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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含半步癫     夏日的小雨txt下载     夏日的小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诡异的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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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线房的婆子和绣娘趁着春日天暖都在院子里一面说笑一面做针线,看见周箴进来都慌得站起来行礼,周箴交待了管事婆子几句也就走了。小雨背着手面带微笑看着周箴走远了,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周家这几年经常有各地的名士闲人前来投奔,那婆子虽说不会像那些不知深浅的下人一样做出逢高踩低的事情,却也免不了要打量一番。没想到刚一抬头就对上小雨寒若冰霜的一对眸子,顿时就骇的说不出话来。

    小雨细细瞧了瞧他的神情,这才满意地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来,学着周世子的口吻慢声细语地说道:“嬤嬤,请前面带路吧。”语气神态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仪。

    管事婆子这才回过神来:“夏…”那婆子顿了一下,心里回想着刚才三公子说的似乎是夏姑娘,但是这会儿觉得好像又不大的对,也许是夏公子,似乎也不对。这是内院的针线房,三公子断不会将外男领进来做衣裳。针线房的管事就觉得自己的头都想得有些肿了:“年纪大了办差事就是不行,左右儿子媳妇都还争气。改天还是跟世子妃说一声,荣养了算了。”

    小雨瞧见她懊恼迷茫的样子,低头清了清喉咙,这才慢声说道:“正是,夏姑娘就是在下。不知道嬤嬤贵姓。”

    那管事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热情地说道:“不敢当个贵字,老身夫家姓刘。夏姑娘,您来的正巧,我们府里的姑娘要做几件春衫,刚进了一批料子。您进来挑吧。”

    小雨便做了一揖:“那就有劳刘嬤嬤了。”

    刘婆子慌得一叠声地说:不敢,不敢。

    小雨就慢慢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院子不大,正面有四间青瓦房,都是阔大的窗子,想来也是为了敞亮做针线的时候看得清楚。院子正中临时搭了一个棚子,架子上摆了一副很大的绣品,五六个绣娘都包着头发,身上罩了件半臂各自坐了一角,却都在忙着这一幅绣活。那婆子见小雨看得仔细,便解释道:“这是给那边府里四姑娘做的,再有两年她就要出嫁了。这是世子妃给她准备的贺仪”

    小雨听了就往前又走了几步,心中暗想怪不得用的这大红的绸子,只是这时也不过刚刚开始绣,还看不出轮廓。有个绣娘就嫌她挡住了阳光,不满地抬头朝小雨望了过去,小雨也面容和煦地望着她,那绣娘却只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微微一缩,闪着寒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那砧板上的肉一般。吓得一闪神,指尖就被刺了一下。

    小雨心中暗暗得意:“以后我便这样,脸上挂着周世子这样平易近人的笑容,用一双老苍头和那个喜都裨将的眼神看人,嘿嘿嘿。”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越浓,越发衬得眸子里的杀意不寒而栗。

    那绣娘哪里还敢再看,扯着嘴角生硬地笑了笑便忙低头在自己的绣品上忙活。

    小雨转头跟着那婆子往里面走,随意问道:“你们三公子惯常就领着投奔的家眷过来做衣裳?”

    管事婆子微微一愣,忙答道:“那哪能呢?这是内院的针线房。说起来,姑娘可是头一个。”

    小雨点点头,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和气地说道:“想必周世子十分欣赏我家五哥哥的才华人品,才这般礼贤下士。”

    那婆子忙赔笑道:“这是自然,听说府上五爷这就要去县里赴任。”心中却想:“每日里来的有才华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家的女眷请进来做衣服的。”

    小雨瞧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心想:“可见不是我说的缘由。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在我嘴巴紧。”这般想着又嘿嘿嘿笑了起来,心里还放不下,又细细想了想刚才跟周箴说的话。只说了哥哥们的好话,旁的应该就没有什么了。这才定了定神,瞧那婆子指挥着小丫头将布料摆开,小雨笑着摆手道:“嬤嬤且末忙,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还劳请哪位姐姐到厨下问问,有什么吃的没有,最好要有肉的。”她正说着,肚子就叽里咕噜响起来。

    刘婆子连声称好:“这半大小子正是长个不禁饿的时候。”突然想起这是个姑娘,忙又住了口。

    小雨也不甚在意,点头道:“可不是,刚刚吃了块点心,结果更饿得慌了。”趁着嬤嬤吩咐小丫鬟的当口,自己将这些布匹瞧了瞧,却多是绫罗绸缎。

    刘嬤嬤打发了小丫头这才转身招呼小雨:“夏姑娘,您眼光真好,这水蓝的缎子今年正流行。绸缎庄都卖断货了。”

    小雨便又瞧了瞧,问道:“能摸吗?”

    刘婆子早前被她吓个半死,这会儿就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平易近人的:“摸吧,没事儿。”

    小雨摸了两下这匹水蓝色的,又将边上几匹细布的摸了摸,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衣裳料子,想来他们府里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唉!”

    抬头瞧着刘婆子笑了笑:“我要这匹白绫的,找人给我做一身白色细布的贴身衣服,再用这白绫子做件衣衫,下面做个全幅的白色百褶裙,再给我做一双白色的鞋子,唔,外面给我做件半臂,还要一件白纱霞披。”

    那刘婆子还没有听完,一张脸就白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小雨又转过头眯着眼睛说道:“后日傍晚我就要,你能做完吗?”

    那刘婆子被她看得后退了一步,心想自己刚才怎么会以为她和气好说话呢。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日子太紧了,恐怕做不完。”

    小雨一把扯过那绫子,拿手比了几下,剪了个小口,嘶的一声扯开,蒙在身上在镜子前比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回身说道:“再给我做一身大红的。”

    刘婆子心说:“姑奶奶,我刚才说的是:做不完。做不完呀,夏大姑娘。”

    小雨越过刘婆子幽怨的一张脸又颦着眉想了想:“再给我添一身黑色的。”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亏啊,这么多漂亮的布料,就只能看着,简直要心疼死了。再一开口就带了几分恨意:“黑的这一身,外面做成紧身衣裤就好了,半臂,霞披和裙子什么的就不要了。”

    刘婆子被她的语气吓得浑身发抖:“姑娘,这么多,真的做不完。再说做好了还得试,还得改。还得……”

    小雨瞧了瞧她:“你叫人进来,这就按我说的马上扯料子。然后你去问问世子和周公子做不做的完,我在这里等你。要是做不完,我就带着料子到外面去做。”

    婆子心里叫苦,心说你到外面据更做不完了。只是挨着周世子的情面,也只得叫了手脚麻利的喜姑进来:“按着夏姑娘说的给她扯三身衣服料子。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刘婆子一出了院子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说:“这差事没法干了。这么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一开口三身衣服,还后儿就要。难道这院里的人都得停了手里的活儿,忙她一个人不成。”

    她心里想得忿忿然,却又不敢真的去前院找周世子,只得踉踉跄跄跑到世子妃议事的芷园,跟守门的小丫头说:“快点,快点,给我通报一声,我这里有急事儿。世子爷送过来一个小姑娘,让给做衣服。”

    那小丫头想岔了,如飞奔进去,守着门口没头没脑地通禀道:“世子爷要针线房给一个姑娘做衣服。针线房的刘嬤嬤在外面候着呢。”

    世子妃许氏皱着眉头,瞧了瞧自己的大丫鬟:“这老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呷了口茶说:“让她进来吧。”

    抱歉,昨天晚上去看篮球比赛,今天要跟家人朋友出去烧烤。所以更的少了点,周三我加更一章。话说,我也很急啊,好想马上就捉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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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龙行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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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婆子局促地站在世子妃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先说要一身全素的,那会儿我还以为她家里出了事情,我就已经跟她说了:日子太紧了做不完。结果那…就跟没听见一样,又要了一身大红的,最后又添了一身皂色的。说是后日黄昏就过来取,这,世子妃,您看这怎么办啊…”刘嬤嬤的嘴巴紧紧地嘬着,褶子都皱到一处。

    许世子妃厌恶地垂下头,轻轻地扣着桌角:“是老三领过去的?”

    刘婆子点点头:“亲自送过去的。让挑布料缝衣服。说是夏姑娘过来的急,没有带女装。”

    “做不做得完?”

    刘婆子立刻苦着脸摇头说道:“这会儿针线房就没有闲人,家里姑娘们的春装,府里的日常针线,还有几个房里的幔帐门帘都到时候换了。”

    世子妃想了想:“那就叫绣嫁妆的都停了过去帮忙吧。三天也耽误不了什么。”

    刘婆子吓了一跳,忍不住抬眼飞快地睃了一下世子妃的神色。见世子妃眯着眼看着多宝格上的美人瓶,目光有些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忙应了一声:“那我就下去安排人手。”

    许世子妃身材纤弱,三十不到的年纪,一张精致的小脸,弯眉细目模样非常温婉。即使已经在这苦寒之地住了十多年,还是肤若凝雪,指若葱根。只是她家里原本是南边的清贵,就是在京城也不过担个虚名,没什么势力不说,族人们还特别的孤傲,怪癖。

    太后当年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动用了不少人脉,硬是将许家的才女七娘子塞给了逸王的长子周奭。成婚没几日,她就被世子周奭打发到了北寒——替他伺候父母以尽孝心。要不是她命好,路上就被诊出了喜脉,恐怕到了燕北用不了几日就:不耐苦寒,殁了。她的娘家都在南方,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逸王打了回去,她的那些清贵族人们也要唾一声乱臣贼子,所以许世子妃的娘家是没什么指望的。

    若论起吟诗作画,她的才情虽不足以开宗立派,但是陪着丈夫吟风弄月却也是绰绰有余了。可若论起管家应酬,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就更不要提给世子帮什么忙了。这会儿,她叹了口气,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三叔交代的事情办完了,也就成了。至于,那边府里的小姑,唉!”世子妃将眼一闭,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左右她也是应付差事。

    她娘家人,那讲究的是风骨,气节。就算妯娌,姑嫂再龌龊,最多也就是:我瞧不起你,不同你说话——而已。若是她在院子里抚琴,不喜欢的顶多说句:“这手指太过僵硬,琴声不够清雅。”或者:“不够娴熟,悠远,意境太过平庸。”

    哪里像这家人,一个个都跟一头狼一样:“父王在打仗,你抚着悲戚戚的琴什么意思?”

    慌得她连忙换了一曲,于是:“世子在京城生死不明,你弹得这么高兴做什么?”

    她想着这戎马人家许是喜欢边关的调调?很快:“咱们家本来杀戮就很重了,这琴声铮铮铮的,闲别人不知道我们家的锋芒吗?”

    她想既然这样就盖个小佛堂吧,刚刚略提了一提,还没等主子们发话呢,婆子们就在底下议论开了:“哎呦,别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家多心虚呢。”她顿时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万幸她还有个儿子,能讨得公婆的欢喜,撑着她咬牙熬到世子和三叔回来。

    可是世子和三叔回来,她的日子也没好多少。世子回来没有半个月,就被王妃轰出去自己开了府。日子算是自在了许多,可是,世子日日也没什么好脸色。自打逸王出征,世子就没离开那个小书斋。她再不懂事,也看出来了,世子和三叔打小就在京城做质子,在北寒没有一丁点的根基。刚回来的那两年,兄弟俩跟个傻子似的,二叔同公公说话,他们是半句也插不上。

    就是现在,他们也没什么人手,什么事情都是别人嚼烂了,才能轮到他们哥俩知道。许世子妃靠在美人榻上,翘着嘴角叹气。也不知道婆婆是怎么想的,世子和三叔到底是她的亲骨肉,怎么她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不远处的逸王府里,一点也不着急的逸王妃这会儿正啜着茶水跟身边的婆子说:“武儿,今儿这事儿,倒是有意思。”说着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水榭感慨道:“真想去看看热闹啊!咱燕北城多久没有热闹过了!嗯?打从爷开始勤王吧!?”

    武嬤嬤看着抻了个懒腰的逸王妃,笑道:“三公子那头派了福远过去盯着呢,您想知道什么也不必亲自去看。这春寒料峭的,冻着了又得十天半个月的。”

    逸王妃忍不住扶额:“打从你孙子出生,你这张嘴呀,就停不下来了。”

    武嬤嬤看着逸王妃兴致不错,也就凑趣说道:“小公子过些日子就回来给你过寿,到时候我倒要瞧瞧王妃这嘴还能不能合上了。”

    王妃听了哈哈大笑心想:“现在也就是看着这孩子,我心里还能舒坦点。他那个娘,哼,也就是个绣花枕头。王寇丹在我心头上戳的这一刀,狠是够狠的。不过,她也没几日好过了!”逸王妃老家是中原人,世代都是武将,随父亲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五官也渐渐柔和起来,可这会儿一笑起来,又立刻显出他们朗家女孩儿的豪迈来。

    小雨这会儿正坐在针线房的窗前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面,先将里面的肉一个一拣出来,慢慢吃了。喜姑一面裁着布料一面瞥了她一眼,心想这女孩儿可真怪,瞧着跟个男孩子一样,吃起东西来又这么文气,倒比家里的小公子还斯文懂礼数。

    小雨吃完了,又慢慢地将面汤喝完,这才擦了擦嘴吧,眯着眼睛舒服地摸着肚皮靠在椅子上。

    喜姑就说:“夏姑娘,都裁好了。”

    小雨吃惊地睁开眼由衷地赞道:“姑姑,你这手脚可真麻利。”喜姑就忍不住得意起来。俩人正说着话,刘嬤嬤连跑带踮儿地赶了回来,瞧见衣服料子都扯好了,不由一愣:“这个怎么没用皂色的。”

    喜姑忙道:“夏姑娘说黑乎乎的不吉利,就用了这个亚青色。”

    刘嬤嬤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心说:“你这一身白都有了,又弄了一身红,现在突然间就晓得这世间还有吉利不吉利这一说呀。就你换的这个,它也是黑的,只不过没有那么黑罢了。”

    小雨就抚着料子说道:“怎么样,这颜色漂亮吧。这衣服款式和做工虽然重要,最难的还是颜色,一丝一毫也错不得。这红,就是因为红的很正,这才好看。稍微差那么一点点,那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刘嬤嬤决定不管小雨说什么,就照着做就好了:“因为这姑娘说出来的话太气人了。还差一点点,味儿就不对,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再对味儿的颜色,你也不能弄一身都这样吧,这从头到脚的,想一想都瘮得慌。”

    小雨瞧了瞧她的神色就指着那亚青色的说道:“喜姑,你现在将这个给我缝了,就这样…”小雨在布料上比划着,“不用缝的那么仔细。”说着伸出手指比出一指长的宽度,“就这样的针脚就行。”

    喜姑吃惊地瞧了瞧她这才点了点头,刘嬤嬤就出去将那几个绣娘唤进来,有缝袖子的,有缝裤子的,还有拼裤腰,衣襟,衣领的。因为针脚大,人有多,又不要细细地缝,所以不过半个时辰,就缝完了。喜姑将她们做出来的衣袖,衣襟都接起来,其他的人又去忙活别的衣服。

    小雨就将这一身黑色的穿上身试了,喜姑将不满意的地方用石粉画了,又重新改了一下。小雨穿上又试了试,踢了踢腿,弯了弯腰。这样弄了几遍才合了小雨的心意,小雨便指着这件黑色的说道:“这一件误必要做得细致些。那两件略差一点也无妨,这件我是要常穿的。”

    本来喜姑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这姑娘弄这么一身衣服估计是要出去吓唬人。结果她又说要常穿,就有点糊涂了,那这个意思是:“要常常吓唬人?”

    小雨瞧了瞧她,突然阴森森地说道:“这件事,你们谁要是敢透露出去。”她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比了比眼睛,几个绣娘看着她那个混不吝的样子,吓得点头的点头,摇头的摇头。那摇头的见别人在点头,吓得忙又改了点头,心想我怎么能摇头不答应呢。那点头的心里害怕,见那摇头的又觉得摇头才是——打死也不说出去的意思,又连忙跟着摇头。

    小雨满意地在一旁坐下,这样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才有小厮过来叫小雨到前面去。兄妹俩同周家兄弟告辞,提着食盒往回走。

    开始时,五哥还沉浸在遇到知己的喜悦中,坐在马上摇摇晃晃走了一会儿,直觉得飘飘忽忽好似黄粱一梦一般。小雨拿手里的马鞭捅了他好几次,他才看到小雨递过来的点心。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了两口点心便又说起二哥的事情:“他们后来没有在问起来吧?你胆子也太大了,连你二哥也敢编排。”

    小雨想了想正色道:“五哥,二哥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你是官府,他是江湖,恐怕有碍你的官声。今儿,你说的很好。”

    五哥被自己的妹妹这样一说,脸上不由一热,也想起自己说的:“二哥的事情,自己不大清楚”的话来。刚要辩解几句,小雨又接着说道:“哥哥,你想呀。日后你做了官,不管做到多大,上面还有个圣上呢?哪天圣人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希望拖累了旁的兄弟。我想二哥也是这样想的,咱们都不要混在一起才好。”(小说《夏日的小雨》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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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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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见她说的诚恳,晓得她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不再争辩,不免又拐回到之前的事情:“你不会儿坏了二哥的事情吧。”

    小雨摇头:“你放心吧。肯定没事。”

    五哥看着小雨满不在乎的笑脸,心里有些酸涩:“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好。”有心问她为什么---这么急吼吼地从大通跑到这里,又怕她真的说出什么来。

    他那会儿正在楼上客房里歇着,听见二嫂那些话直气得跳脚。要不是二哥斥了一句,他就冲出去了。

    二嫂认真说起来也不是坏人,只是…不是他们这样人家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就看上了她,要是兰儿,五哥摇了摇头,兰儿才不会那样没轻没重呢。再说了,哪家的姑娘也不是真的就守着家里不出门,不跟男人说话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自然有自己的一个圈子。五哥叹了一口气暗想:“要是不是二嫂,那该有多好。毕竟小雨跟二哥最亲近…”这样一想就又想起自己成婚那天,二哥给小雨挑了一宿盖头的事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小雨在一旁看到了,以为他是为了前途有了着落而高兴便羞他:“哎呀呀,这到了县里师爷幕僚一个也没有,连个文书都没有半个,这可怎么干活噢。”

    五哥大笑:“哥哥我就是囫囵个的文书,要不你就跟着我到县里去做衙内吧。”

    小雨吐了吐舌,弯着食指做了个钩子状:“我还得在这里开个酒楼,给你把史老爷子勾来呢。”

    说得五哥也开怀大笑起来,笑罢又小声问道:“这内宅,还不够乱的,还请了世子的人进来。”

    小雨就得意的笑起来:“哥哥,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家里现在就二嫂一个人,我看她…”小雨顿了一下,笑着说道:“照顾如澜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孙家要自己的丫头婆子,徐家要自己家的丫头婆子,我又是没出嫁的,太…越过她们也不好。弄这么两个人扯虎皮,拉大旗既能压着孙家,徐家也能让二嫂喘口气不是。”

    五哥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

    小雨扑哧一声就笑了:“这有什么难的,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似乎怕五哥担心似的:“既然是我要了来的,这两个人自然是我的。”

    两个人回到家中,见厨房里冷锅冷灶的,众人都未回来。连陈鹏和老蒯的都没有回来,小雨眺望这远处的山峰,沉着脸半响没有说话。五哥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这个样子,刚才我见了差点以为是娘来了。”

    小雨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哥,走!咱们叫上他们一块吃饭去。我有个顶好主意。”

    五哥连忙摆手:“我可不担这个虚名。”

    小雨大笑,凑到五哥身边说道:“哥哥,那些方正的主意,你说。你不说的,我说。肯定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五哥便揉着小雨的头笑起来:“你个鬼机灵。”

    兄妹俩叽叽咕咕说得正开心,福远和杨宝臣两个急匆匆地进来,小雨忙进去给两人倒了杯水,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

    杨宝臣一口将水喝得底儿掉,这才气喘吁吁地说道:“我盯着的时候,那老苍头哪儿也没去,也没人来找。在酒楼却差点跟人家打起来,我跟小二聊天,说我的朋友有意要买那院子,只不知道四周的邻居怎么样。有个瘦老头就跳起来说,那宅子闹鬼,住不得人。那老头,真是太倔犟了,年纪一大把,脾气却不小,吓死我了,我真怕他把自己气厥过去。”

    “我打听过了,这人姓崔,就在这城西住。师父,你说会不会是他呀?”

    小雨抚着下巴没说话,五哥问道:“当时不少人看热闹吧?”

    杨宝臣点头:“可不是,正是饭口的时候。我当场就拍桌子撂了话了:老子不信邪,明儿一早牙行开了门,我们就过户。”

    小雨点点头看着福远,福远忙道:“还真给姑娘料着了,就刚刚,大概半个时辰前,来了几个小厮模样的人买了三大坛烈酒,将店里的烈酒都买走了,我听了姑娘的话跟着他们,没想到他们去了梅花酿又买了一坛。”

    “我跟着他们去了一户人家,说是姓田的。在这燕北是一霸,家里老二叫田二虎,是混不吝的,才十几岁跟人打架就敢拿墙砖拍人家的头。”

    小雨吃了一惊,心想:“果然是个地头蛇,硬啃下来,自己的牙也要崩坏一颗。唉,要是在凤翔就好了,这边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五哥想了想,笑道:“大家也别犯愁,走,咱们先去叫上良齐和浩然一起吃点东西,晚上咱们还得过去守着呢。”

    福远听了忙指了指地上的一小坛烧酒:“这个先放这里?晚上走的时候再拿着。”

    到了刘宅对面,孙浩然和徐良齐那里也没有什么收获,老苍头的屋子始终静悄悄的。倒是两人在茶馆里吹嘘的时候,小二低声劝了两句,说是这房子故事太多,怕住了以后不太平。小雨暗想:“这老苍头还挺灵性的,果然跟闹鬼的人没什么勾连。”

    五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福远就自告奋勇留下来看着。小雨便笑嘻嘻地给了他一匣点心,福远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接过来吃了一块,就垮着脸说:“夏姑娘,您可真是个铁公鸡。这是我们世子爷的点心。”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暗想:“夏姑娘那里却是没人能讨到便宜的。”

    小雨笑眯眯地问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带过来。”

    福远见他们都很爽朗,也放松下来,忙道:“可不许反悔,我要大碗的红烧肉,狮子头。”

    小雨也笑起来,瞧瞧四下没人便小声说道:“行,等会儿我让宝臣给你送过来,吃完你就去侧院墙里守着,要是看见有人进去,你就来通知我。”

    夏家兄妹走后,周箴派去跟杨宝臣接触的小厮就回来了。细细地同周世子和周箴说起来:“杨队正说,里面最厉害的是夏二哥,深不可测,一路盯他盯得很紧,王爷的人一直也找不到空儿传递消息。到现在,杨队正也没有看清他的武功路数,中间出去过一回,帮薛副将伏击了喜都人。看薛副将恭谨的样子,功夫应该差不了。但是他那个媳妇不行,架子大,事儿多。至于夏五哥是个走仕途路子的,滴水不漏套句话来。他们家八哥和那个小辈儿的叫如山的年纪都还小,八哥比起哥哥来差了很多,如山机灵,嘴巴乖巧能说。还有那个年纪最小的夏家小子其实是个姑娘。”

    小厮说着瞧了瞧世子,见他淡淡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夏姑娘看着挺凶的,其实也就是狐假虎威,心地也不错。虽然家里的私兵算是归她的,但是,现在都还没收服呢!这伙私兵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这一趟来的有二三十人,打的是镖局的名头。听说私兵是从她娘那里来的,她娘的身份,来历也不清楚,得好好找人查一查。”

    “另外,兴王的儿子周励和梁国公的儿子蓝灏馨跟夏家也挺熟的。”

    世子心里一动,暗想:“父王到底什么意思,夏家这样的得拉拢吧。怎么打压得这样厉害,要是真夺了二哥的马场,恐怕……还有夏姑娘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是她自己说的呢?还是家里人教过的?”

    “回来的路上,有人偷窥驿站。薛副将和杨队正追出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好在薛副将的文书令牌一向都贴身放着。”

    世子瞧着小厮出去了,这才叹了口气:“小龙……”小龙是世子给周箴起得绰号,他们从小跟着母亲长在京城,逸王妃再厉害,也有照看不周到的时候。世子性子纯厚,憨憨地做了一个只知道美食的纨绔,硬是将自己吃成了一个痴肥的大胖子。周箴却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机灵鬼,世子就常说他是变色龙。又怕被人知道了提防他,就只叫他小龙,也有龙子龙孙之意。

    周箴罕见地没有争辩,叹了口气说道:“哥哥,每天跟这些人打交道,连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随口说的几句话都不敢轻易放过。哥,我真的好累啊!”

    世子不由苦笑:“我又何尝不是,五哥说他们一行人里面有个姓唐的,叫唐峦逸,杨队正这次便提也没提,我记得唐世叔的小儿子好像叫峦逸。今儿个,要不是五哥说起,也不知道什么年月,人家才会告诉我们夏小雨其实是个姑娘。”

    世子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他肥胖的大头,周箴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哥哥,你也不要着急,我…等父王打回京城就好了。那里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就父王的人也没有咱们的多。”

    世子望着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的弟弟也只得点头:“对,小龙,到了京城,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心中却想,前番有命从京城逃出来,那些死忠差不多也去了大半了,回去指不定什么样子呢。(小说《夏日的小雨》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上架感言

    上个周四责编樱桃跟我说:周三安排我上架。因为我一直盼望着强推,所以就把这个消息看成强推了,我还跟樱桃比了个耶的手势,表示我真的非常开心,准备周末的时候多写一章留着强推的时候用。

    然后,我想了很多,比如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我的亲亲书友们啊。很纠结,我这么早就告诉,算不算显摆啊?!结果周日的点击,推荐和收藏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呼呼呼地往上涨,我当时跟朋友烧烤,还在想是不是有人买了水军票,然后水军们点错了。

    等我发现我已经被强推的时候就有点懵了,不是说周三吗?我就把qq打开一看,顿时---泪流满面。qq上白纸黑字,个头都挺大的:周三安排你上架。

    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好,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今天看到点击两千多,就在想要是明天上架没有那么多人看,duang的掉下来。我觉得我的心脏承受不了,真的,我现在稍微想一下就觉得心好痛,好痛,比尔康离开紫薇还要痛!

    然后,我一不小心又想到必须马上把计划给强推的那一章赶紧写完,这样亲们至少还能多一张免费章节,我就觉得……为什么迷糊的总是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感谢我的书友们一直支持我,每天像上班一样,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推荐票,戳我的新章节,有好几回我半夜抢在12点之前发新章节,你们居然也来戳,我……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又要流宽面条泪了。总而言之非常感谢你们。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新朋友,希望你们喜欢我的书,能够克服重重困难读下去。

    那个……欢迎大家用收藏,首订,粉红票还有打赏砸昏我。

    这个应该没有三千字,不用付费的。

第四十九章 一探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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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索性换了话题说道:“我打算派黄致远快马去大通,跟夏二哥会一会,要是夏二哥真的是个人物有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另外还有件事情,我听说一直隐居在寿秧山的史老爷子出山了,有人见他也在大通附近。要是能请他出来,咱们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出个什么事情也没什么人可以商量。”

    周箴抚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郑重说道:“大哥,我想今天连夜赶去大通,见见这个夏二哥。致远虽然够机灵,这样大的事情恐怕还不敢做主,这事儿要是不立刻定下来,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不少功夫。只是…我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夏五哥他们能不能摆平田家和苏家这两个地头蛇?还有山上…我看不如先缓一缓,等我的消息再做决断。我让鸿晏陪我一起去,他骑术好,若是有什么消息我让他快马传递。”

    世子肥胖的食指用力地揉着眉心,将眉心揉出一片血红,周箴看得心疼,便低下头去。世子仿佛下了决心一般,狠狠地拍了拍额头:“你挑两个身手好一点的护卫。刘宅的事情,我看问题不大,成不成的,今儿半夜也就见分晓了。你这两百两银子是打水漂,白花了还是…”世子在弟弟面前难得地露出青年人该有的朝气来,带着几分得意道:“要是成了,也算是去了咱们心头大患。剪了老二的一只羽翼。只是你这一路上千万要小心,老二的人,喜都的人,可都盯着呢。”

    周箴点头答应了,世子就让他回去准备,自己就留在书斋里吃了晚饭,又叫了幕僚来,商议粮草和诸城事务,等到事事妥当了都打了三更鼓了。

    周箴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挑了两个反应机敏的贴身护卫,让他们先出城在城外等着。又安排好人穿了他的衣服在书房里看书。这才换了小厮的衣裳偷偷出了府,到了城门口,鸿晏用了世子的手谕,说是世子突然想吃点野味,叫他们俩去城外林子里布几个陷阱。守城的士兵都晓得世子好吃,不疑有他,周箴跟在鸿晏身后就出了城。走了没多远,两个护卫也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

    逸王府里,逸王妃这会儿正在琢磨小夏婆子,姓吕的西北大姓,并没有听说过谁有私兵的。打从前朝开始,士族就不让蓄养私兵了,抓住了那就是谋反的大罪。

    小夏婆子的年纪算起来与她相仿,当年京城里有名气的女孩儿她都认识,文官里的姑娘家她虽不大清楚,但印象中也没有个姓吕的。

    逸王妃想得头疼就催促武嬤嬤:“你也想想,京城都哪些有名有姓的姑娘。兴王妃在武将的姑娘里是有名的,还有梁国公的夫人,还有谁呢?”

    武嬤嬤想了半晌,突然说道:“咱们想的都是现在还风光的,当初…先皇…为了先太子,杀了一大批武将。”

    逸王妃眼前一亮,用手指敲着脸颊正想得入神。派到刘宅打探的小厮已经回来在二门等着回话了,逸王妃性急,索性不让婆子传话,隔了屏风让武嬤嬤来问话。

    “夏家留了福远哥在刘宅守着,其他的人都跑出去吃饭了,中间那个黑大个还给福远送吃的。吃完了饭,那个黑大个就搭了把手把福远扔西边墙头了,福远哥在墙头上吊了半天,我才听见咚的一声。”小厮对此似乎非常不满,说的时候愤愤然。

    跟着夏家的那个小厮就更怨念十足了:“夏家那个小哥儿跟他哥哥的妻弟在饭馆里吹嘘,说他们夏家在中原多么有声望。说什么他大哥大嫂子都是世代耕读,二哥的马场一眼望不到边际,他二嫂的娘家更是江南望族。哎呀呀,简直都听不下去。“

    这两个才讲完下去,不过一刻钟就又有小厮来报信。这个小厮是头一回在王妃跟前答话,吓得两股颤颤,结结巴巴地说道:“夏先生,杨宝臣和徐公子都累了,先回自家宅子歇息去了,咱们人手实在不够,就没跟着过去。夏家的小哥儿贪玩,还留在酒肆里跟孙公子在里面喝酒,足足闹到快三更天,要不是福远得回府里交差,跑过来跟夏家小哥儿告辞,他们还要在那里赋诗联句。”

    说道后面就忘了王妃还在屏风后头,语气略带不平地抱怨道:“后来,夏家的那个小哥儿打着酒嗝硬拖着孙公子到了刘宅,非说那个才是他们家。扑到大门上又是踢又是砸,孙公子怎么也劝不住。要不孙公子拉着,夏家小哥儿就要砸了门冲进去了。这么闹了半刻钟都不到,刘宅前门就围满了人。哎呀,这个夏家小哥儿的酒品实在是太差了,半夜三更自己不睡也就罢了,还骑着马在巷子一面走一面唱歌。后来,小野来了,奴才就急着赶回来给王妃报信。”

    正说着,外面就喊小野回来了,不一会儿就有个细眉细眼的小子进来,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利落地说道:“奴才到的时候,左右邻居已经叫了巡夜的过来抓那夏家小爷。那巡夜的…嘿嘿”小野嘻嘻一笑:“您猜怎么着,那是咱们三公子的人,过来了训斥了两句,就那么一错眼的功夫,前院突然就起了大火。那火苗幽蓝幽蓝的,奴才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事情。这还不说,前院刚一起来,东西俩跨院也跟着就着起火来。”

    那小厮说得口干,忙接过武嬤嬤递过来的茶盏,一口喝尽了这才接着说道:”那火起得猛了点,夏家小爷在一旁也吓了一跳,站在一旁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逸王妃拊掌站起身来:“嗯,小野快去那里接着瞧瞧,又有什么事情没有。”那小厮忙行礼退了下去。逸王妃见他走远了,这才急急地抱怨道:“这样的热闹,两三年才得这么一回,就是当年京城里也没这样的热闹看,怎么就不能亲身去看看了?又不是日日要出门。你这老货,成日就知道管我。”武嬤嬤也不敢反驳,只得一个劲儿地安慰:“这会儿小厮就在路上了,保证耽误不了您的好戏。”

    逸王妃擦着手叹道:“这怎么能一样,这火怎么个蓝法,是怎么样在空中飘的。这亲眼看的,能跟别人说的一个样吗”

    武嬤嬤苦笑:“王妃,刚刚小厮哪有说那火在空中飞呀。”

    正说着又有小厮回来,逸王妃忙正襟做好,吸了一口气才拖着懒洋洋的声音道:“进来吧。”

    这个小厮也是个口舌伶俐的:“小的到了刘宅的时候,那个夏家的小哥儿似乎吓傻了,我听见围观的人说---当时院子里四处都飘着鬼火,那火苗好似认人一般,追着夏家的小哥儿就扑了过来,那小哥儿唬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便是以讹传讹了,当时大门紧闭,那火苗再大也得烧了大门才能出来。

    武嬤嬤瞧着王妃那兴奋劲儿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巡城的人听了也不信邪,便要闯进去。”

    王妃点点头,世子放水了,今儿巡夜安排了自己的人,这兄弟俩现在是越来越顺手了。

    “夏家那个小哥儿就拦着不让进去,死命地拉着,非说是军爷要抢他的宅子,要把他家大门给劈了。”

    王妃就愣住了:“没让进?”

    “嗯!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军爷软硬兼施,他就撒泼打滚。他还嚷嚷说自己是顶顶大名的夏九爷。”王妃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敢情也不乐意坏了自己的名声。

    这下连武嬤嬤都有些急了:“那后来呢。”

    那小厮刚想抬手抓头,想起王妃在屏风后头,忙又放下:“后来,蜢子来替了我。”

    武嬤嬤心想,早知道这样不如自己去那里守着了,这样等消息实在是等得心焦。

    正想着又有小厮被二门婆子领进来,想是跑得急了,喘了半天才说道:“都闹到后半夜了,夏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跟军爷商量,巡夜的士兵就搭了人梯翻墙进了院子,开门放了大家进去,有胆大的跟进去瞧了。小的想着要回王妃的话,怎么也得亲眼瞧瞧就也跟着进去了。大门前头的地上什么都没有,您说说邪门不邪门。就是有人弄鬼,那么大的火,那么高的火苗,烧了什么东西也得有灰烬吧。我听那懂古的老人家说,这就是鬼火。”

    “这会儿外面的人都散了,我亲耳听见夏家小哥儿跟夏先生说幸亏这宅子还没付钱,似乎是不打算买了。”

    王妃就呆了:“都散了?”

    “嗯,都散了,小的不光进了外院,东西跨院也进去转了一圈,院子里也都干干净净的,什么灰烬都没有。”

    武嬤嬤忙问:“那夏家就不要这房子啦?”

    “我听见他们兄弟凑在一处商量,说是太不吉利了。不想要了。”

    王妃暗忖:“难道后面还有别的,这怎么就完了呢?”

    这一回倒是世子听到了全套的:“夏五爷说是要斩草要除根,今儿个就只在墙边守着,看看都有谁就行。我跟徐公子最后走到一处,一直跟到田家。”

    “杨宝臣和孙公子那一头是田家的姻亲苏家。五爷让我明天寻几个本地人打听一下这两家的事情。爷,您看,这…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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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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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苦笑,心说:“这一个个都是人精,都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主儿。”索性摆了摆手说道:“知道的都给他们讲讲吧。箴哥儿出去给我办事了,你今儿忙前忙活的也累够呛,早点儿去歇着吧。”

    福远伶俐地应了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天刚蒙蒙亮,福远就兴高采烈地到了五哥他们住的小院。五哥正在洗漱,福远就在一旁摩拳擦掌殷勤地问道:“五爷,您看看,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小的去做。”

    夏五哥正擦着手,见他猴急的样子就笑了:“还真有点事情,这城里有没有道观,不要名气太大的,也不要太小的,到时候人太少了不成事儿。”

    福远一愣,暗想:“这怎么跟说好的不大一样,难道不打算自己去抓鬼,这是要派几个道士去驱鬼?”口中却是一点也不迟疑:“有,咱们逸王喜欢这个,城外有个大道观叫泰和宫。城里有几个小的,有个叫清一观的离咱们最近,里面的道长大家都叫他洪范道长,也是刚来燕北不到半年。”俩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口有人唱喏:“无上天尊,哪位小哥儿在说贫道的法号。”

    福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位洪范道长,忙回身施礼:“洪范道长,这真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五哥暗想,只怕没那么巧吧。便暗自打量了一番,这位洪范道长三十上下的年纪,身量颇高,一张清瘦的容长脸,双眼炯炯有神。

    两人互相见礼,夏五哥便道:“在下夏延武,凤翔人士,初到贵地,正想前去宝观拜访。”

    洪范道长连忙还礼道:“夏善人,由此可见你我是有缘之人。”

    福远摸着头暗想,这可奇了:“夏先生想找道士,我倒是明白,怎么这道长也来找他呢。”

    五哥将洪范道长让到屋里,两人落了座了,福远便机灵地上前给二人倒了茶水,在一旁候着。洪范道长打量了他好几回。夏五哥忙说道:“道长尽管放心。”

    洪范道长这才笑道:“福与无量天尊,吾辈行走世间立志要除尽这些为祸人间的鬼鬼魅魅。小道昨日夜观天象,见一天狼星落入刘宅,听说夏兄弟正有意买这宅子,贫道心下担忧。此宅实乃凶宅也,夏兄请三思而行。”

    夏五哥微微一愣,心中犹豫:“这老道是田,苏两家派了来,说服我不要买宅子呢?还是要趁着机会也来分一杯羹呢?”正想着,小雨从院子里跑进来,苦着脸说:“五哥,咱不是说好了,不买了吗?我不要这宅子了,这宅子闹鬼。昨晚上你没瞧见,脚底下全是滚滚的鬼火,四处都是鬼影子。还有厉鬼青面獠牙地朝我扑过来,可吓人了。”

    那道士立刻起身,打量了小雨一番正色说道:“我看小哥气色不好,印堂发黑。”转头跟夏五哥说道:“夏善人若不嫌弃,不若让贫道施法为小哥儿去一去晦气。”

    五哥微微一笑:“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那道士微微一愣,打量了五哥一番也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刘宅闹鬼都有一年多了,唉,小道三番五次上门。他们只不信我,不然贫道进去烧两道符,这事儿早解决了。”

    夏五哥瞄了瞄福远,见他一脸的不以为然,暗想福远说他来了不过半年,这话就有几分是虚的了。便啜了口茶水施施然说道:“洪范道长,依在下拙见,一两道符恐怕不够,怎么也得做个全套的。昨儿个,那个情形你没瞧见?今儿也该听说了。我想着这排场怎么也得弄大了,整个燕北太大了,但是绕着刘宅方圆几里地,打上你们道观的大旗,唔!?走上一圈,两圈的。这才能压得住,您说是不是?”

    洪范道长张着嘴巴半晌都合不拢,一双眼睛亮晶晶得仿佛咕嘟咕嘟往往滚银子一般,暗忖:“这要是吹吹打打绕着城走这么一圈,我的太上老君啊!那怎么也得二三十两银子。”

    五哥瞧着他这样子就知道有戏。小雨却在一旁喊道:“哥,咱们哪里还有银子。我不要这宅子,再怎么做道场它也是个鬼宅。”

    洪范道长忙道:“小哥儿,这就是你不懂了,所谓否极泰来,这宅子我去驱一驱,保管你们住进去就能走好运。”

    五哥摇头:“我兄弟说的对,在下确实是没有银钱了。一个铜子都没有了,唉,我想着要做就做大,怎么也得让城里的人都瞧着。这才压得住邪气。”

    洪范道长搔着头为难地瞧着五哥,五哥捧着茶杯呷着茶水:“这事儿要是成了,你们一清观可就声名鹊起了。”

    洪范道长一颗心被撩拨的七上八下的,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这才咬牙说道:“吾为世间宏正气,岂能为银钱所困。”

    五哥这才抚掌大笑:“在下与道长惺惺相惜也。只是,世人看不破,您要是一分钱不收,也不太好。将来若是人人效法,天尊就失了香火了。”

    洪范道长呆呆地瞧着五哥心说:“你这是耍着我玩呢?我刚答应你不收钱了,你这会儿又说我不收钱不好。”

    五哥点着头说:“这钱不能少了,怎么也得上百两才好听,就是鬼神听了也敬畏不是?”

    洪范道长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猛然惊醒,只觉得心肝肉无一处不疼。感情自己白干活还不够,还得四处吹嘘说得了一大笔银钱这才算完事儿。洪范道长看着五哥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才一跺脚恨恨地说道:“都依善人的意思。”

    五哥就笑了,摆摆手:“在下算什么善人。”说着往前又凑了凑,“还有几句话,到时候您可别忘了说。”

    洪范道长叹了口气也往前倾了倾身子听五哥交待了几句,这才点了点头:“这个好说。”

    五哥又道:“我这就动身去章老爷那里跟他商量商量房子的事情。”这章老爷就是刘老爷托付的朋友,因为五哥昨日下了帖子,就是不买了今日也得去见一见才好。

    洪范道长会意忙其身告辞,暗想:“得赶紧回去布置下去,今日午时这道场就得布置起来,还要到附近借几个人来,这场面才够大,自己这后半生就指望这一回能一飞冲天了,豁出血本来了。待会还得赶到章老爷家里,说不定那里也能混几个银子也未得知。”想着就急急忙忙往道观跑。

    五哥在章宅门房略坐了坐就被请了进去,章老爷年近五十红光满面,看着很是硬朗,只是眼底有些发青,显然昨夜也没有歇息好。

    五哥赧然笑道:“本来想着今日过来同老丈商量一下过户的事情,没想到昨儿夜里那宅子闹起鬼来,将我家弟弟吓坏了。这……”

    章老爷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后面,也叹气道:“唉,这宅子是我义兄托付给我的,没走的时候就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捣鬼。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都是那等龌龊小人在背后使的手段。”

    五哥也跟着叹气:“这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我和兄弟初来贵宝地,唉,人生地不熟的,真不想为了这些事情得罪人。”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小厮就来报:“清一观的道长来求见,说是眼下最要紧的是驱鬼,这宅的鬼气越来越重,只怕殃及旁人。”

    章老爷说是不信鬼神,听了这话却脸色大变,腾地站起来:“快请道长进来。”

    五哥趁机说道:“若是能将这鬼驱走了,在下就买了。不过银钱上您得便宜我一些,小子家里还有老娘,媳妇。这宅子小子是真喜欢,待会儿驱鬼的银子我出。你看如何?”

    章老爷想了想,觉得也行,便点头应了。

    洪范道长进来,几个人互相见了礼,洪范道长便道:“昨夜我夜观天象……”

    五哥听了要笑,忙低头喝茶掩饰。

    最后大家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洪范道长在章老爷那里就得了五两银子,算是免去将来鬼气殃及章老爷这个旁人的。又磨来磨去从五哥手里得了一百两的空饷。

    等洪范道长一走,五哥就跟章老爷商量:“想不到这驱鬼的银子竟然这么多,章老伯怎么也得再便宜我一百两。”

    这章老爷同刘家也是过命的交情,另外也是被闹鬼这事儿弄烦了,没人买也就罢了,只要有人看,就闹鬼。人家不免就连章家也要说两句,尤其是跟他不对付的老崔头,见了面就说他那个宅子闹鬼。今天便宜点卖出去,以后也就省心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这群外乡人自己折腾去吧。只是他也是商户出身,讨价还价已经变成本能了,便点头说道:“五十两,不能再便宜了。这房子原本千两都不止,只是我这个义兄急着出手。”五哥想想这又白饶了五十两,便也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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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死而复苏 雷而不雨

    ps:  上个周四责编樱桃跟我说:周三安排我上架。因为我一直盼望着强推,所以就把这个消息看成强推了,我还跟樱桃比了个耶的手势,表示我真的非常开心。

    然后,我想了很多,比如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我的亲亲书友们啊。很纠结,我这么早就告诉,算不算显摆啊?

    等我发现我已经被强推的时候就有点懵了,不是说周三吗?我就把qq打开一看,顿时---泪流满面。qq上白纸黑字,个头都挺大的:周三安排你上架。

    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好,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今天看到点击两千多,就在想要是明天上架没有那么多人看,duang的掉下来。我觉得我的心脏承受不了,真的,我现在稍微想一下就觉得心好痛,好痛,比尔康离开紫薇还要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感谢我的书友们一直支持我,每天像上班一样,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推荐票,戳我的新章节,有好几回我半夜抢在12点之前发新章节,你们居然也来戳,我……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又要流宽面条泪了。总而言之非常感谢你们。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新朋友,希望你们喜欢我的书,能够克服重重困难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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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家的小院里,福远跟小雨等人说着苏。田两家:“苏家和田家是姻亲,是这燕北城的一霸。”福远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世子刚来的时候,也颇吃了些亏。”说罢小心的瞧了瞧小雨,见她脸上并没有半点吃惊上当的神色,这才忿忿地接着说道:“这两家以苏家为主,他家长子是我们虎威将军麾下的前锋。”

    小雨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这虎威将军又是谁。”

    福远脸上一红半天才说道:“是我家世子的弟弟。”

    小雨一愣,福远忙解释道:“不是我们王妃的,是韩侧妃的儿子。”

    小雨心想:“果然这世上没什么这么便宜的事情,好在昨个我们也没到明面上。”

    孙浩然和徐良齐一听这话就呆了,心中不免有几分胆怯。福远瞧了心里暗想:“要论胆识和机敏,夏家兄妹倒是略胜一筹,昨个要是依着孙家公子这么冲进去,将苏家,田家的人当场擒住,这几家就跟田苏两家结了大仇了。他们初来没有根基,以后便只能依附着世子了。没想到昨晚夏家这个小哥儿死命地拉住巡城的,现在又找来个道士,还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

    小雨看看天时不早了。便交待杨宝臣和福远:“福远哥,你将这身小厮的衣服换了跟宝臣一起出去,把这城里的烈酒都给我买光了。可别叫人认出你来。”

    福远想了想说道:“这可不容易,我还是回府里寻几个眼生的小厮吧。杨大哥也不好跟着,他这样子实在太显眼了。只是这么多酒咱们放哪里呢?”

    小雨在拍了拍脑袋:“就放刘宅吧,搁树荫里。这会儿天气还凉爽肯定没事儿。”

    福远虽不大明白却也如飞回到府里,寻了几个平常不大到外面走动的小厮将这事儿安排下去。

    小雨瞧着福远走远了。这才笑着跟徐良齐和孙浩然说道:“亏得昨儿咱们没有莽撞行事。这小厮的话咱们也不能全信,劳烦两位哥哥出去打听一下苏家和田家。”

    夏五哥不在。小雨拍头一个主意,再拍头又一个主意,徐良齐和孙浩然都是端方的读书人哪里知道这些市井小民的弯弯肠子,听她说的有道理,忙点头称好,俩人也换了身寻常衣服去了集市。

    小雨转头又对杨宝臣说道:“宝臣你到外面看看能不能寻到昨日那个崔老头打听打听,就说咱们怯了,问问他怎么这房子这样邪气的。”

    杨宝臣听了也觉得这主意甚好,便匆匆出去了。

    小雨喝了口茶水,拍了拍手,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可以自在会儿啦,先去哪儿呢?

    逸王府里,左侧妃正逗弄着池里的金鱼,逸王妃在一旁闲适地瞧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爆竹声,左侧妃吓了一跳,撅着小嘴抚着胸口娇滴滴地说道:“可吓死奴家了。”

    逸王妃笑眯眯地瞧着左侧妃做张做势,指着左侧妃身旁的大丫头说道:“还不快点倒杯茶给你们侧妃压压惊。”左侧妃跟逸王妃一样,也是累代的武将出身,寒玉关的左将军就是她的堂兄。左侧妃长得浓眉大眼的,若是男子也算得上气宇轩昂了,偏她还喜欢做出南方文官家的小姑娘的娇态来。

    只是她时运不济,接连生了四个都是女儿,也只好歇了各种心思,专心讨好逸王和韩侧妃。韩侧妃的父亲韩晰成是逸王倚重的谋士,韩侧妃的儿子又是逸王亲手带大的少年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据说骁勇异常。

    韩侧妃祖籍鱼米之乡长得明艳又不失端庄,一张瓜子脸,皮肤又白又滑,一双眼睛弯弯的,看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在这府里,韩侧妃的地位仅此于逸王和逸王妃。自从世子回到北寒,众人瞧了世子的形象,在心里同二公子比了比,原来还有几分嫡长的心思就变了。韩侧妃就隐隐与逸王妃平起平坐了,这会她翘着兰花指捏了块桂花酥放进嘴里,在一旁瞧热闹。

    武嬤嬤喘着气跑进后花园的小门,这才站定了慢慢匀了匀气息,快步走了过去:“奴婢刚刚去二门问过了。听说是章家请了清一道观的人来驱邪。”

    韩侧妃微微颦着眉,左侧妃瞧见了便问道:“什么章家。怎么这么大排场。”

    武嬤嬤陪着笑说:“可不是这个话呢,听说足足花了两百两的银子。”

    “什么?!”韩侧妃吃惊地瞧着武嬤嬤。心想最近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内宅都挺安静的,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这章家又是什么人家?

    正说着那鞭炮的声音已然落下去,唢呐和锣鼓的声音又起。

    左侧妃坐直了身子哼了一声:“吵死了人。”见逸王妃和韩侧妃都没动弹,只得又靠了回去。

    武嬤嬤这才接着说道:“听说还是早前刘家那个宅子,城里刚从中原来了几户人家。”

    左侧妃暗想,这燕北城哪日不来新的人家:“难不成又看中刘家这宅子了?”

    武嬤嬤立刻奉承道:“左侧妃,您可真是料事如神了,可不就是您这话儿。昨儿就看中了,想着今儿一早就去衙门里过户。没想到昨儿半夜就闹起来了。听说不光前院,整个院子都闹起来了。满院子的鬼火四处乱飞…”

    “呸!你这老货又在这里吓人呢,我是不听这样的事情。”

    韩侧妃翘着兰花指吹着盖碗里的茶叶:“这种事情我是不信的,真这样房子岂不是都着起火来。”

    武嬤嬤就垂着手立在那里不搭话

    过了好一会儿,韩侧妃才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武嬤嬤瞧了瞧左侧妃,为难地舔了舔嘴唇。韩侧妃等了许久见没动静,就抬头瞧了瞧她,瞧见她往左侧妃那里看,心里就不大痛快。冷冷地哼了一声,左侧妃和武嬤嬤都醒过神来,齐声道:“韩……”俩人都吓了一跳忙又都停住。

    逸王妃在一旁瞧见了,忙将口掩住。笑了笑。等韩侧妃看过来时,她已经低头去看那几样小点心了。

    武嬤嬤这才接到:“侧妃英明,奴婢也觉着这都是传言。未必可信。只是现在外头都这样说。”

    外头,洪范道长这会儿正肉疼地烧着符纸。心想这章老爷给的五两银子刚刚够了本钱。只盼着这一趟下来,以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回头瞧了瞧那高高挑起来的清一观的大旗。心中暗想:“夏五哥这个主意还真是好,这么一来这燕北城里就没有不知道我清一观的了。”

    洪范道长在前面烧着纸符,后面几个道童有撒米的,有摇铃的,到了四个方位洪范道长又拿了指南针出来比划半天,在他指定的地方放了鞭炮。如此这般绕着刘宅走了一大圈,几个小道童后面便跟了长长一串看热闹的人,将个胡同围了个水泄不通。洪范道长瞧了瞧众人,心中不免得意,一撩道袍挺胸昂首快步走上临时搭的法坛,左手捏剑诀,右手持青锋剑飞快地挽了个剑花。

    人群中就发出呃的呼声。

    洪范道长凝神聚气又朝东南西北各刺了一剑,这才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蘸了朱砂画了一张符,穿在剑上。四个小道童个举了一把画满了道符的大幡站在四个方位。

    这时才算到了正头戏,只见洪范道长拉开架势,剑指刘宅正堂,口中念念有词,念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声音平时倒也不显眼,此时却声音浑厚,这房子许久未曾住人,前堂又比较宽阔,洪范道长的声音带着回声仿佛魔音一般。小雨混在人群中听着,心中暗想这人倒也有过人之处,这把声音竟然像说到人的心里一样,要不是小雨心智坚定,心绪简直要跟着这声音飘走了。

    洪范道长念到最后突然用尽全力,声如洪钟般高声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诸邪退避!”众人宛如梦中惊醒般俱是一凛,只见洪范道长手中的长剑乱抖,剑尖上的符纸呼的一下就点燃了。众人忍不住齐声惊呼,声音未息,就见那法坛四周的符纸也跟着呼的一下燃烧起来。于是人群中惊呼声不断,有些信道的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洪范道长这才起身下了法坛疾步去了东跨院,就有小道童拦住众人道:“诸位父老中,属兔的,属鼠的,属蛇的请避一避,其他的人可以跟着一去东跨院去瞧一瞧我家道长的威风。”

    那被要求避一避的不免有些悻悻,能进去的就得意起来。道童便道:“诸位莫急,此方位与汝等不吉利,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日后会有些琐事不顺,只是我家道长心慈,不欲众生受苦。待会儿我们道长到了西跨院,诸位就可以跟过去看,只是那边另有别的属相不宜过去。”

    众人听了就觉得洪范道长果然是个高人,也有人缩着头说,可不是早前听人说过自己今年不宜向东。如此将东西两个跨越也弄了一遍。因有的去了西边,有的去了东边,两拨人又汇在一处互相交流起来,有那东西都去的就得意地吹嘘。一时间,刘宅里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洪范道长又回到正堂法坛,先高声唱了个喏,然后朗声念了一偈:“死而复生,雷而无雨,此宅必旺主。”如此念了三遍,众人都不解其意。章老爷便上前给了红封,五哥只笑眯眯地遥遥向洪范道长点了点头。(小说《夏日的小雨》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洪范道长见该做的都做完了,便缓步走下了法坛。原来看热闹人就醒过神来,呼啦啦地围了上来,这个说:”道长,我家正准备修房子,求道长选个良辰。“那个嚷着:”道爷,我家姑娘刚刚收了男方的庚帖,求道爷给合个八字。“

    洪范道长端着架子心里高兴得快要飞起来,脸上却平静如水,眉宇间似笑非笑让又想亲近又怕亵渎。章老爷涨红了脸挤进人群道:“洪范道长,今晚能不能再过来瞧一瞧?若是妖邪再起,您就直接给收了吧。”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便站在一旁殷勤地看着,暗想若是洪范道长答应了,晚上只怕又有好戏瞧了。

    洪范道长听了这话心头一颤,暗想:“这鬼火的事情,夏家小哥儿是早就应承下来的,我今日才肯免费走这一趟。今儿晚上我若是来了,里面闹将起来,我是冲进去呢?还是不冲进去呢?”心念转动间,已经有了主意,转身肃穆望着众人朗声答道:“今儿的道场耗费颇大,我此番回去还得闭关打坐,否则只怕身子有所亏损。章老爷莫要担心,此间的邪魅之事已了。若是还有事情,那也不是阴阳之事了。贫道虽然不惧鬼神,可若是人祟?不瞒您说,小道也是有心无力了。”

    章老爷满心的希望落空,只得怏怏不快地往回走。五哥瞧着众人都跟着洪范道长和道童往清一观走去。这才慢慢跟着章老爷到了章宅,章老爷见是五哥忙请进书房。二人分宾主落座,章老爷就问:“如今按着小先生的意思已经请了道士做了法事,那道士也说这宅子以后必然旺主。想来你们住进来也没有什么。”

    五哥叹气道:“如今瞧着是没什么。谁知道今儿晚上会怎么样?章老爷,不满您说,我这心里不大踏实,过几日我的家眷就来了,要是今晚上再闹起来,唉!”

    那章老爷被他说中心事,竟是无言以对。五哥沉吟半晌又说:“小子想了半日,反正已经花了这么些银钱做了法事,也就不管那么许多了。不如咱们这就定下来。只是,这价钱上能不能再便宜一些。万一这房子住不得人,小子也有点余钱在别处赁个小院。这事情今儿弄妥了,您也不用再操心了。您瞧着是不是这个理?”

    这章老爷本来以为五哥反悔了。没成想竟是这样的想法,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说心里头希望这是鬼祟之事,可是背地里到底怎样也不是不知道一二,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今儿还想着,那道士为了自己的名声,没准能将这事儿做个了断。哪成想,听刚才道爷那几句话,似乎也不是那等不知情的人。

    现在五哥又来压价。章老爷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刘家去了南边,路上花费不小。前番也来信说:“略降一降也无妨。”章老爷也是念着把兄弟的情谊,想着能多给义兄卖一点是一点,既然大家都晓得后面的道道,章老爷也颇有些担心这事情又反复起来。两个人就依着五哥的意思,先付了定钱和地契,又写了契约,等五哥后面的钱来了,再去衙门里办过户的事情。

    田家和苏家的小厮听见外面锣鼓喧天闹得沸沸扬扬,也跑了出去跟着看热闹,等到了刘宅才晓得是给刘宅做道场。如今瞧见众人慢慢都散了,三三两两的都在说这道长法术这般高明,只怕真的就没事儿了。

    小厮听了一会儿,这才撒腿往家里跑。苏家的长子苏大壮这会儿正跟妻弟俩个喝酒。苏大壮人如其名,长得虎背熊腰,一颗大头好似被气吹起来的一般,两个脸蛋子和额头都鼓鼓的,衬着鼻子又小又矮。听了小厮的回话就哈哈大笑起来,鼓着眼睛对妻弟说道:“二虎,你今儿来的正好,待会儿天黑下来,咱哥俩出去给这牛鼻子添点堵。敢管我苏大壮的闲事,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长得又黑又瘦的田二虎打着酒嗝,使劲儿地眨巴着他的小眼睛答道:“姐夫,要我说,呃!馁就多余费那个事儿。直接,呃!揪着章老儿揍上一顿,他还不得给您双手奉上?”

    苏大壮吃了一粒花生米,又呷了口酒舒服地咂了咂嘴这才眯着眼睛说:“你当我不想啊!如今老头子跟着二公子,二公子的眼睛盯着,唔,那个位置,要做贤明君子,没辙!慢慢磨吧。什么时候二公子…..”苏大壮朝上指了指,接着说道:“那咱哥俩的好日子也就到了。”说罢,苏大壮叫了小厮过来,吩咐再买上三五坛烈酒回来。

    几个小厮急急忙忙套了车跑了出去,眼瞧着这天都快黑了,几个小厮这才气喘嘘嘘地回来:爷,小的们跑遍了燕北城,也就打回来三五两的烈酒,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这些酒肆的酒竟然都被卖光了。”

    有个机灵的小厮忙上前一步说道:“小的打听过了,来买酒的都是十几岁的童儿,爷,您看是不是那个牛鼻子老道的道童啊。”

    田二虎一听这话气得直拍桌子,高声骂道:“姐夫,肯定是这个牛鼻子老道捣的鬼,怕我们砸了他的招牌。”

    小厮在一旁苦着脸说道:“咱们现在就这么一壶酒,这可怎么办呀?”

    苏大壮狠厉地眯着眼笑了起来:“燕北的酒没了就去别的地方买,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爷,哼,也不过的是多蹦达两天。到时候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知道已经得罪了人的洪范道长正得意洋洋地往道观走去,也就是刚才跟章老爷说两句话的功夫,小童儿们就收了好几份法事,真真是时来运转。

    这般摇头晃脑想得高兴,施施然跨进道观的门槛,洪范突然想起来:应该买二两烧酒庆祝一下,便转头跟小童儿交待。

    说时迟那时快,就转身这么会的功夫,一只干瘦的手臂就从背后捏住了他的脖颈,他正想得入神并不提防,只吓得口中乱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偏那人手劲颇大,洪范道长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被拧断了。那人也不撒手又在他身后用力将他摇了半天,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洪范道长连滚带爬往里面跑,踉跄间就听小童在后面喊:“参见师祖。”

    洪范这才立定脚步,回身望去见偷袭的竟然是自己师叔王慧一。洪范气啾啾地说道:“师叔,您这是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王道长没好声地说道:“你还知道怕啊!我还以为你降妖除魔,天不怕地不怕呢。刘宅的事情是咱们这样的人管的吗?我在这里住了小二十年了,我都不敢插手。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不过出去见个朋友,你也不跟我商量,你就敢做这样的事情?你知道这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

    洪范讪讪地笑了笑:“师叔,咱们管他谁在捣鬼,夏家要住进去,自然会想法子解决这个事情。又不要我们出手,白得的神仙美名,何乐而不为呢。您不晓得,夏家那个五哥可上道了,我就稍微这么一提,哎呀,哎呀……”

    洪范跳着脚地四处逃串,王道长拿着浮尘在后面追:“你还嘴硬,你还嘴硬。刘宅那是苏家和田家盯上的宅子,你也敢出手。你知道他们的靠山是谁吗?那是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你知道虎威将军的靠山是谁吗?那是敢冒天下大不韪的逸王。”

    洪范道长在前面跑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绊了一下,脚下就慢了,被王道长一把揪住:“从今儿起,你给我到后面闭关自省,没什么事儿不许出来。“

    洪范道长瞧着他红润的小圆脸,锃亮的一对小眼睛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师叔,你,又喝…哎呦,哎呦,要死了,要死了,我这就闭关去。哎呦…”

    世子府里,周世子敲着桌子说道:”这么说来,夏家今儿晚上就没什么动作了?“

    福远点头:”是这么吩咐小的,不过夏小哥儿说明儿一大早就要过去。“

    世子想了想:“那苏家和田家呢?”

    福远摇了摇头:“这都快三更了,俩家都没什么人出来。”

    世子点头让福远先下去,一个人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琢磨。想了半天才猛地起身往桌边一靠,说道:“小弟,你看…”这才看见周箴常坐的椅子空荡荡的,想到他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大通,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心里不由一酸,叹了口气让小厮请黄先生过来议事。

    逸王府里,韩侧妃吩咐人给苏家带话:”什么破房子,值当这样子闹腾,都消停会儿吧。“

    逸王妃听了这话就笑了,心想:“人的心都撑大了,哪里是你一句两句话能压服得住的。”

    到了晚上刘宅附近不免就有些胆大的闲人在观望,只是一直到后半夜,刘宅始终静悄悄的没什么事情。

    等到第二天天一亮,整个燕北城就沸腾了,昨日看热闹的没看热闹的都纷纷往清一观上香许愿,求婚姻拜人丁。王道长一律不见,吩咐道童对外说道:“刘宅鬼魅凶悍异常,洪范道长身遭反噬,这会儿正闭关与厉鬼斗法。”

    这一下,燕北城就如疯了一般,大街小巷无不议论纷纷。(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大爷,奴一个人好寂寞

    八哥和如山瞧见一旁树杈上有个包袱,里面露出一段红绸子来,便拿过了瞧了瞧。原来刚才进来的人多,大家都找地方坐,也不知道是谁嫌这个包袱碍事儿就给放到树杈上了。如山和八哥不过比小雨大个三四岁的样子,也正是淘气的时候:“这衣服可是够难看的了,这是谁给做的,也就针脚还过得去,穿出去让人笑死了。”

    小雨阴森森地一笑,抖开那件白的得意地说道:“穿上这身衣服,我这里还有个白色的假发套,再把脸涂的白白的跳出来准能吓死那个姓苏的。”

    两个半大的小子一听说要去装鬼吓唬人,本来已经累的迈不动腿了,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肯歇着了,非闹着要一起去:“姑姑,有事侄子服其劳。早前是你侄子还没到,这会儿我来了,断不能再让姑姑辛苦了。”

    陈鹏却瞧见里面还有件黑的,就问:“这又是什么。”

    小雨忙又将那黑的搭在身上:“这件我穿着当个影子站在他身后说话,嘿嘿,你看我还有个黑头套,这个是我自己缝的,手艺不错吧?“

    方准就笑起来,说道:“这样的衣服我也有一件,一会儿我找出来穿了吓唬他们就好了。你一个人忙活这么些衣服,穿啊脱啊的也够费事的了。”

    五哥点着小雨的脑门说:“让你显摆吧,这下好了,个个都想过去了。”

    小雨揉着额头不情不愿的说:“也好,大家不如都过去吧。那里房子多。正好可以休息一下。真要闹起来,那也要到后半夜呢。”

    “你们过去吧,我跟几个兄弟还等着看跌打郎中。这回我也受了点小伤。” 陈鹏抚着肩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雨听了不免有些担忧,面色凝重地瞧了瞧陈鹏。

    方准却自说自话又绕到老话题:”往常叫你练些轻身的功夫,总也不肯,你看看这会儿用到了吧。你动作要是利落些,我也就放心你过去了。你这个样子,保不齐吓唬别人最后自己却被人家逮住了。”

    小雨怕他又要念叨练功的事情。索性将那黑衣服往房间一丢,拉着八哥和如山跑得飞快。方准在后面喊着:“我跟陈大哥商量点事情,等会儿再过去。”

    陈鹏见他们走远了这才叫住方准小声说道:“我跟弟兄们还是在这里歇着吧。五哥现在是官府里的人。跟咱们太近了,大家都不好。还有世子府那个小厮,我总觉得咱们这次的事情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咱们这么大的马场,这里谁能吃得下?谁又敢吃下去?”

    方准想了想。也压低声音说道:“二哥也没跟我交底。瞧完你的信,他立刻就叫了我,本来说好要一起过来的。马都备好了,看完…”方准瞧了瞧四下没人,接着说道:“看完五哥的信就改主意了,说是去寒玉关。可这日子又有点对不上,就算寒玉关那里得了什么主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消息。也不知道五哥那信里都写得是什么?”

    陈鹏并不在意:“这信不是五哥写的。是小雨写的,里面写的什么我知道。小雨念了一…”话音未落连自己也觉得这事儿不对头了,谁家要把家信拿出来念的。

    果然方准也皱着眉瞧他:“看看,你又小看那丫头了吧,你都吃了多少亏了。”

    陈鹏不由苦笑:“她说是怕大勇子把信搞丢了。“

    方准看着他摇了摇头,陈鹏突然拍了拍额头:“那天古怪的可不止这一宗,说起来,当日杨宝臣也要跟着我上山,我也动了心思。他虽然没怎么露真招儿,可是瞧那架势绝对是把好手。没想到,九丫头突然间就爆怒起来,比杨宝臣跟黄建业和李铭打架那一回还要凶。老方,咱哥俩,我就跟你说实话了,我昨儿心里不是没有怨她。要是杨宝臣在的话,老蒯昨儿个就不会伤这么重。”

    方准垂着眼皮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我是知道的,走前二哥交待了好几次,杨宝臣要看死了。绝对不能让他上山。”说着忍不住瞥了陈鹏一眼:“你呀,拣了条命,杨宝臣要是跟了去,估计你们都活不成了。”

    陈鹏想了想也有些后怕:“那你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既然杨宝臣有问题为什么还留着他在身边,这不是养头老虎吗?”

    方准被问得愣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听人家说,世上有一种人特别聪明。能未卜先知,再说二哥和小雨两个防着杨宝臣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尤其是小雨,只是后来她不大显露了。”

    两人默然半晌,方准见郎中进来就笑着说:“行了,想了也是白想,让弟兄们好生养伤。天快黑了,你要不要也跟我去那边宅子看看?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好宅子能闹成这个样子。”说着从包袱里拿了自己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出来另行包了起来。陈鹏犹豫了一下,到底抵不住好奇心让郎中换了药也跟着往刘宅走去。

    俩人走了没一会,夏家的小院里有个叫秦武的就问:“今儿也没喝上酒,你们谁想喝酒,咱们一块出去整两盅?”有两个伤得不太严重的就换了衣服,几个人溜溜跶跶地往酒肆去了。

    陈鹏和方准到了刘宅的院墙外,哥俩就傻了眼。饶是方准艺高人胆大,这会儿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刘宅的院墙不算高,也就一人半的样子,只是这会儿前前后后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好事的,还举了火把过来。方准和陈鹏两个功夫再好,也是俩大活人,不是俩麻雀,这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进去呢?

    同时被难住的还有苏大壮和田二虎,这哥俩一大早就到城外的酒庄买了十来坛的烈酒。又急急忙忙往回赶。离老远就瞧见巷子里前人山人海的,赶着牛车慢吞吞绕着宅子走了两圈,东侧门那里还听见一个汉子在吹牛:“今儿白天。就是这里我亲眼瞧见的,有个小孩是在这儿被那宅子个吃了。”

    走到大门就听见人们纷纷议论:“王道长还没过来?”

    “王道长还过来不?”

    “我听说王道长关了道观的门,老人儿们都说那法术高明的根本不用到地方,远远的就能施法。”

    远远就能施法的王道长气得的在道观里跳着脚地乱骂。

    外面还有几个懒得动弹没走的闲人,听见了就说:“快听,快听,打起来了。”有胆大的就扒着墙头往里看。见王道长涨红了脸上窜下跳,口中呼喝有声,忙缩头压低声音跟同伴说:“哎呀妈呀。这厉鬼太凶了,道长打得直翻跟头。”

    小雨在刘宅的前堂也是心急如焚,千算万算没算中这一条。现在主角还不登场,待会儿自己这里不是白费功夫吗。

    五哥见人手多了就没有进刘宅。这会儿也在人群里看热闹。瞧见陈鹏。方准还有那苏,田两家犹如老驴拉磨一般,绕着宅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寻不到时机进去。忙凑到方准跟前:“你们先到西侧门等着,待会人往这边来的时候,你们就趁机进去。”

    五哥瞧着苏家的车快到了东侧门的地洞附近,突然大喊了一声:“快看,有人头在飘!”

    小雨在里面听见了。灵机一动,一把抓过八哥手里的白色头套朝如山丢了过去。于是一颗白花花的人头优雅地在前堂的空地飘过。人群霎时发出巨大的惊呼声,错过的人惋惜不已,不停地向旁人打听。侧巷的人也都纷纷往前面跑来,方准见人都跑光了,这才一跃而起翻进刘宅的院墙,进去就将小门开了放陈鹏进来。

    苏家和田家也顾不得计较什么会飞的人头了,忙趁这个机会将两个坛子滚了进去,田二虎性子急,再加上身子瘦小也连滚带爬地跟着进去了。

    小雨还怕他们进不来,忙示意如山再扔回来。如山会意将头套抛了个优美的圆弧形,外面的人顿时激动不已,这个说:“老二你瞧见没,好像是个女的,刘家那个三丫头不就是闹鬼那头半年没的。”

    那个说:“三叔,快看,我看见了,好像跳舞一样。”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苏大壮也被小厮们硬推了进去,外面的小厮急急忙忙又滚进来两个酒坛子。人们见前面再没什么动静,三三两两又有人转了回来。小厮们也不敢动作,只得立在一旁装作看热闹。

    苏大壮和田二虎等不得小厮进来,哥俩一商量急急忙忙将酒坛子都挪到了前堂,也等不得三更了,将酒往前堂的石板上一泼,火折子一丢,鬼火冲天便起。

    方准穿了一身黑衣服站在苏家儿子的身后,往苏大壮的脖子里吹着凉气。苏大壮这会儿心里正烦着,挥了挥手:“二虎,别闹。”没想到一把抓住一个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好像是一只小手但是指尖怎么还尖锐得很。唬得苏大壮忙松了手回头看,黑暗中哪里有什么人,只有风吹得树影轻轻摇曳。苏大壮打了个寒颤,不对!心里一琢磨就忍不住摸了摸脸,这才战战兢兢地转身---这里也没有风,树影怎么会乱动。

    正想着,只听得背后娇滴滴的声音:“苏大爷,奴在这里呢。”

    苏大壮吓得哪里还敢回头看,只哆哆嗦嗦地叫:“二虎,二虎,你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正说着,眼前飘飘落下一个白衣女子,雪白雪白泛着青色的一张脸,披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大壮见她殷弘殷红的嘴唇翕动,声音却在耳畔响起:“苏大爷,您瞧,奴家美吗?”

    苏大壮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声音却如影随形:“苏大爷,您最喜欢奴家了,奴一个人在底下寂寞啊!您来陪陪奴家嘛!”(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粉墨登场

    如山笑得浑身乱颤,实在是忍不住了,偷偷躲在垂花门那里捂着嘴笑个没完。八哥从他身后跑过,顺手将他的那个白色头套掳了下来,带在自己的头上往前院跑去。

    如山气得直跺脚,没法子只得散了自己的头发也往前院追去。

    小雨穿了件深色的箭袖气呼呼地坐在树上,一面抠着树皮一面嘀咕:“这些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才一来就抢了我的衣服,抢了我头套,抢了我位子,这些都是小爷我一手安排的,都是小爷我一手布置的。结果你们这会儿玩的这么快活,让我在树上盯着,真是气死我了。”

    正念叨呢,杨宝臣在树下拍了两下树干,小雨往下瞧了瞧,杨宝臣朝她竖了竖拇指又招手让她下来,小雨想了想才不甘心地爬下来,杨宝臣压低声音说道:“师父,快去看吧,俩人都吓得都堆成一瘫烂泥了。”

    见她还有些不开心,便小声奉承道:“师父,你可真是神机妙算,这要是在大营里,您肯定是头一份的军功,妥妥的军师跑不了你的。”

    方准这会儿正贴在田二虎身后,一手拿了一个剥了皮泡发的大鸡爪子在田二虎的脸上蹭来蹭去。一面小声戚惋地说:“田二爷,我死的冤那。我不甘心那。”

    对面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的八哥不敢笑出声来,只憋得身子乱抖。

    田二虎哆嗦着指着八哥说道:“三姐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方准在他身后想了想。捏着嗓子小声说:“我早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咱们结冥婚也是一样的。”

    田二虎吓得往后躲,两只手吓得不自主地挥舞着。方准一喜,将手里的鸡爪子递了过去。田二虎正吓得半死一只手就握住一只冰凉凉,滑溜溜的鸡爪子。方准含羞娇嗔道:“二爷,您摸奴的小手手做什么?”

    对面八哥隐隐听见,忙将自己的左手抚着右手上,田二虎吓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连忙松了那鸡爪子。

    如山扭着腰肢走过来:“三娘子。你莫要乱摸。你不晓得,鬼挠痒,越挠越痒的。你摸了的地方田二爷会日日痒。夜夜痒。”

    八哥听了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你不要管,奴家喜欢么。”说着将手一抬仿佛在抚摸一个人的侧脸一般。

    方准忙在身后伸出鸡爪子,在田二爷的脸上,脖子上好一通乱摸。苏大壮在一旁看了。指着田二虎的后背半天说不出话来。田二虎吓得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苏大壮只看见半空中飘着一个白嫩嫩的小手,似乎那手上还有眼睛,这会儿这小手还歪过去左看右看的。苏大壮心中暗想:“我的亲娘啊,为什么昏过去的不是我呢?”脚底下却是一点也不慢,撒丫子就往大门跑。不是说鬼怕阳气吗?外面还有好些个人,打开门放他们进来就好了。才跑了两步,如山披着头发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大壮吓得浑身发抖半晌才说道:“柳…儿姑娘,是你吧。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苏大壮一面结结巴巴地说着。一面往垂花门那边蹭:“从前…从前的那些个事情都是我,我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您。您,人鬼殊途,您还是…我给您送钱,我找道士给您作法事…保证让您下辈子投生到一个好人家。”

    眼前着垂花门要到了,苏大壮拔腿刚要跑就见八哥从里面转了出来。黑洞洞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往他身后瞧:“柳儿,怎么你的头发都黑了。”

    苏大壮本来都吓得快尿了,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儿竟然转头去看那“柳儿姑娘”,果然见柳儿刚才的一头白发这会儿都变黑了。

    “柳儿“心里这个气呀:“八叔叔你把我头套抢走就算了,你还在这里显摆。”正想着,方准在苏大壮身后捏住嗓子说道:“这是我们秦艳楼里的秘籍,你们这样人家的姑娘怎么晓得。”说着嘻嘻笑了两声:“我吸了他一点点阳气,头发就黑了,再吸他一点点阳气,朱唇就更红润了。”

    苏大壮抬头一看可不是:这个柳儿姑娘看着可比刚才,嗯,更吓人了。

    方准越发上了瘾了:“妹妹没瞧出来吗?你仔细看他,是不是脚步虚浮,一步都迈不动了,因为他的精气神儿都被我吸走了。”

    苏大壮本来就吓得腿脚发软,不过仗着自己是个阳刚男子。被方准这么一说,心中一片冰凉,只觉得四面都是鬼气,处处都是鬼影,哪里还能抬得起腿来。

    八哥心中暗笑却细声细气地说道:“柳儿姐姐,你也教教我呗,我去把那姓田的也吸一吸。”话音刚落,苏大壮只觉得眼前一黑。初始还以为自己也昏过去了,不由一喜。转念又想这人昏过去了就不该再胡思乱想了,正想着眼前忽又一亮,苏大壮忙四处打量,身前身后哪里还有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到前面去找田二虎。

    田二虎只觉得的脸上一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凉水泼了一身。懵懵懂懂刚坐起来就瞧见姐夫蹒跚着走过来,忙带着哭腔喊道:“姐夫,救命…有鬼。”

    苏大壮听见妻弟叫得凄惨便疾走了几步,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得慌,俩眼直冒金星,再也使不上劲儿。连忙放慢了脚步蹭到田二虎身边,两个人拉拉扯扯地站起来。本能地朝大门走去,眼瞧着要到大门口了,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个人又是惊又是怕,明明不想转,又晓得不转似乎不行。两个三尺男儿互相挽着哭哭啼啼地转过身来。

    就见一个身高丈二的红衣大汉,满脸黑须须的络腮胡,一对眼睛比铜铃还要大。闪着寒光朝他们走来。每一步踏在地上,整个前堂都在摇晃,这兄弟俩就向下矮一分。

    柳儿和三娘子一左一右跟在跟在那大汉两边,苏大壮瞧见三娘子的头发也黑了,虽然心里晓得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看田二虎。只见他脸色青白没有一点人气,心里一寒:“妻弟想必也已经中招了。只怕阳气都被那女鬼吸走了,怪不得靠在我身上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

    正想着,八哥抬手一指。方准便在他们身后哀怨的说道:“钟馗大老爷,就是这两个人逼死我们的。”

    杨宝臣特别无奈,徐良齐和孙浩然可以证明——他是被小雨逼着换地衣服。杨宝臣从小个头就高,力气也大。看谁不顺眼了就上去揍一顿。从来也没有用过这么阴损的招式去害人。眼瞧着两个大老爷们被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既怒其胆小不争气,又可怜他们落进了这样的陷阱里,除了被小雨摆布,也是别无出路。

    陈鹏站在不远的大树下,嘴巴张得老大,一对眼珠子瞪得溜圆。前堂左右两边的大树下各隐着徐良齐和孙浩然。一人手里一个轱辘。也不着急用力,就慢慢地摇起来。一个大木墩就被拉得高高的,手一松,木墩就咣当一声落下来,俩人配合得也巧,就好像杨宝臣这几步走得地动山摇一般。

    陈鹏木呆呆地看着小雨,心说:“这一趟下来,不要说这俩个心术不正,害过人的了,便是我给这样糊弄一下也要吓破了胆了。”

    杨宝臣动了动嘴巴,方准就在苏大壮和田二虎身后瓮声瓮气地说道:“两位女娘要怎么样?”

    如山摇着腰肢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掐着腰,那画得猩红的小口一开一合说个不停,方准便在他们身后尖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奴家要他们滚钉板。”

    杨宝臣忘了这是在做戏,叹了口气,高声说道:“好!”

    方准见他一张嘴便也在这俩人身后说了声:“好!”

    好在这声音还算整齐,听着有点像回声,再说这俩人也吓得快尿了,也不晓得滚钉板是什么,只吓得抱在一起拼命地发抖。方准在两只手上各放了个手掌大小的木头,里面密密麻麻嵌了许多的钢针。一手一个向苏大壮和田二虎身上拍去,直拍的俩人杀猪一般的嚎叫,满前堂乱跑。最后俩人跑得都脱了力了,堆在地上死命地干嚎,嗓子都喊哑了也不知道。

    杨宝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说:“以后谁要是落到师父手里,聪明点的,赶紧一刀结果了自己,也落得干净痛快。这样子磨下去,活着也没意思。”

    小雨忙招手叫他帮着把两个木墩子再放回花园里,原来俩个是池边充当茶几的两个大木头墩子被小雨拿来当作脚步声了。八哥和如山这会儿都脱了衣服,麻利地爬到树上将那些机关木架子拆了,眨眼就把前堂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方准追得俩人跑不动了,这才在他们身后说道:“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刚刚拍过钉板的地方都会奇痒不止,越抓越痒,不抓更痒。”

    苏大壮和田二虎又是哭又是嚎又是跑的,受了这样的惊吓,俩人都有些木呆呆的,心里都在想:“这浑身哪还有没拍过的地方,以后岂不是处处都痒。”

    田二虎突然开了窍,扑在地上拼命地磕头:“钟馗大老爷饶命,弟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求大老爷开恩。”

    方准在他们身后瞧着他们也有挺可怜,叹了口气说道:“吾闻清一观有奇药,虽然不能根治却也能缓解一二。”

    苏大壮听了也醒过神来,也跟着趴在地上使劲地磕头谢恩。

    方准摇了摇头,无声无息地退进花园里。(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道爷,您有药吗

    外面看热闹的初时见到鬼火,倒也不怕。还有人或趴在门缝,或搭成人墙往里面看。只见里面鬼影绰绰,也瞧不得真切。等到后来听见里面咚,咚,咚的脚步声渐近,没过多久就听见田二虎和苏大壮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人们就都吓得呆住了,纷纷往后面退。好在外面的人多,倒也颇能壮些胆气。等到里面的声音没了,围观的人好奇心又起,往前凑了几步,既想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又怕真的放出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来。

    这般僵持了好一会儿,有风徐徐吹过。也不知道是外面的人推的,还是里面的人拉的,刘宅的大门突然吱呀呀慢慢地大开,外面看热闹的人吓得连忙向后退。有几个胆大的绕过影壁墙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只瞧见苏大壮和田二虎跪在空空荡荡的石板上不停磕头。惨白的月光洒在他们怅惶的脸上,看着鬼气森森。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道:“走了,走了,恶鬼都走了。”说话间院子正中,隐隐还有几簇幽兰的鬼火,只是转眼间也熄灭了。

    五哥站在人群里,用手半遮住口鼻装作沉思的样子问道:“这俩人是谁呀?”

    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答道:“瞧着像是苏家的苏大壮和他妻弟田二虎。”

    五哥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破了,前排有个读书人模样的就拍着手说道:“哎呀,这死而复生不就是个苏字吗?”

    那边又有个识文断字的跟着拍了下额头:“雷而不雨。那不就是个田字吗?”

    一旁还有人不明白,在那里不停地追问:“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就有人解释道:“雷字是一个雨水的雨字下面一个田野的田字。去了顶上的雨字那就只剩下一个田字了,至于那死而复活就更直白了。就是苏醒过来的意思,那不正合了这个苏字。”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苏大壮和田二虎,纷纷议论起当时洪范道长说的:“死而复活,雷而不雨,此宅必旺主。”

    有嘴快的人便说:“哎呀,这前面的都应验了,后面的肯定也假不来了。看来此宅以后要大旺啊。”

    旁边有人不停地使眼色:“莫要说破了。咱们天一亮好去买了。”

    只是那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已经嚷起来:“哎呀,应该赶紧去找章老爷把这宅子买了。”

    本来想买的人心里暗暗叹气,暗想这下失了先机。本来这宅子造得就好,这会儿这么多人听到了,只怕明日过去价格也便宜不了,只得叹气丢开手。

    五哥趁乱大声说道:“哎呀。这洪范道人真乃神人也。”于是大家的话题又转到了清一观上。

    小厮们瞧着里面出了事。哪里还顾得上那些酒,忙挤进去将苏大壮和田二虎搀了出来。苏大壮还悲悲戚戚地跟妻弟说道:“你瞧见那个三娘子的头发都变成黑色吧,她吸了你的阳气了。你以后少近些女色,我想还能好点。”

    田二虎听了暗想:“怪道我后来看见三娘子的头发不是白色了,那时心里还纳闷。”转念又想:“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恐怕就是因为身上的阳气都被女鬼吸光了。”这样一想脚下就更软了,半步也迈不动了,整个人都瘫在了小厮的身上。

    福远寒蝉若噤地站在周世子的案前。周世子皱着眉头琢磨着福远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周世子方道:“这么说,夏家就没露面?”

    “没有,开头说要买,后来就放出风来说不敢买了。昨儿个他们家又来了两个半大小子,我看到夏家小哥儿跟他们嘀咕了半天,不知道又出来什么主意。”福远隐隐有些兴奋地答道。

    周世子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夏家这也算是人才辈出了,瞧着这么丁点的事儿就没有算计不到的。父王常说韩晰成算无遗策,这夏家兄妹也差不多了,有阳谋有阴谋。若是能收了夏家,只怕十个韩晰成都挡不住。”

    第二天一大清早章家老爷刚起来,管家蛮叔就急急忙忙跑进了:“老爷,可不得了了。昨晚刘宅那边又闹起来了,听说苏家的长子和田家的次子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现在刘宅正门那里。”

    “现在俩人都被送回家去了,爷,您还记得一年前田家逼婚的事情吧,田家二爷说是,嗯,是刘家三姑娘把他带进去的。说刘三娘还请了钟馗爷爷,听说现在身上全是伤,一碰就疼,请了太医过去看了,身上一点皮儿都没破,瞧着各处都好好的,就是不能碰。”

    “老爷,您看这不是报应?刘三娘子多好的姑娘,被逼得跳了水。刘副将也死得不明不白的。”蛮叔的脸上露出几丝掩饰不住的鄙夷。

    章老爷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这话你就在这儿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能再乱嚼舌根子,这一年好不容易消停了。夏家,唉,再等等吧,明儿要是再不过来,你就去催催,跟他说银子晚些时候给也行。先过了户了,我这心里不踏实。这事儿,早点弄完了,我对刘兄也有个交待。”

    蛮叔点头称是。

    天刚蒙蒙亮,小道童照例开了道观门。一大群人便蜂拥而入,围着小道童们要平安符,要求子符,还有找王道长问八字择良辰的,将个清静的道观弄的好似集市一般。

    王道长被外面吵得睡不着觉,洗漱一番出来一看,心里就有些犯愁。他本来就是个恬淡的性子,忙躲在院子后面的小门朝一个小道童招手:“怎么回事,昨儿不是都说过了吗?咱们斗法没打过人家。”

    小道童将个脑袋摇得好似个拨浪鼓:“昨儿晚上好多人都亲眼看见师祖您在刘宅做法,替厉鬼申冤报仇。”

    王慧一呆了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在刘宅做法了?我昨儿一直在道观里待着,洪范他也在道观里待着。”

    正说着,苏大奶奶从轿子里冲了出来。一手拿帕子掩住脸,一手推开人群嚎啕大哭往里面闯:“王道长,王道长,您发发慈悲吧!大爷他知道错了,二虎也知道错了,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您给他们开副药吧。我们一家老小都指望他一个人呢。”一面嚎着一面四处张望起来,王道长扭身就要跑。哪想到那妇人更快,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一头跪在王道长的跟前。

    王道长吓得直往后退:“这是怎么回事,您看看。您这是,先起来,先起来说话。”

    那妇人身材颇高大魁梧,跪在地上好似个小山一般。死命抱住王道长的大腿就不撒手了:“您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也得给小妇人留一条活路啊。”

    王道长急忙招呼道童:“快,快去后面把洪范叫出来。他这会儿…那个,闭关也该完事了。”

    洪范道长迈着小方步踱进了后院,撩了撩道袍的下摆这才施施然坐在石凳上,摇头晃脑地问道:“这是哪家的妇人啊?所求何事啊?”

    那苏大娘子还抱着王道长的腿不肯松开,歪头抽泣着瞧了瞧洪范道长:“小女子是苏大壮的妻子,昨儿王道长升坛做法请了钟馗和两个女鬼诳了我家大壮和二虎去了刘宅。”

    洪范道长吓了一跳。忙将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下,小心翼翼地瞧了师叔一眼。暗想:“难道师叔真如师父所说,从师祖那里偷偷学了什么法门。”

    王道长唬得直摆手,一张小圆脸挣得通红:“我已经很多年不升坛做法了,昨儿升坛的是洪范道长,你有什么委屈赶紧去找他说清楚。这里里外外你也瞧见了,找他的人多的是,都在后面排着大队。你再不快着点,洪范道长也没时间搭理你了。”

    洪范道长神色一凛心说:“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刚站起来想走,那苏大奶奶已经一回身将他的大腿抱住:“求道爷赐药,我们家大壮和二虎以后一定修桥铺路改邪归正。”

    王道长脚上一松,忙脚底抹油溜了。

    洪范道长眼睁睁看着师叔小腰一扭,三下两下就没影了。心说:“我这就睡了一宿,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哪里来的药给你呀。” 只得一拍脑袋说道:“这药,也不是不行,可是不大好配啊。”

    苏大奶奶又嚎了起来,洪范道长心里烦的不行,只得说道:“你先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大奶奶眨巴着红肿的眼睛,被人搀了起来:“详细的小妇人也不知道,我家大壮和二虎说进了那宅子就见有鬼,离老远说话就跟在你身后切切私语一样。”说着就往洪范道长身后瞧了一眼,唬得洪范道长也往自己身后看,再转过身来就怎么也坐不踏实了,老觉得背后有人。

    苏大奶奶的贴身大丫鬟这会儿也挤了进来,忙递了手巾给她擦脸。洪范道长这才看清楚苏大奶奶长得粉白粉白的一张大圆脸,只是目光不甚柔和,这一脸的肥肉看倒象是一脸的横肉。苏大奶奶又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洪范道长也不催她,毕竟他也需要点时间琢磨琢磨这事儿。

    苏大奶奶缓过劲儿来,这才接着说道:“那女鬼吸了他们俩的阳!气!儿!呦!”这才说了一句,苏大奶奶忍不住又嚎哭起来:“后来道爷您就请了钟馗爷爷来了,给他们说和。”

    洪范一对儿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心说这也不是帮派打架还要请个和事佬来说和,且听听后来如何。

    “那狠心的女鬼呦,要我家大壮和二虎滚了钉板,浑身上下都是伤。”

    苏大奶奶接着又说道:“请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道爷,求您开开恩吧,看着小女子还有几个孩儿的份儿上,饶了他们吧。”

    洪范道长抽搐着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这事儿啊,我看…您瞧这是钟馗爷爷的意思不是,我一个凡间的小道士,我哪敢…… ”

    苏大奶奶一听他推脱,猛地起身又扑到在他脚下,大声地嚎哭起来:“是钟馗爷爷亲口跟大壮和二虎说的,他说清一观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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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安家置业

    苏大奶奶这一句:“钟馗爷爷说你有药。”让洪范道长脸上那悲天悯人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一对眼珠子转得都要抽筋了,也没想出个主意来。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一阵喧哗声,小道童不停地喊着:“两位小善人,请留步,两位善人,诶,我家道爷正见客呢…哎呦…”

    声音未落就见两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冲了进来,一眼瞧见洪范道长要跑。俩个人配合得也默契,一个前面去堵,一个从后面扑过去死死地揪住道长的袖子:“道爷啊,快救救我们爷俩吧。”

    洪范道长一颗心都拧巴成麻花了,心说:“你们俩瞧着一般大小,怎么就成爷俩了。”

    这爷俩却是八哥和如山,八哥甩着鼻涕说道:“不该我贪图便宜啊。昨儿刚买的宅子啊!就闹鬼,这让我怎么跟家里交待啊!我娘还不得打死我啊!”

    如山也在一旁扯着道长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爷,您慈悲慈悲吧,救救我家小叔叔吧。”

    八哥转过头去,高声骂道:“小兔崽子,你也有份。不是你在一旁说这里好,那里好,我能买吗。”说着回身就要揍如山,唬得如山围着洪范道长团团转。

    如山一面一面还不住嘴地喊着:“道爷,救命。”

    一旁的苏大奶奶生怕道爷不管她了,也跟着嚎了起来。洪范道长只觉得一颗头有七八个大,忙将那苏大奶奶喝住。又拉着八哥问:“什么宅子闹鬼?”

    八哥哭得直打着嗝:“就是那个刘宅。呃,章老儿也不肯退钱…我说这房子怎么这么便宜…原来是闹鬼没,呃。人要的宅子。这可让我怎么办啊?”

    如山也在一旁帮腔:“道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洪范一愣,仔细打量了八哥和如山一下。八哥和五哥不像。但是五哥和大哥长得都随母亲,如山肖父,从如山的脸上倒能看出几分五哥的模样来。洪范瞧着这叔侄俩,灵机一动。忙回身对苏大奶奶说道:“这样吧,女善人先留下五两银子。容我点时间来配药。”

    苏大奶奶偷偷瞄了瞄八哥和如山。见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大,这会儿也是浑身发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暗想:“这家人怎么也没个大人出来。买宅子这样的大事,就交给两个毛孩子了。看看,买了鬼屋吧。瞧着倒是比我们家还要倒霉,好歹我们不要日日住进去。”她身旁的大丫头见道长答应了。忙将准备好的银子递过来:“道爷。求您快着点。钟馗爷爷说了,他们这毛病每到初一。十五就得犯,这眼瞅着就十五了。”苏大奶奶冷笑着睃了那丫头一眼,又低头嘤嘤抽泣起来。

    洪范道长忙站起身来,温声安抚了几句,又说了些积德向善的话。他态度温和,声音低沉平缓让人听了十分受用。苏大奶奶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暗想:“这道人果然有些本领。怪道能请来钟馗同那女鬼说和。“

    洪范道长送走了苏大奶奶,转身就将八哥和如山带到后面静室“做法”去了。

    小雨在周家小院里正跟陈鹏和方准商量:“别的县官前去赴任。怎么也得带个书童。我们家。两个哥哥也晓得,也没有什么小厮书童。我琢磨了半宿,还要劳烦两位哥哥。看看你们兄弟里面有没有识文断字的,最好熟悉这一带情况,又愿意跟着我五哥赴任的。”

    对于上任的事情,五哥的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若是在凤翔,有没有小厮,书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别人一听说是夏家的人,先就要给几分薄面,更何况他在县城里做了这么些年。那些商铺小贩四处乡邻,哪个不认识?可是。这个武常县又不同家乡了,听说这里的人脾气都很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这个小厮,书童还真是不好找寻。

    五哥也动过心思,想要去买个书童,小厮,可是一来未必合用,二来他人生地不熟,若是这小厮跟自己一条心还好,若是跟当地的人勾结起来,自己孤身一人,岂不是寸步难行。即便是跟自己一条心,若是个只会研磨,背书箱的文弱小童,真要有个事情,五哥还得照看他。

    所以,小雨这番话可真是说到五哥的心坎里去了,五哥也在心里赞叹:这个妹子虽说闹腾起来,还挺难管教的,脾气也挺大。但是,这心思细腻的时候,还真像娘一样,事事想得妥帖。要是二哥在,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偏偏二哥这趟又没有过来,自己也不好向方准他们开口,八哥在陈鹏和方准面前又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方准便拿眼瞧着陈鹏,五哥见他们似乎有些为难忙道:“陈大哥,你们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在外面随便买个小厮也就是了。”

    陈鹏笑了笑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事儿我得去问问。我们这里倒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不一会儿,陈鹏就领回来一个微跛的汉子,瞧着二十出头的样子,朝五哥一拱手道:“在下廖康,若是先生不嫌弃我腿脚不便利,廖某人愿意随侍左右。”

    五哥一愣,心里就十分愿意了。他还真怕来一个说:“夏二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人倒是有点意思,能跟着二哥在江湖里混的,就是真的跛了,那身手也是错不了的。

    廖康也是这一趟下来,心里有点厌倦这打打杀杀的勾当了。他又识得几个字,平时便自视极高,这会儿见陈鹏来问,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小雨又拉着五哥到一旁,躲在房子里絮絮地交待:“城外买了百亩熟田和两百亩荒地。统共不过四五十两银子。这荒地的税又几乎没有,熟地我已经找好了人播种下去了。剩下的银子便置了些农具,我又留了一份儿以后雇庄头长工开荒用。一份儿以后过日子用。想必总能撑到二哥过来。”

    说着从怀里取了几张小额的银票:“这些银票都被我换成小的,你都收好了。这还有几个散碎银子应急用。再给你几个铜板,万一跟廖康走散了,你也得有点小钱花。”五哥见她小小年纪,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心想这个家交给她倒比交给八哥还要放心。

    众人正说着闲话,八哥和如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如山抢着说道:“小姑姑,洪范道长问你要药呢?”

    小雨嘻嘻一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药?”

    八哥就将洪范道长从苏大奶奶那里学来的话又说了一遍。小雨咦了一声,回头看着方准摇头:“妇人之仁啊!”

    方准不服气,红着脸说:“什么妇人之仁,我这是慈悲为怀。”

    小雨绷着小脸道:“本来呢。苏大壮和田二虎也被折腾的差不多了。过些日子这伤也就好了,那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唉!”说着叹了口气斜睨了方准一眼:“偏偏你多事,说什么有药,这下他们还得再遭点罪。”

    陈鹏瞧着小雨的装模作样的神情十分有趣,便道:“老方,看看,帮了倒忙了吧。”

    廖康也好奇地打量着小雨,想起昨日她不让众人喝酒。陈鹏和方准也不反驳。不由在心中暗想:“这个想来就是夏二哥时常念叨的小妹妹了,倒是天真逗趣。想来也是被家里娇纵惯了。平时讲话都是这般颐指气使,没大没小的。”

    小雨抚着下巴不耐烦地对如山说:“让那老道自己想办法去,他好歹也是料事如神,法力无边了的得道真人了。”

    如山苦着脸说:“要是这样,他就不管我们家的那两个女鬼了。”

    小雨听了这话扑哧一声就乐了,转了转眼珠说道:“嗯,他收了五两,那咱们就只抽三两银子吧。这又是买药材又是熬制的,都是功夫。如山,你过来。”小雨说着朝如山招招手。

    如山听得直点头,拿了几个铜板就跑了出去。众人都好奇地瞧着,小雨也不说破了,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瞧着廖康笑了笑:“小孩子的玩意,让你见笑了。”

    廖康一愣,鬼使神差地说道:“怎么会?夏…”廖康顿了一下,也觉得不大好称呼,就含糊道:“二哥也时常提起。你瞧昨儿个,我们几个受伤,你还晓得不让我们吃酒,免得跟药冲克兰。便是大人也没这么仔细的。”廖康眯着眼瞧着小雨:“这不,你们一走,就有人不懂事,溜出去喝酒。”

    小雨听了这话,心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她自己心思奇巧,不免时常也这样揣测别人。想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也是忒多心了,揉了揉额头赧然笑道:“要是陈大哥说的,他们肯定就不敢了。是?唉,还是欺负我是个小孩儿啊。”说着,扫了陈鹏和方准一眼。

    陈鹏笑道:“他不说我都晓得是谁,肯定是秦武那小子,就他馋酒。”

    众人说笑着帮五哥和廖康将行李打好,小雨拉着廖康给了他几吊钱,又叮咛了几句,众人便将五哥和廖康送出门外。小雨望着哥哥骑着大马慢慢悠悠往前走,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五哥一生的抱负,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忧的是。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

    五哥走到巷口,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瞧见八哥和小雨并肩而立,好似两颗笔直的小树一般。想起自己成亲时,小雨只有桌子那么高,如今管家理事无不在行,心头一酸,忙微微仰了仰头,朝小雨摆了摆手,这才一抖丝缰,胯下的骏马便转了一个弯走出巷子。

    小雨瞧着五哥的背影一转弯就不见了,虽然也有几分忧心,有几分感伤,想得更多的却是:这下,这个家都归我一个人管啦!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哈哈大笑两声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觐见

    转过天来,如山和八哥便拿了五哥的契约去了衙门,俩人同章老爷一起办了过户的文书。衙门里办事的文书瞧了瞧八哥垂头丧气的模样也觉得这孩子着实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办这么大的事情。如今还办砸了,眼瞧着八哥按了手印,这才将文书给了八哥一份,官府里留了一份。等他们走远了,那文书便收拾了东西笑眯眯地去找田老爷吃酒去了。

    刘宅大门上的门匾被摘了下来,却也没有挂了新的上去,只在几个侧门挂了个小小的牌子,西面写着徐宅,东边北角门挂了个孙宅,南边则不起眼地挂了个夏宅。

    洪范道长按照小雨的意思,从刘宅请了刘三娘子的牌位出来,供奉在道观里。没多久,就有人说时常能听到清一观里有人唱曲,听着像是从前秦艳阁的头牌---柳儿姑娘。于是,就有人说柳儿和刘三娘都是被苏大壮和田二虎害死的,她们死后成了朋友,一起住在清一观里。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那人亲眼瞧见似的。

    过来没多久又传出:这新宅的主人刚刚搬进了新宅没几日,就官运亨通当了县官,已经走马上任了。霎时间,城里都传这宅子真真是否极泰来极其旺主的。

    眼瞧着十五就要到了,洪范道长心里着急,少不得又要催一催苏家和田家的药。小雨便叫了方准一起熬药,先把猪油小火化开了又了加山药汁混了些香料薄荷以及一大堆方准不认识的草药,慢慢熬成膏。只是试了几次小雨都说不行。

    方准热得满头是汗:“小雨,咱们随便给点药不就得了。”

    小雨绷着小脸摇头:“这怎么能行,一定要灵药才行。否则怎么能让洪范道长乖乖地奉上银子。”

    方准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暗后悔。小雨琢磨了半日,晚上便又换了办法,先熬化了猪油,等到凉了再添其他的香料和草药汁。小雨又按各种药材比例不同写了几个方子,方准无可奈何地搅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做成了五六盒膏泥。小雨便用小竹棒挑了一点放在方准手上试了试,方准吃惊地说道:“这个与前回不同。凉丝丝的,非常舒服。”

    小雨便叹气摇头,又从旁边的一盒里挑了一点。方准又道:“这个也凉丝丝的。很舒服。小雨,依我看着这个就挺好的了,真的,凉丝丝的很舒服。肯定是灵药…”话音未落。方准突然忍不住擦着手说:“怎么这么痒。”

    小雨立刻喜上眉梢。忙又抹了些在他手上,方准这才舒服几分:“凉丝丝的…真舒服。”

    等了一会,方准便又痒得受不住了,小雨刚要抹药,方准心念一动,忙摆手拦住她:“小雨,你这药不对,刚用上的时候是挺舒服的。它…”方准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药的用处。不由哎呀叫了一声,心说:“苏大壮,田二虎,这次算我坑了你们了。”

    小雨留了这盒,改了改配方又让方准熬了两盒 。这回方准死活也不肯试药了,就骗了陈鹏过来,陈鹏不晓得有诈:“这东西闻着香甜得很,跟女人用的胭脂似的,真能治病?”

    “嘿,老方,你还别说,真是清凉舒服,这夏天用着肯定舒服。”没一会儿,陈鹏就痒的难受,他虽然没醒过神来,但是一想到这是小雨熬的药,便死活也不敢再用了。待到小雨说了其中的关窍,陈鹏便拿了梢棍追着方准一顿好打。好在这痒劲,忍一忍一个半个时辰也就淡了。

    等到了十四日,一大早苏大奶奶便带来丫鬟过来拿药,却不是早前那个丫头了,洪范道长也不在意:“今日夜里,子时开始抹药,莫早了,也莫要晚了,头一回配这药,药材也不好弄,就只配了这么多,再就没了。让苏大爷,田二爷省着点,最好他们两个互相抹,不然给他们上药的也得跟着痒,算是惩戒吧。”

    那大丫头听了吓得浑身一抖,瞧了瞧苏大奶奶这才应了声:“是!”

    洪范少不得又让她捐了些香油钱:“女善人不妨试试给下面的农庄减些租子,府里头放些下人,积些福德。总归您也不差这个,就是这会儿您瞧不出什么好处,日子久了,也是来世的福报。”

    小雨,徐良齐和孙浩然虽然搬进了新宅,偌大个府里却是半个下人也没有,小雨又琢磨起周箴答应的管事来,便让八哥给周箴写了个帖子递到世子府的门房,过了片刻门房的人回说:“明日未时,您再过来。”

    第二天下午,小雨便同八哥,如山去了世子府。

    小厮福远亲自来引路,小雨笑眯眯地打听:“你们三公子一向可好?”

    福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公子出去给世子爷办事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小雨脸上原本挂着世子那温和莫测的笑容,听了这话脚下一顿,歪头瞧着福远。福远对小雨佩服得五体投地,见她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忙道:“昨儿个是世子爷留了您的拜帖,今儿咱们去见世子爷,都是一样的。”

    小雨哦了一声,心想:“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家公子多么风光霁月,瞧着就让人心里欢喜。你们家世子,唉,也不是说他不好了。你看,我这不是也学着他的样子嘛。”小雨心里有些失望:“我前头办的事儿,虽说手段不大光明了些,可是好歹目的是都达到了,本来还想着跟你家公子显摆一下,如今瞧着却是不行了。”

    走过了垂花门,却又不是往书房的方向。小雨心里头就有些不踏实:“怎么,今儿个不去书斋吗?”

    福远这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雨见他神色不对忙站住脚步:“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叫人家笑话。”

    福远瞧了瞧八哥和如山这才说道:“也是巧了,今儿府里的桃花都开了。您不是跟我家公子借两个管事嘛,王妃今儿过来赏花,就一并将人带来了。”

    小雨将这个几句话放在一起想了想:“就这些吗?”

    福远陪着笑说道:“世子邀您和八爷还有如山二爷一起赏花呢。”

    小雨就有些想逃,还没动呢,福远就往前迈了一步:“您看门房都通报过了,其实王妃人很和善的。”

    小雨嘴角直抽,心说:“我每次下黑手的时候。瞧着都比往常和善。下手越狠,那样子就越和善。”只是这会儿要跑也晚了,小雨摇头暗想:“果然世上没什么便宜。你这头刚有个想头要坑人家儿子,那头人家亲娘就来了。”

    “福远,昨儿你要告诉我们一声多好,我们一来可就扫了世子和王妃赏花的雅兴。也不知道见王妃有什么规矩没有。”小雨瞧着哥哥和侄子。心里头就打起鼓来。“有什么礼仪。你得跟我们说一声。”

    福远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要行跪拜的大礼。王妃是很和气的,从来不刁难人的。”

    小雨看着他那个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晓得还有没说的:“八哥,你来问他。我给你们望风。”

    福远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真没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转身跟八哥俩人凑到一处,小声嘀咕起来。

    八哥红着脸又叫过如山也嘀咕了半天。

    小雨心想:“莫不是就不用我进去了。八哥哥虽然不像五哥那般稳重,但是文采风流也是很有才华的。”

    八哥跟如山说完了。这才招手叫小雨小声说道:“听说逸王妃身前有几个阉人伺候着,样子。嗯,跟寻常人不大一样,你到时候别盯着人家看。”

    小雨松了口气,心想:“我还道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早前陪母亲去兴王家里玩就见过了。”这样一想就不免瞧了福远一眼,心里也有点为福远可惜,脸上却是没什么异样。

    福远看了她的样子却想:“许是年纪还小,听他们叫着,好像是个女孩穿着男装走动,想来也不大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倒与前次大不同,福远领着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几个人都是半垂着头也没什么心情东张西望,便都默默地走路。世子想必也不喜花草,长廊两旁种的多是些常青的灌木,间或种了几株杜鹃,这会儿也都有了花苞。这般闷头走了半晌福远才道:“前边就是花厅了。”

    小雨忙凝神提气温文儒雅地点了点头,心想:“亏得还有八哥和如山陪着我,总算有两个壮胆的。”

    福远进了花厅禀报,不一会就有个中年男子出来,手里拿了一根浮尘,声音又软又哑说不出的怪异:“这就是夏家的几位公子吧。”

    八哥被小雨推到中间,这会儿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不敢。几个乡下小子罢了。”

    那中年男子便道:“咱家说是公子,便是公子。”

    小雨心想这个便是宦官了,果然脾气很大啊。

    八哥听了这话不客气,也是一凛,那宦官接着说道:“待会见了王妃,要行大礼,你们晓得怎么行礼吗?”

    “不晓得!”八哥忙按照小雨交待的说道。

    这宦官不耐烦地瞧了他们一眼,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耐着性子教他们行礼。教了小半个时辰,这三个人不是你忘了下跪,就是我忘记磕头,好几次还撞到了一起,直忙得满头大汗。

    不是这个声音大了就是那个说得慢了,将那宦官气得不行,尖着嗓子骂他们。

    小雨歉意地望着那宦官,心里想着:“王妃要是等得不耐烦了,会不会就先回家了啊。”

    这头正教得火气十足,那边王妃已经派人来叫了:“闻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王妃那里等着见人呢?你也知道王妃…”那人本来想说,也是溜出来的,到底忍住了改口道:“还有很多别的事情。”

    那个叫闻善的无法,只得气呼呼的一挥手说:“刚刚教给你们的待会儿可别忘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逸王妃

    三个人鱼贯而入,八哥走在前面,小雨垂头丧气地跟着,如山在最后。三个人都垂着头也不敢东张西望四处打量。照着那宦官教的,跪在地上磕了头,齐声说道:“草民给王妃,世子请安。”说罢也不等王妃说话,就站了起来一字排开,站得非常的整齐。个个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闻善在一旁气得不行,也没有办法。

    王妃瞧了他们寒蝉若噤的样子,哪里还能有什么别的话说,生怕将他们吓得都闭口不语了,只得温声问道:“哪个是夏小雨啊!”

    小雨忙向前一步,撩了衣摆又跪下来:“民女在。”

    王妃见她紧张拘礼忙笑着说:“都还是小孩子,走累了吧,快些摆个座儿。”

    于是就有人摆了几个绣墩过来,小雨便挨着八哥坐了。

    王妃瞧着他们坐在那里大气儿不敢喘一下便笑道:“我听世子说,你们这回可帮了他的大忙了。”

    小雨低着头并不答话,八哥年纪最大只好答道:“五哥胸中有宏愿,为天地立心 ,为百姓立命,倒要多谢世子给他大展宏图机会。”

    八哥和王妃说的显然不是一件事,只是她说的含混,这倒也算不得错。

    小雨见八哥答得很好,便不那么拘谨了,微微抬头看了看世子,脸上便也露出世子那和蔼可亲,又带着几分严谨的笑影来。王妃在一旁瞧了瞧,便笑道:“夏姑娘瞧着眼熟的很。”

    小雨因记着母亲说的:“九儿长的肖我。日后若在权贵内宅走动,难免不被有心人认出来。”

    所以乍一听王妃这话,小雨只道王妃已经看出了她的出身。是她母亲的故人,因她也不晓得母亲与王妃是敌是友。心中不免担忧,只是她越是担忧就越要将世子这张面具戴得牢牢的,免得被人看破了。

    王妃倒不是诈她,这会儿见她面上一派温和却又不容人小觑的样子,心中也在思索,这样子瞧着熟熟的。那个人好似近在眼前,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便问道:“不知道令堂。令严是哪里人士。”

    八哥便道:“草民是凤翔县人士。”

    王妃见小雨半句话也不接,心里又有几分失望,都说她胆子大,诡计多端。瞧着也就是个平常丫头。便笑道:“上次夏姑娘要裁衣裳,世子妃同我说起,不巧当时府里针线正忙着,做的几件也不晓得合用不合用。”

    八哥神色一凛,那衣服被他和如山挣得不像样子,忙敛容答道:“小妹顽皮,白费了那样好的料子了,不过穿了两日就给扯坏了。”

    王妃便笑道:“那倒巧了。前儿个我那府里的针线房正好闲着无事,我就让人给你妹妹做了几身衣服。”

    说着就有人捧了衣裳进来。小雨也不伸手,只站起身,在一旁歪着头瞧了瞧。颜色布料都是那日自己看了好的,或是多瞧了两眼,或是品评了几句的,小雨见了便眯了眼瞧着王妃微微一笑。

    王妃这才瞧见她长得灵秀动人,一双眼睛好似上等的黑宝石一般亮晶晶的。唇红齿白,又因为刚才在外面走得急了,这会儿一张小圆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看着红扑扑的,像极了番外进贡的红果子。那一弯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笑,仔细一瞧又觉得她似乎没有。

    王妃心头一跳,猛地回头瞧了瞧世子,世子这会儿在一旁正怡然地喝着茶水,见母亲望过来便也淡然一笑。王妃暗道:“怪道我瞧着眼熟,原来这孩子举止神情竟跟奭儿一样。奭儿这个样子是学了他父王,只是奭儿性子纯厚,不过学了七成。这孩子的眼风扫过,目光里还有一丝凌厉,倒比奭儿更像逸王,莫非她其实跟逸王…”逸王妃哪里想到是小雨学的是世子的样子,只是小雨年纪还小,家里又是娇纵惯了的,同世子一贯的小心谨慎又不大一样,目光里总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豪气和敏锐,倒比世子更像逸王了。逸王妃乍一瞧出来,自然就有些想歪了。

    小雨这会儿也借了歪头看衣服,偷偷瞄了王妃和世子一眼,见王妃满头珠翠,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心中暗想:“原来周箴肖母。那世子可能肖父,只是不知道逸王是不是也这么,嗯,健硕。”

    逸王妃定了定神,心里也晓得不大可能,如山和小雨瞧着有五六分相像,而逸王断不会跑到中原去,生这么多孩子,只是这小姑娘怎么会这样像逸王,逸王妃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为了逗她多说几句话,便指了身旁的一个婆子和一个管事的说道:“这是你要的管事宋银华,奭儿说你买了些农田,他是个熟悉农事的。那个是他媳妇宋嬤嬤,当初在京里是管针线的嬤嬤。”

    小雨本来是想打着世子府出来的旗号,并没指望俩人真的能帮她多少。领回去不过是压一压新买的仆妇们,也免得徐家和孙家的下人儿把夏宅当成自己家。

    如今瞧着这两个人在逸王妃跟前似乎还有些脸面,从前准备的话又有点不好说出口了,便微微红着脸说道:“只是想借两个有经验的人带一带那些新买的,怎么好用王妃您的人呢。”

    逸王妃见她话多起来,便笑着安慰道:“这边又另有别人在管这些事情,她都闲了几年了,见天儿在我这里求差事。”

    小雨就仔细瞧了瞧那管事,三十出头的样子,晒得红红的脸膛,手粗脚大,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出身。那嬤嬤一张圆脸,也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长得细眉细眼,两片薄唇,瞧着并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因为王妃说她从前是管针线的,小雨就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杏绿褙子。瞧着针脚细密,做的十分贴身便点了点头,心想这个瞧着是个厉害的。要是震得住就留着,镇不住也只能等周箴回来,还给他了。

    这样一想,小雨便微微露出一丝笑影来,对这夫妻二人说道:“既然是王妃赐给我的,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以后王妃要是有别的什么差事要你们回去,你们知会我一声也就是了。要是没什么差事给你们。等我日后及笈了,你们便跟了我好了。”小雨这话说得奇怪,王妃转念一想也就明白她的意思。心想怪道奭儿说她心思古怪,叫她这么一说,这俩人倒像是给她的,与夏家并没有什么相干。

    小雨说罢瞧了瞧王妃。见王妃也没说什么。便又接着说道:“我前两日买了点熟田和荒地。熟田已经寻人种上了。明儿,宋伯就跟我一起去看看荒地,先帮我挑些长工来开荒。我想着开出荒地来,就种些本地的时令蔬菜,总归不会大错。”

    那宋管事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听了小雨这几句便晓得她是懂行的,先就把那轻忽的心收了起来,低头答是。

    王妃也在一旁暗自点头。心想:“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府里那几个庶女年纪比小雨还大。也不及她这么有成算。”

    小雨瞧见了王妃的模样,也晓得自己说的没什么大错,便又对宋嬤嬤道:“王妃挑了你给我也是体恤我针线不好,只是你从前是做针线的,我这里却是事事都少不得你帮忙,明儿我看过了地,你便陪我去买几个小丫头,先要把灶台弄好了,别的倒可以一样一样慢慢来。”

    宋嬤嬤也连忙喏喏称是。小雨便眯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瞧着世子和王妃说道:“我们也叨扰多时了,哥哥和如山还要去书院看看,就不打扰世子和王妃赏花的雅兴了。”

    世子便道:“怎么你们二人也是要到书院读书的吗?”

    八哥点头说道:“徐世兄和孙世兄已经去书院看过了,我们俩也不好一直游手好闲的,打算也去书院里读书。”

    世子点了点头,王妃见小雨也没有要世子的帖子去书院,心里暗想,不晓得这两个是真的读书不错呢,还是不大晓得有了世子的帖子更好呢?想了想便对八哥说道:“你妹妹一个人在家只怕不方便,不如先到我那里住几日,等你嫂子来了,她再回去。”

    八哥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忙摆手推辞道:“我跟如山都不住在书院,不过几日二哥他们就过来了。小妹事情多,时时要出去照看地里的农事,这新宅子,诸事还未妥当,虽说有宋伯夫妇帮忙,我们小门小户的,细务还是自己操持心里才踏实。”

    王妃听了倒也没有强求,一偏头瞧见小雨一脸感激地看着八哥,倒把八哥看得脸红红的。

    世子便又对八哥和如山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才放他们走了。

    回到府里,就瞧见大勇子等在门房,原来是给小雨送信的,一封是小夏婆子的,一封却是夏二哥的。小雨便提笔给母亲和二哥各回了一封信,讲了讲燕北的这边的情形,自然将见王妃的经过大书特书了一番,又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大勇子在一旁说道:“夏二哥也给方大哥和陈大哥写了一封信,他们看了信便带了人回望月山了。”小雨点了点头,晓得大勇子住在原来二哥的那个小宅子,便让他先去歇着了。

    到了十四这一天,如山送了药膏给洪范道长,换了三两银子回来。

    苏大壮和田二虎战战兢兢地捧着这药膏,勘勘等到子时就将药抹到身上。果然这药抹到身上甚是清爽。虽说过一个时辰便浑身瘙痒难受,好在这药顶事。只要抹上就不痒了,还清清凉凉很舒服。

    只是这药颇不禁用,五两银子配出来的,也就够这一天用的。俩人还真是硬挺着,生熬到一个时辰才敢再抹药。就这样也没熬到十五的子时,药就没了,只得又熬了两个时辰才算过了子时,说来也怪,果然过了子时,俩人还真就不痒了。

    苏大壮和田二虎本来还有几分不忿,现在也服气了,亲自到了清一观,哭哭啼啼地求道爷下次多配一点。洪范道长就更不服气了,五两银子夏家那个小子就敢抽三两,抢钱一样啊。这会儿瞧这俩人这个样子,他也没脾气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小乞儿

    清晨,天才蒙蒙亮,刚能看清外面的道路,八哥和如山就骑马去了书院,孙浩然和徐良齐两个早就在书院里常住下来,偌大个夏宅便只剩了小雨一个人。

    只是她的事情也不少,八哥他们一走,她便带着杨宝臣逛到老苍头那里。自从房子的事情定了下来,杨宝臣就想脱身,偏偏小雨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世子的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他说了几句,却是叫他先安心在小雨身边再待些日子。他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跟在小雨身后。

    老苍头被小雨磨得受不了,瞪着眼不耐烦地说道:“九爷有什么吩咐,就只管交待给老头子好了。”

    小雨便向后退了两步,很不好意思地说了两句奇怪的话,这才用官话接着说道:“在下想跟老伯学几句喜都话。”

    那老苍头才一听那几句话,便蹭地站起来,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杨宝臣也吃了一惊,心里如打鼓一般,暗想:“师父怎么会说喜都话?”。心里想着脚下也不慢,一个箭步挡在小雨身前,他身手敏捷,这眨眼的功夫,身上的佩刀就已经拔出来一半。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小雨在杨宝臣身后探出头来说道:“你放心,我和宝臣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老苍头那浑浊的眼睛里便露出几分杀气来,小雨忙退到屋子外面等着:“你们待会小心着点,可别把桌椅打坏了。现在家里可没钱置办新的。”

    老苍头跟杨宝臣两个正剑拔弩张,好似两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听了这话顿时就泄了气。俩人都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老苍头想想自己无儿无女,这辈子只怕就要终老在这宅子里了,便有气无力地对着门外说道:“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吧。”

    小雨便喜笑颜开地拉着杨宝臣说道:“你教教他功夫,再教我说说喜都话。你还会什么东西?不教我们也都浪费了。”

    杨宝臣跟喜都人打了很多年,杀了不少的喜都人,自然也有不少兄弟死在喜都人的手里。他如何肯跟喜都人学功夫。便梗着脖子说道:“我不学。”

    小雨瞧瞧那老苍头,见他似乎也不乐意教杨宝臣,便叹气道:“那就只教我喜都话好了。”转头看着杨宝臣摇头:“哼。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老苍头叹了口气,也就点头答应了。小雨便又说起让他到后面看花草的事情。老苍头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我晓得你是怕我被人认出来,不碍事了啦,认识我的人都死光啦。”

    小雨愕然。讪讪地笑了笑便也由着他了。

    卯正的时候。宋氏夫妇带了三个孩子举家搬了过来,家什物品倒比小雨的还要多。他们夫妻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大江已经十二了,小雨便让他跟着老苍头在门房里传话。女儿不过**岁的年纪,因是在冬日雪天生的便取名叫小雪。小雨就给她改了名叫映雪。以后小雨在府里的时候,映雪便随身伺候着。

    小雨又问了问他们夫妻是哪里人,怎么跟着逸王妃的。晓得他们是世仆陪房,也就不再打听。

    夏宅里的事情果然如小雨所说-多如牛毛。宋嬤嬤瞧着小雨坐在榻上。托了腮帮子翘着脚,想了半天才转过头来对她说道:“这几日嬤嬤就在院子里转转。瞧见哪里坏了,破旧了便记下来,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商量怎么修葺。”说完就跟着宋管事出去挑人,准备到城外开荒去了。

    宋嬤嬤心想这是什么差事,却也无法,只得领着女儿和小儿子在宅子里转了一天。到了傍晚小雨才回来,她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姑娘,”

    小雨摆摆手:“九爷。都叫九爷,省得忘了。”

    宋嬤嬤滞了一下,吐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九爷,这院子大半年没住人了,好多地方都要修葺。”说着从袖子里拿出皱皱巴巴一张纸来:“正院,二门上的锁经锈了…”她一样一样地念着,小雨便点头听着。等她念完了,小雨便道:“这有二三十条,你先把单子留下,我再斟酌一下。”

    宋嬤嬤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单子递给小雨,小雨拿过来一瞧就傻眼了,只见上面鬼画符似的一堆勾勾点点,半天才说道:“敢情儿,嬤嬤不识字儿啊,倒难为你记了这么多了。”

    宋嬤嬤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小雨笑了笑心想:“这个嬤嬤是个好脸面的。”眼珠一转,主意就有了:“嬤嬤去找大江,让他帮你先撰一份出来。咱俩这就去院子里瞧瞧。”

    小雨背着手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瞧着。不一会儿就看见有一处漆斑驳了,便说了句:“明儿再好好瞧瞧,仔细点的,别再漏了。”宋嬤嬤无法,第二天一早就又在宅子里细细地转了一天。

    等小雨回来了,宋嬤嬤就被叫过去问:“今儿,又找到什么?”开头几天,宋嬤嬤一见小雨就发憷,拿着个纸片结结巴巴地数着院子里的地方。好不容易字都认得差不多了,说得也顺溜起来,可是一见小雨心里就打鼓这个毛病却怎么也改不掉了。

    小雨每日早晨到老苍头那里略坐半个时辰,跟他聊聊喜都的风土人情,再学上一会儿喜都话。便带了杨宝臣跟着宋管事到乡下,有时看看自己的地,有时在别人家的地里转悠转悠,瞧瞧别人都种了些什么东西,长得怎么样了。

    等到快晌午了,便回城里跟着杨宝臣在市集转悠,瞧瞧市集上都在卖些什么,哪些卖的好,哪些卖的平常。一转就是小半天。

    至于宅子里的事情,小雨是半点儿也不着急。他们兄妹的衣服若是脏了,都是自己洗自己的。小雨又在长工里寻了个会做饭的,每日过来做一顿晚饭。

    这样转了几天,宋嬤嬤就不耐烦起来,偏偏小雨见她认得字了,又让她自己写单子。哪里是针线房?要几个丫头,几个绣娘,置办多少针线布匹。哪里做洗衣房。要几个小丫头,又要添些什么东西?哪里是厨房,要安置几个厨房?要多少炊具。几个烧火的丫头,凡此种种都要宋嬤嬤一一写在纸上。

    写了几日,宋嬤嬤总算能写清楚明白了,小雨这才开始删改:“绣娘就先来一个吧。能做衣服。简单绣点花儿就成了。厨娘嘛,也来一个吧。这会儿人少,大家都先去正屋吃饭吧。洗衣服的,就找一个粗使婆子就行了。嗯,这仨样儿,先都放正院厨房那里吧。你瞧瞧,按照这个要添些什么家什?”

    宋嬤嬤瞧着自己写得满满当当三页大纸儿,就觉得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

    宋嬤嬤气得够呛。干起活来就不爽利了,小雨也不着急。几日下来,倒是过惯了王府舒坦日子的宋嬤嬤先受不了了。只得乖乖地按小雨说好的,定了个章程出来。

    小雨又把那宅子要修葺的地方挑拣了一番,这才带着宋管事出去置办东西,雇人修房。定好了修房子的匠人,宋管事便带了儿子在家里督促监工。

    这才轮到宋嬤嬤陪着小雨采买丫头,宋嬤嬤一路跟小雨念叨着: “咱们这一趟,先买四个粗使的婆子,丫头,要拣那力气大,看着憨厚的。”小雨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点头听着。

    宋嬤嬤瞧着她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冒火,暗想:“不怪我家姑娘瞧见了世子那个样子就不高兴。这夏姑娘,瞧着没什么脾气,可你想拧着她来,还真不容易。”

    等诸事都安排妥当了,小雨便时常带着杨宝臣在城里转悠,累了便寻个酒肆,茶馆进去喝酒品茶。她不过端个酒盅做个样子,那酒倒有大半都进了杨宝臣的愁肠里。

    一日,小雨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酒肆里吃酒,突然瞧见一个小叫花子牵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那小乞儿手里拿了一个小碟和一根竹筷,瞧见小雨好奇地看着他,便就走过来不远不近地站着。拿那竹筷子敲着小碟唱到:“我做男儿汉,志气刚,寻了一个老婆呀,赛孙二娘,站着比我高哎,坐着比我长,脚也比我大呀,力气比我强,打之骂之,立下家法呀,舍死忘生,我要管教婆娘。?”

    那小乞儿声音又脆又响亮,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样子十分好笑。小雨头一回听人唱这样的小曲,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那小叫花子见她欢喜,立刻欺身上来:“小哥儿,可怜可怜我们,给个铜板吧。”

    小雨吓了一跳,因他们蓬头垢面的,小雨也怕被他们碰到,忙向后躲去。那小叫花子见她害怕,立刻就贴了上来,小雨虽然灵便,心里却嫌他脏,不愿意被他碰到,行动起来就不如人家无所顾忌。一旁那小丫头见她这样,也急忙跑过来堵她,可怜兮兮地叫着:“小爷,赏我们俩铜板买馍吃吧,已经好几天没饭吃了。”

    杨宝臣忙过来一手一个,将两个人拎起来往大街上一丢。小雨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两个小花子也不生气,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便朝对面的一个小媳妇走去。那小媳妇也嫌他们脏,不愿意被他们跟着,忙丢了一个铜板在地上。两个人便高高兴兴地捡起来,去一旁蒸馍的摊子上买了一个馍。两个人掰了,许是一个大些一个小了点,两个人便推让起来。

    小雨瞧着有趣,叫杨宝臣把他们在拎过来:“行了,宝臣,就放这里。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站着,谁也不许往前走一步。”小雨眯着眼瞧着他们两个,指着那个小乞丐说道:“你要是敢往前一步,我就让他揍你妹子。”

    那小乞丐本来一脸不在意的神情,听了这话立刻瞪起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小雨。好半天才说:“她不是我妹子。”见小雨疑惑地瞧着他,这才得意地一笑说道:“她是我媳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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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的九姑娘要大婚了,夏秀才泪眼汪汪地对媳妇说:“不行!九儿是我的心头肉啊!婆家的人欺负她可怎么办?” 九儿姑娘的哥哥们说:“九儿不要怕,只当出去玩两天。听说他家的后花园特别好看,玩够了就回来呗。” 几个嫂子抹着眼泪问:“是嫂子照顾的不周到吗?留在家里不好吗?”心里却在想,夏日的小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夏日的小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夏日的小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