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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七章 去脱旧樊顺己心

    云陆金殿之内,彭长老与敖勺对面而坐,两人正为梁惊龙之事在商议对策。

    彭长老道:“彭某请去并灵天探查的长老已是到了并灵天外,一番查探下来,表面上并无任何异动,但界内情形如何尚无法得知,至少要等数十年后,才会有具体消息传回。”

    敖勺道:“如此说明不了什么。”

    彭长老道:“不错,不过我推脱一次两次还可,却不可能永远这般拖下去。梁惊龙眼下看似安分,可一旦以契定相逼,我也不得不履行言诺。”

    敖勺道:“梁惊龙此回到底是如何说得?”

    彭长老将一枚递了过去,道:“这是梁惊龙所提条件,他要从我余寰诸天内要去五位过去四劫的渡觉修士。”

    敖勺惊讶道:“五位?”他摇了摇头,道:“杨佑功死后,如今渡觉四劫修士,除我之外,也就只有宿阳天主了,便我二人都去,也无可能凑足人数,那非要从贵派秘殿之中再抽调三人不可。”

    彭长老道:“按照定约,道友只是借居在我余寰诸天之内,是用不着去的,是以我要从秘殿之中抽出四位长老,我不瞒道友,我宫中,四劫长老也只有三位罢了,若全然按照并灵天的要求,那么势必把殿中力量抽空不可。”

    敖勺沉吟一下,忽然抬头道:“慢来,定约之中,并无敖某在内,这事当年只有少数人知晓,从未书录在文牒契书上,你说梁惊龙知不知晓?”

    彭长老道:“他既然奉并灵天之命而来,那么其门中师长自然会告……”说到这里,他神情一动,似想到了什么。

    敖勺一笑,他伸手出来,在那玉符上点了点头,道:“道友可把我名字写了上去,看他是何反应,若他没有丝毫质疑,或连问也不问,说明其来大有问题。”

    彭长老连连点头,道:“敖道友说得不错。”他又顿了一顿,语气沉重道:“可若他的确是奉令而来,那就大是麻烦了。”

    敖勺思索了一会儿,才抬头看来,目光灼灼道:“道友可曾想过,将张道友请了回来,或者请他背后山门之人到此?这样就算走了几位秘殿长老,也还可震慑其余人。”

    彭长老眼前一亮,点头道:“这却也是个办法。”

    他知道,张衍此刻多半是在参研真阳之法,可这等人物,只要还在余寰诸天之内,还站在青碧宫这一边,那其威慑之力便永远是存在的。

    他道:“我先往玄洪天去书,张道友便是回去了,便付出一些代价,也要想办法将他再请了回来。”

    此刻客馆之内,梁惊龙正负手站在亭台前,眺望金殿方向。

    年轻修士自外过来,先是躬身一拜,随后低声言道:“师兄,你看得不错,那股气机果真是敖勺,这老龙来后,就在殿中与彭辛壶谈了一整天。”

    梁惊龙眯眼道:“这是在找寻对付我的办法呢。”他转过身来,在位上坐下,举起两手,紧握成拳,并向前一伸,道:“你看,青碧宫和与页海天着两家,就好比这两个拳头,再加上鉴治天等余下势力,方才真正维持住了余寰诸天的局面,我若能将之设法拆开,那就等于折去青碧宫一臂。”

    年轻修士精神振奋起来,道:“师兄这便要发动了么?”

    梁惊龙指着案几上一枚玉符道:“你拿我这封写好的文牒,去求见彭辛壶,就问他这些时日可曾考虑好了,他若推脱,你也无需纠缠,放下就走便是。”

    那年轻修士立刻道:“小弟立刻去办。”说着,拿起符书,转身匆匆去了。

    梁惊龙没有则是坐在原处等候,不过半个时辰之后,那年轻修士又是转了回来,方才入到阁内,便言:“师兄,让你料到了,彭辛壶并未出面,只是找了一人将小弟打发了。”

    梁惊龙呵呵一笑,道:“不急,我看他能躲到何时,好了,你去吧。”

    年轻修士却未走,而是道:“师兄,我此前奉你之命四处打听太冥祖师昔年遗落洞府,发现还真有一处极不简单。”

    梁惊龙这段时日听得这等消息也是不少,便随意言道:“且说说看。”

    年轻修士道:“那处地界在页海天中,其地到如今仍有禁制存在,传闻后来那张道人也曾往那里去过,出来之后便打杀了两名渡觉修士。”

    梁惊龙顿时来了几分兴趣,道:“页海天可是敖老龙的地头,你是如何知晓的?”

    年轻修士道:“此前菡真人曾说过,杨佑功曾与一名自称得了太冥祖师正传的妖修联手过,后来其人让张道人打杀了,门下弟子在青碧宫追剿下都是四处逃散,小弟想着此辈或可有用,于是设法找到了几人,这却是从其等口中问出来的,据言此派原来就暗藏在页海天中,这消息该是可靠的。”

    梁惊龙不由目现精光,他对那洞府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似这等地界,相信除了一脉相传的弟子,外人很难进得去,不过他却大可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挑动页海天妖修与其余界天的修道人的矛盾,他想了想,吩咐道:“你把这消息传了出去,无需言那里有藏有什么,只你方才所言便可。”

    年轻修士道:“小弟这就去,不过正彭辛壶正盯着,很可能会知道此事我师兄弟所为。”

    梁惊龙笑道:‘我正是要让他知道,他若敢来见我,我却是求之不得。”

    数日之后,玄洪天中。何仙隐正在洞府之内翻看道册,自成为渡觉之后,他也无需每日辛苦修持了,法力随着时日推移自会不断增长,故是他把精力放在了一些以往不曾涉及的秘术神通上。

    殿外清光一闪,听得几声言语,而后就见殿门一开,就有一名亲信弟子自外走了进来,上来一拜,道:“恩师,青碧宫有符书传来。”

    何仙隐立刻放下道册,接来打开一看,有些意外,沉吟一下,问道:“近日青碧宫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道:“听金殿长老说,好似来了几名贵客,也不知是什么人。”

    何仙隐考虑片刻,道:“你替我到云陆之上走一回,我会设法禀告张上真,但他能否确切有回音,我亦难以知晓。”

    那弟子躬身道:“弟子这就前去。”

    赤陆之内,张衍两袖垂下,独自一人坐于这片赤色天地之间,忽然间,他目光一闪,却是把心神自残玉之中退了出来,而后便就陷入深思之中。

    他这一回推演下来,的确是遇到了不少劫关碍难,可正如万事万物皆有阴阳正反,此中若是把握得当,也是能从中取到更多好处的。

    内炼之法极其耗损神意,当修道人以内炼之法修行一段时间后,必须得停下功行,神意之中所得成果照入现世之中,而法身得此充壮,便会元气更足,神意更盛,如此就有了更深根底往前迈进。

    然而他却发现,按照这等情形来,假如每渡过一次难关,修士就会得到一次法身壮大的机会,那么所克服碍难越多,所得好处也便越大,这就并非是傅青名所认为的那般,修士只走正路,而尽量避开岔道。

    从这点看,若是一名修士要成就非凡,甚至超迈前人,碰到难关的话,那么非但不能回避,反而要主动去闯。

    其实这里要冒的风险的确一点也不少,反而比之前更多,因为一旦走错,那就没法回头了。

    不止如此,这般修持,便你每一步都不曾出得岔子,可为了突破那些难关,免不了会用时更多,若他没有残玉在手,既便察觉到了这里关窍,也没有充裕时间去施为,千年时日是绝对不够用的。

    从傅青名的识忆来看,其人当年修行时,因为回避了许多难关,只走正途,是故这里面的变化不曾知晓。

    但还有一种可能,很可能这位大能前辈是知道此事的,只是生怕他贪求这里的好处而耽误了修行,故是刻意抹去了这等识忆,将之隐瞒了下来,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行在正道,不得偏去岔路。

    张衍思索下来,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

    傅青名或许是出于好意,可同时这里也有其自身的利益在内。

    站在此人的立场,只是希望他能在千年之内入得真阳境,好能为之护法,至于他入此境后未来能走多远,成就高低与否,就不在其考虑之内了。

    倘若这修持之法也按照上下高低来排布,那么这位大能让他所走之路至多也只是下法而已。

    而从他从自身利益来看,这条路显然是不妥的,很可能之前积累的优势就会因此荡然无存。

    他心下思忖道:“通往真阳之道,可谓玄异莫测,需知这还只是适才开始,谁知道后面又会遇上什么?傅宫主既能隐瞒一处,那么也可能隐瞒更多,这位识忆确也只能用作参鉴了,需我自身真正推演到那里,才能有更深了解和体悟。”

    想这里后,他心中便就有了明确判断,决定完全抛开傅青名所言之道,全按自家所想去走。

    这一念定下,心中顿有一股奇异感觉浮起,好似身上去掉了什么负累。心神变得无比畅达,气意行走也比以往更为活泼,

    顿时明白,这位大能识忆虽对自己也有帮助,但同时也造成了某种规束,如今从中跳了出来,等若去脱枷锁,还了道心本来。他微微一笑,将那心神一沉,入至残玉之中,继续往下推演。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名符可辨真虚妄

    不知不觉间,三载匆匆而过。

    彭长老对梁惊龙始终是避而不见,哪怕其有一些小动作,也俱是忍了下来,只是命人盯着,并不去加以阻止。同时他加紧时机往余寰诸天各处排布人手,力求让诸界修道人都是依附在善功之法而存,这般就是宫中力量被抽空,此法也不至于因此被坏。

    这一日,敖勺又来宫中拜访,这几年来两家因梁惊龙之故,两人往来也很是频繁。其在殿中坐下之后,便言道:“彭长老,近来到我页海天的修道人多了不少,缘由皆为来我界中找寻太冥祖师遗留下来的一处洞府,不过那门外有禁阵阻隔,许多人进不去,却反是说此为我龙府故意布置,着实是可笑,敖某已是命人查过了,此事当与梁惊龙有关。”

    彭长老沉声道:“我知道此事,梁惊龙此举,说用心险恶也不为过,只是去往并灵天的闵长老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回,故现下并不是质问他的时候,道友恐怕还要忍耐些时日。”

    敖勺摇头道:“这却不急,区区小计能耐我何,彭长老心中有数就好,只要我等自家不出得乱子,对诸界保有威慑之力,那便是这里真藏有什么宝物,哪怕是玄石这般神物,也无人敢有觊觎。”

    彭长老道:“已是过去三载时日,玄洪天那里仍没有任何回音到来,看来张道友暂时是不会来了,这段时日我已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道友今次来此,正好与你做个商量。

    敖勺言道:“彭长老请说。”

    彭长老道:“我欲把后续避劫之法交给宿阳天成天主,并将此中前后因果与他道明,”

    敖勺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按照与并灵天梭签法契,青碧宫若有人手,那是必须出力的,但是其余界天修饰则是全凭自愿,

    假设宿阳天主得了法诀后愿意留下来,并与青碧宫联手,那么便是秘殿之中四劫长老都是走了,他与这位天主联手起来,仍然可以压制诸方势力,虽有些勉强,但大抵能维持局面不崩。

    可这里其实冒了一个险,青碧宫无法就此事与成天主签立契定,要如此做,就是在针对并灵天,此为两家之前约契所不容,所以一切都只能凭其自家意愿,要是这一位得了秘诀之后,仍然不拒绝梁惊龙那里递来的好处的话,青碧宫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他想到这里,不由叹道:“此乃是一招险棋。”

    彭长老语声坚定道:“虽是险棋,但却值得去为,宿阳天主向来从性情淡薄,整日除了潜修,连界内之事都不怎么理会,去往另一界天的可能极小。”

    敖勺问道:“若是这一位不曾按照道友所想行事,那又如何?我并非言道友筹谋不妥当,而是此中必须考虑退路,否则事机一有变,那根本无从招架。”

    彭长老沉默一会儿,道:“彭某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用。”

    敖勺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彭长老还有办法,他也就不再追问了,只道:“此事可用敖某相助么?”

    彭长老道:“不必了,敖道友你来往惹人眼目,彭某安排人去便就是了,待此事做好,我便要将那梁惊龙请来一观名册了。”

    敖勺颌首道:“此人来到底为何,想来很快便可有个答案了。”

    两人于此议定后,彭长老没有耽搁,立刻派遣身边执事道人去往宿阳天,准备与那位成天主讲清楚其中利害及过去来由,同时将避劫法诀也一并送了去,至于之后会是如何,这位到底什么选择,就非他所能掌握了。

    整整一月之后,执事道人方才自宿阳天回返。

    彭长老见他回来,稍稍问过几句后,便就有了决断,沉声道:“我持我符诏,去把梁惊龙请来吧。”

    执事道人心中早有准备,当即应下。

    过去不久,梁惊龙就收到了这消息,不禁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彭长老或许还会再拖个数十载,可未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决定,转了几个念头后,对那年轻修士关照一声,便就一人动身来到了宫中。

    彭长老一直等在殿中,见他到来,待相互道过礼后,便请了他坐下,随后将一枚玉符递出,道:“这是彭某拟好的名册,请梁道友过目。”

    梁惊龙拿来看过,见上面有五名渡觉修士名姓,除了三名青碧宫长老外,另外二人皆是大界天主,分别是页海天天主敖勺以及宿阳天天主成笠衣,他呵呵一笑,起身打个稽首,道:“贵方信守言诺,我替并灵天中诸位上真谢过了。”

    彭长老面无表情道:“按照定约,我青碧宫长老可以跟随道友同去,但余下二位非我青碧宫之人,全看上真能否说服了。”

    梁惊龙一笑,把大袖一拂,将玉符收了起来,随后道:“彭长老不用为此担心,梁某既来,那便有自己的办法。”

    彭长老缓缓道:“那彭某便拭目以待了,彭某这里尚有俗务要处置,就不多留道友了。”

    梁惊龙笑一声,道一声告辞,就离了大殿。

    敖勺自背后转了出来,目望其离去方向,道:“此人果然有问题,彭长老欲如何做?”

    彭长老冷笑道:“我此刻若动了他,其背后之人必会又弄出别的手段,先放他一段时日吧,拖得越久,对我等越有利。”

    梁惊龙回了馆阁之后,那年轻修士上来问:“师兄,如何了?”

    他神色却是不太好看,眯眼道:“我恐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让彭辛壶有所察觉了。”

    年轻修士一惊,道:“师兄为何出此言?”

    梁惊龙道:“彭辛壶此前之所以容忍你四处走动,就是因为不想与我这么快照面,今把名册给了我,按理说怎么也会警告敲打我几句,可他对却此只字未提,这极不正常。”

    年轻修士一怔,“只是如此?”他迟疑一下,试探道:“否是师兄否想多了?”

    梁惊龙闭目想了一想,道:“我宁愿是我想多了,可我胸中躁气浮动,这里定是事机有变。”

    年轻修士仍是不相信,道:“按师兄所言,那方才在殿中时,彭辛壶为何不把兄长捉了起来,反还放回?”

    梁惊龙冷笑一声,道:“他这只是想缓住我罢了,但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想到这一点,你我速速离开此处,稍晚一步,恐怕就走不了了。”

    年轻修士一想,点了点头,他也想得明白,为稳妥起见,先离开这里也好,就算自家师兄猜错了,也还是可以回来的。

    梁惊龙知晓越到这时越不能慌,唤上函素母女,从容自馆阁之内出来,再登上法驾,自万空界环中穿渡而去。

    就在一行人刚刚离去之后,一道灵光过来,霎时射在了万空界环之上,将所有往来通路都是隔绝了。随后一名修士乘光而来,于天中急急问道:“那位梁上真方才可到此处?”

    看守界环的修士回言道:‘方才离去未久。’

    那名修士极为懊恼的一跺脚,当即写下一封飞书,祭起一道灵光,往云陆方向发了回去。

    未有多久,彭长老这里就得了禀告,他看过书信后,叹道:“是我疏忽了。”

    执事道人言道:“长老,还有机会,只要吩咐各界封敕金殿留意,此人一到,便立刻闭了万空界环,再命那一界天主设法拖住,那还有希望将之留下。”

    彭长老摇头道:“晚了,此人既然察觉到不好,又哪会去到别处,一出云陆大阵,想必已是逃去天外了。”

    果如他所料,梁惊龙一过去万空界环,就察觉到周外有变,就立刻遁破虚空,脱出了余寰诸天。他坐在玉榻之上,脸色十分阴沉,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想不出到底问题出在何处。

    年轻修士忐忑不安道:“师兄,如今怎么办,什么事情都未曾做成,就这般回去,君上定会降罪。”

    梁惊龙想了一想,道:“此事尚有转圜之机,你我先前曾有立誓,若此行懈怠便要失了性命,可我等并未应誓,说明非我不尽力,此回失机当是另有原由,下来恐怕只能是强攻余寰诸天了,我师兄弟若主动愿为那前驱,那说不定君上可让我将功折罪。”

    年轻修士苦笑道:“这次恐怕要让屈上真他们得意了。”

    梁惊龙哼了一声,并灵天为破坏善功之法,本来有两派意见,他主张设法引动余寰内乱,再行攻打,那么就能事倍功半,而另一名屈姓长老却认为如此做见效太缓,若是不成,反还会耽误时日,给青碧宫站稳脚跟的机会,故是建议上来便是强攻,

    最后那上面却是取了他的提议,这次不成,可以想见会被如何奚落鄙夷,但他已管不了这些了,回去之后,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就不错了。

    他转过头,看向菡素,语气放缓一些,道:“此番是我对不起你了,事情未曾做成,反还累你再也无法在余寰诸天之内转生,你莫要怪我。”

    菡素摇头道:“此非是夫君之过,何况若非夫君,妾身此刻尚还不知在哪里,又怎会怪责。”

    梁惊龙道:“并灵天虽已归君上统御,不过生灵亦有不少,我这回要能过关,会替你找一个适合转生的地界。”

    菡素低下头道:“就依夫君的意思。”只是此间诸人都不曾发觉,在她说话之间,眸中有一团阴浊之气一晃而过。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并灵墨云欲吞青

    梁惊龙法驾出了余寰诸天,由虚空元海往回赶,感得气机流逝似有三载之后,终是回得并灵天。

    这里不似余寰诸天有万空界环,故是又用了大约十载时日,方才破入界中。

    一到这方天地之内,只见到处都是昏暗幽紫的色泽,并无任何日月星光,看着令人异常烦闷,几欲作呕,菡筱璎尽管已非是第一次看到这等景象,仍感觉很是不适,不由蹙起眉关,抬手捂着心口。

    梁惊龙见状,安抚她道:“女儿,上回行程匆忙,为父不及为你做祭礼,这回为父若能过关,当亲自为你主持法仪,不但不会再受这神气侵扰,反还能从中得到极大好处。”

    菡筱璎道:“女儿知道阿父有要事,切勿为女儿挂念,哪怕多等一些时候也无碍。”

    梁惊龙神情很是欣慰,他虽有不少血裔后辈,但那是入道之前所留,已是隔了极远,终究不如菡筱璎来得亲近,而且这个女儿潜力极大,他是当真有心栽培。

    法驾行有一天之后,终是降落在一座通体玄色的幽殿之前,此处殿宇仿若用流气所筑,看去如泼墨一般,飘散回绕,与周围景物交汇相融,站在这里,整个天地似也只剩下了黑白二色,森冷空寂,毫无半分生气。

    梁惊龙带着众人下了法驾,他对菡素言道:“你如今法身已失,经受不起上君气机,还是在外等着吧。”

    菡素言道:“妾身便在此等候夫君。”

    她心中满是忧虑,梁惊龙此番若能逃过一劫,那么她母女二人还有几分希望,要是被其口中那位君上处置了,那下场怕也不妙。

    梁惊龙关照过后,就唤上那年轻修士,就往殿中走去,只是方才踏入那流气经行之地,顿觉自己浑身法力被压制了下去,极难调动,对此他们早就是视若平常,沿着一道悬空崖道迈步行走,有百来息后,再来到正殿门前。

    两人跪下一个叩首,梁惊龙道:“弟子梁惊龙、关屯中自余寰回返,恳请拜见君上。”

    殿内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童,道:“梁惊龙,君上问你,关照你的事情可曾做好了么?”

    梁金龙急忙回言道:“禀上君,弟子无能,未能做成。”说着,他又是一个伏拜,“请君上责罚。”

    过有一会儿,童子又道:“君上说了,你未曾应誓,说明过不在你,现问你详情经过,你要如实说来。”

    梁惊龙面上一片感激之色,下来便将余寰诸天之内所之事交代了一遍。

    只说完之后,却久久不见回音。

    两人惴惴等了许久,终是听到那童子开口道:“君上让你二人入殿说话。”

    梁惊龙道声了是,连忙起得身来,与那年轻修士一同往殿中走来。

    这里大殿内并无梁柱,四处空空荡荡,上不见顶,唯有浑沉天幕,而两壁之上满是石雕壁画,其中人物却在一个个来回走动,画中有几名坐在高处之人,看着两人进来,俱是露出嘲讽鄙夷之色。

    而正对面玉台之上却是立有一尊高大石像,雕琢粗糙,模样似人似鸟,外间围裹一团墨团色气机,给人感觉如同活物。

    二人见了,连忙跪下,道:“见过君上。”

    那石像隆隆发声道:“屈长老,此事你如何看。”

    壁画之上有一人转了过来,对着石像一拜,恭敬言道:“君上,弟子以为,那问题当是出在那名册之上,因是界中以往那班人曾与青碧宫有过什么不为我等所知的暗约,此辈先前被我覆灭,什么都未曾留下,想来也是无法查证了。”

    说到这里,他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略显激烈,“君上,在下本就说过,梁长老所言之法并不可取,因有太多不可预测之事,所行所为极易暴露,现下这便是实证。”

    那石像道:“屈长老这么说,那是本君的过错了。”

    屈长老惶恐道:“不敢,弟子绝非此意,只是梁长老自以为对余寰诸天了解颇深,这才误导了君上。”

    那石像道:“既然自内无法瓦解此辈,那便取你之策好了,梁惊龙,你可知余寰如今势力几何么?”

    梁惊龙躬身道:“回禀君上,弟子已是探看过了,余寰之内此前大战了一场,战亡数位天主,实力不说大损,也是大不如前,青碧宫秘殿弟子难望究竟,但已探明,四劫修士如今还有两人尚在。”

    那石像道:“屈长老,你可有把握么?”

    屈长老大声回应道:“回君上,弟子敢立誓言,不灭此界,神消魂灭。”

    那石像道:“需用多久?

    屈长老这时倒很是谨慎,小心翼翼回道:“虽我与梁长老都是四劫,可青碧宫中还有秘殿长老,无法正面相拼,这般就需从别处界天入手,一处处攻伐下来,如此最快也是七八百年,慢则需要数千载。”

    他先前虽是一直叫嚣强攻,可其实并灵天不具备这等能耐,只能从边角发力,逐步进行蚕食,这便可能用时极长,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殿中先前才准了梁长老的策略。

    那石像道:“倒是久了些。”

    屈长老道:“弟子这里还有一策,若是可以,不妨联手那位邪君,这般我等胜算大些,用时当也会更短。”

    梁惊龙这时一抬头,出声道:“君上,那位邪君并不可靠,当年我两边定下各取一家,可如今数十万载过去,君上这里已是将并灵天完全纳入执掌,可邪君那里却毫无进展,恐怕并不用心。”

    那石像道:“并非如此,之前余寰诸天内乱,当是就他所为,我与他本为一体,虽有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坏去善功之法,皆为我等执念,他不会不尽力,此事我会与他商量,屈长老,就由你去安排攻打余寰事宜,所需诸物由你自行调拨。”

    屈长老大声应命。

    那石像又道:“梁长老,你逃脱回来,本应罚你,但念此回非你之过错,如今又是用人之际,准你戴罪立功,你与你师弟成关屯中,就一同就归于屈长老位下听用吧,若遇难以处断之事,准你前来报我。”

    梁惊龙连忙俯身一拜,道:“君上宽恩,弟子感激不尽。”

    那石像道:“便就如此吧,此回勿在令本君失望了。”说完之后,那声息一落,盘踞石像之上的墨色气团也是缓缓散了去。

    屈长老知是这位上君已是走了,就一晃身,自那壁上下来,走至梁惊龙面前,正色道:“梁长老,攻打余寰非是小事,你我之间过往恩怨先放在一旁,你方自此地回来,当比我更是熟悉,稍候便与我一同定个大略出来。”

    梁惊龙侥幸逃过一劫,姿态也是摆得很低,道:“此是应该,屈长老可容我片刻,我这里还有些俗事处置,稍候会来拜访。”

    屈长老皱了皱眉,道:“勿要让我等太久。”说着,身形一晃,就化为一道深色云光,往天中一纵,眨眼遁去不见。

    年轻修士看他离去。上来道:“师兄,真要听他的?”

    梁惊龙道:“目前只能如此了,

    年轻修士道:“现在屈维功还用得着我们,才对我们这般客气,等弄明白,说不定会让我们去打头阵,到时生死可就只能由得他拿捏了。”

    梁惊龙道:“你方才未听君上所言之语么?我遇危难,可以奏报,请求君上决断,况并灵天只我与屈维功功行相当,我若不在,他一人也独木难支。眼下尚不至于如此做。”

    年轻修士听了,这才放心。

    两人见已是无事,就自大殿之内退出,到了外间,菡素迎了上来问道:“夫君,如何了?”

    梁惊龙道:“事机已是解决了,算是过了此关,不过不久之后,我便要随同屈长老攻打余寰诸天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将你母女二人之事安排好。”

    菡素犹疑一下,一抚额头,摸了下来一枚晶珠,递过来道:“夫君,此是那另一半秘法。”

    梁惊龙有些意外,先前他索要时,菡素怎么也不肯拿出,不想现在却是主动交了出来,他点了点头,便接了过来,沉声道:“这两日我便替你选好地界,送你前去转生,女儿我亦会照顾好。”

    菡素万福一礼,道:“劳烦夫君了。”

    然而就在她行礼之时,一股无形阴风自她身上浮出,到了天中之后,彭向就自里显现出来,看着脚下这方天地。

    本来他奉张衍之命一直看守玄洪天,但是关屯中在外窥探,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事后就跟随上去,不想意外发现了此辈密谋。

    其实以他此刻便是,气机侵袭之下,就算是渡觉修士也难察觉,只是梁惊龙师兄弟二人身上皆有一股晦涩气机,令他也不敢轻易碰触,唯恐一旦侵入进去,就惊动了那背后之人,故是最后选择依附在了菡素母女身上,并随其成功到得此处。

    这些时日来他差不多已是弄清楚了此辈的目的,心下忖道:“这些人欲坏善功之法,绝非上真所能容许,待我先把这处界天情形探查清楚,等有机会,再设法告知青碧宫,让他们有个提防。”思定之后,他身躯骤然一散,就化为一道道阴风往四面八方飞去。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诸寰界外有传书

    青碧宫这边,在梁惊龙逃去之后,彭长老猜到并灵天的攻势迟早会到来,故是积极准备应对,他将各界天主俱是换来,告知并灵天过往之事,并言此处极可能已是被邪魔攻破,下来恐怕余寰诸天恐怕要面对来自另一处界天的大举侵袭。

    杨佑功等几人败亡之后,其等界天就由青碧宫秘殿长老接任,因有敖勺倾力支持,再加上鉴治天等天主是附从其后,余寰诸天绝大部分力量都是可以调动起来,现在余寰诸天之内不说坚不可破,但已不是之前那般一团散沙了。

    梁惊龙此前判断的一点都不错,只要他们这几家之间不曾生出间隙来,那么想要从内部破坏善功之法几乎是无法做到的。

    诸界天主在得知此事后,也是惊凛不已,众人在云陆金殿之中一连商议了十余日,方才把应对方略定下。

    其中约定,各界天主回去之后,加紧修筑禁阵,而无论哪一界有敌来犯,收得求救符书的同道应立刻给予施援,不得有任何推诿。

    因不知对方什么时候将会到来,谁都不希望自己地头出事,故是各人商议妥当后,都是匆匆赶回界内做准备。

    彭长老也是回转洞府,待坐下来后,他问道:“还没有闵长老的消息么?”

    执事道人回言:“不曾。”

    彭长老一叹,道:“但愿闵长老可以安然回返。”

    在得知并灵天已陷敌手之后,他就觉得这位长老恐怕是凶多吉少,可其就算真得能够回来,不定也如梁惊龙一般投靠了邪魔了。

    凤览言道:“闵长老行事一向谨慎,没有把握之事从来不做,邪魔擅能蛊惑人心,故在弟子看来,没有消息回来反是好事。”

    彭长老考虑了一会儿,道:“你说得不错。”

    关隆兆这时自外走入进来,打个稽首,道:“见过长老。”

    彭长老看他神情有异,沉声问道:“可是有事?”

    关隆兆道:“长老一看便知。”他侧过身,唤道:“抬了上来。”

    稍候便听得隆隆之声,见两名身高三丈上下的力士吃力迈步,将一枚巨大石板扛了进来。

    关隆兆道:“这是之前从朱柱天一处秘窟之中搜到的石板,其上似有一股邪魔气机,无法装入干坤囊袋之中不说,亦无法以法力搬运,我只好唤得几名大妖,才将之搬了过来。”

    彭长老感应了一下,察觉到上面果有一股恶气萦绕,之前从杨佑功的洞府处也曾搜出相似之物,是他以可以肯定,这两人之间都与邪魔有勾结。

    关隆兆道:“长老,如何处置这两物?”

    彭长老道:“投去云陆天炉之中,设法毁了吧。”

    哪知他话音刚落,那石板上忽然生出一道道裂纹,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不过一会儿,就碎成了满地石渣,最后再化为一团黑烟,飘散不见。

    凤览一惊,道:“可是背后那邪魔察觉到了么?”

    彭长老沉吟一下,道:“非是如此,而是因这石板未来结果必然会坏,所以便不再存于现世了。”

    凤览一怔,随即冷笑道:“那邪魔可当本事不小,难怪连杨佑功那等人物都被其蛊惑了,说不定还有不曾暴露出来的仍旧潜藏我辈之中。”

    执事道人道:“凤长老放心,张上真上次推演出来的功法很是克制邪魔,殿上议事之时在下已是看过,诸界天主皆是无人受得侵染,暂且可以不用为此担忧。”

    关隆兆道:“邪魔擅变,要下回再来,就更是难以对付了。”

    彭长老道:“我余寰诸天今时也非往日,邪魔要来,便让其等来好了。”

    说话之间,又有弟子来报:“长老,宿阳天主求见。”

    彭长老面上一动,道:“快快有请。”

    不久之后,进来一名青衫道人,只是形貌模煳,这次为防邪魔趁隙来攻,诸天天主都是只派的化影分身到此。

    彭长老稽首道:“成天主有礼了。”

    成笠衣回有一礼,便在彭长老相邀下坐了下来,不待后者动问,他便道:“前回彭长老将避劫法诀送来,这的确是成某需用之物,只有愧领了,但我这人并不愿意平白占人便宜,故是此回特来与贵宫补签契书。”

    彭长老闻听,不觉一阵惊喜。

    自杨佑功死后,这可是诸界之中唯一与敖勺功行相近之人了,他送去法诀后,本以为想再拉拢这一位已是很难了,毕竟手中已经没有了筹码,可未想到这位居然愿意主动上门签立法契。

    他感叹道:“成天主,彭某代功中上下谢过了。”

    成笠衣淡声道:“彭长老大可不必如此说,彭某若不如此做,将来不见得会有好下场,这也不过只是自保而已。邪魔随时可能到来,成某需得早些回去布置,彭长老也不必与在下客气,将契书取出来吧,你我速速签了便是。”

    彭长老道了声好,立刻命人将契书拿出。

    成笠衣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在其上渡去自身气机,待见那契书化光一分,便拿好自己那份,站了起来,道一声告辞,便就化一道光虹离去。

    彭长老面上神情轻松了几分,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成笠衣向来独来独往,先前他最担忧的就是这一位被邪魔盯上。

    这非不可能,连杨佑功都曾被拉拢了过去,可见邪魔手段之厉害,本来还想请敖勺去往宿阳天走访一番,现下却再也不用为此担心了。

    下来一段时日内,诸界天主皆是加紧备战,余寰诸天弥漫着一股大战将临的氛围,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大敌却是迟迟不至,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十年。

    对大能修士而言,区区数十载根本算不得长久,诸界之人并没有因此松懈,反是加倍警惕,邪魔过来的越晚,可能来势就越发勐烈。

    不过在这个时候,青碧宫却是意外收到一个符信,上面将并灵天大致势力交代的很是清楚不说,还把其等准备攻伐的时日也透露了出来。

    彭长老接到之后,立刻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价值,问道:“送信之人在何处?”

    执事道人道:“弟子问过了,只知这是被一股奇风送来的,也不知是谁人所为,若不是上面禁制极为精深玄妙,底下之人也不会呈送上来。

    彭长老想了一想,道:“把凤览和关隆兆都唤来。”

    不一会儿,凤、关两人都是到来。

    彭长老把符书给了二人过目,并道:“你二人如何看?”

    凤览看过后,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会否是闵长老送来的?”

    彭长老摇头道:“不会,此书闵长老所发,必有名章气印,不会这般无头无尾。”

    关隆兆道:“那会不会是并灵天中不曾顺服邪魔的同道?”

    彭长老道:“也是不像,此符书言明交予我,说明熟悉我界中内情之人。”

    凤览道:”这又会是谁?会否是梁惊龙等故布疑阵?”

    彭长老思索片刻,道:“他们根本不必如此,罢了,先不去追究来,假设若符信为真,那从上面来看,邪魔麾下之人差不多快要从并灵天内动身了,”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道:“十载之内,我等便将迎来一战!”

    鲲府之内,一道清光闪过,张衍便自里显身出来。

    在以残玉反复推演之中,他也是遇到了一些疑难,虽慢慢推演,最终也可解决,但总觉得某些地方有些疏漏,在考虑解决办法时,心中忽然有股强烈感应,这座祖师洞府之中或许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故是便又回到了此间。

    从此前经来看,藏于这洞府之内的秘法,只要是超出他认知或是功行修为的,便就难以观看,不过经过这几十载推演,他等若是把真阳功法事先大致演练了一番,对道途及上境认知,绝非之前可比。

    他目光望天中看去,不多时,就有一座悬空浮岛映入眼中,上方立有一座高峰,正是前回去过之地,心念一转,只觉眼前一晃,已是立身在了一座石门之前,轻轻一挥袖,关门便被隆隆推开。

    他行步到里,目光朝四下一扫。

    前次他到这里时,壁窟之上只见得寥寥几枚玉简,可今时再是望去,却见得一卷卷玉简摆在上面,倒好似曾有人来过一般。

    他微微一笑,走到一处壁窟之前,将一卷玉册拿至手中,打开一看,不由点头,果如此前所想,这里如今浮现出来的秘册,无一不与修炼真阳之法相关。

    他把这些与傅青名传给自己的识忆相互印证,发现这里所载更是详细完备,不过仅是涉及如何过去那些道途上的难关,并没有任何后续法门,凡是超出他自身理解的,那都是不存在的。

    他也无有指望得到那等一步登天的秘法,待仔细看了下来后,就将玉简摆了回去。

    然而就在离手的那一刹那,此物就忽然消失不见,好似从来未曾出现过,根本难以分辨清楚,方才所观到底是过去之影还是那未来之见。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去深究,转身过去,又走到另一处,再取来一卷玉简凝神看了起来。

    在这里,他一待就是半载,把所有秘册都是看过,并融会贯通之后,心中对此后道途认知更是清晰,抬头望了望眼前空寂洞窟,自忖该是回去继续修持了,于是心念一起,顷刻间,就又遁回赤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两界兴战动前因

    杳杳浑冥之地中,傅青名正坐于此间,忽然间,他神情一动,于感应中截来了一道漂游在虚空元海之中的神意,看了一下,发现此是从并灵天那位天主所留,目的是为了告知他并灵天已被邪魔攻破。

    他摇头叹息道:“太晚了。”

    并灵天这位天主与他有因果沾染,按理说在遭遇覆亡危机到来之前他就会为有所察觉,若还能先一步设法阻止,或还能够试着转未来之变。

    但那邪魔是那对头所留恶气,与他彼此不容,不但搅乱了他感应,连并灵天主的神意也无法及时逃逸出来,直至隔了这许久,才是入得他感应之中。

    他自战败身亡后,仅留一道精气化身还在,但那恶气却一直纠缠他不放,到了如今,已有百万年了。

    不过与他有所不同的是,那些恶气一开始并没有自主意识,可他却知,此气若一直不曾消退,俺么久而久之下,终是会变化出一具分身来的,那时其就有可能知晓自家来处,并明了此中一切前因后果。

    此人虽未必能斗过他,可必会因此暴露出自身所在,故在发现有这等迹象后,为了避免这等事发生,他便于暗中施展了一些手段,使其分作了各自独立的两团气机,如此无论哪一个显化身躯出来,都无法与他直接抗衡。而为了避免与两方再度汇合为一体,他将其中一半牵制在了余寰诸天,而另一半则交给了并灵天去分担。

    前面之所以这般长久的不断往并灵天送去战力,为的就是将恶念分别拖在两个战场,永远不得相融。

    可随着并灵天被攻破,两团恶气因执念在身,迟早是会碰面的,极可能会再度化合一体,这个过程大约短则数百年,长则上千年。对此他已是无法出手干涉了,如今一切希望皆是系于张衍身上,假使那时张衍能够功入真阳,那么就可就此翻盘,可要是不成,那么他百万年的筹谋布置便将会就此落空。

    他默默探查片刻,发现如今数十载过去,自己加于玄石之上的手段仍未发动,不由思忖道:“还未有开始么?是在等待什么,还是躲藏在了某处我也难以察知的地界中?”

    他猜到张衍可能落身在太冥祖师某处留下的洞府中修行,但这或许可以蔽绝他的感应,可却未必能挡住那恶气,需知那道阻绝真阳的枷锁是他那对头亲自留下的,其人正身仍在,伟力之大,远不是他此刻一缕精气化身可比,除非有神通更高之人遮蔽,否则绝无可避过。

    就在思索之间,他心有所感,往一处望去,“来了么?”

    余寰诸天,隆合天界关之外,一驾驾法舟出现在了那里,屈长老和梁惊龙此刻都是带领着门下弟子,立在了舟首之上。

    梁惊龙感应片刻,才道:“隆合天天主在诸天之中实力偏弱,不过是一劫修士而已,且方入未久,原本杨佑功率众修攻打青碧宫时,并未去招揽此人,其又不愿投靠青碧宫,便一直作壁上观,后来青碧宫取胜,此人迫于形势才投了过去,其人与诸天天主都无什么交情,先攻此界,取胜机会较大。”

    屈长老道:“这些梁长老之前大略说过一些,无疑有些道理,不过这在我看来,此界禁阵布置在诸天之内可谓最少,只这一点理由便就足够了。”他唤一声,道:“宫长老何在?”

    清光一闪,一名老道人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从身上气机来看,至少有渡觉二劫修为,他口中言道:“弟子在此。”

    屈长老道:“你带人攻入此界,无需在意灭杀多少修士,给我尽一切可能筑起神关,若是不敌,你也不用白白送死,给我早些回来。”

    那老道人把一个揖身,言道:“弟子遵令。”

    此人出殿之后,当即就带着十余名弟子出了法舟,出了法舟,往那界关所在冲去。

    而随着此辈到来,隆合天中便有一股气机降下,天主范恕此刻正在大殿之前**,此时立生感应,他不由神色一沉,往天中看去。

    座下弟子顿时一片安静,有许多都是露出不安之色。

    大弟子英帑这时站了起来,道:“恩师,这……”

    范恕伸手阻止他说下去,沉声道:“算算时日,也是该是到了,不过未想到这第一站却是冲着我隆合天而来的,哼,这可是看我好欺么?”

    他掐指推算片刻,道:“此辈入界至少还要五载光景,英帑,你带人下去布置,就按先前商议的来办。”

    英帑大声道了声是,便就奉命而去。

    范恕又唤来一名亲信弟子,道:“你往青华天去,告知彭长老此间之事。”

    他因成为渡觉修士的时日尚短,与诸天天主相比算得上是一个晚辈,故是彼此间也没什么交情,虽有法契约定,各界天之间必须互相施援,可他也明白,自己去请是平白欠人人情,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把此事丢给青碧宫,相信彭长老不会坐视,一定是会安排人手来援的。

    他毕竟早是知道并灵天之人将至,之前做好了防备,此刻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去,那些弟子本来有些惊慌的情绪和快就平复了下去,每一人都尽量去做好安排到自己手中之事,整个界天很快做好了迎战准备。

    不过几天之后,青碧宫那边援手也是到了,由于是并灵天首次发动攻击,彭长老也是异常重视,直接将一名功行已至渡觉三劫的云姓长老派遣了过来。

    从来者所表露的气机来看,这一位已是足可应付,当然,若这还是抵挡不住,那还会继续派遣援手。

    天外那气机到来第五个年头之后,天穹之中忽然裂开一个缺口,而后十余道强横气机于霎时间破界而来。

    那位自并灵天来得宫姓长老入至界中后,扫了一眼四周,立即吩咐道:“分出一半人手在此选择地界修筑神关,其余人随我来。”

    登时有六名修士应了一声,转有片刻后,就在附近挑选了一个山头落下,自袖囊中将一件件宝材拿了出来,准备在此筑造“神关”,此物是类似万空界环之物,一旦立起,就可让并灵天之人源源不断穿渡过来。

    宫姓长老则是带着余下之人,往隆合天主范恕所在之地遁行而去,不久之后,就到得一座云中大城之前,感受了一下四周禁阵,他便道:“动手!”

    霎时,一道道法力凝就的虹光雷芒就砸落在了那大阵之上。

    宫姓长老面无表情,他不认为只自己这点人就可以攻下这一处界天。真正目的是为了吸引住此界修士的注意力,好让神关得以修筑起来。

    而另一边,屈长老等人则是在法舟之内坐着,他们无法得知内中具体情形,在神关未能筑之前,他们连半界都无法造出,只能在这里耐心等待。

    在身上灵机流逝有十天左右,轰隆一声,界关撞开,便见宫姓道人等人自里遁了出来,只是有些狼狈,去时十余人,来时只有七个尚在。

    一行人回至法舟上,宫姓长老上来一拜,惭愧道:“弟子无能,未能筑起神关。”

    屈长老却是神情不变,看去不怎么在意,因为这一次攻击他也只是做个试探而已,并未指望能如何。他言道:“说说界内情形吧。”

    宫姓长老道了声是,将情形大致说有一遍,最后言道:“弟子本想全力攻打范恕所在行宫,以此拖延时间,好全力筑起神关,只不想有一位青碧宫长老到来,其人修为已至渡觉三劫,弟子不是对手,坚守数天之后,终是不敌,不得已只能遁逃出来。”

    梁惊龙一挥手,道:“好了,我知晓了,此回错不在你,下去吧。”

    宫姓长老如蒙大赦,对殿上深深一个拜揖,这才退了下去。

    屈长老转目过来,道:“梁长老,你对余寰之事比我熟悉,你有何想法?”

    梁惊龙玩味一笑,道:“倒是有一些,余寰诸天若是所有势力加起来,那在我之上,可如我所料,各界天主都怕自身界天有是失,故不敢轻易挪动,往来救援就只能依靠青碧宫之人,可据我探查,秘殿长老虽然功行极高,但人数并不多,如今有不少已然坐镇一界,那能派遣出得人手当更是少了,我等可四面出击,分散其人手,随后利用君上赐下法符,突入其中一界,再封绝万空界环,就可迅速将之占夺下来。”

    他口中虽言那法符若是使了出来,可以顷刻内就穿渡入界空之内,但因炼制不易,数目很稀少,目前只有他自己,屈长老、以及关屯中等寥寥几人拥有,只能用在最为关键的时候。

    屈长老身后站着数名亲信弟子,有一人惋惜言道:“可惜君上赐下的法符少了些,不然哪用如此麻烦。”

    屈长老不耐烦道:“所有事都要君上来代为,那还要我等何用?这话以后就不用多说了,虽然君上从不因言罪人,但传了出去,却也是对君上不敬。”

    梁惊龙只是轻轻一笑。

    屈长老琢磨了片刻,他虽是自负,但对于正确建议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于是沉声言道:“就按梁长老所言行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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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界落灵天两气融

    并灵天,地渊之下,彭向在这里不断在吸纳浊阴灵机,缓缓壮大魔身。

    玄阴天魔可化身无数,正身分身之间并没有太过严格的区别,哪怕被消杀了九成九后,哪怕只留一缕气机尚在,只要有浊气或是修士神魂可供吞吸,那就有机会再复还回来。

    为免穿渡入界时发现,他依附在菡素身上的那缕气机其实并不强横,好在这里浊气却并不像余寰诸天那般被聚汇到了一处,在地底深处之下仍可寻得,故是他沉入这处之后,很快就回复了一些实力。

    此时他其余分身都在地表游荡,此回并灵天修道人远攻余寰诸天,屈、梁二人几乎把绝大多数战力都是带走,看守本界的只有一名凡蜕上真和三名洞天真人。而在他反复探查之下,确认此界修士口中那位“君上”也是一齐消失不见了,这就给了他渗透机会,四处种下魔毒。

    只那位“君上”的行宫他没敢贸然闯入,非止如此,每次他一旦兴起进去一探的念头,就会有一股莫大危机感应涌上来,好似自己已被察觉,再深入一步有被灭杀之可能,唯有及时断绝这念头,这般感觉方会消失。

    在得知对方不好招惹后,他不再去白费力气,转而去对付其余人,这些寻常修士便逃不过他手段了,随着魔毒魔气越传越光,数十年下来,几乎此界八成以上的修道人都被他所侵染,到时若有必要,只需他一个念头,就可将并灵天根基彻底挖断。

    要是余寰败北,那么自不用说,可若是屈、梁二人败北,那么没有个数万载时日,是怎么也恢复不了元气的。

    余寰诸天,一转眼,又是十五载过去。

    击石天内,敖勺与成笠衣站在一座云筏之上,神色沉凝地望着眼前那一道仿若光虹筑就的宏伟关门。

    这些年来,并灵天先后向七八处界天发动攻势,青碧宫虽猜出其目的,可不得不救,导致人手处处分散。

    五天前,屈、梁二人却是借助法符趁隙攻入击石天,并在短短半日之内筑起了这一座神关。

    等青碧宫长老赶来时,已是来不及阻止了,而且他们发现此物与那万空界环一般,根本无法被坏去,不止这般,数日前,其还只是百丈高下,如今已是长至千丈,并还在不断扩张,照这个速度,到得万丈用不了多少时日。

    敖勺道:“这关口一立,并灵天想进来多少人就可进来多少人,不过这等关门此辈应是造了不了几座,而那随时可突入界的手段当也不能随意使用,否则也不用各处界天弄出那等动静了。”

    成笠衣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道:“看来并灵天那背后之人也不简单,这些人不但不惧善功之法的压制,还能布置出类似万空界环的手段。”

    敖勺道:‘确实如此,不过有青碧宫宫主在,显然那人也不敢如何放肆,否则又何须在这里与我纠缠?”

    成笠衣沉思一下,点了点头,尽管这番话很有道理,可他心中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感,非要比较,那就好似头顶之上青天随时可能垮塌下来。

    敖勺道:“并灵天修士不知什么时候发动攻袭,看来只能堵在这关门前了。”

    成笠衣道:“就怕彼辈再来一个声东击西。”

    敖勺道:“彭长老已是有了妥善安排,我二人只要看好此处便成。”

    击石天被攻破的消息传回去后,彭长老已是提高了警惕,秘殿之中余下两名四劫修士随时守候在界环之旁,要是并灵天之人再一次突入界中,他们随时会出去支援。

    只是两人不曾知晓,就在那神关之外,此时已是立起了一处半界,本来分头佯攻各界的修士已全都是汇聚到了这里。

    屈长老乘在法舟上看向击石天中,道:“梁长老,按照你的意思,上回先不封堵万空界环,看能否把青碧宫前来驻守的修士一并围歼,只是你这次钓上来鱼怕是有些大了,我等可未必能吃下。”

    梁惊龙道:“屈长老,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若能把这两人留在这里,我等往后行事可就方便许多了。”

    屈长老唔了一声,随后一晃身,就往下方那神关落去,口中则言道:“随我来。”

    梁惊龙一笑,也是遁光一纵,往下投去,而此回所有到来的渡觉修士也是纷纷跟上。

    与此同时,守在界内的敖勺与成笠衣二人立便被惊动了。

    敖勺神情一凛,道:“来者甚多,还有两人不在我等之下,来人,速给界内传书。”

    屈长老此刻已是第一个自神关内冲了出来,他并未立刻发动攻势,而是甩出来一张符,此符一到外间,就化灵射去,竟然穿透层层禁阵,径直落在那万空界环之上,只见此环一闪,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什么?”

    敖勺与成笠衣一见,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手段,要是界关不存在,那便意味着他们的支援已然断绝,只能靠界中之人对抗并灵天修士了。

    可谁又能想到敌手竟有这等能耐?而且上回明明有机会这么做,却偏偏放过了,说明此是一个陷阱,为得就是今日。

    敖勺很快就看清了局势,在没有后续援手的情形,此界是怎么样也无可能守住了,就算青碧宫长老破界而来,至少也要十数载,他们是不可能在并灵天修士下围攻坚持这么长时间的。

    他于神意之中传声道:“成天主,事不可为,此处界天只能先丢给此辈了,我等先撑得片刻,让击石天主先带人撤走,免得白白在此送命。”

    成笠衣明白这是眼前最好选择,沉声道:“就如熬天主所言行事。”

    两人于神意之中告知击石天主此事后,便自里退出,随后朝着神光之中射出的遁光迎了上去。

    屈长老本在冲在最前,见敖勺过来,亦是毫不示弱冲了过去,霎时两道气机撞在了一处,梁惊龙随后而来,他方到界内,就被成笠衣盯上了,两人都立便动上了手。

    只是片刻之后,来自并灵天的渡觉修士一个个出得神关。

    敖勺与成笠衣二人怕被众人围上,稍候无法脱身,便连连遁破虚空,且战且走,不过百息之后,在感觉击石天主已是带人走脱,他们再不耽搁,一闪身,遁入原来万空界环所在禁阵之内,争取到了这一点时机后,两人立便遁破虚空,脱去天外了。

    一名并灵天修士有些遗憾道:“可惜未能留住这二人。”

    屈长老道:“四劫修士,真是要走,很难留住。”他也没想到两人如此果断,说走便走,他身上本是准备有禁束手段,可到最后都没能用出,却是浪费了这一次大好机会。

    梁惊龙道:“不管怎样,此界已是归我所有,而且也无伤亡。”

    屈长老转头看向封敕金殿所在,目现冷光,伸手一指,道:“众人听令,给我攻破此处禁阵,推到此殿,勿要让片瓦留存。”

    浑冥之地中,傅青名虽身处此间,把双方相争经过都是看在眼里,击石天内封敕金殿一倒,那就意味着善功之法在此地再无法维持下去。

    可他一旦出面驱逐大敌,就很可能会被那对头就会发现,故是只能在外默默注视。

    只是看有片刻后,眼前忽有一段段画面闪过,却是看到了一个极为模煳的未来之影,神情顿时变得凝重异常。

    那竟然是并灵天那气机与余寰诸天邪魔融合一处的景象,此事应是未曾发生,但也快了,当是双方正急于吞掉对方,彼此展开了斗战,才使得他得以有所感应。

    这两气一旦相融,那么出来之人必将比原先更强,纵还比不上他,也不是界内修士可以阻挡得。

    最重要的是,他本来加于玄石上的手段可令恶气缓上千年到来,可随着两气汇合,恶气会越来越强势,这个过程可能会大大缩减,或许是七八百载,也或许是五六百载,甚至可能更为短暂。

    要是张衍修行之地真能阻隔恶气还好,要是不成,那么再不转运功法,抓紧时机冲入真阳境中,那么下来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心下忖道:“不能再有拖延了,我需得试着提醒他一二了。”

    神意一动,便于过去未来之中追索那一缕气机,只是这番观望下来,却在玉鲲瀛昭那里断了线索,心下道:“看来他果是借用了太冥祖师留下的手段。”当即把念头一转,霎时一缕分光化影下来,来至那大鲲瀛昭面前,打个稽首,道:“瀛昭道友,许久不见了。”

    瀛昭诧异道:“傅宫主,你怎来了?”

    傅青名道:“张道友可你在这里?”

    瀛昭如实回道:“张上真倒是曾来过,不过我亦感觉不到他在何处了

    傅青名听出它没有隐瞒,考虑一会儿,郑重言道:“若是再见得张道友,请瀛道友转告他一声,事机有变,时日已然不多了,望他能抓住时机,莫要耽搁太久,切记,切记!”

    瀛昭道:“我若再见得张上真,会将傅宫主之言转告与他。”

    傅青名颌首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整个化影忽然散去,似若从未来过。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气贯通诸天界 乾坤同和演玄神

    赤陆之内,张衍仍是沉吟在漫长无比的推演之中,每遇难关,他都是设法自行解决,只有遇到难以确定的疑问,方才会从定中出来,再去到祖师洞府翻阅秘册。

    傅青名有一点说得不错,每一人道途都是不同的,是以他只是借鉴印证,而非是一味照搬索取,有时还会提出质疑反问

    这就好比是师徒问答,每回都能让他有更多体悟收获。

    他在赤陆与祖师洞府之间不断往返,可玉鲲却从没有开口的意思,虽后者答应了傅青名,可事实在那个洞府之内,只要张衍不曾主动与它说话,它便也难以传言进去,故也算不得违反言诺。

    张衍也曾不主动开口动问,可心中却有某种感应,知晓外间可能有变,或许留给自己修行的时日不多了。

    不过他很是清楚,若是功行未成,便是出去也无用处,而有所成,那么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是以他并不因此而分心,仍是按部就班,推演功法,因把全副心神都是沉浸入内,故是根本不觉时日流逝。

    终有一天,他心神也自漫长参悟之中觉醒过来。

    此时此刻,他终是把将脚下道途推演到了自身可以达到的尽处,而算了算时日,竟已是过去四百余年。

    如今外间一日,残玉之中差不多是三百二十日,这四百余年下来,等若是在残玉中耗去了十二万九千六百载,一年不多,一年不少。

    他分明有所感觉,哪怕自己再继续努力下去,也无法再在这上面获取更多了。

    到了眼下这一步,他已然做好了充足准备,那通往上境的道途就在脚下,随时随地可以踏出去那一步。

    他没有过于急切,而是在此默默坐有数日后,将自身气机心神都是调和运顺之后,便不再迟疑,把目光一注,那玄石就凭空生出眼前。

    伸手上去,一把握住,毫不迟疑便将那功法转运起来。

    就这在这等时候,眼中忽然晃过了一幅幅未来之影。

    那无数恶气正朝着他涌来,似要阻碍他迈上此道,看去用不了长久,许是数百年,也许是数十年,就可到得身边。

    可在这个时候,那赤陆仿若一个倒转,自内涌出无数莫名之物,好似激流涌入大洋,无法搅动任何波澜,凡是投了过来的恶气都被消磨吞去,不止如此,还逐渐直往那根源所在蔓延而去,直至他也无法窥望到的末端。

    这所有景象都是一闪即逝,可他心中已然明白,只要自己还在这里,那么这段未来就等若被赤陆杀掉了,这等事永远不会发生,可若出去,那么恶气就会找上门来。

    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可以把全副心神用来破关,而不必再抽出一部分精力用以防备外扰。

    于是把神意一转,霎时遁入莫名,与此同时,那玄石也是从现世中消失,出现在了此间。

    这里仿似是虚空元海,周外则有无数界空,正围绕着他不绝运转、

    此处没有过去未来,也无有经由始终,惟知自身存在,而随着功法运持,眼前顿时展开了万千道途,每一条似都能通向尽处,他还能看到,其中有一条格外平坦。

    这是傅青名给他指出的道路,只需踏上了上去,因有前人经验参照,很是顺利就能过去。

    他没有去做这等取巧之事,看过一眼,便就走了另一条路,但也是如此,前方顿时出现了一重重关碍,试图不断将他推离正道。假使一个不小心陷入进去,那么会永远迷失其中,再也无法出来,所幸这等景象残玉之中他早是见识过了许多次,故是轻而易举就跨过了这道关门。

    一步过去,他没有立刻往下行,而是把神意退出,也就在这一瞬,由于内炼之法的作用,神意之中得来成果霎时反照入法身之中,只是片刻间,法身骤然强盛起来,

    这等情形,就好似当中过程被截去了一般,事因一生,便就直接有了结果。

    而法身受此补益,将是变得愈加强横,继而能生出更为多本元精气来支撑神意消耗,所以过得难关越多,法身也就是越是壮大,反过来能推动功行更进一步。

    在气机完全稳定下来后,他心念一起,继续于神意之中运法,下一刻,又是一股元气灌入进来,继续补入法身之中,随后又再起转神意,如此循环往复。

    在先前推演时,他设法找到了所有自己能撞见的难关,并将之破解开来,每一个步骤都掌握的极其精准。是以当中无需细细思考,推敲,无有任何停顿就可往下一步去。

    古往今来,凡是到了此关的修道人,不管其人是功成还是失败,无有一个能做到他这般几近完满的地步。

    假设功行顺利,他或许能达到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真阳之道,玄妙莫测,哪怕在残玉之中推演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无法言说自己穷尽了所有,知晓了一切变化。

    因神意之中无论过去多久,在外间看来也只是一瞬,所以在外看来,他的气机在不绝上扬,法力在不断攀升,仿似能一直持续天地尽时。

    如此持续有一百余载后,他终是停了下来,因他已是来到了最后一处关门之前。

    从傅青名的识忆来看,只要能成功闯了过去,便能够一步成就真阳上境!

    但这是最难的一关,如无庞大的本元,无有足够强横的法力,那么只能被这最后一道关门挡住。

    虽在残玉之中反复推演,可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过去。

    修道人气机无时无刻不在散失之中,若不能保持上升之势,就只能走下坡路,这就好比是一个忽然涌起波浪,浪峰过去,就必然就往下坠落,

    经过前面外炼、内炼之法,再有了玄石灌注及那法力反照,等若将这股元气法力波浪不断推高,他唯有在气机攀升到最高点时撞去,方有机会破开关门。

    此举看似简单,但是此间需得不停转运功法,还有无数莫名之力来阻,此力无从捉摸,无有定规,根本难以把握,只能随机应变。

    这一处关门将一次耗尽他之前所有积累,可以如此说,过往之努力,皆是为了这一步。若是过不去,那么以后也再无过去可能。

    他不知之后会发生何事,因为每一失败,心神都会从残玉中退出,根本无法回想起一切,好似那一段未来也一起随之消失。这一关是生,也同样是死。

    他望着那关门,心神陡然变得无比专凝,功法转运愈来愈快,这一瞬,他已然分不清究竟自身到底是在神意之内,还是在现世之中,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就在法力气机到到巅峰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迟疑与迟疑,勐然合身撞了过去!

    轰!

    仿佛一切都是破碎开来,那关门再也不见,他面前则是出现了一片浩瀚无尽的元气大海。

    此与斩却未来之身后所见绝然不同,乃是一片真正的元气大海,其遍及诸天万界,深藏浑冥之中,不经过去,不由未来,不在现世,唯有神意方可触及。

    根据傅青名所传识忆,只要修士把气机种入此间,日后就能源源不断从中攫取元气,成为真阳修士的资粮,而种入越深,则所得回报就越多,但同样承担压力也就更重,这一切取决于修士自身根基,本元法力,乃至精气神意,缺少一环便会落后一步。

    他观得片刻后,就把气机一落,就往其中种下,起初轻松无比,可越往下去则压力越大,未有多久,便变得艰难无比,身上精气法力也在飞速流逝之中,那等感觉,好似自身担起了这片元气之海,随着气机落去越深,也越来越是沉重。

    可他却不为所动,仍是坚定不移往下行去,

    在不知过去多久之后,终是感觉自己已是到了极限,若强行再往下去,恐就有损伤道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已干涸的身躯忽然一震,却是有无数莫名之物涌了进来。

    却是此刻在赤陆之中,哪怕他不去刻意引导,精气本元一旦耗尽,此物就会不绝灌入身躯之中,维持住他生机。

    无论是玄石还是虚空元海,此前壮大的只是他法身,而并非肉身,然而这并非是说肉身无用,这两者本来就是一体,无有区别,一样可以为他所用。于是那本已耗尽的精气本元再是多了一点,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然而这却使得他本该停下进势没有因此衰落,反还于不可能处又往元气大海之内深入了一些。

    可就是这一步,却是引发了极变,轰然一声,他只觉自身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天地之中,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明悟,自己跨过了一个之前从未有人跨过的屏障。

    此时此刻,一点光芒在元气之海上照开,霎时蔓延去无限远处。

    一阳初显,万化始生。

    他微微一笑,法身忽然一散,化作点点光虹坠落下去,直至不见,过的许久,又再在那无穷光明之中重又汇聚起来,再是恢复成原来模样。

    而这一转一变之间,已然是天翻地覆!

    赤陆之上,张衍睁开眼帘,两道仿能照彻天地的神光一闪而逝,他一振衣袖,静静立起,目光一转,霎时便就看遍了万界万空,过去未来,这一瞬间,他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幽远,口中则清声吟道:“元海凭舟渡灵真,造化为炉炼法身,一气贯通诸天界,干坤同和演玄神!”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只是一袖扫乾坤

    张衍一语吟罢,就去往神意之中一探,发现不知何时,那玄石已是彻底消失了,再也寻不到此物半分痕迹。

    他心中有感,自己与此物因果怕是暂时了断了,不过未来当还再见之日,笑了一笑,便不再去深究。

    他事先答应过傅青名,在成就真阳之后会为其护法,助其成就道神,不过刚才一眼扫过,知晓余寰诸天之内此刻局面虽是紧张,但远还没有到崩坏那一步。

    话说回来,以他如今之法力,哪怕这些界天真是全被外人侵占了去,他亦可让之还转本来。故没有立刻前往,而是细细体察自身法力神通。

    入得真阳境之后,他能感觉万世万物都好似在围绕自身运转,此可称之为天人倒反,乃是天地应我,而再非我应天地。

    他能感觉到,自身气机于那成就一瞬间,便播去了虚空元海,落存于一处处界天之内,有些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地界,有些则此前从无有见。

    修士一入真阳,气机便会随元气大海往来,凡所能达到的界空,就可称之为部宿。

    傅青名原先所气机所及之地,名唤幽罗部宿,而余寰诸天只是其中一部,在其败亡之后,一缕精气也只能盘踞在此,无法再对其余所在施加任何影响,且因为那恶气侵染,气机还在不断收缩之中。

    张衍则是不同,自一点真阳显化之后,他法身便在不断伸展扩张之中,故是气机所笼盖之地亦是在持续膨胀。

    这些界空其实非是团簇一处,而是分散落布的,好若汪洋之上的无数岛洲,不过对此刻的他来说无有任何意义,因为只要他自身气机所及,就没有任何距离远近之分,只需一个念头,就可把分身投入进去,神意转动之下,就可决定其盛衰兴替。

    真阳修士既落于未来,又延展到过去,无论从哪一端入手都无法彻底杀死。哪怕是未未过去之影皆被灭去,也只是毁去一具照入现世之内的化身罢了,只要元海之上一点阳火不灭,就又会再行化生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已是万法不沾,万劫难磨,也唯有同辈之间可以相互影响。

    张衍念头转倒这里,不免想到傅青名那对头,其当也是一位真阳大能,要是自己为傅青名护法,说不定要与之做过一场,不过同样也有极大可能,此人会就此收手。

    因为从傅青名识忆来看,真阳修士为了防止与同辈气机纠缠碰撞,如无必要,彼此是会尽量回避的。

    这不需要刻意去为,平常时候,每一个成就真阳的修士都会设法远离彼此。这就好比每一人都选择往一个不同方向行去,此后便会越行越远,法力越高之人,相距同辈也就越远,也就越不容易起得冲突。

    把思绪理过一遍后,他念头一转,一道化影分身已是落去余寰诸天。

    如今他真正法身只能落于神意元海之内,先天浑冥之中,不可轻易去到别处地界,非是不能,而是一旦去至某处,势必会吞尽那里天地灵机,所影响的已非是众生万灵,而是一方界空。

    只一瞬,他就出现了那浑冥之地中。

    傅青名对他到来已是有所察觉,看了看他,略显惊讶,随后起得身来,郑重打个稽首道:“恭贺道友成就上境。”

    张衍笑了一笑,还了一礼,道:“这里还要谢过傅宫主。”

    傅青名摇了摇头道:“道友言重,傅某不过履行与贵祖师的约言而已,”说着,他感慨言道:“我本以为便是再快,道友也要七八百载方能有所成就,可未想只是五百年,便已然功成。”

    张衍笑言道:“贫道回至此处,一为向傅宫主道谢,二来便是替祖师了断昔年因果。”

    傅青名又是打个稽首,全当致谢,其认真道:“只这里有一极为重要之事,先前不便言说,如今道友功行有成,却不得不告于道友知晓了。”

    张衍点了点头,傅青名这般郑而重之,想来不是什么小事,许与其那对头有关。他转首往某处投去一眼,道:“余寰如今不稳,待贫道先解决此间乱象,再与傅宫主详谈。”说话之间,对着余寰所在轻轻一拂袍袖,好似抹去了什么。

    余寰诸天之内,并灵天修士经过五百余载的努力,已是陆续侵占了心曲、持妄、击石、朱柱、隆合等五处大天,并把界内封敕金殿都是推到,界环封绝,善功之制也是随之废灭。

    不过因人手缘故,目前这已是达到了极限,再也无力占据更多地界了。需得再巩固一段时日,将不及撤走之的修道人种入“神气”,令其为自身所用,方才能占夺更多,只这并非一蹴而就之事,每一次都要拖延个数十上百载。

    屈长老先前对此就有所预料,认为想要彻底攻下余寰,大致要耗去数千年,这却是一点也不算夸言,照如今进程来看,的确要用时这般长久。

    法舟之内,屈长老正招唿众修议事,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忽有一道玉符自外飞入进来,他伸手一接,神情一凛,道:“是君上来书。”

    他连忙吩咐人摆上案台,拜了几拜后,这才打开,这一番看了下来,却是露出惊喜之色,抬起头来,大声言道:“诸位,好消息,那邪君己为君上所镇压,如今君上正在炼化其身,一旦功成,立可率领我辈扫荡余寰诸界,便那位青碧宫宫主也是阻挡不得了。”

    众人闻言,都是面露喜色,他们先前就曾听闻,这位邪君本与自家君上乃是一体,只是不知何故分了开来,若得合融化一,压服余寰,想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就在这时时候,忽有一道清气卷过,随其过去,殿上所有人似若静止一般,而后一个个个如琉璃般破碎,全数崩散在这大殿之上,包括屈长老及梁惊龙在内,所有人到死都是面含微笑,对此全无所觉。此刻不止是这处,在并灵天修道人攻占的另四处界天之内,都是上演着同一幕景象。

    青华天内,彭长老正在打坐,然而这个时候,身旁那枚执殿玉印忽然一颤,他感觉有异,立时拿来一看,见印之上有光华闪了一闪,随后又是不见。

    他心思转了转,暗忖道:“此物乃是宫主亲手所炼,乃是通灵之物,而今忽然变发异动,莫非是向我示警么?”

    如今界环被封绝,留在界内的眼线也从来没有音讯传回,他也难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并灵天每回攻打之前,都会设法遮蔽天机,生怕其又是准备动手,故是他不敢大意,出得关来,唤得一名弟子过来,嘱咐道:“你去往各处界天走动一番,关照所有人小心防备,如有异状,即可前来报我。”

    那弟子一个躬身,就领命下去了。

    彭长老看了一眼那玉印,收了回去,这时底下却有人报言,说是凤览求见,他立便道:“快请。”

    少顷,凤览大步到得殿上,待见过礼后,便落座下来,肃声言道:“长老,方才下面有人来报,言称被并灵天占夺得五界之内又有万空界环生出,似又能往来穿渡了。”

    彭长老心下一动,不由觉得,这似乎与那玉印显兆有关。

    执事道人在旁言道:“有无可能是并灵天之人摆弄出来的?或是并灵天那处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无力再封绝界门?”

    彭长老沉吟一下,道:“不无这等可能,不过若这真是并灵天之人的手段,其必是有什么大动作了,我等需先搞清楚里间情形,”顿了下,他对殿下一名心腹弟子言道:“你下去找几名人过去一探,要是不对,就速速回来。”

    那弟子打个躬,言:“弟子这就安排人手。”

    诸人在等候有许久之后,就见灵光闪动,一道飞书自外飞入殿内。

    执事道人上前一捉,拿入手中,待打开一看,不由一怔,抬首看来,道:“长老,下面弟子传书言,所有并灵天之人……已是消失无踪了。”

    彭长老一怔,皱眉道:“可是打听清楚了么?”

    执事道人查验了下那符书,道:“书信不曾出错。”

    彭长老一转念,沉声道:“派人再查。”

    凤览这时站了起来,请命道:“长老,以并灵天的手段,底下弟子能看出什么来,不如我亲去一探。”

    彭长老思索片刻,颌首道:“小心为上。”

    凤览答应一声,就一道清光遁了出去,只是过去一个多时辰后,其便又转了回来,他一显露出身形,便大声言道:“长老,那信中所言不虚,那五界之内,所有并灵天修士俱是消失不见了,这当中并无遁破虚空的痕迹,且其法驾宫城俱都是留在了原处,并未有一物带走,此辈好似在一瞬之间便就消失无踪……”

    殿上所有修士闻言一怔,委实有些难以相信,要知并灵天此回入侵修士可谓成千上万,其中更有不少渡觉大能,怎可能说消失便消失了?

    凤览他神情之中略带一丝激动,上前一步,道:“长老,这有否可能宫主出手了?”

    彭长老是知道一些隐秘的,对此有些难下判断,不过涉及那万空界环,除了青碧宫宫主这等大能,他也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做到这一步,可念头转到这里,却是心下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元海之上造化天

    青碧宫中,彭长老虽隐隐猜到了一个答案,但他并无法确定,故是也不好明着说了出来,不由在那里沉吟起来。

    殿上众人见他在那里思索,却也不敢相扰,都是在等着他下一步命令。

    彭长老在沉思许久之后,才抬头道:“你等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

    他起身转至后殿,拿出一枚玉符,法力一转,稍得片刻,见上面有光华泛起,知是得了回应,不由面露喜色,抬手一推,面前那方青色玉壁往后退去,露出一道通向深处玉阶。

    他踏步上去,挤开滚滚烟雾,不多时,来至尽头处玉石大门之前,此刻那门关大开,见有一名黑发长袍的道者坐于那处,他赶忙上前打个稽首,道:“见过独孤真人,彭辛壶此来有一事请教。”

    独孤航笑道:“彭长老,我知你为何事而来,方才恩师传意于我,并灵天诸修确已灭尽,大战已息,你大可遣人前去收复被夺界天,重立那善功之法。”

    彭长老闻此言,身躯直起,又惊又喜道:“果真是宫主出手了么?”

    独孤航笑着摇头,道:“非是恩师出手,而是另一位上尊。”

    “另一位上尊?”

    彭长老一琢磨,默默点头,没有再去多问。

    独孤航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要关照与你,此回可以说劫难已解,想来恩师不久之后便会离去,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我亦会再转一世,青碧宫今后一段时日,便要靠你执掌了,那善功之法也需你来维护了。”

    彭长老郑重打个稽首,道:“弟子遵命。”只他迟疑一下,又道:“弟子这里还要请教独孤真人一句,并灵天修士虽亡,可背后乃是一位自称神君的人物指使,传闻其与那邪魔有几分关联,此人若来,却不知可有手段克制?”

    独孤航笑着回言道:“那一位上尊与恩师早有约定,在恩师回来之前,会看顾我余寰之地,你无须为此担忧。”

    彭长老闻言,不由心中大定,又是一礼,道:“多谢独孤真人解惑,弟子必会守好那善功之法。”

    浑冥之地,张衍一袖之间,就抹去了并灵天所有修士,却只是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傅青名也未放在心上,在真阳大能之前,寻常修道人渺若微尘,便他这一股残余精气,若是放开手脚,也可轻易荡绝余寰生灵。

    不过他见张衍并未去动那恶气,心下一转念,只以为是有意放过对方一马,想让那背后之人知难而退。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真阳大能之间除非真遇到无法退避之事,否则都是尽量避免争斗,而以张衍如今之实力,那一缕气机若真是不知进度,也是反掌可灭。

    张衍知他所想,笑了一笑,道:“道友稍等片刻,自有人去料理那缕恶气。”

    傅青名微觉意外,但再一想,却是猜到了一个可能,目中不由露出奇色。

    天外天中,两团晦涩气机正不断滚动,可见内里有两张怪脸相互争斗,一张半鸟半人,一张形如鬼怪,不过那半鸟半人之物似已是占据了绝对上风,而另一鬼怪脸孔却是挣扎嚎叫不已,看去已是快要分落败了。

    过去不久,随着那半鸟半人之物接连发动攻势,那鬼脸终是守持不住,在不甘叫声之中缓缓消散了,下来便见两团气机渐渐融合,最后化变出一个身着灰袍,头结高髻的中年道人来。

    其人一现身,心中自起明悟,顿便知晓自家本来面目,口中吟道:“半觉半知藏心机,今日始知本由来。”

    他心下一转念,暗道:“原来我本为那人一缕气机所化,不过因是执念在身,才与那青碧宫宫主缠战至今,这般说来,我似无必要再与其争斗下去了。”

    他知晓自己一旦真逼得青碧宫主现身,虽不见得自己必然落败,但却很容易被正身得知下落,而以正身脾性,为防他日后坐大,极很有可能会将他灭去。

    他也是私心的,本来不知此事还好,而今既然觉悟,那自不愿再去过分招惹青碧宫宫主。

    不过已经自余寰诸天侵占下来的地界他却不准备再还了回去,不仅如此,他还有心再抢夺更多,自忖只要不曾过去半数,当还在这位青碧宫宫主忍受范围之内。

    “事不宜迟,如今我功行大进,也该是回去了,只要小心潜伏,将来未必不能反客为主。”

    拿定主意后,他正要往余寰落身,只是方才意动,却是一怔,举目看去,霎时将那五界看了下来,却是发现自家感应之内,居然再无一个并灵天修士存在。

    他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再是凝神观望过去,来回找有几遍后,感应之中仍是一片空白,此回攻打余寰诸天的修士的确已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怒之色,这分明是有大能插手其中,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除了青碧宫宫主外,余寰诸天之内却是再无人能做到这一步了,不由咬牙道:“我本来还想退一步,既是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待我先杀尽余寰修士,看你善功之法又如何存驻世间。”

    在他看来,青碧宫宫主这一出手,那么正身所在必会察觉,那么自己再蛰藏下去也无任何用处了,心意一起,正要遁身入界。

    可在这个时候,却忽有所觉,扭头一看,却见有一名白衣道人正凭虚御空而来,其人轩昂神俊,眉宇间有一股淡泊高远之气,手中持有一柄清光湛湛的法剑,感受到来人极不简单,有些难以看出深浅,他不由露出戒备之色,喝道:“尊驾何人?”

    那白衣道人淡淡看他一眼,随后踏步上来,只一瞬间便至他眼前,挥剑就是一斩,待一道光华闪过之后,他从容收剑归鞘,再对着浑冥所在默默打一个稽首,便就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了。

    那恶气所化灰袍道人则是定定站在那里,神容仍是保持原来模样,然而下一刻,整个人轰然崩塌为与为一团流散不定的气机。

    白衣道人并没有将他生机夺去,只是一剑将他的执念与性灵杀了个干干净净,再无任何本我意识存在,而无了这些,其也不过是一团强盛些气机罢了,除非有朝一日,灵性能够重蕴出来,否则再无法对任何人造成威胁,可即便有那么一天,其也是另外一人了。

    傅青名观望得这一幕,不禁看了张衍一眼,道:“那是道友成就之时所化分身?”

    张衍一笑,道:“正是。”

    傅青名感叹道:“道友能令分身与自己同心合意,说明成就途中杂念极少,近乎无有,方得这般造化。”

    他虽不知张衍到底能化出了几具分身,但只要能有一具做到这般地步,那也是极不容易了。当年他一共化出数十余具分身,其中有一个便具备他眼下这般神通,只其事后意图自立,想着取而代之,后来被他寻去斩杀了。据他所知,似张衍这般,分身能听从正身吩咐的,那是少之又少。

    张衍此刻言道:“此间事已了,不知傅宫主有何教我?”

    傅青名神色一正,缓缓言道:“正要与道友言说。”他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傅某若未猜错,道友过往修行所在,当是落于虚空元海某一处界天之内?”

    张衍颌首点头。

    傅青名又言道:“不过道友恐怕不知,元海之上,尚有一地,名唤‘布须天’,乃是万界之祖洲,周天之源流,言语万难描述其万一,若虚空元海为那汪洋,其便为那岸上洲陆,我辈观望之界天,与之较比,不过是沧海一粟,道友日后若想再进一步,那只能去其中找寻机缘。”

    张衍心下微动,实则他成就真阳之时,已是隐隐感受有一浩大玄妙之所在,知不知那处何处,现下想来,当便是那布须天了。

    傅青名接言道:“此界玄妙难言,便你功参造化,入得此中,仍可以与凡人对面说话。”

    张衍问道:“可是功行受限么?”

    傅青名笑道:“并非如此,道友若有机缘去得那里,便能知晓了。”

    张衍微微点头。

    傅青名又道:“布须天内万物兴盛,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便凡人也是衣食无忧,修道外物同样是应有尽有,譬如道友成就所用那玄石,亦是从贵派祖师自那处携来,此石本名为‘周还元玉’,乃是布须天‘天精之气’所化,向来稀少难得,举凡修道人,若欲要成就真阳,则必是离不开此物,”说到这里,他语声略显感慨,“贵派祖师所留下的这块元玉,便是自布须天所携出,不过恐怕是最后一枚了。”

    张衍微讶,道:“此语何意?莫非是那布须天中再不凝化此物了么?”

    傅青名摇摇头,道:“傅某原先便是居于此中,只是后来遇到了一场倾天巨变,修道之士纷纷出走避劫,然而等回来之后,却发现这方天地已是被一般先天妖魔趁机窃据,此辈与我修道人本是不合,而得享诸般造化之物后,神通愈发广大,把我辈都是拒挡在外,不得其门而入,若回不得此处,想来自道友之后,世上再无后来人能成就真阳之境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解脱心执化道神

    张衍闻言,却是一笑,毫不在意道:“天道之变,机缘运法,从来不是人力可阻,便真能挡得,也早该是超脱其上了,那又何需来做这等事?依贫道之见,前人有前人之定数,后来人自有后来人之缘法,大可不必为此忧扰。”

    未来之事有无穷变数,连他此刻这等境界,也不敢说尽在掌握,这位傅宫主结论未免有些悲观,也下得过早,谁知万千年后,乃至数十百万年后又会发生何事?不过眼前这只是言语之论,倒也不必太过较真。

    傅青名点头道:“道友此言也是有理,谁又能说清未来之变呢?其实道友若无他想,确也不必太过在意,修道到我正身乃至道友这般境地,只要不去招惹同辈,那些先天妖魔也不见得敢来寻你。”

    张衍心下稍作思索,道:“傅宫主方才提及有修道士意图收回布须天,如今可还是有同道在做此事么?”

    傅青名想了一想,叹道:“说是收回,其实也只是勉强抵挡罢了,据传布须天中不断有大妖被遣了出来,看去意图是欲将已是出外的修道人灭尽,那些妖魔背靠布须天,修道外药应有尽有,且那‘周还元玉’如再有生出,也只会落在彼辈之手,长久下去,定会助长其势,我人道必是愈加式微。”

    张衍眯了下眼,要真是这样,要是坐等这班妖魔如此壮大下去,那么一场碰撞终归是免不了的,虽对方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可他也未必能护得住底下弟子门人,便道:“傅宫主此身受损,可是与此有关么?”

    傅青名略一迟疑,却是有些不确定道:“或许如此,傅某正身失去后,有些事便曾经知晓,如今也是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那么一个对头,需得躲避其人。”

    说到这里,他又一声叹,道:“说来道友或许不信,你若问我说出如何打杀一名真阳大能,我却难以给出答案,因我委实想不出到底如何才能做到此事,故我对此番遭遇亦是存有不解。”

    由于他如今不过一缕精气化显,一些紧要事并无法承载于身,有些还是为避免触动对手感应而刻意斩落在外的,是以连他自己也难以道明。

    张衍考虑一下,言道:“那布须天既是祖洲,又是造化之地,那当也有上境大真,如道友所言,那些先天妖魔不敢来招惹吾辈,当功行修为差之不远,如此,那些大能又去了何处?为何不曾出手,是另有居处,亦或是不愿理会?”

    傅青名缓缓摇头,道:“不瞒道友,事实自傅某修道以来,位于真阳之上的修道人,却是从未有见,只是听闻过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便同道那里也同样是如此,我辈甚至一度怀疑此等大能是否存在,自然,这也可能是傅某如今缺知太多,难驻秘闻之故,道友将来若有机会,不妨再去探究一二。”

    张衍听到此言,不禁有些意外,道:“那敝派祖师呢?”

    他方才探究了一下,即便到了此时,他仍无法感得祖师太冥祖师境界深浅,亦无法与先前留下的气机交言,可见祖师功行至少远在他之上。

    然而傅青名却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其诧异问道:“贵派祖师又是何人?傅某曾经有见么?”

    张衍目光闪了一下,抬首看着傅青名,过有一会儿,他才道:“傅宫主莫非忘记玄石之由来么?”

    傅青名笑道:“怎会忘了,那是傅某昔年千辛万苦取来的,一直在等有缘之人,未想却是等来了道友,这却是傅某之幸。”

    张衍一挑眉,再问了几句,发现其竟将一切有关太冥祖师的事情都是忘了个干干净净,要知道,二人方才才提到过这位祖师,现下只过去百来息而已,其居然就此毫无忆识了。

    如今在其口中,玄石之事是却另一个由来,仿佛被另一个经过所替代了。

    要是一个道心不坚之人站在此地,说不定就要认为这是一场虚幻了。

    张衍稍作思索,起双目一注,仔细看了傅青名片刻,却见发现其气机比方才少了些许,这并非是自然流逝,而好似是被什么莫名物事削去了。

    他心下转起了念头,这里有两个可能,一是方才那些话并非是他自己本来所愿言说,而是别人交托在傅青名身上的,好令其转告自己,而在事成之后,便就忘却了;再有一个,这干脆就是傅青名自家所为,只无从知晓出于何种目的。

    这两者其实都有可能,但从过往来看,他偏向于前一种,那么这里施为之人,很可能便就是太冥祖师了。

    至于祖师为何要如此,目的又是什么,他并不去妄自猜测,不到那等修为,多想无益,或许祖师本也是无意而为,便真要知晓,那还不如去问玉鲲瀛昭,此位毕竟是跟随过祖师的,或许还知道的多一些。

    傅青名这时掐指算了算,道:“外扰已除,此时时机也是合适,傅某再与弟子交代几句,便就前去投生了,还请道友在此稍待。”

    张衍道:“傅宫主自便便是。”

    傅青名传意出去,许久之后,他回神过来,稽首言道:“有劳道友等候了。”

    张衍笑了笑,道:“无妨。”

    傅青名感叹道:“此去转生,因气机有缺,等再是还身回来,恐就是另一番面目,便在此先行谢过道友了,”

    张衍此时也不提祖师因果了,道:“傅宫主无需道谢,既是有约在前,贫道会为尊驾护持好此方诸天。”

    傅青名想了想,道:“傅某在青碧宫中还留有一些旧册,记载了一些布须天中的杂事,若是道友有兴趣,不妨拿去一观。”

    说过之后,他郑而重之对着张衍打个道躬,而后便就默坐了下来。

    过有片刻,其气机就渐渐降落下去,与此同时,那法身亦在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张衍眼中,作为傅青名的一面正从现世慢慢消去,若把其比较为留在天地之间的一抹痕迹,那么此刻这痕迹则是在逐渐淡去,直至最后不存,而余寰诸天那里,却似有了某种变化,正如其所言,或许出来之后,却不再是原来面目了。

    修道人转生之后,若得真阳大能点醒,仍可觉悟前身,而傅青名这般作法,那就是彻彻底底换过一人了。

    张衍负袖而立,虽是神情淡然,可心中却是警惕周外,要是有人要要坏此功果,那么眼下就是合适的出手时机。

    百余天过去,傅青名法身已是完完全全消失,浑冥之地中,只余张衍一人静静站在此间。

    直到此时,仍是没有任何外敌来犯。

    要说对方不知傅青名在这里做什么,或许可能,但其自身恶念被斩,想不察觉也难,最可能的原因是知晓这里有一位同辈,不想或干脆不敢与张衍有所碰撞。

    张衍一转念,如此也好,自己有足够时间修持沉淀。

    他感觉傅青名方才有许多地方都是说得模模煳煳,还有些许矛盾之处,故也无法确定,到底哪些是太冥祖师要告知他的,哪些是傅青名自家所言。

    不过事实到底如何,自己去看过之后自能知晓,也或许有人会先找上门来,又何必纠缠于此。何况他方才成就真阳,还无需如此急切,傅青名未曾化成道神之前,也需他在此抵挡,故尚不能轻离此间。

    闭目感应片刻,他把手一招,少时,一枚玉简已是出现了手中,此便是傅青名口中所言关于布须天的记述,然而拿过来看了一眼,却意味发现上面居然是一片空白,似所有内容都被人抹去了。

    他凝神思索片刻,却没有丢了此物,而是将之收起,心下起意一转,一缕化影已是投照在了玄洪天之外。

    感受了一下这里大阵,却仍是无法看透其中真正手段,只能察觉到,这座阵势在将散未散之间,怕是坚守不了多久了,不过以他如今之能,便无这阵法,也一样可以护得周天安稳。

    玉鲲赢妫本在外游弋,察觉到这里动静,却是转了过来,在感受到张衍身上那股幽深无底,却又渺芒难测的气机后,顿时露出一股无比欢欣之意,言道:“上真可是成得真阳上境了么?”

    张衍点首一笑,道:“不错,这里还要多谢瀛昭道友相助。”

    赢妫道:“妫不过遵照祖师之命在此守候。”

    张衍见了它,本想问些话,但在这时候,却忽然心中有感,若是自己当真问了出来,必会导致一些事发生,此中还无法确定是好是坏,故他沉吟一下,并没有如此做,在言语几句之后,心下一动念,就径直出现在了那先前摆放密册的洞室之内。

    他抬首望去,只见这里又多了许多玉简,尤其让人注目的是,居然还有一大半空着,若不是那里并不是摆设,那就是他此刻境界尚还无法观望到那里。

    他点首一笑,修道之人不怕所知太少,只怕前行无路,要真有秘册存在,那倒是一个好消息。他迈步上得前去,伸手捧起一卷玉间,目光方才落去,就觉一道玄奥意识于正身眼前飘过。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心观转即天意

    张衍站在殿上,心下慢慢体悟玉简之中所现一切。

    这里留下的记述,是关于成得真阳之后道路该往何处去,但其中却并不见具体修炼之法。

    真阳修士修持,可以称之为心主之道,只要在自家气机涵布之地,神意存想就可照入现世之中,简单而言,就好比凡人口中那心想事成之能。

    譬如先前之邪怪,就具备这般能耐。只其不过一缕气机,所能影响的也不过是凡人和一些低辈修士,而真正大能,却有无这等限碍。故从表面看去,只要抓拿而来的元气足够,那么真阳修士几可以做成任何事,也是因此,自这里开始,修行之道再往上去,似就没有任何固定成规,也无可以攀附的路径了。从玉简上来看,唯有窥破执障,辨观天道,方能常用大利,使那诸空见我。

    不过这里不过是阐明大致道义,点出了下一步所往之途,可到底要如何做,并没有任何详述,就只能靠自己去参悟了。

    张衍一眼看出,不管下来要如何修持,根本还是在于元气,他虽有元气之海为依托,不虞资粮缺失,但从这个方面来看,也仅能维持眼下修持,要想提升功行,往上境登攀,光凭这些恐怕是不够的,机缘应当在外,而不是自内而求。

    傅青名曾言,要有此求,就需着落在布须天内,但是这么做就无可避免要和那些先天妖魔起冲突了。他沉吟一下,并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转首看了一眼,又踱步到了另一边,翻看起这里的玉册来。

    这一卷一入手,他不禁一挑眉,这里讲得同样与修持法门有关,但是讲述了却是修行入了岔路而引发的诸多后果。

    真阳修士可令万事万物随心而转,可以想见,久处此境之中,大多会失却对天地的敬畏之心,

    可如此一来,便会杂念频生,每过许久,就会有气机得了灵性,显化于世间,其往往以恶秽居多,行事也是肆无忌惮。

    要是在自家地界上,就算却给下面人带来无穷灾劫,那也无人会来理会,可一旦招惹到同辈,那就不是简简单单可以解决的,甚至有可能引发双方争斗。

    看到这里,他不觉点头,也难怪傅青名反复告诫,在成就真阳时心思念头一定要正,想来其也是遇到过这等问题。

    玉简中既然提到了这等事,那么想必是会有解决之法的,他把思绪收回,继续往后看了下去。

    按其上所述,这些分身本是由修士气机生来,若在外间种下的所有因果祸端,那么最后或多或少都会牵累到正身,初时还不觉什么,可到后来,会越积越多,此辈功行也会越来越高,所以必须及时斩杀。

    但斩杀气机化身仍是不够,这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故是到此可行一法,那便是斩杀思妄心欲,步入无情之道。如此一念不存,一念不想,彻底绝去气机外显之源头,只有遇到符合自身利益之事才会去做。

    张衍想了想,这与洞天之时杀去自身凡心有几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脉相承,不过做得更为极端,这可以说是之前修道途中便已留存下来的隐患,除非毁去重来,否则无法真正将之根绝了。

    他并不想走这条路,一来他每一步都是行到极致,在成就真阳时杂念更是几至于无,就算化身也只得一具,还与正身同心同意,犹如师长之于后辈,是以并不存在这等问题。

    二来看似斩情之法解决了所有问题,不用再担心白白牵扯进无端因果之中,但修道人本就是为了求得超脱,要连自身情志都是尽数舍去了,那也算不得是本来之我了,便是得道,充其量不过大道之下一玩偶耳。

    他摇了摇头,见下面还有其他论述,便就舍过了这一节,继续往下看。

    这里提及的是另一个解决之法,那便是利用分身,反过来令其为正身谋利,进一步还可挑动分身彼此争斗,那么就可将之掌握在一个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自己也无需再去走那无情之道。

    说得是很不错,但要真要做起来,其实并不容易,途中也不允许出得任何差错,甚至有你想象不到的问题出现,最为现实的,万一在这过程中遇到外敌,或是敌手就是利用这一点来针对你,那么内忧外患一齐到来,弄个不好,就有可能因此覆亡。相比起来,选择无情之道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一劳永逸解决了问题。

    张衍笑了一笑,这法门尽管有许多弊端,但有得必失有所得,到底何者为上,不是那亲身经之人,终究难以评判。

    而这里有关可能遇到的种种碍难,都是留下应对之法,记述也很是详细,如无意外,应是过去某位同辈留下来的心得体悟,且能被收录在此,想来与太冥祖师或者门下弟子有些渊源。

    只是他照此感应片刻,却没有其半分存在的痕迹。

    按理说,真阳修士只要有过往遗痕留下,若被另一位真阳修士得见,那么两者之间必会生出气机感应,除非是其人法力高绝到他无法窥知的地步,否则便是其人已是亡故了。

    他并不认为是此人攀去了更高境地,观看这法门时,并无与祖师气机接触时的那等感觉,况且那般大能,其所言之法也不该轻易出现在这个地方,而是应该被高高拱起了。

    他再看了看玉简,暗道一声可惜,凡蜕修士还能通过搜拿神意寻觅过往,而真阳修士本身已是凌驾在过去未来之上,世人所能见到的,只是其留驻下来的一部分,其若一旦亡故,便能找到到一些过往踪迹,也无有任何意义,因为并无法沿此追溯到其正身之上,是以此人之亡,究竟是其所行之法有所不妥,还是遇到了别得什么麻烦,如今却是没办法再验证了。

    在这记载后面,还有几个对付杂念化身的办法,都是大同小异,总得来说,真阳修士所需面对的最大敌手实则就是自己,同辈反而排在了其次。

    他全部看过之后,虽还是不知正路在何方,但这些终归都是前人经验,在知晓了某些弊端后,日后却是可以加以避免。

    他将手中玉简放下了来,任其消散不见,踏过一步,来到又一个洞龛之前,又是拿一枚,待看入眼中,不觉精神一振,此间终是涉及到了如何参悟妙道,增进功行。

    如之前一般,没有修持之法,这里只提及如何设法去找到那条前行之路。

    待逐一看下来,其中一个想法却是引起了他注意,提出之人认为大道之序,不外乎察天悟己,那大可造出一方天地,搬运外法入里,观万物之变化,天地之妙玄,内外印照,从中寻找出那一线运转之机。

    真阳修士若是要开辟界天,那就不是什么小界了,与一方由造化生成的界空几乎无有什么区别了,这里面万事万物,小到蜉蝣微尘,大至日月天星,都需由其一力演化。

    张衍认为这十分有意思,以他今时之修为,开天之举着实不难,且若是能造得生灵出来,便不能从中观悟妙道,待此辈修行有成之后,一样可以为他所听用,却是十分值得一试。

    “现下小界对我已是无用,待这里事了,却可另辟一天,造演万物。”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最为实在的法子,那便是同道之间相互论道了。

    可这一点也不好做,真阳修士之间是会相互避开的,而且从傅青名记忆来看,自有干坤造化以来,周天万界之中,真正达到这等修为的其实也无有多少,那更是难以寻找了,除非彼此之间早就有渊源。

    他抬起头,却是不禁想到那些自九洲飞升而去溟沧派代掌门,不知这些前辈到底去了何方,更不知太冥祖师座下,是否还有真阳修士存在。

    说来如今他已是可以观去九洲,再通过那里找到九洲各派祖师飞升所往之地,但每每念转至此,心中似有莫名感应生出,似告诉他此刻时机未至,故是在考虑过后,他便没有去如此做,只是等待日后缘法到来。

    在这处洞府之中停留了一天,他差不多将大部分显现出来的玉简都是看过,只余最后一处未曾去动,那里洞龛十分狭小,只有孤零零半枚玉简,十分不起眼,不似别处光华灿灿,有氤氲之气环笼。

    虽是如此,他仍能感觉到其中载录的东西当是极不简单,故是先前望见后,没有上前翻动,而是留到了最末。

    他在这里翻看密册的先后次序并不是随意的,而是遵循冥冥中的一股玄妙感应。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所能看到的东西都早已是排布好的,无论他怎么选择结果都是一样。

    这两者放在一起看,似乎有些矛盾,但其实不然,因为选择最终还是要由他来做出的,如他不动,那么一因不兴,也就无有落果了。

    他探手过去,将那半枚残简取出,意识到了转了一圈,目光却不禁微微闪动了一下,因为这里所提到的,竟然是那杀灭同辈之法!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可由外气寻正身

    张衍不想能在此处寻到这般方法,不由凝神往下看去。

    真阳修士有元气之海为依托,只要一点阳火不灭,无论你杀死他多少次都是无用。

    傅青名也说,不知自己是如何败亡的,并不只是他不记得,而是他也想象不出该如何斩杀同辈。

    真阳修士之间彼此相隔极远,这里所谓远,实则是指各是分立于不同界空之中,自成就那一刻起,就好像相互背对的二人往不同方向行走,没有一定外力影响,那就永无交集可能。

    而按照玉简上言,要想灭杀一名同辈,那就首先要算定其所在,再设法挨近,最后将元气之源斩断。

    说来简单,但这里付出代价极大。

    假使两名真阳相斗,若不是两人都有杀死对方的念头,那么其中一人大可进行回避,而追来那人所耗元气会远远大过同辈,过程持续越久,用去也就越多,且一旦出得半点差错,就会前功尽弃,没有足够根底的话,恐怕还没灭杀同辈,就先将自己拖垮了。

    玉简里其实并没有任何文字,但他意识在里转过之后,自然而然就领悟了那具体推算同道下落的法门,同时他还毫无来由知晓了一事,只要能对此法有所领悟,那就证明世上必有他可以杀死的真阳修士存在。

    而若这门法诀要是哪一日对自己不再有用,或是再也看不懂了,那也就意味着他已是无法胜过任何一位同辈了。

    他不由一哂,此分明就是果在因前,若是换了一人知晓此事,很可能就会受困于此,自结心障,反而锢束了自身,不过他却不放在心上,天道常运,强弱并非一定,弱可变强,强亦可化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得此法者,大可不必因而自己能明其中玄妙而沾沾自喜,也不用为无法辨观法门而战战兢兢。说到底,这终究是一个法门而已,世上秘法何其至多,若与之不合,那就再换一个就是了,真阳寿元无尽,只要有足够耐心,终究是能等到的。

    不过这也并非是说这法门无有价值,有与无有终归有差别的,至少对自身实力随时能有个大致判断。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留下此法之人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挑动真阳之间的斗争,也不是单纯为了杀戮同辈,而是为了给常人留以一线成道之机。

    寻常修道人无论天资禀赋如何出众,缘法如何了得,只要其修持之地是在一位真阳修士气机涵盖之下,那么没有外力影响的话,其就永远无可能超越这位大能,因为一切对其不利的都是被其扭转为有利了,这样情形下,哪怕无意识之间,也会让那名修道人折在半途之中。

    所以真阳大能存在本身,已是断掉了无数人的道途,这无形之中也是有因果沾身了,除非此辈愿意主动收束神通。

    张衍转念到此,忽然心下一动,却是隐隐把握到了一个关窍,无论从哪里看,现下他主要的对手正是自我,而不断降伏己身之能,或许就是通往上境的门径。

    然而他方才想到这里,却又立刻收住了念头,并没有再去深入。因为以他此刻之能,一旦心下确定,那么认知立刻就会化为现实,届时哪怕这不是关隘也会成为关隘了,

    尤其是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过强横了,要想击败自身,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在对前路未曾完全确定之前,并不想立刻踏上此道,还需要更多积淀和准备。

    不过今朝得了这法门,他却是可以通过同辈残留下来的气机追摄到其等下落所在,先前那恶气来源是先天妖魔,他还不想这么快与之接触,眼下有另一个目标,倒是可以尝试下手。

    他目光一转,投向烟澜界方向。

    此刻已是看清楚了,那并非是真真正正的真阳大能,而只是一个灵机外显的化身罢了,否则钧尘界修士根本不可能有那举界外迁的举动,甚至连这等念头都不会有。

    可即便只是气机所凝化身,位于真阳境之下的修士也无有丝毫抵挡之能,若任由其存留下去,那终归会是一个麻烦。

    假设他能将之抓摄到,就可以设法追索到其正身下落。

    如今钧尘界已然算是山海下界,自然容不得外人染指。

    其虽还未真正动手,但意图已显,对真阳修士来说,这已足够成为动手的理由了。

    而在此事解决之后,就可回去九洲一趟了。

    这刻他发现在自己思考之时,手中那半枚残简已是不见了,而再抬头环顾一圈,这里又一次变得空空荡荡。沉吟一下,却是拿出来一枚龟甲,这是昔年在页海天中所得之物,可以借之以去往祖师之洞府。

    前次去往那里,因为自身功行境界有所不足,故是没有深入,而是退了出来。

    此刻一想,这里既然是祖师封禁所在,再行一次的话,或许能有所收获。

    心念一起,下一刻,他已是出现了页海天那处洞窟之外,把那枚龟甲一抛,随着一道光华绽出,便已是到了封禁之内,并且回到了前次退出时所在之地。

    他放目看去,那些大妖尸身仍是在这里,不过随那目光扫过,都是一个个崩解开来,并消去不见,那些残存神意如同流云遇狂风,齐是冰消瓦解。

    可见此一幕,他心下却是若有所思,这里当与太冥祖师安排有关,但是祖师却可将这些妖物尸身完好摆放在这里,可见神通手段能束能收,不管这是否是更进一步的关键,若不能做到收放自如,便有一身伟力,也是大而无当,下来当需对此稍加留意了。

    转念之时,他却已是来至一处洞窟之内,只是一眼看去时,心下却浮起莫名感觉,上次自己就算行到了这里,恐怕也是看不到此处的,他笑了一笑,思忖道:“但愿此回不是空手而回。”一摆袖,就往里踏步进去。

    余寰诸天,阴神灵窟之前。

    彭长老带着青碧宫诸多长老及门下弟子百余人来到了此间。

    一名秘殿长老来至前方,将一张金色符诏交至他手中,肃容道:“宫主所传宝符在此,还请执殿接好。”

    彭长老也是容色一正,起双手慎重接过,只要解开此符,那么面前这阴神灵窟便就会不存,浊阴之地会重归诸界原来之地。

    关隆兆眼中有一丝担忧,道:“彭长老,真要如此做么?”

    彭长老道:“尽管这里曾被反复清剿数次,可这么多浊气灵机汇聚在一处,此间魔头会越来越多,终究是压制不住的,这又能安稳多久?还不如让其回去诸天本来所在。”

    凤览这时道:“长老说得不错,把这灵窟散了,虽然短时内会有些损伤。可还在承受之内,且再不会有那些无法对付的大魔出现了,长远看来,却是一桩好事。”

    关隆兆叹气道:“可那样一来,诸界修道人岂不是要遭劫。”

    彭长老却是沉声言道:“如今邪魔已除,我辈再无外敌,如此长久下去,必是不妥。”

    一名弟子在旁言道:“长老,无有外敌,岂非好事?”

    彭长老摇头道:“外敌一失,则内患必生,而没了生死压迫,诸天修道士除了极少数人,余下之辈定会裹足不前,有朝一日,真要有大敌来犯,又岂能抵挡得住?而有了这些魔头充当对手,就也不至于如此了。”

    他也想安安稳稳修道,不必再去耗费精神去做这些事,可这是不可能的,与独孤航谈话回来,他又知道了一些隐秘,明白这方天地远不像之前想得那么安稳,尤其余寰诸天界空极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来强横敌人。

    如今上面虽还有一位上尊护持,可那一位毕竟不是青碧宫之人,不可能永远守在这里,再则这位只会替余寰诸天挡住同辈大能,不会来事事照拂,要是遇到梁惊龙那等界外的敌手,他们所能依靠的,也只能是自己了。

    他将金符缓缓拿起,并没有急着动,而是问道:“各处可都是准备好了么?”

    虽他已不是第一发问,凤览仍是认真回言道:“长老,各方界天都已是安排好了人手,不会出得差错,何况如今善功之法传布余寰,诸天同道都有善功之册在手,哪怕遇到危险,也不难脱身。”

    数月之前,余寰诸天似产生了某种变化,而今哪怕不在封敕金殿之中,修士仅凭一本善功功册就接取诏旨,并从中换得相应外物法宝,而其中规矩,也变得比原来更为细致了。其实到了这一步,便有外敌来,也是很难再破坏善功之法了,只要再有个数百载时日,那可以彻底稳妥了。

    彭长老点了点头,他把心神凝定,将那金符一展,顷刻间,有万丈光华自里流布而出,随后在场所有人都觉感应之中一片空白,什么感受不到,连忙按照先前吩咐,坚守本我。

    这光芒在不知持续了多久之后,终是消退而去,众人此刻再观,那阴神灵窟已是再也不见,面前只余下一片空无一物的苍茫地陆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禁关白鱼种露莲

    余寰诸天大半界天之中,几乎于同一时间发生了某种变化,本被挪转不见的浊阴灵机又一次显于世间。好在各界修道人事先便被通传过了,早是准备好了人手,对付那有可能遁入世间的魔头。

    青碧宫为此也是将门中弟子长老分散派遣了出去,看顾好每一处重要地界,一旦察觉到不妥,修为高深者立刻可用善功薄上换来的遁符,将下面人手送去封敕金殿,自有洗浊池逼出那魔物。

    至于那些灵机稀少的小界便用不着理会了,清浊灵机相互对应,清气若少,浊气也同样不会多,如此就注定了那里不会有天魔这等大魔出现,反而一十九处大天极可能有玄阴天魔出现,所幸那等地界,都有各天天主负责坐镇。

    玄洪天内,彭向飘立在虚天之中,此刻他面前却是多了一本善功薄,因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他心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青碧宫正在去了阴神灵窟的封禁,使之重归余寰诸界,可以预想,下来各地修道人必会出手镇压魔头,而他身为玄阴天魔,当也在敌对之列,可未想到居然也可以有此物入手。

    他拿来翻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名姓被书录其上不说,居然还有一笔数目颇为不小的善功,想了一想,如无意外,这应该是先前向青碧宫示警,报知并灵天即将入侵的功劳。

    他意念一动,其上善功少了一些,手中却是多出了一张法符,这意味着他不但能获取善功,而且还可如修道人一般,能从中换来各种对自身有利之物。显然这善功之法不问你出身来,而是看你趋向为何,本心又偏向哪里,或许他若又一次堕入魔头那边,那么这善功薄就有可能消失。

    这令他却是暗凛不已,能在背后无声无息掌握这一切的,恐怕只有那位青碧宫宫主了。

    不过他也从中看到了不少好处,玄阴天魔要想壮大自身,无非是吞夺同类,吸摄修士神魂,有了善功薄,他不但可以掌握到同类的消息,甚至还可以利用善功换来更多的法宝神通,甚至不再需要去对抗修士,这无疑比原来更为有利。

    假若他能显露人前,那行事还将更为方便,实际这也不是不能做到,尤其在有善功薄之后,等若有青碧宫宫主为他做了背书,再加上先前示警此举,只要筹谋得当,那还是有几分成功之望的。

    页海天封禁之地内,张衍一步步往洞壁深处走去,只他很快感觉到了这里的不简单。

    要是寻常地界,他若要去到尽头,按理说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可这里却只能是按部就班,非是此间禁阵能困束住他,而是不按照此地规矩来的话,那么很可能无法去到那真正欲去之地。

    而随着逐渐往里行走,他也是渐渐发现,自己脚下之地似与身外这方天地有些格格不入,若无一股无形伟力镇压,那便随时可能被排挤出去。

    他仔细感应许久,要是无错,这洞窟表面看去是存于页海天中,但实际应该是从别处地界挪转过来,再被放入此间的。

    也即是说,这里其实是一处类似半界的存在。这也难怪没有信物之人怎么进不来此地,没有出入内外的正确法门,又如何能从页海天穿渡到此?

    他心下忖道:“既是封禁之地,那必有被锁困之物。却不知到底何物值得如此大费周折?”

    尽管有禁制,可这也只是稍稍延缓了一下他的脚步,待外间日升月落两次后,便就来至了一处密室之内。目观前方,却见那里摆有一座供坛,上有一股清泉流淌下来,源源不断灌入一只琉璃莲花盏内,这莲花作青色,浑身通透蕴光,花瓣之上时不时有玉珠落下,显得生机勃勃,而在那口沿上方,则凭空悬浮着一枚精光莹润的玉珠。

    张衍只一眼,便就认出这里面困束着的乃是一缕精气,其时不时变化为一条有翅白鱼飞遁来去,不难从显化之形上看出,其那原主并非是人修,而当是一头妖魔异类,且还是一位同辈,只是其应早已是亡了。

    因那白鱼有夭矫之姿,并有鱼龙之相,他不由联想到了敖勺身上,有传闻说这位龙君乃是昔年一位大能坐骑,这两者之间会否有什么关联?

    只是再一想,渡觉修士是成不了真阳坐骑的,但若只是一缕残余精气,倒是有几分可能。

    他走到近处,再是望了望,这时却是看明白了,把这异类拘禁在地,其实这是为了借其精气浇灌孕养这琉璃莲花盏,这异类同辈原来本事当也不弱,此地立下至少有百万载,那一缕灵机便被削磨这般长久,仍然不曾消散。

    这时目光一转,见在旁边石案上摆放着一枚金纹符诏,抬手招来一看,见其上同样藏有那异类一缕气机,却不知摆在这里的目的为何。

    再凝神看有片刻,反复查验之后,终是明白其所用为何,这缕精气其实已和这符诏炼合为一体,要是投了出去,就可让自身气机涵布之地变化为这异类气机。

    想到页海天原来是太冥祖师停驻时日最长之地,后来还有一些如洵岳真人这般人物接连到此,他猜想此符或许是祖师留给后辈弟子用来护身的。

    虽然方法简单,但其实仔细想想,却是十分好用,

    真阳修士之间能避能避,彼此有所接触之后,发现不是自己所要寻找之人,那就不会来平白招惹麻烦。

    他思索一下,这玉莲很可能是祖师布置,既然那玉珠精气未曾耗尽,说明尚未功成,那就不必去动,故是一甩袖,只将那符诏拿了起来。

    对此物他另有考虑,其既然可以用来遮瞒敌手,那说不定也可以此引来与之有渊源之辈,哪怕真是争斗交手,也好过一人独自摸索求道。

    做完此事后,他再感应一下,却发现这石壁后面还有一个关门,显然并没有行到尽处,于是踱步走了过去,方穿过那门户,就见面前出现一座宏伟巨碑,其表面光滑,光可鉴人,望来有万仞之高。

    他抬首看了片刻,伸手一拿,其便越化越小,最后飞入手中,如一枚章印立在掌上,他意念入内一转,便明此物名唤‘鉴元表华连真碑’,要是用来驻落界空,就可稳转元华,理天地之机蕴,汇虚空之精藏。真阳修士虽可使万界由心而转,但利己便不会利人,若不加以收束,则有力用过勐之嫌,若得此宝相辅,却可一定程度扭转削减这等变化。

    连真碑自身其实不具备此般能耐,一应伟力仍旧是真阳修士身上而来,只不过是通过一种玄妙变化方才能达到这等目的。

    张衍察觉到里面有一缕气机,随手将之抹去,重作梳理,却是发现轻而易举,气机沾染并不深,似上一位主人并未能将之完全炼化,由此来看,这应当不是太冥祖师留下的,而是归前面那精气主人所有,或许还不第一任主人。

    如今能够承担他意念寄托之物已是稀少,此物这恐怕有些来。故他手腕一转,同样也是收了起来。

    “嗯?”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所察觉,目光往一处所在投去。

    并灵天,一驾法舟无声无息出现界空之***着站着几名身着大氅,面无肃严的修士,身上袍服飘拂起来,恰似一个异怪在那里张牙舞爪。

    其中一个头戴金冠的修士感应了一下,露出诧异之色,道:“门中所言的,应当就是这处界空了。怪了,此界灵机如此繁盛,怎却无有一个斩却凡身之人?”

    有人接言道:“师兄,这岂非好事?不必再与之多费口舌,门中交代我之事也能做得顺当一些。”

    金冠修士看了下四周,不失警惕道:“要小心一些了,门中既然特意关照我等来此时不得生事,想来这里有我不知道的厉害人物。”

    在他身后,有一散发披肩之人忽然冷言道:“师兄,这里有魔物游走痕迹,好似人人都是被种下了魔毒,是否要那正主找了出来?”

    “人人种有魔毒?”金冠修士不觉有些吃惊,他考虑了一下,道:“此举有些古怪,那魔物居然不做杀戮,说不得背后另有玄机,只要其不来招惹我等,我等就不必多事,把所有人带上了,扫绝躯内魔毒,速速离去就是。”

    众人俯首听命,不过短短时间之内,这些人仗着绝**力,就将并灵天内所有残存下来的修道人都是接到了法舟之上,并转头匆匆离去。

    张衍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应是傅青名所言那妖魔派遣来的,不过并未闯入他气机涵布之地,不是自家地界,所以没有必要出手。

    观其表露出来的态度,似是在主动退避,并不想与他交恶,不过若不算为傅青名护法之事,他与那先天妖魔之间暂时也的确没有太大冲突。且如今他手中之事还未曾安排妥当,功行也有许多不明之处,现在还不到与其敌对的时候,不过他有预感,终有一日,自己是会与此辈再度撞上的。

    …………

    …………(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还吞气灵斩妖秽

    张衍收回目光后,正准备离开此处,但是无意间一瞥,却见那玉碑收去之后,其原来所在之地却是摆放着一枚玄色玉简,下方有滚滚玄浪翻滚,其势轩然,但方才却分明不曾见得。

    在感应得无有什么异常之后,他伸手上去一拿,然则法力还未碰触到时,其便自动化为一道清气,飞入他掌心之中,并在那里盘旋不动。

    默默感受了一下,眼中露出几分异色,从气机上判断,这应是太冥祖师留下的,但是现在他还无法望到上面的内容,似被一层模模煳煳的物事隔开,这是因为上面所交代的东西落在某段未来之影中,眼下时机并未至那显露的时候。

    但他要强行要观,那也不是没有办法,除了慢慢等待,就是算定必要通向那此的人或物,再以**力加演化推动,若是成功,或是本来万载时日就可缩短至千年之内,但这里要是某个步骤出了差错,同样可能会导致这未来之影不再存在。

    不过他有足够耐心等待,况且这看去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自也不必要如此做。

    再环视一圈,见这里再无值得再留意的东西,他就沿着原来自那洞府之中出来,到了外间,心念一转,就已是出现在并灵天中,他淡声道:“彭向何在?”

    话音落下未久,一股无形阴风自四面八方卷了过来,到了不远处,便缓缓聚化为一个道人,其一个躬身,并恭恭敬敬道:“上真,彭向在此敬候吩咐。”

    方才他见有人来至界中掳走所有修道人,本来要出手试探,但在那时,却是听得心中有张衍声音响起,要他不得妄动,故是没有没有显露身影。他这分身在此多年,如今虽还不知张衍已成就真阳之事,但却无端觉得自身渺小异常,仿佛那虫蚁面对顶上青天,无能相抗,更好似那在风压之下的烛火,随时有熄灭之可能,此刻立在跟前,只觉心中一片空白,竟是生不出一丝多余念头。

    张衍一弹指,数道灵光飞落而来,化作三篇灿灿金章,他道:“并灵天如今道法不存,此地灵机兴盛,不定会引来魔怪,你可在此护持,并将此法传了下去,若有出色弟子,待修行有成后,可接引到玄洪天中。”

    此地灵机旺盛,大修却皆被带走,这很可能会引得虚空异种侵入进来,传下道法之后,就可凭界之人自身想办法抵挡了。

    再则,真阳修士同辈之间可随气机找到彼此,并灵天被恶气侵染这许久,若在此地感应,可以很轻松循此找到那原主,既然日后有可能找上门去,那么这处地界其实还有几分作用。

    彭向收下三页金章,躬身道:“小人遵命。”随后他又言,“敢问上真,要是方才那些修士再是到来,又该如何处置?”

    张衍言道:“他们此番走后,便不会再回来了。”

    他关照过后,意识一动,重又回到了元气之海上,再一抖袖,将那块“鉴元表华连真碑’放了出来,见此宝能被自己携至此地,不觉点头,起法力卷起这大碑往外一抛,此物霎时消去不见,而在感应之中,其却已是存在于气机涵盖的每一处界天之中。

    这些天来,他也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以往境界低时,与人斗战时可有法宝从旁相助,只那真器之流对他相助已是不多,能在一界之中兜转已是不错,还不如他心象观显出来的宝物,后者因就是他气机法力所化,反而能对同辈产生一定威胁。

    据傅青名所言,那些先天妖魔占据了布须天,得了许多造化之物,那么其中说不定也有外间难觅的天材地宝,可祭炼为真阳修士亦能使用的法宝。

    彼辈要是得此相助,想必更难对付,他将来要与之争斗,那需想一些手段抵消这等优势。

    首先一个,那就是把自身法力做到收放自如,拿捏如意的地步。

    真阳修士把心绪放出去很是容易,收敛起来却很难,尤其稍稍一丝杂念,便可掀动天地翻覆,未必能达成目的不说,也使元气多了不必要的浪费。

    虽然以他背后依托着元气之海,似用不着在意这些耗损,但是深入细想,假设这些元气能都为他所用,那同样一个神通施展出来,所造成的威能可提升几个台阶不说,也不至于造成太多无意义的破坏。

    不过在开始修持之前,却需先解决一个问题。

    他把目光一转,投落去一地,那里正是分身所在,其正在某处恶界之中盘坐之着,此刻似也感觉到他目光,也是抬首望来。

    作为真阳修士分身,万物之利其也同样得享,是以哪怕不去那些灵机旺盛所在,也可从气机涵布的诸界之内引来灵机吞吸,此辈可以和正身相斗,也多是仰仗于此。

    但其毕竟有近乎真阳之能,若是不知节制,极可能会使得某处灵机削减,最后变得彻底荒芜。这并不似九洲那等情形,经由漫长时日后,灵机还可慢慢生出,而是彻底无法再恢复过来。

    所幸张衍这分身与自己同心合意,知道这般做得恶果,故一直以来都很是克制,这些时日并没有进行任何修行,而是等着正身想出解决之法,这也是他没有将其斩去的原因之一。

    不过此事终须要解决的,既然放了分身在外,又当容其修行,他一挥袖,一张玉符飘去,径直出现在了恶界之中。

    那分身拿来一看,便知此符之用,这就好比在身上上了一道枷锁,并不会对他如何,也不会对他加以管束,只有一个,若是修行时越超过某个界限,就会加以阻止。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一点,就任凭那法符化入自己身躯之中,随后站起对他打个稽首,便重又落坐下来。

    张衍微微点头,将识意一转,就又落到了那鲲府之内,随后盘坐下来,并把心神沉入残玉之中,准备推演出一门收束自身气机法门来。

    这一回,只闭关有一载之后,他就自定中出来。

    并非是不能继续往下推演,而是这等收束之事需得由浅入深,一步步来,到一个境地便就需换得一门法诀,无法一蹴而就。对于目前来说,只是过去一年内造出的法诀已是足够用了。他准备稍有所成之后,先去将烟阑界那妖物解决了,再回来继续此事。

    他闭上双目,但只是下一刻,笼罩诸天的气机便发生一丝变化,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而是有了些许收敛。

    真阳修士若要修行功法,却那进入此境所用的内炼之法一般,可于神意之中施为,无论取得何种成果,都可立时反照入现世之中,而这过程只是一瞬之间,不过其中却需耗用大量元气。

    尽管元气之海中的元气便被用去,也会再行生出,但并不是说可以无限拿取的,因为平常有满溢出来的元气会主动转化为他法力,若是用去过多,无疑会妨碍功行增进。

    其实这等情形他并不满意,因为这说明自己法力增长早便是有定数的。

    尽管他在成就时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可仍是相信这里应该还有外物可以加以补足,否则后来之人永无可能超迈前者,傅青名也不会说根基浅者日后可慢慢炼回,那些外物若无意外,应当就是在布须天内。

    他心下忖道:“待先将身后那些麻烦料理了,再去考虑此事。”

    念转到此,便立起身来,往烟阑界中一望,却是见到一片虚暗,里间日月星辰多是变得黯淡无光,不止如此,此界灵机也是缺了不少,在那里盘踞有一团黑雾,内中有一妖物,顶上有两角,似羊似马,看着臃肿肥大,其身躯一张一缩,似正在吞吸气机。

    他伸出来手,便朝着那处一指,霎时就有一道剑光跃入此界之中。

    原来那清鸿剑丸已是无法承载他的元气法力,故此刻在他在一念之下,已是完完全全化作了一枚心剑,只要他心中所想,那便就去到任何一个气机感知之地。但若是需要,也可随时转了回来。

    只是在剑光斩中那妖物那一瞬间,却忽然有一道奇光落下,将其罩住,同一时刻,有源源不断元气自无数界空中来,灌入其身躯之内,似要将之强行护住。

    张衍目光一闪,立知是那背后正身出手了,如此看来,这一缕气机化身并不是败落到这里的,而当是那正主特意放在这里的,不然不会刻意照拂,他冷哂一声,剑光一瞬间贯通上百界空,跳跃入所有过去未来之中,将那所有元气来源都是一一斩断。

    随着维系之力不再,那妖物终是无法再存生下去,轰然爆洒成一团光华,彻底消散在了烟阑界中。

    过去片刻,一个宏大声音传来道:“这位道友,怎无端毁我分身?”

    张衍淡笑一下,回应道:“烟阑乃我治下之界,阁下却是越界了。”

    那声音沉默下去,似在考虑之中,半晌,其才回言道:“如此,是在下冒犯了,那散失去的元气便当是在下偿补了。”

    …………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了得诸事归山门

    真阳修士分身若被杀死,元气散布流开,只要背后正身还在,出手也及时得话,那还能在再收了回去,但若其已是亡故,那么就会彻底还归虚空。

    对面这位大能这般言语,也就是说不再如此做,表面看来,如其所言算是为无端侵入烟阑界之事做了一个补偿。

    张衍却并不为此领情,那妖魔身上灵机有许多就是从烟阑界收去的,对方嘴上说得慷慨,其实什么都不曾付出。

    不过他不必为此与对方争执,那反而自降了身份。

    那声音见他没有再说话,当他已是默认,也不曾道辞,随着气机消去,很快便就退走了。

    张衍心下却是琢磨起来,虽然化身变作什么样子都是可以,但通常修道人不会以这等古怪形貌示人,因为这实在无有必要,而且那气机清中带秽,很可能其原身就是一个妖物得道。

    “傅宫主识忆之中,那些先天妖魔都藏身在布须天,从来不曾出来,应该不是此辈,但不知一位是否与其有所关联。”

    他也并非是胡乱联系,修士能修到高深境地的,无一不是有来传承的,没有人是没有根脚的。

    按傅青名所言,周还元玉唯有布须天内才有,不是大能之辈或是背靠着大势力根本休想拿到手,从这方面来看,两者间说不定还真有牵扯可能,但渊源应当不是如何深,否则又无需到虚空元海来,藏身在布须天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他意念一转,已是来至烟阑界中。目光环视,见这里灵机毁坏异常严重,虽有元气残留,但这是被强行抽取了出来的,要化回天地,不知要用上多少载时日,如不加以干涉,任由这般自行演化下去,很可能数十百万载后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不但如此,这里没有半分生机,显是早被那妖魔化身灭绝了,从这一点来说,那背后之人丝毫没有把这一界生灵放在心上,这般行径,绝不是正经路数。

    张衍一思,对于这等人物,必须要知道其来底细,因为谁也不知其今回是否是以进为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过来找麻烦,他便是不惧,也需有查看一二,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于是他伸手捉摄了一缕气机过来,辨观了一下,却发现此人对自身气机竟是丝毫不作遮掩,当是不明白这里的玄机。

    既如此,他当即就起得那祖师洞窟中得来的法门,试着推演了一下,不过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算其正身所在,而是先寻其分身。

    片刻后,便察觉到有一处感应极为强烈,另有数十处比之稍微微弱一些,余下还有各处分布,合起来几乎有成百上千之数,有些彼此之间竟还在敌对厮杀。

    他目光一闪,这分明就是玉简中提到过的,因念头不正,导致自身显化分身太多,以至于无法掌握了。

    而那一个最为醒目的气机,看法力已是无限逼近真阳了。

    他心下转念起来,从这等情形来看,这一位同辈应该是察觉到自己这具分身已是变得极难遏制,故是暗中在设法斩除,而在烟阑界孕养的这头妖魔,应是其准备的后手。

    这也难怪方才言语交锋后,其这么容易便就退让了去,原来是自身有忧患在内,不敢轻易与他开启争端。

    其实若不是根底极是深厚之人,在察觉到自己分身难制时,最好办法就是斩灭自身情志,走上那无情之道,但若不通此法,那便无法可想,只能是四处救火了。

    张衍见此,心下也是多了几分警惕。这也是给他提了个醒,万一再有化身显出,那绝不可太过大意,否则遗患无穷,不过等到气机做到收束自如的地步,当就可以过去这一关了。

    从眼前情形分析,这一位同辈化身已是严重威胁到了正身,有极大可能是不明其中玄妙的。

    不过其人便是正是被夺,本身却不会亡,不过另外换一个意识做主罢了,只是那个时候,念头将更为混乱,镇压起来分身来恐是更难。

    如此看来,此人暂且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威胁,尤其是在不知蓄养了多久的分身被打灭之后,更难解开困局,不知道还要纠缠多少年,眼下也不必与其起得冲突,待得身外气机能够自如收束之后,再寻上门去与他一论道法不迟。

    想到这里,他对着穹宇一点指,上方抬起了一座类似万空界环的门户,随后与瞬息之中,又把意识收了回去。

    虚空某处天外天中,正有一道耀耀光华在此闪烁,只是此刻有些明暗不定,这并非元气不足,而是其中掺入了太多杂气,

    一名两颊垂荡,宛如贝扇的老道人端坐在那里,其头顶金莲冠,身上披着极是宽大的阴阳道袍,此刻正在那里沉思。

    “方才那一位元尊我此前从未有见,气机也极是陌生,不过当年也的确有少许不在布须天内修持的大真,只那处地界我明明看过,事先并未见得任何同辈踪迹……罢了,此刻不宜与其起得冲突,左右不过万载功夫,我还耗得起,今次先退让他一步,等我把这些麻烦料理了,再去找回脸面不迟。”

    张衍回至玄洪天后,便把气机试着收敛,又去了摩空法舟坐好,舟上仆从已是久不见他,都是过来跪叩,曲滂与任棘得闻消息之后,亦是到来阶前拜见。

    张衍唤了两人起身,他看向任荆,五百多年下来,后者已是成就洞天,倒不枉他昔年栽培,点头道:“任棘,我此回有一事交托你去为。”

    任棘赶忙一躬身,道:“不知上真可有什么吩咐?”

    张衍道:“余寰天外有一处地界,此前被妖魔肆虐,以至生灵涂炭,只灵机却还有几分,日后当更为兴盛,此地当不可平白被异类妖魔所占去了,需得有一人镇守,你可愿去么?”

    任棘当即大声回言道:“弟子愿往。”

    换了他人听到此事或还会犹豫一下,毕竟余寰诸天有善功之法,修炼起来委实太过方便了,如今邪魔尽被灭去,一处荒芜地界哪比得上这里逍遥?可他却是不同,心性很是耿直,认为没有张衍提携,不会有今日之修为,便不论这些,师长有事,他身为门下弟子,又怎可因私心而退缩?

    张衍颌首言道:“我已在那里种下了界环,往来当是容易,我准你从玄洪天之内带去人种,若有疑难,也可向何真人求请帮衬。”

    任棘听了,却是不由吃了一惊,忍不住抬头道:“界环?这,莫非……”

    他是知道的,万空界环是青碧宫宫主所布,唯有真阳大能方可在贯通诸天,,眼下张衍,那岂不是说神通与那位青碧宫宫主一般无二了?

    曲滂却是身躯一个震动,发声道:“老爷该已是炼玄石,入了那一步了,任道友,日后你当以上尊称唿了。”

    任棘深深吸了口气,又是深深一拜,道:“是弟子无礼了。”

    这些年来随着修为长进,见识也是随之开阔,可便以他心性,胸中也是激荡不已。

    真阳修士可被认为是“万界之宰御,诸天之元尊”,有一念兴灭周天之能,这等人物竟然生生站在眼前,且还是本来熟识之人,又怎能不激动?

    张衍笑了一笑,道:“你且去吧。”

    任棘俯首一礼,郑重道:“弟子必不会误事。”

    张衍待其走后,转而又对曲滂言道:“我到来此地已久,准备回去来处,这摩空法舟对我已是无用,便先交由你来看管,日后自有我门下弟子来取回。”

    曲滂道:“小人会替老爷看好的。”

    张衍点了点头,便挥袖让其退下了,站有片刻后,就目光一转,往当年曾半路到过的一处界天投去。

    亦童界,解虹山。

    峰头高处一座洞窟之内,华英翎身着一袭滚江道袍,正盘膝坐在在洞府之中修行。

    当年他被同门所害,深陷绝地,却无疑间撞得张衍投入界中的两界仪晷。

    因见他是可造之才,故是张衍将之代收在了涵渊门下,施展**力为其改换了资质根脉,并传授了一门道法下来。

    华英翎本身心性坚忍,遇害过后更知世间险恶,故是一朝得缘,并没有张扬出去,更无意去声讨那位同门,反而装作无事人一般,苦心修持。

    如今数百年过去,他已是修倒了元婴三重境,更于百余年前,坐到了一方长老之位。

    只是他深知修道之路漫漫,远还未至松懈之时,故仍是勤加修持。

    就在此时,忽然摆在案前两界仪晷动了起来,随后一道灵光冲起,自里飘了出来一枚符诏。

    华英翎怔了怔,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自蒲团上起身,对着仪晷拜了一拜,问道:“可是师祖么?”

    却听得耳边有声音道:“华英翎,亦童界非是你长修之地,此一枚符诏你且收好,你若能成得象相之境,便可持此接引之符去往大界。”

    华英翎将那符诏收好,见那灵光渐渐散去,便对着天中连拜三拜,正容道:“弟子知晓了,必不会辜负师祖期望。”

    张衍将目光收了回来,如今他身边诸事皆了,却是可以回去山门了,于是抬眼往虚空元海某一处地界观望过去,看有片刻,心下一动,霎时间,一点意识,已是携有无量元气,便往山海界投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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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