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麻烦
李承俊这样做,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他就是来给李承霆找麻烦的。
以前那些小麻烦他不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一回这个柳斌他却十分看重。
能让他变个神色真是不容易呢,总算得逞一回,李承俊心中自然满意。
可表面上,他却仍旧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面对李承霆的质问,李承俊疑惑不解道:“柳斌有罪,你却将他锁在兵库房管吃管住,甚至还给他治病疗伤,难道不就是打算偷偷将他放了吗?我就是以为你想放他又碍于礼法,这才帮你下手的。你既然不打算放他,带到咱们府上做什么?为何不直接送刑部去?”
李承俊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李承霆当场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尤其是在肃王妃寝殿,李承霆就更不能仔细辩驳。
不过李承俊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李承霆明白了一件事情——柳斌并没有将谢安莹身份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
“他现在在哪里?”李承霆不再废话,趁着事情没有变得不可扭转,他得先将柳斌找回来,其余的以后再说。
李承俊一脸委屈,有些不高兴道:“我只是帮你将他放了,他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李承俊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承霆已经起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肃王妃察觉不对,这才追过来看。李承俊笑嘻嘻地拦着一脸诧异的肃王妃,与她一同看着李承霆远去的背影道:“母妃。看来您的点心又要便宜儿子一人了。承霆说他有事先走一步。”
————
就在李承霆四处暗中寻找柳斌的时候,谢安莹也在做着一些事情。
谢安莹对侯府上下宣称自己病了,然后命红提将琼华院院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而她则是在屋子中支起几个药鼎,日夜不间断地熬制着什么。
有了这几个药鼎,琼华院屋里屋外都飘散着浓郁的苦味,让人闻到就忍不住想到皱起眉头来。
而此时,谢安莹与红提的眉头也的确是紧紧皱着,一脸凝重不愉快的表情。
红提一边用竹签搅动着药鼎中粘稠的褐色液体,一边嘟囔抱怨道:“这事都怪奴婢。竟然没看出郡王爷是这样不靠谱的一个人!”
红提说着,手上的力度也开始加大,好像是要用药汁泄愤一般。
柳斌那么危险的一个人。小郡王居然没看好让他跑了!这要不是刘婆子的消息赶巧传来,咱们琼华院恐怕眼看就有灭顶之灾!
他表面上对姑娘不错,却根本就没将姑娘的事情当回事嘛!
“手下轻些,别弄坏了这些药。如果柳斌已经脱身。给咱们熬药的时间也不多了……”
谢安莹阻止了红提的发泄,一脸平静冷淡地专注着自己手下银针。
李承霆到底是让她失望了。
不过也许是她原本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她怎么会以为谢安珍未来的夫婿会帮着她做事呢?
是她犯傻了。
这边大夫人一出事,谢安珍走一趟肃王府,肃王府就立刻放人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在山上就给柳斌一个痛快!
现在倒好,自己与红提势单力薄,住在这院子里又不能逃又不能躲,明晃晃地成了柳斌的活靶子!
都不用说后院的墙了。单是侯府正门,柳斌想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随便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时候下手。自己和红提又能如何?
谢安莹心中悔不当初,只是她只会恨自己看走了眼,却懒得去怪别人。
她将手中半尺长的银针朝着药汁中一浸,银针上立刻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绿色……
谢安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用毒药自保。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这是最快捷的方法——见到仇人,其实只需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便可以了结他们的性命,也了结自己与他们的恩怨。
可她从来都不愿意这样做。
因为师父传授给她医术绝不是让她以此害人用的。
谢安莹记得前世师父很少夸她聪慧,却总将她的善良挂在嘴上念叨,没当她在医术上有所突破,配制出能救人的药丸之时,师父便会对她的善良仁心大加赞赏……
更何况,直接药死他们也未免太便宜了这些人。
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她与红提就像是没壳的鸡蛋,随时会有毒蛇垂涎吞噬。
更为可怕的是她并不知道柳斌会选在什么时候前来——总不能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防着他吧?
所以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之下,她也只能放下自己心中那仅存的善良,先保住性命要紧……
毒针、毒烟、还有许多有毒的药汁——先将这些东西安放在院中各个角落,接下来的事情,就各凭本事好了。
————
谢安莹高估了柳斌与谢安珍的耐心。
就在她刚刚准备好一切的当天晚上,柳斌便已经来了。
若是再往后几夜,谢安莹与红提或许会精神倦怠疲累,可这第一夜两人都是睡意全无,就等着外面的动静呢。
子时刚过,谢安莹在黑暗中听见了院墙之外的一点动静,她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红提原本跟她并排躺着,看见她这样的反应,知道一定是有人来了。
主仆二人一直就处在黑暗中,眼睛早已适应了这种光线,她两人携手从床上起身,又按照早就想好的方法将几只枕头塞进被子里。
谢安莹闪身躲在床尾侧面,而红提则是将床上幔帐放下来,弄成里面有人睡觉的样子,之后也学着谢安莹快速躲在床头侧面。
谢安莹屏住呼吸,将手中几根泛着光芒的长针藏在身后。
她们已经将院墙安放了许多带刺的颠茄枝干。
颠茄是一种可以止疼和治疗风湿的良药,只不过如果控制不好剂量的话,里面含有致命的毒素就会立刻让人头晕眼花,视力模糊,甚至失去五感……
柳斌如果翻墙而入,凭借他的身手多少也会刮破几处,待进了屋子中毒性发作他便没了男子力量上的优势。
到那时,自己就可以用毒针加匕首热烈欢迎他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夤夜
谢安莹屏息凝神,全副心神都付在院外那细微的动静之上。
院中静悄悄的,连一声虫鸣也无,分明是被外面的人惊扰了。
墙头上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摸索声,那声音自低而高由外向里原来越近,可没等到落地,谢安莹便清楚地听见“哧”的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
黑暗中,谢安莹与红提对视一眼。
红提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也听见了那种声音。
那一定是之前安放在墙头上的颠茄枝起了作用!颠茄的尖刺非常粗壮锐利,划破衣帛轻而易举,更不用说人的皮肉。
等柳斌总墙上下来,少不得要挂几道彩的。
红提看着屋中香炉中袅袅的青烟。这香氛也是姑娘调制的,她与姑娘早已吃过解毒的汤药,就等着坏人上钩了。
————
柳斌一身黑衣夤夜前来,为的就是令谢安莹措手不及。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软绳梯抛过院墙……这一回,新仇旧恨加在一处,他非要跟谢安莹这个小娘皮好好算算账!
他必须杀了她。
前一日,他正在暗无天日的兵库房中昏睡,忽然听铸铁门锁被人用钥匙打开。
柳斌本以为自己又要面对一次残忍的拷问,却不知进来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下人。那人见了他二话不说便用一个黑布头套将他套牢。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即将小命不保,那人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谢安莹让我来救你”。
柳斌初听见“谢安莹”。差点吓得当场尿了出来。好在之后还有“救你”二字,他这才明白对方口中的谢安莹,应该是指外甥女谢安珍。
柳斌被那人拖着朝外走去。因为看不见路,所以脚下有些踉跄。
不过他心里却十分明白——这个救他的人与谢安珍不是一路人。
这人用黑布袋蒙住自己的头,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是哪里。而且他并不知道谢安珍的真名,可见只是谢安珍临时请来帮忙的。
既然如此,就不能多嘴告诉他真相。他说谢安莹就谢安莹吧,管她叫什么呢,反正能将自己救出去就是了。
柳斌在兵库房里过着不知生死的日子。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命呜呼。
所以现在他根本不在乎来人是谁——这种时候当然是他自己逃命为上,只一心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回到自己那隐秘住所取了银子就远走高飞!
可是他并没能如愿。
那人将他塞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又将他丢在荒郊野外扬长而去。
当柳斌取下头上的布袋,解开手上不是捆得很紧的绳子时,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踪迹——荒郊野岭只剩下他一人。
他明白这是那人为了防止他窥探追踪……
柳斌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用袖子一抹嘴。他才没心思去管那人的身份闲事。他现在只想立刻逃离京安城——他再也不想被那两个恶魔抓到了。
柳斌因为常年躲债,倒是很有躲避追踪的经验。他心思狡猾,一路遮遮掩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回到了自己隐蔽的住所。
可当他身手向床下的空砖一抹之时,柳斌的心瞬间就凉了。
他最隐蔽的地方已居然经有人来过,而且将他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柳斌顾不上心疼——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
他生怕这是一个陷阱,转身惊恐地四下望了一圈。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
柳斌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出逃。获得了天大的自由,可身无分文的他却仍旧寸步难行。
他痛恨之下一咬牙,想到了谢安珍。
原本他是没有打算来找谢安珍的,毕竟他已经泄露了侯府的秘密,虽然他也不知道泄露给谁了,但总不是什么好人。
未了避免谢安珍找他算账,也为了避免侯府倒霉会连累他,他本想拿了钱就走的!
现在可好,钱没了,不回来也得回来。好在谢安珍既然能派人来救他,应该还不知道他出卖了她的事情。
柳斌却没有想到当他见到谢安珍之后,本来准备好的一番哭诉却被谢安珍抢了先!
谢安珍哭着告诉他柳氏下堂的事情,又将这一切都指向谢安莹。
谢安珍知道的并不比柳斌多,她编造出许多假话来栽赃谢安莹。这样做是为了让柳斌仇恨谢安莹,之后便可以继续他们的合作。
柳斌听说自己的姐妹下堂,当场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将自己的遭遇结合了谢安珍的遭遇,非常直接地得出了一个答案——谢安珍虽然在编故事,不过这一切的确都是谢安莹在背后捣鬼。
一个盲女的心机能深到什么程度?柳斌现在算是明白了!
谢安莹的心机便是能让人觉得她根本没有心机,她什么都没做,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没关系……
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她的手段,又见到谢安珍知道了侯府的事情,这才能拼凑出这个事实……他根本不会相信谢安莹那个柔弱的女子居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这太可怕了!
柳斌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肋下那险些被簪子扎透的伤口。伤口虽然早已经恢复,但此时,他却始终觉得有根簪子插在里面……
原来谢安莹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是谁,也是从她对自己下杀手的时候,就开始布这个局了!
一步一步,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条件,步步为营。
不但如此,她甚至将自己的性格也算计了进去,还有自己那不为人知的住处……
这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柳斌一直当谢安莹是个瞎子,可此时再想起她那双美目,简直就像鬼魅一样狠狠盯住了他的魂魄,令他颤抖恐惧!
她的手段就像是一张大网,将路过的、有关的、她看不顺眼的人都渐渐装进网中,然后慢慢收网!
柳氏就是败在了这张网下……
再想到谢安莹身边可能也有别的帮手,柳斌不觉出了一身冷汗——看来现在还不是逃走的时候——谢安莹一日不除,他们谁也别想逃。
柳斌一旦下定决心,也是恶狼一般的人物,尤其此时又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
他耐着性子听完了谢安珍的煽风点火,开口问她讨要了些银子,在入夜前吃了一顿饱饭,买了短刀绳索,之后就一直等在琼华院的后院墙外……
琼华院中在亥时刚到就已经熄了灯油,眼下已近丑时,院子中一片漆黑寂静,看来谢安莹主仆早已睡了。
柳斌缓缓地顺着绳梯爬了上去,这一回,他必须杀了谢安莹。(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好死
只用了一瞬的时间,柳斌就已经蹑手蹑脚地翻过院墙。他没有功夫在身,可发起狠来竟然也轻盈敏捷。
尤其是心中憋着一股非要谢安莹去死的劲头,更是使得他身手利落。
可就在他即将越过墙头的时候,只听“哧”的一声,他衣服竟然被墙上的刺给挂住了。
这一声虽然细微,但在黑夜中听起来仍旧是格外刺耳。
柳斌心中一惊,急忙向后倒退回去。这一退可不要紧,因为墙头毕竟站立不稳,他的双手向两侧一扶,居然正好都扶在那硬刺之上!
柳斌咬紧了牙才没叫出声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倒刺上拔下手掌,两只手瞬间鲜血淋漓。
不过大事当前,柳斌哪会在乎这点小伤?
他将挂住的衣服解开,又在前襟上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迹,然后纵身向下一跳。
让柳斌没有想到的是,地上居然也有很多同样长着硬刺的枝干。他这一落地,不用说,双脚和小腿也挂破了不少。
柳斌心中含恨,只道谢安莹这个贱人就是难缠,连个破院子也要搞这么多花样!
不过这也印证了一件事情——侯府的守备的确太松乏了。
别人家入夜里都是有侍卫不停巡视的,而侯府却刚好相反。
从前柳氏在的时候,柳斌就偷着来过几回。他知道平阳侯府总共就那几个下人。
倒是也养着一队护卫。
只不过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有平阳侯那种自诩风雅又体恤下人的主子,那一队护卫也都文弱的犹如病鸡一般。
而且都这个时辰了。他们不是睡了,就是守在老夫人与侯爷附近——假装巡视实际偷懒。
柳斌冷笑一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走出了荆棘遍布的后院。
他就不信了。就凭这两根小刺想防住他?她们以为这天下的贼都那么没用,被扎一下就会叫出声来,然后好引人过追捕吗?
他柳斌可不是这么没用的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柳斌已经摆脱了那些倒刺,对他来说这点小阻碍只是好事多磨而已。
他对琼华院的地形还算了解,左转右转,很快就到了谢安莹所住的正屋之内。
因为初秋闷热的缘故。正屋的门竟然是开着的。柳斌在门口就能闻到里面香薰的味道,顿时心中窃喜。
他无声地推开了门,一个闪身跨入正屋之后紧紧贴在门上……他决定先等一会儿。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柳斌心中十分满意,但他丝毫没有大意——这一回,他势必要一击即中!
————
谢安莹和红提连大气也不敢出。
柳斌从外面进来,屋内黑暗。他暂时看不到她们。不过她们却能轻轻楚楚地看见他!
柳斌那短胖的身材,还有他手中森寒的刀刃,一看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红提一阵失望,原本她还期待着跳墙进来的人是李承霆呢……现在的小郡王虽然不怎么样,但总比柳斌好。
她们看着柳斌一动不动地靠在门上,心中也不免暗自紧张。
柳斌现在还没发现她们,但不代表等他适应了黑暗之后还看不到。对于谢安莹这样的弱女子,柳斌只需要挥动他手中的刀。恐怕一刀便能砍死谢安莹。
而且他这一回没有贸然扑上来,看来的确是非常谨慎势在必得。
谢安莹和红提只能在心中暗暗期望。希望等柳斌适应黑暗之时,他身上所中的毒药也会开始发作。
屋子中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香炉里的味道还是十分浓郁……
柳斌又等了一会儿,等眼前景象慢慢清楚之后,他开始行动!
他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似乎忽然有些眩晕的头,集中精神缓缓地走向里屋的那张床——只需挥刀轻轻一下,他终于可以送谢安莹上天了!
谢安莹夹着银针的手在黑暗中轻轻抬起。
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她看见柳斌脸上狰狞的笑容——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也不会再相信别人,她必须解决掉柳斌。
谢安莹紧紧盯着柳斌,只要他对着床上抬手挥刀,自己手中的银针立刻就会刺向他腋下的穴位,这之后,匕首和毒针也会立即招呼上去……
柳斌一步步地接近了床边。
这个距离,他已经能看见眼前的一切了。
只见柳斌慢慢地抬起胳膊,正要向床上那个人形劈砍下去,可还不等动手,他便飞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觉得床上似乎没有人!
柳斌虽然看见了一个人形,可他敏锐的感觉告诉他,那似乎不是人——完全没有一丝活气,更像是一堆枕头被子。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数,谢安莹暗道不好——一旦陷入正面战斗,柳斌对她的手段又早有防备……她和红提根本就不是柳斌的对手!
这样的紧要关头,谢安莹突生一计。她立刻朝红提看去,在黑暗中咬牙向红提使了个眼色。
红提与她多年默契,接到谢安莹的命令毫无一丝犹豫,她忽然惊恐地小声叫道:“你是谁,别过来……”
红提这一声完全是学了谢安莹的声音,慌乱中只有五分相像,却反而更显得逼真。
柳斌猛然朝床头望去,他瞳孔一缩,脸上露出了个十分邪恶的笑容——他就知道谢安莹这女子不简单,原来早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藏好了等着他呢!
不过现在可好,床头的缝隙不大,对他来说这简直等于瓮中捉鳖!
柳斌这一回没有了顾忌,他终于放心地抬起手来,狠狠朝“谢安莹”砍了下去!
谢安莹使出这样的下下之策也实在是万不得已,但既然她已经将红提的性命至于危险之下,就必须要全力以赴,将红提再从危险中夺回来。
红提给谢安莹制造的角度和时间都恰到好处,柳斌被吸引了主注意,根本就不知真正的谢安莹正在他的身后。
趁着这个机会,谢安莹闪身而上,用尽最大的力气将一根银针狠狠插入他的腋下!
柳斌抬起的手猛然一僵!
只听“咣”的一声,他手中的短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柳斌一脸惊恐却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因为紧接着,谢安莹手中的几根带着剧毒的银针就分别从他的后颈、腰肾、尾椎等处刺入。
柳斌浑身一震剧痛,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红提。
红提手下也没有丝毫犹豫,就这样与柳斌对视着,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了柳斌为柔软的腹部。
一切都结束了。
柳斌的脑海中一瞬间滚过无数的画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一夜呜呼黄泉,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竟然是用这种方式结束。
“谢安莹……你不得好死……”
柳斌使劲瞪着红提,他知道谢安莹在他的身后,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头……
谢安莹微微侧身躲向一边,眼睁睁看着柳斌就这样仰倒在地面之上,再也没有有一丝生气。(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误会
李承霆赶到琼华院的时候,谢安莹正在花树下吃午饭。
琼华院没有别人,一直以来用膳的规矩都是随谢安莹自己的心意。她现在地位渐高,别人不宠着她,她自己也会宠着自己。
银钱有什么用?除了用来挣更多的银钱,自然还是享乐为上。
更何况昨夜辛苦,她也该好好庆祝一番。
此时花树之下的木桌上,摆着红提精心制作的八样小菜——奶酪焗菜芯、香辣藕段、桥湖糖醋豆腐……每一道菜都精美异常,却又都只有那么一小碟。
秋日午后宁静宜人,谢安莹裙袂翩翩一脸娴静,就像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谢安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美味素菜,对于不远处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谢姑娘……”李承霆眉头轻锁,他觉得谢安莹今日对他有些不同,所以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若放在以前,当他从院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谢安莹就会机警地察觉到他的出现。可这一回他都快走到眼前了……
李承霆心中有些怪异和紧张的感觉,总觉得谢安莹今天不太一样。
谢安莹本不想说话,听见李承霆叫了她的名字。
她手中刚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头也不回地对红提道:“去将父亲请来,就说我这里来了客人,需要他招待一番。”
的确,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从李承霆越墙而过的时候她就知道。
可她现在不想去做任何猜想。无论李承霆是来解释的,或者他是来帮谢安珍质问的,那都不关她的事。
因为从昨夜起。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而她与他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她自然也不会再给他任何回应。
李承霆心中微惊,脸色沉了下来,他正想开口便见红提正端了一盏燕窝过来——红提听见谢安莹的吩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对谢安莹行礼称是,转身就朝院外走去。
“且慢!”
李承霆再傻。看见这主仆二人同时对他改换了态度,心中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什么——也许她们已经知道柳斌走脱的消息了……
李承霆叫了红提一声,但见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立刻闪身上千拦住了红提的去路。
几仗远的距离,在李承霆的脚下就是一瞬间而已,红提哪能快得过他?
红提见走不脱,只能原地站着。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李承霆。就那样木木然一脸不情愿地看着脚下。
李承霆懊恼至极!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这件事确实是他的责任,而且他今日来也正是因为柳斌一事。
那日他从这里离开,听李尧说柳斌被放出去之后就立刻回府查看。几番问询之下得知柳斌是被自己的大哥李承俊放了!
李承俊总是状似无意地做一些这样的事情,而他这个做弟弟既抓不住把柄,又不能真的因为这“莫须有”的小事去跟他争执,于是也只有吃了这个闷亏。
但好在王府内还是有他的眼线的。柳斌只是被人蒙住头放了出去,并没有逼供或者直接弄死。这对于李承霆来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接下来,他派出人全程暗中搜捕柳斌。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查出柳斌最后一个落脚点就是平阳侯府。
柳斌来平阳侯府无非是做两件事,其一是找大夫人柳氏——柳氏已经下堂,他必然会去找谢安珍。其二就是来找谢安莹报仇。
李承霆私心里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谢安莹——他跟她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桩交易做纽带,才慢慢有了联系,他才有了靠近他的借口。若是告诉了她,只怕这唯一的一点牵念也会被掐断。
他当然更希望自己能将柳斌抓回去,然后假装没有发生这件事。可当他知道谢安莹处在危险之中时,当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谢姑娘,柳斌逃脱了……”李承霆拦住红提不许她去找人,自己则走到谢安莹面前,缓缓坦白道:“也许,你已经知道了……”
李承霆的嘴唇轻轻抿起,沉稳正派的脸上带着一丝焦灼,他的眼神落寞又难过——谢安莹不理他了,肯定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
而他却不止做错了一件事!
走脱柳斌已是大错,他这时候才来告诉她更是错上加错。
她那样聪明,谢安珍身边应该会有她的眼线,打听出来这种事应该不难,自己却还想先瞒着她……
谢安莹的目光地落在李承霆的脸上。
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说实话,谢安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表情都是冷的。而且通常情况下他总是非常严肃,着急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就会更严肃,仿佛他只有那一种凝重而正派的表情。
似乎李承霆只有在跟她说笑的时候才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想到以往两人畅谈说笑的瞬间,谢安莹忽然有些酸涩。
要是换做平时,看见他的低落,她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心软。可这一回……昨夜那场搏杀,几乎要了她与红提性命,她怎么可能再轻信他?
谢安莹从昨夜起心寒到现在,即便坐在这艳阳之下,心里也像是塞了一块冰,始终无法融化。
她哪里有资格去可怜心疼别人?最该被同情的就是她自己才对。
再者说,谁又知道李承霆是为了什么而焦急——说不定他是为了谢安珍焦急呢?
谢安珍能从肃王府救出柳斌,也是因为李承霆的缘故吧。
他和李承俊是同袍兄弟,他和谢安珍是未婚夫妻。
自己算什么?居然要因为他一个表情而心软……
在谢安莹这样的注视之下,李承霆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已经明白了,谢安莹不但已经知道柳斌走脱,恐怕还误会了他。
一瞬间,懊恼气愤悔恨全都涌上他的心头,如果不是在她面前,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李承霆真想顺手拍断几棵树来发泄一下他的郁闷。
“谢姑娘,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李承霆在谢安莹对面坐下,直直盯着她道:“你要相信我。”(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决定
李承霆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想也知道他此时一定十分失控。
面对谢安莹的冷漠,他之前准备好的解释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却只能丢出一句生硬的“你要相信我。”
她会信吗?如果她不信呢?
李承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谢安莹没有回答,仍旧是神情蓦然地坐着。
当李承霆当面说出“相信”二字之时,谢安莹觉得心中的冰似乎化了一些。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发现,其实她的内心是很想相信李承霆的。
可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现在讨论真假并没任何意义。
她能力有限,能平安度日已经难得,不敢去肖想那些奢侈的情感和纠缠。前世她信错了,眼前她又信错了,他还要她信?
有些强人所难吧?
眼看谢安莹一言不发,面对他就像面对一面墙一棵树那样,不带丝毫的情感。
李承霆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难受,他猛握住谢安莹放在桌上的手:“要怎样做你才会信我?”
谢安莹一惊之下就要将手缩回,可李承霆情急时的力气也不小,尤其那细瘦软白的小手又十分容易掌控——李承霆用手轻轻一覆,谢安莹就已经落入他的手中,根本无法挣脱。
这也太失礼了!
之前虽然也有过一些亲近之举,可那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候。
可现在这样算什么?
光天化日偷跑到女子内院之中,拉着自己妻妹的手要她相信姐夫?
谢安莹心中一阵烦闷。她快速站起身,使劲将自己的手猛抽回来:“郡王自重!安珍虽然身份不高,但也不由你如此轻薄折辱!”
她这样说着。脸上便隐隐有了怒容。
红提见李承霆竟然动起手脚,也连忙跑过来横在两人中间。对于昨天晚上的凶险,别人不知道,红提还能不知道吗?
她们丝毫不会武功甚至连鸡都没杀过,却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合力杀掉一个四十岁心狠手辣犹如豺狼的柳斌。稍微一个不留神,不但性命不保。恐怕就算死了也难保尸身的清白!
小郡王现在说得轻松,要知道姑娘昨夜几乎脱力——刺死柳斌之后,她整个人如同魔怔一般僵坐在床上。直到今早才忽然哭出声来。
直到现在,姑娘还在发烧呢!
“郡王爷把我家姑娘当什么了!?”红提怒目而视,“您还是快点离开吧,否则我要喊人了!”
李承霆被两个女人这样仇视。也不由得退开了两步。
——我把你家姑娘当未来的妻子啊!李承霆心里冤得想哭!
要不是他早已认定谢安莹。他当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更不会情急之下忘了分寸而拉住了她的手!
可现在一错再错还都是无法解释的错,李承霆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抓狂的感觉。
“对不起,你……你别生气。我这就走,不过我会派人来保护你。”他坚定地看着谢安莹,慢慢退开一些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把柳斌找回来。到了那时你就可以相信我了!”
他真算不上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但他可以用行动表示!
柳斌危险狡诈。他可以先让护卫们暗中守护住这里,然后在外面继续搜索——一个大活人,就算掘地三尺将这京安城翻个底掉,他总能找得到的!
听见李承霆这句话,红提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正当她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谢安莹打断了。
谢安莹站在红提身后,微微低着头道:“郡王既然已经如此说了,那便这么办吧——您若是找到柳斌并将他送到我面前,我就信你。”
李承霆心中一喜,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一定!我一定会找到他!”
谢安莹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冷清的笑容:“若找不到,就请郡王以后就不用再来了。还望郡王能信守承诺,若再三悖誓,恐怕也会伤了郡王的福气。”
谢安莹说话时神情淡然,可一番话却决绝得很。
李承霆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找不到柳斌,那下一次再敢这样进来,恐怕就会成为谢安莹的仇人了。
他打从心底里不想同意这一句,可他也明白,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的选。
他做错了这么大一件事,谢安莹肯给他一次机会已经不错了……
李承霆咬牙点头道:“一言为定!谢姑娘请耐心等候,我一定会将柳斌带回。”
见李承霆已经答应了,谢安莹便不再说什么,扔下他与一桌子饭食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李承霆凝神望着,直到谢安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收回了目光。
这琼华院是她的,以后他要亲手将她从这院落里迎娶回去,所以他必须找到柳斌……
————
“姑娘,他走了。”红提顺着窗缝向外看了一圈,确定外面已经没有李承霆的身影。
谢安莹仍旧没什么兴致说话,小声“嗯”了一句。
红提赶忙过来扶着谢安莹,让她靠在躺椅之上——床上已经没办法睡了,昨夜柳斌被扎了七八个窟窿,腥臭的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虽然现在早已收拾得看不见痕迹,可对于姑娘和她来说,却永远地印刻在脑海之中,这辈子都抹不掉了。
红提端了一杯药茶递给谢安莹,在她身边的地上坐了下来。
“姑娘,你说他真的会去找柳斌吗?”红提心中十分想知道这个答案。
她一直觉得小郡王是个很好的人,她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小郡王会背叛姑娘放走柳斌。
谢安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在昨日之前,她以为自己很会算计人心,可当今天面对李承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是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的。
又太多的顾虑恐惧猜疑,甚至还有一些不知不觉产生的期盼和依赖……这些都在阻碍着她的分析,让她看不清真相。
可有一点她却可以肯定。
那就是李承霆找不到柳斌。
所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决定——让他去找,等他找不到就会自己放弃。以后他和她也就无需纠缠,她也好快些整理心思,重新开始。(未完待续。。)
ps: 抱……抱歉……那个……答应要加更的,可是一直没更出来……每天写完两章我的脑袋就自动关机了,明天继续努力尝试(捂脸跑走)
第一二六章 消息
送走李承霆之后的几日里,谢安莹仍旧称病不出。
平阳侯与老夫人听说她不舒服,都派人前来问询过。
老夫人甚至还专程让黛纹送来了些银两——毕竟谢安莹自己的医术摆在那里,请什么郎中都不如给她些药钱,让她缺什么自己使唤人去买。
谢安莹十分不客气地收下了,她现在过得富裕,但花销上也更大了些。
尤其是这几日因为柳斌一事,她几乎不能闻见半点荤腥味道,于是用餐饮食都更难伺候。
老夫人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可以让红提买些上好的糯米做些花草点心吃。
谢安莹谢过黛纹,也谢过平阳侯和老夫人,并且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只是因为床不舒服,所以几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平阳侯府主子不多,库房中的好东西可不少。
像换套家什这样的微末小事,其实谢安莹自己都可以做主。
黛纹听说她床不舒服,果然当即回了老夫人,下午便开了库房请红提过去选床。
红提跟着去了,到了库房内一眼就挑中了一张老桃木的架床,二话不说着人搬回琼华院说要给谢安莹试试。
架床样式古朴老旧,实在与谢安莹的年纪不配,但因为琼华院本就从头到脚都透着幽深古朴的味道,所以就连换床的下人也丝毫没有一点怀疑,
再加上原夫人酷爱桃花树。红提替她主子选了这个就更加正常。
红提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桃木辟邪,正好驱一驱柳斌留下的晦气。
桃木床送回琼华院。谢安莹果然满意,她顺便命人将床换了个位置,从前那一处就留下摆了屏风花草。
这一下,吃食改了素食,床寝也换了地方,屋子里又烧了艾草与薄荷香料……这样接连过了好几日,主仆二人总算缓过些劲来。
谢安莹刚说身子好一些。便有人前来拜见。
这一日用过午膳,红提收拾了杯盘碗盏下去,不多时又转回来。轻轻在谢安莹耳边说道:“姑娘,刘婆子来了。”
谢安莹抬眼道:“请她进来吧。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她,你去封一包银子来。”
红提点头出去,不多时就引了刘婆子进来。又将一包鼓鼓囊囊的银子放在谢安莹的手边。
红提告退出去。到外面守着院门去了。
刘婆子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走进来,看见谢安莹手边那一包银子,笑容立刻更放大得犹如菊花盛放。
她踏着小碎步摇摆着短胖的身体,走到谢安莹身前两步的地方,结结实实地往下一跪,仰着脸高声道:“奴婢见过大姑娘!奴婢给大姑娘请安问好了!“
刘婆子的声音响亮口气亲昵,感觉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衷心老奴终于盼到了自己的主子一样。
任谁看见这一幕,也不会相信她与谢安莹不过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谢安莹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不但不计较她的谄媚,反而觉得有趣。
她微微笑道:“刘嬷嬷起来说话。在我这里,不必拘着这些俗礼。”
刘婆子十分乖顺地从地上爬起来,对谢安莹恭敬道:“奴婢老早就想来给大姑娘请安,一直苦于没这个脸面……今日能给大姑娘请安,这是奴婢的福分!”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刘婆子与谢安莹,而谢安莹的眼睛又看不到,所以刘婆子便大着胆子朝她看去。
只见面前一个玲珑如玉的女子施施然坐在那里,十几岁的年纪,容貌娇艳的让人打从心底惊叹。
而惊叹过后,刘婆子又是一阵惋惜——大姑娘的眼睛若是能看见,单凭这副样貌,恐怕就连宫里的娘娘都做得!
谢安莹端坐着任凭她打量,刘婆子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着刘婆子。
这个人她见过一次,之前在江夫人中毒时,这刘婆子就替她传过一次话——看来也算是有缘分。
她虽然偷看自己,而且表情十分丰富,不过谢安莹也看出来了,她只是狡猾却没有恶毒之意。
与她想象中一样,这个人的确可用。
“刘嬷嬷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说吗?”谢安莹指了指不远处的绣墩,示意刘婆子过去坐下。
刘婆子点点头,有些腼腆地“哎”了一声,走过去坐下,这才说明了自己今日的来意。
之前她听说谢安珍约见了嗣王李承俊,想要通过李承俊寻找柳斌,她立刻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红提,也就等于告诉了大姑娘谢安莹。
在这之后不到两日的功夫里,柳斌居然就出现在了芳华院!
刘婆子敢瞒着谢安珍做奸细,但柳斌回来之后,刘婆子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虽然怕谢安莹,但她也怕死——柳斌那人瞧着就十分疯狂,她可不想惹上这种丢性命的事情。
于是她便先假装不知道,然后再暗中观察。
柳斌只是与谢安珍短暂的见了一面就不见了,刘婆子等了几天也没等到什么动静,心中正是奇怪着拿不定主意,却又听说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姑娘,不知姑娘可听说了,肃王府小郡王动用城防军和骁骑军正在满城搜索一个逃犯……”
刘婆子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谢安莹的神色。
谢安莹纹丝不动:“有这种事?”
刘婆子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难怪大姑娘要找她做消息,原来她对外头的事情果真一无所知……那自己瞒报柳斌回来的事情,她也必然不知道了。
柳斌在的时候,她真的只是为了保命所以不敢乱说,现在柳斌不见了,她还是希望自己投靠的主子能大获全胜。
她得把消息告诉大姑娘。
刘婆子继续道:“可不是嘛,听说小郡王为了找那逃犯,连官邸都不放过,许多权贵人家,只要被他摸索到一点关系的,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现在外头闹得正凶呢!”
谢安莹点头:“这养大动干戈,想必是极凶险的逃犯了?也该回禀父亲让咱们府中防范起来。”
“姑娘说得正是呢!”刘婆子连忙附庸,但随后又有些为为难地止住了声音。
谢安莹知道前头这些话都不是重点,只是刘婆子做个铺垫而已,于是对她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开口,说错什么,我也不会怪你。”(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满意
谢安莹对下人和善。事情办好好有赏,办不好她也只怪自己用人不善,从不会责怪下人。
她在府中恢复嫡女地位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没像谢安珍那样对人呼来喝去动辄打骂。
这一点刘婆子心中清楚得很。
“姑娘既然不怪罪,那奴婢就说了……”刘婆子压低了声音道:“奴婢觉得,小郡王惊动满城似乎是在找——柳斌!”
刘婆子将“柳斌”二字说完之后,心中总算踏实一些。
她虽然没有坦白自己见过柳斌,不过她将她这么缜密的猜测都告诉了大姑娘,这也算是衷心了吧……
谢安莹听闻,这才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她换了个姿势,靠在手边软枕上低头寻味起来。
刘婆子今天说了的,没说的,她其实早都一清二楚。如果说还有什么新鲜的,那就是李承霆居然真的在找柳斌……而且还找得这么认真。
但柳斌早就上了黄泉路,李承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出来,这一点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反正京安城这么大,他在城里找不到,应该就会怀疑柳斌逃出去了,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这里来。
所以其实让谢安莹吃惊的并不是李承霆的认真,而是刘婆子的猜测——
谢安莹想不明白,刘婆子怎么单凭见过柳斌一面,便知道李承霆大张旗鼓是在找柳斌?
要知道,只有自己才知道柳斌是被李承霆关起来的。柳斌明面上可并不是逃犯!
而是平阳侯府的舅爷呢!
这刘婆子的推理能力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见谢安莹不说话,刘婆子许是急于表达自己的衷心,便将绣墩挪近一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推测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姑娘试想,四姑娘找不到舅爷,便拿这事去求了嗣王。这之后就没了动静,只能靠奴婢自己假设……”
假设嗣王帮她找到了柳斌,那柳斌便不该这么藏头缩尾的,按照谢安珍的性子,必然也会大张旗鼓的宣扬。她为什么不宣扬?
这是第一个证明柳斌是逃犯的疑点。
而假设嗣王没有找到柳斌呢?
那么连嗣王都找不到的地方。在这京安城里已经是屈指可数了。这样一来,柳斌所在地的范围瞬间缩小——比如皇宫、四品以上官员府邸、在或者是……王府!
继续假设,嗣王没有找到。但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小郡王,让小郡王带着军队满街找,兄弟俩合起来一起找。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小郡王便不会将柳斌称作逃犯!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谢安珍和嗣王在找柳斌。而好巧不巧的郡王却在找逃犯……
刘婆子几乎可以肯定,嗣王并没告诉小郡王实情,而柳斌在小郡王眼中就是个逃犯。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刘婆子对自己的结论十分自信。在审时度势一事上,她从来就没有输过。
她分析的有理有据严丝合缝,似乎是怕谢安莹年纪太小听不懂,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演示着……
谢安莹听了刘婆子的话。原本客套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起来。
刘婆子的分析,完全就是真相!
直到此刻。谢安莹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总将李承霆跟谢安珍想在一处,所以才难免会得出他也参与其中的结论。现在听了刘婆子的分析,这件事情其实不需要什么线索,明眼人立刻便能看出端倪来。
在这件事情中,李承霆从始至终跟嗣王李承俊都不同步,他们俩根本不是一路的!
是李承俊帮谢安珍找回了柳斌。如果是李承霆知道这件事,并且做了帮凶,那柳斌不会不敢露面!
所以李承霆并不是谢安珍的帮凶。
而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人。她而与自己一样,都被蒙在鼓里。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现在已经明白了,可李承霆却还满大街的找人呢……
谢安莹忽然觉得李承霆有点可怜。
她有个碍事的姐妹,李承霆也有个碍事的兄弟——这真不是一般的缘分啊。
“姑娘,奴婢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说这事的……”刘婆子一边说着,眼神又飘向桌案上那袋银子。
谢安莹想不想,拿起银子朝着刘婆子所在的方向一抛。
刘婆子赶紧接住银子抱在怀里。
大姑娘赏银子毫不犹豫的做派,可是太让人喜欢了!尤其当她接住荷包的时候,那实打实的压手分量,足够她在芳华院卑躬屈膝好几年的!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恭敬可亲起来:“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有了这么多银子,今年冬天奴婢也能过个好年。”
谢安莹心中十分不平静——刘婆子这一番话,使得她重新认识了李承霆这个人。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唯一的错误就是来晚了一天。
可他并没跟自己争执,也没有推脱和解释,而是立刻去做了补救……
谢安莹轻叹了口气,压住自己心中异样情绪的蔓延,对刘婆子道:“你不必谢我,这银子,是你来之前就准备好给你的,只是如今看来,是我给少了。”
————
刘婆子欢天喜地的走了,临走时,谢安莹又给她额外包了一包银子。并且让她以后常来坐坐。
刘婆子最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衷心换来的不只是两袋银子,以后只要更衷心,恐怕金山就在眼前!
谢安莹等她走了之后,将红提招到身边,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会——
“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李承霆这几天在干嘛?”
谢安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头。
红提却十分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大姑娘一向烈性,她从来就不怪小郡王没有保护好她,她恨的是小郡王骗了她背叛她。
现在刘婆子道清了真相,证明小郡王并没有骗她,反而是她先入为主的误会了……
“姑娘说的是!”红提学着刘婆子那样一脸谄媚,怪腔怪调道:“奴婢这就去打探,保管让姑娘您满意!”(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辛苦
平日僻静的街道上,一阵马蹄声激昂而来。人们纷纷朝两边避让开来,眼看着数十名铁甲骑兵骑着战马,面无表情地疾驰而过。
马蹄下的铁掌阵阵敲击着地面,就像敲砸在过往行人的心上一般。铁甲长矛略过带起的阵阵冷风,也像是刀子一样刮过众人的脸庞,令人不免由心底泛上寒意。
许多年不曾这样了。
自多年前肃王带兵大败北域狄国之后,这大历朝一直都安享太平盛世。而京安城在城防军和骁骑军的守卫之下,更是人间天堂。
本天下皆知,这大历朝有肃王在,无论何时疆土半寸不少。
而大历朝的都城京安城,有小郡王在,便只有花香,没有硝烟。
小郡王去年从战场归来,立刻接管城防军和骁骑军,在这之后,他随军是驻扎在城外军营,将手下这两只军队管理的极好——军纪严苛,战力强悍,上尊圣谕,下恤百姓。
在京安城的每一户人家都对他们赞不绝口——有这样铁血的军队做城防,人们才能放心地在此安身立命。
可是刚才过去的那支铁甲,不就是小郡王所管辖的骁骑军吗?
这跟往日的差别也太大了……
待马蹄声远去之后,一名路人扇了扇空气中扬起的灰尘,略有担忧道:“已经是今日第四趟了。”
他的担忧立刻引起了共鸣,旁边一位挑担的商贩点头道:“从前夜间听见马蹄声在城中巡防。我每晚都能做个好梦,可现在听起来怎么心里这么不踏实呢?”
“该不会是肃王府又要造反了吧?”一个买茶水的伙计肩头搭着毛巾,从茶棚下头探头出来搭话。
“去!”众人一同将他嗤了回去。“什么叫又造反?每次一有什么事,就总有传言说肃王造反。可人家哪一回造了?哪一回造了?”
众人最近虽然被城防军闹得人心惶惶,但良心还是有的。
肃王乃是忠臣良将,护卫国土有功,不能什么坏事都往人家头上栽!
只是这几日城防军和骁骑军没日没夜地在城中巡视,还偶尔会进入可疑的府宅搜查,城中那些赌场暗庄更是被翻出来不少……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是造反,百姓也难免会有怨言的。
还有那些暗庄背后的权贵们,也早就将李承霆恨得牙痒痒了。
好在李承霆可不是一般的城防官。他这样做连他老爹都不管,别人暂时也不好插手妨碍。
“才不是造反呢!”
就在众人猜测讨论之余,一个清亮亮的女声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小郡王之所以全城大肆搜捕,那是因为天牢里跑了一名穷凶极恶的囚犯!”
这声音明亮活泼。一听之下便让人心生喜欢。众人立刻忘记了骁骑军的“劣行”,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顶双人抬的青篷小娇缓缓落下,从里面跳出一个梳双髻的十几岁姑娘。
这姑娘十几岁年纪,生得圆脸大眼,一脸喜庆天真模样。穿一身大户人家婢子常穿的青绿衫裙,腰间系着嫩黄丝带,腰里还别着一块名牌。
这是那位权贵府上的得力婢女,出门还有轿子坐?
红提才跳下轿子。便眼疾手快地将自己腰间的名牌藏进裙带里,这才笑咪咪地接上众人的话道:“哎。你们可知道这些骁骑军来来去去的,巡了几日了?”
红提性格活泼,长得也好看……关键是这样一个大美婢女,不好好给主子办差去,竟然乐意跟他们闲聊,大家当然十分欢迎。
“总有四五日了。”立刻有个年轻的过路男子掰着手指回忆了一番,对红提解释道:“一开始只是三五军士四处搜寻,后来变成十几人挎刀搜寻,再后来……你也看见了,满大街都是他们的人,难免让人多心猜想。”
红提笑着谢过这个男子——看来刘婆子说得没错,小郡王真的是大张旗鼓地找逃犯呢。
小郡王动用了城防军,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损失了他在百姓中的好名声——可见绝对不只是做做样子,他是真打算把柳斌给挖出来呢。
红提正想到这里,一位在茶棚喝茶的白须老人摸着胡子道:“小姑娘,你方才说他们是在找逃跑的囚犯?”
经老人一提醒,众人也缓过神来,急忙围了红提问起究竟来。
红十分肯定道:“没错,我家老爷是大官,他是这么说的——天牢里跑出来的囚犯特别凶狠狡诈呢!”
红提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城防军仍然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城防军啊!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抓到?”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一回,他们不怕城防军,也不怕肃王爷造反了,反而开始担心红提口中说的那个逃跑的囚犯。
能进天牢的肯定是坏人,又从天牢跑出来……那肯定还是个有本事手段或者有武艺超群的坏人!
红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决定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她跳上轿子对大家摆手道:“你们其实也不用担心——虽然没抓到逃犯,但骁骑军这样声势浩大地巡逻,就算逃犯再凶狠厉害,肯定也不敢出来啦!”
————
李承霆巡了一整天,直到未时之后,才带着一队骑兵驱马赶到京安城东门。
城防的军官见他到来,早早就拱手等着他了。
“启禀郡王,这里有四十人,都是与逃犯形似又今日要出城的。”那军官转身一指,城墙下整整齐齐站着一排高矮胖瘦年纪都与柳斌差不多的男子。
李承霆道了一声“辛苦”,拉动缰绳策马走向那些人。
可在他们面前走了两个来回,李承霆刻意肯定他们之中并没有柳斌。
“放行!”李承霆严肃中带着一丝不可查的失望道。
那四十人如蒙大赦,纷纷向军爷们行礼之后赶紧出城去了。
李承霆望着即将关闭的城门,眉头紧锁了起来——他在城中搜了这么多天,连阴沟里的老鼠都混了个眼熟,可就是没有柳斌的影子。
为了能抓捕柳斌,他甚至刻意放出风声,说城东今日换防。
人人都知道,换防时是最松懈的时候,这样一来如果柳斌想逃出城,也定会铤而走险选择在今日从东门出去。
而他将东门的守备藏在暗处,就是准备将柳斌一网打尽!
可是……居然仍旧一无所获?
李承霆恨恨空摔了一鞭,鞭子在空气中发出狠厉的响声——他就不信了,这柳斌居然这么能沉住气!(未完待续。。)
ps: 小郡王:柳斌啊柳斌,你到底死哪去了!这不是耽误爷娶媳妇么!o(╬ ̄皿 ̄)=○# ( ̄#)3 ̄)
柳斌:大爷,早知道我就不跑了,你媳妇比你下手还狠啊!(t - t)
第一二九章 吓晕
红提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侯府,将自己一整天的遭遇都讲给了谢安莹。
经过她这一整天的打探,不但得知小郡王一直再为柳斌奔波,更是听说了许多有关郡王的为人。
他们都说小郡王公正端方,行事磊落,有勇有谋,长得又好看……
就连他这几日全城搜捕,这样惊扰民心的事情,也有不少人表示十分支持——不过好像支持的大多是一些女子……能看着小郡王每日专心巡防来去,哪怕只看一眼,那些女子也能心花怒放许久呢。
红提说完这些事就蒲扇着眼睛,等着谢安莹的回答。
谢安莹“哼”了一声,红提每次都来这一手,眼睛大了不起啊!
“姑娘!“红提拖长声音,撒娇一般扯住谢安莹道,“奴婢说得口都干了,您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谢安莹不满道:“你想让我有什么想法?”
红提也说不上来,但她总觉的姑娘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既然已经知道误会了郡王爷,郡王爷又肯为姑娘这样忙前忙后的……姑娘就算不露出娇羞的神色,也该有点欣喜吧?
红提四下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别人。她索性大着胆子,将自己心中藏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姑娘!奴婢觉得,要不您将小郡王抢回来吧!”
小郡王本来就是姑娘的良配,现在这位良配又这么良。没道理将他拱手送给四姑娘的。
从前姑娘眼盲,红提不敢奢望。
后来眼睛好了,但仍有大夫人处处掣肘。红提还是不敢奢望。
再后来,眼睛好了,大夫人也没了,但又担心小郡王人品不好或者不喜姑娘,红提仍旧将这念头悄悄藏着。
现如今,姑娘耳聪目明貌美如花,小郡王昂藏七尺器宇轩昂。再加上姑娘本身就善谋善算,现在将亲事给自己抢回来,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反正她就是这么坚信的!
谢安莹听了红提的话。差点破功从椅子上掉下来。
当她得知李承霆为了找柳斌而如此卖力的时候,其实她心中也是有些欣喜的。
但红提说的那件事情,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复仇,除了复仇。她今生能与红提再见一面。还能利用自己的本事保住嫡女的尊严与荣耀,她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婚事,那只是她报仇的途径和手段。
也许在不久之后,她会像前世一样嫁到镇北侯府去,嫁给前世那个将她利用殆尽,却毫不吝惜她的性命的男人。
今生她该在他身边,看着他身败名裂咎由自取,不是吗?
谢安莹深吸一口气。只当红提是在玩笑:“这么快就帮着外人说话,我可真是白对你好了——就算他如今将功补过。可是你别忘了,就因为他的疏忽,咱们可是差点死在这里。”
谢安莹相信红提不会忘,因为那天晚上最危险的就是红提。
红提在她的示意之下,主动暴露了身形,引得柳斌去杀。等她用银针制住柳斌的时候,其实柳斌手中的刀,离红提的脖子也没剩几寸。
那一下砍下去,红提可不是抹脖子那样简单,搞不好连头都能被砍掉!
要是换成以前,就算红提自己不记仇,也会记恨伤害谢安莹的人。这一回居然一点都不怪李承霆,还帮李承霆说话……当真是奇了!
红提听见谢安莹说起这事,浑身打了个哆嗦。
那晚的事情,她当然记得,不但记得而且每每想起都会吓得汗毛倒竖。
不过嘛——
“姑娘。那夜的事情,怎么能怪小郡王呢?”红提摆出一脸的聪明相来,“那夜咱们知道柳斌要来,完全可以躲避出去,没必要直面其锋的……”
之所以没有躲避出去,那是因为姑娘选择自做诱饵,为的就是一举将柳斌铲除不留后患!
可话说回来,如果一开始就相信小郡王,姑娘又何必以身犯险,直接喊小郡王来抓不就行了?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不能怪小郡王嘛!
谢安莹第一次被红提说得目瞪口呆:“你的脑子居然转了!”
红提原本挺胸抬头,等着姑娘被自己说服。谁想到姑娘不但逃避重点,还来了这么一句捉弄她。
“姑娘果然什么都明白,就是故意打趣奴婢呢。”红提泄气道:“奴婢要是再不动脑子,以后连姑娘的玩笑都听不懂了……”
————
红提将自己该说的说了,她相信姑娘心中都明白,至于姑娘如何选择,那就不是她应该左右的了。
但无论姑娘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一定会奋力跟上,守护姑娘……
谢安莹表面如常,其实红提的话,也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听红提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心中何尝不是升起了一些贪婪之意。
她也贪心地想要一桩好婚事,想要无忧无虑的后半生,想要夫妻和美儿孙满堂的梦。
可是她真的行吗?
复仇是可以谋算的,因为她不动心,只动脑。
而那样的圆满和美的生活,除非老天慈悲垂怜给予,除非二人都愿意用真心换真心……否则又岂是靠算计就能得到的?
红提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条比复仇还难走的路,她不敢踏出这一步,怕的不是算计,而是怕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等明日,便让李承霆别找了吧,在这样下去,红提真要一心向着他了。
谢安莹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情揭过,于是闭口不提,当晚早早睡去。
等到第二天,还不等她开口吩咐红提去找李承霆,刘婆子却忽然急急忙忙跑来,说是有要事禀告。
刘婆子自从那日得了银子,便知道自己该死心塌地地站在大姑娘这边。
今日见又有了立功的机会,她不再像上次一样观望,而是立刻脱身出来汇报。
刘婆子这个时候的到来,让谢安莹有些吃惊,不过她这次所带来的消息就更让谢安莹吃惊不已。
刘婆子说,肃王府小郡王今日一大早带着二十骑铁甲城防军,恶狠狠地砸开了侯府大门,当着平阳侯的面指名道姓要“谢安莹”把柳斌交出来!
可怜平阳侯和谢安珍,差点没被这阵势给吓晕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自称
平阳侯府门前总有热闹看!
过往行人和街坊四邻听说平阳侯府又闹起来了,纷纷挤眉弄眼地跑来围观——上一次是镇北侯夫人打砸侯府,这一回不知又是什么新鲜事。
不管是什么新鲜事,反正平阳侯过得也太窝囊。
一个侯爷半点威严也无,成天让人看笑话,当真是可怜……
平阳侯最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可眼下李承霆带来的人竟然二话不说分立正门两侧,搞得他想命人关门都不行,只能任由外头那些人的目光扫视在他的身上。
平阳侯一脸苦笑:“世侄这是何意,咱们侯府有什么值得世侄这样大动干戈的?”
一句“世侄”倒是提醒了李承霆,眼前这人不但是假谢安莹的爹,也是真谢安莹的爹。
可恨他上次送谢安莹回来,还跟他一同喝茶,这一次却是恨不得亲手提着他扔出去!
居然敢暗中调换他未来的妻,真是胆大包天!
李承霆冷着脸,对平阳侯拱了拱手:“侯爷无需惊慌,此来只为公事,并无任何私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用跟我攀交情了。
平阳侯怎能不惊慌?
李承霆嘴里连世伯都不叫了,直接唤他平阳侯,这还不够吓人的吗?
他这的平阳侯爷身份,压一压其他晚辈倒是不难,可偏生对武将出身的李承霆一点办法都没有——李承霆单单往那里一站,浑身气势磅礴由如惊涛骇浪。连靠近一步都觉得心中又闷又慌。
再加上李承霆身后还有一群铁甲兵,一个个身形像雕塑,眼神像刀子……
他文文弱弱。拿什么跟人家比?
他连见了荣虢郡主都犯怵来着!
平阳侯稳定了心神,连连点头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世侄既然是为了公事,那平阳侯府上下定然全力配合相助……”
对于他这个答案,李承霆不置可否,微微点头勉强算是通过了。
李承霆与平阳侯说话的功夫,谢安珍已经走了上来。
李承霆这一回来,没有瞒着任何人。也没藏着掖着什么,一进门就点明说要找谢安珍,还要问她逃犯的下落。
门子上的下人当然第一时间就将这事情飞速报给芳华院了。
芳华院的下人听了都很惊讶。更有些知道柳斌事的——比如翠薇。翠薇当场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觉得小郡王此来绝非偶然路过要跟四姑娘谈情说爱。
翠薇本来就笨拙胆小,又整日里被谢安珍打骂得什么实话都不敢说。
所以即便她心中知道大事不好,却也只能回禀谢安珍道:“四姑娘。肃王府小郡王登门。此时正在前庭点明要见您……侯爷已经过去作陪了。”
翠薇知道一会少不得要挨打,但能逃过一下是一下吧,总好过现在就挨一顿打,一会回来还要再挨一顿……
谢安珍听说李承霆来了,当场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一定是自己前不久登门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谢安珍一点没有担心,反而有些羞涩。
嗣王对她那样好,还口口声声称她为“自己人”,嗣王的态度一定就代表李承霆的态度。
谢安珍心中已经“明白”李承霆的来意了——想来之前是因为他太忙。所以没顾得上自己,现在有了时间当然第一个过来看望。
或许还会有致歉的意思。毕竟照顾她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他哥哥。
那么,自己一会儿究竟要不要原谅他呢?
“还愣着做什么,快伺候我梳妆!”谢安珍望着镜中娇艳的自己,这可是自己与他初次见面,一定要让他过目难忘才行!
————
谢安珍在翠薇的扶持之下,一步一扭地来到前庭。她远远就看见了父亲身边站着的银甲郡王。
平阳侯年轻时算是美男子,现在虽然老了些,但身形也还算端正高大,可是他往小郡王身边一站,竟然完全沦为了陪衬。
谢安珍只觉自己的心咚咚直跳!
她早就知道李承霆不但有财有权,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现在一见之下,竟然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好好看。
谢安珍一时被眼前凤表龙姿的李承霆给迷住了,只觉得他神采英拔品貌非凡,当真是世间少有。
难怪母亲拼命也要给自己定下这门亲事,看来母亲虽然百无一用,但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自己嫁了这样的男子,以后还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谢安珍还未走近便已经红了脸,她带着娇羞之色,款款来到李承霆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娇声道:“安莹见过郡王爷,给郡王爷请安了。”
李承霆听见“安莹”两个字,瞬间皱起了眉头!
谁是安莹!他的安莹才是安莹!
眼前这女子从头到脚有哪一点配自称安莹?
谢安莹的相貌身段的确出挑,见过真的谢安莹,在看别的女子难免落了下乘。谢安珍如果想跟谢安莹比相貌,那她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就算李承霆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单凭她自称谢安莹,而且还一脸很高兴的样子,就足以说明她人品低劣了。
李承霆现在不光想把平阳侯扔出去,更想把眼前这女子也扔出去。
眼看李承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平阳侯赶紧出来救场。
他故作生气道:“安莹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郡王爷今日是为了公事而来……”
不是为了看你浓妆艳抹来的。
平阳侯陪着冰雕一般的李承霆站了这么久,心中早就将谢安珍骂了几百遍了,以前还觉得谢安珍乖巧懂事,又跟他比较亲近贴心……
现在看来,还不如琼华院那个风吹大的孩子呢!不管不顾不用费心,人家自己就出落得什么都好。
到底还是因为两人的娘不一样。
听了父亲的训斥,谢安珍疑惑地抬起头来。父亲虽然近来不像以前那样宠她了,但也从没跟她说过这么拂人面子的话。
她的目光再看向李承霆,只见李承霆一脸严肃厉色……
谢安珍吓得赶紧缩回了目光,心中这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费劲
小郡王明明是来办公事的,她却描眉敷粉让人家等了这么久,明眼人恐怕都看出了她的自作多情了!
谢安珍急得直想落泪,偏偏大门还开着,外面又有无数的眼睛盯着瞧她的反应,这时候她要是哭着跑回去,一定是丢脸至极,可要是不哭着跑回去,李承霆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厚脸皮的女子。
她该怎么办?
谢安珍心中暗恨翠薇为何不回报清楚,现在害的她为难,等回去定要狠狠拔了她的皮不可。
李承霆看着谢安珍扭捏做做的样子,心中更不喜欢。
要不是顾着谢安莹将来还要好好出嫁,他真相把这一家子都捆了送进皇宫让陛下圣裁。
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欺君之罪!
“不必多礼,”李承霆懒得废话,只冷冰冰道:“本王今日来有一事要询问你,还望你能如实回答。”
谢安珍心中一喜。
李承霆没有计较她的迟到失礼,果然还是对她有情谊在的。
毕竟两人不日就要完婚,何必搞得那么认真呢?
她赶紧换上乖巧的笑容道:“郡王何必客气,无论郡王要问什么,安莹一定知无不言。”
谢安珍满脸的温顺殷勤。
她记得母亲在父亲面前就是这样,总能将父亲哄得团团转,眼里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可谢安珍却不知道,李承霆只要听见从她口种说出“安莹”两字。当场嘴角就是一抽,他几乎要用尽自己的修养才能忍住不在这时候发脾气,哪里还有心思去看谢安珍的表演?
“柳斌在哪?”李承霆要问的只有这一句!
随着李承霆的这句问话。平阳侯府的整个前庭的气温都骤降冰点。
谢安珍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而平阳侯更是如此……
父女二人,连同周围陪着伺候的下人,这一刻全都被李承霆冰冷的低气压给冻成了雕像。
柳斌可是平阳侯府的舅爷呢!
就算柳氏已经下堂,但柳氏和柳斌本就是沾着平阳侯的远亲,大家无论怎么算都是一家人。
小郡王用这种口气直呼其名。是不是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应该对四姑娘说一句“你舅舅呢?”——这样才对吧。
这些心思,大家也只敢放在心里偷偷想一下,而且此时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平阳侯府到底哪里得罪小郡王了?
小郡王事先也不说一声就带兵围了平阳侯府。一进门先是称呼平阳侯为侯爷,之后看见自己的未婚妻也不见丝毫客气。
更是像捉拿逃犯一样直呼柳舅爷的姓名……
谢安珍心中又急又恼,扭着腰肢上前想要贴近李承霆。
“郡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谢安珍仰着脸,楚楚可怜地望向李承霆。一边说着。一边还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想要轻轻拉住他的衣襟。
谢安珍问的这一句,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小郡王是不是不满这门婚事?
可李承霆却没有回答她的打算。
就在谢安珍的手准备攀上他的铠甲时,只见李承霆忽然向后一退,“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架在了谢安珍的脖子上!
四周传来“嘶”的一声,所有人齐刷刷地倒吸一口冷气。
都说肃王府的人脾气不好,肃王爷杀伐气重。连皇帝陛下每每见了他都恨不得躲开。本以为他的儿子只是不善言辞面貌严肃而已,却不想也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恨角色!
可四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啊!
这可是他肃王府自己求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还用刀比划着,这以后四姑娘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不但是侯府里的人大惊失色,就连侯府外围观的人,此时也是惊叹不已。
这一趟真是没白来,平阳侯府果真场场都是大戏!
肃王府小郡王李承霆为了公事横刀逼问平阳侯府未婚妻谢安莹!
这样骇人听闻的大事,但凡看见的,都够回去吹嘘一辈子了,甚至将来老了还可以讲给孙子听……
眼看形势就要失控,平阳侯彻底绷不住了。
他带着哭腔连连摆手道:“贤侄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平阳侯想要上前劝阻,可惜,他的待遇也并不比谢安珍好多少。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李承霆一片衣角,只听四下里整齐划一地拔刀之声响彻侯府前庭——
李承霆带来二十骑铁甲,无需他任何言语示意——他拔刀,他们便拔刀!他砍谁,他们就砍谁!
平阳侯一个激灵,赶紧闭嘴后退,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李承霆本就是不愿意废话的人,当初审问柳斌,柳斌也是这般自作聪明婆婆妈妈的废话,结果被他一记铁枪刺穿大腿,之后再也不敢啰嗦。
这谢安珍也是如此,非要别人用刀比划着,她才老实。
李承霆冷笑一声,对早已吓傻的谢安珍道:“你刚说过一定知无不言,转眼就开始废话,这般言而无信就是平阳侯府的教养!?”
李承霆这句话,算是将爹和女儿一起骂了。
这一次,果然没有人敢还嘴,更没人敢多劝说一个字。
李承霆这才满意了一些:“柳斌在哪?”
谢安珍不是柳斌那样的混子,她可是被平阳侯和柳氏捧在手心里宠爱大的。
柳斌都挨不住的逼问,她如何能挨住?
此刻平阳侯还能勉强站住身形,谢安珍却是再也站不住了。
她两腿筛糠一般抖了一抖,身子一歪,噗通一下摔坐在地上。
“之前小女也在找舅舅……小女曾去过肃王府求见郡王您,当时您不在……是,是嗣王见了我,他说能帮我找到舅舅……”
谢安珍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惊嗝,眼泪自她的眼中疯狂的留下,在她满是脂粉的脸上冲出两条沟来。
可她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样子是否狼狈可笑了,她也不敢再娇滴滴地自称安莹了。
谢安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老老实实说了出来,怕死的她甚至连一个形容词都不敢多说。
“舅舅回来之后……见了小女一面就走了,小女……至今也……仍然在找他。小女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敢欺骗郡王……”
谢安珍到现在为止,都并不知道李承霆为什么要找柳斌。所以她也只是将柳斌的行踪全部说了出来,唯独没有提起柳斌要去杀谢安莹。
说完之后谢安珍两眼一翻,终于晕了。
李承霆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为什么跟谢安莹以外的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他毫无同情地挥了挥手,算是让平阳侯自便,自己则是掉头领着二十骑铁甲扬长而去。
根据他手下人查出的线索,谢安珍是最后一个见过柳斌的人,从那之后柳斌就不知去向了。
可今日看来,谢安珍的确不知柳斌身在何处。
想到谢安莹那日对他的决绝,李承霆心中着急不已。她说找不到柳斌就不再见他,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却真的没找到柳斌……
怎么办!?
李承霆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眼睛一亮,猛地拨专马头沉声吩咐道:“跟我进宫去见帝师大人。”(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掐算
谢安莹听说这一切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天知道这只是一个她的借口……
柳斌被她和红提杀了,而且当晚就在院子里挖坑埋了。
琼华院的下面有一条暗渠,那是以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跟红提挖泥灶生火时发现的。
这一回柳斌的尸体就是被她二人合力从暗渠里扔了出去。这么多天的功夫,就算没有被水冲出京安城,恐怕也早就被蛇虫鼠蚁啃了个干净。
哪里还能找得到?
而她让李承霆去找,也只是为了跟他断了往来。
她又不傻,李承霆现在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暧|昧不明,可两人身份摆在那里,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即便心中有过期待,但也绝不敢涉险。
可是现在,谢安莹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李承霆。
他怎么这么认真呢!?
谢安莹的脸上难得的显现出一丝羞愧
“红提,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郡王么?”谢安莹一手扶额道:“不能让他再这样折腾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事情闹大对咱们也没好处。”
红提偷偷打量着自家姑娘的神色,又与刘婆子对视一眼。
姑娘哪里是怕对咱们没好处?这神情看来,分明是有些心疼小郡王了呢。
说起来这小郡王也真有本事,前几天将姑娘差点跟他断交,他连句辩解也没有。转身就为了姑娘一句话掀起满城风浪。
这样疯狂的劲头,利落的手段,倒是跟姑娘十分般配啊。
红提和刘婆子都从对方眼中瞧见了一丝认可。
“问你们话。你们做什么不答?”谢安莹双颊绯红,比刚才更羞了三分。
红提赶忙上千安抚,笑道:“因为奴婢们都没有办法联系到郡王爷呀,所以不知如何回答姑娘,说起来这个时候郡王爷应该已经进宫了呢。”
的确,李承霆已经进宫去了,说是要请教那位无所不知的帝师大人。
他们有快马良驹。现在绝对是追不上也拦不住的,只能但愿那位帝师大人不爱管闲事,好让这件事情早早平息吧!
————
被谢安莹念到的帝师大人。此时正非常爱管闲事地凑在李承霆肩头。
他眯着狭长的凤眼,美发三千自肩头倾泻而下。要不是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身姿,天下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挡这半妖半仙的气质?
他凑上李承霆的肩头,也不管李承霆一脸的嫌弃。
“太好了。你终于有求于我了。”闲歌像只雪狐狸一样微微笑着。“之前我命人劫持谢姑娘的事情,一笔勾销,怎么样?”
闲歌已经有好久没回闲字阁了,皇宫里没有长毛地毯,又不能给他婐睡,他都想家了。
他可以替李承霆掐算柳斌的下落,但前提就是不许再找他麻烦。
提起这件事,李承霆立刻严肃了下来。
“好。你先告诉我柳斌在哪里,我正好还有些别的事情想告诉你。不打你就是了。”
闲歌白眼一翻。果然是憋着气想打他呢!
还好这个柳斌送上门来,简直是专门给他当肉盾的。
不错不错……闲歌微微闭眼,将手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来,在空中虚虚一点,然后低头掐算了起来。
闲歌一身玄学和医术,乃是承自他的恩师。师父老人家一身医术能起死回生,玄学更是能算准千里之外的一片落叶。
只可惜师父十几年前仙去了,要是有他在,李承霆这病又何愁无解?
闲歌自问在玄术上得了师父的真传,虽然算不准落叶,但算一个大活人的藏身之处还是不难的。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除了算不清楚谢安莹与李承霆的婚事,剩下都是信手拈来。
谁知今日他这样信手一拈——
“咦?”
“咦什么,你不会又要说算不出来吧?”李承霆已经准备好要打人了。
闲歌嗤了他一声,不情不愿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柳斌年方四十有三、享年四十有三……这么奇怪,还不准我咦一声?”
享年?
“你是说,柳斌死了?”李承霆先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柳斌会死。但随后心中又忽然踏实了许多——活人不好抓,死人还不好抓吗?
谢安莹说要将柳斌找到,可没说非要活的。
按照谢安莹那性子,要不是自己拦着,柳斌早就被她扔普觉寺流血而亡了。现在死了也算省心。
李承霆见闲歌要将手缩回袖子里,立刻一把拽住他道:“我没问你他的生死,我要的是他的藏身之处,你给我算算他死哪了!”
闲歌赶紧将自己雪白的袖子从李承霆手中救出来:“杀人不成,反被人杀……首东尾南的方位,我估摸着应该就死在平阳侯府了。”
闲歌也觉得奇怪呢,平阳侯府怎么就像是个漩涡似的,什么好事坏事都围着那里转。
现在连人命也惹上了,还这么无声无息的。
看样子是应该跟陛下说明,多抽调些人手过去看护了……
“用不着你费心。”
闲歌一个念头还没成形就被李承霆沉声打断了,闲歌刚想像往常一样跟他斗嘴,可一回头却看见李承霆已经找了椅子坐下。
他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神色。
闲歌微微一愣。
李承霆从来不愿意在皇宫中久坐,而且他虽然对别人冷脸冷面,在自己面前却始终是个病人——嚣张不起来。
“你刚才要说什么?”闲歌也收了胡闹,走到李承霆对面坐下。
李承霆今日来,不光是问柳斌一事,更是像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闲歌。
柳斌一事他已经心中有了答案。
当他听见“杀人不成反被人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狠狠抽疼起来,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柳斌是去杀谁,就算三岁的孩子也知道!
这样的事实令他震惊不已,他几乎站立不稳,不得不找张椅子坐下。
李承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而犯下了如此大错,他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去让谢安莹原谅!
好在她平安无事,否则,自己现在又该如何自处……
“你到底要说什么?”闲歌察觉李承霆神色有异,生怕他的身体又出状况。
李承霆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仍旧十分严肃地看着闲歌道:“平阳侯将膝下两位女儿的生辰庚帖做了调换,现在的谢安莹,其实是四姑娘谢安珍。”(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在意
“谢安莹是谢安珍。而现在的谢安珍,才是你一直非要塞给我的那位“大吉大利”的谢安莹!”
李承霆终于将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喉结和手指都在颤抖。
他与谢安莹的路,居然又这么多枝杈横生的艰难险阻,从平阳侯,道柳斌,甚至闲歌,每一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成为他们的阻碍。
稍一不留神,两人就会走向不同的方向,不但此生再难携手同行,恐怕更是生死不同天人永隔!
他怎能不后怕……
闲歌听了李承霆绕口令一般的话,起先是露出不信的神色……将两个女儿调换,平阳侯怎么可能这么大胆?
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之前在撮合这段婚事的时候,因为怕打草惊蛇惊扰背后下毒之人,所以这件事他一直是当玩笑说的,为的就是不让下毒之人知道他真的可以解毒。
不知内情的人自然不会太当回事!
再加上传说那平阳侯本来就有些缺心眼,干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闲歌眼神渐冷。
难怪无论他如何掐算,那副谢安莹的八字却始终与遗落在李承霆的命格之外。
他从前只当是婚事会有波折,却不曾想,原来从头到尾都是错了命数!
闲歌越想越是惊心,他之前甚至还觉得谢安珍碍事。差点让长风杀了她……
他猛地站起身来,再一次凝神仔仔细细地重新掐算了一下那个生辰——果然!这一次,眼前的迷雾终于云开雾散。一切都再清晰不过了……
闲歌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又将桌案狠狠推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躁郁!
桌上的茶盏水果散落了一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殿外的仆役,闲歌一挥手,制止了他们进来收拾伺候。
他望着一地残渣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李承霆道:“这件事情上。我亏欠你甚多。今日许你一诺,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闲歌说得认真。李承霆也就没有驳了他的好意。
这件事闲歌固然有错,但仅仅是错在失察。
况且要不是他执意选中谢安莹的生辰,他与她也没有相遇的一天。
李承霆是杀伐果断之人,与闲歌这种玄之又玄的术士道不同。所以对于闲歌的承诺他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他在意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给我出个主意,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绑错人了。”李承霆微微缓和了语气。
闲歌满腹郁闷正无处发泄呢,一听说李承霆要他出主意,立刻重新打起了精神。
平阳侯那个憨货,简直是坑死人了,连他都险些跌了跟头。
闲歌和李承霆想的可不一样,李承霆只是觉得错过了谢安莹余生难过。而闲歌却清楚的知道,一旦李承霆错过了谢安莹。那他的病情就无法医治……
等到王蛊长成,李承霆要么心智大乱被他人驱使,要么就是性命朝夕不保……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承受不了,整个大历朝也承受不了。
“她知道吗?”闲歌笑得阴森,他的脑子里一瞬间想出了几百种让平阳侯欲哭无泪的法子。
闲歌口中的她,是指真的谢安莹。
李承霆摇摇头道:“她被换了身份,却从没对外人说起过。我不敢告诉她我已经知晓此事,怕她多想……她应该还不知道。”
闲歌上下打量着李承霆,露出谢好奇的神色:“怕她多想?你在意她?”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总算是在一大堆坏消息之中,还有一个好消息。
从前每提到这桩婚事,就跟要了李承霆的命一样。以至于他和陛下私下都准备在大婚前将李承霆捆了,以防止他临时落跑。
现在这么看来,姻缘果然是其妙的东西。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哪颗心里该装着哪个人,这是冥冥之中早已定下,谁也调换不了。
李承霆点头道:“不错,我在意她。”
闲歌双手一合,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既然她不知道,就别让她知道了,省得惊动了谁。你只管跟她好好相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保管让两她们人归原主!”
这正是李承霆求之不得的结果。
他与闲歌又商议了一番,这才带着自己的布下离去。
————
此时谢安莹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了,她让刘嬷嬷派了个相熟的仆役,专门去皇宫门口等着,一旦李承霆出来就立刻回府禀报。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谢安莹自然越发着急。
直又等了半个多时辰,那人终于回来回报,说是李承霆自皇宫出来就直接回府了。
既没有继续搜查全城,也没有像早上一样跑来平阳侯府找麻烦。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
而且据说李承霆去的时候是满脸急躁的怒容,回来之后却满脸轻松。
谢安莹摇摇头,不知道他的消息时,她心中不稳。现在知道了,她心中还是不稳,又难免想要猜测他为何不生气也不寻人了。
这几日虽说是折腾他,但何尝不也是作茧自缚呢?
谢安莹觉得再这样忧思过度下去,她的装病就要变成真病了。
她披了一件暖和的鼠灰氅,朝里屋床上走去,她要好好歇上一觉,明天一早就带红提去见李承霆,更他坦白柳斌一事。
红提和刘婆子见她困乏,赶紧压低的讨论的声音。
见谢安莹睡下,红提走进去将那件鼠灰氅拿出来挂好,小声嘟囔道:“姑娘自从寺里回来,就越发莫名怕冷。现在虽然入秋,但离穿鼠氅的时节可还早着呢……”
刘婆子随着她一道出去,两人从外头将门掩上。
“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刘婆子小声问道。
寺中虽然洁净,但山里却少不得有些花鬼树精,谢安莹从山中回来又去给静王妃瞧病,说是冲撞鬼神,也还真有可能。
红提歪着头想了想,她没有刘婆子那样信这些鬼神之说,但前两日姑娘的手刚占了血,是该借此请人来驱散一番。
他们两人就这样商一边量着,一边往旁边的屋子里说话去了。
谢安莹的医术摆在那里,要说谢安莹真生病了,这简直比鬼神之说还不可思议。
只是两人就这样离去,包括已经睡着的谢安莹,她们三人谁也没有发现谢安莹的脉息忽然发生了一阵不正常的震颤,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偏心
谢安莹是装病,谢安珍这一回却是真的病了。
李承霆虽然只说了一句她教养不好,但这对于她来说,也足够致命的。
一个女子,先是母亲作恶被夫家下堂,随后又被自己板上钉钉的未来夫君质疑了教养——而且还是当众质疑。
谢安珍没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已经算是很坚强。
李承霆走后,谢安珍失魂落魄地回到芳华院,大哭一场,当晚就发起高烧来。
她心狠手辣,对于别人的事情丝毫不在意,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母亲或者舅舅。可这一回,事情轮到她自己头上,她却难过得一病不起。
翠薇哆哆嗦嗦地伺候着,心中又十分庆幸,四姑娘生病的时候,可比她不生病的时候和善多了。
要让翠薇说,她宁愿四姑娘天天病着,那样的话她这辈子都心甘情愿伺候她。
谢安珍当晚病着,老夫人听说之后只是神色肃然,并没想以前那样给她送去东西嘘寒问暖,而是将平阳侯唤去,命他将今日一事细细说来。
谢安珍在府中的地位,终于被谢安莹越过去。
虽然其实大家早就这么认为,不过老夫人的这一举动,便等于是将她俩的地位一锤定音。
大家伙可都看着呢,前两天大姑娘说生病,老夫人二话不说就送去了一盘子的银子,到了四姑娘这里连问都没问一句。
外人不知道的是,在老夫人心中。两个都是她的孙女,这两个孙女中,原本她最讨厌的是谢安莹。
因为谢安莹的出生。使得她好的媳妇阿绫一命呜呼,换来的是柳氏那个没上没下的毒妇,她心中对谢安莹意见大着呢!
可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
且不说谢安莹现在正是长身子长模样的年纪,一颦一笑都越发像她母亲。
单单说谢安莹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哪里能让人挑出一点儿错来?
她对长辈敬爱,对下人和气,就连对谢安珍也礼让有嘉!
老夫人摸着良心说。要是谁抢了她的婚事还整日在她面前晃悠,她可不会有谢安莹这么好的修养。
再瞧瞧这屋子里的各色点心,佛案上供着的经文。还有她日常的穿戴饮食,里头处处都有谢安莹的心思——谢安莹还瞎着呢,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一有了好的。便不管不顾的先往自己这儿送……
而谢安珍来请安。什么时候不是吃饱喝足就走,她的眼里怎会有这些?
一日两日如此也就罢了,可谢安莹的好,就像涓涓细流一般,让人不察却永无止境。
时间一长,老夫人的心偏向哪边还用说吗?
要不是谢安珍是郡王妃,要不是阿绫去的蹊跷,老夫人早就使劲疼爱谢安莹了。根本不想在顾忌谢安珍。
到了晚上的时候,平阳侯将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夫人。
他今天真的是被吓坏了。小郡王走了之后,他甚至在想要是没有这门亲事该多好。
谢家不要什么郡王妃,也不要什么王妃,以后等两个儿子从南郡学成回来,随便挑一个袭了他的侯爵。
以后壮大谢家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好了!反正阿绫的孩子必然是优秀的。
至于他自己,他一点也不想做小郡王的岳父。
平阳侯一想到小郡王都如此可怕,那大名鼎鼎的肃王爷——他以后的亲家公……
平阳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平阳侯在外面还能崩着,到了自己亲娘面前实在没心情装淡然了,他苦着脸道:“娘亲有所不知,今日一事,固然是安珍有错,可李承霆当着儿子的面上嘲笑安珍的教养,这以后……”
这以后还不得指着儿子的鼻子骂?
不是骂,说不定是动手打!
老夫人见他脸色发白,赶紧阻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也别多想,外头都传闻说李承霆是个铁血的,想来他的心思并不难摸。以后知道了他的喜好,别逆着他也就是了。”
见平阳侯仍旧是一脸丧气样儿,老夫人只得继续安慰他道:“他今日明说了是为公事而来,明日你去衙门时逢人就夸他公私分明,表现得高兴一点,这样一来,你长辈的脸面也就保住了。”
一万句安慰都不如这一句来的管用。
平阳侯得了老夫人的指点,再想象着那个场景仔细琢磨琢磨,立刻高兴起来。
“多谢母亲指点,李承霆毕竟是儿子晚辈,儿子无需跟他计较,反而是他越有本事,儿子脸上越有光。”
老夫人对平阳侯的转变也是佩服,见他没有别的事情,便挥手让他回去早早歇着了。
平阳侯走后,老夫人这才皱起眉头,仔细地琢磨起今日的事情来。
李承霆虽是将门之后,但绝对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单有勇武的人,别说难在战场取胜,就连在王府里恐怕都站不住脚。
肃王已经是一个异姓王爷了,这在皇家本就是顶天的恩宠,李承霆十八岁凭着自己的本事又封郡王,这便是把天都捅破了的本事!
要说他莽撞,老夫人第一个不信。
既然他不莽撞,便不会不知人情世故,也不该在今日把事情弄的这么难看,只不过是找谢安珍问话,怎么问不是问?
非要当着当庭广众之下,将侯府颜面尽扫,这才算问话?
老夫人心中隐隐担忧,她招过黛纹来,叹了口气道:“我这心中不踏实,怎么觉得小郡王像是对咱们侯府有气呢?”
他脾气坏不要紧,就像自己说的,大不了以后都依着他,顺着他的脾气就使了。
但怕就怕他真是跟侯府置气,那可就难办了!
黛纹上前给老夫人捏着肩膀,声音没什么起伏道:“大姑娘说您要少操心些,您又忘了。”
黛纹的声音总是这样平静,让人听着莫名心安。
老夫人点点头道:“唉,我真是羡慕你,也羡慕谢安莹。你们两个要是放在一处,天崩地裂都不眨眼的样子,也不知道要有多好笑。”
老夫人说着好笑二字,却仍旧笑不出来。
平阳侯府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小郡王的,要是能让他置气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件事!
可那件事一旦被他知道,他会只像今日这样摆摆脸子就算了?
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答复
这一夜,平阳侯府恐怕只有高烧的谢安珍睡的最好,烧得稀里糊涂的,至少在这一晚不用想着白天的屈辱。
第二天一大早,谢安莹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打算带着红提一齐去肃王府。
她要求见李承霆,可是身份尴尬不能送上钩拜帖,只好用些别的手段去见他了。
这种事情对谢安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她只需坐着轿子到肃王府门口,让红提花点银子送一封信给李承霆。
就在信上写上“鄙人知道柳斌所在之处,特来禀告。”——这样一来定能见到李承霆。
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也省去了跟肃王府人打交道的麻烦,只需将她想说的说完就行。
对于谢安莹的主意,红提永远赞不绝口。
可正当红提手舞足蹈地要跑去让人备轿之时,只听后院院墙发出“咚”的一声。
红提一瞬间僵在原地,就连谢安莹也忽然被吓了一跳!
爬过这道墙的,除了李承霆就是柳斌。柳斌早就死远了不可能再来爬墙,李承霆没有找到柳斌,所以应该也不会来。
怪瘆人的……
“你确定昨天李承霆派来那些人都撤走了?”谢安莹压低了声音,对着红提快速问道。
李承霆那日离开之后,就派出几个他手下得力的亲信在院外守着,他不知道柳斌已经死了,所以怕谢安莹有危险。
红提点点头。昨天下午,她亲眼看见那些人撤走了。
她回来禀报大姑娘,两人还奇怪了一阵子呢。都以为是李承霆进宫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放弃了继续寻找柳斌的念头。
谢安莹凝神细听了一会,淡淡松了口气。
她听见脚步声了,来人是李承霆。
但紧接着她又皱起了眉头——李承霆不可能找到柳斌,他不守承诺的跑来,虽然省得自己费事出门,但总是让人心里不高兴。
红提回头看了姑娘一眼。心中也松一口气——能让姑娘露出这样纠结表情的,肯定是小郡王。
红提心中暗笑,转身出去准备茶水去了。
谢安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红提出去,不一会,李承霆的身影果然出现在自己屋子门口。
李承霆看起来气色不错,他换了一身新意。身上的铠甲也想刚擦拭过一般。迎着清晨的阳光熠熠生辉。
他面带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温柔中透着一丝关切,就这样正迎着谢安莹走了进来。
“我来了。”李承霆低沉道。
谢安莹心里堆满不解,虽说她已经打算跟李承霆坦白,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道:“你来干什么?”
是来告诉自己他放弃了?还是来死皮赖脸打算不认账?再或者他找到了跟柳斌相似的人?
谢安莹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可不管是哪一种,总要有个说法吧?
李承霆望着眼前的人。任凭心中那种温暖的情愫肆意蔓延。
能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看见谢安莹,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很幸福。
也很幸运。
“我来给你送东西。”李承霆走到谢安莹面前。抬了抬手中的食盒道:“闻闻,香不香?”
谢安莹早就把目光落在了别处,可鼻端还是闻到一阵香喷喷的味道。
红枣蒸酥烙、樱桃泥雪团、蜜汁乳鹅掌……李承霆这是给她送早膳来了?
谢安莹觉得自己每每到了李承霆面前,脑子就有些不够用。
不但脑子不够用,心也不听自己的了。
谁能告诉她,她现在是应该说一声“出去!”呢,还是应该说一声“谢谢。”?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李承霆无事一身轻,大大方方将食盒放在桌上,“我已经有了答案,本来昨天就该来告诉你的,只是因为昨天我风尘仆仆不大好看,所以回去专程为你沐浴梳洗了一番……害你没睡好,今天用早膳赔罪。”
李承霆说着,就将食盒打开,丝毫不计较身份地开始摆菜。
谢安莹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恍如梦中。
他一点不生分的样子,就像是他原本就也住在这里似的。
这已经够让人面红耳赤了,他却还嫌不够一般,偏要搞出什么早膳的花样来……
早膳,那分明是跟最亲密的人才会一起吃的。
如果这两桩都算她自作多情,那么李承霆刚才说的那句“风尘仆仆不大好看,所以回去为你沐浴梳洗”……这总不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她是什么人,用得着他为了她沐浴梳洗?
而且李承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意外表的人。
谢安莹的脸红得已经没法看了,她侧过头不去面对李承霆,装作无所谓道:“早膳就算了,先说说你的答复吧。”
谢安莹努力思索着李承霆的答复,只是为了让自己分心。
李承霆去不想给这么快结束这来之不易的相处。
他迅速摆好了桌上的菜,转身对正要进门倒茶的红提吩咐道:“不要茶水,去拿早膳的碗筷来。”
红提看见满桌子精致的美食,眨眨眼睛,转身往小厨房跑去。
谢安莹一阵哭笑不得——好么,还使唤她的红提,这场面简直暧|昧到姥姥家了!
李承霆望着谢安莹粉扑扑细嫩嫩的脸颊,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谢安莹的皮肤极好,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她莹白的几乎晃眼。
李承霆回想起自己今早捏过的雪玉圆子,他觉得谢安莹的脸,一定比糯米还要细嫩。
“先吃饭,吃完再说,这点东西我做了一早上。”李承霆的语气里带着些骄傲道。
谢安莹有点庆幸红提没有将茶水送进来,现在她嘴里要是有茶水,一定会失控喷李承霆一脸!
李承霆为了她梳洗,李承霆为了她做早膳……
她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醒来呢!
“我不吃。”谢安莹将面前十分诱人的一笼蟹肉小饺推开,固执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吃。”
谢安莹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后悔,自己这任性的口气,听起来似乎也不怎么对劲。
李承霆却仍旧微笑,他没有责怪谢安莹推开他做的早膳,而是挨着谢安莹一齐坐下:“那我说完,你可要吃才行。”
谢安莹老老实实点头做了让步。
她都快好奇死了,莫不是李承霆找不到柳斌,所以就失心疯了?
李承霆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柳斌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谢安莹答应吃他亲手做的早膳了!
柳斌真是没白死,还算有点用处。
李承霆一手撑着桌子,满脸阳光爽朗:“我找着柳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