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往事的力量
“难道要让皇后娘娘来给我绾发?”刘妍好笑地看着徐庶:“如果让皇后娘娘给我绾发,我还能从那个皇宫中活着走出来吗?”
“妍儿,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徐庶无语了,为什么徒儿的情绪此时又跌进了谷底。
“我不悲观,一点儿都不,今天悲观的人是三叔,我看他一直都在喝闷酒,一定又在为刘皇叔抱不平呢!他一定又在想,凭什么师兄成亲,皇叔却早已化成一堆白骨了,多不公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直没有关于刘禅的消息,他一定是不在襄阳了,天下之大,上哪儿找去?三叔郁闷也在情理之中。”刘妍轻描淡写地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放过那些人,也放过你自己吧!”徐庶语重心长地说。
“老师,我给您缝制了一件新的冬衣,还没来得急给您。回头我让人送到您的府上,给您试穿,还和上回一样,您先试试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回头再给您改改。还有没几天就要过新年了,这就算是徒儿孝敬给您的年礼吧!”刘妍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徐庶无法,只得点头:“多谢公主赏赐。”
“老师,您不要这样,我现在已经不会再被那些人那些事伤害到了,您不用这样担心我,我没事的。”刘妍认真地看着徐庶。
“……”徐庶无语地看着她,那表情明摆着就是不相信。
刘妍笑笑地转头,静静地看着水面。师徒二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水边,谁也不说话。
第二天,刘妍带着着急回襄阳和各边陲处理公务的诸位大人登上了返回的船只。留下一对新人和寇容以及一些想要在寇县观光的大人。
洞庭湖的湖水依旧是碧波荡漾,刘妍也不像初次登船时那样会晕船了,此时她站在官船的船头上,遥望两岸因为隆冬而变得萧索的青山,依旧心情颇好。
因为徐庶就在她的身边站着,而庞统,糜竺,殷观也都在她的左右,虽然湖上寒风阵阵,但她穿着黑狐裘领子的锦袍,袖中笼着手炉,一点都不觉得寒冷。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还在和糜竺说话:“夫人瞧着身体好多了。果然还是张先生的医术了得!”
“多谢公主殿下引荐之恩。”糜竺一弯腰,对刘妍拱拱手。
多亏了刘妍的手书,糜芳才能带着糜夫人去往张仲景的府上,请神医亲自把脉,虽不至于马上治好她的不孕症,但老爷子开出来的养身方子也足够她受益匪浅了。
老爷子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得见,什么人都给医治的,糜竺觉得,这回自己是欠了刘妍一个大人情。
“先生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师兄大婚,倒是让我想起来,糜夫人一直独身也不是个事儿,不如给她留意个好的,把她嫁了吧。不过这一次,总得她先点头才好。”刘妍叮嘱糜竺,一定要先问过糜夫人的意思,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由哥哥做主,稀里糊涂的就嫁给刘备做小了。
糜竺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属下谨遵公主之命。”
刘妍却摇头:“哎,我只是建议,嫁不嫁是她的事情,只是如果她要嫁,我可是要讨杯水酒喝的。”
“一定一定。”糜竺连连点头。殷观也在边上,此时却是一言不发。糜夫人是刘备的平妻,如今刘备死了,糜夫人改嫁也是在情理之中,人走茶凉,没什么好说的。
正说着话,刘妍极目远眺,忽然在前面的船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兴奋地朝他挥手:“甘将军!”
甘宁急着回江夏水军基地,故而同刘妍一同出发。此时他正在船舷上看风景,猛然听见一个娇嫩的女声,回头一望果然是公主殿下召唤。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船尾,下人早已搭好跳板,他轻轻巧巧跳上跳板,飞跑着过来,跳到这边船上,来到刘妍身边跪倒行礼:“末将参见公主,两位军师先生。”
刘妍弯腰扶住他的手臂:“出门在外这些就都免了吧!”
就算是在正式场合,刘妍也从来不受别人的全礼,就算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民。更不要说甘宁是她一直十分看重的了。
甘宁顺势站起身来,就在刘妍的边上立定,庞统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将军的身手比几年前又有进步。”刘妍笑笑说。
“公主过奖了,末技罢了。”不管甘宁在别人面前怎么高傲,在刘妍面前总是一副恭敬谨慎的样子。
“呵呵,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也不能打败江东水军,拿下江夏了。”刘妍笑着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附近初次相遇的。就是因为遇见你,师兄才下定决心要去寇县夺回祖产,毕竟当时他欠你一个约定。”
“末将当然记得!”甘宁点头道:“多亏公主金口玉言提点了末将,末将才不至于误入歧途。公主对末将有大恩,末将万死不能报答。”
“哎,没那么严重,你可别轻言赴死,我还要仰仗你威慑江东呢!没了你可不行。”刘妍连忙打哈哈道:“再说了,以你的能力和忠心,就算当年去了江东,周瑜也会喜欢你的,不信你问问我庞师兄。”
说着侧身对庞统说:“以师兄对周瑜的了解,他会喜欢我们甘将军的,对吧?”
庞统的表情尴尬,这算什么问题?怎么这么别扭呢!不过庞统还是乖乖点头:“公主说的是。”
甘宁被刘妍夸得脸都红了,这话怎么说的,我肯定不会再投江东了,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你是在试探我呢!
的确如果换做是别的主公对自己的属下说这样的话,属下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异样。但刘妍是个小姑娘,表情又是那么兴高采烈,一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肯定没错的表情,让甘宁只觉得脸红,那感觉比自己大婚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老婆的真容时还要让人羞涩。
刘妍见状心情更好:“有你助我,我不惧江东千万水军!总有一天,天下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都会知道天下第一水军在荆州,在江夏,不在江东!”
“公主殿下,请您放心,末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永远愿意为您征战天下!”甘宁再次俯首,声音却是铿锵有力。
刘妍扶住他:“我一直都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几天后,刘妍回到襄阳公主府,蒋琬带着刘巴第一个上门拜访,虽然刘巴是这段时间管事的人,但他只是个副手,要见刘妍得由蒋琬带着才行。
但是刘妍看见刘巴却非常客气,先给他打招呼:“先生来了,许久不见,先生对襄阳的生活还适应么?”
“属下很好,有劳公主挂心了。”刘巴弯身行礼。
蒋琬不在的这几天,都是他亲自过问主簿的事务,比他想象的更加庞杂,再加上这次寇封大婚,刘妍带走了襄阳几乎所有的一把手,刘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过问,每天都是头昏脑涨地睡去,眼冒金星地醒来,做梦都在叨念就要是不是就要回来了。他了从来没想过自己刚当官没多久就当到了个“百事管”的官,可把他这把老骨头累得够呛。好在蒋琬及时回归,他才没累出病来。
不过他也因此充分熟悉了整个荆州运作中的核心环节,蒋琬没有避着他隐瞒他,想必也和这位公主的坦诚有关。刘巴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十分舒坦,愈加庆幸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选在了荆州。幸亏有水镜先生的引荐。
这么想着,刘巴对荆州更有归属感了。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是巨细明遗,兢兢业业。
对于他的态度变化,刘妍看在心里,满意在心里,只有用心做事的时候,这个人的能力才愈发凸显出来。他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全面型人才,而且性格方面比蒋琬更讨喜,做蒋琬的副手再合适不过。
看得出来,蒋琬对刘巴的能力也十分认同,对刘妍更是感恩戴德,终于帮他找了个不错的帮手,简直谢天谢地!
刘妍对他们的这个组合也很满意,终于不用看着蒋琬眼里的红血丝心怀愧疚了。可以毫无压力地使唤他做事了,话说蒋琬真是非常好用的,除了骑马打仗他不行之外,他几乎可以运转所有文官的岗位。
听完刘巴的汇报,刘妍心情很好:“先生这些日子辛苦了,以后还得仰仗先生多多出力还是。先生高才,助我良多。”
“公主殿下谬赞,属下定会竭尽全力辅佐蒋先生运转主簿的工作,为蒋主簿分忧。”刘巴很懂官场规律,就算刘妍敬他三分他也不敢抢了蒋琬的风头,毕竟他和蒋琬是好友,不能为了一个饭碗,和老友掐起来,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这种官场手段不是不会做,而是不屑于去做。
倒是老实人蒋琬连连拱手,说着大家都是吃的大锅饭,都是为公主办事,要以公主为先。
说实在的,刘妍是既喜欢蒋琬的性格又讨厌他的性格,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谁不喜欢?但就是太老实太刻板就显得无趣了。不过,了解他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他性格中的闪光点,刘妍也不例外,听完汇报,由留了蒋琬饮茶,刘巴则回去继续工作了。
刘妍亲手为蒋琬倒茶:“师兄最近睡得可好?还觉得心力交瘁吗?”
“回公主殿下的话,属下从来都没有觉得心力交瘁,劳公主挂心,是属下的不是。”
“这什么话,你除了是我的主簿,还是我的师兄,我当然怕把你给累着了,回头嫂子怪我。”刘妍半真半假地说。
“没有的事。”蒋琬一向不太会处理这种问题?故而只能闷闷地回了一句。
“师兄,虽然累着你非我本意,但我还是想请你帮助我。”刘妍诚恳地对蒋琬说。
蒋琬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碗给扔了,茶水泼出来流了一桌子。
他的人连忙起身扑倒:“公主恕罪!属下该死!”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要是一定要这样,那,那我也给你跪了!”刘妍连忙弯腰去扶他,作势也要跪下,蒋琬连忙起身:“公主,使不得!”
“如果,我不是公主,只是你的师妹,你还会想要跪我吗?”刘妍苦笑着说。
谁知蒋琬的回答更让她无语:“您是荆州牧,属下是您的主簿,理应给您行礼。”
“师兄,真不知道黄先生怎么没把他跳脱的性子也传授给你。你先坐了,我给你细说,我的确是有事情想要师兄帮我。”
蒋琬躬身:“但凭公主吩咐。”
刘妍无语只好不再与他计较这些,转而说起了正事。根据刘巴的回报,在海上航行了一年多的甘宁的部下终于到达了辽东,与公孙康接上了头。
只是辽东与荆州实在太远了,这一来一回太费时间,战马在船上漂泊,健康状况也难以保证,因此以粮食换战马的主意就此搁浅了,不过,公孙康倒是答应了另一个好处,那就是造曹操的反。
对于这一点,其实刘妍也是需要的,前面有马超给曹操添乱,背后如果公孙康也不安分的话,曹操就会首尾不能兼顾,困在战局中寸步难行。
只是比起造曹操的反来说,刘妍更需要的是战马,大量的战马,故而她一时间举棋不定。本来这事可以问徐庶,或者殷观但徐庶太会讲道理刘妍已经怕了他,万一徐庶要她答应挑公孙康造反而放弃交换战马呢?
所以她才会乘着蒋琬汇报工作的机会先问问蒋琬的意见,没想到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被蒋琬的木头性子弄得那么复杂,好像刘妍是要他去赴汤蹈火一样,搞得刘妍也是一阵尴尬。
她甚至默默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者要蒋琬去做什么事,一律直接写公文发到主簿府,再也不当面请教了,这样说话会被累死的!(未完待续。)
386 海上大作战!
蒋琬的木头性子让刘妍跳脚,但他的回答却让刘妍十分欢喜。他说:“为什么公主只想以一换一呢?只要我们的价码足够,完全可以鱼与熊掌兼得的。至于战马易折的问题,可以通过派遣经验丰富的兽医,或者请聊到过当地的兽医保驾护航,只要价钱到位,没有谈不成的生意。
这种理念一出口,刘妍有一瞬间以为对面坐着的是糜竺而非蒋琬。这是老实巴交一板一眼的蒋琬能说出来的道理么?难道自己才是那个木头脑子,只有一根筋么?
得了蒋琬的提示,刘妍思路拓宽了不少。还专门请教了糜竺这位专业人士。糜竺因此教了她许多做生意的技巧,比如奇货可居,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等。让刘妍眼前一亮,原来商人之所以被冠以奸商的名头还真没有冤枉了他们。
荆州和辽东的海上贸易联系就此建立起来,打过两次交道之后,公孙康对远在荆州的公主刘妍也有了模糊的印象,觉得区区女子都能有魄力高瞻远瞩,为什么自己却只能龟缩在这里,看幽州驻军的脸色,仰人鼻息地过日子呢?
这条海上通路的建立,使得交州士氏也获得了无穷的好处。本来交州地处偏远,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少人问津。但是,有了这条海上贸易通路,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围绕着士氏无偿提供给荆州的海港基地,形成了一系列产业链,连带渔业也蓬勃发展起来。
刘妍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做了不少努力,专门修通了从桂阳到交州临海的通路,花了大笔的金钱,也因此获得了无穷的利益,交州的珠宝,矿产,食盐。都通过这条通路源源不断地运往荆州。同时,荆州的粮食,布匹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也通过这条通路送入交州。
荆州的商人更是因此获益良多,交州民风淳朴,多的是民族特色的东西,赚钱的门路多如牛毛。只要有商人愿意进交州,商机遍地都是。
交州因为这条商路的原因吃到了不少甜头,对荆州的依赖程度也就更深了。相对的,与江东孙氏的交往就渐渐的淡了。
孙权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是眼看秋收之后,以往的冤大头士氏不来买粮了,这才引起了孙权的怀疑。原本可以以十倍二十倍的价钱卖粮而狠狠敲一笔竹杠赚一笔钱支持军事建设的打算今年竟然落空了,这让孙权心里很不舒服,士氏这个傻子今年是怎么了?不顾百姓死活啦?他那儿可是百越聚居,这要是因为饥饿造起反来,无疑将是灭顶之灾啊!难道士氏倒台了?
一想到这里,孙权又来劲了。如果士氏倒台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走水路杀过去攻而占之?江东水军自从败给甘宁失去江夏据点之后就一直龟缩着,一口气憋了许久,再找不到扬眉吐气的机会一雪前耻,他觉得江东水军第一的名头将要易主了!
再加上周瑜的伤,程普韩当的死与刘妍有着必然的联系,使得孙权更恨刘妍,如今有了曹操暗地里撑腰,孙权的气焰虽没有显露却隐隐有了将要井喷的趋势。
交州士氏的倒戈,无疑成了孙权爆发的导火索。当江东的探子把在交州看到的一切告诉给孙权知道的时候,孙权并没有检讨以前把士氏欺诈得太狠,反而怪刘妍抢走了他的摇钱树,一腔怒火终于爆发,大手一挥,派了蒋钦周泰朱然朱治四人率水军一万,也不走长江水道,故意避开甘宁,由海上直扑交州临海,刘妍建立在那儿的贸易港口。
可怜的孙权并不知道,海船和内陆航船有着本质的不同,用内陆船出海,那就是找死!一万水军刚到海上,还没行驶出江东地界就已经被海浪和海上莫名其妙突发的天气状况搞得晕头转向,任他们水性再好,驾船技术再高,遇到随便一个浪高都有三四米的大海,翻船那是肯定的。
游海泳和游淡水可不是一回事,海水苦涩,水中不但不能有丝毫呛水,连带眼睛也很不舒服。不是在海边长大的人根本无法适应,故而还没出江东,一万士卒就能损失五分之一之多。
好不容易将士们熬过了晕海,缺淡水,扛过了海上日晒和各种不适症状行驶在了正确的航道上,一万人削去了一半还多。
蒋钦周泰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他们两人因为水上作战经验丰富而被朱然朱治两人依仗,结果一出海两人就傻眼了,各种内河中完全不会出现的状况让两人手忙脚乱。但两人又十分坚信自己在内河中积攒的经验都是有用的,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导致部队损失惨重,这还没开打呢,非战斗减员就已经这么严重了。万一再遇到强烈抵抗,己方岂不是反而要遭殃?
四人现在心里都慌慌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调转船头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来的时候损失一半,回去损失另一半,也就是说,如果此时回去,不用打,一万人就全部在大海航行中报销了,这要是被孙权知道了,还不扒了他们四人的皮?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呗!
等他们耗尽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了可以上岸的地方,以为自己得救了的众人被海风吹晕了头,忘了摘下各自的帅旗,被出海捕鱼的渔民发现了踪迹。渔民别的不知道,海上出现军队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他们不敢怠慢,连忙回来汇报给贸易港的负责人,这个名为杨槐的负责人原是甘宁手下一名得力的部将,如今甘宁升了将军,他顺势成了一名校尉。
只是杨槐现在手上还没有一支像样的海军,只有一百多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和一些当地招募的渔民,根本不能称为军。
得到汇报的杨槐脸色异常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可以瞒住孙权的海上贸易这么快就暴露了!面对江东水军气势汹汹的攻击,自己这边只有一些渔民和工作人员,压根儿没有军队,拿什么打仗啊!不行!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对方上岸!否则,内陆都是手无寸铁的渔民和百姓,要是这支军队顺利登岸,一定会造成一边倒的大屠杀!
杨槐一咬牙一跺脚,立刻组织人员布防。防线一,利用沿海丰富的礁石资源,诱导江东船只触礁沉没。防线二,组织水性精湛的下海,手动凿沉对方的船只。总之,用尽一切方法,宗旨只有一个,阻止江东水军登岸!
于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战斗就此展开,惨烈程度早就可以预见,江东水军也是为了活命豁出去了,不惜性命也要登岸。
而杨槐组织的防御更是众志成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打击敌人,奈何人员比例实在悬殊,一场屠杀眼看即将难以避免。热血染红了沙滩,杨槐的一只眼睛也被蒋钦刺瞎,仍然坚持反抗。渔民们也知道谁是侵略者谁是敌人,故而个个奋勇。眼看着防线一再退后,再往后敌人就将登岸了,杨槐心里已经绝望,准备以死谢罪的时候,忽然海面上传来的绵延的号角声,和陆战牛角的号角声不同,这是海上才有的海螺号的声音。
朱然此时已经杀退了渔民登到了岸上准备大开杀戒,猛然听到号角声,惊愕转头的一刹那,一枝利箭直奔他的咽喉而来嗤的一声命中目标,朱然应声倒地。
这一支箭来得太过及时,杨槐几乎是嚎叫着说:“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说完更加不顾性命地往仇人蒋钦的方向扑了过去。
蒋钦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他此时却是困兽犹斗,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了,故而更加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看见只剩一只眼的杨槐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他怡然不惧,反手利落地砍杀了一个渔民之后提着血淋淋的大刀朝着杨槐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杨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犹如受伤的猛虎般扑过去,一刀接一刀,一刀连一刀地对着蒋钦狂砍一气。另外一边,想要救援杨槐的弓箭手却愣了神,这,这是疯了啊!这两个人扭在一起,他都不敢开弓射箭了啊!
此时,船上站着指挥战局的援军,正是甘宁的另一个部将,被派去寻找夷州的张顺。张顺和杨槐同为甘宁的部将,平时私交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张顺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知道杨槐被派到这里维护治安,而他也刚巧完成任务准备回去汇报。顺便到这里来看看老友。没想到还没靠近就遇到了这样一幕,这让他立刻就红了眼,连敌人是哪里来的都没弄清楚,就下令进攻,杀无赦!
此时眼见老友陷入危局,他更是奋不顾身跳下船去,半游半跑地扑向战团,帮助杨槐战蒋钦!由于张顺的加入,杨槐的压力小了,但蒋钦的压力大了,多日没有补充淡水加上各种海洋症状,他的状态早已大不如前,刚才因为搏命而长出来的力气此时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十几回合之后,就被张顺一刀干翻。杨槐为了报仇,直接上去戳瞎了他的双眼,剁掉了他的双手,然后才赏了他一刀痛快的,送他上路。
边上同样陷入绝望的周泰见到蒋钦如此悲惨的模样,双膝一软直接跪倒:“我,我投降!我投降啊!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他这么一喊,剩下想活命的江东士卒纷纷扔了兵器跪倒在地,一场战斗就此结束。投降的士卒被剥光了,捆了手脚吊在海滩上受“晒刑”,曝晒三日之后才被当地渔民看押,就关在贸易港临时搭建的监狱里,等待交州士氏和刘妍的共同审判。
投降的周泰和受伤的杨槐则被张顺带回了长沙,杨槐留在长沙养伤,周泰则被一路押解到了襄阳。刘妍起先还不明白为什么周泰会成了己方的俘虏,一问之下周泰不敢隐瞒,一是一二是二全都说了,刘妍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恬不知耻的孙权,竟敢如此欺我!
她二话不说,直接一道手书送往甘宁处,命他利用刚刚装配水军的新式战船,组织一个特攻小分队,到对面冲杀一番,没有具体目标要求,只需攻破对方水寨,到他的沿岸城市去烧杀抢掠一番,既然他可以为了利益做海盗,那么我们还和他们客气什么!打!打得他们心头滴血为止!至于被俘的周泰,一并扔给甘宁处置,要杀要留全凭甘宁做主。
对于受伤的杨槐,刘妍则给了非常优厚的慰问,不但要求陈震给予关照和最好的治疗,还赐下了丰富的财帛慰问,将他的妻小一并接到长沙,安置他们,让他们一家团聚,让杨槐安心养伤。
至于交州的那个贸易港口,刘妍可不想就此放弃。在征得了士氏的同意之后,由零陵和桂阳分别抽调的五千步卒以及江夏调拨的两千水军直接开赴贸易港,将贸易港直接改造成了军港,进行准军事化管理。另外,由士氏下令,在当地直接招募两千民众组成交州水军,协助海防事宜。这支军队的训练和管理统统归荆州水军辖制。
这么一来,刘妍等于在交州有了自己的军事基地,再加上马良在苍梧的办事处,刘妍觉得,这一文一武如果能整合起来,吞并了交州都没问题了。
只是她现在当然不会这么做,没有谁比士氏更了解交州,也没有谁能比士氏更适合管理交州。有他们替刘妍打理事务,等于白白聘请一名州牧,还不用发薪水,更不用怕他反水,何乐而不为呢?
另外一面,甘宁接到刘妍的加急手书,得知江东袭击了交州的贸易港,杀害了许多渔民和自己的士卒,气得咬牙切齿,当下决定亲自出征,让孙权知道激怒自己的后果!
(未完待续。)
387 仗应该是这样打的 1
关于派甘宁出征的事情,刘妍只是逞一时之气,等到命令发布出去了才想起来要和两位军师商量,只是命令已经发出去了,不能朝令夕改,这商量二字就谈不上了,只能说是知会。
故而徐庶和庞统两人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各自面面相觑。
刘妍当着他们的面把孙权骂得狗血淋头,一副恨不能水陆将军齐出,踏平了江东的模样。
庞统在一边沉默不语,不做评价。但作为刘妍的老师,徐庶听完学生的抱怨直接就开口批评了她:“公主殿下,您这么做,未免操之过急了。”甘宁的水军这几年的确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你让他孤身范险就不恰当了。
如果您想达到奇袭的目的,应当另外派出部队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甘宁可以真正做到出其不意地偷袭。否则人家既然敢偷袭你的海港就肯定做好了你去报仇的准备。而甘宁作为你的水军王牌也肯定是对方的重点看防对象,你叫人家怎么偷袭?
刘妍完全没想这么多,意气用事之下直接就给甘宁去了手书。现在被老师这么一说,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老师,师兄,我,我没想这么多。”
徐庶故意板起脸,庞统就不敢了,庞统连连摆手:“公主不必道歉,事情还是可以补救的,您的手书刚刚发出,立刻追回还是有可能的,即便收书不追回,让长沙和建昌方面立刻出兵施压也是来得及的。”
“的确是我想得浅了,我不该逞能,给你们添麻烦的。”刘妍诚恳地说:“我保证,下不为例!”
徐庶这才收起了生气的表情:“公主言重了,给公主出谋划策是我等的本分。我与士元会为您谋划帮您出了这口恶气,为丧生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边上庞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属下等必将尽心竭力。”
刘妍诚恳地对两人拜了下去:“那就仰仗两位了!”
庞统心中震撼,连称不敢。想当年周瑜也曾自作主张出昏招,但他从来都是事后怪庞统没给他出谋划策,从来不想是自己故意不让他出主意,故意一意孤行的。到后来即便是周瑜有意问策,庞统都不太愿意开口说话了。
与周瑜相比较,刘妍太好说话,哪儿有主公给属下道歉那么诚恳的?
故而庞统非常心甘情愿地帮刘妍去收拾烂摊子了,徐庶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两人离了公主府去徐庶府上商议了一番,决定这次玩一把大的。除了守南阳的魏延和还在养成期的赵云以及不会演戏的岑奇依旧在原位待着以外,其余将军齐齐出动,带领各自的本部人马从各自的驻地同时出发到长沙集结,自建昌为前沿,对庐陵,豫章进行全方位的进攻。当然,这次进攻只是逢场作戏,要求是雷声大雨点小。拖住江东孙氏的拳头罢了。
老黄忠作为与江东打交道最多的熟手,自然是第一个到达前线的,老将军一到,立刻就开始安营扎寨建造工事,一副大军压境将要攻打豫章的样子。
孙权的探子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送到了吴县。孙权满心等待海上的捷报,结果捷报迟迟不来,反而荆州黄忠攻过来了。这是不是变相意味着海上的便宜让江东给占了?所以荆州那个女孩才会恼羞成怒,想着来报仇?
其实早在下令对付交州的时候,孙权就准备好接受刘妍的报复了。因此,在豫章早已建立了防线,老将军黄盖请命出征,发誓要给程普韩当两位老友报仇雪恨。
孙权对这位硕果仅存的老将军倒是十分爱惜,虽然准了老将军的请求却也派吕蒙和全琮两位前去辅佐,把豫章庐陵一线打造得固若金汤。
让前线三位压力山大的是,继黄忠之后,张飞和寇封一前一后抵达。三位将军各自带领本部人马把建昌和身后的长沙挤得满满当当,陈震和马通两位太守同时宣布本郡进入战时状态,老百姓知道又要和江东干架了!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以往被动挨打的局面,而是敌我双方实力均等,似乎我方的气势更足一些的样子,这一战,我军必胜!
尤其是黄老将军带着寇封出现,这个个组合在长沙人心中有过深刻印象。老将军就别提了,在长沙那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威名赫赫,老而弥坚。老百姓觉得,有他在,世上没有打不赢的仗,攻不下的城池。
而且。老将军为人忠义,很受长沙人民的爱戴,自从刘妍把治所搬去襄阳之后,黄忠也带着他的部队离开长沙,去到宜城驻扎。但长沙人对老爷子的仰慕和喜爱之情却没有因为他的搬离而消减,反而因为他的回归而更加水涨船高了。
至于寇封,这位少年小将就是当年围杀太史慈,逼得太史慈自尽的人。许多年过去,这少年比当年更加勇武,封了将军娶了媳妇,正是春风得意,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时候,因此格外的容光焕发。他一出现,也是引得长沙民众尖叫连连。
寇封是黄忠一路提拔起来的,他和黄忠的关系比和徐庶更像师徒。由于黄叙执意要走杀人者的道路,黄老将军便把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全都教授给了寇封,真心把他当成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黄忠愿意教,寇封愿意学,两人更是惺惺相惜,一样耿直的脾气让他们结成了忘年交。
相比这两位奉命做戏,边上黑着一张煤炭脸的张飞却是实打实的报仇来了。他一直都以为刘备和关羽是死在江东人手中,故而一心想要给他们报仇,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两位军师的军令一起下发,他也接到了一条,二话不说立刻带了自己的本部人马和简雍孙乾等幕僚,直奔长沙。来得虽然没有黄忠那么快,但比寇封却要快上一丝。
通过这次的亲身感受,他才充分认识到当地人对黄忠寇封以及对曾经的太守,如今的公主刘妍有多么推崇,这里的百姓根本不畏惧战争,他们坚信自己的部队能打败江东,他们只知道对阵江东他们的部队从来都没有输过,这次也一样。
强烈的自信感染着张飞,这种被盲目信任的感觉以前在新野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妍儿在收拢民心这么方面,做得比她爹更好。
这么想着,张飞又叹了一口气:早知有女如此,何必再找什么继子,找了继子又何必这么早就抛弃人家?人家带你女儿去襄阳结交名流,那效果可比刘备在雪地里三顾茅庐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的效果好多了!现在她手底下的谋士,哪个不是与她师兄弟相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大哥的性格,即便重来一次,恐怕还是一样的结果,张飞摇了摇头:大哥,二哥!三弟这次为你二人报完了仇,我心上的担子也就卸下来了,接下来,要为我的儿女们挣一份前程了。
张飞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张苞,次子张绍,此时均尚未娶妻,一同为刘备和关羽守陵。张飞想了结了与江东的恩怨之后,便为他们在荆州谋一份好的前程,就此在荆州安家。
刘妍虽然表面上对自己不假辞色,但是张飞看得出来,这孩子还是以前那个叫自己三叔的好孩子,只是如今叔侄成了上司和下属,关系变得生份了,张飞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去求刘妍安排自己的两个孩子。
虽说这事儿若是拜托寇封,封儿一定会帮忙办得妥妥的,但张飞也没开这个口,他总觉得刘备欠了两个小的太多,他总不能再老面皮地用三叔的身份去要求他们,尤其妍儿。
老张打老曹,那是专业对口,两边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互相对彼此都非常熟悉。但老张打江东,就没有黄忠和寇封那么熟悉了。对此张飞也有自知之明,虽然是第二个到,却也等寇封大军到了之后,才与寇封一起,找黄忠商量具体对策。
长沙和建昌这边黑云压城城欲摧,甘宁这边却是意气风发。黄月英研究改良的新型船只很早就投产装配部队了,只是这是第一次参加实战,不过,到底效果如何,甘宁心中非常有底。因为他和他的部队早已在长江和洞庭湖中操练过无数回了。
新船在船体上加了许多小机关,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变化就是加了一个传动装置,能把人在外部世施加的动力最大程度地转化为船速。
而且,新船还多添加了一个类似弩箭的装置,可以随意调整射击角度,人工操控单发弩箭。而且此人可以躺着操作。改变船上弓箭手把别人当靶子的同时也被别人当成是靶子的局面。
光这两条,就足够让甘宁充满信心了。因此他在突破对方水寨的时候人根本就没站起来,全程都是坐着指挥的,一共就只有加速和攻击两个指令,坐着也能完成发布。
甘宁本人对自己颇有信心,但襄阳城里,有一个人却对此颇为紧张。这个人就是新战船的研发者,黄月英。
成了寇封的妻子之后,她果然没有被留在寇氏老宅而是和寇封一起回到了襄阳,晚上住在将军府,白天在公主府的实验室里忙活。这些天遇上寇封出征,她晚上就回娘家住了。
黄老爷子对寇封这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是越看越喜欢,没别的,就为了寇封将黄月英奉为珍宝,处处以黄月英的意见为先。这让爱女成痴的黄老爷子十分满意。以前觉得武夫多粗鄙,现在发现武夫也有武夫的好处,心思单纯好拿捏,有了个老婆便奉为神明,这样的老公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至少他自己之前一直在帮忙找却没有找到。
这些天女儿回娘家住,老爷子更是高兴,每天都派自己的次子,黄月英的同母二哥当保镖,负责接送妹妹上下班。刘妍因此感概,这世上竟有老爷子这样的妙人,可惜,就像衣服穿在人家身上都好看,爹也是只在别人家的时候才好。
只是黄月英在听说她改良过的战船这次要面临实战的考验了,难免有些紧张,每天都是坐立不安,,刘妍劝她要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她却说以前研究墨家之术纯粹是为了玩儿,如今却要承载无数人命,顿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刘妍笑笑:“月儿姐姐,你思虑太重了,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甘宁为人谨慎的很,早已用新的战船在洞庭湖和长江上模拟厮杀好几回,重来都没有出现过问题。这次一定能旗开得胜的!
黄月英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刘妍却看出了异样的端倪:“月儿姐姐,你的脸色好差,我给你找医者吧,你先坐着别动!”
黄月英刚想摇手说不必了,刘妍已经招呼站在门外的瑶琴去找大夫。结果大夫一来,一号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寇夫人,您有喜了!
刘妍闻听整个人兴奋得蹦了起来:“我要做姑姑了!我要做姑姑了!月儿姐姐,从今天起,你就回娘家好好安胎,研究室的事情暂时交给几位匠人去做,你养好身子给我哥哥生个胖小子或者漂亮姑娘才是头等大事!”
说着话,不顾黄月英的反对,她立刻就吩咐外面备车,把自己坐的牛车调过来,将黄月英往车上一塞,吩咐车夫,小心送寇夫人回娘家!另外,她立刻修书一封,寄给寇封本人,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送走黄月英,刘妍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之情,吩咐找来徐庶。徐庶一到,她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顺便打趣道:“如果当初是老师娶了黄小姐,恐怕你二人的孩子此时都会满街跑了吧!
徐庶脸不红气不喘:“你多虑了,我绝不会娶黄小姐,我不会娶任何人。”
“任何人?是指所有人吗?”寇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是,所有人!”徐庶冷冰冰地回答。
(未完待续。)
388 仗应该是这样打的 2
话说到这里,就像海浪撞上了堤岸,一下子就没了声势。刘妍只觉得老师的态度坚硬如铁,一腔热血一下冰冻了。
看着老师冷硬的脸色,刘妍直觉的想抽自己。没事又提娶媳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师我又错了,您别往心里去,我,我是太高兴了,我不是故意的。”没奈何,赶紧的道歉吧。
徐庶哼了一声:“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属下先行告退了。”
“别,别呀!老师,我找您来,是有事情的,别走!”刘妍连忙讨饶。
“谨遵公主殿下吩咐。”徐庶站定,对刘妍躬身。
“老师,我错了。”刘妍一躬到底:“请老师原谅,请老师为我筹谋,我欲在夷州建郡,老师以为当如何做?”
“此事当从长计议,夷州系孤岛悬于海上,如今航道未明,难以派大军前往攻而克之。”徐庶闻言摆出了自己的理由。
刚刚发现的夷州,只是张顺某次碰巧撞到,他带的人伪装成商人上岸去溜了个弯,发现当地土著极为彪悍,生产生活都落后于中原文明许多,民众只知道以物易物,根本不知贸易,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对付这种民族,非剿灭原住民不可占领。
但若要剿灭原住民非三五十年不能成功,代价非常大。
荆州人口本来不丰,之前的战乱又损失了许多,实在无力再做移民。既没有没有大规模移民又没有大量军队上岛,谈何占领,更遑论建郡?
如此几条劣势摆在面前,即便张顺发现了夷州,以刘妍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谈占领和立郡。
刘妍听了徐庶的分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心想怪不得刘表发现了夷州却只把它写进文书中而不是占领它。实在是要占领它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是,失落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几秒钟之后她就又振作起来了:“老师,如你所说,想要攻占夷州,治理夷州我们要投入很多。可是老师您不能只看付出不看回报。夷州优越的位置条件以及以然条件决定了它独一无二的价值。既然那些蛮夷可以生存发展,那我们的百姓只会将其变得更加富饶美好。
如果我们能占领它,发展它,它将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好处!我们不再需要向交州借道才能出海,我们将完全不受制于江东,即便这些您都觉得无所谓,那么至少,我们多了实打实两三个郡的土地,我们有了更广阔的回旋空间不是么?”
“可是,人口呢?军队呢?这些最基础的资源,要从哪儿来?”徐庶觉得如果不切中要害,徒儿还会继续异想天开。
谁知刘妍远比他想得要固执许多,她一心想要攻克夷州,给江东留个后门,给来往辽东的海上贸易创造一个中转站。因此她异想天开的程度远比徐庶想得严重的多。
“百姓从宛城搬,把宛城搬空,全部送去海外,宛城要建成兵城。至于将领,周泰不是投降了么?让他去!如果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让他来见我,我会告诉他,这是我在给江东敲丧钟!”
“妍儿,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徐庶无语道。
“是的,我一定要这么做!好不容易找到夷州,我不想只做观光的客人,我要做夷州的主人!”刘妍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那就按照公主殿下的意思办。”徐庶一躬身同意了这个事情。
“老师,我只是提了个大概的意思,需要您帮我完善具体细节,比如除了周泰以外,我们还需派个别的人从旁协助顺便挟制他。派出的军队一定要有一定比例的步军诸如此类的细节,还需仰仗老师替我完善。”
“属下遵命!”徐庶再度躬身。
“关于移民的事情,还得和蒋师兄通个气,借他的手出个告示,每个愿意去夷州拓荒的青壮,每人赏十金做安家费,不赏给他,赏给他的家人。”
徐庶点头:“如此看来,此事还得与子仲相商。”钱的事情如今都要问过糜竺,由他写公文下拨资金。
刘妍长叹一声:“算了,还是等下次公主府例会的时候再行布置吧。”
“理当如此。”徐庶的语气终于不像之前那么硬邦邦冷冰冰了。
刘妍听得出来,故而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老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次江东再来欺我,我就真的能灭了它了!希望西凉的马氏能帮我多拖住曹贼一阵子,最好那边的战事一直焦灼,一直难分胜负才好。”
说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句:“哎,我不惜冒着赔本的风险和辽东公孙氏做生意,如今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曹贼希望荆州乱却不成功,我现在希望北方乱,希望我能成功。”
徐庶看着明显是在标榜自己的徒儿无语凝噎,论打仗,她稀里糊涂意气用事,事后总是后悔不叠诚恳道歉,但论对地盘的渴望,她又表现得和其他枭雄一样。
夷州这种需要大投入连续好几年都不一定见成效的地方,也只有自己的宝贝徒儿能说出最不济她也多出了两三个郡的土地。
已经坐拥偌大荆州,她还不知足,还想要更广阔的空间。
徐庶真的搞不懂了,这算是格局大还是格局小?明明没什么进攻意识,却对土地如此渴望,实在是太奇怪了!你若是现在问她怎么占领夷州,怎么剿灭土著,她肯定是一问三不知。但你如果给她列了三五条程,告诉她一定要满足这许多条件,她即便根本满足不了也会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其实已经满足了。
徐庶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好乖乖地回去帮她想对策找出路了。
于是,几天后的公主府例会,当刘妍把攻占和发展夷州的议题发下去以后,到对的人就发现,坚定支持公主的人中,又是徐庶占了头把交椅。
徐庶心说我不赞成有用吗?这位早已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任何反对意见说上去都会被她当回来的,那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保持支持呢!
反正她打算搬的是宛城的民众等于是在康他人之慨,那就让她闹腾去呗!
宛城的民众成分比较复杂,有曹仁的军队残余,有张绣的军队残余,有曹贼从北方移民过去的屯田兵,也有最近才从南阳其他地方搬迁过去百姓。
但总体上来说,真正根正苗红的百姓在宛城还是相当少的一部分,多的都是些军队残余和土匪,这个地方民风的彪悍程度不亚于夷州,一直都是南阳太守的一块心病,也是魏延的心头之恨。现如今刘妍提出把宛城的百姓搬空,而不动其他地方的人,光这一就给她拉了不少赞成票。
如此一来,夷州发展计划正式列入议事日程,在众人提到派什么将领去围剿土著的时候,众人意外讨论出了一个刘妍早已忘在九霄云外的人物。
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是原来镇守襄阳结果被细作迷晕遭到囚禁的乐进!
这个人之前一直被关在武陵的军事监狱里浪费粮食。蒋琬说根据霍骏的汇报他最近的态度有了改变的迹象,如果这个人能被劝降,送去夷州是最合适的。
这么一说刘妍来了兴致:“乐进?我的俘虏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都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好吧,先把他送来襄阳,我见见他。”
蒋琬点头,剩下的时间大家又讨论了一下移民的细节和豫章庐陵那边的情况,云山雾罩了好一会儿才散会。
散会之后,刘妍又把糜竺,蒋琬,徐庶,庞统这几个核心成员叫到书房讨论了许久,这才算把移民占领夷州的事情给最终确定下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具体实施的时候,因为甘宁的水军还在和江东掐架,占领夷州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就是封锁其海上通路,而干这个事情,没有谁比甘宁更拿手。所以要等他回来,等于江东的一次恩怨了结了,江东暂时消停了,才能实施侵占夷州的计划,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眼下豫章庐陵那边已经开始进入僵持状态,双方虽然互有攻守但都没有大规模的遭遇战,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张飞急得胡子都白了,但老黄忠就是拖着不动。
一来是军师暗中命令老爷子用一切手段稳住张飞,二来他也知道射杀刘备和关羽的是他的儿子,万一要是张飞和那边的随便谁一打,一个说我要为死去的大哥二哥报仇,一个说你要报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两人是被荆州赫赫有名的破军将士所杀和我们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事情如果穿帮了,后果可大可小,谁都知道张飞和刘关二人感情好,到到底是他们感情好还是他与刘妍的感情好,谁又敢做保证呢?所以,还是尽量稳住他为好。
这可难倒了耿直了一辈子的黄忠,为了保护儿子,老爷子破天荒头一回打起了太极,和张飞两人各种斗智斗勇。
豫章这边天天浆糊没什么进展,但甘宁那边的进展可就大了去了。仗着改良战船比普通战船多三倍多的速度,他带着他的船队轻松闯过江东的水寨,把想追他们的人远远抛在脑后。进入江东腹地如入无人之境。
进去后不但奉旨做了烧杀抢掠的事情,还毁了对方好多码头港口。导致对方民众惊慌失措。甘宁早年号称锦帆贼,带着手下一大帮子人都是水匪出身,做了那么多年的正规军,这次再做冯妇,连他自己都觉得恍若隔世。
刘妍真是太照顾他了!不但时不常地给各种赏赐还总是把这种既出风头又能大肆敛财的机会交给他,此刻的甘宁幸福得飘飘然,心说如果不是年龄差距太大而他已经有了妻妾,他都快误会刘妍对他有意思了!
哪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上司!知道他喜欢什么,常常投其所好,把天大的功劳轻而易举地送到他的眼前,无条件信任他支持他,亲自帮他屏蔽一切因为羡慕嫉妒恨而诋毁他的声音,这样的上司简直比老婆更让他觉得相处起来舒服无比。
吹着江风,看着满面春风的部下,甘宁一时间愣了神,心中关于“她是不是对我有别的意思”的想法如野草一般在他的脑子里疯长起来。他觉得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来遏制住这种疯狂的念头,故而更加努力地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欺负江东人上,冲杀一遍还不够,他竟突发奇想要打登陆战!
他手下的将士们此时也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纷纷响应了将军这个疯狂的计划。
于是甘宁带着区区两千水军选择了在远离吴县的秣陵登岸,一路冲杀,结果被他们杀到了一户高门大户人家,把人家家主直吓得呼天抢地,大叫着说江东灭亡了!灭亡了!
就因为听到了这句话,甘宁心情大好,突发善心留了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搬空了这家的财物。
结果光这家的财产就装了整整二十艘船,这还是匆忙装船未曾仔细,给那家人留下了不少。
甘宁一看这个情况,知道这次终于是捅了大篓子了,能有如此惊人的财富,这家人岂是普通人家?一定和江东的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准还是孙权的亲戚家,这么想着,他有心捡起地上早已被踩烂的灯笼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乔”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大叫着吩咐撤退,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撤退!即便后面还有来不及装船的金银财宝他都不管了!
尼玛,他这次真的是踩到禁区了!竟然去抢劫了乔家!
江东只有一个乔家配有这样多的家当,住这样的高门大户!毫无疑问,这是孙策和周瑜的岳家!大小乔的娘家!
完蛋了,如果不不能及时撤回,他和他的所有部下一定会被孙权凌迟处死挫骨扬灰的!
甘宁此刻浑身冰冷,刚才的满腔热血和异样全部都被恐惧取代,他发疯一样的催促士卒撤退,命令船队快速航行。再不跑就等着被剁成馅儿吧!(未完待续。)
389 仗应该是这样打的 3
等到身在吴县的孙权得到消息,下令追击的时候,甘宁已经跑出老远了。知道自己惹下大祸的他为了加快船速,把刚抢来的古董摆件眼看着沉重的,通通往河里面扔,只留下金银珠宝之类体量较小,分量较轻的。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所有人全力以赴,只要能够安全返回江夏,每人记头功一次!
这么一来,等孙权组织起有效追击的时候,甘宁等人已经只看见尾巴了。
甘宁走后第三天,乔家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孙权的母亲,也就是后来的吴国太哭诉自己人在家中坐,祸从江上来。堂堂江东基业奠基人的岳丈被抄家了,这个事情简直就是打孙权的脸,左右大耳光扇着。
吴国太大怒,把儿子叫进内堂大声训斥,责令他给钱老爷子一个交代,要么严惩匪首追回损失,要么开启私库赔偿损失。只是这两条都不是立竿见影就能办成的事儿。
严惩匪首,甘宁和船队早已远去,根本追不到了。开私库赔偿,就是要孙权出私房钱,把乔老爷子的损失补上。这叫孙权如何舍得?
乔老爷子此时才算看清孙氏的凉薄本性。他又怎么能让这家人好过?故而这些天他天天到孙权的老母亲那里报道,去装可怜。
最后孙权被母亲逼着开了私库,给乔老爷子赔了四分之一的损失。孙权的老母亲又出了一些血,才算把老爷子摆平。他们都不知道,老爷子经此一事已对江东彻底失望,要不是顾念两个女儿,他都想离开江东搬家去往别处了。
撇下乔老爷子不提,但说甘宁好似一阵旋风,扫荡了一番之后又快速撤退了,沿途扔下无数来不及带走的财富。但还是带了约摸十船的战利品打道回府。
安全回到江夏的他立刻一封手书派人押解着这十船战利品送往襄阳。
刘妍接到手书自然欢喜非常,象征性地挑了一船的金银珠宝,把剩余九船的东西全部以军资的名义又赏还给了甘宁。
就是这一船的财富,她都不是一人独享,寇容,黄月英,徐母,邓母都收到了她的赠礼。黄月英的这一份自然是特别厚重的,她可是这次胜利的幕后功臣。
甘宁回到江夏,就表示豫章庐陵这这一代的装腔作势行动可以取消了。
但是徐庶和庞统都没对自己的部队下令,也没有传达类似的指示精神,所以这一代的情势依旧十分紧张。甚至张飞还曾上门讨战。
对面的黄盖虽然来的时候一副咬牙切齿要报仇的样子,但是真的要让他带着一群年轻小将对上黄忠,寇封和张飞的组合他还是心里没底,不敢冒冒然接对方的招,只好每日免战牌高挂,任由张飞的士卒在外面讨战,,谩骂,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飞无奈,他本想痛痛快快战一场,吐一吐胸中的恶气,没想到对面这只软柿子,让他看得到却捏不到,他心里非常不爽。
黄忠对比却是乐见其成的的,他宁愿大军驻扎在这里纯粹浪费粮食也不愿真的打起来。
倒不是说黄老爷子怕事,他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主,他只觉得这种仗打了也是白打,还不如不打。
庐陵和豫章无论哪个郡都不是现在的荆州可以染指的,如果他们想把这两个郡攻破了,除非打下江东全境。
现在和这两个郡的敌人干架,就算损失不大也都是白白浪费。荆州人口不丰,还要移民夷州,人口就愈加稀疏了,每一个士卒都是宝贝,不能随便浪费。
故而两边紧张归紧张,却都是相互克制一直都没有真的打起来。
其实徐庶和庞统也希望看到这个和平的结果,毕竟甘宁带回来的不过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但如果这边因此损失了士卒的话,那这些黄白之物的价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现在没打起来,那这些就是无本钱的买卖。白赚回来的。
这么一想当然希望不打仗,大家平平安安的,既达到了威慑的目的,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
结果,双方僵持了约摸两个月有余,江东方面默默地退兵了,孙权独自饮下了失败的苦果。
荆州这边只等对方一退,就是几方的胜利,因此两位军师将军同时下达了凯旋的命令。大部队敲锣打鼓地过境长沙,收到了民众疯狂的顶礼膜拜。
这就是兵法中的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孙权退缩了,从此以后荆州对江东就有了心里优势,再也不是江东逞强欺弱,而是荆州稳如泰山,再也不用搭理江东这个跳梁小丑了。
刘妍将部分甘宁从江东抢来的金银珠宝在全襄阳做了一次巡回展出,一时间江东水军威名不再,江东水军被荆州水军完虐,江东所谓三世基业已经千创百孔的说法越来越多。来襄阳旅居的客商们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迅速传扬开来。江东的就业环境评估因此变得格外严峻。
本来想投江东的士人都在为江东人的严重排外情况而裹足不前,现在江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更加要好好考虑了,别一不留神江东被荆州灭了,那他们去投江东岂不是作死?
孙权并没有估算,这次失败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他现在后悔去偷袭交州已经来不及了,没人会同情他了。
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江东人愁云惨雾,荆州人却是欢欣鼓舞。尤其是那些刘表时期就一直在荆州居住的人们。
刘表时期荆州的盘子虽然大,却是一盘散沙。虽然财富多却只多在刘表这个主人家。当时的荆州,绝大多数的财富和资源都只掌握在襄阳几位大佬手中,根本谈不上机会均等四个字。
论水军不如江东,论马步军又受制于曹操,一个小小的宛城就能摁住偌大的荆州,可想而知荆州在刘表晚年的时候弱到了何种地步。
刘妍的出现是个奇迹,她的团队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做了刘表一辈子都没有做成的事情,她攻克了南阳,收复了宛城,她拿下了岭南四郡和江夏统一了荆州。她建立了建昌郡,将防线直接推到了江东的领土。
试问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做成那么多事情?还有哪个女子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做成这么多事情?
关于刘妍礼贤下士,生活简朴的描述在已经在荆州内部口口相传。她贵为公主,却总在田间地头出现。
她身为女子,又是女童,却总在肃杀的军营内现身,用糯软的童音说着慷慨激昂的话语,鼓舞士气,慰问士卒。
她总是出现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等她走了,人们再次回味,才会发现,作为荆州之主,她的确应该出现在这些地方。只是人们到现在还无法适应看见她忽然出现时的那种震惊和狂喜。
荆州人喜欢这位公主兼任的荆州牧,因为她给他们的感觉她是荆州牧兼任的公主。没有任何皇族的派头,踏踏实实为荆州百姓谋福利的人才配做荆州的主人。
对比刘表,刘妍简直太过美好,美好到原本和刘妍不对付的蔡瑁都庆幸是刘妍执掌了荆州,要不然他不会有如今的舒坦日子过。
如今的蔡瑁已经不是那个手握大权,喜欢鼻孔里看人的蔡瑁了。在经历过家族被肢解,自己被软禁,财富被瓜分之后,他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
是刘妍的宽容和蒯越的暗中帮扶让他重新开始。趁着荆州如今各种便民惠民政策,他的事业终于迎来了第二春。
虽然没有那时候的辉煌却已经让蔡瑁满足不已。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想要求见刘妍,都被对方拒绝了。他其实只是想见见她,当面道歉,并感谢她不与自己这个糟老头子计较,小人不记老人过。
见不到刘妍成了蔡瑁心中放不下的遗憾,但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就是异样的煎熬了。这个人就是被刘妍的信任和恩宠弄得心如鹿撞的甘宁。
公主殿下竟然把他上交的战利品又赐了下来,她自己竟然只留了一船,这未免也太过慷慨了!虽然只有十船东西,却样样都是精品,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因为比较不值钱的那些个,早就已经被他抛弃在江东境内了。能够带回来的,自然都是特别好的东西。
就算你不好意思全部占为己有,你也该全部充入府库才对。毕竟你正在搞的那些研究也好建设也罢,都是烧钱的工程,你也不是富得流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真的被我猜对了,你的少女心春心萌动了。
想到这里,甘宁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吃完寇封的喜酒出来,在洞庭湖上你与我畅谈往事,你说周瑜一定会喜欢我,你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难道真的是你给我的暗示吗?
只是,你我每次见面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为什么你没有对于你朝夕相对的人产生感情,反而对我异于常人的优待呢?这次又给我那么多钱,你要我如何自处?
甘宁心神不宁远在襄阳的刘妍一点都没感觉。厚赏了甘宁以后,她再次当着众位官员的面巩固了一下他的光辉形象,让官员们意识到甘宁在公主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
还好襄阳的诸位不知道甘宁心中所想,他们对他能受公主如此礼遇而羡慕不已。
与甘宁同样身份特殊的赵云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赵云的骑兵别部按照道理来说是现在荆州的重点发展对象,接下来无论是进川还是北拒曹操都要仰仗骑兵。但刘妍对赵云的关注与甘宁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首先一点可以证明,就是有仗打的时候刘妍从来都不会想到赵云。即便没有骑兵,赵云本人的战力指数那都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可是刘妍只是养着他,从未启用过。
其次,从交州口岸送来的战马已经是第三批了,刘妍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件事。都是蒋琬帮着赵云在运转一切事宜。包括战甲的打造,人员的招聘和战马的接待安排,所有的事情都是蒋琬和赵云商量着来的,刘妍从来都没有就此发表过哪怕一个字的评价。
大家都以为刘妍放弃发展骑兵了,骑兵太娇贵,又要担心人还要担心马,还要建立维护马场的各种前期投入,总之就是一件非常容易半途而废的事情,没准现在的留刘妍已经打算半途而废了。
从头到尾只有赵云本人坚信刘妍没有放弃骑兵没有忘记当初定下的目标,建立一支比龙骑军更强大的骑兵。
她为了每次能从辽东送来区区十几匹甚至几匹被骟了的公马,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其实际价值远远超过了那几匹马。但她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努力。
为了和孙权争抢微薄的利润不惜拉出军队和别人约架,这难道不是重视的表现吗?
赵云知道,公主是在帮自己转移注意力,让他能很好的训练骑兵免受打扰,将来在需要自己的战役中大放异彩,无人敢望我的项背。
我一定不能辜负公主的期望,把这件极度枯燥的事情做得妥妥贴贴,让她完成一鸣惊人的目标的同时,自己也能完成自我价值的升华。
骑兵娇贵,训练周期缓慢,本来就是急不出来的兵种。能玩转它的。除了马超这种天生的骑兵将领之外,剩下的也只有像赵云这种技术流了。
既然是技术流,那肯定是需要花无数时间。赵云深谙其中的道理,生怕刘妍捉急,没想到刘妍非但深刻了解骑兵的训练规律,还愿意遵循这条规律来办事。这么懂行的上司居然是个垂髫女童,赵云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有什么举动或言论可以算得上是特立独行的?似乎都是外人看她惊奇,她看外人稀松平常。她看自己,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似乎她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并且已经做过无数次,所有失败和坎坷都留在了不为人知的过去。(未完待续。)
389 仗应该是这么打的 4
江东士卒虽然撤退了但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显出端倪。
在西凉征马超的曹操在屡次吃亏之后终于悟出了对付马超的办法,那就是晾着他不去搭理,让他和韩遂互掐。等他们内耗完了,再去收拾他们。
公孙康和他的孩子们在荆州大批量粮草和军械的援助下又开始在暗中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原本在幽州屯兵防备少数民族的曹彰有一段时间去西凉出征,公孙氏压力骤降让他有了更多的地下活动的空间。他也希望西凉的局面越来越乱才好。
曹操正在愁没有合适的借口退兵,一接到荀彧的公文正中下怀,做足了功夫使得马超和韩遂相信自己十年之内是不会再征西凉。
消息传到荆州又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刘妍看着文书皱眉:“怎么这么快就退了?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
此时公主府例会正在进行中,与会的众人听到她说这句话,几乎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心说当然比你预想的快了,你预想对方两家纠缠到天荒地老,等你发展起来,等你收拾了西川,等你把版图都扩张完了,然后那两位不打了,等着被你一个一个收拾。
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景,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只是这个话大家都不会说,公主不懂打仗不假,但她的老师懂,批评学生,提点学生是老师的权利,如果外人站出来说徒弟不好,不但是抢人家老师的生意,说不定还会惹出老师的怒火,别看徐庶平时和和气气好像没脾气,但人家是游侠出身,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护短?
刘妍感叹了一声之后发现下面一个回应的都没有,顿觉脸红。故而马上顾左右而言他:“这次郡学统一测试的结果非常好,有好几篇文章得了水镜先生和其他几位先生的推荐,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见见他们。到时候请殷先生随我一起去吧……”
殷观知道公主是在找话题,当下站起来应了一声:“属下愿同往。”
“哎,也不知道季常师兄现在在苍梧过得怎么样,每每有公文往来,说的都是公,事先生,您有他的其他消息吗?”
马静平时很少被点名,一般他都是坐在那里听别人说,一直到散会。今天为了转移话题,刘妍破天荒地点了他的名,问的是和政务完全没关系的事。
马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承蒙公主殿下垂问,季常在苍梧起初是不怎么适应,现在却也适应了。他与兄弟间的家书也很提及生活琐事。”
“哦?他不说,我可要说说他,他还没娶媳妇的吧?我师兄的儿子都已经会走路了呢!”刘妍兴奋地说。
“嗯哼!公主殿下,属下有事禀告。”一个声音适时出现,打断了刘妍兴奋的长篇大论。
“嗯?糜先生?”刘妍闻声回头:“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糜竺心说我要是再不说点正事儿你这无轨电车都快开出地球表面了好么!我是无所谓的,今天不说,明天写个公文也能把事情汇报了,但你看见没,你老师徐庶的脸色已经黑成碳了!
被打断的刘妍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故而很认真地等待糜竺的下文。
“之前为了加紧督造新型连弩,从府库抽走了大量的生铁,如今府库里的生铁储量已经严重不足,无法再支持生产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刘妍紧锁眉头:“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对策?”
“这个……”诸位面面相觑。生铁和食盐是每个势力都非常重视和严格保护倍加珍惜的战略资源。有铁就有数不尽的武器,就有数不尽的军队。相对的,如果没有铁,那就真的没有铁了。
关键是生铁这种物资,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所以糜竺才回觉得事态严重,必须说服刘妍放弃对连弩的研究制造了。
可是,刘妍一直都认为连弩是她相信这里可以收服西川的基础,不过不能将连弩尽量多的装备部队,将来自己可能要吃大亏。故而她从没考虑过要放弃。
糜竺提出来的问题很尖锐也很及时,让刘妍看到了库存的瓶颈究竟在哪里,在这之前她都以为荆州的府库是无底洞,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资。
刘妍从来都没想过物资会用光,糜竺一句话就把她推入了两难的境地?是就此停止制造连弩,还是不顾库存的压力继续制造连弩?
刘妍思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底下人又是众说纷纭的不统一,这让她一时间没了主意。
她习惯性地去看徐庶,却发现徐庶根本没在看她。刘妍顿觉失望,暗自叹了一口气之后宣布就此散会,留下糜竺,徐庶和庞统。
三人在公主府书房坐定,刘妍立刻认错:“对不起各位,今天是我无状,惹得诸位不自在了。”
徐庶的视线都不带往刘妍身上飘的,自己的徒儿自己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马后炮,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想后果,只图自己畅快。这样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做主公,事后道歉不是每次都那么好使的。
刘妍被老师漠视了,但她并不介怀,她的想法是我错了,知错了,就该马上承认错误承担后果。
所以她理顺当然地认为既然她已经认错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去了。
“老师您还在介意吗?”刘妍看着依旧低头的徐庶:“我只不过以为马超能多拖住曹贼多一些时日的,难道连想想都不行吗?”
“行!当然可以!公主可以抱有任何美好的愿景,但您不能,在例会这么重要的场合表现出那么露骨的态度。”徐庶终于不再保持沉默。
房中另外的两人闻言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老师终于站出来说话了,每次一旦进入师徒训诫的模式,公主的思路都会格外清晰,办事效率比平时尤其高,这就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们几个终于可以坐享其成了!
如果刘妍知道自己的属是这么想的,一定找地方吐血三升。
老师训话,她当然变成了乖宝宝,不但特别安静,心中难免多想:老师现在像这种程度的训斥那是张口就来,根本就不用事先的准备,难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真的已经成了无可救药的惯犯了吗?老师会不会因此恨铁不成钢呢?
越是说老师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找自己的错处刘妍就越发害怕被老师抓住错处,所以每次提点都特别乖,希望给老师留下不一样的印象。
这次也不例外,道歉之后他就眼巴巴地等着徐庶回复。徐庶却没给刘妍任何暗示这让她心里没底。
“我找你们来,是想问一下糜先生有没有门道,不走官方的那些渠道获得我们需要的生铁。”刘妍满怀希骥地问。
“其他门道?”糜竺愣了一下:“生铁是比食盐还要重要的终极物资,怎么可能通过其他渠道能买进?”
那么也就是说,只有停止制造这华山一条路咯?”刘妍失望道。
“正常的渠道有两个,第一个是开矿。但这需要有矿区,有安全措施,有许多劳动力。”糜竺成竹在胸,回答起来也是简明扼要。
“那么我荆州境内有多少铁矿,是否都在满负荷运转中?”刘妍一连用了好几个手势问了这两个问题。
“除了日前正在发掘中的五溪铁矿之外,其他铁矿都已经满负荷运转。”糜竺躬身回答。
刘妍再次皱眉:“这么说来,还是得停止生产。”
问这么多问题,不就是想找出一个不用停止生产的好办法么?结果却是这样,完全不符合自己的预想。
“不公主掉在制造那么多连弩是想做什么?”庞统不忍刘妍失落,开声问到。
“师兄,怎么连你也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我造连弩当然是为了对付曹贼的骑兵的,我早就说过了啊!”刘妍无语地看着庞统。
边上的徐庶无奈摇头,根本就不想说话。徒儿钻起牛角尖来,真是鬼见愁!
但刘妍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当初连弩刚刚出正式版的时候,她曾经请徐庶庞统和赵云黄忠等人试用过这种新式武器,结果得到了一片赞誉之声。众人纷纷说这玩意儿真是骑兵的克星,有了它曹操的龙骑兵都要避开走,更何况其他骑兵。
就是因为得到了你们众口一词的赞许,我才有信心进行大量督造的,现在只是出现了一小点原料紧缺的难题,就此难倒你们了吗?怎么你们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得那么快?她心里很不高兴,甚至感觉很失落。
但庞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恍然大悟,原来仗应该是这么打的。
“既然弩箭是用来防骑兵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真的需要那么多的连弩用来对付骑兵吗?从第一个成品到现在,我们已经累计制造了近一千两百多把连弩了,组建一支一千人的部队绰绰有余了。”庞统分析道。
“这……不够的吧?”刘妍犹豫道。
“足够了!”庞统给了刘妍一个肯定的答复:“曹贼的骑兵虽然量大,但每次出征真正派出的人数不会超过三千。一千连弩兵对付三千骑兵,足够了,连弩兵的作用在于出其不意,给对方强有力的震慑,效果达到就行,公主若是实在不放心可再多造一些木制的弩箭,与铁制的混用,既可以降低成本,同时不会减低震慑的效果。”
刘妍闻听将信将疑:“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军师好想法!”巴不得能够省点钱的糜竺一听庞统的解释立刻两眼放光,不懂打仗的他对虚实相配这个说法还是能够理解的。故而忍不住大声应和。
“……”刘妍看向徐庶,见他依旧不言语,只能点头同意就这么办:“好吧,既然师兄你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这支连弩兵就交给你去招和训练,编入你的账下吧。”
“属下遵命,定不负公主所托。”庞统伏拜领命。
此事一了,刘妍宣布散会,三人起身告辞。相比较刘妍的委屈,徐庶的无奈,庞统的无辜。糜竺是最开心的人。连弩的制造停止了,就算要造也造木质弩箭了,这成本不是降了一点点啊!终于不用担心资源枯竭的问题了。
本来嘛,多大头戴多大帽,多大的地盘造多大的庙。你以为你搬空了刘表的仓库就有海量的资源了?你这样无节制无规划的使用,金山银山也是会用完的。当时候真的无以为继了,难道你真的要去砸锅么?
这些话,糜竺想说却没有立场。刘妍虽然叫他一声糜先生,口口声声都说先生对我有大恩。但她毕竟是上司,糜竺作为下属不可能对上司说这些。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累积了失败的职场经验,糜竺说话做事更小心谨慎了。就算刘妍的初心未变,待他一如往昔,糜竺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本份。
糜竺不会说,徐庶却是不想说了。他已经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不要冲动,要理性,不要一意孤行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这样的话了。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做复读机了。
徒儿每次都是很认真很诚恳地说:“我记住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谢谢老师提点我。”这样的话重复过太多遍,徐庶都能倒着背了。
可是她真的听进去了吗?恐怕只听进去两三天,三天过后又忘记了。至少她在遇到具体问题的时候总是忘记自己承诺过得话,总是想着闯祸没关系,反正只要道个歉耍个赖,就会有人帮她把问题解决了。当然,这个“有人”也包括徐庶自己。
这样长此以往,徒儿还会有什么进步?闯出大祸来还差不多。
徐庶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刘妍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正视自己的缺点,并且改正它,即便无法完全改好至少也要改良它。这才是做老师应尽的责。是他应该为徒儿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事后做个万能胶水。(未完待续。)
390 刘妍的成人礼1
建安十七年正月初一,刘妍和她的领导班子还在放年假,全荆州都沉浸在过新年的祥和气氛之中。刘妍却没法给自己放假,因为在她的案头堆放着许多刚刚抵达还沾着风雪气息的竹书和绢帛,上面记载的是她关心,千里之外的消息。
曾经叱咤西凉,打得曹操割須断袍的西凉第一猛人的马超竟然被赶出了西凉。整个西凉地界成了韩遂的一言堂。
北边,被荆州充足了气的公孙康正式入了曹操的眼。曹彰回到幽州第一件事就是把骑兵拉出来巡游了一遍。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公孙康并没有显露出半分怯懦,反而强势了一回,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军营观看骑兵操练并且犒赏三军。
西川这边刘璋一边打一边输一边输一边还不消停,张鲁即便实力上占优势,却也一直拿刘璋没办法,就是打不死他,虽然十之**都是他在赢,但战利品却没多少。消耗多,获得少。张鲁的军队对打刘璋的积极性降了不少。两边渐渐进入了对峙时期,进川的时机出现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消息给刘妍带来了巨大的信息量,可是她总觉得还不够,这些年荆州的经济军事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最突出的一点成就就是赵云的骑兵别部终于上了规模,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大队在赵云的努力经营下终于站起来了。
有了这支骑兵大队,再加上曹彰已经盯上了公孙康,刘妍决定暂停与辽东的贸易,转而全了发展夷州。
夷州这几年在乐进和周泰的联手进攻下基本完成了原住民的清空工作,剩下愿意投降的原住民纷纷从深山中走出,搬去了专门为了安置荆州移民而建立的一个个分散的城池和村落中。
乐进原本以为自己到了夷州就是被发配边疆就此暗无天日,没想到夷州经过这几年的整顿建设成了悬于海外的独立王国,他在这里但也逍遥自在。而且刘妍认命他为夷州的第一任州牧,建立府衙招募文官运转整个夷州事务。
现如今荆州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是这东风何时吹起来只有天知道了。
只是刘妍不像曹操和孙权,她对西川的兴趣没有他们大,对她来说完全是因为曹操急着要拿西川她为了抵御曹操,必须与他对着干罢了。
只是如今曹操在马超身上吃了亏,对西凉的态度变得谨慎了许多,如果没有判定大后方固若金汤,他是不会冒冒然进川的。
于是,这段时间天下的局面诡异地进入了全面休战期。
就是在这段时间,寇封再添一子一女,寇氏终于后继有人。而刘妍的及笄礼再次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在一般的人家,女子十六七岁及笄的有之,十**岁及笄的也有,但已经不多见了。大多数的女孩家都是早早的定了亲,十五六的时候及笄,之后就嫁去夫家做人媳妇了。
刘妍如今十六岁了,她的生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众人便把元月初一这一天作为她的生辰。今天就是她的十六岁生辰,官员们的贺礼要在几天前甚至一个月前都陆续送来了,朝贺的仪式早上也结束了,朝贺的人中就有寇封夫妇和他们的孩子。
黄月英现在虽然还顶着从事的名头,但已经很少来公主府的实验室了。有了三个孩子之后,她的生活渐渐的被家庭琐事占拒了。
不过她并没有全然放弃自己的发明创造的兴趣爱好,在家也常常画画图纸,捣鼓捣鼓小工具。寇封对老婆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当初娶黄月英的时候就答应了黄承俨,一定要等到黄月英30岁还无子之后才可以纳妾。
寇封不是刘备,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娶了******小日子过得克滋润,没两年的功夫,黄月英就生了个儿子,纳妾的事情就此不提,后来她又生了一子一女,寇氏有后,宗亲们也就默认了黄月英为寇氏当家主母,并成为寇封唯一的女人的事实。朝贺结束后,刘妍把黄月英和孩子们请进花厅,两人见聊家长里短。
刘妍把小侄女寇雪抱在怀里亲个不停。黄月英见状便假装开玩笑道:“公主今年十六岁,若是明年把自己给嫁了,当十八岁的时候,孩子也有雪儿这么大了。”
刘妍闻听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月儿姐姐说笑的呢?我还没及笄呢!谁娶我?”
“您是时候该举办及笄礼了,再拖下去不好。”黄月英趁机进言。
“我倒是想呢!一旦我及笄之后,便是真正的大人了,老师就不会再把我当小孩子,能认真看我,听我说话了!可是,我没有女性的长辈,谁来为我绾发,谁来为我梳髻?”刘妍哼哼着说:“老师一直把我当小孩,我穿男装问他,他说好看,我穿女装,他居然也只有两个字“好看”!仅仅只有好看而已!这么敷衍我,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说起徐庶,刘妍就是一肚子牢骚,被黄月英提起及笄的事情,惹得她又是好一通抱怨。
近两年荆州无战事,军中之事无非就是扩军和操练两样。徐庶这个右军师没以前做长史的时候事情那么多了,故而刘妍经常把他叫到公主府里下下棋讲讲书,偶尔也会约上赵云,寇封以及他和庞统带上妹妹和侍卫围猎作乐。
但让刘妍郁闷的是,徐庶似乎是被蒋琬传染了,变得拘谨木讷了,每每自己问他这件衣服好不好看,那样穿衣恰不恰当,或者别的和打仗没关系,和读书没关系,和政务也没关系的事情,他就变得一问三不知,或者怎么问都只有一个答案了。
这么多年过去后,徐大娘对儿子娶媳妇这件事已经不再抱有期望,她也看淡了,自己活着,有儿子陪在身边,有儿子送终。至于儿子将来老了以后的事情,反正自己也看不到了。儿子有自己的打算就行。
故而哪怕刘妍再用娶媳妇的事情刺激他,他也不会再有什么过激反应了,这让刘妍感到徐庶正在往蒋琬和马静的综合体方向发展,这是她不想看见的事情。
在她的心中,徐庶永远是上辈子见到的样子,是在襄阳初拜师时候的脾性。智慧的,儒雅的,骨子里还带点游侠的潇洒和嫉恶如仇。她不希望徐庶因为被自己困住而改变了自己的脾气。
黄月英提起及笄的事,又让她想起了多年前,他们在寇氏祖宅后面的码头上聊天的情景。
及笄,成婚,有自己的生活……究竟是你自己不愿,还是为我所累故而不能呢?
刘妍再度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怀疑,但黄月英的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你要是再不把个人问题提上议事日程,小心到时候曹贼用这个问题拿捏你,给你小鞋穿,到时候虽然你可以抗旨不尊和他对着干,但到底是落了下乘了,以前你十多岁,他拿你没办法,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十六岁了,许多事情以前不能做,到现在能做了啊!”
“这……这……我倒是没想过,谢谢月儿姐姐给我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刘妍面皮一红,认真地说。
“公主是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再不打算,就要被别人打算去了!”黄月英说完这话,从刘妍手里接过孩子起身告辞。
黄月英走后,刘妍伫立窗前,看着在窗外发呆,思量着她的话。似乎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放在普通人家可以做妈了,这个时候再不为自己打算,万一曹贼用这个问题为难自己,自己还真是落了下乘。
可是,自己及笄的事情怎么搞?什么人替自己绾发?及笄礼成之后,紧接着自己的亲事又怎么办?和什么人定亲?谁敢娶?她又愿意嫁给谁呢?
刘妍开始为这个事情纠结不已,自己的身世凄惨,遭遇又是如此离奇,根本没有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自己喜欢的,除了老师就是妹妹,虽然老师未娶亲,但他已经斩钉截铁告诉自己,他任何人都不会娶了,自己铁定没戏。
如果说要让刘妍找个陌生人嫁了,打死她都不愿意。
不过,既然黄月英提了,这件事也是该提上议事日程了,总得和老师通个气。
刘妍这么想着,年初二带着送给徐老夫人的礼物亲自到军师府上去拜年了。
徐母一见她,自然是非常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一直不停地说话。刘妍有时都插不上嘴,只能微笑着听她说。
忽然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要不然,就请徐老夫人替我绾发也好。
于是,她轻轻柔柔地开口了:“大娘,我和在长沙的时候就一直承蒙您的照拂,如今到了襄阳,您却搬出来了,我好不习惯呀。”
“多谢公主殿下,依然惦记着老身。”徐母客气了一句。
“我和容儿都没有娘亲,故而一直把老师的娘亲当成自己的娘亲一样,可如今娘亲搬出去住了,我心里一直挺难受的。”刘妍故意装可怜。
徐母握紧她的手:“老身知道公主不容易,到现在您贵为公主,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大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娘能够帮我。”刘妍忽然起身,给徐母跪了下去。慌得徐母立刻弯腰托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公主殿下,万万使不得,您快起来,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便是,您快起来,您这样,老身是要折寿的呀!”
刘妍闻听慌忙起身:“大娘,我想请您为我绾发,在我的及笄礼上。”
徐母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妍轻声说:“我已经十六岁了,该举办及笄礼了。可是我没有父母,没有女性长辈做亲戚,没有人可以为我绾发。我一直都把您当成是我娘,能不能请您为我绾发?”
“这……”徐母没想到刘妍会提出这个要求,如果是以前在襄阳的时候,老太太除了会感到一丝受宠若惊以外,很快就会答应。但现在,她却愣住了。
刘妍的身份不同往昔,堂堂皇妹,宜阳公主。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老妇人,虽然儿子是军事将军,但在汉室死忠的老太太眼里,刘妍现在代表的是皇室,而自己只是平民。这等级的差距太大。她有点不敢接这个差事。
“大娘,您对我知根知底,我不过就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没有什么显贵的出身,虽然被封为公主,那也只是曹贼的一时妥协,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请大娘务必答应我的请求,要不然我的成人礼永远都办不成了。”刘妍见她犹豫,再次下跪,这回祭出了哀兵政策。
老妇人闻言眼眶也红了,想想刘妍可怜的身世(都是刘妍在还是寇严的时候编造的。)心也软了。正如她所说,没有父母,没有女性长辈这成人礼还真成了问题。如果自己不帮她,难道真的指望被囚禁的皇上想办法吗?
多好的小姑娘啊!如果就因为这个耽误了花样年华岂不可惜?
于是,老太太点头道:“既然公主不嫌弃老妇人粗鄙,那老妇人就斗胆,为公主殿下绾发!”
刘妍闻听比言,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喜笑颜开:“多谢大娘成全!”
徐大娘连连摆手:“公主殿下不必如此,这是老身的荣幸。”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见老师,安排及笄礼的具体日程和事宜,当时候我会提前几日来接您去公主府准备。”刘妍说完就起身告辞。
出了徐母的屋子,她立刻找到了徐庶,把自己和徐大娘的约定说给老师听。徐庶非常惊讶,心说你怎么就忽然想通了,要给自己办及笄礼了?是什么人这么大魅力,能说动你改变心意啊?
“妍儿,是谁劝得你改变主意的?为师当时怎么和你说,你都不听,如今怎么改变主意了?”徐庶好奇地问。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刘妍没有说出黄月英的名字:“她劝我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就听进去了,所以就来求见大娘了。”(未完待续。)
391 刘妍的成人礼 2
“很重要的人?”徐庶皱眉:“是封儿?”
“师兄现在哪儿还能想得起我?他的心早就已经被月儿姐姐和孩子们占满了,哪儿还有我的位置?”刘妍佯装愤怒道。
“不是封儿,那又是谁?为师只是好奇,为师与你说了好几回,你都没听进去,怎么这次忽然想通了。”此时的徐庶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所想。
好在刘妍对老师向来无城府,很快就把黄月英给供了出来:“其实是月儿姐姐说服我的。不过,额觉得是有人在她背后支了招,应该是黄老爷子或者是三位老爷子都有这个意思。”
“嗯?是她?他怎么说的?”徐庶恍然大悟,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说,我已经十六岁了,不小了。如果我自己不为自己考虑的话,万一曹贼动了我的脑筋,我会很被动,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所以,她走之后,我就一直在思量可以为我绾发的人选,思来想去,只有许大娘合适。我准备今年就把及笄礼给办了。”刘妍一板一眼把黄月英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对徐庶重复了一遍。
“好啊!这样最好!你的及笄礼不但是你个人一个重要的仪式,还能给你治下的荆州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及笄之后,你的形象便再也不是幼女,你是真正手握权柄的公主。不过……”徐庶忽然停顿了一下,表情又难看了。
“怎么了?老师?有什么不妥吗?”刘妍见徐庶忽然变了脸色也紧张起来。
“……”徐庶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曹操一直不动刘妍的脑筋,不是他仁慈,而是他一直在等,等刘妍长大,很明显,十六岁是个很恰当的年纪,也是个很危险的年纪。所以,黄月英的提醒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刘妍现在是公主,一旦她要办及笄礼,礼部,至少宗正是要记录在案的。也就是说,一旦刘妍办完及笄礼,就一定会有皇室的人会来过问,也就是说,按照祖宗规矩,汉献帝会派宗正过来过问这件事。而现在,掌权的人是曹操,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刘妍的及笄礼一过,赐婚的圣旨就要下来了,这赐婚的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会过问过妍儿的意思,到时候,妍儿可就危险了。
距离第一次南征已经有年头了,曹操虽然在马超身上吃了亏,但出兵西凉其实他动用的军队非常有限,他的元气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次南下那也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情。而且,因为抗婚而动兵,和以王师标榜自己的曹操对抗,对刘妍来说相当不利。
这么一琢磨。似乎刘妍这个时候举办及笄礼,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如果拖着不办,等曹操下圣旨宣刘妍进许都,那刘妍会更加被动。皇兄要为皇妹办及笄礼,天经地义,皇妹没有理由抗旨不尊。
似乎,这及笄礼办或者不办,都会让刘妍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且,她能做决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曹操不会放过这个最好的收复荆州的机会,自然也就不会给她思前想后的时间。刘妍的决断一定要快。可是,这是关系到她终生幸福和荆州未来走向的大事,怎能轻易地作出决定?
徐庶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一个弄不好,后果会非常严重,故而一直都没有说话,脸色却是越来越差。
刘妍见状更加疑心了:“老师,是不是我现在办及笄礼有什么不妥?要不然,我先不办,再等等看?可是,我觉得月儿姐姐说得很有道理……”
“不,要办!一定要尽快办完及笄礼。”徐庶一个机灵,脱口而出。
“可是,那为什么您的脸色这么差?”刘妍不确定地问。
“妍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徐庶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有啊,老师您啊……师兄啊……容儿啊……”刘妍被徐庶问得心头一跳,不过她还是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妍所表露出来的心态性格逐渐恢复到前世同龄时的水平。和徐庶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再加上目前诡异的事态,让她看清了自己内心的另外一种渴望。对徐庶,从一开始的无意识相信,无意识靠近,到现在,她完全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走近他。她对他的渴望不再是站在身边伴随而已。她希望自己能走进他的生活。
其实徐庶是个没有生活的人,他原本的生活重心是母亲。自打母亲到了襄阳之后,就一直被很好的照顾着。先是老友帮忙安置,有很多的侍女,有很好的居住生活条件,比在颍川乡下要舒适许多。
到后来,老太太随着他去了长沙,就更不需要他操心了。刘妍把许大娘当成亲娘侍奉,老人家不但生活舒适,还有人作伴,寇容和邓大娘常伴左右,又有刘妍的嘘寒问暖,老太太一度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抛在了脑后。
即便现在老太太搬出了公主府,刘妍减少了去看望老人家的次数,但寇容和邓大娘却是常来常往,老太太也常常在侍女的陪护下出门溜达,会会老姐妹什么的,总之根本不用徐庶操心。
故而徐庶把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几乎吃住在书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私生活可言。只是刘妍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了解更多面的老师,不想每天只看到他对自己恭敬地行礼或者皱着眉头一边提点自己的不是一边默默地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刘妍比徐庶想象的更苦恼。因为老师已经十分坚定地告诉她,他要打一辈子光棍,这叫刘妍刚有一点念想就被掐灭了。
只是现在,被徐庶问起“喜欢的人”这个问题,刘妍还是禁不住心如鹿撞,试探着把老师放在了第一位,并拖着哥哥,妹妹来垫场子。
殊不知徐庶在听到自己排第一个时候,心也是往下一沉,只是听到后来他又苦笑连连了。徒儿的情窦未开,要她在这件事上轻易的作出决定,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也太残忍。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这个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告诉她嫁给谁就是嫁给谁,她不需要有任何心思。
可是,刘妍不是普通女孩,她是荆州之主,她的性格也决定了如果不是她愿意嫁的人,头可断血可流她都不会妥协的。所以,这件事要怎么完美解决,徐庶自己的心里也在大鼓。这和平时行军打仗可不一样,行军打仗无论面对什么问题,他心中都早早地准备了答案。但这次不一样,他根本就不知道答案在哪里,怎么解决?
“妍儿,为师想问的,不是这个……”徐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
但刘妍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老师,不管您想问的是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喜欢的人里,您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您觉得,我现在办及笄礼,有诸多不利,那我就不办,您觉得我设呢时候及笄合适,我就什么时候及笄,我都听您的。”
刘妍觉得,自己的表述已经非常清楚了。我把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做决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这样您还不能明白我的心意,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女子比男子更容易动心,尤其是像刘妍这样,有前世加这辈子这么长时间的比较相处,她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确定自己想要什么。更何况一直以来,她的眼里就只有徐庶一人而已。
徐庶此时却觉得自己更难了,妍儿是如此的信任自己,师父师父,是师亦是父,他如果不能帮她度过这次难关,那就枉费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了。可怜徐庶完全会错意了,他把刘妍的话当成了徒儿对老师的信任以及从小没感受过父爱的可怜孩子对父爱的渴望了。他也不想想,如果真把他当爹,会对他娘说把她当成亲娘吗?不是应该说把她当做亲祖母么?
“这件事情对你非常的不利,不过你放心,老师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徐庶没有办法,但还是柔声宽慰刘妍。
但刘妍要的不说这个答案,她想要得到徐庶的确切回复。因为她早已想到了徐庶前面想到的问题。因为那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她不能不想得更加周全。虽然她这个公主当得名不副实,从来没背过足总规矩,但常识还是有一些的。
自己一旦办及笄礼,那场面肯定比寇封结婚时的场面更大,更引人注目。一旦及笄礼成,自己就真的成年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屏障就消失了。曹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怕是及笄礼过后没几个月,只要消息一传到北方。赐婚的圣旨只怕就得下来了。事情就会变得糟糕无法收拾。
现在刘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嫁给徐庶!哪怕只是有名无实的婚姻,哪怕以后自己住公主府,他住将军府。只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已婚了就行!
可是,老师曾那么斩钉截铁告诉自己,无论谁都无法成为他的妻子,自己也是那个“无论谁”中的一员。
“老师,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知道我要面临什么,我都知道,一旦及笄礼成,曹贼的逼婚圣旨肯定会追着来,只怕这圣旨早已拟好多时了,只是一直在等这一天而已!您以为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吗?我都知道的啊!”刘妍急了,我都这么说了,您怎么还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呢?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您是唯一一个可以帮我的人,您不愿意帮我吗?
“妍儿……原来你都知道……这,这的确是一件万难的事情……如果,你现在有愿意嫁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老师都会想办法说服他来娶你,帮你渡过难关……可是你……”徐庶震惊于刘妍的坦白,但很快他有释然了,徒儿对自己,什么时候不坦白了?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啊!
“我……我……”刘妍很想说,我想嫁的人就是你。但话到嘴边忽然就没了勇气。这话说出来,她就真的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大声对一个男子说出“我想嫁给你”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面对一脸“慈父”样的徐庶,忽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老师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至少没把已经长大的我放在心上。他眼中的我,还是当年那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愿意娶一个小孩子?哪怕只是伪装的婚姻,那也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不会愿意的。
想到这里,扑面而来的绝望吞噬了刘妍的心。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只能等着曹贼下旨,将我指给一个陌生人,然后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暗无天日的生活。我的背后,哥哥已经娶妻,只有容儿,容儿怎么办?把她交给邓大娘,将来与艾儿成婚,只是,自己不在身边,他们会对她好吗?她会为自己难过吗?天真如她,恐怕会对自己失望吧?
这一瞬间,刘妍完全笼罩在绝望的气息中,她不再抬眼看徐庶,只是低着头,颓然转身,背对着他:“老师不用费心了,一切都是天意,我逃不过去的,算了……今后三十天内的例会取消,三十天后,所有在外戍边的将军,郡守统统回襄阳述职,我会顺便宣布,我即将成年,当往许都面见皇兄,入宫完成及笄礼。”
说完这话,刘妍根本不敢回身看徐庶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掩面提裙,飞奔出了将军府。留下震惊的徐庶看着她的背影张口结舌!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她就这么绝望,准备自己主动上门往火坑里跳了?她怎么了?这件事根本没到这个地步好么?她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了?不好!万一这丫头一冲动,真的照她说的拟了公文发下去,那何止是惊涛骇浪,那简直是会掀起大海啸了啊!
(未完待续。)
392 刘妍的成人礼 3
刘妍奔出将军府,门外等着的瑶琴慌忙上前,把手中的帕子递给她:“公主,您……”
“我没事,回去吧。”刘妍接过帕子在手中狠狠一捏,头也不抬直接坐上了牛车。此时此刻,她只想快速逃离将军府,回到自己的府邸,躲进一个无人的小房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十一岁出新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日呢?你曾经许多次承诺我,会保护我,会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言犹在耳,字字句句都曾说到我心坎儿里。
但是事到临头,你却用一再的沉默让我陷入最深的绝望之中。
没错,这件事是我强人所难,是我异想天开,是我自作多情,一切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谢谢你,谢谢你从来都不曾给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问你,都只有一个答案。
刘妍坐在车里,泪水自指缝中蜿蜒而下。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暗恋你这么久了。
是时候给这份无望的感情画一个句号了。也许远远的离开你,看不到,听不到会是最好的选择。没有退路就不需要逃避,不用逃避就不需要任何违心的掩饰和伪装。
这样消极的想法一直控制着她的思维,充斥着她的脑海。
她恨不能马上插翅飞回公主府,躲进书房,门一关谁也不见。然后立刻写公文,把自己的决定公布出去。
她从来就不想要什么宏图霸业,更不想要什么天下。她要的不过是自己和妹妹能有自由安稳的生活,能随心所欲,不受束缚。
现如今,妹妹已经被安顿好了。至于自己,刘备和甘氏都死了,仇也报了。算了,就此放弃吧,就当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这几件事,现在,这几件事都已经完成了,就这样结束吧。
刘妍是越想越绝望,将军府里,徐庶却是越想越害怕。刘妍临走前说的话太惊人了,她竟然要主动解散荆州政府。完全没考虑手下众人的感受,完全没想过她这个决定一出,荆州会陷入怎样的内乱之中。
哎,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先拦住她说,别让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刘妍前脚走,徐庶后脚就追出来了。踏雪乌骓的速度和牛车的速度不是一个级别的,徐庶很快就赶上了前面慢悠悠晃着的刘妍,甚至牛车周围的侍卫早就看见军师大人尾随着公主的车。
徐庶打手势告诉他们别出声,没曾想他一出现在街上,立刻就被民众认出来了!有些胆大的直接和他打招呼:“大人?!”“军师大人?!真的是军师大人!”“既然军师大人在后面保驾,那前面牛车里坐的,定是公主殿下无疑了!”
于是,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许多人直接跪倒在道路两边,给牛车里的“大人物”磕头。
刘妍本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徐庶跟在后面她根本就没在意。但是,外面“公主殿下”的呼声越来越高,她的牛车前进速度又特别慢,一时围观群众把街道两边都跪满了。道路变得狭窄难行,驾车人不能不一再放慢步调,小心翼翼地在人堆里穿行,生怕自己万一没拉住缰绳,牛蹄子偏一偏,踩到百姓就糟糕了。
行车速度减慢,加上外面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刘妍终于惊醒,自己居然被堵在路上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会展开幔帐的一角,和老百姓打个招呼,互动一下。但是现在,她无比庆幸四周围有幔帐遮挡。虽然这幔帐只是一层薄纱,其实只是稍微遮一下。但是正是有了这一层薄纱,让刘妍的心里多了一层防御,以她现在满脸泪痕,眼睛红肿的样子,怎么能见人?
牛车速度实在缓慢,外面聚集的百姓实在是多。行车速度根本上不来,刘妍躲在车里,回过神来的她,终于听到了外面百姓们顶礼膜拜的声音。
这种声音对现在的她来说,非但不能令她振作精神,反而令她更加痛苦。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看不到前途在何方,你们却还如此虔诚地想要依靠在我的身上,你们这不是要推我向前,而是要把我埋葬啊!
上辈子,妹妹死的时候,我绝望过,想过跟她一起死,但那时念头一闪而过之后,我没有这个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果导致自己的后半生被虐待,被凌.辱,遭受了无数非人的折磨。后来我常常想,为什么我没在当初就死了呢?如果那时我能一咬牙一跺脚了断了自己,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折磨。
现在,同样的绝望又降临到了我的身上,难道这就是我的命?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抗争。都难逃被人摆布的命运。还好这辈子在之前做了许多事,把容儿摘出来了,她现在是寇氏女,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以不用受自己的连累。
也许真的不能太贪心吧……重生了,报了仇,保住了妹妹的幸福生活,就该满足了。不该再贪心想要别的,根本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的东西。
老师收我为徒时,我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老师说愿意跟我去长沙的时候,我再次感受到了这种幸福和满足。
既然我已经两次觉得幸福和满足了,现在又凭什么哭泣,觉得自己非常不幸呢?我已经足够幸运,完成了重生伊始想要完成的所有的事情。现在多生出来的欲.望根本就是我的贪念罢了。老天爷又凭什么一定要满足我的贪念呢?它让我活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刚刚还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女孩,明明喜欢一个人,却这辈子都只能暗恋,没有终成眷属的可能。但这一刻,在周围百姓高声称颂和膜拜中,她又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不能再贪心了。
老师喜不喜欢自己,答案已经那么清楚明白,自己再也没有做梦的空间了。既然如此,就不要为难他,给他造成困扰了。放彼此的关系一条生路,各自安好。我向北,去接受命运的安排,你在南,等待命运重回原来的轨迹。
我走之后,荆州依然会落入曹操的口袋,你依旧会是那个侍汉不侍曹的臣子。一切都会回到上辈子的那个原点,只是那个时候,你我就是两条平行线,我们再也等不到相交的那一天了。这样也好,能各自安好总是最好的。
刘妍整顿了一下情绪,闭上眼任由外面的声浪一波一波冲击她的神经。她的心里,已经开始酝酿怎么写这一道召回所有将军和郡守的公文了。那些不愿降曹的人,应该会去江东或隐居吧……只是可惜了三叔和赵将军,我所信誓旦旦承诺的那些,如今都无法兑现了。也不知他们当如何自处。
像赵云,甘宁这样的人才,走到哪里都会被上司喜欢的,他们不愁没有出路……刘妍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替手下人谋出路了。可怜被她盘点到的那些人还在各自的岗位上恪尽职守,想着等公主拿下了西川,兵进西凉,然后从西凉出兵进攻许都,杀败曹操,解了献帝之围,公主固然威名赫赫,如日中天,他们这些属下飞黄腾达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可怜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诸佛那个正想着拆台散伙各回各家呢!
从将军府到公主府的路本来不长,因为种种原因变得好似走不完了一样。好在有了这段路上的时间做缓冲,让刘妍的情绪从激动万分渐渐归于平淡。只是这种平淡依旧只是命运无法自己掌控后无奈认命的颓废而已。
再长的路终究会走完,当刘妍的车进了公主府之后,徐庶在门口就只能下马步行进入了。好在他们本来就是一前一后紧挨着,所以刘妍刚进书房坐定,外面就报进来说军师徐大人求见。
刘妍心中长叹,老师来了,来说什么呢?你没有办法,你说出来的办法都不是我想要的,还是不要再说了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再给你增添不必要的烦恼,现在这个时候,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动摇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了。
刘妍疲累至极地闭上眼:“去和老师说,我累了,要休息了,请他回去吧!”
侍卫们各自低头答应,暗地里交换着“大事不好!”的小眼神。要出事了!公主殿下居然不见徐大人了!这是他们做侍卫以来头一遭遇到的奇事!以往不管公主殿下心情再怎么不好,哪怕她前脚还在摔东西拍桌子,只要一听到徐大人求见,立刻挤出笑容跑步迎接去了,怎么这次这么反常,她居然不见徐大人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啊!
侍卫们惴惴不安地出来传话,徐庶听见徒儿不见自己,立刻就急了,这个时候你不见也得见,见也得见!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我不放心!
徐庶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一撩袍子,不顾侍卫的阻拦,蹬蹬蹬跑着来到刘妍的书房门前,伸手就要推门。谁知门自己开了,瑶琴从里面出来,见到徐庶对他一躬身:“大人留步,公主已经歇下了,您请回吧!”
“不,我今日一定要面见公主,公主她……”徐庶想说公主她要做傻事,话到嘴边又噎住了,千万不能这么说,这么一说那还了得,公主府非内乱不可!
于是,他只能委婉地说:“姑娘,请你进去告诉公主,就说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并不是如她想的那样毫无生路,请她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人,公主殿下真的已经歇下了,您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替您转达,您就回去吧!”瑶琴劝说道。
屋里的刘妍此时的确是躺在榻上,只不过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想心事,徐庶就在门外,可她根本就不想见他,这才让瑶琴出去传话说自己已经歇下了,请老师回去。
徐庶闻言更加确定刘妍是赌气不愿与他见面,不是真的已经睡了,故而不依不饶地要求面见公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且去回话,听了这番话,公主殿下就会见我的”
“大人,请您不要为难奴婢了,公主殿下以然歇了,今日当值的不是奴婢,就算奴婢进了内室,公主若执意不见,您就算在这里等到天亮也是没有用的,大人,您还是回去吧。”瑶琴也是前所未有的苦逼,刘妍一进书房直接就进了内室,既不洗漱也不更衣,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榻上,任凭她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刘妍就是一动不动,最后她甚至烦了,把瑶琴遣了出去,明令任何人都不见,尤其是右军师将军。
你说公主殿下都这么明明白白地说了,她如果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徐庶进去,到时候自己就不是被遣出来这么简单了,没准会直接被遣送回寇县,甚至更糟糕。
因此她几乎是要给徐庶跪下了:“大人,实不相瞒,公主点名不想见你,请您回去吧,或许等到明天,公主就回心转意了也未可知。您这样站在门口等着也没用,奴婢不能放您进去!”
“姑娘你有所不知,妍儿她,她现在,她现在正在做一个错误的决定,此事可大可小,我一定要面见公主,阻止她,防止她一时冲动做了后悔莫及的事情。如果姑娘执意不肯放我进去,那我就只好得罪了!”
徐庶实在是急了,瑶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指向徒儿现在正气头上,随时都有可能意气用事。这让他怎么不急?万一她真的写了公文命人送出去,那一切就都完了,那才是真的无法挽回了。
时间还有,你怎么就绝望了?我说过会给你希望就一定会做到。徒儿啊!你千万别像还在新野时那样,有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扛着,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是一场战争,你手里有的是资源,根本用不着绝望的啊!(未完待续。)
394 刘妍的成人礼 4
于是,在“得罪”的话刚落音的时候,徐庶朝着门里直直地撞了进去。
瑶琴和在场的侍卫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平时温文尔雅的儒士情急之下也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
首当其冲的瑶琴完全呆滞了,她只感觉到有阵风撞过来,自己情不自禁倒退了好几步之后,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徐庶的人已经大袖飘飘到了内书房的门口了。
刘妍的书房和许多官家的书房一样,有五进,外书房是会一般客人或者提供一般客人等待的会客室。
穿过一进天井到达中书房,中书房是真正的书房,刘妍在这里阅读,处理公务,这里一般情况下不会客。
中书房有个后门,直通后面的小花园。穿过小花园,才是休息区,包括衣帽间和卧室,刘妍平时基本上都睡在这里而不是公主府里专门的公主卧房。
刘妍现在就在书房自带的卧室里自暴自弃,当徐庶熟门熟路地闯进中书房,发现空无一人之后,紧接着他就继续往里走,直到他现在了衣帽间的门口,才堪堪收住脚步。再往前走,就真的不礼貌了。
原本贴身侍女瑶琴站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徐庶站在门前,却真的不敢再往前走了。
刘妍不像别的千金小姐,身边有成群侍女,刘妍身边的侍女只有瑶琴一个。她的生活起居的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大理。瑶琴的作用更贴近现代秘书的角色。
现在,徐庶已经站到了刘妍最私密的空间外面。只要再进一步,他就能见到她,可是他却犹豫了。
与刘妍一样,徐庶也曾希望走进刘妍的内心,去知悉她内心恐惧的根源,找到她一切反常的原因。但是他从未把这种希望表现在行动上。
只隔着一道门,却好像隔了两个世界。一个在门里辗转反侧,一个在门外唉声叹气。
刘妍以为自己的前途以然到底。什么女神童,小太守,什么公主皇妹,她不过就是刘备,蔡瑁,孙权,曹操这样的上位者手中的一件玩偶。
就算她可以杀了刘备,用冒充的孩子给他陪葬,让他名义上绝了后。她也可以打败孙权,处处力压江东一头,把周瑜气得差点一命归西。
这些看上去她都不费吹灰之力,但真正遇到事情了。她还是会原形毕露,像一个柔弱的小女生一样陷入绝望。
假如我不喜欢你,此时我就该找一家高门大户,即便蔡氏我看不上,还有蒯氏,庞氏,有其他一系列贵族少年可以选做夫婿,先定了亲,把眼前这个难关过了。
可是偏偏不凑巧的是,她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心里早就有了他的位置。除了他,谁也不能占据。
刘妍委屈,烦恼,自责。躺在床上她也难以成眠,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打架,打成了一团浆糊。
第一个念头是,老师不愿娶我,我又不愿去祸害别人,只有自投罗网这一条路了。
第二个念头是,如果我离开了,荆州势力土崩瓦解。如果全都入了一个人的口袋到还好,至少百姓们能免掉一些战争的伤害。万一要是江东这些不要脸的人趁机蚕食,没准荆州地界将永无宁日。这么一来,我可就造孽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统一,稳固的荆州又要进入战乱割据的时代了。
可是,如果我无视即将来临的危机,依旧毫无知觉,没有准备,皇上圣旨一道,要我前往某处嫁给某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我又该怎么办?和他打么?那还不是一样是,把老百姓往火坑里推吗?
左右都是一个结果,都是会贻害百姓。使得刘妍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当中。这一次比先前在路上想的那些小情小爱要更深刻。但也就是有了这样的深度,才使得她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自暴自弃地想要逃出荆州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荆州的百姓因为她的灰心丧气而变成别人的盘中餐,再度陷入战争的泥潭。
她不能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置千千万万百姓于不顾。这样她和她痛恨的刘备,孙权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刘妍的思路渐渐清明,是时候做决定了,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背后站着许多官员,他们都是我诚心诚意请来的,我都曾对他们许下这样那样的承诺。在这里他们的背后,有更多的百姓,我曾给他们安稳的生活。如果这种安稳忽然被打破,社会再次动荡起来,那么之前维持的短暂和平又有什么用呢?
刘妍从榻上起身,走到外面的衣帽间,那里有瑶琴准备好的洗脸水。洗了把脸醒醒神,刘妍换上一身玄色的曲裾,同色的腰带绣了银色的纹样。随手从妆奁里拿出一支碧玉簪将头发高高束在了头顶,包上帻。
从头到脚看了又看,觉得自己收拾得足够干净利落,关键是,这么穿更显得整个人老气横秋的。当然,她自己是感觉不到自己是一截水嫩白皙的莲藕。
周身检点了一下,觉得没有疏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搭在了门栓上。
拿掉门栓的一瞬间,外面的徐庶以为自己幻听了,怎么会听到里面有开门声,他还以为里面的人是真的睡着了呢!这都多久过去了,你要发现外面有人,你早八百年就该过来开门了。
然而当刘妍拉开门,就这么直直地往徐庶眼前撞过来的时候,徐庶放才意识到,是刘妍从里面出来了。
“妍儿”徐庶第一个找到自己的声音。
“老师,您怎么在这里等着?”刘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是不是你。”徐庶低头轻咳,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里是公主府的内书房,这里的卧室走不出来的不是公主殿下本人,那才是头号大新闻。哪里还需要去证实什么。
只是这话刘妍是不会对徐庶说的,就算徐庶伤了她的心,他在她心目用永远是恩师和启明星的存在。
而且她知道徐庶是为什么来的,也知道自己一时自暴自弃,到底闹出了多大的事情。徐庶是不放心,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终身的举动。你那么关心我,给了我那么多的错觉,为什么不能再给我多一些实际的东西呢?
“老师,既然您来了这里,我正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这件事关系到整个荆州未来的结论,究竟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还是分崩离析,所有的一些都归于尘土。”
徐庶一愣,他还没来开口说话,她怎么就把自己的台词给抢了?那他说什么?能说什么?
“公主有话,尽管吩咐便是。”徐庶生怕再刺激到刘妍,故而用最大的耐心给了她恭敬。
“我们还是去前面书房里详谈,这样比较恰当。”刘妍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带着徐庶往中书房走去。
整个书房范围内一个侍女都没有,又不是没经历过,徐庶对比此早已见惯不怪了。
两人进了书房,分宾主坐定。
徐庶刚坐稳,刘妍的请求就来了。“老师,您方才在外面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是我钻了牛角尖了。老师,我有一个请求,请您务必答应我。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徐庶闻言更加信誓旦旦:“公主请吩咐,只要是属下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为您分忧。”
“老师当然能办到,也只有老师能办到。”刘妍很快就给了他正面的答复。
“究竟是什么事?”徐庶抬头瞄见徒儿的眼眶有些泛红,就知道方才她一个人在里面哭过了,顿觉心疼。
“娶我,我们订婚。”刘妍平静地说。那语气仿佛不是在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在下命令一般。
“什,什么?”徐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到了天方夜谭。
“您娶我,我招您为驸马,我们订婚。”刘妍一板一眼地说,语气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没有半点感**彩。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内心已经泛滥成灾。
“这,这万万不可!妍儿,你疯了么?我是你的老师,我们是师徒,我们……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和黄叔死的时候也差不了几岁了。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徐庶被惊得扔了筷子,手舞足蹈地表示关切。
可是刘妍依旧不为所动,不温不火地说:“老师,这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除了这个,别无他法。”
“怎么会呢?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徐庶急了,连忙保证道。
“老师,您听我把话说完。”刘妍第一次打断了老师说话,夺过了话语权。
“我知道,让您娶我,是强人所难,也打破了您自己定下的誓言,这样不好。但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方法。我们可以先订婚,缓一缓这件事带来的危机感。只要缓过了这一段就行。”
“那也不行,订婚也是很严重的事情,也要昭告天下,对你的名誉有损。”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想什么名誉不名誉。”刘妍也有些急了:“那您是想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并且离开荆州吧?”
“老师,只需要你点头,我立刻就改口。您就当是逢场作戏,不要太当真。”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徐庶站起来摇手几乎有要落荒而逃。
“老师,如果您不帮我,那就是真的没有人帮我了。”就刘妍哀求道:“只有您最合适这个位置。”
“不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徐庶下意识地摇手。
“怎么使不得?使得使得。”刘妍一个劲儿,点头。好像要把对方的同意一并同意了。
“妍儿,你的路还很长,比老师的长得多,不要远这种牛角尖了。为师不同意。”徐庶再次回绝道。
“老师,您听我说,这是最合适的方法,您终身不娶,我至今没打算嫁人,我们都是注定不会有生活的人,只有我们能帮彼此度过难关。”刘妍苦口婆心地劝着。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同意。”徐庶一个忘形,没有用敬语,刘妍为也没有在意。
“老师,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我不会下嫁给任何一个陌生人,事实上如果他们知道我的遭遇,没有人会愿意娶我。”刘妍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怎么会没人娶你,你看上了谁?老师为你去做媒。管教他乖乖就范。”徐庶一副我永远都会为你撑腰的样子。
刘妍笑笑:“老师,除了你,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您还不能明白我吗?我是真心实意地求您帮我,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也好,帮我渡过难关。”
只要我订婚了,曹贼再想动我的脑筋,就没那么容易了,您就当是成全我,好不好?求您了!答应我吧!我保证,订婚后我们的生活还和订婚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您住您的将军府,我住我的公主府,我们互不干涉。甚至我们还是师徒……”
“妍儿!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徐庶急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求我什么?你知不知道订婚,嫁人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万一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
“不,不会!永远都不会!我,我只会喜欢和老师相关的人……还有妹妹……”刘妍话一出口,脸都涨红了,只是到了最后还是略显底气不足。
“妍儿……不管怎么说,为师都不会同意的。”徐庶被她兜来转去的央求弄得心烦意乱,索性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一句话,灭了刘妍的幻想。
刘妍方才鼓起的勇气此时已经退了七七八八,眼见老师再三再四地拒绝自己,那种委屈无人倾诉的感觉又来了:“老师,您不答应帮我,难道您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妍儿,你先别冲动,一切从长计议,我是你的老师,我怎么能娶你呢?更何况我年长你那么多,就算我们知道是假装的,可是外人不知道……”(未完待续。)
395 刘妍的成人礼 5
“既然您一定不愿,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刘妍终于还是认命放弃了。
说了这么这车子话,正正反反地说,结果却是如此简单。不娶,就是不娶。我的面子里子全都扒光了,能说不能说的藏在心底的暗恋都挖出来了。你却还是如此决绝。
当勇气如潮水般褪去,刘妍彻底失了坐相,整个人改成了人鱼坐,再加上哭得红肿的双眼,整个人充满了颓丧的气息,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绝望:“那么,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您不肯做我的驸马,就做我的媒人吧,在这荆襄九郡外加建昌郡地界之内,您让我嫁谁,我就招谁为驸马,哥哥的婚事,我是媒人,我的婚事,你做媒吧,随便谁,只要你说,我就嫁!”
徐庶此时也是狼狈不堪,听她这样说,刚想反驳,但刘妍已经没了再和他面对面的心情,第一次,她对他下了逐客令:“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勉力起身,再也不看徐庶,转而进了屏风后面,只留给徐庶一个朦胧的剪影。
徐庶本来也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但听到刘妍下逐客令,看到她决绝的背影,他又莫名其妙地走不动路了。
“妍儿,为师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可为师真的不能答应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为师不能把你害了。你先自己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们再想办法。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徐庶话刚落音,屏风那边就传来刘妍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走好不好?”
徐庶听到这话,哪里还站的住,慌忙道:“我走,我立刻就走!”说完一提衣袍快速离开,怀揣着满腹心事回到自己的将军府。
碰巧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正在等着他,说老夫人要见他。
母亲召唤,徐庶不敢怠慢,且把沉沉的心事丢开,跟着侍女来到老夫人的住处。
一进门,就见老夫人正拿着尺子丈量一块新布料。
虽然现在大户人家都喜欢把裁缝请到家里来量尺寸,然后把做衣服的事情一并交给她们。可是老太太自给自足惯了,一把年纪了还是习惯自己给自己做衣服穿,顺便把儿子给捎带上。
儿子没老婆,没人知他冷暖,虽然收了个很好的女徒弟,偶尔也会给他做衣服,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靠她这个老娘活着的时候,尽量给多做几套,自己做的,总比外人做的让人放心。
看见儿子进来,老太太当下手中的活计招呼道:“你来啦,用过饭了吗?”
徐庶这才惊觉原来天色已晚,平常这个时候母亲已经吃过晚饭了。“儿子在外头用过了,多谢母亲关心。”徐庶恭恭敬敬地回答。其实别说饭了,他连口汤到现在都没喝过呢!
“吃过了就好,你啊,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吃饭,现在还有做娘的提醒你,十年二十年之后,为娘不在了,哪个会来关心的吃喝……”老太太虽然接受了儿子不婚的事实,却还没放弃希望,一直用话旁敲侧击,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换做是平时,徐庶听过就当是风吹过,半点都不会在心上留痕。但就在刚才,刘妍哀哀求告,说要给他的情景。
暗自摇摇头,这个小疯子,总是这样,做事情一头热,总喜欢往走不通的路上走,一条路走不通,便觉得全世界都抛弃她了。
徐庶无奈地想着,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她从这个思维怪圈里走出来,她怎么会觉得嫁给自己这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是条出路呢?
正这么想着,老夫人说出了把儿子叫进来的目的:“眼看着离公主殿下及笄的日子不远了,我们也该提早准备起来了。这是为娘给你挑的料子,一会儿给你量尺寸,做礼服可不能大意,不能给公主殿下的脸上抹灰。”
徐庶很想对母亲说,公主的成人礼时间没定,具体细节更没定,按照现在的情况,办不办都还不一定呢!
可是看着母亲如此欢快地忙碌着,他也不想扫她的兴,更不想让她担心。只好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母亲忙前忙后,勉力配合着。
徐母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计一边嘴上还挺欢乐:“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当初在襄阳初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幼童,没想到一晃眼,她竟成了公主,真是造化弄人。”
徐庶听在耳里赞同地点头:“是啊,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儿子都快不记得当年的妍儿长什么样子了。”
“瞧你这记性!为娘倒是还记得一些事。”徐母感叹道:“撇开你与她的师徒关系,公主殿下对你对我是真的好,许多事只要是关于你或者关于我的,只需说过一遍,她便记在心里。我看过她给你做的几件衣裳,这针线活儿精细得不像出自一个孩子的手。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做活,我绝对不相信,那些都是她做的,不用量体就能裁衣,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在她心里生了根。”
徐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妍儿对自己的关注和亲近他有就知道了,他现在十分后悔当初没下决心早早地把话说开了,让她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她与你年龄相差实在太大,我以为她做我的儿媳妇也是不错的。对你我又好,又好说话,不管是以前她身世堪怜的时候还是现在她贵为公主的时候,我都会希望她做我的媳妇。”
“娘,你想什么呢!她是我徒儿,我怎么能娶她!”徐庶气愤地说。明显还带着方才在公主府里带出来的情绪。
“你发什么火啊!你不愿意娶人家也未必肯嫁!你想得到美,我们凭什么娶人家公主啊?”徐母乱没形象地白了儿子一眼。
徐庶只好退到一旁摸鼻子,心说她都这么明目张胆地向自己求婚了,怎么能不愿意?
徐母不知道这个事,只是实事求是地胡扯!了一番。但是徐庶还是从中听出了多话外音。
“母亲,您知道妍儿的过去?您知道她曾经过过怎么样糟糕的生活?”(未完待续。)
385 刘妍的成人礼 6
“知道一些,以前在长沙的时候,她得空都会来我屋里,陪我和邓夫人做活。多多少少都会说起一些以前的事情,虽然很琐碎,但时间长了就能串起来了。”徐大娘叹了一句:“这女娃真真是可怜的,会走到今天一个地步,其实是不得已。谁不想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呢?”
“母亲说的是呢!”徐庶应了一声。
“可不是么?即便如此,她也从来不说她娘一句不好。可若真是疼爱女儿,会让四五岁的女儿和牛马住在一起吗?虽说是在逃难,虽然居住条件差点儿,但到底是亲生女儿,自己睡床铺,女儿睡牛棚,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徐母说到这里就生气。
“可你知道那傻姑娘说什么?她说她从小就喜欢那些畜生,和它们在一起才能睡得着。它们会保护她陪伴她。”
徐母一边拿尺子在儿子身上比划着一边继续数落甘氏:“女儿书读得好,她就嫌书读多了会傻,让才九岁的孩子去学织布,姑娘坐在织机上,腿儿都够不到踏板。可傻丫头却说多亏织娘有耐心,又肯教,所以她才能学得这么好。”
“哎……这孩子……总是乐乐呵呵的,说的那些事却……在她看来,只要不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则都是好日子。但她是将军的女儿,不应该是千金小姐么?”
对于母亲的问话,徐庶无言以对。刘妍根据母亲的论述,只能推断出甘氏对她严苛,丝毫不见皇叔的身影。那么,刘妍对皇叔的恨意,又从何而来呢?
“母亲,她从来都没有提及皇叔吗?”徐庶试探着问。
“这倒是没有,皇叔一直在外征战,想来很少相见,并不相亲吧。”徐母理所当然地说。
只是这样吗?徐庶闻言不置可否。如果只是不闻不问不相亲的话,刘妍又怎么会说出“做他的女儿活不了”的话呢?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很快徐母就忙完了手里的活,放儿子出去了。
徐庶来到书房,却没心思处理公文,也没心思看书,满脑子都是刘妍方才向他“求婚”的场景。
“哎……要怎么办才好呢?娶你是不可以的啊!”徐庶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另外一边,徐庶走后,刘妍瘫做在地上久久未动。被老师拒绝了,理所当然的不是么?现在怎么办?面子里子全都撕掉了,还是被拒绝,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以后,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呢?只怕再见面会更尴尬吧?老师这两个字,还怎么叫的出口啊!
当暗恋的窗户纸被捅破,除非结局是两情相悦,要不然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老死不相往来。像刘妍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才叫苦逼。
只是如今的刘妍,孝期也过了,身上未成年的保护色也褪去了,十六七谈婚嫁,很正常,她的个人问题,的确是不适宜再拖了。
即便是属下们不方便提,但私底下,与刘妍私交甚好的黄承俨,庞德公,司马徽等一众荆州名士可就直接了当得多了。
黄承俨眼见女儿以大嫂的身份做说客都没能说动刘妍,他倒是提刘妍和荆州的未来偷偷担心起来。
几个老家伙一合计,这样下去不行,万一被曹操抢了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虽说即便不用这个理由,曹操想要二度南下也是方便至极。圣旨在他手里,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编个罪名还不容易么?
但是对荆州的这些上层人士来说,避开了抗婚的由头,其他由头就不怕他做文章了。
于是,还是司马徽出面,邀请刘妍和徐庶以师徒的名义参加茶会。
他们不知道这对师徒已经为这个事情闹僵了,故而司马徽的亲笔邀请函送到刘妍手中,她一看内容,一时间哭笑不得:刚刚被他拒绝,转而有要和他一起去参加茶会,真是大写的尴尬。
但是说不去又是不行的。司马徽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对自己有大恩,刘妍无法拒绝他的邀请。但是要她邀请徐庶同往,这个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刘妍想了想,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赴约,司马徽问起来,就推脱一声,说徐庶另外有事吧。
谁知司马徽的邀请函同样给到了徐庶,因为如果以师徒身份邀请的话,当然要把邀请函发到老师手里,由老师带学生出席,没有学生带老师出席的道理。
给刘妍出邀请函主要是因为刘妍的身份高,堂堂皇妹,公主殿下,自然是要尊重的。
徐庶那边倒是没有刘妍这样的尴尬,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已经拒绝了,就要把态度表现得平常些,以前怎么样相处的,现在还怎么相处。这样才能让徒儿明白师徒关系已经是人与人之间最牢靠的关系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弟子,只能是我的弟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庶把邀请函笼在袖中,心平气和地来见刘妍。
刘妍完全没防备徐庶会求见,见了尴尬,不见又不好,反倒是惹的双方更加得多疑多思。哎,还是见吧。
刘妍暗自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请他进来,外书房相见。”
不多时,刘妍慢慢吞吞来到外书房,看见徐庶,脑中不禁想起被他拒绝的一幕,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喊一声老师,结果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人家,张了张嘴,磨了磨牙,“老师”两个字到了嘴里又被咽了回去。
徐庶看见她来了,未免尴尬主动行礼:“公主殿下。”
刘妍见他这样,便知道他的心意。心里难受,别开眼:“军师此时来见我,是有事?”她的言下之意是: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该知道,在下一次例会开始之前,我不想见你。
徐庶这还是头回听见她用那么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暗地里叹气:果然这种事情就是不能拖得太久,如果早一点发现他的异常,也许就能早早地把这份注定无果的暗恋扼杀掉,都是自己太迟钝,没发现她一早就动了女儿家的心思。
徐庶这么想着,但倒也不去责怪刘妍任性没礼貌!而是很有耐心地将袖中的邀请函拿出来,交给刘妍:“方才,德操派人来送邀请函,上面写明要我们以师徒的身份同时出现,你意下如何?”
刘妍想说我不去,但想想水镜先生相邀,总要给他点面子,还是要去的。
只是徐庶的那句“希望我们以师徒的身份出现”再次刺痛了她的心,让她原本就不太自然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我就知道现在与你见面会很尴尬,你的每一句平时听来很正常的话现在都会变成一把刀子戳入我的心脏。与你多说一句,我的心上就多出一个洞,我能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往心的方向积聚,好像那里有个填不满的大洞一样。
徐庶一直都在观察刘妍的表情,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依旧在为被自己拒绝而伤心。他也是很无奈,毕竟师傅娶徒儿,而且两人还相差十几快二十岁了。徐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了这个决定。
想想自己白头发都加快遮不住了,胡子也有了花白的痕迹。可刘妍呢?她才十六岁,正是豆蔻好年华。怎么能被他这样行将朽木的人给耽误了呢?(古人四十称老夫,徐庶彼时三十多近四十了)
所以,徐庶是铁了心拒绝刘妍,从此不打算给她任何幻想的。见她没有回应,狠狠心接着说:“既然公主默认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为师来公主府,你我一同前往。将军府里还有事,为师这就回去了。”
说完对着刘妍拱手,意思是赶紧地,放我走吧!
刘妍全程无言,徐庶的出现让她的思路全都打结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态。按照她的打算,最好是先各自回去冷静一段时间,收拾一下心情,调整一下状态。
徐庶最终还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留下刘妍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徐庶的背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两行热泪终于在他越走越远的时候潸然而下。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在神明面前立了誓言,终生不娶,绝不动摇。你我永远都没可能了。
刘妍以为,徐庶不娶她,一是因为放不下老师勾搭学生的的绯闻,所以拒绝。也有可能就是他早早地在神明面前立誓,坚决不娶,他怕破戒!之后遭到神明责罚。
到了司马徽家办茶会的正日子,司马府上又是高朋满坐,十分热闹。
当小厮喊出宜阳公主和军师徐先生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场人士都转头看着她们。
刘妍始终低着头,警惕她与徐庶的距离。
司马徽第一个感到师徒两人不对劲,只是场面上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
刘妍一路都跟在徐庶的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地跟着,这多少都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你带着我来参加茶会,我是你的徒弟,我就该听你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了你的意思,一路跟着你,让你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甩掉我。
此时的刘妍已经被徐庶再三再四的拒绝弄得心烦意乱,理智全无。除了和徐庶作对以外,她想不出能做什么再次引起徐庶的注意。
徐庶不明白她的这些小孩子脾气,只觉得出来一趟才知道徒儿其实真的很好带,最难带沟通的事情其实是自己。
花了很多时间去做心里建设,咨询了很多“有徒儿”的人,最终竟然让他觉得还是刘妍这个徒儿最好,安静,闲适。就算心里极度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要给合作方丰厚的回报。
当两人一前一后往里面走进来的时候,司马徽早早地等在那门口,把刘妍请进将军府。
一进去,就看见黄承俨,庞德公等一干士人都在热切地盼望着。立刻放弃了和老师对着干的心思,乖乖上前招呼:“二位先生……”
“公主殿下……”他们连忙起身打招呼。
“免礼,快免礼,几位都坐了。”刘妍抢上几步。
“公主最近一向安好?最近荆州一直太平无事,想来公主也是十分闲适了。”
“是啊是啊,公主前段时间非常忙碌,我去求见都要排好久,外人求见不知要被推到何年何月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客气话,和刘妍攀谈。刘妍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明显的心不在焉,她的心思如今还在徐庶身上。
彼此寒暄了一阵,黄承俨仿佛如今才刚想起来的样子:“公主殿下上回来襄阳,是什么时候?”
“就是曹贼南下的那一次么?”刘妍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老夫失言,老夫问的是,第一次。不知公主还记得否?”
“记得啊!当时我才十岁,随着哥哥寻找他的老师,一路找到了襄阳。”刘妍并没有觉得有的什么不妥。
但下一秒黄承俨的问题就让刘妍有些不舒服了。因为他说:“第一次见面你给了我很多震撼的画面至今难忘,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当初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如今也出落得婀娜多姿了,却不知哪位青年才俊,公子王孙有这个福气,成了你的入幕之宾呢?”
如果换做平时,刘妍不会对这样的话太过警觉,听过笑笑就过了。毕竟这话是黄承俨说的。他又是出了名的毒舌,自己根本就不会介意。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她刚刚承受被放弃的痛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更警觉,黄承俨的话,和月儿姐姐说的差不多,真不愧是父子。
刘妍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偷眼看徐庶,却见他在远离自己的地方,和另外一波人聊天,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就这么迫切地想和我撇清关系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说过,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我们甚至可以各回各家,但你拒绝了我。既然你要撇清关系,那索性连师徒关系都不要了,你不认识我,我不知道你,岂不是更省事?(未完待续。)
386 刘妍的成人礼 7
这么一想,刘妍忽然呵呵一笑:“老爷子您是找女婿找出瘾来了么?月儿姐姐嫁出去之后,您又瞄上我了?怎么着?您还想给我找丈夫?您可别忘了,月儿姐姐的丈夫还是我给找着的么呢!”
“哈哈哈哈,你这女娃子倒是有趣,别人家女孩儿就算想这事儿也不跟你似的挂在嘴上说。你倒好,不知羞……”
听到黄承俨这么说,刘妍脸都没有红一下,反而乐乐呵呵地说:“老爷子,别人看我是公主,连我的老师也不能免俗,只有你看我还是个小姑娘,你说我这没爹没娘的小姑娘又有什么不能说呢?”
黄承俨被她说得一愣,边上庞德公连忙解围:“说得说得!姑娘堂堂荆州牧,大汉公主,这人品相貌样样出众,想要亲近你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哪里需要你这个糟老头子替她找丈夫?只是姑娘啊!你要找,可一定要找我们荆州自己人啊!千万不能找到外面去!”
“我连选择都没有,先生还说什么里面外面的,什么青年才俊多如牛毛,只怕是视我如虎狼的人更多些吧……所幸我才二八,还能等得,再等等吧。”刘妍嘴上说着再等等,脸上也是随意的样子,心里却是叹息连连,等不起了。就算曹操很忙,他手底下的谋士也会提醒他。只需一句话,就说荆州牧十六岁了,只这一句,便足够了。
庞德公听她这么说,私底下和黄承俨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黄承俨接口:“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荆州的未来,你要谨慎考虑,而且要尽快做出决定。因为,你已经十六岁了,时不我待。”
“没办法,谁让我没爹没娘呢?”刘妍叹了一口气:“你们只知道催我,却没人能替我出主意。您们二位和水镜先生的人脉广,你们若有什么觉得合适的人选,就去告诉我的老师吧,他现在替我做主。”刘妍说着往徐庶的方向看去。
徐庶其实一直偷眼看着刘妍,看她的表现。此时两人的视线正好相碰,结果是各自别开眼。
“小姑娘,虽然老夫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既然现在你是荆州之主,你就要为荆州的百姓们谋福利,以百姓的福祉为先。所以,如果公主要选择自己的另一半,就只能选荆州人士,不能外嫁,还望公主心中有数。非是我等强人所难,实在是不情之请,请公主三思而后行。”
司马徽的话犹如一把重锤敲在刘妍的心上,让她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位早已须发皆白的老人。这位不是隐士么?无论是刘表,刘备还是曹操,这些人都想请他出山,为他们效力,但他都不愿意,宁愿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士生活。
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不问人间疾苦,只知自己要过闲适人生的么?要不然,他早就选择自以为英明的君主,为荆州百姓谋福利了。那个时候没有站出来,现在怎么反倒站出来了?要我一个小小女孩,承担这么大的道义责任,老爷子你假不假啊?
接收到刘妍异样的眼神,司马徽当即明白了她的心思。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忽然弯腰对她行礼:“小人以司马氏族长之名,愿携司马氏一族,向您表示效忠!”
这句话一出,刘妍只觉得脚下一晃,根本别想站得住,直直地往司马徽的方向扑过去:“水镜先生!您,您怎么,您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我,我,我……”
“公主,荆州在您的手中,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但您为荆州百姓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您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为了他们的福祉。”司马徽在刘妍的搀扶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但他反手抓住了刘妍的手:“如果公主殿下能一直保持这初衷不变,我愿意举族相托,我相信你能凭借着这颗以民为本的心,由荆州开始起步,将您的福泽,带往所有您去过的地方。”
眼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因为司马徽忽然表示效忠而再次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刘妍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她只觉得有股冰寒的之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发梢,冷得她从内心深处感到寒栗:“水镜先生此刻向我表示效忠,只怕代价不小。您就直说,您要我做什么?又或者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接受您的效忠?”
“公主冰雪聪明,老夫心中所想,早已被公主全部知悉。公主得荆州百姓爱戴,当为荆州百姓着想,以荆州百姓为第一考量。”司马徽还是这套说辞。
但刘妍此时灵台清明,早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想表达的真正的意思就是,你是荆州牧,是大汉公主,荆州给了你无上荣耀,你就得是绑在荆州大车轮上的螺丝钉,只为了荆州的安稳鞠躬尽瘁,不能有外心。
而所谓荆州百姓的利益,说白了其实只是一个托词,真正要说利益,应该是荆州这些真正的大士族的利益。司马氏作为荆州隐形巨族,虽然无族人在荆州任职,却有门生故吏无数,士人拐着弯儿和司马氏都能扯上关系,故而其实司马徽说向刘妍表示效忠,其实就是怕刘妍为了抗婚,一走了之,或者与曹操大动干戈,影响了司马氏的利益。
怪不得蔡瑁当年卖襄阳的时候,你根本就没站出来说话,刘备来求人才的时候,你也没拒绝,你根本就是长袖善舞,两边不得罪,自己在家摆着隐士的谱,只要能平稳过渡,你就是所有人的朋友。
现在,我做了荆州牧,南阳那边虽然构筑了防线,但曹操若是南下,襄阳的地理位置太靠前线了,打起来危险系数非常大,你害怕我会因为个人问题的死去和曹操死磕,继而损害到你司马氏的利益。索性你就以举族效忠为诱饵,将我绑死在荆州,专门为你们做牛做马。首先第一条,我的个人问题,就一定要按照你们的意思去解决,否则就不行。
刘妍想想自己这辈子比上辈子唯一的好处就是这辈子活得会比较久,但活的质量,也就这样了。喜欢的人不喜欢做自己,想嫁的人不敢娶,想要的东西拿不到,还要被绑在巨大的马车上做苦力。这日子,无论怎么过都是苦的,从来都没有甜过。“水镜先生不用这样夸赞我,我这个人经不起夸赞。”刘妍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司马徽表示效忠,这个影响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在场的都是荆州名流,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司马徽一表态,庞氏,黄氏,宜城向氏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刘妍根本不认识的人,纷纷上来示好。刘妍对他们都是一摆手:“今天来是赴水镜先生之约,原以为可以放松一下,讨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没曾想,在公主府里是工作,到了司马先生家,还是被公事缠身,真是放松一刻都是奢侈。”
“公主殿下……”司马徽一张老脸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刘妍却已经看穿了他的私心,对他没了往日的信任和恭敬:“我能为荆州做的,就是不外嫁是么?好啊,我同意了,你们把你们希望我嫁的那个人的情况,都告诉我的老师,他会再想办法沟通。
三个老头这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当真暗自排查适合娶了刘妍的少年、这个少年一定要满足以下的几条,第一,必须是荆州本地土生土长的人。第二,必须有自己的名望,不能是白丁。第三条,必这个人必须是经过黄承彦,司马徽,以及所有今天到场的荆州名流的认可,要不然他们有一千种方法逼她把人选换成他们认可的人。
想来想去,这和做他们的傀儡有什么分别?怪不得说世家都是统治者心中的毒瘤,不管自己曾经从他们身上得到多少好处,他们都会十倍百倍地要回去,从来都不肯吃亏。
没想到自己到头来还是做了书房里的意一件高级摆设,成了被世家把持的牵线木偶。自己亲自体验过,才知道孙之所以那么令人憎恶,不是因为他本人本质不好,而是因为他的背后是江东的大士族,是他们捧的他,当然也是他们控制他,他想改革,他们不允,他逃打仗,他想打井方便百姓,偏偏需要他们点头。
如果可以,她宁愿要自己的自由身,也不要这么多士族的加盟,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娱乐场大了自然会出现三教九流的人物。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惜,她现在也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部由自主的日子,刘妍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呆着。顾不得司马徽再三再四地挽留,顾不得热情的师兄弟们各种各样的招呼,也没顾上叫老师一起走,刘妍匆忙拱拱手,嘴上说着我还有事,脚底抹油,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司马徽等人见目的达到自,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刘妍几乎是逃一样回到家中,留下徐庶和他们攀谈,自己一声不吭开溜了,对此,徐庶都看在眼里,但这次他却没有追,而是任由她离去。
回到公主府,刘妍一头扎进书房,坐到自己的位置里,她只觉得额上的冷汗直冒,连忙吩咐瑶琴准备热水给她泡澡。人沉浸在温热的水里,他才觉得好些,闭上眼,司马徽的话,黄承彦的话,以及庞德公的话在她的脑海里重复滚动播放。
真没想到,原以为及笄只是自己的私事,只要自己按照古礼,把必要的几个人物找齐,其他的应该就不重要了。
那么,自己的另外一半,究竟选什么样的人呢?刘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不能回神。她几乎把当今荆州这般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公子挨个排了个位次,调过来调过去,后来发现,自己和什么人在一起,都不合适。
刘妍正想得入神,外面传瑶琴的声音:“公主,这水都快把房子都淹了,您有什么要花时间思考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奴婢为您更衣,将水桶收拾掉,服侍您歇下,然后您就可以心无旁骛了。”
刘妍谈到个人问题没脸红,被瑶琴这么一说,她反倒红了脸:“你进来吧,我已经洗完了。”瑶琴端着盆儿垫着脚进来:“公主小心,地上湿滑,待奴婢收拾收拾。”
一边说着,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拿布巾给刘妍擦干水渍,穿上衣袍,扶着她到外面先坐。她则到里面忙碌收拾残局去了。
刘妍很少会要求被服侍得这么仔细,一般洗澡穿衣服这种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今天因为思绪纷乱,泡澡的时间过长,导致自己现在脚下还有些虚浮不着力。
被瑶琴这样精心服侍,刘妍思绪蹁跹。如果自己真的要为百姓谋福利,为了荆州百姓的安康,就不能被司马徽这样的世家家长给忽悠了去,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不动摇,不能只为了给他们办事而忘了自己原先是怎么坐上荆州牧这个位置的。
刘妍打定主意,心中倒是感激起徐庶来。要不是他说希望今天他们以师徒身份去参加司马徽办的茶会,她还没机会看透这这许多东西,还会一直以为司马徽是自己的大恩人,是成全了自己拜师心愿的好人。
其实,这些世家的大组长,都是一样的,都会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择手段。所以,天下士族一般黑,像黄承彦这样肯把家族做女儿陪嫁的爹,根本就是珍惜动物,而为了家族利益,不顾女儿终生幸福,把女儿配给权贵做小妾做平妻的,才是正常现象。
刘妍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心里暗自嘀咕,原来我上辈子的爹的所作所为,才是符合常理的,是别人眼里最正常不过的决定。怪不得我上辈子会没活路呢!不是我投胎时候瞎了眼,这个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价值观,你叫我怎么擦亮眼,怎么有活路?(未完待续。)
刘妍的成人礼 8
如果要问前世的刘妍遇到这样的问题会怎么办,她大约会选择逆来顺受,别人怎么安排,她都能逆来顺受。可是,这一世不同了,重生之后的她,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辈子无论谁都别想主宰她的命运,谁都别想替她决定她的事情。
可是,之后,她遇见了徐庶,这个上辈子就印进了她心里的男人。长时间的相处,一点一滴的累积,让她终于红鸾星动,下定决心表白,结果觉碰到了铁板一块。失望加伤心之后的她,再也不相信这辈子还会有幸福来敲门了。
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是要她把之前的仇报了,之前想要的生活过了,并没有包括爱情。小小年纪就被俘,哪里有机会接触爱情?当她认定她喜欢徐庶的时候,就觉得他会答应娶她,反正他们两个对婚姻的要求都非常低。一个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可能出现的被曹操.逼婚的情况。另一个则根本没想过要结婚,离婚上如果有人愿意跟他形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是,万万没想到,徐庶会拒绝她,而且拒绝得那么彻底,她豁去面皮求婚,却一无所获。这让她十分受伤,受伤之后,也就彻底觉悟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理所当然,一定要帮助你,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站在你身边力挺你的,哪怕他之前曾经信誓旦旦给过你承诺,哪怕你是那么的信任他。关键的时候,你还是得靠自己。
关于爱情,就这样适可而止了。他既然不愿娶,那就这么算了。反正我本来也只是找他帮忙,没指望他会答应与我共白首什么的。期望值本来就低,为什么还会如此失望呢?还是被他说对了,表面上装得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可以失去,其实骨子里却是相反的,一直都在患得患失。
是时候下决心了,如过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那就不怕失去。刘妍默默对自己说:从今往后,你的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不能退缩,不能放弃,必须坚持走下去。于是,她默默地为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
几天后的公主府例会,刘妍一改往日最后一个登场的习惯,早早地端坐在位置上,等着属下们进来。在她的身边,另外放了一个矮桌,上面没有放公文也没有放茶点,放了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死者的姓名叫做吴昀。最先抵达的小字辈的官员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牌位,不知道公主殿下大清早的,把一个牌位放在自己手边是什么意思。
只见刘妍身穿玄色曲裾,头戴玄色丝帻,一身黑,脸板着,就跟涂了浆糊似得。先来的官员们都在猜,这个吴昀会不会是公主的亲戚,公主死了亲戚,所以心情不好?那也不用把亲戚的牌位放在这里吧?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到后来,重量级人物,黄忠,徐庶,庞统挨个儿进来,刘妍起身迎了迎,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座位。大家就知道今天的气氛不对了。
庞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用眼神示意徐庶,徐庶皱着眉头看着异常严肃的徒儿,以及那个莫名其妙的牌位,他也闹不清楚,徒儿是怎么回事。不过,心里明白,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最苦逼的是主持会议的蒋琬,他也搞不清楚状况,可是人家搞不清状况可以不开口,但他不行,他是主持人,必须得第一个开口啊!于是,蒋琬的脸色非常尴尬,站起身来对刘妍拱手:“公主殿下,今天的例会是否可以开始?”意思就是暗示她,把要说的话放在前面,万一你是要引爆一个原子弹,要让大家有有时间去恢复元气不是么?
刘妍勾唇一笑,随即隐去,老实人也挺机灵的,这是怕自己会莫名躺枪啊!顺着他的意思,刘妍开口了:“乘着今天的例会,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第一件,就是我要给自己办及笄礼,有关细节会后会有详细公文发到列为大人手中。第二件事,及笄之后,紧接着,我要办婚礼。”
第一件事说出来还好,毕竟刘妍的成年礼这个事情,底下早已讨论过多时了,虽然属下们每人敢提,但心里早已模拟过好几遍了,现在上面终于松口说要办了,那就感召最高规格给办了就是,大不了就是上回寇封的婚礼的排场,再来一次呗。
可是第二件事就让底下炸开了锅,公主要结婚了?和谁结婚?怎么一点儿影都没有?完全没听说啊!彼时寇封带着部队到桂阳去训练了,人不在襄阳,要不然他肯定第一个跳起来。只是没有他,还有徐庶,黄忠等与刘妍关系较为密切的人。徐庶霍得一下站起来,一双眼睛盯着刘妍看,看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她不对劲,没事放个牌位在身边,多晦气。现在,听她说要结婚,再看这个牌位,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了他的心脏。故而他紧紧盯着徒儿,希望她说出来的话,不是他想的那些。
刘妍的声音平静,一点儿都听不出有情绪波动,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都冷到了骨子里。就算是头发胡子一样白的黄忠,听了她接下来的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场傻掉。
“我要嫁的人,就是这位。吴昀,南阳人士,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这婚事,本是我父亲给我订下的娃娃亲,没曾想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家遭了瘟疫,他死了。虽然他死了,但我父母也死了,这个婚约没法取消,只好履行下去,所以,我要嫁给他。”
“这,这不是真的!”徐庶第一个脱口而出。几天前才刚刚向自己求婚,都没有说起有这回事,怎么现在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死人未婚夫了?这肯定是假的!一定不能让她这么做。如果她真的和死人成亲,做了未亡人,虽然她是公主,对于守节的要求没那么严格,但未亡人如果自愿要为亡夫守节的话,哪怕是皇上的圣旨也不能让她改嫁。但如果立志守节,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再也不能更改了。
这一刻,徐庶手脚冰冷,他明白刘妍要做什么,也知道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只是,这怎么可以呢?她才十六岁啊!就这么守活寡一辈子,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妍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我不能娶你,荆州多得是与你相配的名门子弟,多得是想要为你牵红线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把自己往最不堪里推呢?
“公主殿下,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请公主殿下三思!”徐庶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竟然给刘妍跪下了。黄忠等与刘妍较为亲近的几个,一见到这种情况都跪下了。老黄忠这还是第一次给刘妍下跪,洪钟般的声音里透着焦急:“是啊公主,这可是天大的事,您不能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日后无法反悔的啊!”
“公主殿下,此事不妥,请公主殿下收回成命,令想他法。”糜竺也急了,这丫头,这是要疯啊!守活寡有多痛苦,不用问别人,看看糜夫人就知道了。糜竺对于守活寡的害处是最有发言权的,他怎么会愿意眼睁睁看着刘妍自愿选择守活寡呢?
糜竺这么一说,更多的人给刘妍下跪劝她收回成命,最后厅上说有的人都跪下了,只有刘妍一个人坐着。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原本冰冻的心,终于还是溶出了一些涟漪,这是久违了的感觉,上辈子在许都遇见徐庶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会被别人左右,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机。她要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这个毒瘤,用刀深挖的感觉当然是痛不欲生,但挖出来之后,它就永远都不会发作,时间长了,伤好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现在这种程度的痛,她能承受,也愿意承受!
所以,她依旧是面无表情,连人都没有站起来,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慢慢地开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做讨论。这是我父母为我定的婚约,父母之命不可违,虽然双方父母都没了,能找到的亲戚这么多年下来也都疏远了。但承诺就是承诺,有过承诺就要遵守。否则就是背信弃义,我刘妍绝不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到这里,她眼角的余光扫向徐庶,轻轻一瞥,见他跪倒在地,苦苦劝说自己。心中冷笑连连。我也曾这样哀求过你,求你帮忙,帮我度过危机。可你拒绝了我,难到就因为我没给你下跪么?
现在,你来求我什么?求我不要嫁?不嫁他我嫁谁?嫁给你们选好的那个人,这辈子听你们的摆布?就算你不会这么做,司马徽和其他士族的族长都会这么做,到时候,你是帮他们还是帮我呢?岂不是会很为难?所以,我今天这么做,也是在帮你减轻负担,你不用再担心我会求你娶我了,不用担心破坏誓言了。
只有死人,对我来说才最安全。我自愿嫁给他,做未亡人,这辈子就这么着了。我追求过了,努力过了,不成功。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很多时间,也没有很多机会给我去做那样的尝试,与其将来再在个人问题上纠.缠不清,倒不如把自己嫁给死人,做个未亡人来得清净自在。
“公主,您不能……”徐庶听她说“不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心中大痛,忍不住哀求她,想让她改变主意。
但是刘妍现在是铁了心要这么做,尤其是听到徐庶的声音,更加刺激她要尽快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因此她冷着脸打断了徐庶的话:“好了,这两件事我都说完了,剩下的时间,交给蒋师兄你,你接着主持会议,你们接着讨论。说完伸手将牌位拢在袖中,起身准备离开。
徐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来:“公主!公主您不能,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这是父母的意思,更是我的意思,老师,您就不用再劝我了,您劝不动我的,”刘妍低头弯腰,伸手在徐庶的臂膀上轻轻拉了一下,随即松开:“您起来吧!”
说完不等徐庶再有反应,她就步履匆匆往里面退了进去。留下外面一时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的属下们。徐庶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此刻他的脑中念头纷纷乱,千百句话充斥其中,搅得他的思路乱成了一锅粥。
刘妍的决定实在是太惊人了,几天前她还在司马徽的府上对黄承彦等三人说,要他们给她牵红线,有合适的人选就告诉他,由他这个做老师的帮她决定合适的人选。
他以为她想通了,还在为她高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这就老母鸡变鸭了。到底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惊天大变故的?徐庶一时间乱了头绪。
徐庶如此,其他人大底都是如此。连老师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做属下的就更迷茫了,公主殿下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做出这种类似自残的举动的?这对一个人生刚刚起步的花季少女来说,无异于服下********,等死!
公主啊!虽然你有可能会被曹操.逼婚,但那也只是有可能罢了,您何必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就把所有的出路都给堵死了,连您自己都出不来了呢?这样对您来说,伤害比被逼婚大得多。毕竟被逼婚您还有可能轰轰烈烈干一场,若是战事对您有利,您就可以摆脱这种命运。可是现在,您选择守活寡,这是杀鸡取卵得不偿失啊!
您这又是何苦呢?何必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人家遇到事情都是拼命找活路,您怎么和别人相反呢?(未完待续。)
刘妍的成人礼 9
纵然外面的众人议论纷纷,都不是刘妍关心的。她只知道她已经决定了,虽然现在很痛苦,但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上辈子那么艰难都活下来了,这辈子只不过是一直单身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能过去的。
正这么想着,外面瑶琴着急的声音响起:“大人,大人您不能进去,公主下令说不见任何人。”声音传进来,还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刘妍将早已准备好的,吴家的婚书,信物,以及刘备的手书等能证明这桩婚事真实存在的依据一一排列在面前的几案上。然后对外面吩咐了一声:“瑶琴,让他进来吧!你退下。”
外面瑶琴闻言应了一声:“奴婢遵命。”紧接着,门被打来,徐庶焦急地冲进来,甚至忘了脱鞋:“妍儿,你,你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有我父亲写的手书和当年吴家给的信物,以及婚书。您若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就看看这些吧。”刘妍低头拿起被作为信物的一块刻着妍字的玉牌,爱怜地放在掌中把玩。
徐庶看都不看,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刘妍拿来混淆视听的。都是假的。“为什么?只是因为我说不能娶你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十六岁了,不是六岁。”刘妍无视徐庶的焦急,平静地说:“如果您真的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诉您,嫁给这个人,是我目下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既不用带累您,也不用去祸害别人家,当然,也不用担心被别**害了。”
“……”面对这样的刘妍,徐庶忽然无言以对。
刘妍轻轻一笑:“经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求别人帮忙,给别人添麻烦让别人为难,还不如自己把事情给办了,天无绝人之路,只看你愿不愿意走上去。其实我早就该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当时把嫁人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喜欢就行了。您告诉我,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便还是嫁给皇叔给我选的这个夫婿吧。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死人最安全。”
“妍儿!为师已然垂暮,而你……我们……”徐庶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徒儿对自己的执着竟然这么深。早知这样,不如就顺了她的意……也不至于让她走上这么极端的一条路。现如今,她已经把她的决定告诉了属下,虽然蒋琬和马静他们不会马上就按她传达的意思办。但毕竟命令已经下达了,朝令夕改总是不好的。
可是,这第二条命令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执行的。就在徐庶想用缓兵之计让刘妍同意收回成命的时候,刘妍接下去的话却把这种可能性给堵死了。
“您不用说了,您想说我们不合适。我早就说过了,您实在不愿,我也无力强求。所以,我放弃了,不会再提出类似的要求,不会再用这件事来为难您了,您就放心吧!好了,我放在在厅上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您且回去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和蒋师兄讨论,还有好多事要做,及笄礼和婚礼必须连着办,办得天下皆知。这样,我就省去了写奏章上承天子的功夫,从此再没有这方面的隐忧。”
徐庶闻言,直觉地摇头:“不,你不能这么做。如果我说,我同意我们订婚,你会不会……”
“您不用为我担心,我并没有像您想的一样失去理智,相反,我现在清醒得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向您求婚,我不后悔,会被您拒绝,我事先也有想过。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会安排好我自己,您看着就好。”刘妍打断了徐庶的话,坚定地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强扭的瓜不甜,有过一次哀求的经历,就已经耗尽了我对你的期盼,谢谢你让我醒悟,我对你的眷恋,只是梦幻泡影,谢谢你从来都不曾给我希望。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迷梦之中去了。
“来人!去请蒋主簿,殷先生过来!”刘妍说完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将一个茶碗放在了徐庶面前:“既然您今日有暇,那就请您也为我参详参详,这个及笄礼和接下来的婚礼,要怎么办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吧!”
徐庶此时呆若木鸡,刘妍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这件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徒儿是倔强的人,自己拒绝过她,以她的脾气,一定不会再接受自己的请求,只是,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守活寡一辈子吗?毕竟师徒一场,我又怎么忍心。
只是,徒儿现在气势正盛,现在劝说只会迎来反效果,要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讨论你和牌位结婚的排场,我没有兴趣。为今之计,还是先回府,等封儿回来了,再做道理。
刘妍目送徐庶步履匆匆地离开,心里长出一口气,虽然隐隐的还是有些酸涩,但是比被拒绝的第一天感受好多了。至少现在看见徐庶已经不那么慌张,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这么长时间的话,我还以为我会很难受,我会动摇,会收回成命,然而都没有,真是万幸。
徐庶走后不多时,蒋琬和殷观联袂而来。这两人在例会上也是吓得不轻,眼见徐庶追出去,他们也想跟着抬脚,然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一个虽然位极人臣,其实平时与上司并不亲近,更是几乎从来都不提私事、另一个虽说是私人参谋,但参谋的都是大规模的战争或者其他和公主刘妍相关的事情,但是对摘去公主光环的她来说,她是希望能有一个人时时在她左右,能为她答疑解惑的人。
人到齐了,刘妍就开始布置任务,一点儿都不含糊。蒋琬他们想劝,结果发现上司不但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而且还迫不及待地就想把事情全部都搞定了。
蒋琬和殷观两人来到公主府,刘妍名为沟通,实际也是发布任务,两人心里苦哈哈,却不能对刘妍的决定有什么异议了。徐庶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刘妍又怎么会听他们的呢?
结果,这个会从下午一直开到了晚上华灯初上之时。刘妍这才端起茶碗送客。然后看着两人几乎连滚带爬地离开公主府,倒也有些好笑了。
很快,刘妍要办及笄礼并且准备闪电嫁给一个陌生死人,做十六岁的未亡人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一时间荆州百姓议论纷纷,众人还要安抚好诸位,免得出现什么乱子。好在一切都妥当了,他们终于可以开溜了,免得受这里的低气压控制,也被感染。
几天后快马加鞭赶回来,水头没来得及喝一口的寇封如一阵台风一样扫进了公主府。直接等在书房门口,扬言如果刘妍不见他,他就把公主府给拆了。刘妍当然不可能由着他把公主府给拆了,故而很快就见了他,在他的质问声中小小声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其中想徐庶求婚被拒的事,只说这是目前等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寇封说不过刘妍,只得灰溜溜出来去找老师了解情况。徐庶选择性地隐瞒了这一段,导致寇封根本就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无法说服刘妍也在情理之中。本来徐庶就不打算对任何人说起这一段,他觉得这是刘妍的**,她不说,他就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结果的结果,寇封虽然强烈反对,却敌不过刘妍的坚持,他红着眼眶出了公主府,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杀.戮。真想把这世上所有会妹妹造成威胁的隐患全都消灭掉才好。可惜,自己现在太过弱小,总是在妹妹的庇护之下,却没办法站出来保护她,还要她忍痛做出这样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决定。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随着寇封劝说失败,徐庶所能用到的所有亲情牌都已经打完了,他不能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徒儿最终选择和自己一样,独身到死。
自己选择独身,那是因为自己本身也是老了,没必要再去祸害人家,让人家老了守寡那么长的时间。可是徒儿也选择独身,这给徐庶的冲击力太大了。寇严一宣布,他就直接有想撞墙的冲动,他怎么能没想到,这个女孩性格倔强,吃软不吃硬。自己一点儿都不委婉的拒绝,伤她太深,她竟兵行险招,要釜底抽薪了。
且不提徐庶是多么后悔,寇封有多么愤怒,单说刘妍及笄礼和婚礼的事情决定后,立刻就昭告天下了。百姓们听说公主殿下为了实践诺言,竟选择终生不嫁,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究竟值不值得传播开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百姓们众说纷纭,有的为公主殿下守信用义的举动叫好,有的认为公主这样做反而会给荆州的未来带来太多不确定因素,因为公主独身就意味着无子,无传承,这样一来和当年她的父亲中年无子的情况非常相似。难道她也要去找合适的小孩收做义子吗?
没有子嗣对一个势力的所在来说太重要了,直接影响整个领导班子的稳定性和荆州的长治久安。
刘妍不婚就没有子嗣,看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什么不做不能再更改了。
既然决定了,刘妍就是个行动派,一有什么事就得马上完成,不喜欢推三阻四的。所以一决定办成人礼就一定要快,趁着想到的赶紧地做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选定的那一天,刘妍的及笄礼上,一切都是庄严肃穆的,压抑的气氛贯穿始终。由于没有足够多的女性长辈来参加仪式,只能由丫鬟充数。徐庶的母亲替公主梳头,绾发,她从儿子那边听说公主选择守活寡当场就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责问他是怎么当老师的,怎么把徒儿给教拧了,徐庶有口难言。
老太太心疼刘妍,故而梳发的时候还红了眼。刘妍十分受用地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感谢她能来帮助自己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让自己感受一下被女性长辈关心是个什么感觉,她很喜欢这一刻的体验。一番话把徐大娘的眼泪说得哗哗的流。
绾发的仪式结束后,刘妍就算正式成年,从此以后就真的是大人了。故而成人礼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宴宾客。刘妍请客从来不小气,这次也不例外,可是这次一起吃饭的气氛却怪怪的,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这三人竟一个都没有来。
倒不是刘妍没有下帖子,恰恰相反,刘妍的帖子第一批发的人里就有他们,但他们却都推说身体不适或家中有要事,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结果就是一个都没来。
他们不来,其他来的宾客多多少少都有些猜测。只是主人刘妍却不在意他们三人究竟来还是不来。自打看穿司马徽士族首领自私自利的弱点之后,司马徽在刘妍心中的形象就从救命恩人到了需要提防的敌人,这个敌人还无孔不入。这让刘妍厌烦至极。这些可恶的嘴脸,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要看见才好。
结果,成人礼就在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结束了。刘妍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暗暗为接下来的婚礼担心,心说成人礼就被三大士族联手抵制了,这婚礼还能不能办了?
为了使得先斩后奏能奏效,成人礼结束后没多久,刘妍的大婚典礼也在襄阳个公主府里完成了。经历了一次成人礼的刘妍应付起仪式后的场面来那是驾轻就熟,虽然这是一场仍然呢觉得无比心酸的婚礼,但刘妍是笑着完成的。她很高兴一切能够那么顺利。
虽然这次婚礼,请的宾客和寇封的那次婚礼一样多,但气氛却不是一般的压抑,毕竟刘妍是抱着牌位成亲的,而且男方长辈一个也没有,女方的长辈也是一个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