,只好不动,如今西三派合盟,骊山纵不是溟沧走卒,那两家也不会令其近我玉霄之门了。”

    那弟子奇怪道:“那骊山自玉陵真人飞升后,也就派中灵穴值得外人惦记,余下也不剩什么了,恩师是否太过看重了?”

    吴丰谷道:“玉陵虽自此界飞升而去,但骊山是她一生心血所系,便然离去,应会留下些许手段,以保门庭。我与溟沧现如今都在四处拉拢盟友,这是为何?便是尽量增得手中筹码,好在战时多上几分胜算,这等时候,任何可成助力之物都不能轻易舍弃了,那指不定就可倚做关键之用。”

    那弟子道:“那恩师为何不与门中言明呢?”

    吴丰谷自嘲道:“为师若说话有足够分量,也不必来操心俗务了。况且此事只能做得,不能说得,不然对了不言你好,错了反要追究你的不是。”

    那弟子犹豫一下,欲扬又止。

    吴丰谷不用多想,只一眼看去,就知他寻思何事。道:“你可是在想我吴氏为何不另立门户,非要与周氏同掌一门?”

    那弟子伏地叩拜,道:“弟子不敢。”

    吴丰谷神情很是随意道:“不必讳言,我年少时与你与过一般思虑,不过等你坐上真位,便不会这般想了。”

    早年周氏与吴氏联手。才将诸多外姓一一打翻在地,而这般下来,周氏固然在不断壮大,吴氏也同样得了不少好处,不说两者间代代有法契立定,相互联姻也是不少,你中与我,我中与你,到了眼下。早已分割不开了。

    况且吴氏从来没有想过压倒过周氏,甘愿屈居下位,而吴氏洞天的供奉,与周氏真人从来等同,两者并无什么分别,除了后进之辈需管些俗务,年高位尊之人一样受周氏敬重,真要自立山门。又哪来这般惬意。

    而洞天真人无有动作,底下弟子再是不满。也无半分用处。

    那弟子只道:“弟子只听恩师的就是了。”

    吴丰谷嗯了一声,道:“你并不需懂其中道理,你只需知道,玉霄亡则我吴族亡,玉霄灭则我吴氏灭便就可以了。”

    血魄宗,古春台。

    温真人此刻正与冥泉宗洞天真人公良楚对弈。他落下一子后。笑问道:“公良道友此回被乐羲容斩破分身,便就如此忍下么?”

    公良楚面上不见任何着恼之色,跟着落去一子,道:“敝派宇文师兄常言,‘时下先作忍耐。未来可图大谋’,玄门内争已然不远,何必在意眼前一时意气,终有一日,可叫他等都还了回来。”

    魔宗诸派之中早有公论,认为溟沧、玉霄这两家迟早会动手。而玄门争斗,万数年来也是见得不少了,但此回不同,这两家动起手来,定是一场席卷玄门的大战。

    此一战下来,极可能是两种结果,一是两派两败俱伤,不分胜败,玄门势力必然因此大衰;另一种是其中一派被镇灭,另一派元气大伤,而无论哪一种结果,都可给灵门以崛起之机。

    面对这等局面,魔宗大多数人认为此刻需镇定不动,静观其变,待局势渐朗之后,再择机而出。毕竟灵门万载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些等待。且有玉崖可镇压洲陆,此回无论怎么打,至少东华洲不致残破。

    温真人笑道:“择机待动,主意是不错,怕就只怕,情势之变未必会如我所愿。”

    公良楚拱手道:“温真人料事一向准,我愿一闻真人高见。”

    温青象道:“谈不上什么高见,这两派筹谋已久,我虽不知到底目的为何,但动手之前,又岂会容得我灵门在旁窥伺?说不定有法拖了我等一起入那泥沼之中。”

    公良楚道:“真人此语可谓道得明白,可我灵门便是知道,那又如何?难不成先对其出手不成?”

    说穿了,魔宗被压制万载,底蕴潜力都远不及玄门,纵然在魔劫之中借了些许天地之势,可仍处在下风。有些事情,还是有心无力。

    温真人道:“其实有一行险之法。”

    公良楚颇有兴趣,道:“真人不妨言来一闻,真人放心,入我之耳,绝不会第三人听闻。”

    温真人笑道:“没什么不可对人说的,我也不怕有人听去。”

    他放下棋子,坐直了身躯,目光闪动道:“温某之意,溟沧、玉霄两家若起争执,我灵门六宗不如合起全力,攻灭少清!”

    “攻灭少清?”

    公良楚一惊,他动作一滞,手中棋子再也落不下去,骇道:“温真人,先不说少清派不是那般好招惹的,难道你便不怕被玄门转头围攻么?”

    温真人笑道:“怎会如此,假设溟沧、玉霄两派斗战,少清置身事外,我与他斗了起来,岂不是正合两派之意?再假设,少清与其中一家定有盟约,那我等攻他之时,与其非是友盟之派必会拖住另一家。”

    公良楚一把将棋子捏碎,追着问道:“好处呢,便是我与少清斗法,又有什么好处?”

    温青象望着他,沉声道:“我灵门若想壮大,则必要设法压迫玄门,正如玄门万余年来对我所做之事一般!趁溟沧、玉霄两派起得争杀之际,我如攻打少清,届时只需面对这一家而已,但若那两派斗罢,那时便需迎上少清与玄门余下势之联手了,孰难孰易,道友自能分辨。”

    公良楚久久不出声,好半晌才道:“万一是真人料错了呢?”

    温青象道:“那也无妨,有你冥泉宗冥河相护,玄门又需我压制玄阴天魔,难道会驱灭我灵门不成?局势又会差到哪里去。”

    公良楚仔细一想,摇头道:“少清不好打,就是能覆灭此派,怕也是伤亡惨重,这还不如坐观不动的好。”

    温青象目光盯来,道:“要做大事,总要付出些许代价的,只要策划周密,未必不能减小损折,但若不去做,只能一次次错失良机,其后哀叹时运不济。”

    公良楚坐着想了许久,才道:“真人今天请我来弈棋,怕就是为了此事吧?难怪上来便问我分身被斩之事,真人之言也有几分道理,我当回会去掌门相商。”

    温青象笑道:“公良道友准备如何说?

    公良楚不假思索道:“自然照实言语。”话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动,“真人还另有指教?”

    温青象身往前俯,言道:“道友可对贵章门言语,虽不见得非要与少清接战,但做好与之动手的一应准备总是不错,如此真要发动,也不至于匆忙,道友说是也不是。”

    公良楚看了他两眼,又沉吟片刻,叹道:“真人也是用心良苦。”

    温真人道:“道友言重,只温某思之,与其被那两家逼迫入局,还不如自寻破局之法。”

    弘合小界破灭之后,东华洲又陷入往日沉寂之中。

    忽忽一转,又是二十年过去。

    天青殿中,张衍负袖站在阶前,看着上方那一头随气风飘动的截妖。

    随着此妖身形越来越大,那大殿已然容不下其飞跃转挪了,为使之凶性不失,是以他每隔一段时日就将之放了出来舒展身躯。

    现下腾空在天时,大殿外数里方圆,几乎全在其遮笼之下,然而这还是这头妖物未曾全力伸展之故,否则盖住小半边天青地陆当不成问题。

    腾空飞旋许久之后,截妖似是觉得疲累,发出一声刺耳嘶叫,就落了下来,匍匐在了地上,因其身躯扁平,看去倒好似前方平添了一层羽色鲜丽的厚实毛垫。

    张衍感应得识之中传来一股亲近讨好之念,便一抖袖,殿前湖水一阵翻腾,顿时被他法力牵引上来一头身长里许的大鱼。

    那截妖见得此鱼,似是兴奋起来,不待其回得挣扎回水,就张开身躯,往鱼身之上一盖,好若一只皮囊将之从头到尾紧紧裹住了。

    其毕竟是天妖余骸所炼,便长得如此之大,仍保持着吞吃血食习性,不过眼下不是万载之前了,洲陆之上无有那么大妖给他吞吃。故而张衍派遣了一具分身自北海之上捉来许多异种,投在了殿湖之中,这么大一条吞吃下去,可保其百日不动。

    只是数十呼吸,那截妖身躯渐渐缩小,最后到了百丈左右,便不再所变化。

    张衍思索了一会儿,此前他以清鸿剑丸试其身躯,这一回与前次不同,需得使力斩杀,方能破开那层皮毛。

    这等身躯实则已足够坚韧,但他却还并不满意,忖道:“若按部就班下去,此妖至少还需十余载方可真正长成,只那地气涌动愈发激烈强盛,不知何时就会被诸派发现端倪,不可再等了下去,不如就将之移出天青殿,投入北海之中,任凭其吞食活物,再辅以药石祭炼,好尽快为我所用。”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四十章 法障已过七重关

    未有几日,张衍就化出一具分身,将那截妖送去了北海。+UU小说,www.uu234.com

    此妖是他以活炼之术祭炼,彼此间有感应相连,若需召得其归来,只一个念头便可,也不怕它走脱了。故而将之扔去那处之后,再投下足够十年之用的药石,便就不再多做关注了。

    他真身法体则是坐定在渡真殿中,日夜以涵渊重水磨练功行,不去理会外事。

    三载时日就在他闭关之中流逝而过。

    围绕在他身侧的涵渊重水被缓缓推开,再飘旋向上,化作一道螺旋长浪飞去天中。

    在他御使之下,此水又点点分化,变作无数水滴在身外漂游。

    此水乍一看去,与玄冥重水相似,但其重却是远甚,故他破费了一番功夫,将玄冥重水小做祭炼,如今两者不但自外看去,几乎是一样,就是修士感应,也难以在仓促中觉察出什么破绽来。

    知他这门手段之人,若是仍按此前备好的法门来破,免不了是要吃一个大亏的。

    起手一指,那重水重又汇聚一处,顺服无比地回了那土台之内。

    下来他稳住气机,内察法身,见这一次闭关下来,自己与六重障关之时相比,法力又一次有了极大长进。且眼下已是积累到了顶点,下来如不设法打破挡在上方的厚壁,那再怎么修炼,也无法继续向前攀行了。

    这就好比池潭之水只得这许多,而天雨一下。便会满溢出来,唯有开辟拓展,化为大湖广泽。方能收蓄容纳更多。

    实则他根基足够深厚,早在数年就可一试破障,同时也有大半把握,但他深知自己前路漫长,不可贪一时之快,积累越足,则步去越是平坦。故仍然压住势头,等法力涨至进无可进之时,方才放开怀抱。

    眼下既然时机已到。他不再迟疑,把心意稍加引动,就有无边玄气自一片虚无之中浮现而出,不多时笼盖玄泽海界。一时雷霆霹雳响彻周界。

    那阵灵感受那磅礴之力鼓荡而来。立知发生了何事,急把小界之内诸阵开启,又令四方佻人看守好每一根阵柱,其因上回有过一番相同经历,这一次却是做得有条不紊,四方海域只稍受波就又平缓下来。

    同一时刻,偏殿之中正在修持的宁冲玄也是生出感应,抬头望上殿看去。过有一会儿后,他稍加沉思。方才收回目光,重又入得定坐之中。

    界中诸多生灵本以为此回变动如同前次一般,很快便回会过去,都是潜藏不动,哪知此一回天中那玄气竟是久久不散,在徜徉了足足有三年之后,才终是收去,露出了万里清空。

    而那些生灵这时方才敢出来觅食,也亏得此界中诸物都非凡品,不动之时,能以灵机补纳自身,不然早便饿死了。

    正殿台座之上,一缕缕玄气聚敛,塑出法身,当张衍再度是坐定之后,那第七重障关已然是被他撞开了。

    与第六重“天关”不同,此一关破去并不如何艰难,甚至像样一点的阻碍都未有,看似一切都似水到渠成。

    但他却很是很清楚,这其中实则隐藏着极大凶险。

    破开障关之后,他法力一路上扬,向前迈进,久久无法收歇,故而此一回用时格外漫长。

    那时他整个人似被裹挟江流推动,根本无法停下,这当中只要气力稍有不济,怕就后果难料。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触及那真正终点,尚还有一段不短距离,只第七关便如此,想今后破开障关或用时更为长久,也更为凶险。

    自然,他也能止步眼前,转而去修炼元胎,真正跨入三重境中,如此就少了许多波折。

    但他自踏上修行道途后,都是一路披荆斩棘而来,便是前方无路,也要想办法开辟处一条道途,又怎望险而避?不走到真正尽头,他是绝然不会退缩的。

    而此刻行功到此一关,实则已然超迈了寻常修士的界限。

    通常而言,只要未曾炼就元胎,比上三重境修士仍有不足,好比深潭潜龙,即便长身健躯,鳞爪俱全,但还困于一隅,不入江海,不纵云天,便还不得放纵

    不过他气、力双修,又是至法成就,所能用上的神通手段又多,自信到得斗战之时,就是对上此辈,仍可与之一斗。

    在将气息收稳之后,他望去那满盛在土台之内的涵渊重水,起意一转,轻轻松松便将之引至身前,化为一溪在身前流淌。

    心下忖道:“这座承化御土之台已然不足我用,要么去上极殿或昼空殿中借得一些来,再起上一座更为宏壮的,要么就索性入至洞天之中修行。”

    如今霍轩未回,昼空殿无人主持,他转念下来,唯有先去上极殿借取了,一抖袖,将重水放了回去,再起指一点,凝化了一张符书出来,就往上极殿所在发去。

    过有片刻,听得脚步来,却是景游自外入内,到了座前,他送上一封书信,低声道:“老爷,赵真人送来的书信。”

    张衍神色微动,目光一扫,那书信飘了过来,而后就在眼前展开。

    所谓赵真人,是指章伯彦弟子赵阳。

    此人一身所学皆是出自冥泉宗,故长久以来,皆是在魔宗地界上修炼功法,充当渡真殿耳目。

    赵阳因知冥泉宗对他这等自外归来修士并不信任,而他同样也怕露出什么破绽,是以自领了差事,去了一处下宗那处镇守,因与人无争,也无人来管束他,暗中一直通过各种手段在试图了解冥泉宗各种布置。

    书信之中内容是言,魔宗近日来似有异常举动。

    其实因溟沧、玉霄两家对峙以来,魔宗六派也从未停止过准备。

    不过以往是不紧不慢,细如流水般的布置,今次感觉略略紧促了一些,虽不明显,可也让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赵阳知晓任何事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变化,通常都有因由在背后推动,故对此并不持小视之心,将自己怀疑与判断都是书写下来,送来渡真殿中,至于门中是如何判断的,又会如何做,这就不是他所能操心的了。

    张衍放下书信,目光转,问道:“可有别处眼线书报?”

    景游道:“有,小的都已理在了一处。”他自袖中取出一只木匣,稳稳捧放在案几之上。

    张衍打了开来,逐一看过,随后便露出思索之色。

    以此作为推断,再结合赵阳书信,他发现这几年来,六大魔宗都是有所动作,频频向下宗催讨供奉,故是他猜测,魔宗这当是把矛头对上哪一家了。

    不过不管其如何动作,溟沧派原定之策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是因为早在定计之前,秦掌门就已把所有势力都考虑了进去,其是动也好,不动也罢,都不会有任何妨碍。

    他这时一弹指,一道剑光飞出小界,往龙渊大泽方向落去,很快入了那投入九还桩的地隙之中。

    稍作探查之后,心下道:“那地气涌动不止,比之前强盛了何止百倍,便是禁关闭锁,也有外泄之象,怕是定界针那处很快就有动静了,到时诸派便会知晓有人在采掘地根了,看来余下时日,已然不多了。”

    他心下再一感应,却是去察看那截妖变化。

    这数年之中,此妖在北海整日觅食修炼,甚是快活,不过其体躯也变得更为庞大,足足占据方圆百里之地,此刻飘渡海上,正追摄在一头腹生万须的白背怪鱼之后。

    似是感受得张衍关注,它一个颤抖,放弃快要到得嘴边的血食,缩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衍思忖道:“此妖在这里也算是如鱼得水,看那情形,潜力并未穷尽,那也好,先任得它在此,待劫开之际再把它唤了回来。”

    如今他为人劫准备诸多手段,也只唯有乾坤叶迟迟不成了。

    固然少了此物,他自信凭借力道五转之躯,还有那历代渡真殿主所着宝衣仍可与诸真一会,但这终究是比预定设想少了一门守御手段。

    所幸早在久远之前,他就设想过此宝许有可能祭炼不成,到时要真是如此,只需战术之上就需小作改换便可。

    正转念之时,却觉一股感应涌上心头,一察之下,却是那乾坤叶传递过来的识意,那等感觉,好比卵中之胎,正急切盼望出来,只是未到破壳之时,尚还无力挣动。

    他立刻知晓,此是那宝物真识感念到主人心意,是以动而呼应,

    张衍笑了一笑,将乾坤叶自袖中取来了出来,道:“那便再试上一试吧,要是你未能赶上劫关,那也是天数使然,强求不得,不过若是如此,那我今后却也不会再来用你。”

    此语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他当真准备如此做,一言如一誓,劫前如不成就真宝,那自此便弃之不同。

    乾坤叶与他心意相通,立时明白自己若错失机会,便永再无蜕变一日,那股识念猛然大涨,勃勃欲动,那一叶宝身却是轻轻颤动起来,还有道道晕光自上激散而出。

    张衍点头道:“不错,正是要如此,盼你早日出来,到时你我主仆合力,共应大劫!”说话之时,他手上一按,就将一道清气渡入进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四十一章 天外星石藏玄术

    西海海眼之下,一团烈烈雄焰盘旋在中,兼有一丝丝金光疾转迅闪,灼灼辉辉,炽盛无比。

    这等炙炎烈火之中,却能看见其中有一道人影盘坐,只吐息之间,便带动方圆千里热流赤风,漫空皆是火星四飘,绚烂辉耀。

    半晌之后,一声大响发出,星火流散,金气四射,海眼之下被映得一片璀璨夺目,而那振发去四方的法气,令得压在上方浮都玄水都是荡起一丝丝细小涟漪。

    霍轩睁开眼帘,借了这地火烈风之助,数十载修炼下来,他终是破开障关,入到了象相二重境中。

    当年他下定决心在海眼之中坐观时,曾对张衍说过,自己有清心佩护持,又携了不少丹玉,当可安稳在此处修行。

    然而数十年下来,他方才明白,这里凶险还远在自己此前预料之上,只那每日变化不定的毒火烈气,就有数次差点令他伤了元气,甚至还有一回险死还生的经历。

    这还罢了,也不知是那玄晖教江山印镇压万年之故,还干脆就是那吞日青蝗的后手,这下方有一种极为古怪的异虫,就是典籍之上也未见有任何记载,其身躯犹如岩砾,从出生到亡去,不过在几个呼吸之间,其对火灼灵机之物尤为渴求,故不断前来侵扰,因其自地火中诞出,几乎是杀之不绝,他也是烦不胜烦。

    若不是此虫必需随得下方火风喷吐时才能上来,且每回数目只数十万之众,他还堪堪能以应付,或许早被这些怪虫逼得无法在此存身了。

    后来他想了一个对策,每过一段时日,便主动深入火眼清剿。而后才能得以安稳修炼。

    但也正是如此,再加丹玉带得足够多,使得他功行长进比按部就班修行来得快上许多。

    “上方被浮都玄水封绝了出路,我此时要顺利回得地表之上,就需在此开辟一处洞天,再遁了出去。不然就只能待劫开之前,门中之人来援,只是有那虫相扰,想安稳做得此事却不成,除非入得更为深远之处,至少让其数月不得来犯为好。”

    他慎重考虑下来,自己离门已久,现下外间是什么情形,已是一概不知。而要应对大劫,不单单是看功行修为,在许多方面都需有所准备,困在在这里那是什么做不成的。

    念及此处,他稍作调息,就起得身来,纵光一道,朝着下方火口跃去。

    长观洞天之中。孙真人坐于云榻之上,手中虚虚吊有一壶。随他手掌轻摩,那壶身也是晃荡来去,每一次摇动,壶身之中都有湖海翻腾之声传出,并时不时细碎雷芒自壶嘴之中跳跃而出。

    这时有一名秀美侍婢过来,一个轻巧万福。道:“真人,宁真人到了。”

    孙真人袖袍一卷,便收了那壶,道:“唤他来此。”

    少时,宁冲玄到了阶下。揖礼道:“恩师万寿。”

    孙真人问道:“借你宝物祭炼得如何了?”

    宁冲玄回道:“已然能用。”

    孙真人道:“能使唤便好,终归不是你自家祭炼得来,多少有一些不顺意之处。”

    宁冲玄道:“弟子知恩师能借来此宝已是不易,又怎敢贪求。”

    溟沧派面临大战,各府真人都在备战,似师徒弟子,除了那等自己得了先人机缘的,或是早已把宝物祭炼功成的,通常也只能向门中借取。

    而似世家大族,因族门传承数代,大多都有真宝傍身,不过为了增添自身战力,若能再借一件来,自也是不嫌少的。

    是以如今祖师堂上真宝差不多已被诸真分完了,他能到手一件已是幸运。

    孙真人笑道:“这法宝原本是杜真人看上的,不过我知他多少还是有些身家的,少了一件真宝也碍不得什么,便与他作了些商量,拿来给你用了。”

    宁冲玄躬身道:“恩师厚恩,弟子难报万一。”

    孙真人点头道:“为师要往正殿一行,你且随我来吧。”

    他挥袖开了阵门,两人跨入其中,少顷,已是踏足在浮游天宫之上,随后当前行走。

    半刻之后,师徒二人来行至一处偏僻殿宇之中,入至里间,见此处竖有一块棱形长石,有一丈来高,大约两人合围,观来好似晶玉,半边透亮,半边却是气雾迷蒙。

    孙真人指着言道:“此名为峨积石,天生能收纳灵机,使不溢出,你观那气云,正是地气所积。”

    他稍稍一顿,又道:“若是顺利,大约再过数载,这些地气就可够我一家之用,但要渡得另几家同道,现下所蓄尚还不足,而且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诸派就会发现地根之变了。”

    至于溟沧派现下已是凑足地气,为何不单独离去,那是因为一旦打开两界关门,若想过得人去,却不容有外力破坏,且所护之人越多则用时越长,必须将反对之势尽数削平,才可安然而渡。

    要如当年何静宸之意,甩开一门上下,只几人渡界而去,自然不必如此,只溟沧派灵机便足以够用。

    秦掌门正是因为昔年之事影响深远,门中总有人心中有疑,才将此石摆在这里,以供众人查看。

    这个时候,门中也无人去问“既在劫开之前地气都是积蓄不足,那为何不在事后再取”此等问题。

    盖因为所有人心中都是明白,此是秦掌门准备的一个后手。

    溟沧派众真虽然不认为己方会败,但秦掌门身为一派掌舵之人,任何事都要事先虑及在先,万一事机不对,有这些地气在手,溟沧派和友盟至少可留下一些道统种子退去天外,也不致全军尽没。

    宁冲玄想了一想,对着孙真人一拜,道:“恩师,弟子有一疑问。”

    孙真人道:“你说便是。”

    宁冲玄道:“弟子此前曾去地隙之下采气,也了解这地气几分端倪,深知到了眼前这般时候,此气已是喷涌欲出,应是瞒不了几年了,再蓄得一些,也无非多走一二人,于大局无碍,那为何还要等了下去,不如此刻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杀向外界,玉霄反应不及之下,只要第一时刻来不及支援,就可将几家旁宗拿了下来。”

    孙真人道:“你可是说起得雷霆之势,同时攻袭南华、太昊、补天、乃至妖廷等数派,在玉霄未曾回过神来之前,将之攻打下来,到时玉霄派孤掌难鸣,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那么或许不用力我与他交手,就可逼其去往彼界?”

    宁冲玄道:“弟子如有思虑失当之处,还请恩师指点。”

    孙真人点头道:“你所说得其实不无道理,攻打山门纵然不易,但要准备充足,以我溟沧派与少清两派实力,再有平都、还真相助,突然发难,这几家未必能挡得住。可如此做,我为何不来个出其不意,合众人之力把东华洲陆打破,这岂非一劳永逸,比那攻打山门还是容易许多?”

    宁冲玄沉默下去,此事他也不是未曾想过,只是他从未不视世间万民为蝼蚁,若这般做,天下万万之人皆亡,为他所不取。

    孙真人淡声道:“为师不会如此做,倒不是怜悯凡人,而是这般毫无用处,为师亦是问了你师祖,方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宁冲玄有些意外,俯身道:“求恩师解惑。”

    孙真人想了一想,道:“若只是寻常宗门之战,变化也便是那般,超脱不出常理,但如是遇上对方手握‘玄术’,那便不同,到时只需使出了出来,足可左右大局。”

    宁冲玄有些不解,问道:“何谓‘玄术’?”

    孙真人言道:“玄术乃是籍借镇派之宝,奇气异物,或是宗门阵禁化而得成,因这本是飞升真人之手段,其威说通天彻地亦不为过,此中玄妙,我亦不是十分明白,只听掌门真人有言,我东华之顶,那方星石便曾被前人下着过一道玄术,执掌之人乃是历代补天阁掌门,目的便是为了看顾这一方洲陆。”

    宁冲玄锁眉道:“如今补天阁却在玉霄派阵中。”

    孙真人道:“这正是问题之所在,护法之术亦可用来伤人,启战之前,若不设法将此术设法破除或者耗去,那万万不可四处出击,否则只会引来不测之难。”

    宁冲玄沉思片刻,道:“补天阁有此等玄妙之法,想来玉霄也是手中藏得。”

    孙真人点头道:“此是自然,玉霄派有玄术,少清派有玄术,而我溟沧派,亦有!”

    同一时刻 ,浮游天宫大殿之中,秦掌门将所有人等皆是挥退,独自一人行至殿内那百丈高的照壁之前。

    他仰起首来,目光看去,见照壁之上有一似鱼似鸟的巨影游走来去。

    此物乃是一头大鲲,本为太冥真人坐骑,这位祖师当年便是乘此鱼破界而来,只是由于某种缘由,后来重返天外,也未曾将它带走,而是留了下来。

    因此鱼身躯太过庞大,存身在外,需得吞吐海量灵机,是以太冥真人离去之前将它封在了这面照壁中,众人而往日所见,乃是其一灵在里游动,此方照壁对其而言,恰如那浩淼无边的巨海。

    秦掌门上前几步,起拂尘一扫,就将照壁之上禁制去了,沉声言道:“赢妫,该是你醒来之时了。”

    ……

    ……(未完待续。。)

    ps:  10月份还欠大家两章,有心想补,只是到了这个情节,有许多细节要想,也快不起来,11月会想法还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65/ 第一时间欣赏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作者:误道者所写的《大道争锋》为转载作品,大道争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道争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道争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道争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