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身入玄空见真由
张衍把许多事向彭向交代过后,就坐在那里调合法力,运持气机。
他方才经过一场大战,连斩数名敌手,尤其最后败得玄洪上人,法力也耗用去不少,准备待精气本元复原之后再去探究那枚玄石。
数日之后,他便回至那完满之态,心意一起,就去了殿上禁阵。
只是这时,外间有侍从来报,道:“老爷,两位掌门已是出关了,老爷是否要见。”
张衍考虑了一下,言道:“你去请了这两位到此。”
门外侍从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通广道人与郭举赢联袂而来,相互见过礼后,张衍请了二人坐下,便道:“两位道友可曾考虑过把宗门迁到玄洪天来?”
通广道人没有立刻回答,而郭举赢却是毫不犹豫道:“我汨泽宗愿意来此。”
郭举赢及门中那些上层修士被困墟地长达千年之久,回去心曲天后,又发现山门被他人占据,虽是夺了回来,但是依旧面临诸多威胁,到现在还未真个安稳。在他想来,那还不如迁到玄洪天,这里灵机福地众多,禁制大阵也是完备,无论是从眼下还是从未来宗门发展上看,都是比原来所在地界好上许多。
张衍见通广道人似在权衡,便道:“通广道友,我知澹波宗与世无争,我也并非要贵派助我斗战,仅只是想维护助祖师这传法之地,洛山观非是祖师所传道统,无此名分,而你两家,却颇是合适。”
郭举赢也劝说道:“道友,你不去找他人麻烦,未必他人不会来找你,道友莫非看不出来,余寰诸天之内说不得就要掀起一场变动,就算贵派不想沾染,如今论起安稳,那还有何地比得上这玄洪天的?”
通广道人再是考虑一会儿,终是点头道:“好,我稍候回得天一趟,将宗门迁来,只是今后难免要打搅道友了。”
张衍微微一笑,道:“本是一脉同道,何来打搅。’
郭举赢道:“张真人,近日郭某收到传信,我离去这段时日内,那津冽派又是踪影现出,幸我早已嘱咐过,在我回去之前,诸弟子不得私自出外,这才不曾遭了算计。”说到这里,他痛斥道:“此辈频频出现,似是无处不在,其行止比洛山观更为可恨!”
洛山观虽说看不起“旁脉别宗”,但也从来不来干涉你,若忽略其态度,也可算得上是各自相安无事,但是津冽派所作所为就十分让人讨厌敌视了,用各种手段来逼迫他人来承其为正宗,这不止是名义上的,还要从实质上进行占据,如汨泽宗就差点被其抢去了山门。
通广道人皱眉道:“此辈到底要做什么?”
澹波宗在宣阳天内,派内人数不多,平时与外间往来也少,他是知晓这个宗派,但还不曾有过正式接触,对其了解甚少。
张衍心中推断,津冽派背后当是有一股势力扶持,而其目的,不是盯上玄石了,就是想以此做文章,此辈一直是以太冥祖师为名行事,若真是祖师所留道传,倒也罢了,如若不是,却不可容其这般存在下去了。先前他为善功和玄石奔走,无暇搭理此派,现在倒是可以抽出手来处置此事了。
思索下来后,他便对郭举赢言道:“贫道会遣得一具分身跟随道友回去,顺便一查此辈底细。”
郭举赢站起一揖,道:“多谢道友照拂。”
张衍道一声无碍,又言:“两位,迁移宗门之事,宜早不宜迟,当是越快越好,玄洪天内并无专以祭拜祖师的法仪法坛,待诸派到后,当要合力造得一座。”
两人都是神情一肃,点头称是。
再是坐了一会儿,两人就告辞离去。
张衍则是立起,负手看着外间,彭长老已是准备在积极推动善功之制了,郭举赢看得无有错,诸天之内下来一场变乱是免不了的,有些事的确该早些做准备了。
先是要夯实玄洪天这处根基,在他考虑之中,不止是澹波宗和汨泽宗两家,似冺觉派这等正了名分的宗派,也可来此,再令其挑选弟子传法授道,以此尽量将洛山观的影响削弱淡化下去。
除此外,还有一事需得了结,先前找他麻烦的那些人,并无心轻易放过,终要逐一找上门去的。
不过他方才把那玄石取得,诸天之内不少目光此刻正盯着,他虽不惧,可也明白此刻实不宜外出,但等彭长老那里有了动作之后,再一并处置便好。
这个时候,外间有侍从进来,躬身言道:“老爷,洛山观中一名真人到来,说是奉何真人之命前来拜见老爷。”
张衍立着不动,头也不回道:“着他进来。”
未有多久,见来一名仪容出众的三旬道人走入殿中,从其身上气机看,却是一名洞天修士。
此人进来之后,不敢抬头,对着殿上恭恭敬敬一礼,道:“晚辈林步桐,在何师门下修道,此次奉何师之命,将我观中的紫清外药都是送来。”
洛山观不算玄洪上人,就有十名凡蜕修士,修炼所用的紫清灵机不在少数,这些外药来源并不都是靠自家采摄,还有派遣门下弟子出去获取善功,以此换来的。
洛山观外虽有禁阵护持,但说到底,其并不孤立存在的,但在外间行走,那就要靠太冥祖师的名头了,这也是其需要正流名分的原因之一。
而因为千年时限愈发临近,为了防备意外,外药着实积蓄了许多。
可惜的是,之前那一战,玄洪上人取走了不少,便不曾用去的,也大多都是毁在了那一场争斗之中,不过宗门库藏内到底还是留有一些的,数目其实也不算少了,现下经检点后,都是送了过来。
张衍微微点头,看来把洛山观交给何仙隐去管这步棋是走对了,至少此人很是识趣,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道:“把东西都放下吧,你可回去了。”
林步桐忙一抖袖,有滚滚烟雾飘去,待散去后,便有千多个玉瓮摆在了殿中,再是一揖,就退了下去。
张衍转身过来,看了一眼,便吩咐侍从将这些俱都搬了下去收好,随后踏步行至洞室中,意念一起,周围禁制俱是转动起来,他在蒲团之上坐好,随后将那摆放有玄石的琉璃玉匣取出。
他一拂袖,将匣盖去了,便见里间摆放有一枚浑圆玄石,目光一注,其便漂浮起来,到了他面前悬停不动。
只是这般观望,却并没有感得其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沉吟一下,便伸手上去,缓缓将之拿住。
轰!
就在这刹那间,他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幕奇景,仿佛陡然进入一处了玄洞之中,身躯在往某一处不断移进之中,不知要去往何方,而周围是无数破碎虹光及斑斑星点,并不停往身上汇聚投来。
他心中浮起一种玄异之感,好似万事万物,诸天周界,此时此刻都在围绕着自己旋转。
仿若只是经历了许久,又好似只是过去一瞬,
张衍一睁眼,发现自己仍是坐在洞室之内,似方才所见一切只是幻象,但他知道那些都是真实无虚的,因他意识之中,多出了一篇玄妙无比的功法,没有文字,没有传述,更没有具体修炼法门,只是可以感应其存于在那处,只需循其意而往,就可藉此修炼。
若玄石果是与真阳境有关,那么凭此或许就能跨入此门。
然而他却没有立刻着手修行,因为冥冥之中有一股感应,似只要一旦开始,那么便会有大因果上得身来,可他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好是坏,这其实比得知不利消息更为不妥,因为无法根据此做出正确选择。
他手腕一翻,摊开手掌,那里却是空空如也,已是无了那玄石踪影,但是当他目注片刻之后,其重又在眼前出现,待又是收回目光后,却再度消失不见,这等情形,仿佛只有在他想看到的时候,此物才得望见,否则其便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至少以眼下情形看,不得他允许,外人是无法拿走此物了,因为根本找不到其之所在。
他沉吟了一下,由于方才那等莫名心兆,并没有立刻着手修行那功法,而是决定慎重一些,心下思忖道:“这般感应,不会无由,那玉鲲在这里百万年,曾经跟随过祖师,或许可以从这位身上得到答案。”
想到这里,他便起得身来,一摆袖,从摩空法舟之上出来,化清光往天穹之中疾去,过不许久,轰然一声遁破虚空,就来到了玄洪天外那处禁阵之中。
他环视一眼,洛山观虽已是覆亡,可这阵势依然安在,且好似是因为他仪祭祖师的缘故,那衰减之象竟是少了几分。
此一回,他并没有祭出渡真殿主玉印,只是心念一起,前方就出现一条去路,不由点了点头,看来玄石在何人手中,何人便是这禁阵之主了。身往前倾,清光一闪,瞬息间就过去大阵。
才一立定,便见一头庞然大物过来,却是那玉鲲行至近前,并发声言道:“张上真,你来了,你可是得了玄石么?”
张衍点头言道:“正是,不过对于此物,贫道有一些不解之处,却需向道友请教。”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先求元功筑根本
玉鲲道:“不知上真要问何事?”
张衍坦言道:“我得了那玄石之后,从中得悟一篇无名玄功,只是感德此法极可能涉及到一桩莫大因果,思及道友以往在跟随祖师身侧,或能知晓这此中原由,便就过来请教。”
玉鲲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询问,而是道:“上真,你可先求功,而后问法。”
张衍一听,心下微动,不觉点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可从玄石之中收取无限伟力,这或许就是未来成就真阳的资粮。
玉鲲这般说,那就是不去转运法门,只炼外功则便无碍。
如今他方才斩得过去未来身不久,倒的确不用这般急进,大可先筑实根基本元,而后再往上攀登不迟。
但他同时也是听出来了,此前顾虑应当是对的,这里间的确是有一些因果不可以轻易沾染,只是玉鲲好似因为某种原因,并无法明言出来。
他思忖了一下,玉鲲乃是祖师所留,不会违背祖师之意,是以这等因果当非是自祖师那边来,而是可能涉及到另外的人或事物。
念至此处,他却是隐有所悟。
玉鲲这时言道:“上真既得玄石,已是可以与我结约立契了。”
张衍微讶,道:“立契?”
玉鲲道:“上真一观便知。”啥时间,便有一道光华自它身上照出,而里间却见有一卷玉册在漂浮滚荡。
张衍望见,就起意摄拿过来,在面前展开一看,发现这却是一份法契,里间内容,倒非是约束双方之物,而是言明,玉鲲愿为他及门中弟子提供修行及往来虚空之便,而他亦需在功行有成之后,庇佑其族人。
到了此时,他方才知晓玉鲲原来名唤瀛昭,这法契算得上是双方得利,而只眼前来看,他从中受益更多,自无理由拒绝,于是打个稽首,道:“原来是瀛道友,贫道愿与道友结立此约。”说着,起指在上一划,法契便是定立,当下那玉册一分为二,往双方身躯投去。
瀛昭收得那玉册回来,显得很是高兴,道:“还请真人到得我身躯中来。”
只见周围光华一展,他身躯之上那道光华一展一张,铺洒下来。
张衍微微一笑,便站那至光虹上,只是晃眼之间,他便就是立在了一片无边广大的水泽之上,入目所见,却是星罗棋布的大小岛洲,天中乃是一座座飞空大屿,此番格局,望去与龙渊大泽有几分相似,实乃想象,这方天地竟是处在瀛昭的身躯之内。
此时瀛昭声音在耳畔响起道:“当年祖师往来虚空时,多是在这处洞府内静坐,祖师离去之后,后又有几位门下弟子此,最后一个到得地此的,乃是洵岳上真,这里诸多宝材外药就是这位上真所留。”
张衍环望四周,这里布置,处处皆蕴玄妙,灵机也是充盛无比,尤其在感应之中竟还发现了不少紫清灵机汇聚所在,着实让人惊讶不已。且自入到此地后,就再没有先天混灭元光穿入进来,那就意味着门中低辈弟子亦可在此修行。
他心下一转念,瀛昭徜徉于过去未来之上,可化身万千,哪怕寻常修士可借其助力在虚空之中往来,大可以令其等探求外界,那就不必再劳动门中上真了。
遥想当年,祖师及门下一班弟子乘大鲲往来虚空,游历诸天万界。闲时许便是在此间谈玄论法,吐纳清灵。念至此处,他不由感叹道:“想不到祖师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好去处。”
在从这处也可看来,洛山观确非正传,玉鲲瀛昭在此看守百万载,却不曾放得此派一人入到此地,显然从未把其当做自己人看待过。
轰!
正在他思索之时,汪洋水泽之中冒出一头庞然大物,看去似鱼似犀,身上无鳞无毛,两眼细小,且位于顶上,身躯却是大到不见边际,仿似只一抬头,就能触摸天宇,而此时一个简单动作,却是掀起一阵阵水浪,往四方涌动,而后在及远之处引发一场场天象剧变。
瀛昭声音再次响起道:“上真,此物名为‘屯’,食蛟为生,卧水为居,乃是几位上真从某处荒莽界天抓拿来的大兽,似这般大兽,这里还有许多,上真若是不喜,那送了出去也是可以。”
张衍淡然看着,这头巨兽虽是威势极大,可在他眼中也只是如此而已,便是页海天祖师驻行洞府中那些毙亡大妖,也不在这巨兽之下,并不值得他多加关注。
这时他目光一瞥,却是某处飞天屿陆上有一座宫阙与渡真殿格局有几分相似,心下一动,就往那里遁去,随后入其中,见这里布置颇和他心意,觉得倒是可以把此地立为自家的驻行所在,行走几步,来至主位之上,落座下来后,一挥袖,一道灵光冲霄起来,此间殿内外禁制便就运转起来。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在与别处修行相比,除了灵机之上更为充盈外,并无什么太大差别。
想着或许可以在此试一试那玄石之用,于是把目光投去前方,只是凝注片刻,那玄石便凭空浮现出来,悬飘在那处,稍作感应之后,试着一引,就觉一股精纯无垢的元气被牵引而来,并往身躯之中涌入。
这与以往炼化外药并无什么太多区别,但是效用却胜过不知多少,只稍稍得此浇灌,气机便在往上不停攀升,
他立时感觉到,这一回增长的乃是本元精气,受益的乃是根本,但是以此为基,自己却可修炼出更**力。
这意味着只要这外间无垢之元不断,那将来法力就可无限止提升上去,此与渡觉修士倒是有些相似,但因是根本也随之壮大,却并不会有此辈驾驭不住法力的情形出现,也不会再有根果转折。
他转念下来,这当是在为下来修为更进一步打筑根基,从此处来看,也难怪转入渡觉之后就再无攀登之望,潭池之地,永无可能容得下汪洋巨流。
随着自身气机逐渐增强,他也是心神沉浸了进去,直到心潮忽现浮动,才从定中出来,稍作推算,发现只一个闭关小坐,却已是过去了三载。
想到过得这许久,诸天之内或有不少变动,就从这闭关之处出来,随后念头一起,身形已到了外间。
在此与玉鲲瀛昭拜别之后,他就经过万空界环回得玄洪天,再是踏破虚空,回得摩空法舟之上,随后找来了殿下侍从,问询近日情况。
那侍从道:“两年前澹波宗和汨泽宗皆是平安入得我玄洪天内,曲滂真人按照老爷离去时的吩咐,已是各自安排好了地界,如今俱是在各自洞府修行。”
他又从袖中托出两枚玉符,道:“前面一封数月前青碧宫送来的书信,后一封乃是半月前送来的,还请老爷过目。”
张衍都是取拿了过来,他将青碧宫那一封先是打开,落目一观,不出预料,此是彭长老寄送而来的,此上言及近日有数界天主收留了那自洛山观逃去的几名修士,并以青碧宫劫夺玄石为借口发难,要求彭长老交出玄石,重将玄洪天还于洛山观修士。
彭长老自不会答应此事,不过目前两家争斗多数集中在戊觉天天中,由此可见,眼下双方虽起争端,但打得主意都是一般,俱想设法从周边入手,慢慢蚕食其他界天的势力,借此壮大自身,并迫使其站队。
这般说来,戊觉天这场争斗其实很是关键,这两边第一次较量,胜者不见得能笑到最后,但无疑更值得投靠。
张衍接着往下看去,彭长老又于信中问询,问何时可在玄洪天内筑立金殿。
先前他曾言诺过,会在玄洪天推动善功之制,这就需在界天之内设立封敕金殿,如此界中弟子就不用每回都去往青华换取善功了。他想了一想,问侍从道:“何仙隐如今何在?”
侍从躬身回道:“回老爷,自三年前开始,曲真人便就闭关了,一直未见他出来。”
张衍点点头,看来何仙隐已是在修持渡觉之法了,以他先前对此法的了解,那最少十数载方可得成,待得此人出来之后,便可以以其名义,宣告诸天玄洪天正式接纳善功之法,再斥那逃去之人为叛逆,不过在此之前,倒是需与彭长老说一声,金殿可先搬入界中了。
他又把第二封书信拿来,这是他先前留在泯觉派的玉符飞书,打开一看,果然,寄书之人正是秋仲献。
其上言到,泯觉一派上下按照张衍此前吩咐,本是准备自页海天出来,往玄洪天来,敖勺此前也是应允予以放行,可前些时日,敖勺因故外出,将门中之事交由其弟敖伸,其却是一改往日和善,强令泯觉派不得有一人离界,否则必斩不赦,先前有几名长老因在外采摄外药,不及返回,便被其以此等借口打杀了。泯觉派自觉无力对抗,这才来书禀告。
张衍一挑眉,这当是页海天内有了什么变故,不过以敖勺之能,在余寰诸天之内已是立在顶巅,无有人可算计,从表面看来,当是其弟趁他不在,私自做得此事,他考虑了片刻,拿一个法诀,便化出一具分身出来,关照了几句,那分身打个稽首,就清光一道,破空飞去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沉心食气炼空明
张衍遣得一具分身去往页海天,认为当是足以应付那里之事了,他再一点指,化聚出一封符书,一弹指,其便飞纵出外。这却是给彭长老去得书信,好请其来玄洪天中起立封敕金殿。
做完此事后,他起得身来,将两界仪晷取拿出来,摆在案上,伸手一按,过有几个呼吸之后,随着一道灵光纵起,秦掌门身影便已是浮现在内。
张衍打个稽首,道:“弟子见过掌门真人。”
秦掌门望他片刻,讶道:“渡真殿主功行似大有精进?”
张衍回道:“却有一些收获,此次弟子顺利取回了祖师所留之物,从中也是得益不少。”
秦掌门颌首道:“渡真殿主果是祖师所言那机缘人。”
张衍道:“弟子这里有一事需禀报掌门,玄洪天如今已入我手,待得余寰诸天局势一定,我山门或可从中获益。”
下来他简略将这些时日以来的经历叙述一遍,又详细讲了青碧宫定下的那善功之法乃至其中各种规例。
秦掌门目中神光一现,却也是看出了这里面的好处。
山海界虽是宝材外药极多,看去再取用数百万载也不会有所枯竭,可有了九洲教训在前,自也需谨慎一些,不能做那等涸泽而渔之事。
而在青华天中,居然只凭善功就能换取外药,且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余寰诸天那不知多少界空上的,可以说修道外物根本无有匮乏之虞。
若能利用好,的确可为宗门带来莫大之利。
他沉声道:“善功之法若成,能壮我山门,福泽同道。”说到这里,他郑重关照道:“渡真殿主之意我已知晓,只是一切小心,若有什么需得动用的,知会一声,无论何物,门中皆可给予支援。”
张衍打个稽首,道:“多谢掌门真人,弟子理会的。”
以他眼下功行,单打独斗,无惧余寰诸天任何一位天主,更别说还有青碧宫为盟,表面看来似少有敌手了,但是余寰诸天这潭水极深,内里诸界相争,外有邪魔凶怪,出得任何意外都非奇事,如到必要之时,说不定当真要借助宗门之力,特别是那有化灭一界之能的虚元玄洞,除了真阳大能,恐怕无人可以抵挡。
他想了一想,又言道:“掌门真人,弟子离开这许久,不知界内情形如何了?”
秦掌门道:“山海界这处一切安稳,昀殊界得我助力之后,也无太大异动,但有变故,当会及时传告渡真殿主知晓。”
张衍微微点头,再言说几句后,他便就与秦掌门别过,待仪晷之上灵光一敛,就将此物重又收起,转回洞室继续修。
大约有半月之后,侍从来报道:“真人,青碧宫有使者到来。”
张衍道:“有请。”
无有多久,殿外进来一名中年道人,笑呵呵对他打个稽首道:“张上真,又见面了。”
张衍笑言道:“原来是窦道友,不想此回是你到此。”
窦道人道:“在下先前有幸,与上真打过数回交道,彭长老对此次玄洪天立设封敕金殿又尤为重视,故就派遣在下来此了,督造前后若无错失,日后许为此间金殿值守,若到那时,还要请上真多多照拂。”
张衍笑道:“此是应该。”他吩咐了一声,命人把曲滂找来,并道:“曲道友,你且带窦真人去寻一处合适布设金殿地界。”
曲滂道:“小人遵命。”
窦道人则是躬身一礼,跟着其退下去了。
金殿并不是随意选一处地界便可设立的,首先当需建在灵脉地眼之上,好方便收取灵机,此外尚要开辟地火,筑炼天炉,修士可于此祭炼法器丹药,另需布下青碧宫的秘传大阵,便是这一切妥当之后,最后还要向青华天请动诏旨,将万空界环移至近处,好方便修士往来,
若是诸多条件分开,那还易寻,可合在一处时,就有些不好找了,窦道人整整用了大半载,才算觅到一处合适所在,得了允准之后,便立刻的布下大阵,并自青华天内搬运宫室。
张衍对此只是稍过几句,便就不再关注,每日依旧是自玄石之内取用无垢元气,扩大自身本元,所谓水涨船高,到了如今他这地步,哪怕本元只扩大少许,法力精气都会出现一个极快增长,故是身上实力也是一日强过一日。他能感觉到,此刻若再与之前那些对手较量,轻轻松松便可胜过,但即便如此,在云鲲言来,他还远未到修炼那法门的时候,由此可以想见,真阳大能之威将是何等可怖。
他心下想来,也难怪那些修士一个个都走上了渡觉之道,哪怕根基扎实无比,可若无玄石所供元气,根本无有足数外药推动其往上去。而实际上大多数人因无传承,连入门之径都找不到,更休说其余了。
他也并非是一味苦修,每回都会借那玄石,把神意沉入那方玄洞之中,体悟其中妙玄,每每也是有所领悟。
在断断续续闭关之中,又是两载过去。
这一日,下面侍从在门外禀告,说是曲滂请求入见。
张衍从定中退出,言道:“唤他进来。”
不多时,曲滂来至洞室内,只是方才进来,就觉一股无边大力涌上身来,好似陷入汪洋大海之中一般,惊呼一声,道:“真人?”
张衍见他如此,明白是这些时日法力增长过快,尚不算完全圆融所致,于是把身上气机稍加收敛,并示意其说下去。
曲滂这时才觉好受一些,小心翼翼道:“真人,那封敕金殿已是筑成,青碧宫凤览真人已是到了界中,想请真人前去一观,看有无不妥之处,好再做改易。”
张衍一听,便知凤览此来恐不止是为了金殿之事,定是这几年里诸天之内又有什么变化了,思索片刻,便道:“你去告知凤真人一声,我稍候便至。”
曲滂领命告退下去。
张衍则是坐得许久,将气机完全理顺之后,就自洞室出来,心意一动,顷刻间遁破虚空,来至封敕金殿之前。
他一到来,凤览便生感应,自殿内步出,笑着抬手一礼,道:“听闻张道友这几年在闭关潜修,只望凤某此次到来,不曾有所打搅。”
张衍微微一笑,与他寒暄几句,就受其所邀,一同步入了金殿之内。
凤览此时心中却是吃惊不已,当日洛山观一战,他尚还能大致猜出张衍功行深浅,可是今日见面,却发现后者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无论怎样感应,都如石沉大海,不见任何回应。
他猜测这当是那玄石的原故,心中不禁有些羡慕,青碧宫虽也有真阳大能在上,可从来没有传下过任何通往此道的功法,反而走上渡觉之路的倒有不少。
以往也不是没有弟子询问过此事,但只得了一句“尔等皆无此缘”的回语,故是宫中众修推测,许是这等功行不单单涉及天资禀赋,还有某种特定机缘。
张衍在这殿中转有一遍下来,见这里布置与在青华天中所见金殿几乎相同,只规制上稍小了一些,但四下禁阵却是更显坚牢,不得此地殿主允准,恐怕无人可以入内,而且这里背靠万空界环,可谓随时随地能获得青碧宫相援。
这等若是界中单独划去了一地,且天日长久之后,定能对界中造成深远影响,也难怪又许多天主对此十分抗拒。
然而他却是不在乎这些,他非是此界修士,根本之地乃是山海界,只把这里当做是一个驻行之地,只要青碧宫允许除自身之外的其余宗门能够继续存在下去,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什么大得冲突。
不过金殿虽已立好,这里却有一个问题,玄洪天以往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没有凶怪妖魔之类,要换善功,至多只能采摄宝药,或者呈上功诀心法,这数目虽也不菲,但获取善功的途径无疑是相对少了。
对此他之前就有所考虑,玄洪天纵是风平浪静,可还有四座下界,只是以往洛山观对那里并不如何重视,只当是收取外药宝材的所在,那里也是偶尔会出现邪魔凶怪的,以往情形,都是在下界应付不了后报了上来,其等再派遣修士下界斩除,可既是接纳了善功之制,那当可命其主动一些。
正在他转念之时,凤览却是自袖中拿出一枚牌符,并递送了过来,言道:“张道友,凭得此物,尊驾可随时出入此地,不受禁阵妨碍。”
张衍看他一眼,抬袖接了过来,笑道:“那便多谢贵方了。”
凤览正容回言道:“出来之时,彭长老曾有过关照,此本是道友掌制之地,我等设禁已是逾越了,又岂能于此中设阻?”
张衍微微一笑,他是知晓的,青碧宫在别处设立金殿,从来不会这般做,彭长老这次破了例,看来是为了更进一步结好于他,想到这里,便道:“自彭长老离去后,贫道便在闭关,近日诸天之内情形如何?”
凤览叹了一声,道:“原本还是先前那副模样,可事有不巧,近来有不少邪魔侵入界中,却是拖累我大半实力,以至戊觉天那处有些力不可支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邪秽不净毒侵神
张衍一听那邪魔之事,就知此刻局面对青碧宫定必不利。
这些东西虽也会在其余界天出现,但在大多数情形下,都是直接现于青华天内的,是以青碧宫感受到的压力应是最大,从以往来看,此等邪秽若不及时清剿,那么波及范围会越来越广。
凤览沉声道:“原先戊觉天内势均力敌的局势,如今已是被打破了。要是再得不到支援,那么离着被完全驱除出去也是不远了。”
张衍摇头一笑,道:“看来几位道友并未怎么出力。”
凤览无奈道:“虽那五处界天与青碧宫联手,可我也无法要求其等为我拼死而战,毕竟宫中还需这几家为我拖住觉元天天主杨佑功及其身边那几位,现下也就有敖天主那里不曾有半分推诿。”
张衍看了看他,道:“贵派可是有什么地方需得贫道出力的?”
凤览坦言道:“凤某正是为此而来,只要我青碧宫能抽调出人手,那也不会在对峙中落入下风,因此可否请得真人出手,为我剿灭邪魔,若是真人愿意,所灭邪秽不但皆可算入善功之中,我青碧宫还另有重谢。”
张衍笑道:“重谢便不必了,我与青碧宫乃是友盟,自不会坐视贵方陷入危局,此回我会出手相助。”
凤览一听,心下一喜,张衍法力神通他是见识到了,只要这一位愿意出手,那么青碧宫定就能从吃力局面出解脱出来,当下深深一揖,道:“在下代青碧宫上下谢过道友了。”
张衍道:“能否给贫道说一说具体情形?”
凤览叹道:“很是不妙,这回到来界中的邪魔极是厉害,不瞒道友说,有一位宫中上真一时不慎,差点丢了性命,有许多来至封敕金殿的界外修士也是受了侵蚀,虽后来邪魔被逐,但此事已被宣扬了出去,致使不少人畏恐不已,近来往来金殿的修士也是愈加少了。”
张衍哦了一声,道:“我先前曾听敖天主曾经言过,以往出现在界内的邪魔多是弱小,似那等强横者,多是由人引来的,对面那些人会否与此有关?”
凤览沉声道:“的确如此,故我也是怀疑,这极可能是杨佑功等辈按照人手摆弄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坏我善法名声。”
诸界修士要到封敕金殿才能换取善功,要是到得这里反会染得外魔,那善功之法也就维系不住了,虽现下远还未到那等地步,可谁也难料下来会否再发生此事,故是青碧宫也不得不把人召回来全力戒备。
张衍稍作考虑,要果然是觉元天主杨佑功安排的,那还真是不简单,恐其早是有所谋划了,毕竟青碧宫的禁制也不是摆设,哪可能随随便便让邪魔侵入进来,还偏偏时在这个关键时刻。
这一步掐准了青碧宫的命门,逼其不得不退缩,顺便还可趁此机会把戊觉天收入囊中,出招可谓极准。他想了一想,提醒道:“贵派下来要小心了,若是此辈使得手段,当还不止眼前这些。”
凤览恨声道:“若不是王知空这些人,千年之中几乎无所作为,我又怎会这么容易牵着鼻子走?”
张衍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彭长老背后虽有整个青碧宫,看着势大,可是上位时日毕竟较短,没有时间去多做布置,反观对面,当已是做了数百上千的谋划,这一下与之对上,自是处处被动。
他稍作思索,道:“若是单纯引邪魔入界倒还容易处置,会否有人与那棠昕一般勾结与此辈勾结?”
凤览叹一声,道:“此事我等也曾想到过,要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大了,实难言将来会如何,我辈只能尽力外而为了。”
张衍听出他信心有些不足,看来邪魔比想象中侵害更深,或许还有一些他不曾知晓的隐秘,他没有去追问,只道:“杨佑功等人既选择与贵方作对,那你我举动不定会有人盯着,我二人不宜同行,凤道友可先行回去,告知彭长老一声,贫道这两日就会动身前往贵地,到时会先去处置邪魔之事,回头再去拜会他。”
凤览考虑下来,觉得如此安排也可,青碧宫中近来事情不少,他下来再与张衍交谈了几句,商议定了一事后,就道别离去,临行之前,则是将金殿之中一切都是交托给了窦道人了。
张衍则未有急着离去,而是来到琉璃玉璧之前,有许多事,通过金殿实则更容易了解清楚。
这番看了下来,却发现过去这几年内,凶妖邪怪的数目比之前他所见到得大大增加了许多,只是还不能确定这是否与杨佑功那些人有关。而近段时日,青碧宫也非无所作为,下了不少清剿邪魔的诏旨,但古怪的是,许多修士莫名其妙身故,几次三番后,使得接诏之人越来越是稀少。
他沉思了一下,索性便将这些全都接了下来,随后回到摩空法舟之上,往郭举赢和通广道人那里各是送去了一封书友,言明自己要出界一段时日,界内之事劳烦两人多多看顾。再是起意把彭向唤来,关照了几句,其恭声道:“小人定会办妥此事。”
张衍下来又是持坐一日,待把自身气机完全收敛之后,就从闭关之地出来,这回并不乘坐法驾,而是驾遁光而行,很快便穿渡过万空界环,来至青华天中。
他望了一眼,许是因为邪魔之故,看守阵门的人比先前多了不少,但这些人之中功行最高的也不过是象相之境,是以无有一个能够望见他身影,毕竟此处再是如何重要,也不可能派遣凡蜕修士前来看守。
不过在他看来,如此也好,在不曾出手之前,外人也无法知晓他已是到了此界之中。
他凌空飘起,看有片刻,又自一处万环界空之中跨入进去。
待从另一面出来之后,抬头一望,见天中有一道紫红色的裂隙,宛如如目,有一股污秽气息都从中溢出,并混入到周围灵机之中。
这里名唤“古昌洲”,之前就是邪魔出现次数最多的地界,自从数年前开始,邪魔更是数目一下增多了起来,青碧宫有不少修士亡在此地,其中有不少人死因更是莫名其妙,着实令得此地人心惶恐。
本来该是把人手撤走,可这处地界之上,长有一种特殊灵草,是炼制“大曾玉露”的不可或缺之物,故青碧宫是决计不会放弃的,这回更是派了四名凡蜕真人到此坐镇,方才稍稍安定局面,但其等也只能遏制,并无办法彻底解决此事。
张衍把目光收回后,辨了一下方向,就朝着日出所在飞遁而去,很快落在了一座白峰之上,这里有一座壮丽宫阙,他直接步入进去。
这里守御十分严密,但无论是守门之人,还是巡游执事,并无有一个对他有所察觉,穿过重重殿宇,很快就到了正殿之中,见得四名道人正在那里议事,只是神情中俱是透一股疲惫之色,他看有一眼,道:“哪一位是江真人?”
四人乍闻声音,都是一惊,齐齐站了起来,不过他们显然事先都是得过关照的,不曾慌乱,站在正中的那一人对他打个稽首,道:“在下江蝉,可是张上真么?凤师伯言上真这两日便会到来,我等未能出迎,实是失礼了。”
张衍笑了一笑,道:“此回情形独特,凤真人与我皆疑这邪魔之事另有缘由,若我大张旗鼓而来,恐难抓住正主,故才这般上门,望勿曾惊扰了各位道友。”
江蝉忙道:“上真言重了,”他侧身做了一个相请手势,“还请上真上座。”
张衍微微点头,上前坐定下来,便询问道:“之前那些事凤道友已与我说过,眼下情形如何?”
江蝉叹一声道:“不太好,今回还不及炼造出找寻邪魔的法器,我等只能待出事之后再加以补救,这些时日我等东奔西走,又遣所有分身坐镇各处,这才勉强维持此洲不乱。”
张衍问了几句,才是知道,青碧宫毕竟与邪魔打了百万年交道,自有法器可找出其等下落,只每剿杀过一回,待其再次到来时,好似也会有所长进,上回所用宝器便就无用了,这就需再度炼造,在反复循环对抗中,这些邪魔也是变得愈加难缠,而到了如今,要祭炼出这等法器,至少也要用上个百多载,故是青碧宫这些修士面对这些污秽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说话之时,外间忽有一名修士匆匆入殿,着急言道:“禀告诸位上真,伏师弟似是中了邪毒,如今已是快不成了。”
江蝉神情一变,道:“人在何处?”
那修士道:“正在殿外。”
江蝉急道:“快些送了进来。”
那修士一招手,随着云烟腾起,便就一驾云榻送了进来,其上趟有一名弟子,只是其身躯半边竟是古怪的变作了灰石,并还在向别处蔓延过去,若再不阻止,恐怕整个人都要变作一个石人了。
江蝉一见,神色一肃,道:“果是邪秽入身了。”他拿一个法诀,打了一道灵光入其体内,过有片刻,那本来化作玉石的地方,便慢慢退还成了原来模样。
张衍在旁看着,见有一丝丝黑线缠绕在这名弟子身上,此刻虽在缓缓退去,但同时也能感觉到,江蝉自身神意在不停消耗之中,这非是将这些秽气都驱逐了,而只是把其吸引到了自身这边,并用神意将之耗磨去。难怪他一进来,就发现四人气机虚弱,想来近来这等事做得不少。
念至此处,他目芒闪动了一下,这事不似偶然,倒像是有目的的安排,看来这些邪魔所图甚大。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殿前问由观过往
张衍在此前曾了解过,以往邪魔出现和消亡都是无迹可寻的,但眼前见到的却不是这般,要真如自己推断,那暗中有修士与之勾结的可能就极大了。
江蝉一番施为后,见这位弟子再无大碍,就吩咐方才那修士把人带了下去照料,随后就回过身来打个稽首,歉然道:“让上真久等了。”
张衍道:“无妨,看这模样,这些时日来,遭受侵蚀的弟子不在少数了?”
四名道人对视一眼,都是露出无奈苦笑之色。
江蝉叹道:“我等也是猜出可能有人刻意在耗我实力,可见得弟子受损,又岂能不救,也只能上钩了,眼下我还有大药可服,尚可支撑,若真到力竭之时,大不了将此事报了上去,想必宫中念我不易,也会另派人前来接替的。”
张衍摇了摇头,他却认为这几位太过乐观了,要是平常时候,这个想法没有半点问题,可现在是什么情形?青碧宫处处人手不足,戊觉天那里还在勉强对峙,要是对面忽然发力,或是哪一边再出得什么事,又哪里顾得上这边?
还有一个更为糟糕的情形,就是这一切一起爆发出来,那极可能会处处溃退,要真是这般,那彭长老前面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望也会荡然无存,本来联合起来的几处界天也可能会萌生退意,再恶劣一些,或许还会转去投靠觉杨佑功等人,到了那时,彭长老这一派可就满盘皆输,再无回天之力了。
好在这一切毕竟还未发生,如今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顷刻间想出了不少策略,但最后都被一一否决了。
杨佑功那些人布置了这么许久,便有疏漏,恐怕也是有意暴露出来的,或者压根不怕被针对。从敌人优势方面去反击那是以短攻长,是极不妥当的。
但他们也不是无一优势,眼下有利的是,敌方并不知道他已到了这里,或者说在最后确定前还来不及提防,仍是按着先前的惯常布置来行事,只要出手及时,就能从中撕裂出一道口子。
想到这里,他望向四人,道:“诸位道友下来有何打算?”
江蝉这时试着言道:“本来我等十分担忧那邪魔在宫中来人接替前就杀上门来,可有上真到了这里,或许能来个将计就计,坐等此辈来自投罗网?”
张衍淡声道:“此法不妥,凤真人请我来,是为彻底解决邪魔一事,其若是迟迟不动手,莫非就一直等下去不成?这样非但古昌洲恶局未改,反而会把贫道牵绊在这里,连伸援别处也做不到。”
江蝉忙道:“此只在下建言,凤师伯此前关照过,上真到后,所有事宜都可上真听安排。”
张衍颌首道:“过往凡有邪魔出现的地界,就劳烦几位书录下来,还有将那曾受侵害的弟子来历名姓拟成文牒,一并呈上,我稍候要观。”
江蝉道:“此事容易,我等这就吩咐下去。”顿了顿,他又道:“因知上真到此,我等已是事先备下了洞府……”
张衍却是一摆手,道:“不必了,今次之事来得太过凑巧,我疑界中许有邪魔眼线,故我到来之事,切不可让外人知晓。”
江蝉一凛,道:“是,我等听从上真吩咐。”
张衍交代过后,便闭上双目,端坐在那里不再言语。
江蝉与另几人互相看了看,就退了下去,他们知此回事机不小,动作也是极快,不过半日之后,就将那图述和名牒呈献了上来。
张衍拿过后,便仔细看了起来,从时日和地域上看,以往邪魔出现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死因也都是千奇百怪,但可以看出,染了邪秽的多是凡民和低辈修士。可到了这几年中,情形却就大大不同了,这等愈加增多不说,连许多功行深厚的修士也开始受此侵害。
但从邪魔百万年来的行径可以看出,其从来没有任何目的性可言,而眼前突然变得如此,明显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从青碧宫以往记述和棠昕身上不难出看出,修士在与邪魔勾结之后,就可在一定程度上对其进行驾驭,那背后之人恐怕也是走得相近路数,若是如此,只要将这些人找了出来,就可解决大半问题。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之人,功行绝不会低,否则自家先被侵蚀了,是以至少也应是凡蜕修士。
古昌洲中此前有此等修为之人,只有一个,其人名唤应正,凡蜕一重境,此人在这里坐镇了上万载,但是因其本是执守派之人,寿数又是将尽,故是彭长老一上位后,就十分识趣德卸脱了职责,回去宗门闭关了。
表面看来,不太可能是此人,但张衍并未急着下定论,有些手段是可以事先布置好的,而且邪魔突然冒出这许多来,定是先前就已是侵入界中了,只是未曾发动罢了,若说此人一点动静都未曾发现,他却是不信。
此事可先放在一边,假设邪魔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发难,那么必须有一个主导之人,而且在动手之时,必得要在近处,不然难以如愿。
要做到这一点,最为有可能的是三种情形,首先一个,这人本不在古昌洲这处,等到了合适时机后,借助万空界环从外而来,从而勾动邪魔。这样做的好处有不少,不但可以避过青碧宫的查探,而且发动时也极其突然,但亦不是无有弊端,古昌洲其实自成一界,要是这里万空界环被下令封绝,就未必能及时有所动作。
再有一个,就是找一人在时机到时晋升凡蜕,再引动那些埋伏起来的邪魔,这样做更是隐蔽,但坏处是时机不好拿捏,因要成就凡蜕极为不易,就算在整个余寰诸天之内,此般人物也是极少数,无人可以确定自己必然能成,且还要在特定时限之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后一个,则是此人不走万空界环,直接自界外侵入进来,但在破界之前定会被人查知,能提前做好应对,可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譬如拉上几头凶怪大妖一起到来,遮掩去自身气机了,或者说此人干脆就是大妖出身,这般界中之人就难以做出正确应对了。
究竟会是哪一个,其实也容易判断,他将那些受的邪魔侵害之人的名牒拿出,仔细察看起来。不久之后,他目光微闪,从此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凡是染上邪秽的,几乎都是原来驻留在这里的修士,没有一个是江蝉自青碧宫中带来的。
按理说,要对付江蝉等人,也应找与其关系相近的弟子,可却偏偏去为难这些外人,这么看来,邪魔极可能是事先种在这些人身上的。
要证明是否真是如此,对他而言倒是不难,将名牒收起,向着还等在那里江蝉言道:“古昌中如今有多少位洞天真人?”
江蝉言道:“因为这里有丹珠草,共有五位洞天真人在此守御,方才被邪魔侵染的伏真人便是其中一个。”
张衍道:“下来几日内,你寻个借口,把这些人召来问话,我要亲自看过,但也勿要太过刻意。”
江蝉一惊,道:“上真是疑心这几位之中有人与邪魔有勾结?可在下与几位同道一来此地,便事先前查看过,并未有任何异状啊。”
张衍淡笑一下,道:“江道友照做就是了。”
江蝉不敢再问,立刻下去安排,过得两日,他便以商议剿除邪魔为借口,将这几位洞天真人一起唤入殿中,这其中还包括元气稍复的伏真人。
张衍此刻正负袖站在殿中,因他没有把自身之影照入现世,功行不到凡蜕之人,自是望不见他的。
看着面前这五名洞天修士,的确将蝉如所言,没有从一人身上有邪魔之气。
可要这么容易被发现异常,那邪秽早是被找出来了。
他目中神光一闪,却是直接动以神意,观望此辈过去。
一位洞天修士寿数通常在三千余载,这五人都是寿过两千,想要把一名修士两千载来所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无所遗漏的话,其中所用神意足可让一名寻常三重境修士望而却步,可他却是一次同时观望五人,并且没有半分吃力之感。
但看下来后,他目光落在了一名修士身上,此人却也是见过的,正是昨日跑了进来禀告那位,于是言道:“江道友,将站在最左手的那人拿下。”
江蝉闻听,不曾有丝毫迟疑,一拿法诀,此间禁制顿起,将其与四名弟子都是隔开,再是一弹指,一道气机过去,轻轻松松就将那弟子定住在了原处,随后他迟疑一下,传声言道:“张真人,这位是成启书成真人,乃是秘殿之中一位长老的正传弟子。”
张衍淡声言道:“我受贵方所托而来,不管他是谁人弟子,只要与邪魔勾连,必然不会放过,所幸这位成真人自家也不知被邪魔污秽,只是被人利用罢了。”
江蝉一惊,道:“不知这人是谁?”
张衍没有回答,只望向殿外,道:“我需往青碧宫走一遭,这里就暂且交由几位看顾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万符诛邪断恶风
邪魔之事需尽早解决,张衍与江蝉等人别过,很快便离了古昌洲,穿渡过万空界环,直奔云陆而来。
到了那大阵之外,他于神意之中打了声招呼,不多时,彭长老从里遁光而来,来至外间,打个稽首,道:“道友怎来了?可是古昌洲那里有什么变故么?”
张衍还了一礼,道:“变故倒是未有,不过贫道的确是发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线索。”
彭长老反应也快,看向他道:“可是涉及我宫中人?”
张衍点了点头。
彭长老神情凝肃了几分,他望了下四周,一伸手,却是推开了小界之门,道:“这里非是说话之地,请真人随我来。”
张衍随他入内,并到一处云峰落下。彭长老一点指,化出桌椅案台,茶盏自外飞来,落于其上,不一会儿,随烟雾飘起,杯中便冒出阵阵异香,他拿起一杯来,道了一声请。
张衍称谢一声,举杯一饮,只是因这几年来他本元精气大增,原来可增元气的仙茶,如今却是无甚感觉了,不过他也不是来此品茶的,待放下茶盏,便言道:“此前镇守古昌洲那位应真人,现如今在何处?”
“应正?”彭长老面色一沉,“此人有问题?”
张衍淡声道:“此人应与邪魔有所勾连,且还在贵派修士身上种下邪秽,如今古昌洲之事当多是与此人有关。”
彭长老不由皱起眉头,道:“道友可是确定么?这人回来之后,彭某也是怕其被邪魔沾染,故是用了不少禁制查探,最后证实未曾发现有异状,才放他进了山门的。”
应正是从古昌洲回来的,那是邪魔屡屡出没之地,他不可能不小心,可若其真有问题的话,那么说明禁制无用了,那邪魔一来,或许整个云陆都有可能受得侵害,这问题可便异常严重了。
张衍言道:“贫道此前观其过去,见此人勾结邪魔时,借助的乃是一件法器,或许其选择了只身入宫,而把此物留在了外间。”
彭长老一听,神容稍松,若是这般,他尚可接受,沉思许久后,他道:“真人请在此稍待,彭某去去便回。”
张衍笑着道:“道友自去便是。”
大约半日之后,不远处界关一开,彭长老从外跨步进来,但神情却不太好看,沉声道:“应正已亡,此僚似早有准备,我方才寻去,便自断了灵机,而其过去似被人抹去,已无法查到那法器在何处了。”
张衍一挑眉,有些法器完全不必由宝主来操持,要是找不到此物,却是一个大麻烦。就算这法宝无有此能,不找了出来的话,若敌方知道下落,那完全可以派遣另一个人驾驭。
彭长老想了想,道:“应正能在同门身上种下邪秽,极可能也在一些弟子之上做得手脚,要鉴别起来不太容易,为保稳妥,看来如今只能封绝古昌洲出入门户,直到我与杨佑功他们分出胜负,再行放开界关了。”
张衍道:“邪魔之事,道友万不可大意,如今是古昌州,可安知别处未有?要再此等事出现,彭长老待如何做?”
彭长老沉声道:“那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虽他言语消极,可这也怪不得他,青碧宫与邪魔争斗了百万年,也没有找到真正能克制这些东西的办法,仓促之间,也只能这般处置了。
张衍考虑一下,道:“不管如何,古昌洲那里,贫道会给道友一个交代。”
彭长老一怔,张衍找出应正行迹,其实已算是完成了承诺,便是这刻便走,他也说不出什么,可愿意继续下去,在他眼里,就是看在两边的交情上了,他神色一正,起手一礼,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张衍点头道:“这本就是我应允道友之事,又怎会半道退出。”
既答应了青碧宫,在未曾解决之前,他是不会收手的,何况邪魔这等东西,现在能入青华天,那将来也同样能入玄洪天,他若能找到这等邪秽的弱处,以后一旦遇上,也能有个应对之法。
临行之前,他问彭长老讨要了几样东西,随后就在此与之别过,出了小界,借万空界环回得古昌洲中,破空一遁,又是回到了主殿之上。
因他此次来回未曾用去多久,江蝉等人此时仍在这里等候消息,见他到来,惊喜道:“上真回来了,可是见到彭长老了么?”
张衍点首言道:“此回虽是解决了一个隐患,但我与彭长老商量下来,认为古昌洲中定还有被邪魔蛰潜在身的修士,故是此事还远未到结束之时。”
江蝉道:“那彭长老可是有什么谕令么?”
张衍言道:“彭长老的意思,是先行隔绝出入门户,我以为眼前可行。”
江蝉不禁露出担忧之色,隔绝界环倒是不难,若时日较少,那也是无碍,可若长久,就极可能出得问题了,要知这里也是有不少界外修士的,甚至心怀不轨之人也不在少数,此辈只要稍加挑动,那安抚下去的人心就又可能动荡起来。但这事还轮不到他来作主,迟疑了一下,最后只能道了声是。
张衍又问道:“如今殿中有多少驻守弟子?”
江蝉回道:“约有千余,若是算上各处下院,却是要百倍于此了。”
张衍点点头道:“这却不算多。”他思忖片刻,道:“我借你这处殿宇一用,明日你来我处,我有事会交代于你。”
江蝉一听,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期待,这位一来就将那罪魁祸首抓了出来,想来在对付邪魔上也当是有手段的,于是躬身一揖,道:“上真想在此处待上多久都可。”他招呼一声,便带着三名同道退去了偏殿。
张衍则是心意一动,半空之中就有一张张法符凝化而出,很快就有成千上万,随着时间推移,数目也是越来越多,待得整座大殿几乎全是这等飞扬法符之后,他才扔出一只玉匣,将之全数收了进来。
到了第二日,江蝉记得关照,早早便来至大殿。
张衍道:“此前应正能利用成真人,那么凡是与之接触过的修士,都有可能被邪魔侵入,我等先要解决此事。”
说到这里,他将那只玉匣递去,”此间皆是我昨日祭炼的法符,每一张法符中都有我一缕神意在内,你稍候分发了下去,殿中每名弟子身上至少要持有一张,那些外界修士也不得漏过,除此外,你再去安排人手,在界中生灵聚集之地修筑法坛,待造好之后,亦是与我祭上法符。”
因是符上附着有神意,只要这里修士随身带得,那一旦有邪魔出来,他立刻就能察觉,第一时间就可调用更多神意过去围杀,如此可最大限度镇压邪秽,顺便可还赚取善功。
江蝉忙是接过,他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可心中却是有些不解,这等办法先前不是没有人用过,但邪魔不是那么简单就可剿杀干净的,古昌州可是有一界之大,生灵亿万,凡民无数,这最多也只能杀去得其中一小部分,可以安稳一段时日,从以往例子来看,至多数载之内,就又会变回如今局面,
在他想来,张衍既来剿除邪魔,那么总是该知晓此事的,但是又一转念,既然这位选择了这么做,想来总是是道理的,眼前只需听从吩咐就是了,于是打个躬之后,就下去布置此事了。
张衍神情淡然,并未解释太多,他伸手入袖,将一卷图谱打开,这是过来前从彭长老处要来的东西,这上面详细记载了百万年中所有用来对付邪魔的法门。
要解决此事,终究还是要从克制魔头的路数上去想办法。
他发下法符的目的,也并非只是单纯为了消灭邪魔,而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此物。
江蝉曾言,这几年实在仓促,尚不来不及祭炼出这等法器,
但他人不成,却并不等于他无法做到,在残玉在手,若能设法了解到邪魔的诸多变化,就不难在短时间内炼造出来。
但法器通常是用来困禁邪魔的,事后还需将之收了回来再行处置,虽可反复驱用,可这唯有功行到得一定境地的修士方可驾驭,这等人其实并不多,单纯依靠此辈,不知要用去多少年月才能平复局面,那便就最长久耽误在此了。
故他想了下来,决定利用丹药及功法两相配合的手段,从图谱上可以看到,过往也有不少修士是利用丹药驱杀邪魔的,此法虽耗用不菲,但只要舍得付出代价,就可在极短时间内奏效。
江蝉动作不慢,回去之后先是将出入门户封绝,又在几日之间将那法符俱是散了下去,倒是那法坛不是一两天可以炼筑起来的,即便每一处地界都动用了大量人手,那至少也需月余功夫。
张衍这点时日却是耗得起的,而在这数天内,他已是感得不少邪魔,只俱是弱小,神意稍稍一压,便就磨去了,并不值得多加探究,不过他知道,应正在这里坐镇了万多年,虽不知其到底是什么与邪魔勾结上的,但时间定然不短了,肯定不止这些小手段,只需等了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收获。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偏角一转动全盘
张衍在殿上一待就是两月,边是推算克制邪魔的功法丹丸,边是留意外间动静。这么多天中,界内并无太大变化,至多也只是掐灭了一些不足为虑的邪魔。
而在江蝉等人努力之下,各地法坛也是逐渐增多了起来,凡所函布之地,但有邪秽生出,他立刻可有所察觉。其实对邪魔而言,修士神意好比美味,只要无人勾结驱驭,无需他去做得什么,其自便会被吸引了过来,剿杀起来很是轻松。
虽现在还未能彻底解决问题,可这一番布置下来,终究还是有用的,原本流散各处的邪秽一下被遏制住了,古昌洲中局势是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不过他知道,没有问题反而是说明有问题。
据他上次了解,本来每隔十数天到月余时间不等,洲内就会有大量邪魔冒出,可如今六十来日过去,却还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感到哪里邪魔有忽然增多的迹象,要说是应正被的布置被他破坏了,那是不可能之事,这些时日来,他的确杀灭了其中一部分邪魔,但还远不到消杀干净的地步,要真有这么容易,彭长老又何须请他来此,自己就可料理了。
他想了一下,邪魔或许是在等待机会,要是这么看,说明除了应正之外,还有一个可以驾驭这些东西的存在。
他之前曾起**力察看过,除了江蝉等四人,古昌州这里的确再无一个凡蜕修士,那么对方很可能是一件法器,或许还是器灵,更可能的是,就是那件应正原来所持有的法器,只不过放在了这里某一个角落中。
要真是如此,只消寻了出来,那此间之事当可平定!
晃眼又是一月过去。
经过百多日与邪魔的争斗,张衍大致推算出了对付此辈的功法,起指一划,凭空凝聚成一枚玉符,再将之摆在了案上。
他起神意唤有一声,不多久,江蝉步入大殿,对他打个稽首,道:“上真可有什么吩咐。”
张衍一挥袖,将那玉符投下,道:“这里有一门功法,可以暂且镇压邪秽,你拿了下去,令门下弟子可先修行起来。”
江蝉忙是接过,看了一眼,发现这功法很是简单,哪怕低辈弟子用个十天半月亦可学会,试着转运了一遍功行,他和邪魔有过不少接触,立刻就能判断出来,此法的确是有克制邪秽的作用,而且习得此法之人似还能替他人压制秽毒,这令他不禁欣喜异常,有感而发道:“上真这法门当真神妙,可惜只能暂时将邪秽压制,若能根除便就好了。”
只说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歉然一揖,道:“在下失态了,望上真勿怪。”
张衍笑了一笑,道:“江真人所言半分不差,我又为何要怪责,说起逐杀邪魔,我这处也是有了些收获,真人稍候把你门中丹师都是唤来,我当亲授之。”
江蝉精神一振,道:“请上真稍待,在下去去就回。”
过不许久,有十名炼丹师被唤入殿中。
张衍见他们修为都是不高,至多也只是元婴之境,也就未与他们直接接触,而是起得神意一照,直接映入诸人识海之中。
只一瞬之间,这些丹师脑海之中便多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炼丹之法,此法他们自身是学不会的,只有在观照想神意之后,才能用出。
这非是张衍敝帚自珍,而是这里涉及神意之变,此辈修为不足,只靠自身之力,哪怕炼丹手段再是高明,却也是做不成此事的。
他对江蝉道:“我已将克制邪魔的丹法传下,只要沾染邪魔不过百日,服了下去,就可解去秽毒,因洲中修道人功行不一,是故其中药力也是各有不同,你等需注意拿捏,勿枉害了下面之人性命。”
江蝉此时对他已是完全信服,对他一揖,恭声道:“谨遵上真嘱咐。”
张衍看向外间,这一剂猛药一下,相信很快就可以将那背后那驾驭邪魔的对手给逼了出来,就算其能忍住不动作也无关系,当大多数生灵都能那抗拒邪秽之时,对方就成了无源之水,就算想再发动也无法做到了。
此刻云陆正殿之内,一名修士站在阶下,正在向彭长老禀告近来戊觉天中的变动。
“这些天来,亲近我青碧宫的几家宗派节节败退,只能困守在几处大阵之内,其要是被驱逐了出去,那我青碧宫就再无接口插手戊觉天之事了。”
眼下争斗双方的打算都是一样,扶持起界内修士,设法使其占据绝对优势,随后以此辈名义将一位渡觉修士迎入界中,成为此界天主,从而达到这一处界天的目的。可要是背后支持的宗派被剿灭了,那么自是争斗失败,只能从此撤了出来。
彭长老沉思片刻,道:“让他们支撑下去,不得我谕令,不得退出界内,便是出来,我青碧宫也不会收留他们。”
那修士急道:“可若如此,会有更多宗派投靠杨佑功那边。”
彭长老却是冷声道:“大浪淘沙,愿意留下的,才是可以真正依靠之人,至于那些心志不坚之辈,我要来也是无用,由得他们去好了。”
那修士叹道:“是,弟子知晓了,这便传谕下去。”
站在旁侧的凤览抬头言道:“长老,已是过去百多余天了,也不知张真人那里何时会有结果?”
彭长老道:“邪魔之事,又岂是轻易可以解决的?哪怕用个十年数十年也不出奇,张真人此前已是把应正抓了出来,已算是尽力了,我等不可再贪求太多。”
凤览皱眉道:“可戊觉天那里并非底下弟子不出力,也非是几个宗门阳奉阴违,而的确是撑不住了。”
彭长老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眼下所能用的手段多已用出,只能想法忍熬过去了。”
凤览不甘道:“可惜宫主有命,秘殿长老不得插手诸天之事,否则又何须与此辈纠缠,早便平灭他们了。”
彭长老摇头道:“凭宫主法威,要能如此做,又何须等到今日?此中考量非你我所能置喙。”
凤览连忙一揖,道:“是,弟子逾越了。”
余寰诸天某处隐秘洞窟之中,随着数道光华降落廷中,却是觉元天天主杨佑功又一次将几位友盟化影分身请到此处。
待相互见礼之后,四人各自落座下来。
杨佑功先是开口道:“今唤诸位过来,乃是为商量戊觉天一事,只在此之前,却要告知诸位一个好消息,著常天天主愿与我合流,一同对敌青碧宫。”
惑安天主哦了一声,诧异道:“著常天主?此人一向不牵涉外间之事,今次怎么转了性子了?”
朱柱天天主巨驭这回也是到了此间,他沉沉开口道:“此事我却是知晓,林老道在三劫关口之上,急切需要青碧宫秘法,好助自身过关,可他所积善功又是不足,这才有了这般主意。”
惑安天主道:“这倒奇了,如今青碧宫也急需助力,他若向青碧宫示好,想来彭辛壶也不会吝啬吧?”
巨驭道:“惑安天主却是猜错了,彭辛壶此番掀起争斗,就是为了将善功之法推去万界,而青碧宫中有规矩,避劫之法,必得拿善功来换,他也是无法破例的。”
杨佑功笑道:“朱柱天主所言,与真正情形相去不远,著常天主正是与青碧宫无法谈拢,才愿意加入我辈之中。”
东角之上的御安天主言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消息,著常天主一来,彼消我长,对敌青碧宫可又多了几分赢面。
杨佑功道:“不错,著常天主已是答应,立刻往戊觉天增派人手,而近日青碧宫因被邪魔牵制,人手已是不足,余下之人困守在几处阵势之内,只待大破,那便可拿下此界。”
惑安天主道:“如此说来,这里很快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杨佑功道:“若不出得什么岔子,当是如此了。”
御安天主想了想,插言道:“夜长梦多,我等是否该加把力,一鼓作气将之驱逐干净?”
杨佑功却是一抬手,道:“未到时候,还需再等上一等,只是单独攻下一界,青碧宫之人大不了带着人就此退去,此等挫败,伤不了其等多少元气,待整顿之后,仍是可与我在别处继续再争,我等谋划千年,此回难得良机,定要想法将他重挫才好。”
惑安天主道:“觉元天主还在等古昌州那里动静么?”
杨佑功望向三人,道:“古昌洲对青碧宫至关重要,试想一下,若是在戊觉天败退之后,连这一处地界也丢失了,那将会如何?这必可令彭辛壶声望大跌!鉴治、环渡、奕胥、积赢这四家与青碧宫并非是真正一条心,待看到无望取胜,行事只会比以往更是保守,那时我可起全力压倒青碧宫,再逼其签立法契,青华天外不可用那善功之法,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巨驭这时提醒道:“几位莫要忘了,若到那时,当我与一同合力将那张道人拿下。”
杨佑功与另两人互相看了看,笑道:“这是我等答应朱柱天主之事,又如何会忘?便道友不提,那玄石我等也不会放过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邪祟秽毒乱古洲
朱柱天,一个无比庞大的巨人坐于一座山脉上端,其上半截身躯超出云海,似只一仰头,就可碰触天穹,此刻其双目紧闭,一手持颅,一手摊开,呈于膝上,似在酣睡之中,
而在摊开的手掌之上,却是建有一座巍峨宫城,出入此间的皆是一个个身躯雄伟,犹如小山般的巨人,迈步皆是轰轰作响,不但人是如此,连这处禽鸟走兽、草木植株都是异常巨大,除了这些生灵,亦有修道人和妖物络绎往来,其似早对这等景象见怪不怪了。
宫城最高一处殿宇之内,巨驭一身金青宽袍,头系云带,站在玉阁之中,凭栏眺望外间景物,他面容清秀,身躯挺健,眼神深邃,若是未曾见过他,或是不知他底细之人,绝然不会想到,外间那具巨躯就是他成就凡蜕之后所留下肉身。
此时一道光华自外遁来,飞快融入到他身中,顷刻之间,他便知晓了分身从外间带来的消息。
他沉吟良久,返身往殿内深处走,在通过数十道森严无比的禁制后,来至一座毫不起眼的石室中,这里除了当中竖着的一面石板外,别无他物。
他眼神复杂地望了那石板许久,走上前去,自腰间解下了一枚玉坠,将之放在了石板之上,少顷,这玉坠融化为如银汞一般的水液,缓缓渗透下去。
过得片刻,面前这石板陡然活了过来,缓缓蠕动着,化为一张丈许来高妖魔面孔,其两眼睁开,望向巨驭,露出一个奇诡狞恶的笑容,道:“巨天主,何事寻本尊?”
巨驭道:“我只是告诉你等一声,杨佑功筹谋得当,眼前这一局看来赢下不难,彭辛壶此回很可能过不了关。”
那脸孔嘿嘿一笑,道:“是个好消息,可巨天主,你是知晓的,本尊要得不仅仅是这些。”
巨驭沉声道:“我自不会让他们停了下来的,只是我还要问你讨得一门避劫功法。”
那脸孔眯起眼,笑容之中多出了几分狰狞,道:“怎么,之前给予你的那些还不够么?”
巨驭丝毫不惧,道:“我要做到你等所言之事,至少修为可以力镇一方,如今我不过过去三劫,不说页海天那头老龙,只觉元天主杨佑功法力就在我之上,这叫我如何做到那些事?”
那脸孔阴森森一笑,道:“这却容易,只要你修炼了我传于你的功法,又何惧此辈?”
巨驭冷声道:“棠昕修炼了你所传下的功法,但却被那张道人所杀,这张道人甚至还非是渡觉修士,这叫我又如何去信你等?”
那脸孔面皮一抽,但也找不到反驳之词,随即其沉寂下来,似在考虑此事,半晌过后,其眼皮一抬,道:“好,功法可以给你,但事情必须做成。”
巨驭点头道:“只要功法一到,我便会去尽力去为。”
那脸孔道:“稍候你可得见功法,”说到这里,他语锋一转道:“巨天主,你是否在图谋那玄石?”看着巨驭皱起眉头,他嘿嘿笑了起来,半是威吓半是提醒道:“余寰诸天之中,可不止巨天主一人与我有过往来。”
巨驭语气平淡道:“尊驾想说什么?”
那脸孔玩味道:“我若是巨天主,就绝不会动那打玄石的主意,此物非是随随便便来一人都可用上的,便你拿到手,非但无有益处,反会惹来麻烦。”
巨驭神情不变,道:“尊驾可是说完了?”
那脸孔低低一笑,又再度提醒了一句,“巨天主,莫忘了答应我等之事。”言毕,整张脸就又一次化作了那块石板,而后其上渐渐现出来一篇避劫功法,看去皆是以蚀文书就。
巨驭再上前半步,目光一扫,便是记了下来,不过几个呼吸之后,那些蚀文便消没不见,再无丝毫踪迹。
他再不逗留此间,自内走了出来,跨过阵门,出现在殿外一处高台之上,此刻已是入夜,无数璀璨明珠却将整座宫城点缀的如同星空烟火,沉默一阵,把目光投向了那深广夜空。
他是巨灵族出身,除了较常人身躯更为高大外,感应也是胜过同辈一筹,可自成得渡觉后,却总觉有一股莫名之力在影响着自身,但若追寻,却又是了无痕迹。
随着功行长进,渐渐知晓,这是自己尚无法接触到的层次,后又通过各方印证猜测,终是明白,这根源恐是在那位青碧宫宫主身上,自此再不敢深入去想,生怕惊动这位大能。
但修道人求得是超脱,如此感觉,好似自身被困束在笼中,便是心境在某些方面也是受了影响。
他本来以为只能这般忍耐下去,可却在无意之中得到了这块石板,其上有邪魔显化,告知了他一些隐秘之事不说,又言只要他愿意答应其所提出的条件,就可助他摆脱这等制束。
只是他对此辈并不能完全不放心,故是最开始的时候让道侣棠昕修炼驾驭邪魔之法,便有不测,他也可施法救了回来,可是随着棠昕被囚,只能暂且搁置,后来棠昕虽是被放了出来,可随着其被张衍所斩,使得这一切都是落空。
他于神意之中把那篇又过了一遍,暗忖道:“有了这篇功法,我便可尝试步入四劫之中,虽是弄险了一点,但为取得那神物,却也顾不得这些了。”
渡觉修士几乎无人是追求功行的,若不是法力久不见长就会出现气机减损的情况,那人人恨不得压低修为,免得劫数过快到来,这一来是因为过劫不易,二来是劫数经历越多,离着道消之日也便越近,是以不熬到时限,万不会去主动破关。而有了这魔所传法诀之后,却就大不一样了,可以很是顺利便能过去劫关。
可他知道,即便自己法力再高,只要用了这法诀,那就离不开此辈的控制了,这才是方才那邪魔如此痛快给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目中猛然透出一股光芒,有如炽热火焰,但若能取得玄石,再斩去了此身,就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要是不曾做成,不过是粉身碎骨,身死道消罢了,身为渡觉修士,迟早也要面对这一日,可要是成了,那不但可摆脱邪魔,更有可能在未来某一日踏入那大道之门,值得去放手一搏!
古昌洲中,又是一月过去。
古昌洲某一处洞穴之中,忽有一道污黑灵光飘起,纵起了半空之中,原本天空晴明,此时却是陡然一黯,好似被薄纱遮掩,使得数个州城生灵为之惊恐。
江河岸畔,一个渔翁正在垂钓,这时水中起得动静,精神一振,扬杆钓了上来,见是一条肥鱼,正要解了下来,可伸手上去,见其却忽然变作一个人头,对他一瞪眼,不悦道:“睡梦未足,为何扰我?无礼!”
渔翁瞪大眼,怔怔看了一会儿,大叫一声,往后载倒。而此刻那河水之中,所有鱼儿都是变作一个个人头,在那里互相追逐,嬉笑不停。
净传观,青碧宫在古昌洲的下宗之一,观主本在持坐,忽觉一阵心悸,自蒲团上起来,推门而起,却是见得门外站有一披头散发的女子。但他却丝毫未曾察觉到生人气机,心下警惕,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未曾说话,只是拿出了一把剪子和一个剪纸小人,忽见这小人一动,嚷道道:“饶命,饶命。”
这声音远远传开,按理说早便惊动诸多弟子了,可古怪的是,四下却毫无反应,观主一看,原本雕栏画栋的宫观,居然蛛网尘封,好似经历数百上千载岁月,他冷笑一声,道:“原来又是邪魔作祟!”
他是知道的,邪魔一来,功行不高之人,什么神通法术都是无用,故是立刻运转功法,准备镇压下去,可念头才起,那女子下手一剪,那小人两脚齐断,他膝下一疼,蓦然发现双腿俱是不见,那女子再是几剪,他手臂,身躯也是逐个掉落,最后只余头颅悬在半空,那那女子咯咯一笑,上来将他捧起,白影一晃,就飘去不见了。
而此时此刻,不止这几处,种种奇诡怪诞之事在古昌州各地不断发生,显是先前已然沉寂下去的邪魔又一次死灰复燃了。
同一时刻,张衍神意之中也是察觉到这些异动,并感觉有数处法坛陡然消失不见,他双目一睁,感应了片刻,冷哂一声,神情之中丝毫不见意外。
因他所传下的功法和丹丸极能克制邪魔,这些时日来,四方各是安稳,那邪魔背后之人若此时不再跳出来,那么再过数十天,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外间脚步声起,江蝉匆匆上得殿来,不及行礼,便急道:“上真,方才外间有飞书来报,说是……”
张衍一摆手,止住他说话,道:“此事我已是知晓了,江真人,愈到此时愈不能乱,今朝所引动的邪魔远胜以往,贫道会去将之铲除,你与三位道友在此坐镇,不管外间有何变化,见得何等情形,都不可外出。”
江蝉肃容一揖,道:“在下遵令。”
张衍足下一点,纵身而上,轰隆一声,霎时清气腾空,一道宏盛光华就奔着就最浓之处去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重展天光涤心净
觉元天,寒御潭。此是一处飘空气池,天主杨佑功每一回把分身自天外天降下后,除了极少数情形,都是于此间驻留,而自与青碧宫启得争端以来,他便再未离开过这处。
正持坐之时,他心生感应,便开得气池门户,放了一名道人进来,问道:“何事?”
那道人对他一拜,道:“掌门,古昌州中弟子以两界仪晷传来消息,说是应正执掌的邪魔法器不知为何,自家先是跑出来了,也不知这是否是应正自作主张。”
杨佑功不由皱起眉头,他原本准备数处地界一起发动,叫青碧宫无从抵挡,可要是古昌州单独动作,那所能造成的威胁便大打折扣了,青碧宫完全可以从容调遣,将之轻易镇压下去,而他精心编织的大网,也等若破开了一个口子。
他沉声道:“怎么回事?可是应正驾驭不住么?”
那道人低下头去,道:“应正已是多日不曾与我交通了,实难知晓这里情由。”
杨佑功不悦道:“这是何时之事?为什么不早些上禀?”
那道人为难道:“应正入青碧宫之前曾我说过,言现下彭辛壶为殿首,盯得甚紧,恐是很长一段时日无法再如先前那般与我联络,但不会忘了约定之言,且我等做弟子的,也不愿为了这些琐碎之事来打搅掌门,”说着,他抬头看来,试着问道:“可要弟子设法再去问上一问么?”
杨佑功闭目考虑了一会儿,再睁开眼道:“不必了,此人身上当是被青碧宫察觉了,。”
“那,那下来该是如何?”
杨佑功道:“罢了,没有邪魔掺和也未必不是好事,你立刻传令下去,给我尽快拿下戊觉天,古昌州那里若无法奏功,再等了下去,也无必要了。”
在挥退那道人后,他伸手按向摆在案前的两界仪晷,准备将此事告知另外三家天主。
他虽是把谕令传下,可凭觉远天一天之力,也压不住青碧宫,还需请得这几家允准,方可真正动手。
古昌洲,张衍自殿中出来后,几个虚空跃遁,就来至邪秽弥漫的地界之外,他仰头观去,白昼已变晦夜,一轮圆月在天,然而月上烟痕,却是构成了一张鬼怪笑脸,看去奇诡可怖。
邪魔可吞食神意,亦可把人心幻象照入现世,这才形成了这些在修道人看来也不可思议之事,哪怕是洞天真人,心神若是不稳,一个不慎,也有可能中了秽毒,也只有凡蜕修士可不受此扰了。
他收回目光,又试着感应了一下,顿时有所发现,折身往某处遁行。
这一往里深入,就有无数邪魔往神意中侵入进来,这等争斗,就是以大压小,以强欺弱,没有半点策略可讲。
通常而言,修士能扛了过去,自能过关,若是扛不过,那就只能在神意被耗尽之前持定根果,设法退走了,只要没有同辈在旁出手相饶,那都机会顺利脱身。
张衍本元雄厚,在此过程中源源不断补足神意耗损,尽管邪魔每时每刻都在侵入进来,可却是压不倒他。不久之后,他就行至污秽中心之地,见上空有一团乌光极是碍眼。
而在其正下方百里之内,已是成了一片人间鬼蜮,各类只存于奇闻怪谈之中的鬼怪都是冒了出来,其大多是籍由人心秽气而存,只要这邪魔存在一日,那便是真实无虚的,若放任不管,那便会危害世间。
张衍心意一起,霎时有万千雷霆在身躯之外爆开。隆隆声响中,霹雳电光在耀闪不绝,偏偏不曾伤得任何一一个生灵,此是这些时日内推演出来专以对付邪魔的雷法,本身无甚威能,但尤能克制污秽,同时他向上一伸手,顿化滚滚玄气,变作一只玄气大手就向着那天中乌光拿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侵入他神意之中的邪魔猛然暴增,比之前多了数倍不止,但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那大手坚定不移往前而来。
那团乌光似是生出了惧意,凭空一转,忽然一动,变作一个长着双角,腰系盘蛇的怪童,乘起一团黑云,就要往高处去。
张衍目光一闪,他先前猜得没错,这果是法宝真灵作祟,但气机却很是古怪,十分让人厌恶,他心下一起意,使了一个定拿神通,霎时将之定在了半空,玄气大手随后上来,一把攥在了掌中。
厉啸声起,四周忽然有无数鬼怪妖龙凭空冒出,嚎叫着往他这处过来。
张衍神情淡然,只一挥袖,大浪滔滔,凶潮奔涌,无论来得是何物,都是被一气卷入了进去,这些简单直接的攻袭手段,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说到底,此刻面对的不过是一件法器而已,纵有真灵在,也终究不是人,手段来来去去就是这几样,对付此僚,甚至比与一名同辈修士争斗还要简单,若不是有几分蛰藏之能,又哪会容得此物存身到今日。
玄气大手渐渐还复原来模样,他将那怪童抓到近前,见其两只脑袋表情不一,一个愤怒,一个惧怕,其似不通人言,嘴里发出好若鸟叫一般的啾啾之声。
张衍两目微眯,他意识到,这法器恐非是人身修士所炼,把神意一起,试着观望过去,但是发现那却是一片空白,这不是被人抹去了,就是真灵方才生出来未久。
他考虑了一下,那应正听闻也同样是如此,那因有功行高深之人在为其刻意遮掩。
就在这时,那怪童处却是发生了变化,身上有一缕缕黑烟飘出,每少去一点,身躯就化去一分,其自家显也未曾料想到会是这般,两只脑袋都是露出了惊惧恐慌之色,嘴巴大张,似想对张衍说些什么,然而什么声音未能发得出来,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就化散而去,彻底无影无踪。
张衍一挑眉,方才那一瞬间,感觉到这真灵身上气机急骤减弱,根本无法阻止,这等情况,好像是应了某种誓约。目光投下,他手中此时只剩下了一只残破瓦罐,却看不出是何物炼造而成,想了一想,放入了袖中,准备带了回去再做探查。
他往外扫了一眼,此时天光已亮,有温暖光华洒落下来,此片地界上的邪秽都是那真灵挑动起来的,在其消失之后,已成无源之水,又被他雷霆涤荡许久,此刻已是多是散去,便剩下一些也不足为患。而得以幸存下来的生灵只要事后吞服丹丸,或者有修道人为其镇压邪毒,就能无碍。
他再感应片刻,确认再无任何邪秽气机,就一摆袖,往来处返回,几番遁空,不久之后,就又回得大殿之上,江蝉等四人迎了上来,问道:“上真,不知外间情形如何了?”
张衍回道:“邪魔已被我镇压,诸位道友放开界关了,只仍要注意小心戒备,法坛修筑无需停下,以防其卷土重来。”
江蝉等四人一听,心下都是大喜。
祸源之地的邪魔被平灭,那不仅仅是这里再无需太多人手坐镇,封敕金殿那里也不必再如之前一般严加戒备,下来可以重新将更多人抽调往戊觉天。
张衍道:“我与彭长老曾说过,当解决此间之事,如今已是完成言诺,便就与诸位告辞了。”
江蝉郑重打个道躬,道:“今回若无上真,邪魔定是难平,在下会将此间经过如实上禀,不会有半分遗漏。”
张衍对他一点头,转身出了殿宫,殿内四人就感一阵震动,随即有清光外间一晃,感应之中,那一股恢宏气机已然遁去了。
江蝉把转过头,对着旁侧一人道:“立刻将此事传告彭长老。”
被关照之人打个稽首,就急急奔着殿外去了。
云陆这处,彭长老这里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心下既有吃惊,又有欣喜,他知晓以张衍本事邪魔之事迟早是能解决的,可未想到竟是如此之快,在详细问了过程之后,确认邪魔短时内不会再冒了出来,便立刻命人把凤览、关隆兆等人唤来,肃容言道:“方才江师侄传来消息,言古昌洲那处隐患已除。”
凤览精神大振,言道:“若是如此,戊觉天那处还有胜望。”
彭长老沉思一会儿,摆手道:“不急,可缓一步。”
凤览一怔,道:“长老,古昌洲这里事说不得与杨佑功有所牵扯,他若知晓无事,定会加大攻势,界内那些宗派可抵挡不了多久。”
彭长老却很是笃定,道:“戊觉天那几处大阵是我青碧宫秘法所布,若此辈一时半刻可以破去,也不用等到眼下了,先前是我无有人手,才叫其这般猖狂,如今已是腾出手来,又何惧之有?况我有万空界环在手,往来诸天也不过顷刻间事,便是当真挡不住,也随时可以施援,不会至那不可收拾的地步。”
关隆兆道:“长老可是另有打算?”
彭长老冷声道:“著常天主此前索要功法不成,转而倒向杨佑功等辈,我若不施以惩戒,岂非人人效仿?传我谕令,调遣人手,先取著常天!”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眼目诸观只旧天
青碧宫较之其余界天优胜之处,就在于掌握了万空界环,可以随意往来余寰诸天。
而觉元天那班人便就不同了,自从与青碧宫交恶之后,万空界环自是无法再用,等于绝了诸天通路,要往哪一处去,根本无法如彭长老他们这般顺利,若不是杨佑功等辈提前千多年进行谋划,那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譬如现下彭长老要攻打著常天,杨佑功等人便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无法及时抽调出人前去援助,只能坐其看败落。
彭长老就看中了这一点,他此回所为,就是要杀一儆百,让其余界天不敢轻易倒向觉元天那一边。、
至于手中握持这等优势,却为何不向包括觉元天在内的四处界天主动发动攻势,那是因为他怀疑这几界之间早就相互做好了交通布置,无论单独攻打哪一界,另三家都会及时来救,或者干脆就是张网以待,随时等着他跳入进来,不到占据了绝对上风,他不会做这选择。
关隆兆道:“攻打著常天不难,可是林老道毕竟也是渡觉修士,敖天主他们需得盯住杨佑功等辈,我这处无有与之对阵之人,这又该是如何解决?”
彭长老道:“此事我早是想过。”他看向二人,道:“这回我决意请动宫主留下的那驾挪神舟,可暂且将林老道拘束在内,以舟中积蓄的灵机,至少可困住他百年,等其出来之时,那我当早已把诸天平定了。”
关、凤二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
凤览道:“可是此物原本是长老打算用在杨佑功等人身上的,现在拿了出来,就让其等提前有所防备了,到得决战之时,可就少了一个杀招了。”
彭长老道:“那是往后之事,我这里只能先顾着眼下了。”
挪神舟这等厉害法器,用在关键之时,有底定乾坤之用,现在拿了出来的确太过可惜,但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著常天所为若是引得诸界效仿,那局势必将更为恶劣。
关隆兆这时出声道:“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有张上真站在我这一处,便无此宝又如何?”
凤览一听,也是赞同道:“不错,我几年不见张道友,他法力却变得更是渊深莫测,当是得了玄石之后,从中获得了什么好处。”
彭长老摇头道:“此是张道友自身机缘,人人道途不同,我辈自有道传,不必艳羡旁人。”
关隆兆和凤览都是点头称是。
彭长老命两人在这里等候,自己则是去往内殿那神挪舟取入手,转了出来后,他将此宝递出,道:“这法舟就暂且交托给你二人掌管了,记得要小心为上,若有不对,宁可先保全众弟子性命。”
关、凤二人接下来后,便同时一揖,道:“定不会有复长老重托。”
玄洪天,张衍方从万空界环走出,就见一道清光朝着自己这里过来,知是分身回来,便由得其融入身躯之内,顿时有不少识忆涌入脑海之中。
此回分身去往页海天后,那敖勺之弟敖伸似也知道他的厉害,根本不敢阻拦,不止如此,还把原来派遣出来围困泯觉派的人手都是悄悄撤了回去,是以此派上下都是成功迁入了玄洪天中,此时已是在一处地界安顿下来。
张衍知晓这些之后,微微点头,没有与页海天冲突起来那是最好,至于背后原因,他此前已是往敖勺那里去了书信,相信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他一摆袖,就往封敕金殿步去,先是来至琉璃玉璧之前,将上回接取的诏旨奉还,阴册之上顿时多了许多斩杀诸多邪魔的善功,接下来,他又将其中大多数换作了紫清大药。
因有玄石在手,如今他修行已是用不到紫清灵机了,但却可将之带回山门。
这些大药若要他自家去采摄,虽现下功力大增,可要拿到相同数目,至少也要年许时间,而有了善功之法,从他踏入大殿始,再到大药入手,当中连半刻也没有。
这些大药也非是凭空得来,青碧宫有专人采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妖修出身,甚至还有一些是被**力驯服的凶怪,而其余界天也有大能效仿此为,这样不但可满足自己修炼所用,多余下来的还能用来换取善功,所以从道理上来说,善功之制涵盖的界天越多,大药就越是容易获取,只这一点,就值得他出力支持。
他又查看了一下琉璃玉璧,见再无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就从殿中走了出来,回得摩空法舟之上,唤了一名侍从过来问起近况,其言道:“老爷离去这些时日,除了冺觉派到来,就无有什么事,只有一封敖天主送来的符书,还等老爷过目。”说着,就捧出了一枚玉符。
张衍目光一落,此物便自行飘来,他识意入内一转,这却是敖勺向他解释前会其弟阻拦泯觉派离去的原因。
他看完之后,大约弄明白了这里面事情。
这回之所以弄得这件事出来,居然还是津冽派在后推动。此派似与归附余寰诸天的妖魔宗派勾连颇深,而页海天多是水族,也算妖修一脉,其等却是通过这层关系找上门来,要求页海天留下泯觉派,敖伸因以往曾欠过人情,也不好不应,但他还算知道分寸,口中说得厉害,但底下之人并没有真正动过手,至于泯觉死伤在外的那些长老弟子,则都是津冽派所为。
张衍心中清楚,余寰诸天终究是人修之天下,敖勺就算是四劫修士,也是如履薄冰,恐怕时刻都在防备外敌。那与妖修宗派交好,相互抱团之举,也是为了求存,那番话当是真言,而其此次全力相助彭长老,想必也有这层考虑在内。只未想到,津冽派居然与妖魔宗派有关,心中顿时对其来历有了一番猜测。
他先前曾以善功查问此派所在,但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答案,但其门中弟子却频频现踪,说明其山门十分隐秘,当是靠了某种神通禁制或是法器遮掩,以至无人可以发觉。
看津冽派所作所为,一直是在试图证明自身是太冥祖师所留下的正传,其不但要求其余同脉承认,甚至还要占夺山门,恐怕目的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想必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眼下他虽找不到此派所在,但想必此派也不会就此停下,那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此回若能顺利将杨佑功等辈击败,那大可借助青碧宫之力将其找了出来。
思定之后,他便不再去想此事,回得洞室之内,凝神片刻,等那玄石又一次浮现眼前,便就持坐运功起来。
页海天,虚天深处,有一头形似目珠,生有无数长须的怪鱼再这里行进着,鱼身之内,却是排布着千百个大小不一的洞府,内中一道道纵横往来,如同经络一般的通道,将之互相连通起来。
而在鱼首部位,斜卧着一名面生四目的俊美男子,其以肘撑地,一手托颅,神情中透着一股疏懒之色,由着一身银丝大袍流泻在地。
殿内有白纱帐幔轻飘,檀炉香烟袅袅,数只白鹤在里翩翩展翅,舞弄清姿,倏尔间,又化作数名披真薄纱的青涩少女,跑至前方的玉砌清池中,飞溅起来的水珠中,时不时传来阵阵轻笑之声。
有一头大腹怪蟾自外慢慢爬了进来,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至那男子身旁,轻声道:“主人,那杨佑功又来书信了。”
男子头也不抬,懒散言道:“说了些什么?”
那怪蟾道:“他说青碧宫正在攻取著常天,而他们手下之人都是陷在了戊觉天内,来不及驰援,故想恳请主人出手,稍缓青碧宫攻势。”
男子嗤笑一声,道:“他倒是会支使人,我虽可往著常天中送人,可等若是替他挡了灾,你回书一封,说我此回我帮不了他。”
怪蟾俯首道:“是,小的这就去。”
“慢着,”男子却是想到了什么,身躯半坐而起,将它唤住道:“青碧宫突然有了攻打一界之力,莫非是那些邪魔又被镇压了么?”
怪蟾回道:“听闻是请了那位张道人出面,将那些邪魔驱逐了。”
男子眯眼道:“难怪了,想来此人该已是从那玄石中得了不少好处了。”
怪蟾道:“主人可是还不忘那神物么?”
男子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我当年跟随祖师遨游诸界之时,其还不知身在何处,不提其余,便论及当年那些功劳辛苦,此物也合该归我所有,若不是玄洪天内有祖师禁阵阻挡,我早便进去将之拿来了,不过时限将至,那大阵也护不了他多久了。”
说到这处,他斜撇一眼,“近日可还有宗门投效么?”
怪蟾忙道:“回主人,又有二十余个妖修宗门献上了呈表。
男子沉吟道:“加上之前投靠过来的那些宗派,余寰诸天内,当有七成以上的妖宗归我门下了,”他面上四只眼目中同时有银光晃动,“很好,先由得杨佑功与青碧宫斗上一场,他若不成,那便由我来收拾残局!”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请借外势定心盘
著常天修士事先绝然不曾想到,青碧宫居然会对戊觉天置之不理,反而选择对他们下手,是以根本没有丝毫防备,而此界天主林合本欲出来迎敌,但却猝不及防被一只巨舟困住,挪转去了虚天之外,再也未见回来。
青碧宫之势力,若单独拿出来,则无有哪一处界天可以抗衡,在无大能修士阻挡的境地下,不过三天时间,就将此界余下势力击溃,将所有灵机丰沛之地都是占据了。
彭长老动作极快,这里方一平定,就立刻从秘殿之中请得一位渡觉长老出来,推其成了此界天主。
按余寰诸天以往默认规矩,一十九处大天之内,若无天主坐镇,那么需等上五百载,若界内此时还是无有任成就渡觉,那才考虑请得界外修士过来替继,当然,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博弈。
可现在两方大势力争斗势力,彭长老又不是固执于规矩之人,哪来会来理会这些?十天不到,著常天就正式宣告易主,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原来天主林合此刻再回来,也是无有回天之力了。
此事一出,诸界无不惕然心凛,原来蠢蠢欲动的心思立时收敛了几分,至少在两家正式分出输赢之前,不敢轻易靠向觉远天那处了。
杨佑功闻听此事后,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彭长老居然会如此做。顿时意识到,自己若不动作快些,那么连戊觉天这里都有可能被翻盘。
他也算是果断,立刻鼓动起四界之人加紧攻袭,并拿了几件法器出来,轰开了那最后几处难啃的大阵,匆匆将所有青碧宫支持的宗派都是驱逐了出去。
只是这一回代价也是不小,为了确保顺利拿下戊觉天,他不得不将几个暗藏杀招提前展于人前。
这一番交锋下来,双方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杨佑功这里却知,这回实际是自己这边输了,青碧宫法宝众多,底蕴又深,暗藏的手段杀招不知有多少,便是他们谋划千多年,也远无法拉近这等差距,和青碧宫斗法,若无法取胜,那就等于是失败。更不用说青碧宫那里凭空多了一位天主,纵是碍于宫中规矩,不会主动插手界内争斗,可若打上门去,其也是不会客气的。
其实这也不怪他,青碧宫千年来虽不断妥协退让,令他多了许多机会,但实际也没有做好真正动手的准备,彭长老突然上位,却是打乱了他的部署,不得不提前发动。
假设下来斗法还是这般模样,那等他藏在水面下杀招手段都是用尽,就无力对抗青碧宫了,是以必须要寻找到破局的办法,而这里唯一可行的,就是借助外力了。
戊觉天事定之后第三日,一名弟子来乘风来至气池之中,上来一拜,道:“弟子拜见上掌门。”
杨佑功安坐在那里,语声平和道:“重灵君那里如何说?”
那弟子躬身道:“重灵君说此刻还不到他插手的时候,并说我若真挺受不住,他会视伺机而动。”
杨佑功闭目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重灵君的拒绝在他预料之中,但有时候并不是你想不动便就能不动的,大势如潮,只要卷入了进来,便难轻易摆脱了。
他自面前案几上拿起一枚令符,往气池之下一抛,霎时一道金光落去,过去许久,自外走入进来一名银发银须,额头高耸的老道人,到了里间,抬手一揖,道:“师兄,你寻我?”
杨佑功道:“罗师弟,你替我做一件事。”
老道人肃容道:“师兄请言。”
杨佑功道:“你去将津冽派的底细稍漏一些到外面去。”
老道人沉吟一下,道:“师兄是想挑动张道人去对付那班妖修?从而逼迫重灵君不得不跳入这盘棋局中?恕小弟直言,会否太过刻意?那张道人可未必会上当。”
杨佑功淡声道:“我本也不指望如此,只是传出这个消息罢了,津冽派自诩太冥祖师正传,这名头太过招摇,那张道人身为真正正传弟子,又岂会相容于他?两边终究会有一战的,若是近时斗了起来,那便如我之愿了,而若近时无事,那至多仍是眼前局面维持不变罢了,于我也无有什么损失。”
老道人点头道:“明白了,师兄这是下了一招闲事,也让那重灵君知道我也不是听凭他利用的,只是这般,并不能解我颓势,师兄还需另寻对策,与青碧宫对耗,于我可是大为不利。”
杨佑功道:“师弟所言有理,我心中有数,自会有妥当安排。”
老道人也不纠缠,言道:“师兄有办法便好,那我便先告退了,那交代之事自会办妥。”他一揖之后,便就大步出去了。
杨佑功则时考虑许久,拿出一架两界仪晷,伸手按去,霎时灵光荡起,可等了足有半刻之后,方才有一个女子形貌的光影浮现,便打个稽首,“菡天主,有礼了。”
菡素也是一个万福,道:“杨天主有礼了。”
杨佑功没有绕弯,直说来意道:“菡天主,不知上回之事,尊驾考虑得如何了?”
菡素反问道:“杨天主,你此时来问我,不怕我回绝么?虽戊觉天赢了,可著常天的下场我等也是看到了,试问这个时候,又有哪一处界天会甘冒凶险,投去你等阵中呢?”
杨佑功道:“杨某以为,那只是给出的代价不够罢了。”
菡素目光似乎望了过来,道:“那杨天主能给出什么呢?”
杨佑功道:“太冥祖师所留玄石莫非还不够么?”
菡素声音冷了下来,道:“杨天主若这么说,那我等也不必再谈下去了。”
杨佑功却道:“菡天主,此回我与青碧宫之争,若只我家,那多半是赢不了的,但你可知我为何仍是敢于奋起一搏么?”
菡素一听,不由认真了几分,看了看他,道:“杨天主是说,你们是有所依仗?”
杨佑功道:“今回有一人站在我这处,对于此人身份,杨某不好明言,但却可以告知菡天主,其人来头极大,蛰藏在我余寰诸天之中已有百万载,法力神通任谁也不知道到了哪般地步,他若出手,赢得青碧宫非是难事。”
菡素淡然道:“既有这等人物相助,那又为何我来寻我呢?”
杨佑功道:“那是因为此人现下还不能过早露面,且我等也不是完全信得过他。”
菡素见他如此直言不讳,却是有些意外,心思一转,道:“此人可是对玄石也是有意?”
杨佑功道:“正是,不过有法契约束,此人是愿意与我分享的,这点菡天主不必担心。”
菡素考虑一会儿,道:“此事我需再作深思,无法眼前给杨天主一个答复,还望尊驾见谅。”
杨佑功意味深长道:“那望菡天主好生思量了,立身于外,看似两不得罪,可若遇危局,也少有人相帮,便遇好处,也甚难插手其中。”言罢,他把手一挥,面前灵光便就散去。
此时余寰诸天之内,青碧宫与以觉元天为首的几家界天经此一战之后,两方都在巩固和消化侵占下来的成果,一时都是偃旗息鼓。
不知不觉间,三载时日流逝而去。
张衍自从古昌州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持坐,不问外事,但只这一日,心中忽生某种感应,却是从定中醒了过来。
他稍作思索,唤了侍从进来,问了几句话,却是听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哦?津冽派是以妖修为主流的宗派?”
那侍从道:“是,这消息外间都是传遍了,说是此派到处收拢妖修宗派,听说如今已是势盛无比,除了无有天主外,已是不下于任何一处界天了。”
张衍一转念,心下一哂,不难看出,这消息是有人有意送出来的,不是为了让青碧宫有所顾忌,就是想引他出面与此派一斗。
百万年来,妖修势力虽一直在被刻意打压,但因有存在必要,故也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势力的确也不算小,只是之前从无人能够将之凝聚起来,而若津冽派果真做成了,那也的确不可小觑。
津冽派借用太冥祖师名头,他是一定会找上门去的,但却不是现在。眼下他与青碧宫是友盟,一举一动都牵涉大局,便要对付此派,也不会单独行事,而是会限与彭长老等人有过详细商议,才会有所动作。
又问了几句话后,他将侍从挥退,言道:“曲滂,你在外等了这许久,可是有什么事么?”
曲滂蹄踏玉阶,自外进来,回道:“老爷,何上真前些时日已是功成出关,等着老爷召见,小人特意来回禀老爷一声。”
张衍稍觉意外,不到十载,何仙隐居然已是成就渡觉,倒是比想象中要早一些,
不过他此前看过洛山观中谱册,似乎自入凡蜕之后,此人修炼任何功法都比他人快上一截,因是有什么秘法在身之故、
这却是一个好消息,这等于是自己这边又多了一名渡觉修士,且杨佑功等人还不知晓,要是用得好,绝对能起到奇兵之效。
他心念飞转,颌首道:“你去把何真人请来吧。”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千谋不及一战定
张衍吩咐下去后,过去十来呼吸,就见何仙隐自舟外缓步入内。
他感应了一下,发现与之前相比,何仙隐却是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变化,法力虽还未明显长进,但是气机尤显飘渺,好似不在此界之中。
入得渡觉后,按正常情形,还需要修行三万载,方才开始避那第一劫,过去之后,就会有一个代替自己行走诸界的法身出现,何仙隐此刻还未修炼到这般地步,是以论起真正斗战之能,尚不及界外那些天主。
不过好处也有,因无庞**力拖累,正身可以随时往避去天外天,亦可轻易回来,只要不是法力耗尽,或是被人困锁住,那么几乎没有性命之危,而且从此刻始,哪怕其不去刻意修行,法力也会不停增长。
片刻之间,何仙隐已是至廷下,稽首言道:“真人有礼。”
张衍颌首道:“何真人坐下说话吧。”
何仙隐默默去了一边坐下。
张衍道:“真人修持可还顺利否?”
何仙隐回道:“俱是安顺。”顿了顿,他又言,“而今功果已成,真人有什么事需我做,尽可关照。”
他已是想清楚了,自己既然走上了渡觉这条路,那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此世已无望大道,可机会不见得就断绝了,要是真能通过张衍入得正传门户,名姓录至谱牒之中,哪怕只是旁支,也可算是太冥祖师的后辈弟子了,如此一来,等到下一世,或许就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张衍道:“如今余寰诸天之内局势已不同于以往,想必何真人出关这么久,想已是知晓了,当前这一战应会决定诸天未来格局,诸界天主也无人可以置身事外,而如今我与青碧宫乃是友盟,故随时可能出手相援,何真人不妨先行做好准备。”
何仙隐道:“在下随时听候吩咐。”
张衍又道:“玄洪天阵禁还有数百年时日便将散去,到时定会有觊觎之人,似那邪魔凶怪,也会侵入进来,到时我若不在,那玄洪天就需靠真人来镇守了。”
何仙隐言道:“玄洪天本乃是太冥祖师传法之地,在下自入道后便在此修行,不会容外人伸手进来。”
张衍微微点头,与他再交谈几句后,就令其退下了。
随后他离了大殿,来至一方灵璧之前,弹指打去一道灵光,其上就有道道白芒放出,少时,出现一个执事道人,其人见得是他,赶忙一揖,道:“原来是张上真,有礼了。”
张衍道:“彭长老可在?”
那执事道人言道:“上真请稍后,长老正在与殿上与诸位真人议事,小道这便去传告。”
没有多久,彭长老出现在灵璧之前,他笑道:“倒是巧了,彭某本来也正有事找张道友,未想道友却先我一步了。”
张衍笑道:“彭长老所指之事,可是与那津冽派有关么?”
彭长老闻言,点头道:“看来道友这里也收到关于此派的消息了。”
他此前并不知晓津冽派的底细,直到近段时日,才蓦然发觉,自己身旁竟然是多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令他极为震惊,本来准备好对付杨佑功等人的策略放弃不说,还需分得一部分人手出来防备。他可不想在与人争斗之时,又有一股力量杀了出来,
张衍道:“彭长老准备如何面对此派?”
彭长老沉声道:“先前我宫中诸位长老就是在商议此事,诸位长老都以为此派不可留,若妖修得势,那与我人道无有任何好处,只是争论之处却在于究竟是此刻遣人清剿,还是先不去理会,等平灭觉元天之后再去处置。”
张衍道:“彭长老之意如何?”
彭长老沉吟道:“此中着实不好取舍,眼下看来,津冽派与杨佑功等人是有牵扯的,但之前争斗却并没有出手,可以看出两家关系并不如何深,这时我若设计针对,反是促其倒了过去,不是上佳选择。可亦有长老认为,津冽派如今势力已是不小,且还在壮大之中,要现下还不加以制止,等其把诸天之内所有妖魔宗派纳入麾下,再与杨佑功等人联起手来的话,那危害将会更大,不如趁眼前其力弱之时除去,哪怕付出些代价,也好过日后难以收拾。这也是有道理的。”
张衍提醒道:“如无意外,关于此派的消息当是杨佑功有意传出的,我若是这便去对付,反是中了他的下怀。”
彭长老也是点头,道:“不错,我与几位长老也是这般认为的,张道友意思是,暂不宜对此辈动手?”
张衍道:“若是早些知道此事,说不得还来得及,此时对津冽派动手,当已是有些晚了。”
彭长老皱起眉关,道:“那便置之不理么?
张衍笑了笑,道:“在那消息传未曾出来之前,此派一直没有显露出真容,说明其本来当还是在积蓄实力之中,而妖修多是心性不定之辈,纵然迫于其势,也未必真个服气,这里就大有文章可做。”
彭长老心下一动,道:“还请道友明言。”
张衍道:“据贫道所知,那些妖修之中也有不少是倾向于青碧宫的,彭长老何不从中择选几人出来,加以扶持,令其与津冽派相抗衡,如此既不用与此派直接对上,也可分化其势,至不济能阻其上升之势。”
彭长老听完之后,连连点头,道:“不错,张道友此策可谓一举两得,着实是助我解了一个难题。”
说到这里,他似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道:“这里还有一事,我思谋已久,尚不能做出决定,倒要请教下道友之见。”
张衍道:“彭长老请言。”
彭长老目光看过来,神情略显严肃,道:“前些时日,定星天梅天主已与我结约,愿助我一同对付杨佑功等辈,如此我这边又多得一位天主助阵,道友以为,我此时若起全力与杨佑功等人一战,胜算几何?”
张衍目光微闪了一下,心下立时明白,彭长老问得其实非是胜算,而是问他是否支持此议。
青碧宫之前策略明显是以稳妥为主,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彭长老吃不透以觉元天为首的那几家到底有何手段,是以十分小心,而现下经过几番碰撞,恐怕是发现此辈并无想象中那般厉害,故才有了这等想法。
之前困难,无非是在于双方表面上天主数目都是一般,而随便哪边多得一人,都可打破平衡,眼前明显是机会来了。
这几年来他实力大涨,自问对上此辈无甚困难,只要青碧宫真有此般决心,他倒也愿意早些结束此番争斗。
考虑过后,他便言道:“方才有一事未曾告诉彭长老,玄洪天中何真人已是成就渡觉,随时可以出来相助,贵宫若是有了决定,只需告知贫道一声便可。”
彭长老闻言,不禁露出惊喜之色,仅只张衍自身战力,就足可比拟一位渡觉修士,若再多得一名何仙隐,那把握可就更大了。他肃声道:“彭某知晓了,这几日当会再找道友商议。”
觉元天某一处洞府内,一名银发银须的老道人站在法坛上,案前两界仪晷闪烁着灵光,只对面一直不见有人出来,但他却是耐性十足,等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后,终是光华一荡,浮现出一个四目男子。
他打个稽首,道:“重灵掌门有礼。”
重灵君冷笑道:“你觉元天之人,还有脸寻我?我不来找你等麻烦,已是看在以往情面上了。”
老道人却是不慌不忙,要是对方真准备如此做,那根本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面上却是露出一副讶然之色,道:“重灵掌门,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重灵君冷笑一声,道:“你莫要以为我不知晓,如今外间那些关于我津冽派的消息,就是你觉元天散布出去的。”
老道人一叹,言道:“重灵掌门误会了,此事我师兄得知之后,也派人前去细查,最后证实,这消息并非是从我这处出去的,且此中有许多真真假假之言,也未曾涉及到重灵掌门身份,当非是真正知悉内情之人所为。”
重灵君哦了一声,道:“这般说来,倒是我错怪你等了。”
老道人欠身道:“不敢。”
重灵君不屑一笑,道:“多余话就不用说了,今日找我又为何事?”
他本来想做背后那个渔翁,可消息暴露出来之后,却使得他算计成空,得知此事后,心下也的确有几分恼怒,但他知道,眼下还不能与杨佑功撕破脸,而且后者做得还算有点分寸,并没有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老道人道:“前些时日,持妄天菡天主来书言说,愿意与我合流,前次是我五家定结约,现下又多了一家,自当要重做契定,这才来与重灵掌门说上一声,看尊驾何时方便。”
重灵君略显意外,道:“持妄天?有些意思,这么说来,加上这一位,你等实力就可压过彭辛壶那处了。”
老道人欠身言道:“重灵掌门高看我等了,若无重灵掌门在,只凭我几家,那是压不倒青碧宫的。”
重灵君哼了一声,他思量片刻,道:“你回去告诉杨佑功,下月月中,我会过来与他们一会。”
…………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半界结契换善功
张衍与彭长老别过后,才只修持一月,底下就有侍从来报,说那灵璧上有动静,似青碧宫又有消息传来。
他将侍从挥退,离了洞室,来至灵璧之前,打出一道灵光,霎时璧上光芒荡动,便见执事道人身影浮现出来,对着他恭敬一揖,道:“张上真,下月初一,长老邀尊驾前来云陆之上一叙。”
张衍一转念,这是当是商议决战事宜了,下月初一,那就是还有半月时日,他颌首道:“请回去转告彭长老,贫道会如时赴约。”
执事道人再是一拜,璧上光芒收敛,再无动静。
张衍回至殿中,把曲滂唤来,道:“你去传告何真人,命他遣得一具分身出来,十日之后,与我去往一处地界。”
曲滂应命而去。
张衍思忖此番云陆一会之后,或许很快就会动手,也有些事也当稍作安排,于是把底下之人喊来一一关照,待吩咐完毕,就又是入定持坐。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
他仍是端坐不动,但身上却是飘出一道清气,瞬时化聚为一具分身,自洞府之中出来,踏出殿门,到了外间,目光一转,见何仙隐此时已是在此等候,便对他点点头,道:“何真人,随我来。”
言毕,便当先而走。不多时,两人就来至封敕金殿之外。
到了这里,他却是脚步不停,径直往万空界环而去,何仙隐也是迈步跟来,待从此中穿过,两人却已是出现在了青碧宫云陆之上。
那位执事道人一直候在这处,见两人到来,忙打个一道揖,道:“张上真有礼,何真人有礼,两位请随小道来。”他拿一个法诀,前方就出现一道阵门。
张衍踏步过去,眼前微微一晃,就身处在一座浮天殿宫之内。
此间呈现出周圆之形,可感其在,但却广去无限,难知方圆,周外则是无垠虚空,十数座法坛如犹如星辰浮动,忽远忽近,围着中庭飘旋。
他目光一扫,鉴治、积赢、环渡、奕胥四天天主已是先一步到了,此刻正在那里说话。四人此时有感,回首一望,见是他与何仙隐到来,相互对视一眼,就主动过来问礼。
待见礼过后,鉴治天天主看了一眼何仙隐,笑着道:“我听彭长老言,得道友允准,玄洪天中已是设布了封敕金殿?”
张衍微微一笑,道:“贫道向来以为,善功之法,虽是无情,但亦无私,只消守得正举正行,则当可恩泽众生,更可为修行之辈开得方便之门。”
奕胥天天主在旁言道:“天宇浑然,一体而存,然有所得则必有其失,于一处是善行,于一处便是恶果。”
何仙隐这时开口道:“以我之善自为善,以我之恶自为恶,道友以为呢?”
奕胥天天主皱了下眉,正要再开口,外间有又有两股气机到来,众人转首看去,却见页海天天主敖勺与一名女道人走了进来,心下一转念,立知这位当就是新近靠拢过来的定星天天主梅若晴。
两人到来之后,就上来与众人见礼。
梅若晴与张衍见礼时,却是目光微凝,眼中既有审视又是忌惮。这是因为站于此间之人,唯有张衍非是渡觉修为,但偏偏却有正面斩杀渡觉修士的战绩,而且那一身渊深难测的气机,让她根本看不到底。
这时殿宇内有磬钟一响,便见殿台之上开得一扇阵门,彭长老现身出来,他神情肃然,对众人打一个稽首,道:“诸位道友有礼,既是都来了,便请入座吧。”
此言一出,周围飘空法坛上,这时亮起一道道璀璨光华,落至众人身上。
张衍只觉身上多了一股轻微牵扯之力,知是无碍,便由得其接引而去,下一刻,已然立在法坛之内,处于此间,与众人似隔遥远,又如近在咫尺,立知是到了一处半界之内,他微微点头,看来彭长老倒很是谨慎,这里类似虚空元海,在这里说话,不怕任何人窥觊,也不会被天机算到。
彭长老此刻也是转挪到了一处法坛上。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里除了页海天天主敖勺到了四劫之境,只有鉴治天天主叶宏图到了三劫之境,而其余人多是在一、二劫境关之中。
至于另一边,据他所知,觉元天杨佑功是四劫之境,亦是一十九天之中屈指可数的大修士之一,而另三人中,除了朱柱天天主巨驭实力难明外,余下那二人皆在二劫之境,表面看来,之前称得上是势均力敌。
他先前认为杨佑功等人应该有不少后手,甚至可能还有未曾露头的天主还站在其等那一边,是以十分小心。不过在正式交锋过后,发现局面并没有想象中得那般险恶,终究青碧宫的名头还在那里,诸多天主还是极为谨慎,不敢轻易卷入进来。
此番成功拿下了著常天,尽管失却了戊觉天,可鉴治、积赢、环渡、奕胥这四家同样也看到了他的手段本事,已不再似之前那般以推脱观望,而是真正愿意下力气了。在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变化后,他便不再拖延,果断决定推动这一战。
他沉声言道:“闲话就不多提了,今请诸位来此,便是为平灭杨佑功等辈。此一战非同小可,需得于此间再度立契定约。”
说话之间,他一挥袖,一道道金光飞去各人所在之地,连何仙隐那处也未落下。
张衍看着金光过来,到他近前之后,便化为一张契书,他取来一看,上面浮现出一行行文字,却是此间言明了此战必需为之举和事后可得之利益,
每人手中契书显然是不同的,而他这一份,上面承诺,此战胜后,玄洪天便可归拨到他名下,任何人不得觊觎染指,未来禁制便散,如有人无故进犯,不但可以随意打杀,也可邀得友盟助战,而被请到之人,也不得无故推脱。
他心下一转念,相信青碧宫当是对其余人也做下了相似承诺,这等于是给了在座所有人一个保证,用以交换其等维护善功之制。
他猜得并不错,包括敖勺在内,所有人对此很是满意,尤其是青碧宫还言承,便是界主交托替继,也只有经由上任天主点头方可,任何外人,包括青碧宫在内都不可往里插手。
彭长老此时毕竟是青碧宫执殿长老,此契一签,哪怕将来他被推翻下去,上来人之人也必须承认,无法再推翻了。
实则青碧宫也不在乎底下界天究竟是由谁来统御,只要诸界俱是奉行善功之法,那么一切都好商量。
张衍此时继续往下看,下面牵涉的,同样战后利益,不过却不是必然能得到的了。
法契上写着,与杨佑功等人交手,若获取了战果,青碧宫不会另外报以酬偿,只会用以善功的方式载录,斩杀的敌手越多,获得的善功自也越多。
不过这一点相信也无人会有异议,因为只要此战得胜,那么善功同样可以换得一切想要之物,甚至还可先积攒了起来,等到必要之时再用。
张衍看罢之后,见上面无有什么问题,就一弹指,一道气机既然落入法契之中。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也是陆续把自身气机着落下来。
契成之后,那契书顿化金光化散,一部落入众人法身之中,一半则飞去上空,眨眼消失不见。
而在此刻,除张衍之外,众人神情再非方才那般轻松,而是一个个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是明白,哪怕青碧宫真的战败,也只是彭长老这一派被推倒,不会涉及根本,因为那真阳大能传言只是离去,而非亡了,是以不管是不是在余寰诸天内,都无人敢彻底灭绝青碧宫,只不过影响力暂被削减到最低罢了。但他们就不同了,一旦失败,那就是真正覆亡了。
正也是如此,到了这个时候,也无人再想着如先前一般留力了,而是想思考如何打赢打手。
敖勺抬头看来,言道:“彭长老,对于这一战,青碧宫是如何计议的?”
彭长老沉声道:“我与宫中众长老商议了一阵,已是书于玉简之中,现请诸位道友参详。”他一拂袖,身前桌案上的玉简浮起,分往各人所在投去。
张衍目光一落,飞至他身前的那枚玉简自便停下,起识意入内一转,便把此中内容看遍。
这里策略着实不少,都是青碧宫诸真推演出来的可行之策,但总得来说,只是两个路数。
一个是起全力猛攻一界,逼得敌方其余界天来救,并在那处一决胜负,如此好处是可以把所有力量聚集起来,犹如握拳起来,损伤可以减少到最低,而且主动进攻,也是掌握了先机,但是如此大的动作,必会引发敌方注意,几乎不可能做到突袭。
再是一策,则分头进击,以少数人手拖住朱柱、惑安、御安三界天主,余下之人围攻杨佑功,若能将其击杀,那么对付其他人也便容易许多了,甚至等于是提前底定大局了。
但这么做难免会有所损伤,尤其各人分散开来之后,就难以再行联络,很难知晓战局变化,而且变数也实在太多,只能算是一个奇招。
彭长老等有许久之后,见众人一个个把意识退出,便问道:“诸位以为,此回该如何选择?”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取中策各得其利
彭长老问话下来,过有一会儿,鉴治天主先是开口道:“我以为还是聚力齐攻较为稳妥,便有错失,也可及时退回。”
此言一出,在场几位天主都是出言附和,他们同样倾向于稳扎稳打。分散开来斗战,情形难料,还得不到友盟相援,毕竟谁也不希望把自己搭进去。
彭长老面上无甚表情,心下却并不如何满意。
按他的意思,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并将所有与青碧宫敌对之人都是斩杀,要是此次机会不能把握,杨佑功必会知道其自身实力弱于他们这边,那定然不会再作正面相争了,那时才是最麻烦的。
他看向敖勺那处,“不知敖天主是何看法?”
敖勺思量片刻,道:“敖某亦是以为不该太过分散,倒不妨先请两至三位同道四处出击,分袭各界,并以此为饵,引得杨佑功等辈来救,我再大举出动,将其围歼。”
鉴治天主等人对视几眼,他们都能看得出来,这番谋划就是针对杨佑功而来,只要将对面这唯一一位四劫大修士斩杀了,余下之事的确好解决了。
策略是不错,但有一个问题,遣去做诱饵的人安危很难保证,弄个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他们是谁也不愿去做那个人的。
彭长老点点头,敖勺所言之策,不说完全合他心意,但算是上策了,可当他望向四周时,却发现多数人都是闭口不言,不禁一皱眉。
青碧宫因为规矩所限,并手下没有渡觉修士可用,只能依靠几位天主,可看场中模样,却分明是无有人肯如此做,他即便是牵首之人,也无法强行违逆众意,摇了摇头,只好遗憾将之放弃了。
他言道:“既是诸位都不赞同分击之策,那便唯有取那聚攻之策了,只这里却需议妥一事,杨佑功等人手中明面上至少握有五处界天,我等究竟该是先攻哪一处?”
环渡天主言道:“觉元、朱柱、御安、惑安这四处界天,乃是杨佑功等人的根本,在那万空界环处必有重重禁阵守御,不宜硬闯,我要入内,只能自天外破开界关,但这样其等就有了防备的机会,非是上策,故我以为,可先取戊觉天。”
奕胥天天主接言道:“我亦赞同环渡天主之见,戊觉天被占,不过过去几载时日,当尚不足以筑造出供此辈往来的界关,而界环门前就算设有禁阵,如今也布置不了多少,杨佑功等人若来救,那就正好落入算计之中,若不来救,就也可将此界夺了回来。”
他们先前已是试探过了,觉元天等四处界天早已筑有连通阵门,也不知其等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虽这远远无法万空界环相比,但至少往来无碍,不过之前攻打著常天时,却并没有任何人来援救,甚至连一个修士也不曾到得,这就说明此物并不是在匆忙之间可以修筑起来的。
那么此刻的戊觉天应也是同样如此,而且先攻此界,却是有个好处,原先那些从界中被驱逐出来的宗派,如今就在云陆之上,这些人十分熟悉界内情况,一旦夺回界天,青碧宫请得秘殿长老入驻,再用这些人作为助力,就可牢牢将这一方界天拿在掌中。
鉴治天天主道:“我亦以为可把戊觉天列在首取之地,杨佑功好不容易再夺下这里,是绝不会放弃的,否则先前努力便就成了笑话,若是此辈到来,这里就将是决战之地。”
场中多数天主都是纷纷点头。
彭长老考虑了一下,既然众人认可,那么他也不好再反对,他抬起头,望向张衍处,见后者到现在为止都是一语不言,不禁心下一动,问道:“张道友,不知你可有什么高见?”
众修士都是望了过来。
张衍淡笑一下,其实他认为此策仅算是中规中矩,并没什么出彩之处,之所以能被众人认可,只是因为最大限度的兼顾了所有人,哪怕失败,也都可有一条退路,不致损失太多。
这与其说是一个策略,倒不如说是众人相互妥协之下的产物,之所以这般,那是因为青碧宫碍于规矩,无法搬出一个足够压制得了众修的人物来,
要是放在九洲之中,因有溟沧、少清两派存在,力压诸宗,那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等情况的。
这等局面,他亦无法改变,也无心去改变,只是言道:“大略诸位道友自有考量,贫道非是余寰诸天之人,不好指手画脚,但这里却想提醒一句,这里似是忽略了那津冽派,若是我等与杨佑功等人交手时,此辈从背后杀出,怕是不妥。”
彭长老点头道:“道友提醒的是,能收拢各方妖魔,不定也是一位渡觉修士,道友放心,我已然把此人算计在内了。”
他望何仙隐和梅若晴所在之地看去,道:“对面尚不知晓梅天主和何真人已然入我阵中,我等与杨佑功等辈交手时,可先不必现身,要是那位津冽派执掌真的插手我两方争斗,就可由这两位迎击。”
张衍微微摇头,道:“贫道以为,彭长老恐是低估了此人。”
彭长老有些意外,随后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决战之前,需把可以左右战局的变数都需考虑进来,一点轻忽都有可能遭逢失败,特别是张衍之言,他不敢不重视,肃容问道:“道友可否明言。”
张衍道:“关于津冽的内情,若无意外,当是杨佑功有意泄露出来,彭长老想是注意到了,这消息之中,却不曾提到此派之主的修为,这究竟是此人不值一哂,还是杨佑功怕彻底得罪此人,因而不敢明言?”
在场诸修听到,都是露出思索之色。
张衍继续言道:“要是后一种可能,那此人实力即便不高过与杨佑功,也可能与之相近,何真人和梅天主未必阻挡得住的。”
梅若晴这时出声道:“张上真不必照拂我脸面,我若与杨佑功这等修为的人对上,那绝无生还可能,便是再多得几人也无用处。”
积赢天天主质疑道:“张上真,是否多虑了,余寰诸天若是真有这等人物,怎又会籍籍无名,不为我等所知?”
此言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按照常理来讲,一位大能修士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冒出来的,没有宗门为依托,无有外药修持,哪里可能凭空造就?
张衍道:“津冽派一直在收拢妖修,背后执掌之人当也是非是什么人修,其一直借用我派太冥祖师名头,坚称自己为正流,其敢如此做,贫道猜测,不定与祖师有些牵扯,若是如此,其实是说得通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却是不由得想起玄宏天外那头守持一界的玉鲲,心头顿时凛然,要是那津冽派之主也是这等来头,那真是不能小视了。
彭长老想了想,道:“张道友可有对策?”
张衍言道:“津冽派背后之人可交予贫道,若是此人实力平平,待解决之后,贫道会赶了回来与诸位汇合,若是修为高深,那也可将之拖住,不令其前去相助杨佑功等人。”
彭长老道:“此事交给张道友,确也合适,不过这人实力难明,道友当真不需要另外援手么?”
张衍笑了笑,回绝道:“不必了,杨佑功筹谋千载,当还有不少后招,诸位不可再分薄战力,这处有贫道应付便好。”
彭长老未有再坚持,一来张衍说得有理,他这里人手有限,无法分不去太多,二来津冽派若与太冥祖师有牵扯,那这就是同脉之战,外人确实不太好插手。
他再次看向众人,“若诸位再无异议,那么我当先攻戊觉天,时日便暂且定在十五日后,诸位道友可先回去做一番准备。”
因对手非是易于之辈,故对于此战,他们也只能定个大致方向,步骤并不需要太过详细复杂,且对面也不可能按照他们想好的路数来走,到时只能是临机应变。商议到眼下这个地步已是足够了。
诸天天主见下来再无有什么事需说了,就各自告辞离去。
张衍本也待打过招呼后便离去,却听得何仙隐传音过来道:“何某在此有一事需与上真说,”他心下微动,便就落后一步,等殿中大部分人离去后,便道:“何真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何仙隐道:“上真当是知晓,何某之前曾与持妄天有过往来。”他说到这里,稍稍一顿,“玄洪掌门对那位菡天主曾有过一番评价,说其表面看来甘于寂寞,但实则并非是一个安分之人,尤其对那玄石,始终心存觊觎,要我对此人要小心提防,不可太过信任。”
张衍微微眯眼,道:“何真人的意思是,这位菡天主极有可能与走了一处?”
何仙隐道:“这只是何某猜测,但却是极有可能的,此前不曾与上真提及,是因为不知有哪几家界天是我友盟,如今却不敢再有隐瞒。”
张衍点点头,道:“此事我知晓了,何真人,你先去外间等候。”
何仙隐打个稽首,便外去了。
张衍则是回过身来,来到彭长老所在之地,后者先前见他不曾离去,知晓必是有事,故一直留在原处未走,此刻不禁投来一道探询目光。
张衍笑了笑,道:“彭长老那名册上,需格外戒备之人,恐怕要多上一个了。”
…………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莫羽渡得重界关
张衍与彭长老商议许久,等定下了几个对策,就从殿中退出,招呼了何仙隐一声,就一道自云陆回返。
不多时,两人就过去万空界环,回得玄洪天中。他稍稍吩咐了几句,何仙隐打个稽首,便先告退,他则化一道清气,投去摩空法舟,不一会儿,就还至正身之中。
分身归来,张衍便从定中醒来,意识一转,瞬息间就知晓了云陆之上一切经过,他深思许久,摆袖出了洞室,随后往上一纵身,倏化清光,到了天顶之上,轰隆一声,就破开虚空,来至玄洪天外。
玉鲲瀛昭察觉他到来,很快就出现在了近处,问道:“上真怎么来了,可是修行上又遇到不解之处么?”
张衍打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此回来非是为那功行修炼,而是特地来打听一事。”
瀛昭道:“上真要问何事?”
张衍道:“贫道在余寰诸天之内,遇得一门名唤津冽的宗派,其自称得了祖师正传,因此辈门下俱是妖魔,故我猜测,那背后之人应也是异类,不定与祖师有些渊源,道友当年曾随祖师遨游虚天,不知可是知晓其来历么?”
瀛昭想了一想,道:“祖师从不收妖魔异类为弟子,倒是门下几位上真有不少奴仆坐骑,只是后来离去之时,都是带走了,应无有留有在余寰诸天中的。”
张衍思索片刻,点点头,道:“叨扰道友了。”他正要离去,忽听瀛昭又言,“上真稍等,我想起一事,”他心下一动,便又停下身形。
瀛昭接言道:“当年祖师身边带有一池玄冥水,内里养了数头莫羽鱼,此鱼可助人随意穿渡界空,祖师教授弟子道法时,曾有过数次讲道,这几条鱼儿也是听去了,得了不少造化,祖师离去之后,几位上真为了往来方便,常会取一条鱼儿在身,只后来童子清点,发现其中却是少了一条,疑是偷逃出去了,上真说得这妖物,会否就是这条莫羽鱼?”
张衍念头数转,道:“道友方才是说,此鱼可助人随意穿渡界空?”
瀛昭道:“此鱼本是玄冥海中生灵,其身上活羽有通连界空之能,只其鳞羽也是定数,由生至死,可生三十六根,用尽则死。”
张衍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数了,又问道:“听道友所言,似洞府之中,尚有此等妖鱼存在?”
瀛昭道:“还有三条尚在,但此辈若不曾斩去身躯,那却需得玄冥水才能动弹,如今池水早已干涸,怕是找到也无用处了。
张衍奇道:“贫道前回来时,倒是不曾望见。”
瀛昭道:“上真有所不知,这洞府之内诸物,为知所见,为见所见,为未来所见,为缘法所见,故上真未曾见得,也是不奇。”
张衍微微点头,却是听明白了,这里话意思就是洞府之中一切,只有他知晓的,能够理解的,方会展现于自己面前,而有些东西却是牵扯到缘法和功行,修为不足,或与之无缘,那就望之不见。他道:“既然道友与我说这妖鱼,想是如今可以见到了。”
他心中有感,那津冽派之主,十有**便就这等妖鱼,既是将要与其交手,那需得设法了解一二。
瀛昭道:“道友既知此物,自是能够望见了,道友可去洞府中寻。”说着,它身上光芒一展,就有一光华凝就的道路铺下。
张衍一步踏去,站到那光芒之上,面前倏尔一晃,就又到得那洞府之中,不过这回并未有出现在水波之外,而是立身在了一处水潭边。
这里不过百丈方圆,可见池水早已见底,底下躺有三头不过巴掌大小的怪鱼,他道:“这便是那莫羽鱼么?”
瀛昭道:“便是此鱼。”
张衍起意一摄,将其中一条拿了上来,见此鱼团成一团,身上尚剩有六根鳞羽,其余地方,满是触须,倒像是毛发,此刻其一动不动,若不仔细感应,根本察觉不到那一丝微弱之极的生机。
瀛昭道:“无有玄冥水,此鱼是醒不来的。”
张衍道:“这玄冥水又是从何而来?”
瀛昭道:“我知晓来处,但却无法说出,此物与上真尚无缘法牵扯。”
张衍点了点头,也不强求,又问:“关于这妖鱼,道友还有什么可以说与贫道知晓的么?”
瀛昭道:“当年几位上真当有书简留下,那所在一望便之,莫如上真自家去观。”
张衍忽然心下有感,抬头望去,恰好望见一座悬空浮岛,莫名觉得自己所寻之物就在此中,但他分明记得,上回到此时,虽有众多浮岛在天,可这一处实际并不存在,心下村道:“果是为知所见,为见所见。”
足下一点,纵光而上,须臾到得那处岛洲之上,不远处耸立有一座高峰,半身掩映于云雾之中,还可以见得数头云蛟在外绕旋,只都是对他视而不见。
他继续往上,见有一扇阵门凭空立在那里,就往里去,法身之上只感得稍稍滞碍,随后就出现在了一座石府之内,周围俱是一座座壁窟,若论格局,倒是与浮游天宫金殿有几分相似。但其中只零零落落摆放了几枚玉简。
他一招手,将之都是摄取了过来,入手共是三枚玉简,一枚是讲阵法变化,一枚乃是炼丹窍诀,居然都是精深莫测,前所未见之术,且能看得出来,此玉溟沧派功法路数极为契合,应是一脉同传,价值莫可估量,这倒是一个意外惊喜。
郑重将之收好后,才把最后一根拿到手中,意识沉浸入内,这里讲到却是关于那莫羽鱼豢养及驱使之法,再多便就无有了。
他沉吟一下,这玉简色泽形制与前两根有所不同,看起来本来非是此间之物,倒像是从别处取来的,里间不曾说到这妖鱼弱处和克制之法,这也平常,在大神通者眼中,恐怕这根本不值得一提。
但只这些也是足够了,按照瀛昭所言,假设津冽派之主真是这等妖鱼变化,那能存活至今,定已是斩去了凡身,那和原来族类已不同等同而论了。
他收下玉简,又看了下一下四周,仅有的几枚玉简收去后,这里已是变得空空荡荡,可神意之中却能隐隐约约望到什么,只并不清晰,心中意识到,或许等功行精进或是机缘到后,自己才能见到更多。
于是不再停留此间,转身出得石府,与瀛昭道别,便通过万空界环,回至玄洪天中,随后就入了摩空法舟,坐定蒲团,只等决战之日到来。
觉元天中,杨佑功本在定坐,但忽然之间,却是感到一阵莫名惊悸,这感觉稍现即逝,仿若从来无有一般,他探询许久,却再没有任何痕迹可寻,不由大是皱眉,思忖道:“莫非有什么变故?”
前些时日,他特意请了成通老祖耗费元气推算未来之变,妄图能趋吉避凶,但结果却是什么都不曾算到,这反而让他到不安,这显然是天机自始自终一直被遮掩着,在他想来,青碧宫不定就在筹谋着什么大动作。
他想了想,唤来一名弟子,道:“持妄天界关修筑的如何了?”
那弟子道:“还要一二载时日就可筑成。”
杨佑功不悦道:“先前不是增派一倍人手了么?怎么还要拖这么长久?”
那弟子委屈道:“掌门给予的那根金羽似和那些有所不同,其上灵机似受了什么限碍,才使我迟迟无法筑成。”
杨佑功立刻就知晓问题出在了那里,界门都是靠重灵君赐下金羽才能修筑,一定是这位不满他前些时日泄露津冽派的底细,故是特意用这些手段来为难他。
他摇了摇头,这等时候,还来动这些手脚,这位胸中气局委实太低,难怪有一身惊天法力,百万年来始终无所作为,
他吩咐道:“你再增派一些人手去,那金羽之事,我会再想解决。”
持妄天的阵门是必要修筑好的,不然与青碧宫交手上后,菡素只能破界赶来,那至少需要数载时日,那这助力有等若无。
只是比起这个,方才那感应更令他忧惧。
先前他曾在聚议时建言,设法攻打青碧宫那边某一处界天,这里用意,是为了谋求主动,设法调动敌手,而不必等对方打上门,且在青碧宫一方应付之时,他们也可以做更多时间做准备,尽管这个策略是正确的,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
在另几位天主看来,贸然出动反而可能中了彭长老的陷阱,青碧宫法器极多,著常天天主的下场他们可是看在眼里,而在自家界天之中,好歹还有禁阵帮衬,又随时有友盟相助,可谓坐拥主场之利,若是离开了这些,就等若于抛弃了自身优势,他们是绝不会同意的。
杨佑功修为虽在几人之中最高,可因为他这里同样是诸多利益结合,并无法强压其余天主,也只好先顺从众意,此等情形下,就算他明知道坐着不动是不对的,可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他心下一叹,道:“如今是我最为虚弱之时,只能期望青碧宫攻袭晚些到来了,若能再拖个三年五载,那么局势或还会有几分改观,否则……便就危险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