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二章 宏钟一声风云变
乾坤叶此前迟迟未能蜕玄入真,张衍心中也是明白其原因所在。
此宝于二炼之中得了龙脊之助,因此宝根底之深为世间少有,才得以把猛然真识推到这等将变未变的关口之上。
但也正是因此物不凡,原先真识稍嫌贫弱,显得这一关也尤其难过。
可如此做,蕴出真宝的机会终究比自己温养来得快上多机会,且劫关在前,他可没那等功夫在那里慢慢熬磨。
如今口出约誓,他不但在逼自己,亦是在逼那真识。
很快他便知道,此一步是走对了。
在内外两相合力之下,不过用了一月,乾坤叶之上就有微不可闻的声息传出,叶面舒张,叶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每丛茎络之上都有晕光流溢,昭示出勃勃生机。
此刻已到关键之时,那一鼓作气冲上来的一口气机绝然泄不得,真识这时勇猛向前,那是因为先前受他言语刺动,只要稍有松懈,那就失了前进执念,想要再来一遍,至少在劫前是绝无可能了。要想成功,唯有这一次机会。
在又祭炼有三天之后,叶上光亮非但不再明亮,反是渐渐黯淡下去,
张衍神情之中未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投在其上,一瞬不瞬。
许久之后, 却听得有沉闷龙吟之声自耳畔回荡,似自幽远之处传来。
若说此叶原来只是那僵伏死无物,此刻却是陡然活了过来。
一阵大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将乾坤叶卷带而起,张衍任由其自手掌飘飞出去,轻飘飘落去下方海域。
其在水面之上兜转几圈之后,却被一条游窜来去的金鲤发现。见得一精致华美的贝叶在上方飘荡,它也很是好奇,许是被那叶上灵机吸引,摆尾在水下追逐,跟了一路之后,察觉到并无任何危险。终是忍耐不住,腾身一窜,就像将贝叶吞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天中鼓荡劲风忽然消失无踪,四下里也是突然声息全无,便连下方一圈潮水在刹那间顿凝住了,那金鲤似也同样被一股无形之力拿住不动,乾坤叶只是轻柔一晃,就滑飘开去。
只是短短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原貌,潮流继续涌动,风声依旧,金鲤则“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那贝叶轻轻一跃,竟然就回到了张衍面前,而后旋落下来,变化为出来一个模样温厚少年人,尽管眉清目秀。但眉宇之中略见老成之态,上来规规矩矩一个躬身之礼。道:“见过老爷,小人今日出世,还请老爷赐名。”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名早已有定。”说着,一指点在他眉心之上。
少年人身躯轻轻一颤,当即伏地跪拜道:“张泽叩见老爷。望今后能不负老爷期许。”
张衍点头道:“甚好。”
张泽身形一转,就化光投入了他袖中。
张衍目光看了看远空,这乾坤叶一成,自己所作筹划都是完备,剩下之事。就是坐人劫来临了。
他把心神沉定下来,开始全心全意调运灵机。
这一闭关,就过去三月。
他正沉浸在神意气行之中,却听得一阵铃音响,心下一动,便起身来至侧殿之内,这处立有一块通灵玉璧。
站至玉璧之前,袍袖一拂,少顷,齐云天身影自玉壁之上显现出来,稽首言道:“张师弟有礼。”
张衍还了一礼,肃然道:“齐师兄此时寻我,可是门中有事需小弟出面?”
齐云天点头道:“是有一事欲与师弟商议,今日掌门真人召见萧、杜、韩、颜四位真人,问及劫前筹划详情,只是许多事因昼空殿主不在,有些不便。为兄觉得,近日地气泄出越来越多,稍微挨近那地隙,已能有所感应,距离开劫已是未有多久了,霍师弟还未归来,是否要这便唤了他回来。”
张衍考虑一下,问道:“霍师兄素来稳重有决断,当知门中已是将至劫期,此刻未回,应是功行进境到紧要关头,你我两殿不妨再等上一等。”
齐云天想了一下,颌首道:“好,那就再等三载。”
至于三载会如何,自不必多说,那时地气之变,东华诸派如论如何也会发现不对了,溟沧派少不得任何一个战力,那时溟沧派霍轩不回也得回了。
两载岁月一晃而过。
这日浮游天宫之上忽然灵机涌动,门中许多真人对这等动静十分熟悉,此是有人自洞天之内遁出,不用多问也知是谁人回来。
霍轩一脚踏至殿阶之上,外间修行得长老都是上来相迎,齐声道:“恭迎殿主回府。”
这时灵光一闪,几名在殿中修行弟子也是到得近前,惊喜行礼道:“拜见恩师。”
霍轩环视众人,道:“都起来吧。”他又对那几名弟子道:“随为师进来。”
到了殿中坐定后,却觉得门中灵机异常兴盛,细细感应了一回,发现皆是从一处地隙之中过来。顿时明白,这当是门中打穿地障,掘动地根之后,这那地气逆涌了上来。
知道眼下时机已是急迫,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已是不多。
转念回来之后,便对着下方几个弟子问道:“为师不在之时,殿中可曾有什么事?”
一名弟子站出来道:“回恩师的话,殿中一切平安,只是年前几位真人因见恩师久不回转想尽快把恩师请回来主持大局,故去奏请了掌门,后来被齐真人和张真人劝说回去了。”
霍轩点头道:“我知晓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挥退弟子,他稍作调息,就去上殿拜见掌门,出来之后,并未立刻回府,而是转至渡真殿中。
张衍见他到来,请其坐下。笑道:“霍师兄方才回来,当有好一番忙碌,怎有暇来问我这处。”
霍轩道:“我回来后问过门下几个弟子,知是一载之前几位真人想请了我回来,是师弟与齐师兄劝住几位真人,不瞒师弟。那时我正在开辟洞天,正是脱身不得之时,若是那时回来,虽不致功亏一篑,那还不知要摸索多久,故特来相谢。”
张衍笑道:“此只小事,霍师兄又何必特意走上一回。”
霍轩诚恳道:“便不谈此事,我当初也是靠了师弟之助,才可在海眼火口之下安然修行。”
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一壶丹玉,摆在案上,“我知师弟这处也不缺丹玉,但你门下大弟子却是资质不凡,过得那关,想来不是难事,便当为兄提前做个贺礼。”
张衍一点头,也不推辞。大方收了下来,
霍轩这时又取了一株半尺长的赤红怪草出来。看那形貌,倒似一株珊瑚,他道:“此物我是无意自火眼之中得来,虽长在炽热岩流之中,但却偏偏能活,听闻周院主在搜罗这类炼奇草异木。师弟不妨就拿了去吧。”
张衍笑道:“那小弟便代周师谢过霍师兄了。”
霍轩起得身来,道:“劫开在即,就不叨扰师弟修行了,这便告辞。”
张衍也是站起,稽首道:“我就不留师兄了。师兄好走。”
送走霍轩之后,他坐回座中,很快就又入得定中。
春秋过往,日月轮替,又是两载过去。
补天阁上,掌门谭定仙近日坐观之时,总觉心神不宁,本以为修行有碍,但几次细查下来,却都未曾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一次,他难得清心入定之时,却闻后殿轰隆一声大震,不由悚然一惊,怒问道:“出了何事?”
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进入殿中,面上还带着惊慌之色,道:“祖师,不好了,那摆在殿后的‘阴阳福寿柱’倒了。”
“什么?”
谭定仙一怔,起意一扫,果是如此,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气柱号称能辨鉴山门气运,他表面虽不屑一顾,实则心中还存有几分敬畏的,眼下竟是坍倒,当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便道:“快,速速查看拿我法器查看天下灵机。”
现下他虽还不知何事,但补天阁好曰“补天”,为九洲看守灵机万余下载,心下第一个念头就去查验灵机。
那弟子拿来法器,查看之后,回道:“祖师,天下灵机无恙。”
谭定仙道:“不对,定是出了大事,再查!”虽他语气这般肯定,但心下却是期望不要出得什么变动才好。
许久之后,那弟子低声道:“定界针似有异动。”
谭定仙虽然在四处查找疏漏,然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却还是不信:“这如何可能,是否你看错错了?”
弟子也不敢肯定,只是在催逼无奈之下才如此说,当即支支吾吾。
谭定仙见他如此,一摆手,“罢了,还是我亲来查看。”
他将法器夺入手中,准备将九洲定界针一一查验过来,而第一个留意所在,自然就是东华洲上那一根了
只是片刻之后,他全身一震,颤声道:“定界针,定界针被人动过手脚了……”
此刻他也是一阵发懵,定界针说是用来示警,但是自竖立起来后,向来威慑大于实际,他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当真有会有宗门去抽取地气。
过有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嘶声道:“快,快,传书玉霄派,不,不!我要敲响警震钟,让天下皆知此事!”说着,他身躯已是化光一道,直奔山门最高处而去。
只是一会儿,补天阁上就有钟声响起,随此声发出,整个东华洲都是响彻天穹宏声大音,似天地都感得此变,无数雷云汇集,狂风陡起,霹雳闪现,许多地界飙起骤雨雷霆。
浮游天宫正殿之上,秦掌门双目睁开,看去天际,知终是遮掩不住了。
他一展大袖,离座而起,推开一扇阵门,行有百步,便来至祖师殿上。
这里供奉有溟沧派五代掌门牌位,自二代掌门之下,所有飞升真人遗蜕皆在此地,而在最上端,却是开派祖师太冥真人真位所在。
他上前躬身敬香,礼拜过后,推开几步,言道:“溟沧派历代祖师在上,弟子秦墨白敬告:弟子自继得掌门之位以来,为兴山门,每日禅精竭虑,夙兴夜寐,无一刻敢有懈怠,然自祖师开辟山门之后,此界灵机渐乏,以至天人失和,若不奋起,万千载后,则无溟沧派矣;弟子无能,今愿承三代掌门之智,携两殿殿主、门中众真、派外友盟铲断不平,凌驾虚空,另辟新天!此举不为私利,只为内用自足!只为道统延续!只为山门永昌!愿诸代掌门在天相佑。”
说完之后,他再拜几拜,就转身而行,神色从容地出得祖师殿,平静言道:“来人,敲金钟,招聚我溟沧众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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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三章 地气显发天下动
渡真殿中,听得殿外响动,张衍虽表情不变,但眼眸却是无比深远,这一道钟声,他已是等候许久了。》UU小说,www.uu234.com
他当即关照景游道:“你传命下去,大战将启,昭幽天池众弟子,可入我玄泽海中藏身,各岛各府,愿意来者,也可一并入内,大战在即,生死难料,皆我溟沧弟子,也就不必分什么师徒世家了。”
景游肃声称是,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刻领谕而去。
张衍知晓,此刻不止天宫中三处小界,溟沧派中所有小界洞天当都在做同样之事,溟沧派所有低辈弟子都会入得其中藏身。
实际这等宗门大战,就是躲入小界之内也未必安稳,世上有不少破散小界之法,尤其补天阁手上有不少上古修士所传秘宝,就是为了拨正天地灵机,以往不好动用,可一旦站到了对面,彻底没了顾忌,那定然是会使出来的。
而界域一崩,寻常修士那是立时消亡,连神魂也未必能够留下。
浮游天宫三界虽在天宫禁制护持之下,较为牢靠一些,但一旦起了争斗,这里也定是被着重关照之处,是以究竟能否避过,此刻谁也无法说准。
钟响六遍之后,他才起身,行步到了殿外,宁冲玄已是等在门外,稽首道:“殿主。”
张衍还了一礼,道:“宁左殿随我来吧。”
他当先而行,伸手一推,两人已是跨过阵门,来至浮游天宫大殿之上。
此时门中众真多数已是到了,见他入殿,俱是立起,口中言道:“见过渡真殿主。”
张衍还有一礼。来至左首上位,与对面霍轩打个稽首,各是坐定下来,宁冲玄也是落座于旁侧副殿席上,目光投去,诸真皆在位下。
待得九遍钟声之后。众真面色一肃,齐齐站起。
稍等片刻,秦掌门自后殿转出,他身后却是跟随着齐云天,吕钧阳二人。
众真一齐施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秦掌门坐下之后,诸真这才安坐下来。而齐云天所落之处,则在掌门近侧,比两殿殿主稍稍高出一线。唯吕钧阳站在秦掌门身后,他为护法一职。只需听掌门一人之命,连两殿殿主之命也不必理会,地位虽是超脱,但却并无谋议之权。
张衍目视而去,以他为首,坐席依次排序,这里分别是孟至德、沈柏霜、秦玉、牧守山、朱至星、孙至言六位真人。
而对面以霍轩为首,则是萧容鱼、杜云瞻、韩载阳、颜贡真、彭文茵五位真人。
再加上齐、吕二人。此时溟沧派大殿之上,共计是一十六位洞天真人!
自此界开辟以来。尚还没有哪一家门派能聚集出如此之多的洞天真人,便连上古之时,西三洲上,也不曾有过这般宗门。
这时殿前两座法座之上,骤然腾起一道光流,而后化出两道身影。却是平都教掌门戚宏禅和还真观掌门濮玄升化身到此。
两人与秦掌门见礼之后,皆也是落座殿中。
孟真人这时起身言道:“掌门真人,骊山派沈掌门求见。”
秦掌门道:“有请。”
少顷,听得外面几声钟磬之音,沈梓心身影便出现在殿门口。先是一礼,跨步入内后,再一步步踏阶而上。
两旁洞天真人目光俱是投了过来,她不过元婴修士,这一路经行,在此般压力之下险些无法迈动脚步,总算是一派之尊,又在玉陵真人身边服侍过长久,未曾乱了方寸,面上神情也算是镇定,到了玉台之下,裣衽为礼道:“骊山派沈梓心,拜见溟沧派秦掌门,见过两位掌门。”
秦掌门道:“沈掌门不必多礼。”
戚宏禅与濮玄升都是对她点头为礼。
孟真人出声道:“沈掌门今来何事?”
沈梓心拜了一拜,道:“我骊山前掌门玉陵祖师飞升之前,曾有一封符诏遗下,说是内藏玄妙,言此世如有大变,便将此符送于贵派,而今梓心便遵师命而行,将此符献上。”
说着,她捧出一张符书,高高托起,置于顶上。
张衍看了一眼那法符,如无意外,此符之中当是藏有一道玄术。
他十分清楚,以玉陵祖师的脾性,留下这道法符未必一定是交给溟沧派的,也同样可以是交至玉霄派手中的,只看局势究竟如何变化,如何做对自己有利而已。
不过沈梓心在平都、还真两派游说之下,自年前始就来至了溟沧派中,也早是已签立了法契,这才使其最终落在了自己这处。
秦掌门拂尘一摆,将那法符拿入手中,稍稍一辨,点头言道:“玉陵道友有心了。”又目光看来,温言道:“沈掌门可有所求?”
沈梓心深深一福,道:“骊山一脉,根基浅薄,山门不固,今愿托庇贵派门下,同去天外,还望秦掌门允准。”
秦掌门颌首道:“贵派既愿投我溟沧派,我自有怀抱相容。”
沈梓心再度拜下,上了溟沧派这条船,她也不知是否正确,但想起玉陵祖师先前所言,又想及交好宗门尽在溟沧派这处,总有旧日情谊可叙,可照拂一二,反之玉霄那处南华、太昊等派并无什么往来,态度也是冷漠,此刻就投了过去想也猜疑居多,
她献符之后,因也是一派掌门,还是飞升真人大弟子,是以座中也有一席之地。
只是她知自身修为太低,无法与诸真并列,是以坐下之后,垂眼低首,一句话也不说。
孟真这时又言:“禀掌门,可要将我溟沧欲举界而去之事通传各派?”
秦掌门回道:“先不必如此,诸派稍候必会前来兴师问罪,到时一言可定,愿随我去,自可用去,不愿去者。任其自便,若来相阻,斩了便是。”
众人听了,都是一齐应声。
殿外忽然飞入一道符书,直往张衍这处而来,他伸手一拿。看了一眼,便对上方一个稽首,道:“掌门真人,清羽掌门陶真宏、崇越真观长老米秀男、延重观掌门李岫弥等三位真人来书,南海之上阵盘已是立定,只待门中谕令一下,立可发动。”
秦掌门沉声道:“此战非争一时之胜负,那地气仍在采摄之中,主势在我。敌若不动,我先不动。”
张衍点首道:“弟子明白了,这便回书告知。”
补天阁中,谭定仙一人坐在阁楼之上,他看着天上风云动荡,一脸沉重。
卜经宿来至背后,道:“掌门师兄,已是查明了。由地脉走势和灵机变动来看,那地气之出。当是应在北方。
谭定仙虽有预料,但还是身躯止不住一颤,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只是片刻后,他又摇头长叹,“为何如此不智。如此不智!”叹过之后,又以沉痛语气说道:“大劫即至,大劫即至啊!”
卜经宿小心问道:“敢问师兄当如何处置?”
谭定仙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好处置的,溟沧派敢如何做。定是做好了与天下诸派开战的准备,你传书各派,通告此事吧。”
卜经宿躬身道:“师弟这般去办。”
谭定仙却叫住他道:“慢着,为兄稍候要带上我补天阁法宝,先行一步去往玉霄,只望灵崖上人能有手段阻止此辈,挽此天倾,你设法驭动山门,尽量靠往摩赤玉崖靠过来便是。
过去未有多久,一道道金光就从补天阁山门飞出,去往各家山门,就是魔宗六派,也未曾落下。
元阳门中,掌门屈如意很快收到了飞书,只是看过之后,一贯从容的表情消失了,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料到溟沧派一直在暗中布置,迟早会与玉霄派开战,但却从未曾想过溟沧派竟然会去掘地根,采地气。
这般不计后果行事,溟沧派究竟想做什么?
他命人将门中闻、傅、武、巫、乔等五名洞天真人都是唤来,随后将飞书拿下去令众人传阅。
五人看过之后,都是面露最震惊之色,似是难以相信。
闻真人犹豫了一下,上前道:“溟沧派如此做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遭诸派讨伐,掌门师兄,不能再犹豫了,现下分明是灾劫已至,唯有靠向玉霄派方能求得安稳,我若左右徘徊不定,不定诸派也会当我是站在溟沧一方,将我一起铲除了。”
屈如意哦了一声,问道:“你料定玉霄必然是胜了?”
闻真人道:“恕小妹妄言,地根一动,便连少清、便连六家魔宗也容不得他溟沧派,纵他门中有一十四位真人,又怎挡得住天下诸宗共讨?”
屈如意摇头道:“魔宗且不去说他,少清却未必会站在玉霄这处,许会与溟沧派联手也说不准。”
“少清派怎会……”
闻真人话说一半,顿时说不下去了,以少清派一向作风,倒真未见得不会如此做。
屈如意看向众人,道:“溟沧派敢这般做,又岂会没有后手?不过闻师妹有一处说得不错,不论其想做何事,只要采攫了地气,这等疯狂举动,便是与天下修道人为敌,就是少清当真与他合流,又怎挡得住天下浩浩大势!”
五人听闻此言,都是精神一振,他们可不管什么大势,只知道玉霄有玉崖可镇定洲陆,当年西洲修士与一众妖魔斗战都未曾将之打破,可见何等坚牢,有此宝在,不说立于不败之地,但至少己方山门可以保全。
屈如意站直身躯,沉声言道:“去书玉霄派,言我元阳派愿与他结盟立契,联手对阵溟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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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四章 玄法临空伏灵机
谭定仙出得山门之后,乘疾云而行,当日就赶到了玉霄派中。UU小说,www.uu234.com
玉霄派早已收到了补天阁此前传书,亢正真人禀明灵崖上人之后,已是得了一番指示,此刻正召了门内真人上殿商议对策,问得他到来,立是唤人请入进来。
谭定仙一至殿内,仰头一望,见亢正真人周东泊坐于上位,与周氏另五位殿主坐于左列,而右席则是吴氏三位峰主,唯独主座空留。
如此大事,却不见灵崖上人出来主持大局,他难免疑惑,只是此刻不便多问,只上前团团一揖,道:“见过玉霄派各位道友。”
殿上玉霄诸真都是回礼。
亢正真人道:“谭掌门一日而至,实是辛苦了。”
谭定仙摇头叹道:“为九洲灵机,为天下安稳,不得不如此,若能舍去此身,挽回变局,谭某也是愿意。”
亢正真人又客气几句,请了他到客席坐下,言道:“我已发书去往各派掌门处,邀其一同前来相聚议事,稍等片刻,当能到来。”
谭定仙诧异道:“道友可是邀得各派掌门亲身到此么?”
亢正真人肯定道:“那是自然,如此我辈方才好聚力一处,与溟沧对阵。”
谭定仙犹疑一下,慎重问道:“可若是各派掌门都是到得这处,各家山门该如何守御?”
他补天阁山门乃是一张先天阵图,只要不坠地表,倒是不怕溟沧派围攻,但他派便就不一定了。
亢正真人意味深长道:“溟沧派若是要动,那早便动了,不会等到眼下。我思之,当是顾忌谭掌门手中所持玄术。”
玉霄门中众真,除他之外,实则少有人知晓玄术为何,因即将要面对宗门之战,却是绕不过去此节。故在此之前,已是有过解释,此刻在座之人,无人不明此中之意。
辟璧真人周隶广插言道:“不过此刻溟沧派当还在抽取地气,若任其这么下去,万一借用那盛大灵机化演玄术,定是不妥。”
下面真人纷纷点头称是。
似溟沧派这等玄门,若有足够灵机,就可行得许多事出来。此前地气不知被取了多少,而溟沧派自身灵机尚未到枯竭之时,那么如此做来,必是有一定目的,他们眼下甚怕其用此布置什么威能宏大的手段。
谭定仙言道:“亢正真人请放心,谭某赶来,便为此事,贵派当知我补天阁有一宝名为‘补天珠’。古时先贤曾附有一道玄术在内,只消投去天中。此珠不坠,则一界之内,地气所化一应诸法,皆会被还回本来。”
亢正真人欣然言道:“事不宜迟,还请谭掌门施以手段。”
谭定仙告了声罪,站起身来。自袖囊取出一枚毫光刺目,却有又虚实难辨的宝珠来,他将之托在掌中,起另一手稍稍一抚,言道:“如无此宝。则无以承载此术,先贤曾有言赞曰:‘仙人吐肺腑,定还一界天,朝霞映紫气、日月重开颜’!”
说话之间,他已是抖手将此物向外投出。
这宝珠一飞出去,立时奔向天穹,其仿佛是千光万芒凝就,一至天顶之上,就散播四方,融于天地之中。
与此同时,溟沧派中,殿上诸真立生感应。
戚宏禅看了看天空,道:“果如秦掌门所料,这‘还天正意’之术已然制压住了地气,我若一旦使出,必会归得本流,致无功而返。”
秦掌门道:“我辈取地气,只为飞渡他界,非是要用来做得什么,且由得他去。”
濮玄升言道:“传言补天阁有六大至宝,若是每一件宝物之上都有玄术附着,可是甚难对付。”
秦掌门道:“补天阁是当年众修为护天地灵机而立,故谭定仙手中,纵无六法,三四术当是有的。”
戚宏禅神色沉凝,道:“那眼下形势,果只能按秦掌门所言,先取守势,见招拆招了。”
底下诸真多是不言,这般宗门之争,实则已然超脱以往争斗层次。两家上来比拼的乃是玄术,谁人玄术为多,谁就占得胜势。
只是对面宝物众多,可使玄术也较自己这便多,故而溟沧派现在策略,就是尽量以其余手段应付招架,自家玄术能不动便就不动,好留存在关键之时。
而同一时刻,谭定仙投出补天珠后,方要坐下,却听得外间轰隆一声大响,不由一惊,转目看去。
就见东华洲上,有一道气光腾起,直冲云霄,几乎照亮了半边洲陆,此间所有人都能感应得,那随之洒散开来的滚滚浊气。
谭定仙瞪大双目,道:“这,这是……”
亢正真人也是一皱眉,道:“看此情形,当是最后一处魔穴诞出了,这一回竟然没有任何先兆么?”
谭定仙低头想了一想,道:“不定是那地根被动之故,才生出如此异变!”
亢正真人稍作沉吟,决定不去纠缠此事,与眼前之事相比,魔穴出世算不得上什么了,不过他却想起一事,道:“只不知谭掌门此前可曾给灵门发去书信,阐明真相?”
谭定仙立刻注意到,对方说到魔宗之时,称呼已然发生了变化,他心中顿时有数,于是道:“自是报于其等知晓了,灵门纵然以往与我有所龃龉,但这只是修行之道不同,而地根被掘,地气被采,却是断我天下炼气士人修行之路,其也不可能脱身事外。”
亢正真人缓缓点头。
就在这时,听得外间言道:“太昊派掌门商恕霆、南华派掌门肖凌云法驾已至。”
亢正真人立时站起,抬手道:“快请!”
少时,商恕霆,肖凌云二人入得殿内,又是与众人一阵见礼,待各自安坐之后,肖凌云看了看四周,问道:“未知上人何在?”
亢正真人只道:“我此间说话,上人自能闻得。”
肖凌云点了下头,这位灵崖上人位高辈尊,似早已入得那般境地之中,此刻大概是在做什么布置。
辟璧真人这时出言问道:“谭掌门,少清那处你当也是去得书信了,不知可有回音否?”
谭定仙沉声道:“至今未得回复。”
辟璧真人言道:“少清向来我行我素,不知这回是何意思?”
亢正真人淡声道:“少清派若是事先不知此事,以其门中之人脾性,这刻怕是早已杀向溟沧了,”顿了一顿,他目光看来,“不瞒谭掌门,方才我去书试探,其竟没有半分反应,以我之见,其当是已与溟沧派联手了。”
殿中之人一听这话,包括那两派掌门,都是神色凝重。
虽之前对这等情形已有猜测,可到真正面对之时,方才感到一股沉重压力。
少清、溟沧两派之势,哪一派都不下于玉霄,要是合力一处,势占玄门六分,便是当真能够斗胜,己方也势必要付出惨重代价。
亢正真人道:“诸位放心就是,所谓得道多助,此回非止我玄门,就是灵门也不会容得他们恣意妄为,更何况数个时辰之前,我已收得元阳派屈掌门飞书,其愿与我会盟,此刻当已在路上了。”
这个消息放出,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元阳派掌门屈如意早已炼就元胎,门下又有五名洞天真人,实力绝然不弱,有其加入,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辟璧真人道:“溟沧派既敢动用地气,当有严密筹谋,而我等这里仓促而应,难免计议不周。”
亢正真人点头道:“此话极是,不知诸位可有对策?
肖凌云道:“我有一策,可遣一使前往溟沧派,质问声讨,不但可占得大义,也可稍作拖延。”
亢正真人点头道:“此是一法。”
谭定仙一转念,打个稽首,道:“诸位,我这处有一门先人所传玄术,名为‘天外元天’,乃是借了门中一方重宝‘移方晷’存驻,只消使了出来。可划天自守,虽在一界,却域分两元,如此便有足够时日商议对策了。”
商恕霆、肖凌云两人都是神色微动,他们两派之中,皆是出过飞升之士,二人身为掌门,自是知晓玄术为何。
亢正真人惊讶道:“哦,世上竟有如此妙术?”他打个稽首,道:“还请谭掌门快快施展。”
谭定仙道声是,他起身踏步,来至殿中,随后取出一座日月晷,轻轻在上一按,就有一道气光纵出,只一瞬间,众真自摩赤玉崖上往下望去,仿佛整个东华洲变得无比遥远。
谭定仙指着言道:“此术先人有一言赞曰:‘本来先天一气生,动静两化界外分,不过轻取人心意,神游万墟自在真’!”
此术一出,玉霄这处过去三至五日后,溟沧派至多只过去一天,如此可多出数倍时日进行筹谋安排。
不过双方相隔越远,则效用愈强,而越是接近,则术法效用愈弱,要是到了数里之内,那就几乎无用了。
肖凌云见得此术之能,也是心惊不已,暗自摇头,这位谭掌门也太过心急,这等玄术,在斗战之时不知有多少用途,又何必急于用在眼前呢?
不过再是一想,瞄了眼亢正真人,却是心中略动。补天阁中法宝不少哦,照如此看,其所执掌的玄术也确实多了一些,对他派也不无威胁,或许玉霄此回还有故意借机消磨其势之心。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五章 周游妙无穷 一羽定天机
谭定仙两道玄术使出之后,已是为玉霄这一边争取到了足够时间,便在大殿之中商议起对策来。
大约过去半日之后,大殿顶上忽有一道灵光降下,落在主位之上。
亢正真人神色一肃 ,立刻站起,道:“上人有法旨到了。”
殿中所有真人也是一同站起,此间三位掌门相互看了看,倒也不好安然端坐,也是一同起得身来,示之以敬。
待那光虹缓缓散去,见座上并无有人影,并留得一封符书。
亢正真人整理袍服,走上前去,将那符书拿入手中,同时他面上却是露出倾听之色,并时不时点头,半晌之后,他躬身一拜,道:“弟子明白了。”
他转过身来,回了座中,请了众人坐下,便对谭定仙等三人言道:“早在诸位到来之前,上人已是施展了一道玄术,只是此术占得先机者为胜,而为防被溟沧派提前察知,故上人此时正坐定楼关,阻碍天机,先前布置未成,倒也不好宣诸于口,现下倒是可以与诸三位明言了。”
肖凌云见说得这般郑重其事,奇道:“不知这玄术有何异处,竟要劳动上人亲手遮掩天机?”
亢正真人身躯一直,对着上方一拱手,言道:“此法名为‘迁羽量胜’之术,乃是我祖师所传,可以取势压人,势胜之人,就可借用天机运转之力,尽灭仇雠。此有一言可表,曰:‘轻鸿知玄意。万化藏道奇,周游妙无穷,一羽定天机’!”
这门玄术使出后。并无敌我之分,互相较量之人,所要做得,就是不断聚势,诸如运势、气数、人心,甚至敌我数目等等,皆会作为那胜负衡量。
假设双方人数相当。只要其中有一方众志成城,人心凝聚,或是在较量之中不断占得上风。那么其势便会不断壮大,而与之敌对之人,气机就会被不断削去,直至越来越弱。若找不出什么反击手段。那么到了最后,甚至自身性命也是难保。
商、肖两位掌门听了他详细解释之后,虽心下惊叹于此术之奇,但心下同时也是存疑。
这等玄术一出,若是顺利,一方只要势大,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那么根本不必出战。就可置敌对方于死地。
既然此是曜汉祖师所传,那为何上古西洲修士东渡之时不见其用?
但两人再是一想此后东华洲格局。似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谭定仙却是诧异道:“此术原来是贵派祖师所传么?那……”他正想说什么,但随即意识到不妥,立刻收住了口。
亢正真人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谭掌门不必讳言,此术虽是祖师所传,但那也是在东渡之后了。”
谭定仙这才释然,只是叹道:“那真是可惜了,要是当时西洲东伐之时有此术,许就不会有那般多伤亡了。”
亢正真人摇头道:“哪有这般容易,当时妖魔何等势大,此术可伤人,也可伤我,何况那几头天妖几是与世混同,就是用出,也不见得有多大用处。”
说到这里,他语锋一转,道:“这些早已是过往之事了,可暂且不谈。”
谭定仙等人连忙称是。
再有半日之后,有一名弟子上殿言道:“禀告真人,元阳派屈掌门已快至山门之外了。”
亢正真人目露喜色,道:“好,诸位且在此安坐,待我亲自出迎。”
他与三名掌门告歉一声,便动身而行,到了山门之外。
不多时,就见前方过来一座金色楼船,虹霓之光凝而不散,掖张臂伸,展如两翼,似延去无穷远端,正是元阳派中掌门座驾“金坛元磁大山舟”。
到了摩赤玉崖百里之外,此舟便就停下,屈如意下了法驾,行步而来,其身后却是跟着巫、武两位真人,他一路疾行,路上也未有耽搁,原本早便该到了,但因处在天外元天之术下,是以直至现下才至。
亢正真人与他门前问礼寒暄过后,便将其迎入殿中,与此间众人又是好一阵见礼,才是坐定下来 。
眼下终究还有外敌,亢正真人便不再慢慢兜转,直言道:“我此前收屈掌门来书,言得愿与我玉霄结为友盟,不知然否?”
屈如意一点头,回道:“是有此意,”说到这里,他神色肃然,“不过在此之前,却需贵派给我元阳一个许诺。”
亢正真人也是神容一正,道:“屈掌门请讲。”
屈如意目光正视过来,,语声缓慢道:“不管下来局面如何,贵派务必要保全我山门及那灵穴不损。”
亢正真人正要说话,却是忽然露出倾听之色。
过了片刻,他点头言道:“上人方才传有法旨,言此事可以允得屈掌门。”又看向谭定仙等三人,道:“非止是元阳,只要我玉霄友盟,皆可保住其山门灵门不失。”
屈如意看了他片刻,便起得身来,打个稽首道:“我元阳自此刻起,便是贵派友盟。”
这一语说出之后,不知为何,众人忽感一阵异样,只解决浑身气机上扬,虽不是法力增长,但冥冥中却可感觉天时地利人和无不站在自己这边,这等感应颇是玄妙。
屈如意同样也是感觉到这一丝异状,稍作查探 ,发现并无对自己不利之处,诧异问道:“可是贵派施得什么手段么?”
亢正真人笑道:“屈掌门莫惊,此是我玉霄一道玄术。”
虽还未曾正式立约签契,但一派掌门亲自到得自家山门之中,这却已是显出了足够诚意,是以他并无任何隐瞒,将此前布置都是说与他知晓。
屈如意听完之后,也是动容,道:“世间竟有这等妙术?”
他元阳派出过洪佑这等人物,也曾留下过一道玄术,但此术需借用镇派法宝玄机阳壁施展,且也只有守山之力,没有攻伐之能,丝毫不能与此等玄异之术相比。
他再一转念头,很快意识到,玉霄派每一步都落到恰到好处,补天阁先前那两道玄术,当算是玉霄先手了,而自己到来,又是大大加重了玉霄这边筹码。
且更为厉害的是,灵崖上人竟有手段遮去天机!
这当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必又是一道玄术,等到溟沧派发现不对,玉霄这里已是一步步累积起了极大优势,想要逆反回来,可谓难之又难了。
但同时又想,若是自己投入了溟沧派那处,未知结果如何?
思虑到此,他却摇了摇头。
之所以选择玉霄,固然是因为看好玉霄这一方,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双方一旦战起,玉霄有玉崖在手,可镇定洲陆,那么至少元阳山门可以保全下来。
而溟沧派在他看来,完完全全是背水一战,自家灵穴也未必能够保全,可休说友盟山门了,就是赢了,也是惨胜,那到时元阳根基已折,就是再想兴复,又谈何容易?
他能估计到,溟沧派那边有还真观,六大魔宗多半是不会靠了过去的,等其等也是来书,或是站到玉霄这一边后,那这里势头当是更胜,必能推到了一个前所未的高峰。这就好比数条溪流汇成一条滔滔大河,又是顺势而下,任何挡在前面的障碍都会被冲得粉碎。
谭定仙言感慨道:“若能凭借此术,一鼓而定,不必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商恕霆一抚须,摇头道:“谭掌门想得虽好,可那溟沧派岂是易与?更不提还有那少清派,不会那么轻巧的。”
亢正真人言道:“商掌门所言甚是,我等虽出此术,但溟沧派与少清派都是万载大派,也并非就无有还手之力了,其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破我手段。”
他语声稍顿,看向众人,“还有一事需得提防,诸位门中镇派之宝为何众皆知之,便是那少清派为何也略有耳闻,然则溟沧派镇派之宝是何物,万载以来,却是无人知晓,既我祖师留下手段,太冥真人未必不会,若其动用,可扳回一些劣势。”
众人一思,顿时神情一凝。
小宗小派镇派之派多需宣扬出去,这非是为了炫耀,而是用以威慑外敌。
而大门大派,就是无有镇派之宝,也不惧外敌,通常是不会将至宝轻泄于外,少清那是不屑于隐瞒 ,而玉霄派则是那座玉崖太过闻名,而溟沧派,却是一直深藏不露,纵然外间一直有所猜测,也无人可以确定。
若是上面也附有一道玄术,不定是太冥祖师所留,那想来威能绝然不小。
亢正真人又道:“但诸位也不必惊慌,我道出此事,便是告知诸位,此种种一切都在上人料算之中,我虽未见得能仰仗此术将溟沧,少清两派一气压倒,但却可把其杀招一个个逼了出来,其就散能逃脱眼下,最终也难以挽回败局,无非是多挣扎几次罢了。”
肖凌云皱眉暗忖:“如此看来,若是行事顺利,那么仅以此玄术就可压倒对面,解决一切疑难,先前补天阁所为非但不是冒失,反而是大大功臣了?只可惜我南华派飞升真人并未有任何玄术留下,不然倒可在此时插上一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六章 任凭天风雨 我自一剑开
包括元阳派掌门屈如意在内,所有人都明白玉霄派为了与溟沧派争胜,准备了也非是一二日了,自有一套施之可行的计策,下来就看谁手段更高明了。UU小说,www.uu234.com
太昊掌门商恕霆看了看四下,又与另几个掌门对了下眼神,便打个稽首,道:“如亢正真人所言,溟沧派与其友盟不至坐以待毙,会寻求破局,我以为攻我山门便是一法,就算谭掌门手持玄术,可以威慑,也难保其等不会铤而走险,贵派既已许我等山门不损,可否提前防备呢,如此我等也好无有后顾之忧。”
亢正真人明白,这是怕把溟沧派逼急之后,其会不顾一切出手,要他玉霄早些把玉崖祭了出来,好安定人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于迁羽量胜之术是积小胜为大胜,其中过程又是缓慢,非是一下将所有手段甩出来才好,唯有一步步持续不断添加柴火,方能将这炉火烧旺。
故他言道:“诸位莫要忧虑,我玉霄既然已是答应诸位,那早便设有对策了,溟沧派若敢妄动,定可让其有来无回。”
屈如意为人虽偏向保守,但思虑却是严密,此刻却是看到了玉霄谋划之中的一处破绽,便言道:“若是溟沧转头攻袭北冥妖修呢,贵派救还是不救?”
谭定仙等人神情都是变得微妙起来。
北冥妖修背后有玉霄派支持,严格来说也是己方阵中之人。对这点他们都很是清楚,但方才却无人去提,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而屈如意这一语出来,却是一下将之挑明了。
亢正真人笑了笑,道:“那也无妨,北冥妖修与我并未签契立约,心思也是各异,与我算不得真是一路,便是俱皆亡覆。又能如何?况且溟沧派攻打北冥洲,无我护持,洲陆必是残破。溟沧派灵穴也会因此而崩坏,那在我‘量胜’之术下,其所做所为不过是自削气数,自寻死路。若只用区区几名妖修性命就能令其付出如此代价。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留着北冥妖廷不管,看似是为溟沧派开得一个缺口,但实则是更为凶险的死地。
屈如意淡声道:“那便好,区区妖魔,实不值得我人修去多费心思。”
谭定仙人都是点头,他们不知玉崖到底能护得几洲,但若兼顾东华之外,还要保全北冥洲。那力量难免分散,所以不去理会那些妖修自是最好。
而且区区披毛戴角之辈。当年未曾被杀尽已算运气,现下死便死了,又与他们何干?
正在这说话之际,忽然之间,所有人神情一震,却是方才那等气机上扬之感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这回更为强猛炽烈,若说此前只是一簇火苗,那现下就是熊熊之焰,这定是局势中又出现了什么对他们大为有利的变化。
亢正真人闭上双眼,做出倾听之状,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目中竟是奕奕有光,神采焕发,抚须道:“诸位,冥泉宗掌门梁真人方才已与上人定好约言,若是溟沧、少清两家合流,灵门六宗愿与我玉霄站至一处,联手对敌!”
谭定仙等人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若说先前几个手段只是让自己这方占得上风,还不甚稳固,但这最后一块拼图上来,却已在大势之上压过对方整整一头了。
亢正真人心下已是大定,他着看向殿外,这一次可谓把天下除溟沧友盟之外的势力都拉到了己方阵中,这等强盛气数怕是再也无法用玄术遮掩下去了,心下暗忖道:“我这处已是攻手频出,就看对面如何接招了。
溟沧派,浮游天宫大殿之上。
殿中诸真忽觉有一股莫名气机上身,萦绕不去,皆感若不及早除去,恐会对自身不利。
秦掌门把拂尘一摆,拿一个法诀,默运片刻,便道:“此当是玉霄派所施玄术,我方才体察天心,已大略知晓此术端倪。”
他一弹指,十余道灵光飞出,各入在座诸真眉心之中,只是一瞬间,众人便明白了此术之用。
戚宏禅皱眉道:“这门玄术靠得是人心之凝,气数之聚,此刻我等已是处在弱势,需得快些破局才是。”
此间所有人都是深思不已,似在考虑从何处入手解决。
张衍转了转念,明白此术其实就是双方不断持续聚势消势的过程,这就好两边都在堆叠巨石,哪一方越是庞大,则越难撼动,而双方所要做的,便是要设法削弱对面,同时又壮大自己。
但这并不是最好应对办法,因为这其实是被拖入了玉霄派的节奏之中,上策自是设法自外破局,将这玄术消去。
可这一点显然无可能轻易做到。
他思忖许久之后,心下有了定计,忖道:“此一法或可破局。”
正想说话之时,殿外有人道:“掌门真人,少清派薛长老在外求见。”
秦掌门言道:“有请。”
不过过得数息,就见一道金光纵入殿中,化为一个矮小老道,正是少清派长老薛岸,他上来一揖,开门见山道:“小道奉掌门之命而来,特来问一问秦掌门,玉霄那玄术已是占得先手,可需我少清出手将它破了?”
秦掌门一思,问道:“贵派用何法破之,可是要用那‘极朔回天’之术么?”
薛长老回道:“正是。”
秦掌门道:“此术当要慎用,现下尚不到如此境地,待我谢过岳掌门。”
薛长老不再多说,打个道躬,倏化一光,就又跃遁而去。
孟真人打个稽首,问道:“师尊,这‘极朔回天’可有不妥之处么?”
秦掌门言道:“此法是少清鸿翮祖师所传,号称此术一出。就可转我入得昨日,重演过去,更有夸张之言。说是此术若能推演到极致,以数位大能联手,便可倒转日月天轮,逆反一界,重回地气未涌之先。”
戚宏禅骇然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妙法?”
座下诸真也俱是动容。
秦掌门道:“我之所以不取,那是因为此术有缺,祖师对此有过评判。言为‘不全之法’,便是施展了,谁也不知结果会是为何。不到最后关头,不必去想。”
萧真人道:“难怪掌门真人说要慎用,原是由此。”
张衍打个稽首,言道:“掌门真人。弟子以为。最为简易之法,便 是使对面之人损得几个,当能立刻阻住其势。”
双方之较,没有什么比彼此性命更重要了,此是根本,要是一方接连损失人手,那么这升势无论如何也会被刹住。
濮玄升目光投来,问道:“张殿主准备攻打那几家山门么?”
张衍颌首。
秦玉蹙眉道:“此举不妥。玉霄派不难料到这一点,况且谭定仙有玄术在手。恐怕早已是做好圈套,等着我跳入其中。”
张衍微微一笑,道:“若是攻打太昊、南华等派,自是不成,那我不妨换一处地界,先取那北冥妖廷如何?”
孟真人道:“取北冥洲却是一策,但我恐妖廷未必在玉霄阵中,就是费劲气力取了,也削不去其多少气数。”
张衍目光微闪,言道:“不是一路,可让其变为一路。”
秦玉言道:“如何做到?可是逼迫其向玉霄求援么?玉霄未必会应。”
张衍道:“不必如此,得蒙掌门真人告之,我辈当明,玉霄那术、首重人心,其次才是那敌我之分,那我随后可通传天下,言我溟沧派欲渡去天外之策,彼时天下人心自然两分,非此即彼,妖廷若是从我,那是加我之势,如是不从,我只需遣人前去,破开元君宫,必可削敌气数。”
众人一思,确有道理,而且妖廷与溟沧对敌万载,不是轻易可以放下的,定然不会相从。
萧真人这时道:“只那补天阁有玄术在上,我虽可设法破解,但那却是应了玉霄之意,是在以短击长了。”
张衍言道:“故此去人数是关键,我以为不必多,一人足矣!如此攻打妖廷,玉霄是断然不会为一人施了玄术出来的,唯有可能之法,就另遣了他人过来阻截。”
孟真人沉吟道:“那此去之人,必得战力足够,又不惧生死,甚至紧要之时,要与敌偕亡之心,方可破局。”
众人明白,这是以小博大,只需付出一人,就可破了这局面。
但这当真是生死一线,说是对一人施展玄术不值当,但真正到了那般时候,便就难说了。而更有可能的,是会被对面众真围攻,而在玄术悬顶的情形之下,他们又不好大股出援,在座除了秦掌门,无论谁往,都可能有去无回。
齐云天对着秦掌门一个稽首,道:“掌门真人,弟子以为此法可以一试,我攻北冥,必会崩裂洲陆,在天下诸派面前示我以不惜破釜沉舟,亦要决死一战之心。如此非但不失气数,反可凝聚人心。”
孟真人言道:“那派遣谁去为好?”
齐云天霍然起身,对着秦掌门一拜,慨然道:“我为门中大弟子,自当我去。”
沈柏霜立刻反对,道:“不妥,齐殿主若去,玉霄必全力出手,反是不好。”
齐云天作为得门中众真认可的下一任掌门,要是被玉霄杀死,那反是气数大降。
牧守山一皱眉,实则他去最为合适,有造生潭相助,不惧围攻,法力也是近乎无穷无尽,诸派对他了解又少,但是秦掌门另有事交予他做,此刻到时动不得了。
不但是他,诸如孟、孙、沈等人,此前都是领了掌门法旨的,不好随意出动,于是都把目光投向秦掌门。
霍轩坐却是一叹,他倒是愿往,但是他知自己修为尚还不足,去了也未必能攻下元君宫,失陷是小,坏了山门大事反而不妥。
张衍这时缓缓起身,言道:“诸位不必争执,此主意是我所出,自当由我前去,”
孟真人却是不同意,沉声言道:“张真人为我溟沧派渡真殿主,又岂可轻动?”
张衍把袍袖一甩,正声言道:“我既为溟沧渡真殿主,此刻山门有危,又岂可退缩不前?自当一力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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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七章 此去沧溟翻天地
张衍一语即毕,殿上再无人发声。
秦掌门思虑片刻,起身道:“渡真殿主,随我到后殿来,我有话交代与你。”
张衍道一声是,便随掌门转至后殿。
两人落座下来,秦掌门道:“要做那伐山灭宗之事,门中诸真不是实力不济,便是有职责在身,唯有你可去为,只你一人,元君宫虽布置坚稳,然我溟沧派亦有筹谋,这龙魂精魄你先拿了去,关键之时,可用涵渊重水攻其山门。”
张衍将龙魂精魄拿过,欠身道:“谢掌门。”
秦掌门道:“前路凶险,诸敌环伺,只这般去还是不妥,我便再赐你一符,便有玄术落下,也可设法回避。”
张衍再道一声谢,郑重将法符收了过来。
他是明白的,这也是只去一人方可以此护身,要是数人同行,那门中只能以玄术破玄术了,而这般做,对溟沧派是最为不利的。
秦掌门言道:“此行凶险,你有何求,可一并说出。”
张衍道:“今去降妖,弟子想请北冥真人出手相助。”
他话音才落,听得一声大笑,“张衍,门中唯有你是一个爽快人,既是北上斩妖,老夫便随你同去!”
随那声音过处,一道乌色灵光已是飞入他袍袖之中。
秦掌门点头道:“北冥真人既愿助你,那也无需我来多事了。”
张衍打个稽首,道:“弟子还有一事,此行怕会借用北冥洲灵机,那必会致那灵穴失去根本,还望掌门真人允准。”
秦掌门一笑,道:“我大事若成。当能去往他界,那又要这灵穴何用,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张衍道:“那弟子回去稍作准备,待山门通告诸派之后,便就出发。”
秦掌门点了点头,叮嘱道:“渡真殿主。若见事不可为,切切记得,以保全自家性命为上。”
张衍道:“谢掌门厚恩,弟子知道了。”
秦掌门颌首道:“去吧。”
张衍一礼之后,便是退下。他出了殿门,先是纵光而上,去往天青殿中。
一入殿中,就见那截妖正趴在殿顶之上休憩,其庞大身躯把整个大殿都是笼盖住了。此妖早在数月前就被他从北海召回。只是怕收在身上损其凶性,故战前暂留此地。
他对其唤一声,截妖听得主人相唤,浑身一颤,便老老实实收缩身躯,最后化为巴掌大小,行光一道,钻入了他袖中藏好。
收了此妖后。张衍又转至一处隐秘山峰,稽首言道:“荆仓真人可在?”
少时。出来一个面容苍老的灰袍老道,还礼道:“道友,老道等你多时了。”
张衍言道:“道友在此,当知此刻天下之局,眼下我需往北冥洲攻伐妖廷,若遇危局。却需道友相助一回。”
虽然前途险恶,但他并不是去寻死,反而保全自己才对溟沧派有利。
而未虑胜先虑败,在此之前,当要做好一切准备。若在尽得全力之后,仍无法避过灾劫了,那便是天数了,怨不得人。
荆仓老祖当年也是飞升真人,如今虽只一缕分神,但定也是有手段留下的,否则何谈对付玉霄派,故来请其帮衬。
荆仓真人沉默片刻,才道:“我得道友允准,在此存身多年,道友要是有难,老道不会袖手旁观。”
张衍称谢一声,就不再多言,降下身形,回去玄泽海界之中。
他并不回殿,而是分开海水,直入水下深处,很快在一处千丈土丘前停下,此处顶上,却是置有一枚石卵,正是他昔年放在此处的神兽卵胎。
他到得近前,言道:“该是你出世之时了。”
话音一落,他便能察觉到卵胎之中传出一股欢欣之意,微微一笑,便一卷大袍,就收入了袖中。
若要此物诞出,那至少需得一洲灵机,放在以往,那是绝无可能做到的,现下却正是机会。
而且他心有谋算,元君宫固然有大阵守御,可也不过攀附在地脉灵机之上,就是后来玉霄插手,也不可能好心到提升至三大派山门大阵这等境地,只要灵机抽去,就可坏了它根基,若是顺利,甚至不用龙魂精魄,就能逼其出来与自己斗法。
就在这时,他忽感外间灵光升出,方才转首看去,便闻一道宏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其声言道:“自上古以来,我辈炼气之士取用外灵,得以精益性命,俯览玄机,仰窥天道,然此世灵华渐逝,又不得回报,好如久病之人,沉疴痼疾,难以去尽,若不寻得良方,不亡于今日,便终于明朝;今我溟沧派侥窥天机,觅得一处新天,可容我辈存身,只灵机不足,故引地气补之,天下同道,如愿同去新天,我溟沧派皆愿納之……”
随此声音响起,这一瞬间,世间无论大宗小派,修道人都是与闻。这立就引起了天下人心变动,张皇失措者有之,诧异惊奇有之,大喜狂呼有之,种种皆是不同,而两方气数,也是随之而变。
此刻万丈地底之下,徜徉着一条昏黄长河,水中坐有一个身裹黄烟,面目模糊不清的道人,其身影看若随波流去,但又似亘古不变,正是冥泉宗掌门梁循义。
他赞叹道:“溟沧派居然要做得此事,倒是好气魄。”
他身前恭敬站有一人,乃是门中长老鲜于越,其言道:“那去往天外,说得好听,一不小心,可就是覆灭下场。”
梁循义却是摇头,言道:“不然,那位秦掌门敢做此事,不会无有把握,若能顺利去往天外,我看此事有大半有望。”
鲜于越愕然,他小心问道:“掌门之意,是否……”
梁循义一摆手,否道:“那一界是他寻得的。渡去天外是亦需靠他沟连,我若去,全然受他所制,半点不由自主了,况且就是顺利到得这那方天地,也未必有我灵门存身之地。便不要做想了。”
鲜于越连声称是,又道:“还是掌门真人深谋远虑,不过世上终归有短视之人,溟沧派此语一出,六派之中难免人心浮动,弟子稍候便去说了清楚,好抚定人心。
梁循义点头道:“溟沧派不必去管,自有玉霄应付,我等需提防的是少清派。此派只要与人起得争斗,就不会有任何留手,这一战当视作生死一战,莫存侥幸之心。”
摩赤玉崖之上,玉霄派一方诸人事先也未曾想到,溟沧派竟会有此谋划,纷纷露出惊震之色。
亢正真人一时失神,随即他发现殿中之人神情似有变化。忙把心神稍定,冷声斥道:“溟沧派说出此语。是要划定人心,只可惜这不过他一家之言,这界外虚空,又是何等凶险,天下间又有几人愿随他去?”
屈如意也是大声言道:“亢正真人所言不虚,破界而去。何等凶险,我等自身修为不足,若随溟沧派而去,其必也先是照拂自家弟子,随后才是外人。就能到达彼岸,又能留下几人?”
在座之人都是修为深厚之人,这一点破其中利弊,很快冷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肖凌云咦了一声,道:“溟沧派中有人出来了!”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
谭定仙望了一眼,惊异道:“溟沧派渡真殿主张衍,这是往北去,果是要攻伐妖廷么?怎止他一人?”
亢正真人一转念,把气机稍稍一辨,神色微变,道:“不好!方才溟沧派通传天下,人心各有归附,如今局面不同,那北冥妖修已算是我阵中之人,溟沧派此举是要剿杀妖部,削我气数!”
肖凌云道:“可溟沧派只那位张真人一人,莫非就能破了元君宫不成?”
亢正真人皱眉道:“未必是他一个。”
商恕霆道:“道友是说,溟沧派还有人会随后跟来?其便不怕我玄术落下么?”
亢正真人摇头道:“我所顾忌者,非是溟沧派,而是少清派!”他一抬头,“诸位当知,少清极剑一脉有神通名为‘天地比邻’,只要还在这一方天地之内,皆可于瞬息之间遁身前往,而少清门中,眼下至少有两名精修极剑之人,其轻松便可遁跃至那张衍身侧,对其施以援手!”
众人一凛,的确如此,少清剑修一有危难临头,必生感应,而有如此遁法,怕这边玄术还未使出来,就被其先一步遁回山门了。
而同样道理,要是其要出手帮衬谁人,只瞬息之间就可遥去万水千山,那数剑齐出,若无防备,又有谁人可以抵挡?
亢正真人冷笑一声,道:“少清有此术,我玉霄又岂能不妨?”
他一转身,对着谭定仙一礼,道:“谭掌门,我听闻你补天阁有一法,名为‘方圆不动’,此术所及之地,可使世间之人再无法凭空挪移,便是洞天真人,也无法遁入洞天之中,还请你快些施展出来,以绝其后手!”
张衍出了龙渊大泽,便直奔北冥洲而去,此一回他再无顾忌,方才过了两界山,将自身气机全数放开,顿时好如翻天覆地,这一路过去,浩气滚荡,法力张扬,所经之处,身下洲陆大裂,山水齐崩,纷纷破散。
东华洲中诸派真人看到这一幕者,包括玉霄派一方人等在内,无不是骇然以对。
这方是真真正正洞天真人之威,举手投足,崩天裂地,塌山倒岳!
然而在世众真,以往限于束缚,却从未有人这般肆无忌惮舒展过拳脚,有人看得心中激荡动摇,难以自持,更有人目生羡意,“此何其快哉!拘束在此三千载,又能如何?与其苦苦忍熬,还不如去往天外,纵意逍遥!”
张衍这时肆意挥洒法力,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得畅快之感,隐隐然觉得心头有什么桎梏松脱了。过了沧河之后,他目光一扫,见得一座大山,他深吸一气,落下身来,负袖而立。
此刻他身前身后,皆是一片残破地陆,间有万顷汪洋翻腾起伏,仿佛天下苍莽,皆汇于此,举世波涛,滚滚而来!
望有片刻之后,他拿了那神兽卵胎,轰隆一声,将其放在山巅之上,任由其吞吸此方天地灵机,随后目光投去,面对元君宫方向喝道,“溟沧派张衍在此,妖廷诸部,可敢出来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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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八章 扫尽妖氛正人心
张衍这一语说出,宏声响彻云霄,滚滚荡荡,震动四野。¤UU小说,www.uu234.com然而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应。
他冷然一笑,也不去逼迫,等身边这头神兽出世,将这一洲灵华吸尽,他自能轻松破开元君宫。
可突然间,冥冥中似感到一道气机落在身上。他一挑眉,稍稍一试,却发现好似难以做那虚空挪遁之事,知定是那等玄术作祟。
不过他便不做挪遁,也有剑遁在身,来去仍是自如,是以丝毫不把这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洲中一双双目光也是往此处看来。
虽眼下还未曾起了争斗,但天下众真都是明白,决定此方天地气数的一战,应是由此而始了。
元君宫中,四部妖候俱是坐殿中,但个个面色沉凝,却无有一个敢于出去应战。
这时过来一个侍从,道:“王上遣我来问,妖廷被人欺上门来,连洲陆都是残破,四位侯爷为何不出战?”
猿部族长李福回言道:“生死危亡之际,让王上勿要惊慌。你可去回禀王上,这是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主,绝非寻常洞天真人可比,其后又不知是否隐藏援手,出去只会落其陷阱之中。”
那侍从道:“小人只是传话,如有得罪,还望四位侯爷不要见怪。”
说完,打一个躬,就退出去了。
燕回光忍不住道:“我等果真就在这里等着不成?”
李福苦笑道:“溟沧派现在全无顾忌,只我一家如何斗得过他,我已是给玉霄去了书信,等着回书便是。”
玉霄派大殿之上,亢正真人弹着书信,道:“此辈在信中言。若不救他,就只好投了溟沧了。”
商恕霆道:“彼妖魔之辈,竟敢如此忘言。”
亢正真人道:“若是此前,倒不必去理,但溟沧派传言天下后,其气数与我一体。却是不得不救。”
谭定仙朝北处望了望,冷笑道:“元君宫中好歹也有四位妖修洞天,那罗梦泽和渠岳也是功行不俗了,此刻居然无人出战?”
辟璧真人言道:“这是自然,方才溟沧派那一番通告,已是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这是要弃界而走,连灵穴这等根本之地也不在乎了。而那班妖修却还在想着如何保全后半边洲陆,而这一出去动手。一不小心,便可能有所波及。”
屈如意淡声道:“一方束手束脚,一方却是全无顾忌,这还未争斗起来,已是分出高下了。”
肖凌云沉吟一下,道:“非止如此,怕还是他们畏惧那位张真人多些。”
南华门中黄羽公就是败亡在张衍手中,他自然能由此推及出张衍几许实力。
亢正真人道:“溟沧派这位渡真殿主确实了得。妖修不敢出战,也是好事。正可容我布置,此去驰援,你们看何人去为好?”
辟璧殿主站起言道:“心明殿主可去。”
那边吴云青沉吟一下,道:“告明峰主可去,只是此刻赶去,只由南到北。怕不是片刻可至,就怕那位张真人另有手段,无法赶及。”
亢正真人目光一转,看向那几派掌门。这几位自是会意,不过连玉霄修士都是亲自驰援。他们派遣人手也是应该。
商恕霆率先言道:“既然我几家离得近些,我太昊愿出一人。”
肖凌云也道:“我南华也愿出得一人。”
屈如意沉吟一下,既然各派都已出人,他元阳也不好不应,正想着派遣何人为好时,亢正真人却道:“四人已是足够。”
屈如意略一皱眉,看了其一眼,他知道对方的打算,现下不用元阳出人,那下面再有事相请,他便不好推脱了。
然而此时元君宫中,四部妖候尚未等到各派修士来援,却已是坐不住了。
任谁都可发现,滚滚灵机朝着神兽卵胎而去,大有吞尽举洲灵机之势,这等感觉,仿佛天地之中多出了一个大缺口,致那气机不断泄出。
蝠部族长燕回光惊道:“那是何物?竟能吸扯灵机?”
李福抓着胡须道:“似是何物卵胎。”
渠岳脸色一沉,道:“不管是何物。这般下去,宫禁阵法迟早无了灵机,到了那时,不说宫禁可以轻松便可打破,便连北冥洲最后一点灵机也是不存,那时我等俱都成丧家之犬,万万不可让其生了出来!需得立刻出去破了此物!”
李福一副为难之色,挣扎道:“可玉霄叫我尽力坚守,他自会遣人来援,莫不再是等上片刻?”
渠岳怒道:“哪还来得及!”
他伸手往外一指,道:“你看那物,至多再需半个时辰,就能吞尽灵机,等玉霄派遣人来此,早已是迟了!”
燕回光道:“说得不错,我等拿齐法宝,四人齐上,却不见得还不是此人对手。”
只是此间,却还有一人未曾开口。
渠岳转过身来,问道:“罗候如何说?”
罗梦泽沉默片刻,叹道:“去是死,不去亦是死,便随你等同往吧。”
燕回光色变,斥道:“罗候怎说这等丧气话?”
罗梦泽不去理他,抖袖就往外走去。三人看了看,此刻不是争执这些之时,终归要齐心合力,才能化解危局。
张衍此刻站在那神兽卵胎之旁,随着天地灵机往里灌入,此物却是变得越来越是庞大,眼下竟长到了百丈高下,这处山巅已渐渐容纳不下了。
就在这时,在外忽感对面有比浓烈的气机升起,双目之中神光一闪,转头看去,就见四道气光朝着自己这处过来。
他冷哂一声,“终是忍不住了么。”
忽感腰间北冥都天剑上传来强烈一股意识,似是感受到妖气,亟不可待要斩了出去,他言道:“北冥真人且稍待片刻,此来之妖。今日一个也休想走脱。”
李福四人知此是生死一战,不敢有任何大意,飞入天穹,就各自振开法相。
只几息之间,四人就已冲至了近前,不过并不一气而上。一人在前,三人两面包抄而去,看似是要将他四面合围。
不过在张衍眼中,四妖虽是来势汹汹,那似并无那等决死之心,反对那神兽卵胎投入心思更为多些,显然并不想与他拼命,只是想将此物尽快毁了。
他心下冷笑:“当我之面,还心存侥幸之念。合该尔等败亡!”
于心意之中一催,清鸿剑丸登时飞出,如寒光炸裂一般,立有无数剑光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杀伐剑器?”
四人大恐,虽呈包围之势,但被剑势一逼,哪还顾得上上前攻袭。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张衍站在扑面而来的滔滔狂风之中。目光投去,当面所对之敌乃是蝠部族长燕回光,他神意一转,顶上玄气汇来,化为一只大手,轰的一声。朝其就拍了过去。
因他再不用去收敛什么法力,这一掌乃是真真正正的铺天盖地,四人只觉顶上一黯,往上一看,却是一股深沉云幕压了下来。那等气势,好若天塌一般!
燕回光急忙竖指在前,吹了一道无形之风出去,意图将那大手破开,然而一击上去,竟如石击大海,竟激不起半点波浪。
他急忙后撤,下来又接连了三个神通,发现皆是难破解,登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太玄一气五行大手”是张衍为对付真器而造,只要你不懂其中奥妙玄机,或是无法一气将之击散,无论过来多少神通,都是无法将之破碎。
燕回光没奈何,一咬牙,只得现了原形,化只一灰白蝙蝠,鼓动全身法气,上去一撞,一声大震,却如蜉蝣撼树,竟是哀嚎一声,轰然溃退下来。
他发现对手不可力敌,再无任何与之斗战的念头,急着想要跃从大手遮盖周域之中跃了出去,然而身躯这时却是一顿,被一股无形气机定住。
他大叫不好,赶忙又使了一个易身神通,却是陡然将身形缩去,由万丈之大,顿化米粒大小,以为可以籍此逃脱。
然而张衍法力早已是到了精微入化的地步,只消一点着落,整只大手的力量全可一齐宣泄出来!
只闻轰隆一声,这一掌正正打中,燕回光身形就整个炸散开来,随后被那无边之势一冲,连身形聚合都是不成,还未落到地表,就已是烟消云逝,魂飞魄散了。
三妖见状,惊呼道:“燕候!”
方才两人交手,虽只短短一瞬,但这其中却是涉及了许多精妙变化,绝非表面望去那么简单,可在外人看来便不如此了,张衍一掌下去,一个洞天真人就已是被生生拍死,可谓凶残无比。
张衍有心战速战速决,无意与之纠缠,一掌打死燕回光后,就将北冥剑一祭没,一道玄虹祭起半天,化一道几乎斩断天穹剑光,剑锋一折,朝着一旁李福斩去,后者惊恐万状,失声道:“斩妖剑?”
他正待躲避,然而那剑上光华一晃,只觉气息一滞,浑身法力艰涩无比,神通法术在这一刹那居然再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那剑光落下,从头到尾,将他一劈两半。
血光腾起,轰隆一声,整个人爆散成漫天清气!
那剑光余势不衰,将北冥洲余下半边洲陆一斩两段,于是水气海浪,云雾烟尘,混合一处,喧天而起,举目之间,只剩下茫茫一片。
渠岳见状不好,转头就跑。
罗梦泽犹疑一声,一声叹,却是收了法相回来。
此战全天下都是看在眼中,然而这才过去不到十几呼吸,张衍已是连杀两名洞天真人,另二人不战自溃,这等战力,看得举世诸真心头大震,惊骇不已。
一道玄光落下,张衍将北冥剑倒持在手,一甩衣袖,荡开身前尘埃水气,仗剑踏烟而起,站在云上,看了一眼罗梦泽,道:“罗候怎是不逃?”
罗梦泽漠然言道:“真人有杀伐真剑,罗某是逃不脱的,又何必作那等仓皇丑态?”
张衍看他一眼,见其似无意反投过来,便淡声眼道:“罗候若肯自尽,我可容你神魂脱去。”言毕,他不再多言,身化剑虹,往渠岳追去。
罗梦泽一声长叹,随后目中现出一股决意,蹡踉一声,拔剑而出,对着颈脖一横,定定站了片刻之后,身躯便就倒了下去。
张衍方才遁去未久,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大响,他头也不回,光虹再是一疾,朝前方那道逃逸遁光追去,只在身后留下了一大片翻滚清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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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四十九章 持定玄剑待狂澜
渠岳鼓尽全身气力奔逃,只能要遁入元君宫中,兴许能再拖延一阵。≧UU小说,www.uu234.com
这时候他思绪还是异常冷静,认为张衍这般强横,玉霄派未必还会遵守言诺,派得人来相援。
不过就是无人前来,他大不了彻底放弃北冥洲,通过元君宫下的一条海道遁去海外。
玉霄与溟沧派争锋,任何战力都不可或缺,这位张殿主总不见得再为了他一个人追到大洋上去。
只是并未为逃得多远,忽感身后寒气逼来,回头一望,那一道剑光却已是倏忽杀至,用不了几个呼吸,就可追上。
不过他既然选择逃遁,又怎么会想不到对方剑遁之术远胜自己遁法,故而早是留有了一招后手,只是究竟能否做到,却是要看自身运气了。
就在两人飞去之后,那摆放神兽卵胎之处,一道灵光忽自水下飞出,却是渠岳留站在此处的一具化影分身。
他来至近前,把手高举,掌心就腾起一道光华,对其缓缓压了下来。
他并未掩饰身气机,动作也是不快,这非是犹豫,而是要让张衍有所察觉,好让其回来遮护,放弃追赶自己本体。
“罗候斗志丧尽,引颈就戮,何其可悲,若与我配合,至不济也能毁了这卵胎!”
转念之后,他把手按了上去,然后法力落在那卵胎之上,除了激起一阵水气烟尘之外,居然连半分痕迹也未留下。
他不禁一惊,顿知此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出全力怕是奈何不得的。
回头一望,见张衍毫无回身来救之意,还在追逐自己本体。知是引不了对方回来了。
他哼了一声,即便如此,只要能打坏此物,元君宫仍是可以保全下来,北冥洲灵机仍可保留些许,于是不再有所保留。往后退开,到了数里之外,大喝了一声,不惜鼓动起这分身所有法力,整个人化为一道神光,带着滚滚风雷之势,狠狠撞在了那神兽卵胎之上!
轰!
承托卵胎的山峰顿时崩塌下来,化为无数石渣碎砾沉至下方海水之中。
然而光气待消去,那卵胎外壁之上仍是光洁一片。好似那等冲击对它并无丝毫影响。只是此刻从上空坠至海中,但吸摄灵机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比方才来得慢。
张衍在追击渠岳途中也是察觉后方动静,但那卵胎若这么轻易就能被破去,他又怎会丢下不管不顾。
放目望去,眼见渠岳那遁光已在不远之处,心意一动,一道剑光已是飞出身躯,斩杀过去。
渠岳一直在提心吊胆的防备。感应之中察觉到一股警兆临头,立刻把身一滚。身上红鳞披风旋起,虽此物被那剑光只一斩就自破散,但总算稍稍将那剑锋阻碍了一下,同时挥手一扬,将一根铜锏祭起,化为一道金光向张衍处打了过来。
张衍不去理会。只是把遁光一折,就绕了过去,再于心下个一个驱使,剑光陡然在天化作百道,气势凌厉。眼看着就要落下。
渠岳大惊失色,所幸他一直是沿海飞遁,此刻见实在没有办法,就抖身一晃,变作一条顶上生角,身长千丈的大鲤,往水下一钻,却欲借海水遁走。
张衍暗哂一声,这渠岳乃是水族修成,只差一步,就可化鲤为龙,要在平时,其落至海中,他要追上也需费一番波折,可此刻不同,他伸手入袖,拿住那龙魂精魄,把法力往里灌入,只稍稍一个运使,那四方海水便霎时凝住不动,随后骈指一点,将北冥都天剑祭起空,再对下方一指,须臾,一道玄光落下,轰然一声,就将下方海水斩出一道大裂痕。
渠岳身在其中,不及遁走,顿被那剑光斩中,浑身一颤,硕大身躯倒翻过来,过了未有几息,就整个爆散开来,化作一团团汹然清气激起万卷波浪。
张衍把手一召,北冥剑落了过来,拿定之后,便就送回了袖中。
现下元君宫外,只有千里方圆尚还存在,因周围山陆俱碎,海水倒涌,如今看去却仿若一座孤岛 。
此时此刻,出来应战的四部妖候已是尽皆亡故。
北冥洲自上古开始残存的妖部势力,除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妖廷,已是不剩下什么了。
他仰天一望,清晰能够感觉到,自身气机比此前果是轻灵了许多,心下冷然忖道:“虽扳回一点劣势,但眼下我方气数还是不足,玉霄派着实占了不少先机,不过这也无妨,再多斩杀几人也就是了,只等这神兽卵胎诞出,我便携之直奔东华洲,沿海攻打太昊派山门,看玉霄救是不救!”
摩赤玉崖之上,谭定仙倒吸一口凉气,指着言道:‘‘此人斗战之能,我辈之中,却不知有几人可以比得?”
屈如意也是神色凝重,张衍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在他看来,比之三重境修士也差不了多少。
肖凌云这时道:“此人活在世上,对我威胁甚大,谭掌门何不以玄术击他?”
谭定仙却十分为难,他手中所持玄术固然威力不俗,可做那威慑方是最好,要是使了出来,对溟沧派便就再无掣肘了,本来是袭众之术,眼下只为一人使出,却是有些不值得。但若置之不理,似乎也是不妥,只得向亢正真人投去问询目光,见后者对他微微摇头,便又把心思收定。
辟壁殿主这时打个躬,言道:“既然那四部妖候已亡,是否要把那几位真人给唤了回来?”
亢正真人语声坚决道:“既已出去,便绝不可半路退回,否则便是我等承认败了一阵,人心气志必是受挫。”
肖凌云道:“不错,若能斩杀张衍此人,非但不会被削了气数去,还能再反过来重重削弱溟沧。”
辟壁殿主道:“可此人不好对付,还身携有两件杀伐真器,四位道友未必能胜。”
亢正真人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看向屈如意,正容抬手一揖,道:“事到如今,唯有请屈掌门走一回,出面了结此人了。”
屈如意并未立刻答应,而是沉吟了一下,道:“我出面并无不可,但有一条件,此去四位同道需听我吩咐。”
亢正真人微怔,想了一想,点头道:“可,待我稍候送去飞书,,交代一声便可,屈掌门功高位重,此刻又面对大敌,想无人敢有不敬。”
屈如意得了他承诺,便起得身来,道:“如此便好。”
他对座上诸人打个稽首,就大步出了殿阁,起身一纵,化一道金光遁去北天。
过去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正在半路之上的四位玄门真人都是收得传书,知晓屈如意正在赶来,命其不要贸然进击,此举倒是正合他们心意。
方才张衍连杀四名妖修洞天,他们也是看在眼中,着实心悸不已,固然平日看不起那些妖修,可也是明白,抛开彼此来历身份不提,其等功行绝然不弱,便是他们对上其中任何一个,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斗败。
太昊派史真人与南华派原翅翁因先走了一步,此刻已先是聚到了一处。
史真人道:“我派掌门来书,要我听从屈掌门号令,不知你那处如何?”
原翅翁道:“也是一般。”
史真人道:“屈掌门功行是不弱的,但我等非是他门下修士,如此做,似有不妥。”
原翅翁知他说得什么意思,无非是怕屈如意利用他们,其实他不无这层担忧,想了想,,道:“谕令已到,莫非违令不遵不成?稍候多留个心眼就是。”
等了未久,见天边三道金虹过来,两人对了一个眼神,知是对方到了。
浮游天宫之上,孟真人忽感有异,他立起身来,朝南方望了几眼,沉声道:“是元阳掌门屈如意,不想此人出马了,看来应是冲着渡真殿主而去的。”
殿上众真多是动容,玉霄一方适才已是去了四名玄门修士,其神通道术可非是那几名妖修可比,且既是来战,那身上说不定是携有真器的,这本已是不好对付了,要再加上屈如意这等炼就元胎之人,这般声势,已非是三重境之下的修士所能够面对了。
齐云天稽首道:“掌门真人,渡真殿主一人恐难应付,可否用那玄术加以阻截?”
溟沧派中有一门玄术,名为“天河迢远”,可化坦途为天堑,只要此术不消,任你如何行走,皆无法到得彼岸。若是用了出来,屈如意与那四人若无破解之法,也只能在路上徘徊。
孟真人沉思片刻,言道:“师尊,可需弟子出面阻拦那位屈掌门?”
秦掌门言道:“渡真殿主在外,他自有主见,将此事告知一声便可。”
孟真人打个稽首,道:“是,弟子这便施法。”
他拿一个法诀,便传了一道识念去往张衍处,言道:“元阳派屈如意正与四名往渡真殿主这处赶来,此回非是比剑斗法,其等许会联手,渡真殿主待如何做?”
张衍稍作思量,道:“此未必不是我溟沧机会,屈如意若至,我正好与他一较高下,何况……”他看了一眼海中那已是高有万丈的神兽卵胎,“我也并非只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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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章 翻掌可碎万千山
天穹之上,屈如意与四人已是汇合一处。
不过到了这里,他并未立刻赶与张衍斗战,而先是商讨起了对策。
“屈某此行受亢正真人和各派掌门所托,此去必定要斩杀张衍,其若逃去,却算不得功成,是以需得诸位鼎力相助。”
他毕竟是一派掌门,炼就元胎之士,四人纵然不是一个宗门,但表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闻言都是打一个躬。
吴云壁道:“我等既奉门中谕令,屈掌门有什么嘱咐,当是遵从。”
屈如意知他是有意帮衬,对其点了点头,随后正声对在场之人言道:“张衍此人极为擅长剑遁之法,就是不敌我等,也可从容脱身,想必也是有了这等倚仗,其才明知我等到来,却仍是留在原处不退。”
原翅翁道:“倒也未必见得,我观张衍所携之物,倒与传闻之中一物卵胎相似,此物需得补养灵机,方能诞出,想来他正在那处等候其出世。”
屈如意道:“如是这般,岂不正好?只不知原真人可能判断出来,那物大约在何时出世,又有哪些本事?”
原翅翁道:“这却难言了,以原某来看,当北冥洲灵机被它吞尽之后,就是其出世之时,眼前看来,大约在一二日内,至于此物究竟能到得何等境地,一看存世是否长久,二看平日在何处孕养,三看诞出之时,能汲取多少灵机。若是三者皆备,怕是比我辈都要厉害许多。”
屈如意眼中有厉芒透出,沉声道:“这么说来,此物也在毁去之列了。”
原翅翁道:“此举无用,若果真是那物。是得了那位张真人之助而得以现世的话,那么两方气数当已是纠合一处,只要那位张真人不死,或是气数未尽,那此物也是坏不得的,方才妖候渠岳曾以分身攻击。就无半分用处。”
屈如意往前望了一眼,言道:“那此人又多了一桩必然要杀的理由了,否则溟沧派气数势必更盛。”
他能感觉,虽妖廷四人接连败亡,己方原来上扬之势已然缓下,这意味着对面正在追赶上来。
史真人与原翅翁互相望了望,打个稽首,道:“大敌在前,该如何做。请屈掌门示下。”
屈如意道:“我等有五人,率先所为,便得断其归路。”
史真人皱眉道:“这却不容易。”
剑遁之术,倏忽间便可纵光而去,截断退路,说得容易,但要做起来甚难,似那等剑修。心神灵通无比,一觉有危。就可提先遁走,怕还未做得此事,就被其脱去了。
屈如意道:“是不容易,但我手中有特意祭炼过的两极元磁金漏,只要在数千里之内,可扰他剑遁剑光。逼其与我正面交手。”
元阳派从来都想做那玄门第四大派,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登掌门之后,就思考有朝一日若与三家修士争锋,该是怎样对付。这等专以对付剑修的物事不是准备了一日两日了。
史真人眼前一亮。道:“哦,如是这般,胜算却是大增。”
擅长剑遁之人,若对面来敌众多,那么大可采取游斗之法对敌,休看他们是五人,可一旦其遁光来去,因其速度委实太快,那在短时间内,实则只有一人在与之交锋,根本形不成联手之势,而遏阻了剑遁施展,那么其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就大大不足了。
屈如意道:“稍后接战,正面交由我,诸位只需从旁相助,在外相助就是,关键是不令他逃去。”
四人都是点头,这个安排并无什么不妥,既然主要压力都让屈如意主动分担了去,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五人就细节之处又商量了半刻后,这才重新动身,往北冥洲遁去,不过照北直走,途中却需经过溟沧派地界,他们是不敢如此做的,是以往东行渡海上,来了一个绕道而走。
张衍站在元君宫前,望着那方巍峨宫阙,宫中妖王到了这般地步还不肯出外请降,看来是还对玉霄派抱有希望。
不过他也无所谓这些,便是现下世上所有小宗小派和诸妖气数加在一处,也不如一名洞天真人,最终决定胜负得,仍是各派洞天。
只要等到身旁这头神兽现世,他便可离开此处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需要解决。
他转头往南看去,目光微闪,“来了。”
天边先是现出一道闪烁白线,随即便是滚滚雷潮之声传来,却是那五名玄门修士行遁时搅动了天地灵潮,以致上方风云破散,下方海浪沸涌。
张衍不疾不徐转过身来,缓缓升上天穹,在衣袂飘摆声中,倒持北冥,一人独立在虚空之上,周围清鸿剑光环绕旋转。
看着诸人即将接近,他动作极慢的抬起手来,北冥剑渐渐轻颤起来,剑身之上浮动起一缕缕耀动莫名的如水玄光。
自半个时辰之前,他便在不断往里灌入法力,然而这柄不知存世多少年,又在溟沧派上代掌门手中成为斩妖剑的利器,却似一个无底深渊,总也填补不满,直至得了此刻,方才有了几许回应。
他先是眯眼看了看过来的五道遁光,随后神色一肃,清喝了一声,袍袖一甩,就将北冥剑祭出了天穹之中。
目光追着望去,望着那剑影飞去,越攀越高,似是过去了许久,就听得遥遥一声剑啸,随即整个天地就是一暗一闪。
再是下来,就见有一道仿佛连接天与地的玄光纵出,朝着下方就是一斩!
五人见状都是色变,这一刻,他们产生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好似无论自己躲到哪里去,都会被那剑光波及,而且在“方圆不动”之下,想要遁挪去了别处也是不能。
屈如意不愧是炼就元胎之士,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喝道:“你等站至我身后。”
吴云壁毫不迟疑,第一个依言而为,周如英稍稍迟了一步,而史、原二人则是犹疑了一下,才选择跟了过来。
屈如意自袖囊中拿了一块形如青石,略带隐隐青光。外表打磨光亮的物事出来,起手在上一抚,就就一道气光飞出,将所有人一同护住了。
此宝名为“离融青”,是元阳派收藏千多年的一件奇物,能够将任何袭来外力吸纳入内,他身上就携带有一枚此物祭炼的玉佩,然而看那剑光来势,只一枚玉佩怕是挡不住的。只能将此石拿了出来。
过去一二息后,那剑芒终是到来,只是斩落下来后,被青气挡在外间。
几人放眼看去,外间好似有无数细密雷霆跳跃,除此之外,任何物事都看不清楚,感应之中只有一片混乱。似有无穷凶暴之力在外肆虐,与此同时。那枚“离融青”在不断消耗之下,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褪去颜色。
四人目光之中都是流露出来一丝骇意,要是他们正面被斩中,若无法宝护身,恐怕登时就要没了性命。
不知过去多久,外间暴乱剑光终是停下。屈如意则是一甩手,将那枚彻底化为碎末的“离融青”甩了出去。
他一手按在了腰间法剑之上,紧紧盯着前方那道卓立于虚空之上的身影,对方比自己设想的还要难以对付,还未真正接战。就破去了他身上一件足可用来护身保命的至宝。
四人这时听得身后传来潮涌大响,并兼有飓风狂卷而来,侧目望了一眼,却是神情一凝。
凡剑光过去所在,整个到天际尽头的海面都是被削去了一层,此刻外间海水正往里倒灌进来,方才发出这般声势。
可以想见,若不是他们自东而来,背后是无垠大海,这一道剑光怕是足可劈斩到东华洲上。
张衍一招手,收了北冥剑回来,他对此屈如意毫发无伤地挡下自己蓄势以久的一击并不奇怪,此人为元阳掌门,门中至宝法器皆可动用,与他斗法之人,不单单是要他与一个人较量,还是在与其身后传承数千载宗门底蕴比拼。
屈如意目光北冥剑上停留片刻,随后身躯站直,神色自如道:“诸位,这一剑当是其蓄势而为,绝不是可随手斩出的,其人如此,不过是想来一个先声夺人,莫要被他唬住了。”
说话之时,他已是纵光前行,四人见状,便按照先前计议,先遁去高空,再朝不同方向飞去。
屈如意一路欺近至千里之内,并未遇到阻拦,到了这里,他却是放心了,不再遮掩那“元磁金漏”所散发出来的灵机,有此物在身,便不怕张衍脱去了,就是对方祭出剑遁之术,他也足以出手将之阻拦下来。
张衍在对方到来之后,就清晰感觉清鸿剑丸之上传来一阵莫名压力,不用多想,此举定是针对他遁法迅快的长处来的,甚至连起剑遥斩都可能会受得制约。
这也在预料之中,对方与他接战,不会在事前没有准备,用平常之法与对方斗战只会被针对克制。
心下冷笑一声,但要这样就可阻住自己,他又怎么会有自信留下来一战?
目光一瞥,此刻五人已是将他从上方及四面围拢了,只是他仍旧站在原处未动。
屈如意对他打个稽首,并不说什么话,就退开几步,只一扬手,就有万千道金光斩落。
他这一动手,仿佛一个讯号,另四人也是纷纷祭动神通道术,朝着着张衍所在之地打了过来。
张衍把眼一抬,目光闪动,面对着四方袭来攻势,却仍是站在原处不闪不避,只是双眉陡然变作了赤紫之色,好若炽焰飞舞!
他伸出手去,重重一拍!
轰隆一声,霎时之间,以他身躯为中心,整个虚空如崩塌了一般,所有袭来神通道术一齐陷了进去,再纷纷破散。
与此同时,他猛然大喝一声!
轰!
五人顿觉脑海之中似有何物炸开了一般,除了屈如意外,都是身躯一震,险些站立不稳。
张衍则是一振衣袖,仗起北冥剑,足下一踏,在那宏声震响之中,已是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一章 坚身岂惧外邪侵
张衍杀奔过来时,屈如意身处正面,却是首当其冲,见其人来势汹汹,他眼神一凝,起指一点,左右两侧皆有一柄法剑出鞘飞出,化两道烁光金辉,冲天而起!
张衍一声喝,荡袖向下一斩!
一声金铁交击之音传出,其中一柄剑器虽架在了北冥剑下方,但却吃不住力,被远远荡飞了出去。UU小说,www.uu234.com
与此同时,对方另一道剑芒夭矫一折,往他背后袭来,只他身外环绕的清鸿剑丸生得感应,立时一跃,倏化清虹,与之锵的一声交击在了一处!
屈如意两剑也是大有来历,一柄是“大元正心剑”,此是元阳派祖师传下,历来为元阳掌门佩剑信物;另一柄名为“明神问阳剑,乃是派中飞升真人洪佑所传,俱是威力不俗。
这两剑也是杀伐利器,这一拼之下,其中一柄纵然不敌北冥剑,但也差之不远,把张衍冲杀之势稍稍阻了一阻。
屈如意遥空一点,把两剑祭起,再次纠缠上来。
张衍瞥了一眼,对那两道朝着自己杀来得剑光不作理会,只清喝一声,竟是不管不顾,同样御起手中两剑朝着屈如意斩杀过去!
屈如意神色微变,张衍分明是要与他对攻,若是原势不变,那么那两道剑光必会斩中他。
可若回剑自保,那先机一失,必会落至下风,后面不用多想,对方必会一路进逼上来。
他能清楚感应到,张衍身周围似有一股莫名牵扯之力,若不设法稳住,自己就好似要往里跌陷进去,且随着双方接近,此等感应也愈发强烈。是以万万不敢让其借机挨近的。
他神意一动,其中一剑到了半路,却是一抬,上去招架北冥剑,至于另一剑,则是依旧斩落下来!
而余下两剑光道无了阻拦。几乎是同一时间斩中了各自目标。
屈如意身上浮起一道气光,将剑气隔绝在外,而那“离融青”所做玉佩却是碎裂开了些许,他身躯也是稍稍一滞。
张衍身上则是浮出一圈水纹波光,内中似有叶络茎脉,只轻轻一荡,就将那剑光震偏开来。
然而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将剑祭起,对着对方斩去。
两人都是知道。在这般近的距离内,有两件杀伐利器悬在顶上,要击败对手的话,那任何谋算计策,巧妙变化,在此等情形之下都是一概无用。
最为有效直接手段,就是什么都无需多想,径直御剑斩杀过去。在对方破开自身守御之前先一步将之杀死!
而在此之中,一刻耽搁迟疑也不能有。因只要慢上一点,对方可多斩你一剑乃至数剑,这就有可能决定胜负了。
两名洞天真人近身斗战,相互气机碰撞,玄气金光发散开来,震得四方皆动。天地变色,间中还有四道剑光纵横来去,一时天穹之中只余下剑啸破空之音。
此时外间四人都看得色变,自他们入道以来,这般凶悍激烈的拼杀却是从来未曾见过。为免被两人波及,都不自觉往外退开了一些。
他们本有心出手帮衬,只是一来两人身影转动极快,彼此相距也近,为免误伤,不好轻动;二来屈如意到现在也未曾发声呼援,恐是有什么谋划,怕贸然上前,坏了其大事,是以思忖下来,仍是留在了原处,但手中却是持定法诀宝物,好随时应变。
屈如意又是挡住一剑之后,身上玉佩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彻底无用,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他身为一派掌门,身上自然不可能只有此物护持,便所穿这件掌门袍服,同样也是一件守御至宝。
纵然对方是溟沧派渡真殿主,他却不信,对方身上所携护法宝物能够与自己相比较。
这时他双目转过,扫了一眼清鸿剑丸,他有“两极元磁金漏”在身,只要对方一旦展开分光化剑之术,就可立刻施展法诀,牵动其互相拼杀,乱了对方招数。
趁着这个时候,就可驱剑猛攻,甚至可唤得四人一同出手,若是顺利,则可一举将对手重创,再差一些,也可将攻势反压了过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陷入毫无转圜余地的拼杀之中。
只是张衍仿佛知道一般,到了现在,仍是运剑凝一,毫无纰漏,便是元磁金漏也只能压制其剑光遁闪之速,却无法将之牵引拨动。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十几息后,屈如意身上法袍在剑气消磨之下,渐渐褪去了光泽,而他转目一望,却见对面张衍身上金芒也不知何物,在两柄杀剑交替劈斩之下仍是光华半分不减。
这着实令他有些意外,忖道:“如此也好,若是不将他身上护御之宝都消磨了去,下来恐也伤他不得。”
又数个呼吸过去,屈如意身上宝衣终是不堪重负,被清鸿剑丸一剑劈开。
这时他却是把身一摇,法冠之上有两道气光垂下,如丝绦垂柳,将剑光又一次托住,同时毫不客气,起两指一点,遥御剑光,回敬了过去。
二人在半空之中各以杀伐剑气劈杀,观战之人都是看得眼皮直跳,这是舍弃了所有神通道术,纯是以法器的比拼,只要哪一方底蕴稍差,那立刻就要被剑光绞碎。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屈如意身上护御之物几是用尽,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张衍身上那宝物也是同样到了无法支撑的地步。不由暗道一声可惜,要是再多有一件宝物,说不定就支撑到逆反局面,只眼下看来是不成了,自己需得想个办法想行脱身。
在两人剑光交缠劈斩之下,想要脱去也是不易,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
洞天修士到了炼成元胎之后,可变化数个与自己一般的“显阳灵身”出来。
而元阳派有一门秘法,可将真法之身收纳入一团元阳之气中,在被危险关头化虹脱去,只留了分身在原地,不过分身并非无穷无尽,至多五六具而已。
他把剑一御,两道法剑飞去,将对面双剑俱是架住,然而清鸿剑丸还好,北冥剑那处却是抵敌不过,顿被击开。
不过只这片刻已是足够了,他掐指拿一个法诀,身上似有灵光一现,就在此刻,对面剑芒已是落下,一个闪动,顺势落下,就将他从中截做两段。
轰隆一声,清气随即爆开,然而一点金光以疾电之速飞去百里之外,其身影却又一次化了开来,并言道:“诸位同道,此刻正是机会,一起出手。”
张衍见其以分身在挡剑,借机脱了真身,目光微微一闪,便是有分身阻挡又如何?自己能杀得一次,就能杀得两次三次,倒要看有多少分身与自己对耗。
法力一转,一个纵身,就追着屈如意过来。
就在这时,轰轰轰,接连三声,便见三道紫色光亮打在了乾坤叶上,此宝本就有些疲累,此刻不禁轻轻震颤了起来。
“玉碧紫阳籽?”
他一挑眉,这等攻袭,虽还坏不得此宝,但再这么下去,却要以损伤此物为代价了。
要是别无其余手段,他不介意如此,只要不真正坏了根本,大不了事后再用心祭炼就是了。
不过他有力道坚躯,就是无了此宝护御也是无碍,故心中一召,就将之收入了气窍之中温养。
往日斗法,他从不让人轻易打中自身,一是因为他自有闪躲之能,又何必平白挨打,再则,也是隐藏力道手段,如今身在人劫之中,该当用时自该拿出来用,否则一身坚躯练来又有何用?
眼角之中光华一闪,见又是十余道光华杀来,看去似玉霄派中金刺,
他只一荡衣袖,轰隆一声,将其震飞了,只追着屈如意而去,不去理会其余诸人,似是根本不将之放在心上。
吴云壁皱眉道:“此人修炼了不知什么神通,一人之力难以压住,不如齐力出手。”
众人都是点头。
周如英暗转法力,一枚枚自背后星珠悬浮而起,同时有一枚金刺在身旁忽隐忽现。
史真人则再度扣住了三枚玉碧紫阳籽,
原翅翁则是手中拎出一只法圈,系绳之上,串有数种奇兽尖牙,只是这么拿着,凶煞之气已是弥散而出,难以压住。
吴云壁掌中也是握有一团玄烟,他目光一直追着张衍身影,看准了机会之后,喝道:“便是此时!”
四人神情一厉,同时出手!
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攻袭都是落在了张衍身上,只闻轰隆一声,其顿时被一团乌烟吞没,而底下海水受此波及,却是多出了一个数千里方圆的涡眼,随后无尽尘烟与蒸腾气雾一起翻涌上来。
众人一招手,将法宝各自收了回来。史真人松了一口气,抚须道:“此人若再无方才护身法宝,受此一击,纵然不死,想也大伤了!”
吴云壁正想开口,可在这时,却似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凝,目光紧紧盯着下方。
却见烟尘之中有一点亮光升起,随后轰然一声,向外炸散开来,两道剑光
蒸气昙云之中,张衍手持北冥剑,浑身上下有一层精煞浮动,外有一道道清虹绕旋,脚踏玄烟,自里一步步走了出来,望去竟是毫发无伤。
他却是看也不看其余四人,只转目望向屈如意,后者脸上也是微微变色,此时天地陡然一黯,只一个恍惚间,两道辉赫剑光,就再度杀到了眼前!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一力便破神通术
屈如意见剑光又至,心神陡转,身侧两柄杀剑纵起,又一次飞了上去招架,不过方才那四人出手,虽未伤得张衍,但也为他争取到了些许时间。~UU小说,www.uu234.com
法身之内元胎一动,背后却是跃出一个分身来,并未上去抢攻,而是一拿法诀,背后有一座大碑飞出,上有雌雄双剑交错,气机缠旋,正是元阳派界岳剑碑。
此物乃是自镇派之宝“玄机阳璧”凿下来的一点玉璧石祭炼而成,乔正道当年征伐魔穴时,曾携有一座,不过早已毁在了斗法之中,而这一座,却是屈如意亲手重新炼造的,威能自不是当日那座可比,只一到得外间,就放出若霞之芒,骤去数千里,顿时将自己分身与张衍一同收了进去。
他为免界碑被那两道杀剑自外破开,顾不得自己两把真剑受损,催其强行纠缠上去,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
界碑之内,屈如意分身一到了此间,法力顿时暴涨三成有余,但是他并不去与张衍斗法,甚至什么多余动作也不做,第一时间起了“命杀之剑”斩杀过去!
剑碑之中狭隘逼仄,根本没有腾挪回旋的与地,更无处去躲,此剑之下,只能选择正面硬架!
而此番放出来的“命杀之剑”共是千余道,这并非屈如意不能多使,以他之能,若不顾一切,足可放出万余之数,只是这界域只能容得他使出这许多,且并非一面斩出,而是各处一起杀来,没有漏下一个空隙。
此剑敌手气机而去,只要斩中对手正身,则必死无疑。
张衍望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精气飞剑。只目光变得稍稍锐利了一些。
屈如意对飞剑之术有克制之法,他对元阳派这门神通之术又怎么不提前做了防备?
把手一张,向外一撑,身上顿时浮出一层形如琉璃的壁障,正是自牧守山处学来的“玄转天罗璧”。
命杀之剑纷纷投入进来,然而明明落去方向就是他身躯所在。但却好似被挪去了另一个界域之中,没有一道斩中目标。
张衍暗哂一声,天下无不破之法,这门神通已是从根本上被他破去了,在这天罗璧之前,此剑不管是来得十道百道,还是千道万道,都是无用。
这个时候,他眉心之中伏魔简却是一动。似要急于跃出,此物早与他心意相通,这时一生感应,就立刻放开了束缚。
霎时间,其就化一道璀璨光华射去,所过路上,命杀之剑被一道道吸纳了去,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差不多摄去百数道后,就又归了他身躯之中。
张衍心念转动。立便探明了其中缘由,这命杀剑却是精气神念化聚而成,伏魔简此前拿之无法,但经前次蜕变之后,威能又长,故能将其吞去些许。
不过眼下不是详究的时候。目光看去,屈如意那具分身因施展了命杀之术,此刻也是元气大伤,若隐若现,再无斗战之能。
他脚下一踏。轰隆一声,身躯周围所有物事一齐崩塌,不但屈如意那具分身顷刻破碎,连整座剑碑也是一起崩散开来。
屈如意真身法体虽在外牵制两道杀剑,但碑中变化也是知晓,他也并未想指望能就此一举将张衍杀死,只想着能稍作拖延,此刻一察觉剑碑破裂,却是立刻将准备的第二个后手放了出来。把袖一挥,内中飞出一只剑盘,好似一团凝光筑就,有细密青光来回纵驰,隔远观去,好如波浪叠叠,起伏不定。
此物一经展开,就可布下一套剑阵,只要能把张衍困在里面,哪怕只得数个呼吸,他也可把战局拉回自己擅长的节奏中。
自与张衍交手以来,他虽未真正落在下风,但却一直是被对手牵着走,所幸方才被他抓到了一分机会,深信从此刻开始,就能扳回劣势。
可就在剑盘化出来的一刹那间,那剑光清鸿剑丸一颤,忽放万千剑光,准备无误斩在每一道分布出来的气芒之上,竟是将剑阵变化生生将之迟滞了一瞬。
屈如意神情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番变化。
两极元磁金漏固然可破分剑之术,可却需他全神御使,可现正他一方面要展布剑阵,一方面却需全力御使双剑招架,自然放松了这方面的戒备。
可正当他转动元磁金漏,想要亡羊补牢之时,那万千剑光一闪,却又化做了一道,顿令他又做了无用之功。
这份时机,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似完全将他应对料算在内。
实则他斗法至今,也算处处应对得当,可毕竟不似张衍是一路杀伐而来的,若也与其一般久经战阵,那是绝然不会出现此处破绽的。
可战阵之上,哪怕一点疏漏都有可能导致局面翻转,更何况连续两番失机。
张衍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自剑碑之中杀了出来,疾召双剑,对着屈如意就是一斩!同时一甩袖,一头羽毛绚丽,扁平模样的怪物飞了出来,却是迎着大元、明神两剑而去。
屈如意立刻知道,双剑不在身边,又无护御之宝,这一次是万万挡不住的,而此时期待那四人来救,那更不可能,他也是有所决断之人,立刻再舍了一具分身在此,身化一点金光飞去。
两剑落下,轰然一声,顿将他那具分身斩爆成翻涌清气。
张衍得是不饶人,又是纵起遁光,身化长虹,破空追来。
而与此同时,截妖也与那屈如意那两把佩剑撞了一处,却是不由发出一声痛嘶。
不过它平日里被清鸿剑丸反复斩杀,早已不惧这等损伤,身上也不过添了两道血口而已,算不得什么,只要给他一二呼吸之后,就又可收拢闭合。
大元、明神二剑见这片刻内奈何不得它,就腾空一转,又要飞去主人身侧,可偏偏此时,北冥、清鸿两剑却是在张衍指使下转了回来,将之拦下。
截妖嘶嘶一叫,把身一长,霎时化作万丈之大,几把天穹遮蔽,再与两剑配合,完全封死了其等去路。
张衍正追赶之时,忽觉有光亮星雷朝着自己奔来,知是四人又来阻挠,他理也不理,依旧向前。
轰隆一声,四道光华落在他身,只炸得山海动荡,焰光四迸,烟雾滚滚,然而大响声中,却一道遁光半分不停,直直从中撞了出去,竟是未能阻住他片刻。
史真人等四人见状,都是神情凝重,张衍比想象之中还要棘手,任他们如何攻袭,都拿他并有办法。
吴云壁看了一眼截妖,急声道:“原长老,你南华派不是擅长拿妖么?那物可能治得?只要那两剑脱去,方能为屈掌门解围。”
原翅翁却是苦笑摇头,他在南华派修道两千余载,自认世间飞禽走兽都是认得,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活物,其身上气机更是鸟兽虫鱼皆有,好似诸多物事混杂在了一起,这叫他如何下手?
吴云壁见他无法,再是一思,便传音道:“屈掌门,观此人也有杀我之心,好长其气数,不如朝东海之上退走,好方便我玉霄施援。”
屈如意虽贵为一派掌门,但对于正确建言向来都是从善如流,闻得此声,立刻掉头往东转去。
张衍见了,淡笑一声,道:“屈掌门,方才一战,何等畅快,尊驾堂堂一派掌门之尊,为何胜负未分,便要退了去?”
屈如意并不回答,身份固然要紧,但他更为看重实利,要是遇到性命危险,他定是抽身就走,绝然不会为顾及脸面,留下来拼死拼活。
在方圆不动笼罩之下,两人俱是无法施展挪遁之术,但张衍为开劫一事准备充分,却是炼造了几枚遁符在身,遁速却是远远快过对方,大约百数息后,就追到了其人身后。
屈如意见无法再走,把身一顿,疾拿一道神通,正要施展,张衍大喝一声,一掌拍去,轰隆一声,前方千里之内,好似天塌一般,那神通还未真正展开,就被震散,余波所及,连带屈如意自身,也在顷刻间爆散为一团清气。
力道之身,只需以力破局,什么变化转折都不用去讲,管你什么神通道术过来,我自一力杀破!
待见散开清流之中,又见一道金光飞去天穹,张衍冷笑一声,道:“看你还有几具分身!”
屈如意现下没有任何手段能与张衍正面抵挡,只数十息后,再度被张衍追上,又被生生打爆了一具分身,虽真身脱去,但再如此下去,毙命也只在顷刻之间。
摩赤玉崖之上,众人都是神色凝重,辟璧真人急道:“师兄,张衍太过凶悍,屈掌门怕是撑不住了,不如我等发法宝相救。”
亢真人目光投下,道:“哪位道友愿意出手?”
谭定仙站了起来,打个稽首道:“待我施援。”袖中取出一枚玉簪,一抖手,就往北方掷去。
商恕霆也起身,道:“我来助道友一助。”他拿出一根长枝,往半天中一祭,也是投去北天。
肖凌云沉吟半晌,立起道:“屈掌门不可有失,两位掌门虽然出手,但怕溟沧派会出手阻挠,既在海上,我可催动门中玉璃王蛇入水等待,埋伏在那半途之上,若是顺利,就可将那张衍吞吃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三章 昔年一剑斩天地 今纵玄虹破长空
浮游天宫之中,殿上众真见两道宝光自摩赤玉崖飞出,立便知晓其用意所在。
戚宏禅道:“玉霄派忍不住施援了。”
孟真人道:“渡真殿主若能斩杀屈如意,则我气数必长,不可让其坏事了。”
孙真人冷笑道:“怎可让彼等得逞。”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宝壶出来,往外一抛,此物化光而走,眨眼出了浮游天宫,就往南方飞去。
萧真人沉吟一下,道:“那枝叶便交由我来应付吧。”他一抖手,眼见一溜火光也是随之出得殿门。
自摩赤玉崖之上飞下的两件宝物还未到得北地,就在半途之中被这两物截住,随后追逐来去,纠缠在了一起,看情形一时半刻是摆脱不得了。
玉霄派这边之人都是心知肚明,无论怎么祭出法宝相援,溟沧派总能设法阻拦,而要是真以法宝相斗,少清那边若是以杀剑插手,损失可能更大,但友盟遇险,不能不闻不问,哪怕明知无用,也必须要做出一副姿态来。
而舍去这些表面上的功夫不提,此回真正能威胁到张衍的手段,或许只有南华派那条玉璃王蛇能够指望了。
肖凌云坐于位上,持定心诀,作法呼唤,南华门首召山下,一条浑身灿灿如琉璃,耀耀似晶玉的大蛇本在深眠之中,这时忽然眼瞳大睁,乍然惊醒过来。
此蛇有头无尾,天生二首,一首在前,一首在后,前首为雄,后首为雌。雄首有颈生艳丽毛羽。顶长独角,赤红短小,有如珊瑚玉树,雌首尖齿外露,面覆黑线,斑斑驳驳。大小不一,若那玄蚀之文。
因现下被法诀催动,身躯只是一晃,就化为一团璀璨夺目的云气,惊是无声无息穿山而过,自地脉而行,以极快之速出了洲陆,到了东海之上,自是转北而行。
过了东华洲之后。看定一处海域,这里屈如意南下的必经之路,到了这里,便不再动弹,而是在此静静蛰伏下来。
远远望去,只是海天之中多了一团云烟,并不能辨清是何物,而海中水族。仿佛毫无察觉一般自他身躯之中穿来过往。
此时另一边,史真人看着两道遁光一前一后远去。转首言道:“我等可要上去接应屈掌门?”
吴云壁否道:“张衍身上另存玄妙,我等拿他暂无办法,上去也无用处,”他一指那截妖,“还不如先设法坏了那妖物,只要能令那屈掌门两把杀剑解脱出来。今番就还有周旋余地。”
史真人道:“此法也可一试,只是对付一个妖物也不必我四人齐上,莫若这样,我与原长老上去解决,两位真人在旁为我二人遮护就是。”
吴云壁道:“好。那便如此。”同时他传音给周如英,“周师妹,且留神一些,稍候若见事机不对,也好及时退走。”
周如英一怔,也传音道:“吴师兄是否太过小心,张衍或是难以对付,但那妖物岂是我等之敌?”
吴云壁道:“我非是担心那妖物,而是怕张衍斗赢了屈掌门之后,再回来找我等麻烦。”
周如英一惊,现在看来,要围杀张衍已是不成了,而对方要是能斩杀屈如意,自然也能斩杀他们,她迟疑道:“吴师兄,那我等现在就退走如何?”
吴云壁摇头叹道:“这是不成的,元阳派算是我玉霄友盟了,怎能见其落在下风,转头就弃之不顾?总要见了结果才是。”
周如英恨声道:“要是多一件杀伐利器,今番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吴云壁道:“或许可占得一时上风,不过溟沧派就在近侧,施援总比我等快上许多,此番出战,关键还是输在了屈掌门身上,可谁能想到那张衍这般凶横,连炼就元胎之士也是不敌,那我等又有何法可想?”
二人谈话之时,史、原二名真人已到了截妖之前,登时就祭起雷法打去。
截妖此前一直在两剑纠缠,到了如今,浑身上下都是血口,虽是伤得不重,但也失了不少元气,此刻又再多了两位洞天真人加入战局,且全往它身上招呼,顿感不支,把庞大身躯一缩,只变作数丈大小,就随风飘走。
没了这偌大之物阻拦,大元、明神两剑瞅到了机会,齐齐发出剑啸,就要飞纵而去。
哪知这个时候,那清鸿剑丸却是一震,倏尔变出万千光点,不但将这两剑都是兜入进去,同时又分出不少剑光,往史、原二二人所在之处斩来,这刻屈如意已是远去,没了元磁金漏束缚,其自然又可随意分化剑光。
不过此来四人都是在乎自身性命的,此行纵然无有杀伐之宝在手,可也都是取了守御之物傍身的。
史真人不慌不忙,袖袍一挡,就有千片叶瓣飞出,团团舞空,剑光过来,都被其一一接下。
若是张衍在此,他或许还惧怕几分,眼下真剑无人驾驭,变化不多,自是不难对付,他言道:“原长老,这剑光有我接着,那妖物便要拜托你了。”
原翅翁道了声好,取了一只伏兽圈出来,朝外一晃,里间顿时飞出了不少鹰禽,形形色色足足有万头之多、
这些妖禽或许元婴修士无法对付,但是对于洞天修士来说,起法相随意一涌,就可全数扫平,放在斗战之中几乎无用。
倒非是他手段仅止于此,而是取了一个巧,故意把妖禽爬虫等物给放了出来,好稍稍吸引北冥剑注意,若是得逞,就可以极微小代价助那两把杀剑摆脱纠缠,
自然,若是此举不成,他也还有后手敬奉。
只是北冥剑却不来理会,趁着对面两剑被清鸿剑光牵制之际,却是化一道玄光,往南掠去。
与此同时,屈如意那最后一具分身也被张衍杀破,又一次化金光而遁。下一回若再被追上,除了以命相搏,便再无退路可言了。
此时他已是退到了东华洲外海域之上,见前方有一团大雾,望去似有几分古怪。
他心下一转念,这里距离太昊派山门极近。猜测此是玉霄为接应自己而做得布置,登时精神一振。
此番失利,是太过低估对手,只要回去做一番布置准备,下次若是与之对上,却不会再如今日这般狼狈。
他忖道:“张衍此人在那四位道友围攻之下,仍是半分损伤也无,指掌之间,就可搅动天云。极似是修炼了那力道之法,而能与我对阵还占得上风,当是修炼到了力转五重之上,这等坚躯,几是堪比天妖了。”
至于张衍如何炼成得,他一时思之不明,也就不去多想。此刻距离那雾气已是不远,此气在他气机冲击之下竟然不散。愈发确定自己猜测,于是不惜损耗法力。元胎一动,遁光骤然一疾,就往里一钻而入,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衍在后面见得这副景象,哪会不知这片云雾有古怪,起法目一扫。却是看不透其中端倪,心中一转念,微微冷笑,飞去遁光竟是原势不变,同样撞了进去。
恰是此刻。那气雾骤然一阵涌动,突然间化虚为实,变作一只足有千丈之大的凶拧蛇首,他身形恰在那血红蛇口之中,只见那上下颚一合,就一口就将他吞了下去!
肖凌云神情一喜,霍然站起,击掌道:“成矣。”
这玉璃王蛇论及自身实力,至多只能与一名洞天真人相争,但其有一桩本事,此蛇有首无腹,无论吞下何物,都能将之挪去另一界域之中。
便是有人法力强横,足以破界而出,也回不得现世之中,只会失陷在了虚空之内,哪怕是炼就元胎之人被吞入蛇腹,也是一样有死无生。
若是张衍方才就此退去,他也没有奈何,但好歹救下了屈如意,可其一入那气雾中,便就注定了自身命运。
辟璧真人言道:“肖掌门,屈掌门还未曾出来,这么一来,岂不是一起被那王蛇吞了?”
肖凌云大笑一声,道:“道友勿忧,我这王蛇生就二首,是友非敌,雄首吞下,则可雌首之中遁出,而是敌非友,则可将其困顿于他界之中,纵然不死,世上也再见不得此人了。”
果然,就见那蛇雌首一扬,吐出一道光虹,却是屈如意自里纵出。
商恕霆看去一眼,笑道:“肖掌门可是立下大功了。”
亢正真人抚须言道:“不错,张衍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主,此人一除,必可大削溟沧气数,肖掌门此回功劳不小。”
听他这一说,殿上之人也多是出声称赞,肖凌云纵然面上矜持,可心下也是微微得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那王蛇突然一个翻滚,大声嘶叫起来,其声凄惨无比,随后便见两只玄气大手自蛇腹之中破了出来,各自揪住一边之后,再猛然一撕,其上霎时豁开一个裂口!
张衍大袖飘摆,自里踏虹而出,身后玄气翻滚之下,那王蛇身躯节节崩碎。
屈如意一见,神情陡变,顿知此蛇也未能将张衍困住,此时他却未曾选择再逃,而是神情一厉,元胎震动之中,已是把法相放了出来!
但见天中敞开无边金光剑芒,骤然射去万数里,昱昱涣涣,堂皇盛大,几把日月之光遮住。
他猛喝一声,挟着万里之云光,往下冲来!
这却是他倾尽了元胎之中所有法力,要趁张衍方才出得蛇腹,立足未稳之际,将之一举压下!
张衍仰首看了一眼,目光微闪,他把手一召,一道玄光飞入手中,他手按剑背,言道,“北冥真人,可记得昔年贫道与你合力一斩否?”
北冥剑大笑道:“怎不记得?来,随我斩开这方天地!”
张衍也是朗笑了一声,随即神情一肃,一声清啸,往前一步踏出,霎时身与剑合,化一道赫赫扬扬的剑光冲霄飞起,玄虹过处,那盖天金光已是被一剑撕开!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四章 星石一动劫火生
张衍这一剑斩出,天中仿佛真被撕裂了一片缺口,气破云散,流金四坠,灵机震荡引得海潮咆哮,阵阵轰鸣好若万雷滚过。≧UU小说,www.uu234.com
三重境修士法体所聚气机何等浩大,这一破散,顿使得无数金光如流星一般坠下,整个东海水域浪花飞溅,不见停息,观去好如煮沸了一般。
他身随剑光一气冲去万里之后,稳住气机,收势站定虚空,转首一望,见天中有一道绚烂银河倒倾入海,看去壮丽异常。
未来千数载中,此地必是水族繁衍旺盛,岛洲草木繁茂。
此时那万千光华之中,却有一点凝光飞出,不过米粒一点,并不十分起眼,可他感应之中,分明是灵机精源之所在。
目光一扫,顿知此为何物。
洞天修士炼就元胎之后,自身气机已近乎生生不绝,法体便被打散,但只要一缕气机逃回门中修持,未必不能再炼了回来。
若是平常时候,他或会让其脱去,而眼下是双方生死较量,要论气数高低,自是不能留手了,尤其元阳门中玄机阳璧有增长灵机之用,谁知此刻其回去之后,会否不许久又能跑了出来?故绝不容许其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他漠然抬手,骈指一点,一道凌空雷震追上,霎时将之震散了。
到了此时,元阳掌门屈如意已是真真正正亡在了他手下,纵然门中可能有分魂尚在,也只能转去投生,再也无法出来与溟沧派一方为难了。
不过斩杀一派掌门,自然也是与此派修士结下了仇怨,此番人劫之中,只要他不身亡。相信必有与之照面的机会。
这时耳畔忽闻海水中有异常动静,目光投去,却见是那玉璃王蛇方两首扭动,似又要接到一处去,知其生机未断。
他淡然一笑,把手中北冥剑祭起。一道剑光落下,顿将两只蛇首斩了个稀烂,彻底断送了其性命。
这条南华派豢养数千载的异蛇也是时运不济,张衍因知劫开之后,自己定然会与南华、太昊等派较量,对这几派神通手段都是提前有所防备。
而南华派底细他探得着实不少,其中大多是从陶真人那处得来,更因为当年曾被鹤真人的缘故,早早就知晓了这头玉璃王蛇有挪转一界之能。
而此番得以避过。靠得是他力道五转之后得来的一门神通,名唤“与世同周”。
此门神通使出之后,只那一瞬之间,等若与现世天地混成一体,一应外力俱是沾染不得,是以方才他表面看去是入了蛇口之中,实则并未被其吞下,自然也不会被其挪去他界。
不过此法因骤显旋灭。施展之时若不小心一些,只会反受其累。要是换得一人,未必敢如此施展。
那玉璃王蛇外裹玉璃鳞,杀伐剑器也未必能够斩动,要是纠缠上来,屈如意就能顺利逃脱,张衍为了在极短时间内将之解决。这才行险一搏,遁入蛇腹之中将之破开。
此时摩赤玉崖之上,殿中一片死寂,谁也不能相信,一位炼就元胎的三重境修士竟会失陷在张衍手中。
要知炼就元胎之人。只分身就堪比寻常洞天了,一人可敌一派,就算方才看着屈如意落在下风,众人也从来未曾想过其会就此败亡,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许寒意,其能杀得这位元阳掌门,也就能杀得此间任何一人。
谭定仙涩声言道:“我若未曾记错,此人修道尚不足千载。”
商恕霆想了一想,摇头一叹道:“天纵之才,实不能以常理看待,溟沧派有此人在,气数平白便长了三分。”
亢正真人镇定言道:“不过一时失利,大势仍在我手,溟沧派若有这般厉害,也不会任由张衍一人出来破局了。”
他稍稍侧身,对坐下吴云青言道:“正行峰主,劳你往元阳派去书一封,稍作安抚,并言便是屈掌门不在,我等先前许诺亦是不改。”
吴云青打个稽首,道:“亢正殿主思虑周祥,我这便手书一封发去。”
此时肖凌云神情却比在场任何一人都是难看,见自家门中守山灵蛇被屠,也是惊怒异常,此蛇这可是开派祖师所留,如今在他手中亡殁,顿觉愧对师长。
他霍然起身,对着谭定仙郑重一揖,道:“谭掌门,此人不除,吾辈难安,还请你发下玄术,灭杀此僚!”
说话之间,他朝张衍所在方向一指,语声之中满是愤恨。
谭掌门不免叹了一口气,这是肖凌云第二次向他请动此法来了,只是此门玄术事涉大局,非他一人可决,哪里随意使出,只得道:“若是玉霄道友以为可以,谭某也不会推脱。”
肖凌云便把目光投往座上,稽首道:“亢正道友,眼下若不趁此机会诛灭此人,下来我必损伤更大。”
亢正真人则是沉吟不语,若是降下玄术,无了威慑,这就会提前入了诸派乱战之中。
正在这时,他忽觉得身上气机一沉,心头沉重了几分,不觉微微一惊,看这情形,己方气数此番不止是受挫那般简单,甚至还有下坠之势。
他登时就想到,这不单单是屈如意被斩杀得缘故,还有人心动摇的原因在内。
在座之人也自能察觉到这等变化,辟璧真人稍作思索,起身一揖,言道:“师兄,与屈掌门同去的四位真人尚在外间,若是张衍回去追杀他们,想要接应回来怕是不易,还望师兄三思……”
商恕霆也是道:“亢正道友,屈掌门已亡,若不以那雷霆之势讨伐此人,恐人心难安。”
亢正真人点头不已,他也是下了决心,的确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且就算这玄术可能落空,也好歹能接应那四人回来,避免了进一步受损,便转头言道:“谭掌门,便请你出手吧。”
谭定仙打一个稽首,道:“诸位稍待。”
他转身对着天穹连拜数拜,再自袖中拿了一柱长香出来,一口清气吹去,此香无火自燃,而后化一道青烟飘去天穹之中。
过不许久,那本是悬于重天外之外的庞大星石受得感应,忽然震动起来,而后猛然一坠,带起赤焰,隆隆往九洲而来。
顷刻之间,其就一气撞破数层罡云大气,最后听得一声开天一般的大响,此石骤然崩裂,化作无数若隐若现,如气似雾的无色焰火向外散洒开来。
此时但凡看得那火之人,都是莫名觉得心下莫名一悸。
谭定仙言道:“此火名为‘心元劫火’乃是西洲数位先辈一点心血所化,在心炉中祭炼千年而成,不拘你是何来历,修为若不到那破界而去那一关,只消沾得此火,立时要化作一团飞灰。”
座下吴丰谷问道:“谭掌门,以我辈定力,为何看去还有心惊胆战之感?”
谭定仙道:“此是有缘故的,此火介于有形无形之中,与人神意相引,甚至目观许久,便能入人心头,灼烧精元神魂,一旦认定落去之人气机,任你躲入小界还是山门之中,都是无用,那张衍若是敢这时出手崩坏洲陆,那念起之时,便会被此火烧死。”
众人听罢俱是吃惊,不敢再看,亦不敢妄动什么念头。
谭定仙见众人神情,忙又道:“诸位莫惧,谭某乃持法之人,此火只会寻那敌手而去,断然是伤不得诸位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星星扬扬,分散坠下火团,他叹道:“此法本来攻袭数十人也是绰绰有余,可眼下用来对付一人,却是有些可惜了。”
他语声才落,却见那些火团尚在半空时,竟然齐齐一顿,随后如受指引一般,同往一处飞去,那火芒也是越聚越大,看来有汇成一股之势。
亢正真人浑身一震,立起道:“是上人出手了。”
恰在此时,溟沧派山门之中却是冲出一道浩荡天河,卷扬而来,只是往上一扬,霎时就将那火裹去了大半。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道剑光也自少清山门处飞起,也是正正落在火光之上,竟是一气削去了余下九成。
然而终究还有少许落下,看那方向,正是冲着张衍而来。
亢正真人见此一幕,冷声道:“少清,溟沧,哼,此一回却是明确无误了。”
张衍在那火光出现得一刹那,便就察觉到了极大危机,哪还猜不出是对方动用了玄术。
他望了天穹一眼,迅速判断出来,此火尽管被一削再削,可那火势仍是远远超出一人所能应付的极限。秦掌门先前所赐法符未必能够抵挡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依靠自己自救了,所幸此火飞掠不快,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念头急转,登时有了一个主意,起心意一唤,清鸿剑丸自远处飞来,再与他一合,立化剑虹一道,往西遁去。
肖凌云一皱眉,问道:“此人不往北走,却去西方,这是要求少清施援么?”
谭定仙冷声道:“那却最好,这火不追中此人,绝不熄灭,便是有人伸手施援,哪怕遥隔万千里之远,亦会沾染上身,同落劫火之中,不怕少清相救,就怕他不救。”
张衍这刻却是横穿洲陆,很快出了东华洲,直奔西海而去,随后一个纵身,往海水之中落去,他方一入海,那火也是随之而来,同入海中。
若是知情之人,这时当能认出,他所去方位,正是先前镇压吞日青蝗的海眼所在!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五章 心象神返照入世
张衍纵入海水之中后,立起龙魂精魄,分波斩浪,往下潜去。◎UU小说,www.uu234.com
只那劫火似别有玄妙,起初甚慢,到得后来,却是越来越快,已是渐渐追了上来。
于是他不得不全力展开遁法,一时身如流光,只数个时辰,就到得那海眼之上,入目所见,便是前次填在此处的浮都玄水。
他把身一晃,就起了水遁之术,霎时自水中穿行过去,入了原来江山印存寄之地。
待稳住身形后,把袖一抖,一蓬玄烟过处,便见面方现出一幢十丈高下的六层大阁,却是将那魔藏给扔了出来。
他一身力道法门,就是自这魔藏之中学来,成得洞天之后,也用过许多手段试着攻袭此物,但都不能伤其分毫。
他猜测此物当是自天外而来,若连天外虚空亦能飞渡,那许也有几分可能挡住那劫火。
只是不知此物根脚如何,他并不想暴露人前,而这处有浮都玄水阻隔,此水一是用来镇压海眼,二来就是替代涵渊重水遮瞒耳目的,可以隔绝有心之人窥探,哪怕飞升真人亦是难以分辨内里动静,在这处拿出魔藏,却不怕被人看去。
他于心下一唤,那两扇石门便就打开。
回头看了一眼,恰见那劫火无声无息穿过浮都玄水,径自往他这处追来,只是随着他目光观去,此火似隐隐要往自己心中投入,
他冷笑一声,纵身入了魔藏之中,身后大门轰然合闭。
那劫火往下一坠,却是随之而来。
这火介于有形无形之间,按理就是山门大阵亦无法阻挡。然而这一撞到了魔藏之上,竟是被挡了下来,几番欲冲,都是不能过去,最后只能绕着这幢大阁盘旋起来。
张衍见此火果然侵不入内,心下一定。来至五层之上坐定。虽到了此间,得以躲避了劫火侵袭,可暂时也不得出去,
他不知这火能维系多少时候,但至少在火灭之前是难以有所动作了。不过方才那一场大战下来,他自身法力也是耗损不少,正好借此机会做些许回复,于是自袖袍之内取了丹药出来服下,便在此打坐调息起来。
肖凌云见他入海之后。久久不出,却也不知下方到底如何了,便问道:“谭掌门,依尊驾看来,此人可能躲过那火么?”
谭定仙迟疑了一下,才道:“除非张衍此刻便踏破虚空而去,否则万难逃过此火追袭,便是他一时不死。下来也无法露面,对我再无威胁了。”
辟璧殿主插言道:“要那两位掌门若是伸手相救呢?”
谭定仙想了一想。回道:“此火乃是心火,谁人施援,截去那些便需由其自身承受,那两派掌门若能一气化解,早便如此做了,此刻当是都在化解火劫。要是再行出手,怕这二位,也会遭得那焚身之难。”
肖凌云不觉点头,赞叹道:“先人手段,果然了得。”
谭定仙道:“只等那张衍一亡。我之气数当可盖过对面去。”
亢正真人摇头道:“不可寄托于此,张衍虽去,但溟沧派实力犹存,天中现无劫火威慑,此辈少了一分顾忌,为挽回局面,大有可能出门搦战,稍候战局怕更是激烈,诸位千万要小心了。”
众人神色微凛,认为亢正真人之言极为道理。
方才屈如意一死,双方气数却是变得堪堪相当了,他们这处先前积累下来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
假设张衍亡去,溟沧派必然又会折去几分,下来其为破局,很可能会主动杀出。但若其未亡,很可能又会按压不动。
商恕霆沉声道:“下来溟沧派会如何做,便看张衍生死了。”
谭定仙十分肯定道:“此人必亡。”
肖凌云望了那坠去海中的神兽卵胎一眼,哼了一声,道:“一二日内,可见分晓。”
此时地底万丈深处,梁循义坐于冥河之上,望去天际,往日他能观得一石悬天,此刻再无半分影踪,他缓缓言道:“星石已裂,顶上悬刃已去,该是我辈出手之时了。”
虽他与灵崖上人约定,一同对付溟沧、少清两派,但不是说彼此便没了防备了。
他也是知晓星石之上玄术尤为厉害,要是玉霄亦有剪灭灵门六派之心,那在激战之时动用,那便可将所有敌手一网打尽。而此刻,却不必再担忧此节了。
他心神一沉,整个已是如烟化去,再出现时,已是在一座上下不着边际,浑然广大的洞府之内。
这里矗立有一座山峦大小的石碑,而大碑外间,却是坐有五人,正是魔宗其余五派掌门。
几人见他到来,赶忙立起身来,一起稽首,道:“梁掌门有礼。”
梁循义微一颌首,目光转动,望向元蜃门掌门薛定缘,问道:“薛掌门,布置得如何了?”
薛定缘一个欠身,道:“一切备妥,只需梁掌门引动玄法便能发动,本来要行此策,若是拖得长久,需从各家灵穴之中取了灵机补入不足,不过今有那最后一处灵穴现世,却正好借用,此真乃是天助也。”
梁循义沉声道:“人若不为,纵然得天相助,亦无用处,我灵门被玄门困压近万载,眼下玄门内乱,正可借大劫奋起,攻伐彼辈,改易气数!”
各派掌门一听,自都是齐声言是。
薛定缘稽首道:“不知此去攻伐何方?”
梁循义道:“溟沧派有玉霄牵制,不必去理会,少清派与之互为友盟,该当由我斩断。”
薛定缘心下早便有数,于是打一个躬,来至那大碑之前站定。
此是他元蜃门镇派之宝“心象神返大灵碑”, 以此碑为根底,可引出一门名唤“虚神照真”的玄术。
一旦引动此术,元蜃之气立时弥布天地,可将大灵碑中诸多心象所现诸多人物返照入世。并可在己方驱驰之下,征讨攻伐,剿杀大敌,只要后来灵机不绝,此术便可维系。
其有一言称曰:井中落花照残容,摇影不动方全境。江上飞流逐月去。移空换景只缘心!
魔宗六派合力,明面之势已是大大压过少清,但要覆灭此派,必定要付出极大代价,便是胜了,事后难与玄门争胜。但有了此术却是不同了,六派门中修士不必亲身上阵,只要有灵机补足,就可不断驱使心神幻象上前攻袭。
梁循义一个抖袖。一道浑沉黄烟往大碑之中灌入,随他施法,少顷,整个大碑就嗡嗡震动起来。
血魄、九灵、浑成、骸阴四派掌门见状,也是同时往里打入了一道法诀。
本来黑沉一片的大灵碑碑面,却是陡然变得剔透通明起来,隐隐可见其中有许多人影站立其中,本来面目有些模糊。可随着时间过去,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薛定缘看着功候已至。心下默念法诀,最后起法力一引,瞬时间,只闻一声大响,仿佛天地颤了一颤,自大灵碑上喷发出滚滚蜃元之气。而后有十数道人影乘动烟云纵出,少清派方向飞去。
九灵宗掌门费悦看有一会儿,言道:“这些虚象能施展神通法术,却没有任何法宝在身,不知能与少清派纠缠多久。”
薛定缘笑道:“少清派洞天修士我等虽不知具体几人。但当不超出九数,其便是杀得,也定会损失精气法力,我等还可在此窥看其神通手段,下回真正与之对上,便可有所提防了。”
血魄宗掌门方舜同冷声言道:“剿灭少清之后,溟沧派也就独木难支了。”
众人都是点头言是。
至于攻伐少清,会否打坏洲陆,他们却并不去考虑,这自然有灵崖上人去回护。
果然,那些虚象飞出未久,就有一道灵光自摩赤玉崖之上射出,霎时之间便将整个东华洲陆都是映照在内。
这时那大灵碑又是一震,自上再度飞出十数人,此时出去之人神情神态已无真人无二,几家掌门都可从中认得熟识之人,甚至其中还有自家门下修士。
费悦言道:“此中只有我灵门修士么?”
薛定缘回道:“自非如此,薛某亦是唤得玄门中不少厉害人物,譬如那溟沧派晏长生,也在其中,哪怕无有任何法器在身,其战力也是非同小可。”
费悦叹道:“只可惜此气演化出元胎之下人物,不然能给少清派带去更大麻烦。”
薛定缘深沉一笑,道:“倒也未必。”
轰隆一声,那大灵碑再度震动,众人转头看去,这回出来之人,却非如上两回一般有得许多,竟然只得一个,且也未曾立时飞腾而去,而是慢慢自里踱步出来。
其人器宇轩昂,身着玄袍,浑身玄气绕旋,只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惊天威势。
“张衍?”
除了梁循义外,各派掌门见了他,都是悚然一惊,纷纷立起,简直忍不住要动手了。
薛定缘一笑,言道:“诸位莫惊,此是灵碑之中所化虚像,我用此等人物攻伐少清,看其等如何应付。”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不觉点头。方才张衍斗杀屈如意的情形自是落在他们眼中,便是前面所说晏长生也是在此人手中丧命,端得上是凶威滔天,其虽然未曾炼就元胎,便只是其一具心象化身,想也能够给少清带来不小麻烦。
薛定缘拿一个法诀,想要驱使,只是令下之后,那张衍虚象却是站在那处不动,不觉一惊。
那虚象冷然看了众人一眼,就一个纵身,腾空而起,跃去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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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五十六章 天心绝悦斩玄冥
魔宗几家掌门见张衍那虚象飞去时似有异状,都是心下见疑,费悦言道:“薛掌门,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薛定缘想了一想,对梁循义打个稽首,问询道:“梁掌门,这里间……”
这门玄术虽是以元蜃门镇派法宝为寄托,但真正施展之人,却是梁循义,内中便有变化,他也难以尽知其中端倪。
梁循义先是不语,似是探查了一会儿,才言道:“我已知晓缘原委,此人应是身怀玄异秘法,故其虚象也异于我辈,若驱其动手,却需动用更多精气法力,此是得不偿失之举,也就不必再去约束了,且其毕竟是由灵碑所化,不去招惹,也不会主动与我为敌,诸位掌门安心就是。”
费悦皱眉道:“无法驱策,岂非白白耗损了灵机?”
梁循义淡声道:“我知晓此事,少清派却不知晓,且其在灵碑拘束之下,仍是在我阵中,对面之人又岂会当真视而不见?利用好了,一样可为我出力。”
贯日大岳墩,清鸿宫。
少清掌门岳轩霄卓立殿上,下方是门中八位洞天真人。
按辈分排布,最上方所站之人为婴春秋、薛岸、乐羲容、冯悬照、曹萧等五名长老。
而下方所立,则是冉秀书、清辰子、荀怀英等三个这千年内成就洞天的后辈,三人所学剑法有所不同,三脉剑传各占一支,故彼此各站一位。
魔宗这边发动并未做什么隐瞒,少清派这处自然立时察觉,不过殿中之人,无一人有神情变化,都是一副浑不在意之色。
薛岸笑道:“魔宗倒有些胆量。敢这般杀上门来?此回却可杀个痛快了。”
婴春秋望了几眼,以他法力,自能辨认出来人皆是以灵机精气所化,便道:“来者乃虚幻之象,能出来这般许多,弟子猜测是动以玄术之故。大约是想以此耗我精气法力。”
薛岸无所谓道:“虚象也好,真身也罢,来一个便杀他一个。”顿来了顿,他朝对面乐真人言道:“乐真人以为呢?”
乐羲容抬眼看来,认真道:“好啊。”
婴春秋不觉摇头。
此刻殿外忽起啸音,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有一道灵光穿行入殿。
婴春秋起手一拿,翻开看了看,便对殿上一揖。道:“师尊,秦掌门发书来问,魔宗来攻,可需溟沧派从旁支应?”
岳轩霄考虑了片刻,言道:“只是魔宗六派,我少清一家足可应付,你回书过去,言我谢过秦掌门好意。只需劳烦他牵住灵崖手脚便可。”
婴春秋道了声好。
岳轩霄言道:“此战若只我少清一家,我却也不介意与这些虚象一会。不过今次非为争胜,还需顾忌友盟安危,不可逞一时意气,诸位真人当要谨记在心。”
少清众真都是俯身称是。
岳轩霄抬首望去一眼,淡声道:“彼有玄术,莫非我便无有不成?”
他一扬手。却是一道灿烂若银星的光虹飞出,一至大岳墩上方,很快就化作千万点虚光,融入周遭天地之中。
此术名为“天心绝悦”,发出之后。每一道剑光皆可化为一道虚空玄洞,修士过来,若是纵横跃动,只要撞上剑光照定之地,便会引动杀机,被一剑断去性命。
便不是虚象,而是魔宗洞天修士亲身到得,在这般玄术之下,也一样毫无反抗之能。
因这玄洞每过数十呼吸便会变动一次,你便是不动不移,不挪不转,是以只要落此术笼罩之内,便就无法安稳,唯一躲避之法,便是远远退开。
此时此刻,那最先自魔宗之中驰出的十余道虚象已是到了着少清山门之前,随其到此,其中有几人就将法相展开,那贯日大岳墩整个包围起来。
一时天穹之上,再无天光日月,只有昏霾烟云,血雾阴风,呼啸肆虐,笼绝乾坤,看去好似用不了许久,就能将少清派这处山门一举淹没了去。
不过这等景象,也这只是在东华洲方才如此,在元蜃之气笼盖之外,却是天清净明,万里澄澈,并无半分异动,好似化作了虚实两方天地一般。
众多虚象之中,这时出来一个黄袍道人,若有人识得,当可认出此是冥泉宗早已故去的一位长老。
他冷笑言道:“诸位真人,若是少清胆怯退缩,无人出来与我对阵,那我便攻其山门,看他应是不应。”
可他话音才落未久,神情突然变化了一下,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怖之事,下一刻,其便于无声无息中消逝不见,好似从未在这世间现出过一般。
此是他无意之中触及了一处虚空玄洞,以至于瞬间便被夺去了所有灵机精气。
这些虚象得了各派掌门施以手段,与真人并无太大差别,也是自有其灵智的,见了这般景象,立知是中了少清算计,先前几人顿时想要把自身法相收拢起来,然而这时已是晚了,却是一个接一个步了那人后尘。
梁循义冷眼看着这一幕,对此他早有预料,在此前推测之中,少清派若以玄术阻拦,那么先行出去的虚象不可能全数到得少清山门之前,能有一二成留下已是不差了。
不过他有那最后一处灵穴为后盾,只要灵机不断,就可不停遣出虚象,却不信少清这玄术也能与他这般持续对抗下去,迟早有耗尽那一刻,到时要么另行施展玄术化解危局,要么就只能选择出战,不然山门必遭他们围攻。
此刻那天中虚相接而连三消失不见,很快便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人,其身形在时时变动之中,居然未曾被玄术杀死,反还不断在逼近少清正门所在。
薛岸看了一眼,顿时兴致起来,道:“是溟沧派的晏真人,不想魔宗连此一位也是变化出来了。”
婴春秋沉声道:“晏真人早把溟沧派五功三经之一的《元辰感神洞灵经》修炼到了高深境地,这虚象若能把他手段本事一般照搬过来,那许能提前查辨些许气机变化,难怪能存身如此长久。”
薛长老回头道:“掌门真人?可否容我会他一会?”
岳轩霄稍作思考,若只一人出战,倒也无碍,还可藉此试探魔宗有无后手隐藏,便颌了下首,只提醒了一句,道:“薛长老不可贪战。”
薛长老哈哈一声笑,道一声知晓了,便就化光飞去。
他那声息未落,竟然是到了那晏长生虚象之前,当头一剑便斩落下来。
极剑迅快如电,按理而言,对方没有趁手法器在身,这一剑斩下,必无幸理,然则那虚象仿似提先知晓有这番变化,扬手一划,使了一个“两界再分”之术,薛长老剑锋顿便落在了空处,。
还未等他再举剑光,那虚象朝他一指,顿便断了他所有气机感应,对手明明还在入目所及之处,可他却偏偏生出一股虚无不定之感,
薛长老非但不惊,反还兴致更盛,忖道:“有些意思,便是晏真人当真在此,被我剑锋欺到近处,怕也只能这般应对了,只可惜你没有任何法器傍身,便我不用神通,又能接我几剑?”
他身形一转,一道剑光已是跃了出去,然而前方剑影未去,一道剑光已从晏长生虚象背后杀出,霎时将他身躯洞穿。
可那虚象却是一分,竟然已是在剑光及体之前主动散开灵机,纵去四面八方,竟又是避过了一剑。且因灵机感应被绝,使得薛长老一时无法分辨哪一处是正身所在,显其是在此招之前,已是料到后续变化,故才做出了这番应对。
薛长老却不追击,反还把剑一收,顿时面露惋惜之色,不再追杀。虽然对方躲过他剑斩,但这般行事,却是避不开身周无处无在的虚空玄洞的。
果然,无数散去灵机并未去的多远,就似撞到了什么无形之力,从天中生生便被抹去了,再也未曾聚合而起。
薛长老摇了摇头,实则方才是他输了一招,要是头顶并无玄术,许还打个畅快。
他袖袍一甩,正要就此遁回山门,目光一撇,却又停了下来,却是远方又有十余道遁光过来,只是仔细再望几眼,双眉却是一扬,诧异道:“咦,那不是溟沧派张真人么?不想他虚象也在其中,是否要上前与之一会呢?”
西海海眼之下,张衍在打坐数个时辰之后,法力已然尽复,他虽坐于魔藏之中,但功行毕竟已是破至七重境关,神意一动,便可观遍九洲山水。
虽此举有些耗费法力,但现下并不用与人斗战,倒也不必刻意养。
他在稍作探查之后,顿便望见了有十余道光朝着少清派山门方向飞去。
看有片刻后,他不禁一挑眉,却发现自家竟然也在其中。
“原来只是虚幻之象。”
他思忖片刻,望了望外间那徘徊不去的劫火,心下却是有了一个主意,暗忖道:“这倒可试上一试,便是不成,也不损失什么。”
起指一点眉心,灵光一闪,却是将那伏魔简取了出来,随后往外一掷,其便化做一道灿烂虹光,自魔藏之中毫无阻碍地穿出,一路往大岳墩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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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