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四、屠龙(一)
一只青苍色的龙爪自云团中伸了出来,对着下方的星辰狠狠抓来。那只龙爪一伸出来,韩一鸣便觉身上脸上有如刀割一般疼痛,头皮都是麻木的。随着这只龙爪来的,还有一道炸雷,对着星辰所在就炸了下来。
星辰一声长笑,立起身来,手中的鸣渊宝剑光泽大盛,他手一挥,鸣渊宝剑忽然变成一道极长的明光,对着青龙的龙爪就切了过去。鸣渊宝剑在韩一鸣手中已是运用自如,人人佩服,但这时韩一鸣才知到了星辰手上,这柄剑才真正可以称之为神兵利器。那已不是一柄剑,星辰如同手持着一道长长的金光,带着流焰,挥动之时那流光照得天地明亮,自青龙龙爪爪尖掠过,已将龙爪切了一片下来。
韩一鸣惊诧得不能自已,目瞪口呆看着星辰。青龙一抓,雷霆万钧,下方韩一鸣耳中一轰,自心头紧缩的疼痛传遍全身,全身无力。而星辰却迎着青龙那只伸下来的龙抓扶摇直上。暗沉的浓云下,星辰一身素衣,如流星一般扑向青龙的龙爪,龙爪瞬间收了去。星辰也不止歇,他右手持着鸣渊宝剑当风而立,左手亮出短剑来,而此时他手中的短剑已化为一团明光,不再是短剑,他左手一挥,道道明光刺入乌云当中,星辰左手划了个圆,天上的乌云已随着这个圆搅动起来,片刻之后都向他的手中涌来,转眼间乌云已不知所踪。韩一鸣这才发现他便在那古井旁,星辰已站在了半空。而星辰的上方,那隐隐透明,如墨色琉璃,身躯翔动的正是东方之主,青龙。
星辰立在空中,右手鸣渊宝剑灿若流光,明如火焰,左手的短剑已显露出来,虽是短剑,但剑锋上剑气凛然,一团冷气围着短剑剑刃。韩一鸣凝住呼吸,此时他浑身是伤,亦没了兵刃,只能眼睁睁看着星辰与青龙对抗。
结界外风雨交加,雷霆闪耀,小乖伏在井口一动不动,但一对冷淡之极的眼珠却是定定看着上方的。青龙一对琉璃般的眼眸对着星辰,瞬间,星辰身周亮起一团闪电。韩一鸣看得清楚明白的,那闪电直直穿过了星辰的身体,韩一鸣还未叫出声来,那团闪电之中的星辰已消失无踪。忽然青龙头顶现出星辰来。他手中短剑对着青龙头颈直斩下去。
短剑之上焕起烟霞,斩在龙颈上却斩不进去。青龙一声怒啸,身子翻腾,一爪对着上方的星辰就抓了过去。这一下天空中亮起数道闪电,韩一鸣只觉全身都辣辣作痛,虽然青龙这一抓是对着星辰而去,他却也觉浑身疼痛。但此时他已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定定的盯着青龙与青龙身边的星辰。
星辰一声长笑,双剑相击,一个霹雳炸了开来,头顶的数道闪电汇在了一起却没落下来。他手中鸣渊宝剑一挥,流光闪动,拖着长长的尾焰对着青龙削去。他的剑光尚在空中,青龙已对着他一声怒吟,韩一鸣只觉眼前一黑,耳中轰响不绝,蓝龙灵盾自身后转了出来将他护住。结界之外本就已是雷电交加了,这一声龙吟之后漫天风雪翻卷起来,如向利刃一般对着星辰而去。
眨眼间星辰身上就绽开了数道伤口,漫天的风雪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翻卷,而是犹如片片利刃对着星辰卷去。韩一鸣再能目视时,星辰的护身灵力已被卷得无影无踪,他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连同面上都多了两道伤口。韩一鸣着急万分,想要相助却不能出手,只能在结界之内干着急。
片刻之后,星辰身周又亮起几点灵光,他的白莲护身灵力再次出现。星辰右手的鸣渊宝剑直挥到青龙龙尾上,火花四溅。青龙龙口大张,吐息对着星辰就吐过去。星辰左手一挥,一个灵盾凭空出现,将他罩在了其中,龙息都被隔在了灵盾之外。
龙息所到之处,草木化为灰烬,纵是小乖所在已有结界,韩一鸣依旧看到小乖身上有了新的伤痕。韩一鸣急得没法,忽然听星辰的声音道:“掌门进入无我。”韩一鸣闭双眼,强行不让自己去看结界之外。尽管他忧心不已,但还是紧咬着牙关闭上了眼睛,强行将自己自星辰与青龙的争斗中拉了出来。
这次进入无我没有星辰相助,韩一鸣起先怎样都不能宁定心神,但他坚决不睁眼去看,尽力的让自己不去听外面的雷霆交加。过得一阵,耳边便没了声息,身边完全虚无,雷声霹雳都没了。片刻之后,韩一鸣轻盈无比,身上的无力疼痛瞬间消失,他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飘起,飘入了黑暗当中,片刻之后,身上一阵剧痛,韩一鸣眼前一亮,他已立在青龙对面,结界外的青龙的龙息吐在了星辰的灵盾上,虽未碰到他,但他浑身都如刀割如火烧一般疼痛。
忽然星辰一声长笑,身边几点灵光亮起,数朵白莲出现,一道灵盾自身后转出来,却是蓝龙灵盾现出来,与星辰的灵盾一同将龙息拦住。这笑声如同自己发出的一般,韩一鸣此时方才发现自己的灵力竟是进入了星辰的体内,星辰提起双剑来,双剑相击,结界之外亮起一道明光,直直击中青龙的龙头。这道明光有如闪电,带着炸雷声,韩一鸣双耳都轰鸣不绝,但神智却是清明无比,青龙一声怒吼,又一道雷霆自天边翻滚而过。
进入了星辰体内,韩一鸣便觉星辰强大无比,他手中的鸣渊宝剑一挥,韩一鸣都觉手上一震。青龙龙息止住,又一爪对着这边抓来。这一爪极狠,韩一鸣都听到星辰的灵盾与自己的蓝龙灵盾上都传出碎裂声响来,且这一抓虽是不曾抓透灵盾,也离他们甚远,韩一鸣却觉从身上到心底都痛不可当。
星辰右手前伸,手中的鸣渊宝剑早已不再是剑,而是一道明光,这道明光变短,变得只有一尺长短左右,他手一挥,明光带着一声鸣叫穿过两重灵盾对着青龙而去。星辰手势变动,那道鸣光展开双翅,带着尖利鸣叫狠狠扑在青龙身上。就这一下,韩一鸣终于看到青龙那琉璃一般的身躯裂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一二二六、屠龙(三)
星辰道:“掌门凝神,这是神力禁锢,然后我们一起向外挣脱,掌门能如何挣扎就挣扎,将这禁锢破去,我们方能活下来。”韩一鸣道:“好。”他也不知如何挣脱,但如何在束缚中挣脱他是明白的,如同伸展身体一般,韩一鸣觉得自己用力向四方伸展,那禁锢极紧,但他也不屈服,不停的伸展,要自禁锢当中挣脱出去。
只是那禁锢如同一个铁罐子,让他全身伸展不得。每每伸展都觉得四周全是重重壁垒,但韩一鸣也不气馁,用力伸展。忽然那禁锢变得更小,韩一鸣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挤成一堆压成一团,连气都喘不过来,但他依旧用力伸展。忽然觉得前方有了缝隙,忙向前挤去,瞬间身上一松。韩一鸣眼前一亮,身子已落在地上。
他向空中看去,只见金龙全身的鳞片缝隙都发出寒光,越来越强,片刻之后,寒光大盛,青龙已碎成无数。忽然见白狮身上的星辰张嘴一吹,青龙的碎片已熊熊燃烧,每一片都如同天火一般,燃烧着从天而降。
小乖和灵悟身形盘旋,将青龙碎片都拢在了一堆,星辰一身是血,支撑着坐起来,伸出手将那青龙团成小小一团,收入袖中,伏在白狮身上,白狮四足云起,踏云而去。韩一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小乖随了白狮而去,灵悟飞到韩一鸣身边来,围着他飞了一圈,卷起旋风裹着韩一鸣,也向着白狮所去的方向飞去。
灵悟的旋风轻盈鼓荡,韩一鸣动弹不得,耳边风声呼呼不多时灵悟落下地来,已在碧玉竹前。星辰浑身是血趴在一边,韩一鸣自己一动也不动,躺在这边。片刻之后,一人直奔过来,却是青石,他看着二人两眼惊恐,转身跑开。不多时冯玉藻赶过来,再过得片刻,灵山众人都来了。
星辰成了个血人,韩一鸣身上虽不见血,却也处处是伤。不知星辰被移去了何方,韩一鸣被移到了他住的茅屋内。将他移回茅屋前,韩一鸣还神智清明,道:“我没事。”但移到屋中后,韩一鸣便没了知觉。
等他再醒过来,已是十数日后了。韩一鸣睁开眼来,只听冯玉藻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韩一鸣看他面上如释重负,道:“师兄,怎么了?”一开口才觉自己的声音软弱无力,冯玉藻道:“师弟,你与星辰一回来就病倒了。师弟睡着了,直睡到如今。师弟身上的伤我们也无能为力,谢师兄在的话还能想个法子。”另一个声音道:“冯师兄,掌门身上这伤不是药石能济的。掌门这是神力所伤,就是谢师兄在世,估计也是难以应付的。”韩一鸣偏头一看,却是肖谓恒。
韩一鸣躺了一阵,努力动了一动,慢慢欠起身来,才见自己手上有着几个伤口,这几个伤口如刀割,但每个伤口上都有着淡淡光泽,再看左手上有着一道淡淡的龙状痕迹,已记起与星辰一起对付青龙来。想起星辰来,忙道:“星辰呢?”冯玉藻道:“星辰有白狮和青石守着我们也不能近身。他自处于一个结界当中,白狮和青石守在身边。”韩一鸣道:“他也不曾醒么?”冯玉藻道:“他还未醒,身上也多处伤痕,回来的时候成了个血人。我们想要给他治伤,却不能近其身,很快他身边就多了个结界,只有青石能进去。”
韩一鸣嘘了口气道:“那,他还好么?”冯玉藻道:“应当没什么大碍,不然青石还能那样镇定?不过比掌门只有伤得更重的,但我们不能近身,只能干着急了。”韩一鸣欠身起来道:“我去看上一看。”他一动全身痛得难当,咬紧了牙关。冯玉藻与肖谓恒都道:“师弟,你就好生歇一歇。”韩一鸣道:“我去看一看他,他伤得比我重。”
冯玉藻道:“师弟,你与星辰去做了何事,怎的伤成那样?自你到灵山以来,我从未见你受重伤。这回这伤非同一般,我们已封了灵山,这段时间不论是谁都不能到灵山来。我们也不见他人。不论是何人来,我们皆不见。”肖谓恒道:“便是明晰掌门来了我们也不见。”韩一鸣不便说出屠青龙一事来,只道:“二位师兄不必担忧。”
肖谓恒道:“我们怎能不担忧?你与星辰一同离去,他与你的灵力如何我们皆心中有数。你们伤成这样回来,就我看来,若无白狮与灵悟,你们皆回不来了。如何让我们不担心?是谁对你们下手?你好歹也要告知于我们,让我们有所防备。”韩一鸣忍过一阵疼痛,道:“师兄们不必担心,既知无人能敌星辰,便不要担心。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寻仇的。”肖谓恒停了一停,道:“师弟,我知道你小心谨慎,也不愿我们担心。可灵山的事并非你一人之事,你为何不让师兄们替你担当些许呢?师兄们修为有限,但也不是不能帮得了你呀!你总是这样一人肩担许多事,让我们这些师兄弟何等的难过你可知晓?”
韩一鸣道:“师兄,此次正是意外。星辰来找我,即刻便走,我也不知此回这样凶险,若还有下回一定告知众位师兄。”肖谓恒了叹了口气,韩一鸣已慢慢坐起身来,道:“二位师兄,我要去看一看星辰。即便他的伤势不重,我也得去看上一看。”冯玉藻迟疑了片刻道:“师弟,有件事我要说与你听,你与星辰走后,我们碧玉竹里电闪雷鸣。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便是当日在灵山之上,碧玉竹里也没过这样的动静。”韩一鸣愣了片刻,慢慢自床上下来,站起身来。
一站起来,才觉得浑身虚软,脚下无力,险些一跤栽倒。肖谓恒和冯玉藻一同伸手扶他,道:“师弟,你先歇一歇,你去看星辰也无益呀。他那结界做得我们都进不去,你又伤重未愈,不要这样担忧。”话音甫落,跑进粗手壮脚的青石来。青石径自对韩一鸣道:“掌门,他要那面镜子。”韩一鸣愣了一愣,道:“他要宝镜?”青石一脸茫然地道:“宝镜?”韩一鸣道:“好,我知晓了。”对二位师兄道:“二位师兄扶我到碧玉竹前去。”冯玉藻与肖谓恒对望一眼,冯玉藻道:“师弟,宝镜是在碧玉竹那片么?我去取如何?”韩一鸣不知他是否能取得来,忽然想起沈若复能取得宝镜来,便道:“师兄你且去试上一试,你若是取不了,让沈师兄取来,他能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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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七、猜测
冯玉藻依言出去,肖谓恒扶韩一鸣坐下,韩一鸣坐了片刻问青石道:“星辰如何了?他可还好?”青石道:“不知晓呀!不过他适才和我说话了,我看他睡了这么久,头一回和我说话。”韩一鸣问道:“他就要那面镜子么?”青石点了点头,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好,我一会儿送去给他。”青石转身出去。他啥也不懂,问也难以有答,韩一鸣索性不问。
不多时冯玉藻与沈若复一同进来,沈若复手中捧了无色无相宝镜。韩一鸣坐了一阵已有了力气,接过宝镜来,触手冰冷。沈若复道:“师弟,我替你拿去罢,你才醒来,好好歇上一歇。”韩一鸣摇了摇头道:“师兄,我也要去看一看星辰。不知他的伤如何了?”他站起身来,仍觉脚下无力,身子摇晃,他紧咬着牙关站了片刻,慢慢腿上有了力气,便向外走去。
来到门外四方一望,沈若复与肖谓恒已赶上来,一人一边架住他道:“师弟,这边来。”他们扶着他穿过花田,越过溪水,走入浓雾当中,片刻之后前方已多了一片明光,正是一个结界。结界当中有着白狮,星辰横卧在地一动也不动。韩一鸣走近去,方走到结界边缘,手中一空,无色无相宝镜已不翼而飞。韩一鸣愣了一愣,再看星辰,他身下已有了一片明光,片刻之后明光隐去,星辰犹如卧在了一片碧水之上,那碧水轻轻转动,星辰也随之轻轻转动。
韩一鸣对着无色无相宝镜看了片刻,再看时,青石已奔入结界中去了,就在星辰身边坐下,一手拄着腮,一副愁眉不展的形容。韩一鸣想要入去,却是走不入那结界。肖谓恒道:“师弟也不必忧心了,星辰本就奇异,他受的伤我们也无能为力。就连师弟你的伤,我们也无能为力,实则你们回来时伤得极重,我们都十分担忧。”
冯玉藻道:“是呀,师弟你不知么?你昏睡的这些天,你身边同样是有结界的。你的结界就只有我与肖师弟能穿过,因此是我们守着你。星辰的结界只有青石能穿过,除青石外无人能近身。不过也好,这些天也没什么人前来找寻。你们是遭遇了何事?以致于你们俩都重伤?”韩一鸣道:“师兄,碧玉竹中电闪雷鸣么?”冯玉藻道:“正是。这可是我入灵山以来再没见过的事。当时我们都不知是何指,也猜你们遇上了强敌,但在何处遇上却全无头绪。我们也很是担心,正想法子要寻你们,你们便回来了。你们到底是遭遇了何事?”
韩一鸣听得无人前来寻事,先放下了一半担心。但对于连杀三龙其中还有青龙却是不敢轻易说出来,道:“待星辰醒来再说。”冯玉藻道:“师弟,我们还是那句话,你的安危要紧。我给你做了一道灵符,你佩在身上,将来你危难时这灵符会引我们前来寻你。你可万万不能有闪失呀!”他递了一道灵符过来,韩一鸣接在手中,道:“师兄放心,我知晓。”
回到屋中,冯玉藻与肖谓恒各自回去,片刻之后沈若复进得屋来,问道:“师弟,你果真不想将遭遇了何事告知我们么?”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师兄,此事容星辰醒来后再说。”沈若复看他坚决不说,想了一想道:“师弟,我大约也能猜到,你们是诛杀了神兽罢?”韩一鸣不意这师兄一句话就猜了正着,愣了一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沈若复道:“我看着碧玉竹里电闪雷鸣便十分不安。还有一事只有我知晓。”停了一停,他方接着道:“那花田中的浅浅溪水居然出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旋涡,旋涡的中心还不停翻卷,看着十分怪异。师兄师姐及弟子们都围在碧玉竹旁边,只有我看到了。”沈若复道:“青龙执掌东方,五神兽里只有这位尊者司水,莫非你们是……”他不再说下去,而神色却告知韩一鸣他已知晓。
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师兄,不是我不想与你说,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起。此事来得突然,我也是到了那时才知。”沈若复道:“难怪你们受这样重的伤,师弟,我可从未见你受这样重的伤,昏睡多日连醒都不会醒。师兄们也担忧,我也就没敢说出来。不过师弟,你没醒来的日子里元慧掌门来过两回,我见了他的。我说你外出未归,也未说你去向何方了,不知他有何急事,就是要来见你,还来了两次。”韩一鸣道:“两次?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灵山在此立足他来的就不多,两次登门,必有所求。”
沈若复道:“是。我问他有何事,可否等师弟回来转告,他却不言语。”韩一鸣想了片刻道:“我却不会去主动寻他。他与平波的来往不少,且在我面前没有实话,我寻他无用。”沈若复道:“师弟,我在想他来所为何事?就我看来,他已知晓师弟与他志不同道不合了,他想要在灵山与万虚观之间摇摆,平波或许能忍受,而我灵山却是不能忍。因此师弟与他往来甚少,他也心知肚明。这番连来两回,想必是有要事。”停了一停,沈若复道:“我猜此事与青竹标有关。”
韩一鸣道:“青竹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刘晨星师兄来过么?元慧不是要与灵山灵力互通么?此事着落在刘晨星师兄身上,他来过么?”沈若复道:“刘师兄真没来过,莫不是元慧掌门将此事收回去由他来作为了?”韩一鸣道:“这也难说。元慧太过狡猾,难不成他识破了刘师兄的心思?”沈若复道:“此事要静观其变。他还会来的。师弟看这样如何?他来之时我说师弟不在灵山,他下回再来,我依旧说师弟还未归来,看他如何反应。”韩一鸣想了一想道:“好,就按师兄的意思来办。”
沈若复道:“就这十来日他连来两回,可见有多要紧,那索性再拖一拖,反正这事我们不急。如今星辰也未醒,我想灵山与尘溪山灵力相通这样的大事,星辰必定是醒来知晓的好。星辰灵力极高,有他醒来,那灵力相通时我们会少受许多算计。”
又是十来日后,星辰终于醒来。每日里青石除去吃两餐饭外,都守在了星辰身边。他坐在结界内白狮身边,口中喃喃地说小声说着:“你别睡了,你醒过来。”韩一鸣与其他同门都时不时来看,星辰依旧一动不动,卧于无色无相宝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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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八、灵根
元慧又来过两次,沈若复皆告知他韩一鸣未归,元慧问及韩一鸣去了何方,沈若复道:“掌门外出之前并未告知我们去向何方。”元慧叹息而去。韩一鸣醒来后,三日后便与从前无异,他的手背上那一道龙纹有了淡淡金光,韩一鸣想起小乖来,不知小乖如何了?那日之后他便再没见到小乖了,也不知它是否还好。
这日深夜,韩一鸣已本已入睡,忽然间醒了过来。似是被推了一把,又似是有人小声说话惊醒了他。及至醒来,身边无人,仔细听了听,也不曾听到什么声息。韩一鸣再也睡不着,起身走出屋来。月色之下,碧玉竹上凝了一层薄纱般的轻雾。走近碧玉竹,那小声的话声就在他耳边响起。这声音十分熟悉,却是青石的。
韩一鸣向着那结界所在走去,走近了忽然发现结界没了。青石依旧坐在地上,而多日不醒的星辰醒来了,他一如往日般丰神俊朗,白衣胜雪。韩一鸣愣了一愣,星辰已向他看来道:“惊动掌门了。”
看到星辰醒来,韩一鸣松了口气。他还未问话,星辰已道:“掌门,小乖以后会成为东方之主了。”韩一鸣愣了一愣,不知说什么好。星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轻轻拍了拍青石道:“回去歇息,守了那么多天了。”青石揉着眼睛站起来,起身离去,星辰道:“掌门,有一句话请记在心中,不论是哪位弟子的碧玉竹都须得种在此间,若是到了别的地方,是不能生长的。”韩一鸣应了一声,道:“那青龙的残骸呢?”星辰道:“大片的我给了小乖,等小乖将来用完了,会出现在灵山,残片在我处,很快便要用上。”
停了一停,星辰道:“掌门,你的鸣渊剑没了,我的短剑也没了。”韩一鸣“啊”了一声,星辰道:“都在那时化为乌有了。不过我看无名已在炼剑,将来要是炼出来了有合适的就归掌门,我也会挑一柄合适趁手的用。”
鸣渊剑是从前师祖所用过的灵剑,也是韩一鸣上灵山所用的第一把灵剑,在他灵力不强时护过他,也救过他的命,忽然听星辰说道这柄剑没了,韩一鸣不由得叹息。星辰道:“掌门,灵剑本是有灵之物,能够在适当时救主,已经完了灵剑之功。掌门不也能用青霜剑么,先用青霜剑如何?反正再要有一柄灵剑也是要看天时地利的。当有之时便会有,万一比鸣渊剑还要好呢?”他对于他的短剑消失了倒也不在意,道:“反正无名现下虽说离铸剑还差得远,但真有了那个机缘,出来的灵剑只会比掌门原来所用的灵剑还要好。”
韩一鸣叹了口气,无名的事向来不能指望,不知这无名何时能炼出剑来了。星辰立起身来,向着花田行去,韩一鸣忽然想起无色无相宝镜来,四周看了一看,问道:“星辰,那无色无相宝镜呢?”星辰回过头来道:“掌门不必担心,无色无相宝镜还在。”他抬起手来一扬,无色无相宝镜在他掌中一闪,他蹲下身去,将宝镜又放回了脚下的溪水中,径直向着花田尽头行去。
三日后元慧再次来到灵山。沈若复对韩一鸣道:“师弟,你可想见见这位掌门了?”韩一鸣道:“如今他又来了,那我便见上一见,我也想看看他要与我说些什么?”沈若复便发了引路符,不多时,元慧已随着引路符来到。
元慧一如往日面带微笑而来,来到面前先笑道:“师弟,好久不见。师弟下山可还好?”韩一鸣淡淡一笑道:“多承元慧掌门记挂,顺利归来。不知掌门此来有何吩咐?”元慧笑道:“师弟下山一趟倒是越来越客气了。我来过几趟,今日总算是遇上师弟了。”韩一鸣道:“我师兄也说掌门来了几次了,掌门必有要事,请掌门先说。”元慧笑道:“这番来我有两件事要与师弟相商。第一件便是我派与灵山通灵一事,我派由刘师兄来办此事,因刘师兄这几日忙碌,我便没请了他同来。过后定当让他来与师弟相商。”
韩一鸣看了看沈若复道:“掌门,此事我派由我沈师兄来担当。刘师兄来了只管寻沈师兄便可,我时常不在派中,交与沈师兄也免了刘师兄来寻我时寻不到人。”沈若复笑道:“师弟,我还想清闲清闲呢,你就挑了我了。”元慧笑道:“能者多劳,师弟挑了沈师弟来担当此事,我看甚好。”停了一停,他道:“沈师弟,届时我让刘师兄来寻你。”沈若复笑道:“好,那我单等刘师兄前来寻我了。”
元慧笑道:“我今日前来寻找师弟,是另有要事。”沈若复对元慧道:“元慧掌门与我派掌门慢说,我还有事,先告退。”他对着元慧拱手,转身离去。元慧笑道:“师弟,这沈师弟真是玲珑剔透呀!”韩一鸣淡淡地道:“掌门前来寻我是有何事,不知可否说来听上一听。”元慧笑道:“师弟太客气了,此事是一定要说与师弟听的。若是无师弟允可,我也无能为力。”韩一鸣对他早已看透,只道:“掌门只管说来。”元慧笑道:“好。那青竹标虽已入在我派中,但他的修为却是无甚进展,我也十分为难。”
韩一鸣淡淡地道:“有何为难的?”元慧笑道:“师弟,他本是你灵山门下弟子。再入我派中我派的师兄弟们便都有些侧目,且就我看来,他从前的修为便不错。但入了我派这些时候也没甚进展,我也有些心焦。后来我打听得他有灵根在灵山,按理说他在哪儿这灵根便该哪儿,他如今已是我门下弟子,灵根便该在我派内。可他的灵根偏偏在灵山,这就有些难办了。或许便是因此,他的修为没什么进益。因此我来向师弟求教,想要想个法子让他的修为有进展,不知师弟可否将他的灵根赐还?”
元慧两眼看着韩一鸣,韩一鸣微微一笑道:“掌门,贵派弟子也有灵根么?”元慧一愣,笑道:“我派弟子无有灵根。”韩一鸣道:“既然掌门派中弟子无灵根,到灵山来找寻他的灵根岂不是有些奇异?”元慧笑道:“师弟,灵山弟子皆有灵根,这一点我们都知晓。只是那青竹标现已是我派弟子,他的灵根再在灵山,修为无进境,我在同门面前也有些交待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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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九、道不同
若是从前,韩一鸣对元慧这话束手无策,但如今韩一鸣已不是从前,对元慧虽说不是游刃有余,也算应对得当了。想了一想道:“掌门所说无错。不过灵山弟子离开灵山后,在灵山的灵根便枯萎了。青竹标离开灵山投到了掌门门下,他的灵根也枯萎了。但凡不是灵山弟子,灵气不再与灵山相通,他的修为便不能滋养灵根,灵根便枯萎。因此师兄要这青竹标的灵根,我也寻不出来。师兄,是青竹标向你要他的灵根么?”
元慧笑道:“他倒没有向我要过,只不过跟派中师兄弟提了一提。我想他不便来向师弟索求,那我便来向师弟提上一提,若是师弟能赐还,那最好不过。”韩一鸣微微一笑道:“掌门,如今灵山的灵根就是灵山这些弟子所有,再没有他青竹标的灵根了,我也无法还他。”元慧思索片刻道:“师弟说的也是,只是我不知如何去向他解释。我派弟子的事,向来我这做掌门的都要担当一二的。”韩一鸣淡淡地道:“掌门不必心焦,他若是再向掌门提起此事,掌门让他来向我索取罢。让他亲自来看上一看,他也就放心了。绝不会使掌门为难。”元慧笑道:“好,那下回他若再向我提起,我便让他来找师弟。”
停了一停,元慧笑道:“师弟近来忙碌,我来了几回都未见师弟,师弟这番去了何处?”韩一鸣一愣,忽然笑道:“元慧掌门是想探问我的行踪么?”元慧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问一问师弟是否去向东方?”韩一鸣道:“不曾。我并未去东方,而是去向北方。”元慧道:“哦,那有一件大事不知师弟可知晓?”韩一鸣道:“何事?”
元慧却未即刻回答,只道:“师弟就没发现天象异变么?”韩一鸣心中一凛,只淡淡地道:“我的修为粗浅,我师父当年也还未教我识别天象,因此我不识得什么是天象突变。掌门看见了天相突变么?可惜我修为粗陋并未看到。”他这样说来,元慧也点头道:“师弟,你还真是实话实说,从来不骄纵妄语。”韩一鸣道:“掌门,我看到便是看到,未曾看到便是未曾看到,我自打上灵山到如今也就是三年多些,修为如何同道大约也知晓,不识得说出来也不丢人。我同门师兄师姐自不会笑我,我也无惧让人知晓我不识得。”元慧笑道:“师弟就是这脾气耿直。”
停了一停,元慧道:“师弟,你不知晓不要紧,但我却知晓。近一月前的一日,我在派中看到天象异变,竟似是神兽变幻。之后便再不见异样,但同道中都纷纷传说五神兽有一神兽出了异样,只怕大家都想知晓那是何事。师弟还真是处于清静当中了,居然不知晓。”
韩一鸣淡淡地道:“我灵山向来不关心这些事,因此不知晓。”元慧道:“师弟一路回来,便没遇上个同道,听一听他们的谈论?”韩一鸣道:“掌门,我灵山弟子遇上同道怕是回避好些。即便我是灵山掌门也不会凑上前去。”
元慧一愣,笑道:“师弟。”韩一鸣道:“道不同不相与谋。”元慧哈哈一笑道:“师弟真是爱说笑。既然师弟不知,那我来说点道听途说与师弟听上一听。”韩一鸣道:“请道其详。”元慧道:“有同道说五神兽中出了异样,天地为之变色,因此准备细细查探一番;也有同道说是新生祥瑞,想要去找寻;实则说法甚多,但林林总总逃不出这两个说法去。只是有的同道只想探个究竟,有的却是想自其中得些好处。”
韩一鸣一愣道:“掌门,这从中还能得些好处?”元慧笑道:“师弟,神兽灵兽若是能降服那都不得了,若是不降服,自其身上蹭点好处,也是大受俾益呀!”韩一鸣瞬间想起当年屠白龙来,心中一凛,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道:“我灵山不参与这些闲事。”
元慧笑道:“实则许多同道巴不得你们不参与呢!师弟,有灵山弟子这般修为的同道不多呀,毕竟出类拔萃的同道果真不多。”韩一鸣淡淡地道:“那这些同道还是别去蹭这好处才好,神兽灵兽,岂是寻常修为能近身的?不怕寂灭得灰飞烟灭么?”元慧笑道:“师弟,他们想的自己一定是能幸免的那人。去的人多了,神兽只怕也烦不胜烦。”
韩一鸣冷笑道:“当日屠白龙时得了什么好处了?”忽然想起师父与四师叔都是寂灭于那一日,眼前不禁浮起当日屠龙时的种种来。元慧叹道:“何尝不是呢?只有我们当日经历了这许多,方才觉得不是好事。”韩一鸣忽然问道:“那平波去么?”
元慧愣了一愣,道:“道长要去,还来问过我去还是不去。”停了一停,他笑道:“我却是不去的,我派中弟子也不去。我师父就是寂灭于此事上,我们也断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这本不是什么好事,还异常的虚无缥缈。我与师弟一般的不去,也不准门人弟子们去。”停了一停,元慧道:“若我未猜错,灵山弟子也是不去的。”韩一鸣道:“我灵山弟子一概不去。”
二人话及此,已无话可再说。坐了片刻,元慧道:“师弟,那青竹标的灵根果真已经枯萎了么?”韩一鸣道:“掌门若不信,不妨让他自己来灵山寻上一寻。若是我说他的灵根枯萎了,师兄难以置信,那他自己来寻,总不会错了罢。”元慧笑道:“师弟,我绝不是不信,师弟可不要多心。”韩一鸣淡淡地道:“倒也不是多心。只不过掌门前来找寻这灵根,我也要有个说法交待才是。”停了一停,郑重地道:“掌门也不必担心,他日这弟子若是向掌门寻求他的灵根,掌门无法交待,只管带他来我灵山,让他自行找寻。”
元慧笑道:“好,好。”站起身来道:“那我今日便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走了两步,转回身来道:“师弟,那改日我师兄前来,还望师弟早早与他相商我们两派通灵的要紧事。”韩一鸣微微一笑道:“掌门放心。”元慧告辞而去。
元慧离去后,沈若复来到,道:“师弟,你看这元慧掌门今日来此,所为何事?”韩一鸣道:“他是来打探我们灵山是否会去参与那许多事的么?我已告知他不会。他还有一事,却是来向我索要青竹标的灵根,此事我也回绝了。”
一二三零、鱼龙
沈若复眉头一皱道:“他向你索要青竹标的灵根?”韩一鸣细细说了一回,沈若复道:“不好,青竹标危矣!”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师兄,你的意思是?”沈若复道:“他若是得了青竹标的灵根,青竹标必死无疑。灵根为他人所掌握,便是将生死放在了他人手中。因此灵山从无弟子离开后还带了灵根离去的,不是么?连当年紫裳师叔亦如此。”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师兄,你是从何而得知紫裳师叔的事的?”沈若复叹道:“师弟,许多事不是我不知晓,只是还没到我知晓的时刻。到了该我知晓的时刻,我样样都会知晓。此事我一年前得知,乃是自掌门秘书当中得知的。师弟,我早与你说过多看掌门秘书,你不曾看么?”
韩一鸣愣了一愣,师兄着实说过这话,而他却也果真不曾去看,只得叹了口气道:“师兄,我没看,不过谨遵师兄教导,我一定认真研读。”沈若复道:“师弟,有许多事掌门秘书都说了个一清二楚,你若有空了,便看一看。多看几次,你便知晓了。”停了一停沈若复道:“我看过掌门秘书,灵山弟子的灵根皆在灵山。不止是白樱师叔紫裳师叔才有灵根,我们也有灵根,我们的灵根便是那碧玉竹,那是我们的修为凝成。这是灵山与他派弟子不同,只要灵根在,修为便在。修为如何,去看一看碧玉竹便可。师弟,我们新收入门的弟子也皆有碧玉竹,你可曾留意他们的碧玉竹长成何样了?”
韩一鸣愣了一愣,道:“他们也有碧玉竹?”原来韩一鸣看这些弟子都是后来才到灵山来的,以为没有碧玉竹,忽然听到沈若复一问,也意外之极。沈若复叹道:“师弟,入了灵山的弟子,都有碧玉竹的。虽则从前的灵山没了,可如今这里不也是灵山么?师弟,你还是一派掌门,不可这样视这些弟子如无物呀!”韩一鸣瞬间醒悟,道:“师兄说的是。是我不对,在我心中一直以为从前的灵山方才是灵山,却忘记了如今的灵山也是灵山。纵算这些弟子都不曾与我们同甘共苦,但我灵山早已今不如昔,他们还是来到灵山,可见为的是修行。我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若我不对,师兄提醒我。”
沈若复叹了口气道:“师弟,你一直忙碌,有那许多事,我便不曾与你说过这些。但现下你已醒悟,那以后再如此我定会提醒你。”停了一停,沈若复道:“师弟,实则你与我说了元慧掌门来此,我倒有了个计较。”
韩一鸣道:“师兄请说。”沈若复却摇了摇头道:“还未想好,待我完全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迟。此事可得周详的谋划,等我谋划好了再说。”韩一鸣看他神情奇异,道:“师兄,你有何打算?”沈若复道:“我想那青竹标的碧玉竹,元慧必定还会再来讨要。师弟你能寻到青竹标的碧玉竹么?”韩一鸣道:“他还会来要,我不是说已经枯死了么?”
沈若复道:“师弟,你这话骗得谁来?你想那元慧何等狡猾,真会被你这话所骗么?他会信你这话?”韩一鸣一愣,沈若复道:“他绝不会信,迟早还来索要。咱们最好先有个防备,不至于到那时措手不及。”
韩一鸣正在思索,忽然一道灵光出现在眼前,乃是一柄小剑。韩一鸣一愣,这柄小剑乃是明晰用于传话的灵剑。沈若复也愣了一愣,道:“师弟,明晰师兄寻你。”韩一鸣伸手在那柄小剑上一碰,小剑化为无形,只听得明晰的声音道:“师弟,我有急事前来拜访,且师弟容我入灵山来相见。”
沈若复道:“师弟,你见还是不见?你若不想见,我便不让明晰师兄进来了。”韩一鸣摇了摇头道:“明晰师兄少来灵山,来了必有要事。请他进来,我与他见上一见,听听明晰师兄要与我说些什么。”沈若复道:“那我去引路。”沈若复手指一动,一道引路符一闪消失,他立起身来道:“师弟我先去迎接,你稍后出来便可。”他起身出去,片刻之后,已听到明晰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沈师弟,你派掌门可在?”
韩一鸣步出茅屋,道:“师兄来了,请进来说话。”明晰径直走过来,进了茅屋,韩一鸣道:“师兄前来有何贵干?”明晰道:“师弟,我向来直爽,便直说了罢。灵山从前有条鱼龙可对?”韩一鸣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晰道:“师弟,此事极之要紧,你答我是与不是便可。”他神色凝重,道:“师弟,此事他人不知,我师父与我却一直知晓。咱们也算是半个同门,我前来寻你便是因此事而来,望你不要瞒我,再瞒我这条鱼龙便没了生机!”韩一鸣看了他片刻,道:“师兄所说不错,我灵山从前是有条鱼龙。”明晰道:“好,师弟直言以告,那我便也直说了。十多日前,我在派中看到异相。那时就我看来是出现了神兽,神兽就是五个,若是多出现一个,那必定会出现争斗。因这是神兽的争斗,与凡人无关,与我们修道中人也没甚关联我便没留意。但几日前便有同道到派中来寻我,向我说青龙尊者已不再是东方之主,现下的东方无主,那打败青龙尊者的乃是一条鱼龙。同道中人都去围剿这条鱼龙,问我要不要也带了弟子去?”
韩一鸣大吃一惊,道:“师兄,同道中人是要去追剿鱼龙么?他们怎的知晓这许多?”明晰道:“我当时只当是无稽之谈,也没留意。哪知来的同道不少,并且各派都已去了,我才觉此事有些意外。昨日我便也跟了去,我对神物本来无心。修道是个人内心的修养,神兵利器本就少见,渴望自神物灵兽身上得到好处就更是与修道背道而驰了。但人人都去看,我便也去看了看。昨日晚间,那条鱼龙现出身来。它现出身来时正好同道都凑在一起,我也看到了。同道立时便动手,我细细看了一看,这鱼龙身上的灵力居然有灵山的灵力,我想起灵山的鱼龙来,便来寻你。师弟,你可知晓,他们那是要杀这鱼龙取其灵力呀!这鱼龙从前是你们灵山的,若真被杀了,你灵山必定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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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二、水境
韩一鸣黯然不语,星辰道:“东方之主须得要有金刚不坏之躯,要狠要忍,若是被同道所屠,那它便做不得东方之主。”韩一鸣道:“我不知同道之中何人能有你这样的灵力,但我也不能任它这样危险。”星辰道:“可掌门也不能前去与同道为敌!掌门若是去与同道为敌,便是将灵山与同道为敌!”
韩一鸣如何不知晓这个道理,可他也深知小乖绝非青龙。道:“小乖还小,还没有青龙的灵力!青龙已是万众臣服,金刚不坏。如不是你,我也不知是何人能屠了青龙!可是小乖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停了一停,韩一鸣道:“我也不知要如何解说。小乖虽是鱼龙,但它还有血有肉。可青龙已如身琉璃,早已没了血肉!自然不会相同!”
星辰看着韩一鸣一笑道:“掌门着急了。”韩一鸣叹道:“我怎能不急?它的灵力与灵力有关联,若是它被同道所屠,灵山也会有难!”星辰淡淡地道:“我知晓!”韩一鸣反倒愣住了,盯着他看了半晌。星辰道:“掌门,小乖如今只是小乖,就算是我们屠了青龙,它也不是东方之主,它的灵力不是掌门所想的那样低微,可也没有到青龙那一步。它着实还是有许多敌人,也有许多弱点。可这已经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了。”
停了一停,星辰道:“掌门以为青龙是怎样成为东方之主的?”韩一鸣被他一句话问得说不出话来。星辰道:“青龙亦是自有血有肉走到身如琉璃的。所受的磨难也不少的。小乖前路如何我们已不能左右。我已将青龙、金龙、白龙俱都屠完,但灵悟这样的灵兽可不知还有多少?修道高人也不知还有多少?后面的磨难得它自行去历了,不是你我能够相助的了。”
星辰伸出手来,无色无相宝镜在他掌上腾空旋转,他微微一笑道:“掌门,此间差一面湖泊,不知掌门可愿意将灵力借我些许?”韩一鸣道:“此间若有一面湖泊有何益处?”星辰道:“掌门,灵悟还小,有面湖泊它能在期间生长。”韩一鸣道:“好,我如何将灵力借你。”星辰笑道:“掌门允可便好。”他右手两指对着韩一鸣眉心点来。他手还未触及韩一鸣眉心,韩一鸣眉心已一热,转眼间星辰手中已多了一点灵光。
他将那点灵光往无色无相宝镜上引去,瞬间无色无相宝镜明光刺眼,星辰手在宝镜边缘一触将宝镜收了,对韩一鸣道:“掌门请随我来。”他举步向前走去,韩一鸣跟了他走去。走了片刻已走入浓雾当中。
在浓雾当中走了一阵,前方浓雾淡去,韩一鸣惊异的发现居然有了水光。星辰再走了片刻,长袖一挥,白雾敛去,已现出一面水境来。这面水境尽然看不到边,韩一鸣呆了片刻往脚下一看,已见自己立于水境上方。星辰微微一笑道:“掌门,这湖泊如何?”韩一鸣四周看了一阵方道:“这是湖泊?”星辰笑道:“掌门,这是灵山的水境。眼下灵山同门不多,这片水境就给灵悟在此间生长罢。”他手一挥,一道淡淡金光直奔入湖心。韩一鸣呆了片刻道:“这水境是我的灵力与无色无相宝镜么?”
星辰笑道:“掌门,这水境乃是灵山一直有的。无色无相宝镜只是存了其中的一滴水罢了,如今此为灵山,以掌门灵力与无色无相宝镜的灵力汇合,便能将那一滴水引到此间。只是有了掌门灵力,那一滴水到了此间就如此之大了。”韩一鸣叹为观止,片刻之后道:“我终于明白为何同道都视灵山为魔了。”星辰笑道:“灵山不是魔,而是太出色了。他们害怕、忌妒,因而诋毁灵山。”
韩一鸣叹息,星辰冷笑道:“他们修道修了那许久,法术不灵,道理不明,不悔自家无建树,却忌妒灵山,诋毁灵山。掌门也是灵山弟子,可真觉得灵山为魔?”韩一鸣摇了摇头,星辰道:“灵山本就不是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韩一鸣道:“星辰,我总觉你不是你,虽说我会去掌门秘书里查看,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是何人?”
星辰微微一笑,回过头来道:“掌门看我是何人?”韩一鸣一愣,星辰又道:“掌门若有疑问只管到掌门秘书里去查找。”韩一鸣道:“我从不疑心你不是灵山弟子,你的修为便是灵山的修为,你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灵山弟子。你必定是灵山的同门,只是你是何人我却不知。”停了一停韩一鸣叹道:“若是当日灵山被我砍斫时有你在,灵山怎会是如今这般。”星辰也不言语,只是看着韩一鸣。
片刻之后韩一鸣道:“我想问你,你那时在灵山么?”星辰叹道:“我在灵山。”韩一鸣道:“那你为何不来?”星辰轻轻叹息,片刻之后方道:“我不能来,我那时中了暗算,灵力被封不能前来相助。等我能来,我不就来了么?我的灵力也不是没有对手,若是不是有掌门相助,我一人也不能崩碎青龙。”他不再说话,取出一片青龙灵力来道:“掌门,你随我来。”
韩一鸣道:“青龙龙身已无血肉,我一直知晓其灵力之高,难以匹敌,但我不曾想到你是用你我的灵力去崩碎了它。”星辰头也不回地道:“掌门,遇上青龙这样灵力高强的强敌,鸣渊宝剑都为它所损,那我只能另辟蹊径,那个时节,你死我活,我们必定要屠了它才能活下来。因此我是用尽手段也不会让它赢的。”
他边说边走,不多时已走入浓雾。韩一鸣也不离去,随他一同步入白雾。走了片刻,已见灵骨立在白雾当中。不论何时,韩一鸣看见师父的灵骨都是心酸难耐,看着灵骨叹道:“你是带我来见我师父的么?”星辰道:“正是。”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挥,一道灵光闪过,已将灵骨包在了灵光当中。星辰转过头来道:“掌门,我要借你的血了。”韩一鸣道:“你要多少?”星辰微微一笑道:“三滴即可,但这血不能见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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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三、守护
韩一鸣将手指送入口中咬开,滴下血珠。星辰伸出手来接住,另一手指甲在他的手掌的肌肤上一划,划开一道伤口。韩一鸣惊异地见他的血居然是淡金色,顺着掌心肌肤混入韩一鸣的血中。星辰右手手指在血中一蘸,向着灵骨的头上的指印点去。那指印是当年秦无方点在赵浩洋眉心的,赵浩洋肌肤早已没了,但这点指印却一直留存。
星辰的手指在那指印上轻轻一按便收了回来,又蘸了一下,点在灵骨心口。灵骨心口一亮,星辰又已收回手来。他轻轻一挥手,剩下的血液卷成一个小小血滴,没入灵骨,转瞬消失不见了。星辰伸手取出一片龙晶,道:“掌门,我们再来做一个结界。自现下起,灵骨不能再护卫灵山了。”
韩一鸣愣了一愣道:“你将灵骨如何了?”星辰道:“灵骨有蓝龙筋缚住,不会散了去。但这模样看在眼中却令人伤感,我用掌门的血与我的血混在一起,让灵骨自行生长,一会儿我将灵骨藏过,再加一片龙晶,看看能生成什么模样。生长极慢,百日后方能完成。这些时候我们就重做一个结界来卫护灵山。再者,灵骨守卫灵山几年了,我也不忍它再这样下去。”韩一鸣却道:“那我师父会活转过来么?”
星辰摇了摇头道:“掌门,这世间哪有还能活转回来的人?我只让灵骨不再只是骨架,生长完毕后即便与从前一般无二,他也不是从前你的师父了。只是他还是永远守着灵山,守着灵山弟子,这一点永不改变。”韩一鸣却心酸无比,道:“星辰,我的师父之前风流倜傥,变为灵骨之后,我看见一次就伤心一次。别的师长都已寂灭,只有我这位师父化为灵骨守卫着我们。你永远不能明白,天地茫茫间,我师父的灵骨慢慢走来让我有多伤心!”
韩一鸣看了看灵骨,眼中酸楚,将眼睛转开了去。片刻之后又道:“灵骨最先失去一片碎骨时,我无法直视。我觉得我们这些弟子不孝且无能,让师父寂灭后都不得安宁,还要化为灵骨来守护我们。那时师父走得很慢,可总会在我们危难时出现,用他的毕生灵力护卫我们。便是到如今了,看见师父还来守卫,我觉得心里煎熬。”
星辰并不打断他,直至韩一鸣说完,方道:“掌门,人死不可复生。”说了这句,忽然眼神一黯,但片刻之后又抬起头来道:“许多事非人力所能左右。不过我想的是试上一试,虽说不能复生,但若是灵骨从此生长骨肉,掌门看在眼中想必会欣慰许多。”韩一鸣也知他说的对,叹了口气道:“或许罢。我师父若是还能恢复肉身,或许我也就没有那么多伤感了。我至今都记得他变为灵骨前额前被点上封灵指印的情景。”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韩一鸣再说不下去。星辰转而道:“我们再做个结界罢。”韩一鸣道:“我请冯师兄来掌握这个结界可好?我知晓你要下灵山去,我也时不时要离开灵山,灵山的安危应当由不离开灵山的同门来掌握。我看冯师兄就不太离开灵山,将这个结界交与他来掌握可好?”星辰道:“不错,这个打算不错。掌门,你去唤他,我先将灵骨送去藏过。不过这结界需要二人同时掌握,你还得再挑一位同门来。我藏了灵骨来碧玉竹前寻你。”
星辰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来道:“若是同门已掌握了现今的结界,就不要让之后的结界再次掌握在他的手中。”韩一鸣道:“你是疑心么?”星辰淡淡地道:“掌门,这不是疑心。结界不同用法不同,防护不同,同一人掌握于灵山并无好处。实则到如今了,从前的灵山弟子还能在此间的,绝不会有背弃灵山的心思。哪怕是新入门的弟子,在灵山已没落后才来,也不是冲着要在灵山得什么好处才来了。但我们将结界分开来让不同的弟子把握对灵山有益无害。”
韩一鸣寻到冯玉藻,与他说了要再建个结界,由两人把握,其中一人是他。冯玉藻沉默片刻道:“师弟,我如今只有一只手,能把握得好么?”韩一鸣道:“师兄不必多虑。”冯玉藻想了一想道:“我看另一位把握结界的同门,就请肖师弟来担当罢。”停了一停,他道:“师弟,你不想担当,想必是想到时不时要离开。其余的同门中,肖师弟就与我一般不太下山。可能由他来执掌?”韩一鸣道:“那就请肖师兄来担当。”
冯玉藻遂去寻了肖谓恒来,将新建结界一事告知于他。肖谓恒道:“好,我来担当。”三人来到碧玉竹前。肖谓恒道:“掌门,我没什么修为,但我定为灵山守好这个结界。只要我活着,这个结界就在。哪怕是我死了,我也是要护卫灵山安全的。”韩一鸣心中一阵难过,却道:“多谢师兄。”
不多时星辰来到,冯玉藻与肖谓恒问他道:“我们来担当灵山结界如何?”星辰笑道:“好呀,不下山的同门来守这个结界便更好。”冯玉藻道:“只是我只有一只手了,可还能执掌?”星辰看了看他枯黑的那只手,道:“无妨。这结界不在乎哪一只手。”他口中说话,眼睛却对着那只枯黑的手细看。
冯玉藻却也不闪躲,伸出手来,他的右手已干枯成了骨架,皮肉早已干了。星辰对着看了片刻道:“就将结界放在这只手上。”冯玉藻迟疑片刻道:“可放在这手么?”他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来。星辰却摇了摇头道:“不必,就放在右手。你的右手虽已枯死。但这个结界上有灵山灵力,也有几乎所有同门的灵力,难说对你枯死的右手有着回天之力。”
韩一鸣立时道:“果真能让他的右手一如从前么?”星辰道:“这也是要看机缘的。他的右手是因灵芯而受损。”冯玉藻道:“我只担心这只手不灵,会于灵山不利。”星辰让他抬起右手来,让他握拳,已然握不上。星辰思索了片刻道:“不会。不过你说这话,倒让我另有了心思。”他又对着冯玉藻的右手看了看道:“你这手难以恢复,我们结界上附有灵力,你借这灵力,只要这结界在你手中,你的这只右手便与常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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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五、修为
他径直向前走去,韩一鸣也不问跟在他身后。星辰带着他穿过花田,走入浓雾,又走了一阵,星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掌门,就在此间罢。”韩一鸣道:“这有什么讲究么?”星辰微微一笑道:“此间是灵山的中心。”韩一鸣大是意外,四周看了一回,只见四周全是浓浓白雾,并无异样,便问道:“此处为何会是灵山的中心?灵山的中心不是该是我们居住之地么?”在韩一鸣心中,灵山的中心就该是碧玉竹所在处。如同看到了他的心声,星辰道:“掌门,碧玉竹处在是灵山灵力的汇集之地,却不是灵山的中心。同一派中,中心与灵力汇聚之处不必交汇。”
韩一鸣这才明白,道:“好,那我们的结界便要设在此地么?”星辰道:“正是。这将是灵山最强的防护,定要设在灵山的中心,这样才能对灵山及弟子皆周全的庇护。”韩一鸣四周看了一阵,星辰道:“掌门,我要你的灵力。”韩一鸣道:“好。”转过头来,已见星辰一手将自己眉心点来。他的手并未触到韩一鸣眉心,但韩一鸣已觉自己的眉心一凉,星辰指尖多了一缕银白色的灵光。
星辰道:“这便全了。”他伸出左手来,掌心多了一个火球。韩一鸣定睛看时,才发现那不是火球,那是无数灵光汇在一起交缠闪烁,这些灵光并不是星星点点,而是一缕缕交汇在一起,如火苗一般向上闪动。星辰将右手韩一鸣的那缕灵光也汇入去,片刻之间,那缕银光也向上闪动。
这些灵光就是灵山众人的灵力,韩一鸣忽然百感交集。星辰道:“掌门,这就是灵山众弟子的灵力。”韩一鸣道:“你的灵力也在其中了?”星辰道:“那是自然,我是灵山弟子,这结界怎能缺少了我的灵力。”韩一鸣默然片刻道:“灵山之前由灵骨镇守,也有结界,外派同道无引路符不能进入灵山。之后沈师兄手中的结界能在灵山危险之际让在灵山之上的同道瞬间关入结界,离开结界已在灵山之外。那如今这个结界又是怎样的呢?我实需要知晓灵山的结界会是怎样才能放心。”
星辰微微一笑道:“掌门,这个结界现下是由灵山这些弟子执掌,包括灵山在此立足后来到派中的弟子也有灵力在其中。不过却与掌门所说的结界全不相似。”韩一鸣道:“从前的灵山师兄师姐们着实不多了,他们与我一般,都是由从前的灵山到如今的。心思都与我一般无二,绝不会害灵山。可新入门的弟子的灵力也加入进来,会不会于灵山门户有损?”星辰笑道:“掌门,结界着实是灵山的门户,但这些弟子的灵力只是滋养这个结界,而不能执掌结界。灵山的门户你们已设好了,但中也只是眼目下设好了。眼下灵山的结界用从前的便好,但将来只用这两重结界,是护不住灵山的。”停了一停,星辰又道:“灵山现下是今不如昔,但灵山的灵力和修行方式,注定会有许多门人弟子。从前到灵山来想要当门人弟子的便不少,灵山都毁成这样了照样还有那许多人来。师弟,这个时节来灵山的,你都不必太过担心。他们着实是想入灵山,来灵山修行的。且也是早年就听到过灵山声名的,得了机会自然前来。在灵山没落时来的,远比强盛时来的要诚恳。”
韩一鸣叹了口气道:“也是。”星辰道:“他们的灵力只能是滋养,实则我们的灵力皆是滋养,这个结界生成后,我们可以以此来护卫灵山,但这个结界却是灵山最强的防护了。”韩一鸣忽然道:“灵兽也不能轻易入来了么?”星辰淡淡一笑道:“正是这个意思。”韩一鸣想了片刻道:“若是灵山早有这样一个结界,不会是今日这般。”星辰久久不语,只是看着手中那团灵力出神,许久之后方道:“许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结界也如此。”
停了一停,星辰将手中的灵力放在脚边,那灵力瞬间消逝无踪。韩一鸣只是静静看着,与星辰一起屠龙之后,再有什么奇异的法术,他也不会吃惊了。屠龙已然可怕,星辰凭借一己之力屠去蓝龙时他已意外之极。但二人合力屠去青龙后,韩一鸣已觉得不会再更加惊异了。这结界形成后真若能如他所说,对灵山只有好处,自己也才能真正的放心。
站了片刻,忽觉脚下轻轻震动。韩一鸣对着脚下看去,脚下只是浓雾,再也看不到别的。星辰却微微一笑,蹲下身来,伸手在脚下摸索。韩一鸣看他找寻,问道:“你在找寻何物?”星辰一笑却不作答,双手在地上摸索。韩一鸣看了片刻也蹲下身来,伸手向脚下摸去,这一摸不禁吓了一跳。他脚下实实在在是立于地上,但伸手却摸,脚下却是一片虚空,不论他如何摸索皆摸索不到地面。韩一鸣不禁问道:“怎会是虚空?”星辰淡淡地道:“本就是虚空。”韩一鸣道:“可我却立于其上。”他足下顿了两顿,依旧就是实实在在。星辰道:“掌门,你脚下踏的是你的修为,因此实实在在。到了此间,实则是没有土地的,每走一步都是踏在你昔日的修为之上,你的修为扎实,因此脚下也扎实。”
韩一鸣道:“我才修行了三年多。”星辰片刻之后方道:“修为是不以时日来计的,而是以灵力和领悟来计的。”韩一鸣默然片刻道:“我有一个很久以来不能解开的疑惑要问一问你。”星辰道:“掌门,我也不知可能解答。不过掌门既然要问,那我便尽力解答。”韩一鸣道:“我从前便算不得聪明,所学的书字也少,先生教导我时我都觉得自己愚笨。但我来到灵山后,人人都说我领悟不错,灵力高强。我的灵力我大约也知晓了,是来自于伏藏。伏藏不知是我前几世修行的结果,还是另有机杼,总之将来我一定会想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我着实说不上领悟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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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六、坐骑
他手下极快,不多时已将字符写完,转而对韩一鸣道:“掌门伸出手来。”韩一鸣伸出手来,星辰在他掌心写了个字。然后道:“握拳。”韩一鸣手握成拳,忽然掌心滚烫,韩一鸣不敢伸开手掌来又不能握紧拳头,抬起头来看着星辰。星辰伸手在他拳上一引,韩一鸣张开手来,掌心空空,并无异样。正在不明所以,忽然头顶一亮,抬头一看,漫天都是字符,瞬间如雨点般落下,在脚下消失无踪。
白雾中有人行近,片刻之后已来到面前,正是冯玉藻与肖谓恒,二人一前一后走近来。二人来到面前,星辰道:“掌门,你将灵符交与他们罢。”韩一鸣愣了一愣,忽觉掌心微痒,抬上起手掌来一看,掌心已生出两个字符来。韩一鸣依旧看不懂,但伸出手来后那字符便向二人飘去。两个字符全不相似,各自落入二人手中。只是冯玉藻用的是那只已经枯萎的右手,而肖谓恒用的却是左手。
星辰道:“掌门,我要离去了。”韩一鸣道:“你且等一等。”转而对冯玉藻与肖谓恒道:“二位师兄,这个结界从此就交在二位师兄手中。”星辰道:“这结界不到天崩地裂都不必用,现下用不成也还未到用的时机,但二位师兄的修为在此,这结界最多数十日便成了。这些日子灵山会平安,二位师兄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认真修行便好。”
冯玉藻与肖谓恒道:“你要去向何方?”星辰笑道:“眼下也还没有去向,也不必担忧。”韩一鸣道:“冯师兄的手想必假以时日便会好,而我也要离开灵山些日子,回来的时候就该看到师兄的手与从前一般无异了。”肖谓恒道:“掌门又是要去向何方?”韩一鸣道:“我只是离开灵山去看上一看,不多时便会归来。”
二人依旧回去,星辰笑道:“掌门,我有坐骑,掌门却无有坐骑。灵悟如今不能离开灵山,这可不好,不如唤它前来担当掌门的坐骑。”他手指轻掐,片刻之后对韩一鸣笑道:“掌门咱们走罢。”他转身便消失了踪影,韩一鸣站了片刻,举步向前,眼前一暗,片刻之后复又明亮,他们已出了白雾站在了小山岗上。
自灵山在此间落脚后,韩一鸣离去都是很快便回来,如今却是要离去多时,韩一鸣不禁有些不放心,纵算是灵山已经设置了两重结界,第三重结界星辰也已布下,假以时日便能护卫灵山了,韩一鸣也还是不放心。可是与星辰一起屠龙之后,小乖已是未来的东方之主。星辰虽不言语,韩一鸣也知他是要去助小乖成为东方之主了。而小乖成为东方之主前还有许多同道会对其下手,虽不见得来人会有星辰那般厉害,但小乖也还不是青龙。真遇上厉害的同道,它必死无疑,因此韩一鸣也决意要去相助。星辰灵力虽高,但韩一鸣已听出他从前中过暗算,以至于灵山被毁时他没能赶来与同门一同出生入死。因此韩一鸣也认定自己跟去必定会有好处,这好处便是星辰与小乖无事。虽说小乖如今已不是灵山的小乖了,也再没有了青龙的威胁,但它毕竟还小,韩一鸣无法不担忧。
星辰四周看了一看,道:“掌门,你且等一等,我先去。”他话音未落,那白狮已凭空出现,一对碧眼对着韩一鸣照了照,星辰已跨上白狮,白狮四蹄生云向着一方去了。白狮看着并不觉动作多快,甚而觉得它是在闲庭信步,但却是瞬眼间已到天边。韩一鸣想要御剑追去,却只能等着,星辰交待他等候,他只能先等候。
再过得片刻,远远的天边多了一点亮光,那亮光来得极快,飞得近了,竟是一头腿脚粗壮,六根犬牙交错,眼如铜铃,身则各有着三根长羽的大狗。韩一鸣怔怔看着它飞近来,在自己身边落下来,却是多时不见的阿土。韩一鸣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跨上它的肩背,阿土身侧的六根长羽上下摆动,已驼了他向着白狮消失之处而去。
阿土的六根长羽鼓荡着风声,四只粗壮的腿脚前后摆动,如在奔跑,却是在空中划动。看着它粗笨的身躯本拟着动作不快,哪知不过一会儿,前方已显出白狮来。阿土忽然一声狂啸,声震环宇,韩一鸣也被它惊了一惊,却见前方白狮已站定脚步,星辰亦回过头来。
阿土赶上前去,星辰在白狮颈上一拍,白狮依旧向前去。白狮始终快过阿土,不多时又将阿土甩在了后方。阿土的六支长羽此起彼伏,虽未赶及上去,也未离得太远。
白狮奔了一阵,忽然向下落去,阿土对着白狮落下之处直飞过去,它的六支长羽依次排列,四腿伸展,不多时已落在白狮面前。星辰四周看了一看道:“掌门,我们在此间等一等。”韩一鸣还未说话,星辰已对着阿土走来。阿土的星光眼、六支交错的长牙在他眼中并不可怕。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阿土的头颅,对着它的六支长羽看了片刻道:“你没有翅膀,能飞得这样快已经不错了。不过将来要是有机会,我给你找对翅膀。”
韩一鸣大是意外,阿土却似是听懂了,眼睛微眯,径直就在星辰面前趴了下来。将它巨大的前爪搭在了星辰脚边。韩一鸣道:“它要什么样的翅膀?”星辰道:“这六根长羽也难得,但却与它不配。六根长羽只要损伤一根,它便飞不稳了。它是伏地兽,最配它的翅膀乃是灵鹫翅。”韩一鸣愣了一愣道:“你说的灵鹫乃是神鸟不是?”
星辰道:“正是。”他对着阿土又看了两眼道:“这六根长羽虽让它能飞,但与他全然两类,一是飞不够稳当,再就是不能转身,飞起来也行止不能自如。可它若是有一副灵鹫的翅膀,它不仅飞得稳当飞得极快,还能轻快转身。那才与它匹配。”韩一鸣道:“一定要灵鹫的双翅么?”星辰回过头来笑道:“它就只能用灵鹫的双翅。”韩一鸣道:“它不能如白狮一般么?”星辰道:“掌门,白狮近乎灵兽,而阿土只是伏地兽,能借了长羽飞上天空已然难得了。伏地兽是不能如灵兽般般在天空中飞的,也难以有那个本事,至少阿土不行。”他轻轻拂了拂阿土的长羽,道:“这天下间的灵兽都各有其不足,便是青龙不也有其不足么?阿土有了这几支长羽虽说能够飞行了,但却还是不足。将来有了机会,定要将它全都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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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七、伤
韩一鸣还未说话,天边已滚过几道霹雳,一道乌云翻翻滚滚而来。星辰也向着那边望去,片刻之后道:“掌门,来了。”韩一鸣惊道:“那是,那是小乖么?”星辰道:“是呀!那就是小乖。”韩一鸣怔怔望着,曾几何时小乖还是条调皮捣蛋的小鱼龙,如今已经是挟雷霆而来。
片刻之后,那道乌云来到头顶,小乖直落下来。它已是龙首龙身,但却是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背鳍碎裂,连脚爪都少了两只,落下来也是直直的摔落在地。虽不见血色,但它身上带着淡淡香味,可见受伤不轻。
韩一鸣目瞪口呆,他想过种种情形,对小乖也知之甚多,也知晓有那许多同道追在身后,小乖难免会有伤损。但他却不曾料到小乖来到却是这样的狼狈不堪。星辰倒丝毫不惊异,先上前对小乖看了一看,伸手摸了摸小乖的头龙道:“还好,没伤在要害。”小乖勉强支撑起来向他手上挨来,韩一鸣这才看见小乖龙头上鳞片残破。
愣了一愣,韩一鸣也赶上来道:“小乖。”却不知该如何帮他才好。星辰四周望了一望道:“他们很快便到追到此间来,掌门来助我一臂之力。”韩一鸣道:“我如何助你?”星辰看了他片刻道:“掌门带着小乖的鳞片,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将他们引开。”韩一鸣道:“好。”看着小乖的龙鳞却是下不去手。星辰倒是斩截,对小乖道:“拿几片你的龙鳞来用一用。”他手一伸,手到处已将小乖的龙鳞拂下几片来,小乖身子一扭,韩一鸣知晓它痛极,果然见那龙鳞落下之处显露出它淡色龙皮来,且微微沁出色泽浅淡的血迹。
星辰拾起龙鳞交与韩一鸣道:“你去罢。一定要快,若你发现别人转头要回来,你就抛下一片龙鳞,便能将他们引住。只不过,你也十分危急了。可要小心呀!”他一手递过龙鳞来,另一手已结了一个咒语在韩一鸣额头一按,韩一鸣接过龙鳞,招出青霜宝剑来,飞驰电掣般跑开。
纵是飞快离去,韩一鸣回头之间也见星辰手中亮起两个圆环。韩一鸣已是飞驰而去,但心中却想道:“那是金刚困龙圈么?”只这念头一闪,星辰和小乖已被他抛得看不见了,韩一鸣只想飞快离去,小乖带伤而来,它的身后就必定有追兵。只有将这些追来屠龙的同道引开,它才能真正平安。
他的蹑空术本已用得极其纯熟,但如今却依旧是用御剑术,借了青霜宝剑之力向着天边而去。而不多时,韩一鸣已发现身后有了追兵,道道灵光奔着他而来。虽赶不上来,但也都远远的跟随不放。纵使星辰的灵力高强,但这许多人与他对上,他要么就是吃亏,要么就是大开杀戒。实则就韩一鸣知晓,星辰极少在外派同道前露面,甚而就不露面。直到如今了,看见过他屠龙,之外,便是见他在平波门人面前出现过。可他出现时只是一个孩童,如今他已长成一个少年,与孩童时期相去甚远。可同道之中还有凭灵力认人的本事,星辰的灵力就是灵山的灵力,就算同道不识得他也能指认其为灵山弟子。再者,就算他不是灵山弟子,但同道硬要说他是灵山弟子,灵山也无可奈何。
韩一鸣全力向前飞去,但身后追赶的同道却越来越多,就算他不回头,也知身后跟随的众人也是全力追赶。忽然眼前一道蓝光一闪,背上已被重重一击,发出“噼啪”声响蓝龙灵盾已转了出来,将他身后护住。韩一鸣知晓同道追赶不上来,因此都动上了手。往日里他并不惧同道动手,但这时却是不能停下,亦不能回头。星辰带着小乖不须他担心,但他若是停下来,后果必定不妙。
然而蓝龙灵盾上却被重击不断,有轻有重,来势轻的法术击打在灵盾上不过发出声响,但沉重的法术却让韩一鸣背心震动,再有几下重击击在背上,韩一鸣五脏六腑都震得难受起来。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弟,来,来我这里。”这声音竟是明晰的。韩一鸣愣了一愣,正不知真假,背上又被重击数下。若是一下两下韩一鸣自觉无关紧要,但背心已连连被重击,韩一鸣已有些不支,背心剧痛不说,连眼前都阵阵发黑。
明晰的声音急道:“快来,我助你一臂!先下来!”韩一鸣一咬牙,驭使青霜剑向下而去,转眼已没入下方的树丛当中,循声而去。他闯入树丛当中不过片刻,明晰凭空出现。明晰右手握成拳,忽然对着韩一鸣摊开手掌,韩一鸣眼前一亮,瞬间归于黑暗。耳边一切声息都没了,片刻之后前方多了一点亮光,明晰现出身来道:“师弟跟我来。”他在前方行走,手中捧着一团火光。韩一鸣已定了神,跟随在他身后走去。
走了一阵,明晰打了个响指,眼前大放光明,韩一鸣霍然发现明晰已将他带到了他派内的静室当中。明晰道:“师弟,你是救那条鱼龙么?”韩一鸣道:“它已重伤,若不救它它撑不过去。我当时可全没想到同道这般厉害。”停了一停,问道:“师兄,你去那儿做甚?”明晰道:“师弟,不瞒你说,我派弟子是不会来对这条鱼龙下手的。但我是一派掌门,我不想对它下手,却也须得要来。我知晓师弟也会来,但却不知是这样来的。”
韩一鸣道:“我果真不曾想到同道会这般厉害,将它伤成这样。”停了一停道:“我这般来了,也不知它如何了?”明晰道:“你是将同道都引过来了,我在下方看见你身上的灵气就是鱼龙的灵气,但因我们实属同门,我又看到了你的灵气,因此我赶来助你。他人就未必能看穿你的灵气了。你跑的快,他们追不上只会在那方寻找,不会离去。”韩一鸣叹了口气道:“三年前屠白龙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这事摊在了我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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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九、声音
星辰道:“掌门不必担心,我先看一看掌门的伤。掌门与这灵盾早已灵力相通,只要以灵力滋养,灵盾上的裂纹就会平复。待灵盾上的裂纹平复了,掌门的伤也好了。”他将龙鳞翻来覆去看了看道:“修修补补倒也能支撑些日子,待得将来小乖成了东方之主,我定要拿它的龙鳞来做灵盾。”
韩一鸣道:“我不要它的龙鳞来做灵盾。”星辰笑道:“掌门,你是怕它痛么?它若成了东方之主,绝不会痛。而它的龙鳞必定会坚硬异常,法术打不穿的。”韩一鸣摇了摇头道:“我不要龙鳞。”星辰看了他片刻,道:“你是想起从前给你一片龙鳞的白龙来了么?”韩一鸣默然,星辰道:“掌门,你该看开了。它的确是死在了青龙爪下,但它的后代在灵山长大,青龙也已灰飞烟灭了。灵悟将来不会再重复它的悲惨。它的一片龙鳞救你的性命,你也报了这救命之恩了。”
星辰看了看小乖道:“掌门,你背心的伤是法术所伤,想要痊可要点时日。若是小乖不是伤得这样重,我倒可以助你。但如今它伤重,我不敢离开。若是我离开了又有意外,灵山危急。纵算是我们新做了结界,小乖若是受损,损伤的可是灵山的灵气。”韩一鸣道:“无妨,我可要离开此地?”星辰叹道:“离去自然最好,可在此也无不便。何况我一人的灵气还真滋养不了小乖。”
韩一鸣道:“那我先离去,待我伤好归来与你一同用灵气滋养它。”星辰伸出手来对着他一指,韩一鸣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待韩一鸣醒来,已见阿土躺在一边,它没了在空中的凶相,趴在地上,两只前爪交叠,一对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见他睁开眼来,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跑到他身边来用头来拱他。韩一鸣坐起身来,只见自己躺在了一块大石上,耳中回荡着微微鼾声。这大石十分平整,忽然想起小乖来,韩一鸣连忙向着大石下看去。
大石下方向着星辰,他半靠在白狮背上,还未醒来。白狮趴在两只前爪上也睡得正香,那微微鼾声便是白狮的鼾声。但小乖却不见了,本来躺在大石之下的小乖没了踪影。韩一鸣极目四顾,此时此处的浓雾散去了不少,但依旧有雾,稍远一些都看不分明。韩一鸣四周看了一看,他不识得此间,亦无人到此间来。
忽然远远的灵光一闪,韩一鸣愣了一愣,想要召出青霜剑来,手指一动,青霜剑却依旧背在背上,并未被召出来。宝剑不能召出着实是从未有过的事,韩一鸣定了定神,再召了一回,青霜宝剑依旧一动不动。韩一鸣解下青霜剑来,拔剑出鞘,这一拔出剑来才觉吃力。青霜剑依旧闪烁着冷光,但却沉重得令他惊异,连提起来都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
来到灵山三年多了,见过的灵剑不计其数,但初次发现灵剑这样沉重,险些提不起来。韩一鸣连忙将青霜剑插入鞘中,复又背在身上。星辰依旧未醒,韩一鸣跳下大石来,向着灵光闪过之处慢慢行去。
此时浓雾虽已散去不少,但脚下却依旧看不分明,膝下依旧白雾缭绕,韩一鸣看不清脚下,只能慢慢向前走去。此间倒也平坦,只是身周看不到树木,唯有薄雾流动。再走得片刻,忽然一道灵力自身边闪过,韩一鸣一惊,收住脚不再向前。
那道灵力如同流光,在他身周往返流淌,围着他旋转。韩一鸣站了片刻,忽然福至心灵,叫道:“小乖。”小乖自白雾中闪现,它身上依旧伤痕累累,但已不再是那日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模样。韩一鸣瞬间轻松许多,道:“小乖,你好多了。”小乖看了他一眼,又潜入白雾当中,带着一道灵光游开了。瞬间小乖便不知去了何方,韩一鸣却定了心神,向前看了一看,虽不知方位,却依旧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韩一鸣越觉冷清,此间不止无人,连鸟兽俱无,只有泠泠白雾。韩一鸣越走心中越是不安,不知再往前走会是如何,收住脚步站了一阵,返身回来。
小乖依旧在雾气当中悠游,韩一鸣径直走回大石边,星辰依旧没醒来。韩一鸣靠在大石边,也不觉饥饿,但却困顿难忍,不多时又迷糊起来,只觉自己飘飘荡荡进入云雾当中,前方有一素衣人,风驰电掣般向前掠去,快得无法形容。而片刻之间,已没入云雾当中,韩一鸣看着那身形似是不曾见过,飞速赶过去,忽然天地间一亮,身边已有了无数道闪电。目之所及皆是闪电,一道道闪电在身边亮起,如同一张大网,将他网在了其中。
灵山!韩一鸣一愣,这是从前的灵山结界!韩一鸣明白自己身处梦中,灵山早就毁了。纵是在梦中他也清楚记得是自己亲手斩碎了灵山!瞬间,闪电消失无踪,自己已站在黑暗当中,韩一鸣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身边何人,他召青霜宝剑召之不动,只能定定站着,努力醒来。
忽然耳边有一人道:“我会让你重返人间。”韩一鸣吓了一跳,这声音近在咫尺,似是曾听到过,可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于何时何地听到。但这句话后,这声音却没了。韩一鸣也不知何时曾听到过这声音,但却又是真真切切听过的,只是听得不多,且这声音来得突然,他想不起来罢了。
忽然另一个声音道:“我定会让你重返人间。”这句话与先前那句相比只多了一个字,但这声音韩一鸣却是十分耳熟,乃是平波的!这一下韩一鸣警惕起来,难道先前那句话也是平波说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平波没了消息,并非是他不再与灵山为敌,而是灵山的结界他没法子突破,不能前来为难了。有了上一回他来到灵山也瞬间被沈若复送出灵山去,平波也不会轻易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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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零、听音
可平波想要让何人重返人间?韩一鸣不禁想起平波的得意弟子汪靖波来,是他么?上一回平波可是想尽了法子让这弟子的灵力重新附在了不知哪儿来的孤魂野鬼身上,如今又另出新花样了么?还是这样的不死心!
忽然又听一人声音道:“他的心思虽不在此间,但他在我们派中自然是对我们有好处。师兄不必担心,这弟子我收在派中自然能管服得了。”这个声音韩一鸣却是识得的,正是元慧!韩一鸣一声不响听着,只听另一人又道:“他本不是我派弟子,虽说如今在我派,但我看他的心思还在灵山。掌门冒着同道的斥责把他收入门中,他便该以我派为主。但他又将他的那异兽失了,我看他就是存心的!”
这声音韩一鸣却不识得。想来元慧唤为“师兄”的也不止刘晨星一人。他派中师兄弟,韩一鸣不识得的居多。仔细想了一想,他识的也就是元慧与刘晨星二人,不知这人是谁。只听元慧道:“我看他的修为也没到那一步,那异兽我也不能降服。想必离去也是有缘故的。”那人又道:“掌门,那可是异兽,就这么不见了,掌门不觉得可惜么?纵算那异兽不是他的,但与他为伴这样久了,也可以算为是他的了,不是么?”
元慧道:“你的意思是,这异兽如今回灵山去了?”那声音道:“掌门,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我没亲见。可掌门倒也能去问一问罢?”元慧半晌不出声,韩一鸣不禁着急。元慧本就心思多多,与灵山往来也是意图自灵山得到好处的。这人也句句挑拨在了关键处,此时自己不在灵山,他若是上门去为难会是怎样?
却听元慧道:“这异兽并未在灵山出现,我也不能前去灵山兴师问罪罢?”那声音道:“问上一问又有何干系?再者灵山层层结界,他们就是藏匿了异兽我们也不能知晓呀。”元慧道:“刘师兄如今不是正与灵山弟子相商通灵一事么?刘师兄可看到什么了?”那弟子道:“我也不好去问刘师兄,要不掌门问上一问。”
韩一鸣着急万分,却是片刻之间便听元慧问道:“师兄这些子可去了灵山?”刘晨星的声音答道:“昨日前日都去了,皆是按掌门之意前去的。”元慧道:“你可见灵山看见异样?”刘晨星道:“不曾。”元慧又道:“师兄再去时仔细看上一看,青竹标的异兽不见了,有同门说或许跑回灵山去了……”
元慧的声音没了,韩一鸣等了一阵,再没了声音。这一下他大是着急,元慧何等狡猾,没能听完他的话让人无限担忧。虽说刘晨星之前到灵山显见对元慧不满,且离心离德。但他毕竟还是尘溪山大弟子,韩一鸣对其难以没有疑虑。青竹标如今虽说是尘溪山门下了,可韩一鸣心中还是将他当成灵山弟子看的,绝不愿他栽在元慧手中。
仔细想了一回,实则并非是他对元慧就另有看法,从他识得元慧起,元慧就是一个易反易复的人。他如今做了尘溪山掌门也更是令韩一鸣担忧,他这样的易变,韩一鸣可绝不敢信他。再加之他从前没少算计灵山,鸣渊宝剑都算计过去了,后又拿回来的。韩一鸣对他可绝不敢掉以轻心。
正在焦急间,忽然眼前大放光明,韩一鸣睁开眼来,依旧是背靠着大石。这是一个梦!但韩一鸣绝不认为这只是个梦,这定是真的。他只是机缘巧合听到了而已。
相比这句话,韩一鸣更担心的是平波那句话。自从上回平波来到灵山,被沈若复送出灵山去,他一直再示见到他。平波手里还有罗姑与杨四妹,还有如莘。韩一鸣知晓罗姑是为了如莘去的万虚观,沈若复总说罗姑在万虚观不会被平波为难,可要怎样才能将她们一起抢出来呢?只要还有一人在万虚观,最终又是众人想尽法子也未必能抢出来。
想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忽然阿土动了一动,它本已是一只小狗模样,这一动,身形长大目露星光,犬牙交错。韩一鸣看着它,只见它不安走动,片刻之后对着一方微微发出威胁的低吼。韩一鸣愣了片刻,起身来对着那方细看。那一方也是雾气缭绕,韩一鸣细心看去也看不到异样。
可阿土却依旧对着那方虎视眈眈,韩一鸣急了片刻,忽然镇定心神,对着那方细看。他细看了片刻,一点点灯火显现出来,连结成阵。再看了一阵,灯火有高有低,每一点都透出紫光,这些紫光乍看不起眼,可是细看片刻却是结成了个法阵,韩一鸣看着只觉似曾相识,再看了片刻,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平波万虚观里的法阵么?韩一鸣定了定神,又看了片刻,没错,这正是那个用弟子灵力添加灯油的法阵!
韩一鸣万万料不到自己离这个法阵是这样的近,呆呆看了一阵。再看阿土,它依旧盯着一方。韩一鸣走到阿土身边,先伸手拍了拍阿土的头,阿土收了威胁,但依旧盯在一边。韩一鸣向着阿土对着的方位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他方明白过来,这是一个结界,不知星辰如何做了这个结界,是飘到了万虚观的法阵外,还是自己看了万虚观,韩一鸣也不能知晓。此时韩一鸣也不敢走开了,生怕一不留神走出结界去,坐在阿土身边等着星辰醒来。
星辰依旧呼呼大睡,小乖远远的游动。韩一鸣这才发现这个结界十分巨大,能让小乖悠游的结界自然是巨大的,星辰的灵力果然非凡。韩一鸣也见过不少结界了,连同当年白龙所做的结界都令人叹为观止。但星辰这回做的这个结界却是从未有见的巨大,但纵是巨大,他也不敢再走开,只坐在阿土身边等候。
忽然阿土再次站起来,对着前方低声吼叫,尽是自喉中发出的威胁之声。它身形虽不长大,但长牙露出,目露凶光。韩一鸣大是不解,对着它向着的那方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但阿土乃是伏地兽,本来就异力非凡,它如此的低吠必有缘故,韩一鸣也十分警惕。
片刻之后阿土收了声息,又伏在地上。韩一鸣大是不解,伸手抚摸它的头顶,阿土阖上眼睛,不多时已睡得鼾声四起。韩一鸣却睡不着了,坐了一阵不见异常,伸手取出怀中的掌门秘书翻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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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一、碧水
这回再翻开来,掌门秘书第一页第二页皆为空白,第三页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韩一鸣道逐行看去,却是一名名师兄师姐的名字闪现出来,其中不识得的居多,但韩一鸣也知晓这许多师兄师姐早已寂灭,看了一回,人人的名字都有了,但却不曾看见星辰的名字,也不曾看见自己、青竹标与丁五的名字。这一页看似不多,但韩一鸣却看了许久方才看完,连沈若复的名字都看到了,但这四个名字依旧不曾出现。
又翻过一页,白纸上显出黑字来,却是写着灵山因原址被毁上任掌门秦无方寂灭,灵山弟子流落世间由丁五担当掌门。韩一鸣心中一跳,再看时,丁五寂灭,由灵山第三代关门弟子韩一鸣担当掌门。韩一鸣忽然想起当年丁五对自己说,他曾在掌门秘书上看到自己才是灵山掌门,他不过是灵山危难时接手,等着传给自己。那么丁师兄看到的就是这句话么?
忽然想到星辰、青竹标的名字也不在其中,莫非灵山掌门以后会是他们?再往下看,依旧不见这二人的名字。连翻到最后一页都是白纸,并无一个文字。韩一鸣再将书翻回来,先前所见的字全都散乱不堪,成了零碎的笔划。
韩一鸣这是头一回认真看这本书,纵算这本书到他手中这些时候了,沈若复也对他言道多看这本书。韩一鸣当时也听进去了,但到了这时翻开这书,才发现从前到如今,就算是给大师伯翻书,他都不曾认真看过这本书。现下他不能离开这个结界,也不能出声,便拿出这本书来细看,纵算是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也看不懂,也看不分明,也要细看。沈若复告诉过他,所有他不明白的,疑惑的事情都在这本书中记得明明白白。
沈若复不会骗他,不知沈若复看这本书会不会比自己看这本书简单得多?沈若复本就聪明,虽说他的修为不高,但韩一鸣却知晓这位师兄悟性极高,他就像当年的四师叔,只是当年的四师叔不止悟性,连修为也极高。瞬间四师叔的形影浮现心头,忽然想到五师叔,那寂寞的灵骨,守候在灵山浓雾之中的灵骨。虽说星辰让灵骨去生长了,不知生长出来会是什么样?但不论如何生长,韩一鸣确知五师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把他的灵力留在了灵山,永远守护灵山,便不会再回来了,也不能再回来了。就算星辰法术极高,他也回不来了。
想到此间,又将掌门秘书翻开来,想看一看书中可有五师叔的记录。实则他先前已看过,灵山师长皆无记录,但想到沈若复已是多次让自己细看这本书,便又再次翻开来看。第一页二页依旧是空白,第三页上也仅有几个零散的字迹。但翻至第五页,却霍然看见白纸黑字显现出来:“灵骨,为终身守护灵山的弟子所化,肉身化去,毕生灵力凝聚于灵骨当中,守护灵山及灵山弟子。”后面还有几字,但韩一鸣看去时,皆已化去,韩一鸣仔细辨别却是看不出是何字。但他再看一回时,这几个字又在先前那句话后闪动,可一俟他去看那几个字,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韩一鸣还想再看,却眼皮酸涩困顿起来,将掌门秘书收起,背倚着大石,又睡了过去。这一回睡着了,却梦见一人对他道:“掌门,今日就此别过,若还有来生,我定再回灵山做灵山弟子。”这人却是个女子,韩一鸣仔细看她的面容却是看不分明,心道:“莫非是哪位师姐要离开灵山么?”想了一想问道:“师姐,你是要离开灵山么?”那女子却道:“我不离开灵山,我永远是灵山弟子。但我与诸位就此别过了。”
韩一鸣看不分明她有面容,也认不出是哪一位师姐来。白樱从前有不少女弟子,韩一鸣所识得的不过几位师姐罢了。可惜的是这许多师姐都在灵山危难时寂灭,只余二三位师姐还在世间。韩一鸣虽少见她们,但她们却着实还在灵山修行。那梦里这位是哪一位?
正想间,一道火光一闪,一声尖叫,韩一鸣惊醒过来。他依旧坐在大石边,背倚着大石。阿土就是趴在一边睡得鼾声四起,星辰和白狮也还在那方,依旧未醒,远远的一道灵光游动,那是小乖。韩一鸣却再睡不着了,此时他也不知时辰为几时,只知自己不渴不饿,除了时不时疲倦睡去外,并无异样。
韩一鸣走到白狮身边,白狮依旧呼呼大睡。他伸手轻轻推了推星辰,星辰却应手而倒。韩一鸣愣了一愣,正再唤他,却听得小乖的声音在耳畔道:“别吵他。”韩一鸣抬起头来,身边并无小乖,韩一鸣转身便向着小乖的灵光而去。
小乖依旧在灵光当中悠游,韩一鸣走近了,小乖并不挨近来,反而向着一边去了。韩一鸣走到上回所到之处,小乖依旧远远在一方,韩一鸣唤了它两声,它都不过来。韩一鸣向前走去,方迈出脚步,已觉脚上鞋袜尽湿,收回脚来对着下方看了一看,又蹲下身来看,才见浓雾下方多了一片碧水。
韩一鸣顺着碧水边缘走了一阵,不禁意外,这水泊极大,放眼望去只见茫茫白雾。万虚观他从前也曾去过,观内也有几个水池,但皆是小水池用于养鱼放生,仔细回想却想不起万虚观何处有这样的水泊来。这样大的一片水泊自己见过必定记得。
而小乖此时便在那水泊当中悠游,白雾虽浓,但小乖的灵光还是透过白雾传了过来。转身走回来,星辰和白狮依旧在大石旁沉睡。韩一鸣极目四顾,走到之前看到万虚观的所在再凝目细看,却看不到万虚观了。任是他凝神细看,皆是白雾迷茫,再没有了万虚观那个油灯法阵。而阿土也再没有低吼过,亦不曾现出伏地兽本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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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四、过往(下)
星辰不再言语,韩一鸣默然片刻,道:“他可转世了?”星辰向韩一鸣看来,片刻之后道:“掌门,我如何得知他是否转世了?”韩一鸣叹道:“我总觉得你无所不知,纵算你没有同我说过,我也觉你无所不知。”星辰半晌不语,许久之后才叹道:“我并不是无所不知。我所知也不多,掌门问起,我定要答复。”
韩一鸣道:“我从来说不出他的事来。从前大师伯问我,许多人问我,我都说不出来。我只知他是天纵奇才,出类拔萃。至于我与他的经历,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我时不时会想起他来,我知晓我不是他。我不过是得到了他的灵力,如你所说,这灵力还只有一半。我只想他能顺利转世。至今我都不认为他是魔星,我没有看到他魔的一面,我只觉他是一个灵力天成的灵体。”停了一停,韩一鸣道:“我也不知为何要对你说这许多。但我就是想说出来,我受惠于他的灵力才活下来。我也希望他能顺利转世,别人也不会再夺去他的灵力。”
良久,星辰方道:“魔未必真是魔。只是灵力天成,同道害怕罢了。”韩一鸣转过头来看了他一阵,道:“但我想问你一件事。”星辰道:“掌门请问。”韩一鸣道:“我初次下灵山时救了一个小婴儿,我想问一问,你……”星辰淡淡地道:“我便是凌风云。”
韩一鸣怔怔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星辰道:“我与掌门渊源甚深,我还在婴儿时掌门便救过我。”韩一鸣半晌方道:“我一直疑心,你不要宽慰我。”星辰伸出右手来,食指对着韩一鸣送来,指尖有一点黑痣。这正是凌风云当日手上的认记,韩一鸣还记得自己寻到他时特意看过手上的黑痣,就怕找不到他。
凌风云消失时,苗师姐寂灭,她不敌平波等人的灵力打在背心,她抱着的风云也一同不见了。因风云的父母再寻不到,韩一鸣以为凌风云与苗师姐一同寂灭了。此时看见他手指上的痕迹宛然,韩一鸣大是意外,道:“你是魔星么?为什么你要叫星辰?而不用你原来的名字?”星辰叹道:“掌门,你觉得我是魔星?风云这个名字是他人给我取的。你应当记得。”韩一鸣想起四海庄院那个道士来。这道士他久已忘怀,却在这一瞬间想起他对自己说吃“断头食”的神情来。
那道士不喜不悲语气平淡,谈论生死宛若说的与己无关,乃是别人的生死。韩一鸣看着星辰,星辰淡淡地道:“你想起来了?他给我算过八字,给我取名风云,我这一生本就是要换几个名字的。最终星辰这个名字是我定的,因我不想再换。掌门,我真正是灵山弟子,中了暗算才离开灵山的。”韩一鸣忽然想起当初说起灵山大难来时,他说过:“那时我在,我不能来。”叹了口气。星辰道:“掌门,此事我将来再说你听。寻常人等想要上灵山无人在意,而我要回到灵山,却是要赔上性命的。但那又如何,最终我还是回到了灵山!”
韩一鸣呆呆看了他片刻,道:“你的灵力也是你的伏藏么?”星辰淡淡地道:“我的灵力与掌门的不同,掌门的灵力是伏藏,而我的灵力是我与生俱来的本事。”韩一鸣张了张嘴,片刻之后问出一句话来:“你可还记得你四海庄院的家人?”星辰道:“我记得。我知晓掌门想要问我他们死了么?对否?”韩一鸣点了点头,星辰道:“他们活着,只是远在无人知晓之处。他们也不记得我了。”韩一鸣道:“果真?”
星辰淡淡地道:“我要回灵山,我这一生是注定要回灵山的。我与他们的尘缘已了,但我愿意他们好好活着,便将他们送走了。掌门,你那晚在四海庄院遇上我,便是我在等你。只有你能救我,并带我离开四海庄院。”韩一鸣定定看了他一阵,道:“你是说你不是魔星,而是我灵山弟子转世,是也不是?”
星辰叹道:“正是。只是那时我的灵力被禁,所以灵山被毁时我是知晓,却不能出力。”韩一鸣叹道:“原来如此。”星辰道:“我曾想将我的灵力剥离出来,却只剥出来一个形影,而我灵体合一时,你却误会风云被平波所杀,其实那不是被平波所杀,而我的灵与体合而为一了。那个符咒一直禁固着我。禁固了我三年。”韩一鸣忽然福至心灵,道:“那个符咒与平波相关对么?符咒消失之前他一直想方设法要杀掉你,最后你灵体合一,他被你惊走?你为何不杀了他?”
说到平波,韩一鸣几乎咬牙切齿。星辰道:“我也想杀了他。但平波将如莘关在了法阵当中,这法阵一是靠他门下弟子的灵力来维系,还要靠掌门的灵力来维持。如果平波死了,他的掌门之位还没有传给他人,法阵便会毁去,被束缚在法阵当中的人或都会随着法阵的被毁而消亡。因此我不能杀他。只有取回灵莘,我才能杀他。”
星辰叹道:“那法阵每一任掌门都会倾注灵力进去,每年都会定时倾注灵力进去。每一任掌门寂灭之前都会引着下一任掌门将灵力倾注进去。因此下一任掌门才能执掌门户,掌管法阵。就因从此有法阵支撑,平波虽不能引动法阵的灵力来对灵山不利,但只要法阵在,我们就投鼠忌器,他反倒平安。”韩一鸣默然许久,方道:“我也觉得自己杀不了他,但我想我能等到灵山有同门能杀他。那许多仇恨,我都记得,永不会忘记!”
星辰淡淡地道:“若是杀了平波就万事大吉,他早就寂灭了。”韩一鸣道:“你来到灵山我便知晓你是灵山同门。可我不知你是哪一位。但师兄师姐们对你从无疑问,我便知你不会对灵山不利。你可是能为灵山报仇的同门?”星辰叹了口气道:“掌门这是何意?”韩一鸣道:“从前丁五师兄寂灭前对我说过,他不过是为灵山守候着而已,守候到我能接过灵山掌门之位他就把掌门之位传在我手中。他的确守到了他寂灭之前。未上灵山之前,我何等平庸,手无缚鸡之力,之后种种也有不少同门同历,为何我会成为灵山掌门?我何德何能执掌灵山?这让我想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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