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柔情似水
尚秀芳使劲抽了几次手掌,都抽不动,又看到独孤凤那充满邪魅的微笑,不禁暗自后悔,她本以为这位名闻天下的风流才子必然是彬彬有礼之人,哪知道竟是一头横行无忌的色狼,自己邀她夜谈,真真是引狼入室。连忙柔声道:“今天秀芳真的乏了,云公子既然想与秀芳畅谈,不若改日如何?”
“改日?”独孤凤面色古怪,想起了一个香艳的联想,邪魅的一笑道:“你确定要改日?”
尚秀芳冰雪聪明,听到独孤凤在“日”字上着重强调,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歧义所在,不禁脸颊绯红,羞恼不已。
“登徒子,滚开!”只听到一声高声的呵斥,一道凌厉的气劲向着独孤凤背后射来。
来人的武功十分的高明,气劲凌厉迅速,直指独孤凤背后的要害,偏右将力道控制的很好,不带起半点的劲风,所有攻击都集中到独孤凤身上,一点都没有波及到尚秀芳。
独孤凤轻轻一笑,也不回头,反手一带一引,一道无形的气旋凭空而生,将来人攻过来的气劲吸收的点滴不剩。
来人似对独孤凤的武功高明早有预料,招式变幻,展开有若长江大河般奔腾而至的凌厉攻势,一时劲气大盛,旋风般把独孤凤卷进狂涛骇浪似的强大攻势中。
独孤凤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尚秀芳的纤腰,身体蓦然横移,潇洒自如的闪出来人的攻击范围。
独孤凤回头转目一看,去见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她身穿一袭多摺皱的素黄罗裙,和裙底露出一对在鞋头缀着凤饰的浅绿绣花鞋,一身的打扮不似侍女。从她那悠长的呼吸和刚刚出手时的身手来看,显然武功不弱,与薛仁果相比亦不相上下。
大唐的世界真是人才辈出,独孤凤一边感叹着,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出手的少女。这个女孩子不像商秀珣又或尚秀芳那样教人一眼看来便觉得她长得绝美,却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气质,把你深深吸引。她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神态沉老练,娴静端庄,尤其是专注坚定的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仅貌美动人,且有不让男儿的果断大胆,无所畏惧,对自己充满信心,似是对自己所做每一件事的正确性都会深信不疑的样子。
她乌黑发亮的秀发,白嫩的娇肤,苗条匀称的身段,秀而弯曲的眉毛下深邃修长的凤目,
配合着身上散发淡淡的天然幽香,构成了一幅令人倾倒的美女图。
但最令独孤凤瞩目的却是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条似是红丝织出来的拂尘,使独孤凤立即把握到她的身份。这个少女赫然是传说的“风尘三侠”之一,李靖的未来娇妻红拂女。亦只有她才最爱用拂尘做武器。这位在历史上上演了一出“红拂夜奔”的风月佳话的大胆美女,在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身份却截然不同,在大唐世界里她身份神秘,而且年龄比“红拂夜班”版的红拂小了几十岁,并不是杨素的家姬。原本独孤凤一直猜测她或许是慈航静斋或道门某派的暗棋,但是她在这里一出现,独孤凤就知道自己以前的猜测完全的错误了。她以侍女的身份出现在尚秀芳身边,自然是为了保护尚秀芳,尚秀芳巡游天下这么多年,没有受到一些登徒子的骚扰,显然有着她不小的功劳。不过尚秀芳身边有着她这么一位高手守护,显然身份背景大不简单。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尚秀芳也无法以超然的姿态自由的游走各方,要知道她的色艺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歌姬而已,若是没有强大的势力保护,早就不知道被那方权贵收入私房了。独孤凤的此番做作,除了是真的有点情难自禁,想要调戏尚秀芳外,也有试探尚秀芳背后势力的意思。
尚秀芳给独孤凤半搂着,突然的移动,让她站立不稳,身不由己的靠向独孤凤的怀里,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尚秀芳,首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禁芳心大乱,脸颊上不由自主的飞起一抹绯红。
红拂冷漠而锐利的眼神凝注在独孤凤的脸上,见他一双手正搭在尚秀芳的细腰之上,不禁大怒,冷冷的喝道:“拿开你的脏手!放开秀芳小姐。”
独孤凤对她的呵斥毫不在意,凑到尚秀芳发鬓之间,深深的嗅了几口她身上迷人的芬芳,轻松的笑道:“这是秀芳的婢女吗?果然清秀可人。”
此时两人贴的极近,独孤凤的呼吸的热气吐在尚秀芳的脸旁,耳鬓厮磨之间,让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尚秀芳不觉得身子都软了几分,耳廓已红透了。更何况这般亲近又是在和她情同姐妹的红拂的注视之下,更是让她羞涩不已。不禁玉手轻扬,推开独孤凤靠的越来越近身体,柔声道:“云公子不要这样好吗?”声音柔情似水,温柔的连尚秀芳自己都吃了一惊。不禁脸色更红,暗恨自己不争气,给人这样轻薄的情况下,还生不起起来。
听着尚秀芳柔情款款的声音,独孤只觉得刚刚硬气的心顿时软化了,这位举世无双的才女,不但有着旁人没有的妩媚韵味,更有着其他美女无法比拟的柔情,正所谓百炼钢成绕指柔,面对尚秀芳这样柔情款款的恳求,只怕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还好独孤凤是女儿身,在答应的话脱口而出之前,硬生生的忍住,出其不意的在尚秀芳晶莹玉润的耳垂轻轻一啄。
“啊!”尚秀芳顿时浑身巨震,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冰清玉洁的身体首次被男人这么轻薄,让尚秀芳顿时心意大乱,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时不知道是恨是怒是喜是怨。
“登徒子无礼!”见到独孤云肆无忌惮的轻薄尚秀芳,红拂再顿时大怒,娇喝一声,一拂尘挥出,向着独孤云攻去。
红拂身法很美,如舞蹈一般,同时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独孤凤面前。她手上的红拂与曼妙的身法配合得天衣无缝,拂尘丝条飞扬,如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笼罩的独孤凤,使使根本无从闪躲,若是後退只是让她得以展开有若长江大河般奔腾而至的凌厉攻势。
面对红拂狂涛骇浪似的强大攻势,独孤凤轻轻一笑,也不回击,只是搂着尚秀芳展开身法,如狂风暴雨中的蝴蝶一般在红拂强大的攻势之间穿行。
红拂的拂尘可刚可柔,拂随意转,长达叁尺的拂丝被她控制得像长有眼睛,更赛如灵蛇般专钻敌手的空档。连尘拂把手都能刺穴戳脉,无所不用其极,非常凌厉。在以往,无论何等厉害的对手,甫一面对她以快攻快的近身拚搏,往往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她击败。但是显然,独孤云的武功比她以往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还要厉害几倍。他的身法圆转如意,无论她如何凌厉的攻势,都能给他瞅到间隙,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见缝插针,直接切到她拂尘无法企及的方位,让她每每功亏一篑。
对于独孤云的武功,红拂越打越是心惊,虽然看到他和薛仁果的比武之后,已经尽量高估了独孤云的武功,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高到这种程度,她这一番水银泻地式的攻击,竟然连独孤凤的衣角都摸不到,而且最让红拂感到愤怒的是,独孤云每每遇到躲避不开的攻击的时候,都是轻轻的一转身,将尚秀芳迎了上去,实在是卑鄙无耻到没法形容。
“卑鄙小人,是男人就放开小姐。”红拂不禁怒喝道。
“有何不可?”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独孤凤轻轻一笑,轻轻一推,将怀中的尚秀芳送了出去。
红拂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视线都被尚秀芳挡住,不禁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防守,就见眼前人影一闪,独孤云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她身侧,屈手并指,瞬间连连点出。红拂女只觉得身上一凉,数处穴位被独孤云点中,一道沛然无匹的真气透指而入,长江大河一般的涌入经脉,封住她的周身真气。她浑身一软,全身力道全失,向着地面跌去。
独孤凤身形一闪,出现在尚秀芳和红拂中间,猿臂轻舒,一左一右将尚秀芳和红拂都抱在怀中。
尚秀芳给独孤凤带着四处闪动位移,早已经被转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停下身形,一个站立不稳,斜斜的靠在独孤凤肩上,娇*喘不息。
红拂被独孤凤封住了穴道,软软的倒在了独孤凤这个混蛋怀里,不禁又惊又怒,恨恨的盯着独孤凤,骂道:“卑鄙小人,无耻!竟然用小姐做肉盾!没有一点武者风骨。”
独孤凤懒得听她废话,伸手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彻底的闭嘴。
尚秀芳刚刚平复下来,就见到独孤凤点住了红拂的哑穴,不禁惊呼一声:“你把红拂怎么了?”
独孤凤轻轻一笑道:“不用担心,只是让她闭上嘴巴而已。”
听到独孤凤如此说,尚秀芳略略放松了下,这样也好,红拂性情刚烈,若是说出了什么难听的,激怒了这位没有一点男人风度的坏蛋,那可就更惨了。
但是尚秀芳的心刚刚发现没多久,见到独孤凤的动作,又不禁提了起来。只见独孤凤拦腰抱起红拂,一转身向着房内走去。尚秀芳不禁一惊,忙上前拦住独孤凤,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看着尚秀芳完美的玉容之上首次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独孤凤不禁顽心大起,逗着她笑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说我要做什么呢?”却不知道她的笑容在尚秀芳眼中邪魅无比,要多可恶又多可恶。
尚秀芳给她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独孤凤轻轻一笑,也不管她,抱着红拂向着房内走去。尚秀芳顾不得害怕,连忙跑上前,拦住独孤凤,美眸如水,盯着独孤凤哀求道:“不要!”
独孤凤好笑的看着她,问道:“不要做什么呢?”
尚秀芳顿时娇羞万状,霞生玉颊、红透耳根。
尚秀芳的香闺布置的十分典雅,充满了女性气息。独孤凤不顾尚秀芳的哀求阻拦,抱着红拂走向了尚秀芳的秀塌。
红拂虽然被独孤凤封了学到,但是五感还在。想到自己正被那个可恶的淫贼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中不禁慌乱,这辈子她还从未与哪个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可想到自己被这可恨的淫贼封住了穴道,连挣扎都挣扎不得,只能任他鱼肉。想到一会将要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心中万念俱灰。自己习武不精,不仅没有保护好秀芳小姐,反而连自己都要搭进去,怎么对得起师傅的嘱托。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希望一会这混蛋淫贼得到了她的身子之后,能够放过秀芳小姐。只是这种希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当独孤凤将红拂放到床榻之上时,红拂紧闭的双目中不觉得流下了两行清泪。
独孤凤对红拂凄苦的模样视若无睹,放下她之后,转身打量下这闺房的陈设,又向尚秀芳笑道:“这就是秀芳小姐的香闺吗?温馨典雅,让人一见就不想走了嘛?”
尚秀芳见独孤凤并没有如预想中的一样,做更过分的事情,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独孤凤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神色,不禁一笑,调笑道:“莫非秀芳期待我做些什么吗?”
尚秀芳美眸射出点慌乱和疑惑的神色,有些想避开独孤凤仲灼灼目光,神态娇羞,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柔声道:“云公子不要再取笑人家了。”
独孤凤上前,轻轻的一挑尚秀芳光洁小巧的下巴,眼中满含笑意的道:“长夜漫漫,我们要做点什么好呢?”
尚秀芳微微侧过头,避开独孤凤调戏的手,轻轻的道:“云公子不要这样好吗?人家承认,对你很有好感。但是云公子若是强要了秀芳,秀芳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佳期如梦
尚秀芳语气虽然轻柔,但是却透着一个无可置辩的鉴定味道,让人毫不怀疑她一定说到做到。
独孤凤的手铙过她的小蛮腰,按在她没有半分多余脂肪,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的灼热小腹处,惹得这动人的美女不禁娇呼一声:“不要!”
独孤凤俯头贴上她香嫩的脸蛋,亲昵的挨着她磨蹭道:“秀芳的太美了,让我很难克制自己的冲动呢!不过秀芳的身体我要,芳心我也想要,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秀芳的芳心呢?秀芳可有以教我?”
尚秀芳未经人事的娇体给他耳鬓厮磨的发软,努力的想要挪离他远些,但是却被他紧紧的保住,挣扎起来只是增加了两人间的挨挨擦擦,无奈之下尚秀芳只得半倚人他怀中,星眸微张,瞪着他娇嗔道:“哪有你这样霸道的人,让人家亲口告诉你怎么追求人。”
独孤凤在她香喷喷的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惹得这动人的美女娇躯微颤,笑道:“我听说,世间女子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难以忘怀,秀芳若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只能要了你的身体。然后再试着看能不能得到秀芳的芳心。”
尚秀芳抓着他双手,又缓缓放下,微叹道:“云公子何苦作弄人家?只看云公子的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知道云公子心中另有所爱。哎,秀芳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云公子刻苦来欺负人家呢?”
独孤凤听的微微一怔,旋又明白自己太过急切,抄的那首诗不够应景,漏洞太多,给尚秀芳这个才女理解出了别的意思。突然眼睛一转,想起一个注意来。她放开尚秀芳,做出一副被尚秀芳说中心事的模样,目光幽幽,长叹一声道:“秀芳果然冰雪聪明,一猜便中。哎,旁人只道我独孤云乃天之骄子,出身高贵,文武双全,想要的东西,只怕少有不能到手。谁知这‘情’之一物最是弄人,任你出身高贵,武功绝世,都难做依靠,求之不得。”尚秀芳听的目光闪闪,看着独孤云一副深情款款,往事不可回首的模样,不禁对他口中那位“求之不得”的佳人升起一种微妙的情绪,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令独孤公子念念不忘的佳人,姓甚名谁?”独孤凤叹道:“她复姓独孤,名凤。”
“啊!”尚秀芳不禁掩口惊呼一声,却是没料到会从独孤云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她万万没想到独孤云喜欢的人竟是她的亲妹妹,兄妹之间的禁忌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个巨大的冲击。
独孤凤看着尚秀芳震惊不已,惊疑不定的眼神,不禁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不漏声色,继续道:“我自生来不过弱冠之年,却是走过不少去处,见过不少人物。天下佳丽,莺莺燕燕,入我眼中者甚少。唯有一女,犹如众星之中明月,百花丛中牡丹,冠绝群芳。奈何命中注定,此女不可为我所得,徘徊踟蹰,不得解脱。此谓曾经沧海难为水。”
尚秀芳微微收敛心神,心思微转,已明白独孤云在她面前吐露这番禁忌之恋的原因,不禁苦笑一下,道:“云公子将这个秘密告诉秀芳,不会要杀秀芳灭口吧!”
独孤凤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握住她清凉滑腻的柔胰道:“今日一见秀芳,才知女中另有佳人,令我不复以当年为憾。”尚秀芳美眸微微低垂,轻轻的偏过头去:“云公子请放手吧!秀芳不是你心中人的替身!”
独孤凤自然不会放手,而是目光烁烁的盯着她道:“秀芳该明白,我既然说出了这份秘密,就不打打算放手。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尚秀芳心中明白,独孤云不惜在她面前吐露这段不可告人的禁忌之情,就是向她表明对她必得之的心情,她既然知道了独孤云的这个大秘密,除了被灭口,也只有乖乖的嫁给独孤云这条路可走了。想到这,对独孤云的霸道不禁又气又恼。
独孤凤轻手抚上尚秀芳娇艳的脸颊,笑问道:“秀芳该给我答案了。”
尚秀芳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云公子文才武功,都是举世无双,又风流俊雅,容貌更胜世间绝大多数女子,这样的郎君,世间又有哪个女儿家不会喜欢呢!云公子若是真的喜欢人家,何必急于一时。凭公子的品貌才学,打动秀芳亦不是很难的事情。何苦要强逼秀芳,让人家对你怨恨一辈子呢?”
独孤凤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她所说的话语,过了片刻,突然展颜一笑,道:“唯有失去过,才知道眼前人的珍贵。不瞒秀芳你说,我对你是有必得之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尚秀芳忍不住横了她一眼:“你这人真是霸道哩!欺负秀芳一个弱女子很有成就吗?为何不试试用你云公子冠绝天下的才华来征服秀芳呢?”
独孤凤轻轻一笑道:“是否使秀芳心动后,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尚秀芳不禁俏脸通红,一跺足嗔道:“你要再这样,休想得到秀芳。”
这份娇羞万状的神态,说不尽的风流妩媚,看的独孤凤心中大动,拦腰抱住尚秀芳道:“良宵苦短,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着作势要抱起尚秀芳。
尚秀芳顿时芳心大乱,给的大胆的动作惊得花容失色,连忙挣扎着推开独孤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却不小心给椅子绊了一下,半靠在桌子上,一手扶着书桌,一手半掩着胸口,狠狠的盯着独孤凤,目光坚定的道:“你若真以卑鄙手段占有了人家。人家绝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
听到这句话,独孤凤正在上前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她倒不怀疑尚秀芳能否说到做到,像尚秀芳这种性格独立,又没有重要的羁绊的人,是绝对不会屈服与任何人的,若是真有男人强占了她,只怕她真是宁死不屈了。
独孤凤倒是没有再逼迫她,而是后退一步,笑道:“长夜漫漫,想必秀芳也无心睡眠,不知道我们做些什么好呢?”
见独孤凤后退一步,尚秀芳暗暗松了口气,但是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仍然感到空气中弥漫的不安的味道,偷偷瞥了一眼窗外已经渐渐升的老高的明月,稍稍定了定心思:“云公子既然有心,那就和秀芳下几盘棋吧!”
独孤凤自然无可无不可,含笑道:“好呀!”
尚秀芳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又道:“云公子还请到前厅稍待,待秀芳为公子沏壶热茶来,再秉烛手谈吧!”
“好!”独孤凤倒是饱含兴趣,笑道:“能得秀芳亲手烹茶,真让我受宠若惊!既如此,我就先去静候秀芳的手艺了。”说完,深深的看了尚秀芳一眼,转身出去了。
见得独孤凤真的出去了,尚秀芳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她本以为今晚相会的是个翩翩君子,哪知道竟是只中山饿狼,虽然早知道天下男子都是一般好色,但是像独孤云这般急色的,丝毫不顾及风度的大色狼,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到底,都怪自己太过自信,高估了独孤云的品行,这才落到这般身悬狼口,清白由人的尴尬境地。
不过,既然已经落到目前这个境地,再悔恨抱怨也没有用处,怎么在这漫长的一夜中,应付过独孤云这头急色的饿狼,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是大问题。一边如此想着,尚秀芳一边多加了几把茶叶,将一壶香茶沏的十分的浓厚。
尚秀芳掀帘入内,新烹的清茶尚燃着热气,古朴的紫砂壶朴雅坚致,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尚秀芳将茶放在桌子上,亲自动手,为独孤凤斟上一杯清茶!
独孤凤端起一盏,但见茶汤青翠,宛如琥珀,热气缭绕,轻轻一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茶香,喝了一口,但觉的茶香浓郁,回味绵长,唯一稍显不足的是未免沏的太浓了点。对于尚秀芳的小心思,独孤凤微微一笑,并不说破,只是道:“秀芳这里有不少好东西呢!正所谓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紫砂是茶具中的上品,以之沏茶,果然茶味隽永醇厚,回味绵长。”
“云公子喜欢就好。”尚秀芳微笑着轻轻啜了一口茶,浓茶最是醒神,她既赶不走独孤云,又怕露出困倦之态,一时疏忽给了这大色狼口实,只能强撑着清醒,期望两人这样和平的相处到天明。
独孤云笑道:“我哪里倒是有不少上品的紫砂壶,秀芳若是喜欢,明日我着人送来。”
这时又有婢女走进来,在室内燃起了几柱宁神香。顿时一室清甜,让人精神一振。尚秀芳的心稍稍安慰了些,对独孤云的话漫不经心的道:“那就多谢云公子了。”
独孤凤轻扣棋子在棋盘上,在寂静的夜中想起清脆的声响,笑道:“只是下棋太过无趣,不如我们赌点什么吧!”
尚秀芳顿时一惊,暗道来了,连忙打起精神,笑道:“对弈品茗本是雅事,若是加上赌注,那就成了赌徒争胜了,未免有失风雅,还是不必了。”
独孤凤心中暗笑,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若说诗词,她有前世的所知可供抄袭,若说书画,她也有前世的见识和武功作弊,这两样冒充个一代大家不成问题,唯有棋艺,全靠天赋,任她武功再高,见识再广,也没有多大用处,因此她的棋艺只能说一般,以前之所以能够纵横不败,主要原因是她能耍赖,下不过就耍赖搅局,因此才战无不胜。不过这样的手段未必能够再尚秀芳面前使出来,只凭真本事,十个她也怕不是这位名闻天下的才女的对手。为了不让尚秀芳借机说出什么要求,独孤凤干脆堵死了这条路。
围棋是文人雅士的消遣之物,两人都是精熟,当下沉默无声,开始落子。尚秀芳打起精神应付,两人下了不过十几手,尚秀芳就发现独孤云的落子不过平平,不过却担心独孤云乃是故意如此,因此不敢放松,仍然小心翼翼的应付。待到一局终了,才赫然发现独孤云非是故意藏拙,而是棋力确实一般。不禁暗自后悔,没有答应独孤云赌胜的要求。
两人一夜手谈,独孤凤乃是先天高手,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没有任何问题,何况区区一夜,因此越下越是有精神,而尚秀芳不过是普通女子,原本为了准备歌舞,这几天已经颇为劳累,就算有浓茶神香提神,也渐渐坚持不住。不过饿狼在侧,虎视眈眈,为了自家清白,尚秀芳可不敢有半点疏忽,只得勉力提起精神,应付着独孤云,十分的辛苦。
待到红烛燃尽,一室放亮之后,两人已经练下了十九局棋了。独孤凤倒也不是全输,因为到了后面,尚秀芳精神不济,频频出错,倒是让独孤凤抓住机会赢了几局。
一局棋罢,独孤凤推盘认输,起身笑道:“好久没和人这么痛快的下棋了,倒要多些秀芳相陪,今天就到此吧!”
听到独孤凤如此说话,尚秀芳不禁长长的舒了口去,总算是把这个坏蛋应付过去了。然而心刚刚放下一半,就觉得手上一热,却是给独孤云握住了一双手,反射性的欲抽回,只觉得独孤云的手如铁箍一般,哪里挣扎的动,不禁勉强一笑道:“云公子……”
独孤凤握着尚秀芳的一双玉手,但觉得触手冰凉,笑道:“宝鼎烹茶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秀芳着着凉了,真让人心疼。”
尚秀芳静默不语,心中却是暗自腹诽:还不都是你这混蛋害的,现在却来假惺惺的装好人,真是个好不要脸大混蛋。
独孤凤的手拂过尚秀芳清凉的脸颊,突然闪电般的在尚秀芳那诱人的红唇上一吻,尚秀芳顿时如遭雷噬,千百分滋味袭上心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道:“完了,完了,这坏人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
如蜻蜓点水一般,一吻结束。独孤凤长笑一声道:“多些秀芳赐予香吻,独孤云必不负小姐深情。”说完扬长而去。
独孤云扬长而去,只留下尚秀芳戴立在原地。沉默良久,她才轻轻的以手抚唇,如嫩葱一般的玉指轻轻的拂过被独孤云吻过的痕迹。独孤云的嘴唇温暖湿润,带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清香,出奇的并没有让她反感。尚秀芳不禁为自己这样的感觉感到羞愧,轻声嘟囔道:“坏人清白的大淫贼,谁会对你有深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无形
“啪”的一声门响。
终于冲破了被独孤凤封闭的经脉的红拂冲出房间,正好看到尚秀芳站在原地发呆,待看到尚秀芳虽然鬓发微乱,但是衣衫完好,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哪个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尚秀芳困意上来,以手掩口,长长的打了个哈欠,道:“总算把这恶人送走了,不说了,我困死了,红拂你扶我一下。我要好好睡一觉。今天谁都不见。”
红拂连忙上前扶住尚秀芳,两人走到卧房门口,红拂突然想起什么是的大声道:“完了完了,那个混蛋在小姐房里待了一晚的事情传出去了,小姐的清白一定没有了。”
尚秀芳一脸的困倦,眯着眼睛,头也不抬的道:“没了就没了吧!左右不过是多一些麻烦,万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
事情果然如红拂所说。等独孤凤一大早神采飞扬的走出尚秀芳的香闺之后,又紧接着传出尚秀芳闭门不见外客。顿时长安城内风声四起,原本只是在上层文人之间声名远扬的独孤云顿时变得家喻户晓。到处都在流传独孤云与尚秀芳的风流韵事。再加上独孤凤为尚秀芳的舞蹈做出的那首诗经苏威之口流传开去后,更是为这段风流韵事之上添了一段才子风流佳人慧眼的美谈。这段故事顿时成为长安酒楼茶馆街头巷尾的谈论重点,高雅点的会说“独孤云才子本色,临场赋诗,赢得佳人芳心,一夜风流。”粗俗点说“独孤云那方面能力神勇无比,弄得尚秀芳一天下不了床。”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独孤凤自然不知道外界将有什么样的传言,不过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太过在意。她喜滋滋的潜回说剑阁,悄然穿窗而过,去迎面碰上了在待在屋子中等她的晴雪。
晴雪一见独孤凤进来,也不迎上去,只是笑问道:“公子见了那位尚才女了?想必是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倾国绝色,这才让公子流连一夜。”
晴雪虽然笑语盈盈,但是独孤凤若是感觉不到她的异样,那就是真的白痴了。因此笑着上前一步,将晴雪涌入怀中,道:“尚秀芳固然国色天香,才艺双绝。但是哪里级得上晴姐你温婉可亲、婉转动人!就连她的歌声,在我听来,也不如晴姐你如黄莺一般的……”
独孤凤话未说完,晴雪就羞红了脸,伸手捂住独孤凤的嘴巴,阻止她再说下去,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独孤凤见目的达到,果然转移了晴雪的注意力,心中一乐,乖乖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晴雪轻轻的嗅着独孤凤身上传来的如檀似松的熏香的味道,并没有陌生的体香,性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些,放开捂住独孤凤的嘴巴,不满的道:“小姐从哪学来的这些混话,以后不许再说。”
独孤凤抱着晴雪,娇笑道:“好了好了!晴姐快帮我卸妆吧!脸上贴着这些不相干的东西,难过死了,一点都不舒服。”
晴雪横了她一眼道:“既然不舒服,小姐干嘛还热衷于男装呢?”
独孤凤轻轻一笑道:“自然是为了不辜负晴姐你呀!”
晴雪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对她这句明显的谎话半点不信。
晴雪服侍着独孤凤解去外衣,去一圈圈的解开缠的紧紧的束胸,那对饱受压迫的饱满挺立终于自由的跳了出来,独孤凤长长的出了口气:“哎,这样舒服多了。缠的这么紧,真是难受呀!”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完美无瑕的曲线,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呀!每次都要缠上,听说缠的太久,会对身体不好呢!”
晴雪取出经独孤凤亲手设计的独特抹胸,一边为她换上,一边在她轻轻的在独孤凤那团柔软的玉团之上捏了一下,笑道:“谁让小姐你非要去扮男人呢?这番罪都是你自找的。”
独孤凤一把捉住晴雪,笑道:“好呀!晴姐,你也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不顾自己香肩半裸,衣服还未穿好,就抓住晴雪打闹了起来。
两人笑闹了一番后,独孤凤强拉着晴雪去洗浴,心知肚明自家小姐想干什么的晴雪虽然不想从命,却拗不过自家小姐,最终脸颊通红的跟着独孤凤进了浴房。其中的旖旎风情自然不必细说。
独孤凤照例练剑完毕之后,就回房休息,刚刚坐下没看几本书,就听到“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只见独孤馨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她今天换了件,窄袖粉红色短衫,素绿色长补,白色长补,足踏五彩国花锦锈鞋。她头梳乌蛮髻,额头勒着一条黄丝编结的惠带,眉心之上系着一颗如天空一般碧蓝清亮的宝石,更衬托出它的典雅高贵、风姿绰约。
独孤凤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刚刚看了两页的书,这个粘人精一来,只怕她这一天都没法清净了。
独孤馨如飞鸟投林一般,飞扑到独孤凤怀里,欢笑道:“太好了,姐姐今天终于回来了。”
独孤凤笑道:“这么盼着姐姐回来,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奶奶要罚你,你就找姐姐来顶岗?”
“才不是呢!”独孤馨翘起了嘴巴,抗议道:“我可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才不会惹奶奶生气呢!”
独孤凤听的微微一笑,知道独孤馨这两年的脾气却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记得小时候她可是和自己很不对付,一直认为自己抢了奶奶对她的宠爱,处处和自己作对,被自己狠狠的收拾了几次之后,竟然意外的开始崇拜起自己起来,从那以后老爱黏着她,一度让她十分的头疼。
独孤馨仰着俏脸,得意的向独孤凤道:“五姐姐,我昨天可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呦!”
看着独孤馨一脸得意,仿佛做出了成绩向家长炫耀一般的神情,独孤凤不禁暗自一笑,知道她多半说的是昨天带着一群人挑渭水盟的场子的事情。不过,知道归知道,对于孩子气的独孤馨,还是要顺着她的话安慰几下的:“喔?你做了什么好事!说出来让姐姐听听?”
独孤馨得意笑道:“昨天有个叫渭水盟的恶霸组合,欺负了小鹤儿的几个小弟,小鹤儿来找我帮忙。我就带着寇仲和姐姐你那个叫段玉成的徒弟一起去挑了渭水盟的场子。呵呵,真是痛快,我早就看这个渭水盟不顺眼了,以前到东市买东西的时候,老听说渭水盟的人十分的霸道,欺行霸市,偷抢拐骗什么卑鄙的事都干。今天终于让我找到机会痛打他们一顿了。哈哈,姐姐,你说我是在行侠仗义吧!”
独孤凤笑道:“是,馨馨确实是女侠,我们的独孤小女侠。”
独孤馨收到表扬,更加的得意,抱着独孤凤胳膊摇晃道:“我是独孤小女侠,姐姐就是独孤大女侠,我和姐姐一起行侠仗义好不好?我们两姐妹双剑合璧,一定能像还珠楼的评书里说的独孤求败那样,打遍天下无敌手。”
独孤凤摸着这个对武侠十分入迷的妹妹,不禁有些后悔,不应该一时高兴,将未来的武侠小说搬到这个时代。如今她麾下的还珠楼已经成为了全国最大的书商,一大批枪手在统一组织下,根据她罗列出的一些未来武侠小说的大纲撰写出来的小说风靡一时,已经广大士族阶级重要的消遣读物,尤其是年轻一辈,对其中的故事痴迷的不在少数,显然独孤馨就是其中的一个。
看着独孤凤有些不在意的样子,独孤馨又道:“我们可没有给姐姐丢脸呦!对方几十个人一起打过门都打不过。寇仲更厉害,都把渭水盟的的一个副盟主都打败了。”
独孤凤刮了一下独孤馨的鼻子,笑道:“打败一个小小的渭水盟你就得意了,那打败长安帮,打败京兆联,你还不知要得意成什么样呢!”
独孤馨正要再说话,却见到听雨从门外走了进来。听雨拿了一个帖子,向独孤凤道:“小姐,刚刚京兆联帮主杨文干派人来求见,并送来了这封拜帖。”
“喔!”独孤凤微微有些奇怪,虽然她在长安生活了十几年,但是一直没和这个长安的地头蛇有个什么交集,收到他的拜帖,还真是件奇怪的事情。独孤凤看了一眼独孤馨,突然想到或许这事情和独孤馨刚刚挑翻了渭水盟有关,渭水盟正是京兆联手下的帮会之一,独孤馨带人挑了渭水盟,京兆联这个渭水盟的后台老大不出面实在是说不过去。
独孤凤打开帖子,大略的看了一下内容,果然与她猜测的一般无二。杨文干虽然在帖子中并没多说什么,但言外之意不过是说自家小弟不长眼,得罪了独孤阀,请独孤阀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因此特意在福聚楼宴请独孤凤,希望能当面向独孤凤致歉,解释恩怨云云。
独孤凤看完轻轻一笑,随手将帖子递给了独孤馨,她可没兴趣去赴杨文干的宴席,这点小事,还不值得她亲自出场。
独孤馨接过帖子一看,不禁冷哼一声道:“原来是渭水盟的后台杨文干,哼,我们还有笔账没跟他算呢!我们打进渭水盟的时候,有两个京兆联的高手出手,差点伤到了小鹤儿。不过,他们也没占便宜,小鹤儿的哥哥亲自出手,将渭水盟的人打的是落花流水,连他们的那个盟主符什么的都被小鹤儿的哥哥打的重伤不起。”
说着不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当时她带着寇仲段玉成以及十几名家将护卫,一路冲到渭水盟在大兴城的总舵,双方见面,渭水盟的人还没来得及问明这些人的来意,就被独孤馨一声令下,冲上去一顿好打。
渭水盟的总舵的人手虽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帮中精锐,但是到底不如独孤家这种高门大阀的家将护卫厉害,因此淬不及防之下,被独孤馨领着人一路冲进了大堂。不过,渭水盟能在龙蛇换扎的长安城中屹立这么久而不倒,自然也是有两份本事的。因此在渭水盟的高手赶到之后,和独孤馨一行人是打的难解难分。其中有两名在渭水盟做客的京兆联高手,眼见渭水盟不低,连忙出手相助,乱战之中差点伤到了阴小纪。
独孤馨犹记得隐显鹤从天而降,一剑将围攻他妹妹的敌手全部震飞,又单人独剑将渭水盟上上下下横扫一遍,那张从头到尾一直目无表情的阴沉脸色,一剑毙敌的剑法,看在独孤馨眼里只觉得冷酷无比,不过当大战完毕之后,又看到隐显鹤细心的为小鹤儿整理散乱的头发衣服,顿时又对小鹤儿有这么个关心体贴她的哥哥羡慕不已。与隐显鹤相比,她那个亲哥哥就太让人没安全感了,整天就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鬼魂,练武也不怎么勤快,连十岁时的风姐姐都打不过,而自从上次被风姐姐教训了一顿后,就干脆躲到洛阳不会来,现在连人影子都看不到了。想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哥哥,不禁开口问道:“五姐姐,我听说四哥回来了,是真的吗?”
独孤馨说的四哥指的正是独孤云。独孤凤男装所扮的独孤云确有其人,他是独孤凤的亲哥哥,比独孤凤年长两岁,在独孤凤出生不久就夭折,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并未声张。独孤凤还未出生就被母亲寄予厚望,出生后更是被当着男孩子来养,这倒正和了独孤凤的心意,因此说起来,她在童年时,还是以独孤云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多一点,久而久之,家中除了极个别的人,没有人知道独孤云其实就是独孤凤,只当独孤凤真有一个神童哥哥。独孤馨年纪比独孤凤小三岁,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清楚,只记得自己摸模模糊糊的见过几次云哥哥,待到她年纪大一点的时候,独孤凤已经前去终南山学道,她自然没有机会见过独孤云。因此她还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自己的四哥哥真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意
对于这个自己自小就用心预留的身份,独孤凤自然十分的珍惜,轻易不肯透漏真相。因此笑道:“没错,哥哥已经回来了。”
独孤馨不禁翘起了嘴巴,不满的道:“四哥哥好没道理,回来也不过来看看我们。”
独孤凤倒是没想到独孤馨还惦念着独孤云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哥哥,眼睛一转,笑道:“谁让馨馨你天天到处跑呢,就在你昨天出去玩耍的时候,哥哥已经来看望过奶奶了。是你错过了,可怪不得人。”
独孤馨听了不禁露出沮丧遗憾的神色,懊恼的道:“四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块住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对于这个问题,独孤凤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这倒不是她为了独孤云的身份的刻意安排,真的说起来,西寄园并不是她的家。西寄园正规的名字是赵国公府,是独孤家嫡系一脉的府邸。独孤凤的父亲独孤开元是上一代阀主的庶长子,早已经分家出去,独孤凤住在西寄园是因为自小武功天分出众,被尤楚红接到身边亲自教导,因为她深得尤楚红喜欢,这才在西寄园常住。独孤云没有这个身份,自然不会住在西寄园。
独孤凤让独孤馨将帖子交给听雨,有吩咐道:“这种事情我就不必出面了,你将帖子专交予显鹤,让他随便处理好了。”对于独孤凤来说,区区一个渭水盟,她还不放在眼里,灭了也就灭了。就算是渭水盟背后的京兆联,虽然在别人眼中是旁人大物,但是在独孤凤眼中不过是反掌可灭,杨文干若是不识趣,就算有杨广保着他又如何?不过一剑杀之的事情。
独孤馨听到独孤凤的话,不禁高声的道:“小鹤儿的大哥是要和京兆联谈判吗?我也去,我也要去。”
独孤凤看了她一眼,正要拒绝,去突然心中一动,想到独孤馨年龄也不小了,世家门阀的小姐们在她这个年纪也该接触一些事物历练,如宋玉致、李秀宁都是在这个年纪就参与家族事物,增长阅历见识,因此才能在后来独当一面,成为家族某方面的代言人,这并是世家门阀小姐们的天然义务,但是有心期望能把握住自己命运的女子,无不选择如此做。不过独孤馨因为长住长安,父母不在身边,又上有奶奶的疼爱,下有独孤凤的维护,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今天的事情倒是正好适合独孤馨参与,由她代表独孤出面会一会杨文干,倒是十分的合适。想到这里,独孤凤点头答应。
独孤馨欢呼一声,兴奋的抱着独孤凤跳来蹦去,不断的赞美着风姐姐的通情达理。
第二天,独孤凤正打算换上男装,去一会尚秀芳。却被两位个意外的来客打断了计划,这两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独孤凤盼了许久的鲁妙子和商青雅。自从飞马牧场分别之后,这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宛如度蜜月一般走走停停,落后了独孤凤等人近一个月才到长安。
这一次见面,鲁妙子的气色好多了,不说面色红润,荣光焕发,但是那个股春风得意之色,就可以看出他一路上过的是多么的舒服。商青雅亦是没有了初见时的苍白脸色,因伤病带来的柔弱之态尽去,看起来和商秀珣一般的英气勃勃,而且比商秀珣更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风韵,她整个人娇艳如花,完美的玉容之上散发出一种说出的明媚艳光,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被鲁妙子滋润的很好。
见了两人,独孤凤目光一转,滴溜溜的将两人打量了一遍,面带微笑的道:“看鲁老和青雅伯母一路走来,神完气足,毫无半点风尘之色,相必这一路过的十分舒心吧!”
听到独孤凤意有所指的话,商清雅不禁脸色微红,显然是被独孤凤说中了心事。鲁妙子却是对独孤凤的厚脸皮和捉黠深有体会,不过他却不似商清雅脸皮那么薄,而是爽朗一笑,道:“我看凤儿神采飞扬,眉角暗含期待,显然不是为了迎接我这老头才来。”
这老头,眼神倒是挺犀利。独孤凤暗暗嘀咕了一声,面上却故作惊讶的微笑道:“呀!鲁老头你眼光真准,竟然看出我要去见心上人。”
商清雅面露惊讶,一般女儿家提到情郎,无论原本性情如何,都必然会羞涩闪躲,像独孤凤这让坦然直接的倒是少见,不禁让她十分的感慨,她当年若是有独孤凤这样的大胆直接,和鲁妙子之间倒是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曲折了。不禁对独孤凤赞赏的一笑道:“少艾知慕,乃是人之常情,原本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凤儿的爽快性情,倒是让人羡慕。世间男女,若是像凤儿这么坦然,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鲁妙子刚刚的一句话,不过是回击独孤凤暗笑他的言语,却没想到独孤凤如此直接的应了下来,不禁微微惊讶,好奇的问道:“不知是哪家青年才俊,如此幸运,能得凤儿芳心?”
独孤凤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商清雅却笑道:“凤儿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哎,我家秀珣,也是一向眼高于顶,如今年龄比凤儿还要大上一些,却还未有合适的良配,真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着急。”
独孤凤听的眼珠一转,笑道:“若说年轻才俊,我倒知道一个人非常适合商姐姐。这个人文采风流,不让潘安子建,武功卓绝,犹胜于我,若论姿容风度,更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更难得的是他秉性温和,专情唯一,正是世间难得的良配。”
独孤凤嫣然一笑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哥哥独孤云。”
商青雅听的微微一怔,旋又笑了起来,道:“凤儿真是个好妹妹,不过就算是亲妹妹,也哪有这样夸自家哥哥的?”
独孤凤笑道:“我和商姐姐一见如故,情同姐妹,恨不得时时在一起。商姐姐风姿绝世,丽质天成,乃是世间女子中第一等人物,数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若不是我生为女儿身,一定要娶商姐姐为妻。不过,我哥哥人品出众,文才武功都是当世无双,正是商姐姐良配。若是商姐姐嫁给了我哥哥,我与商姐姐也算一家人了。”
独孤凤这番话句句乃是真情实意,没有半点虚假。不过商青雅可没听出独孤凤的言外之意,还以为独孤凤与商秀珣感情驽深,爱屋及乌,想撮合自己哥哥与商秀珣,因笑道:“独孤云公子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确实是当世绝顶的人物,不过……”
“不过这位云公子可是风流倜傥呀!”商青雅话未说完,鲁妙子就笑着接口道:“云公子的风流大名,我可是一进大兴,就有所耳闻了。现如今,谁不知道尚秀芳倾城一舞,云公子临窗赋诗,名章佳句赢得佳人芳心。才子佳人,本是文坛佳话,但是云公子的品行,只怕不如凤儿你说的那么专情吧!”
独孤凤被鲁妙子当场戳穿了谎言,脸上却毫无半分尴尬之色,从容自若的道:“鲁老怕是误会了。市井流言,不足为信。据我所知,尚秀芳只是仰慕我哥哥才华,才邀请我哥哥秉烛夜谈。两人之间并无男女私情。就算鲁老你信不过我哥哥的人品,也该相信尚秀芳的品行吧!尚秀芳自十三岁出道,游走天下,卖艺不卖身,从来未听说她有过什么恩客,足见其心性。若说她对我哥哥一见倾心,只怕鲁老你也不信吧!”
独孤凤的这番话若是对第二个人说,只怕那人会嗤之以鼻。但是偏偏鲁妙子对尚秀芳十分的熟悉,就连尚秀芳和她母亲所住的隐居之所也是他亲手布置的,因此鲁妙子对尚秀芳的性情十分清楚,知道她因母亲的缘故,天生就看淡了男女情爱,一心追求至高的音乐艺术,事实上,若非她有这这般坚定的意志,明月也不会早早的放她出门,去趟这世间的浑水。
对于独孤凤的辩驳,鲁妙子无言一对,他自然说不出信不过尚秀芳的品行的话,只能尴尬的一笑。倒是商青雅想起什么似得,回望了鲁妙子眼,见了他的表情,神色一冷,轻轻的哼了一声。
独孤凤看的有趣,忍着笑,带着鲁妙子在西寄园中前行。鲁妙子看着这座他曾经亲手设计的著名园林,不禁感慨万千,叹道:“当年杨公大权在握,何等的不可一世,连手下陈拱都能用得起这座西寄园,可惜天意弄人,杨公壮志未酬,就老死于床榻。如今时光流转,物是人非,不但偌大的基业风流云散,就连子孙也尽数遭劫,真是可悲可叹。”
独孤凤笑道:“若说可悲可叹,英雄老死于床榻,才是可惜。与杨素相比,杨玄感虽然不成器,但是失败之后,能够坦然面对,力战而死,也算壮烈,倒是没有留下遗憾。”
鲁妙子听了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跟着独孤凤在西寄园中游览。西寄园本事鲁妙子所建,虽然独孤家入住之后,也曾重建,但是大体上还是保留了原本的格局。因此鲁妙子一路上指出各处的精致与原本的异同,品评一番,句句直指要害,倒是让独孤凤听的津津有味。她虽然凭着审美感觉对西寄园进行了修改,但是还没想到自己这些无意中的改动竟有这么多的门道,倒是对那群按照她意思施工的工匠们佩服起来,这个世界的工匠果然不能小瞧,每一个出名的能攻巧匠都可以算的上是一位顶级的工程师和艺术家。
独孤凤将鲁妙子和商青雅引入说剑阁东厢的西花厅,双方分宾主坐下,侍女们上完茶水果点后各自退下。
鲁妙子喝了一口香茶之后,开口问道:“凤儿准备何时起出杨公的宝藏?”
独孤凤笑道:“自然是随时都可以,我已经着人做好了准备,起出宝藏之后,转运到准备好的地点就可以了。若是鲁老方便的话,今晚就取也可以。”对于起出杨公宝藏,独孤凤并不着急,从原著中看,杨玄感死后,天下间似乎只有鲁妙子和傅君卓知道杨公宝藏的下落。鲁妙子自然不必说了。傅君卓只知道假库所在,并不知道真库的秘密,她除非与中土某方大势力合作,不然休想动用大规模人手排查真库的秘密,更何况,现在距离傅君卓进入杨公宝藏还有两三年时间,独孤凤有着足够的时间将宝库中的东西慢慢运走,因此一点都不着急。
鲁妙子听了独孤凤的话,不禁笑道:“凤儿可真够急切的,也不管我风尘仆仆的赶来,这把老骨头受不受得了。”
独孤凤看了商青雅一眼,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鲁妙子心念一转,就明白独孤凤古怪微笑的意思,不禁老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的道:“额,我受明月所托,有几封书信要交给秀芳。凤儿若是着急,我们明日便去打开宝库吧!”
对于打开杨公宝藏,因为时间还充足,独孤凤一点都不着急,反倒是鲁妙子提到的明月,让独孤凤有几分好奇。对于这位上一代最出色的美女之一,原著中提到的并不多,只知道她是尚秀芳的母亲,和鲁妙子、岳山、李渊都有很深的关系,甚至她与魔门都有很神秘的关系,无论是祝玉妍还是尤鸟倦谈论到她的时候,口气都十分的熟悉。而且从文中隐隐可以看出她似乎和李渊有着一份感情纠葛,许多人都猜测尚秀芳或许就是李渊的女儿。如今有机会,独孤凤倒是很想打听一下尚秀芳的这位母亲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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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滚出长安
也许是因为商青雅在一边的原因,鲁妙子并未过多的谈论明月的事情,因此独孤凤从他那里了解到的事情并不多。
招待好鲁妙子和商青雅之后,独孤凤本来打算去见尚秀芳的,但是因为鲁妙子要去给尚秀芳送信,独孤凤不想以独孤云的身份同鲁妙子碰面,就只能等到晚上再去了。
夜晚的上林苑灯火通明,车马来往不息,热闹依旧。在被与尚秀芳“春风一度”的流言传出去之后,独孤云已经成了一位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注目,就算有不认识的人见到,也会被旁边人提醒,这位就是有幸成为尚秀芳入幕之宾的风流才子。许多自认为身份足够的人都想上前和这位名闻天的才子搭讪,但是独孤凤哪里会理会这些人。脚步不停,施展出上乘的轻功,那些上前搭讪的人眼看着独孤凤自眼前走过,刚要说话,却在一眨眼见,独孤凤已经身在数丈之外。
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独孤凤施施然来到了尚秀芳居住的小楼。然后独孤凤刚刚踏入小楼的院门,突然眉头一皱,停下脚步。自她踏入这院门起,一股被人窥探的感觉油然而生,独孤凤双目一凝,缓缓审视这这处小院,小院不大,一切尽收眼底,除了听到她脚步而出来查看的侍女,并无其他人。而她圆通无暇的灵觉之中,清晰的感应到这股窥探并不是来自于目光,冥冥的虚空之中,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眼睛,在对她进行着审视。
独孤凤闭上眼睛,正要凝神感应那股窥探的来源,那股奇异的窥探的目光却突然毫无痕迹的消失,就像它突然出现时的那样去的毫无征兆。若不是独孤凤所自创的灵情心法在精神修炼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对于精神异力的感知尤为敏锐,换个修为稍差点的高手,只怕还无法捕捉到这股精神力的痕迹。
而那暗中的窥探者显然精修某种专修精神的奇功,其精神灵活变化,有若天马行空,诡秘多变,难以测度,就在独孤凤凝神感应他的来源的时候,却忽然和那股精神力失去了感应。
独孤凤微微皱起了眉头,暗中窥视的人的精神力庞大无匹,又灵活多变,显然在精神修为在她之上,这个人的精神虽然收敛的毫无痕迹,但是走的并不是与天地某种大力结合的路子,显然不是佛道两家的人物。从其能够避过独孤凤的精神感应的修为来看,其精神修为至少也是三大宗师一流的人物。武功到了先天境界,已经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精神修为,尤其是佛道玄门,更为重视精神修养,但是先天高手的精神修为更多的体现在感知感应方面,根本无法做到如雷达一般主动进行精神扫描,至少以独孤凤目前的精神修为还做不到,她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别人的精神状态,甚至能够隐隐把握到一个人的情绪变化,这种程度,在宗师级高手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独孤凤做不到,其他的宗师级高手自然也做不到。综合独孤凤前世所看的黄易作品中的描述,有明确记载的使用精神力主动扫描或者攻击的,都是踏上天人之境的顶级高手。独孤凤没有与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交过手,并不清楚大宗师级的高手能不能做到这点。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个暗中偷窥的人,都是个极为厉害的高手。虽然独孤凤没有从他的窥探中感受到敌意,但是独孤凤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只是和她无害的打个招呼。这种窥视,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本身就是挑衅。
独孤凤闭目思索片刻,突然睁开眼睛,眸光中精芒乍现,满是斗志,心中暗自兴奋,本以为大唐双龙传的世界武道衰落,武功的最高成就也不过是大宗师之流。独孤凤本以为等自己达到大宗师的境界之后,对未来的道路就只能自己摸索,却没想到今天突然碰到了一个精神修为已经臻至天人之境的高手,有这样的高手在,她武道前进的路上绝对不会缺乏磨刀石,这如何让她不兴奋。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无论这位高手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窥探她,独孤凤并不十分关心,不论是出于友善还是恶意,到了该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早上门来,到时候自然而知,何必现在枉费心思,她自有一剑在手,一路前行,无惧于任何风浪,若遇险阻障碍,自当一剑斩之。
如此想着,独孤凤放下心思,轻轻一笑,踏进院中。
红拂听到动静,走出来一见独孤凤,顿时前夜的旧恨涌上心头,擎出尘拂,拦在门口,瞪着独孤凤道:“你这淫贼,还敢再来?”
独孤凤对红拂的敌意视若不见,洒然一笑道:“红拂姑娘峨眉深蹙,幽幽含怨,莫非是在怪前日云某不解风情?”
红拂想起给他点中穴道,抱在怀里时的无奈感觉,顿时大羞,一抹飞红上脸,狠狠的一跺脚,气道:“你……你,谁含怨了?”说着一扬尘拂,就要和独孤凤动手。
“红拂,让云公子进来吧!”就在红拂羞愤不已,明知不敌,也要和眼前的这个可恶到极点的坏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尚秀芳温柔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红拂收回尘拂,狠狠的瞪了独孤凤一眼,冷哼一声道:“便宜你了,小姐愿意见你,你进去吧!”说着不清不远的让开门口。
独孤凤洒然一笑,走了过去。当与红拂擦肩而过的时候,红拂握住尘拂的手不由的一紧,看着独孤云近在咫尺的背影,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
独孤凤圆满无暇的精神一丝不漏的感应到红拂绷紧的精神和矛盾的心情,不禁心中起了捉挟的念头,轻轻的传音道:“若得多情小姐同鸳帐,真舍得叫你叠被铺床!”
红拂满腔的愤恨之情,顿时给这句大胆的话语击的粉碎,一时间五味杂陈,羞愤不已,脸红的如火烧云一般,心中即恨不得一拂尘打死独孤云这无比可恨的人,有羞涩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感知到身后红拂混乱的心态,独孤凤心中暗自坏笑,当年看大唐双龙传的时候,她就十分不喜欢这个红拂,今天有机会作弄她一下,倒是让人心中暗爽,念头通达不少。
独孤凤走进厢厅,正见到这位国色天香的佳人正对琴安坐,调较丝弦。她见了独孤凤进来,并没有露出别样的神色,而是如第一次想见时一般,柔声的道:“云公子来了。请到秀芳旁边坐下好吗?”
独孤凤看了一眼,尚秀芳或许是怕她像上一次一般施展无赖手段,这次早有准备,在身旁放了一张椅子,不过离她的身体稍稍有些远点。
独孤凤微微一笑,倒是没有作怪,依言做到那张椅子上。
“叮叮咚咚”的仙乐之音连串响起。
尚秀芳一边调音,一边随意弹出段段音符,虽是即兴之作,但无不旋律优美。断断续续的音符,如树梢不断欢唱的小鸟,透着一丝欢快的味道。
独孤凤看着她雪白如葱的指尖在七条琴弦上按、捺、拨,出奇的竟然从那乐曲之中感觉到,这位曾经被她大肆调戏轻薄过的佳人心中对她并没懊恼痛恨之情,反而因为她的到来,有着一丝欢心雀跃之意。
一曲既罢,独孤凤面带赞赏之色,笑问道:“秀芳今天的性情很好呀!是否是因为见到我的原因呢?”
尚秀芳别过头来,如水一般的美眸上上下下的将他瞧了一遍,突然“扑哧”一笑,道:“男儿家是否总是这般自大呢?”
独孤凤悠然一笑道:“是吗?原来是我自作动情了,我从秀芳的琴声之中听到了欢心与雀跃。还以为秀芳是见到我高兴呢!”
尚秀芳不禁白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可以倾倒无数人的笑容道:“人家才不是见到你高兴呢!刚刚秀芳见到了一位许多年没见到的长辈,又收到了家母的来信,心中自然欢喜,却和你云公子没有半分关系。”
独孤凤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道:“原来秀芳还有长辈在此,那还不赶快带我去相见?你我虽然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但是没有亲人长辈主持,终究是淫奔之类。若是……”
独孤凤话未说完,尚秀芳就给她弄得满脸通红,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谁和你这人情投意合了。都是你这人混赖,就会欺负秀芳。现在满天下都在流传你和人家的事情,人人都知人家成了你的人,你可满意了?”
佳人薄嗔,美目款款,自有数不尽的妩媚风情。独孤凤一边欣赏,一边笑道:“我对秀芳一见钟情,爱之甚深,即真的强行得到秀芳的身体,又不忍见秀芳继续流落风尘,只得出此下策,让所有人知道秀芳已经是我的人。在下可以保证,若是不得到秀芳的同意,绝不会侵犯秀芳一丝一毫。”这番话说得深情款款,说到动情处,还上前一步,抓住尚秀芳的玉手,紧紧的不放。
尚秀芳一面听着独孤凤的深情表白,一面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不放,如此言行不一,让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云公子,你既然说不得到秀芳的同意,绝对不会侵犯秀芳一丝一毫,那为何紧拉着秀芳的手不放。”
独孤凤面不改色的道:“那是秀芳魅力太大,让我情不自禁。”
尚秀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见红拂推门而入,突然闯了进来。
红拂一进来就看到那最可恶最可恨的淫贼正将一双罪恶的双手握住小姐冰清玉洁的玉手,不禁心头火气,柳眉倒竖,喝道:“混蛋,放开小姐。”
独孤凤眉头微挑,也不理她,略略上前半步,一个旋身,将尚秀芳揽在怀里。
对于独孤凤如此明白的挑衅,红拂不禁勃然大怒,挥动拂尘就要上前和独孤凤拼命。
“红拂!”尚秀芳以手轻按独孤凤的手臂,身体略略侧开,避过独孤凤颇有侵略性的拥抱,向红拂问道:“什么事?”
红拂闻言停下脚步,恨恨的瞪了独孤凤一眼,又转头向尚秀芳禀报道:“荣老板在前面宴客,欲请小姐出席,已经三次派人来请了。”
独孤凤听的眉头微皱,她前日特意在尚秀芳房中留了一夜,在外人看来无疑已经得了尚秀芳的身体。在这个时代,青楼歌姬周旋于各方豪客之间,若是一直保持清白之躯,还能在各方人物之间维持平衡,大家为了保持风度,赢得佳人芳心,尚不至于做出过分的举动。但是一旦失去清白之身,除非嫁人从良。不然昔日衣冠楚楚的追求者都会撕掉伪装,虎视眈眈的逼上门来,以求一亲芳泽。如今在外人眼中,距离她刚刚成为尚秀芳的男人不过两天,按照默认的规则,再尚秀芳明确表明不会嫁给他之前,尚秀芳都算她的女人,受到她的保护。除非这个保护人的身份实在太低,不足以为尚秀芳提供庇护,不然大家都会很有默契遵守,不会去骚扰尚秀芳。现在竟然有人公然邀请尚秀芳参加宴席,这简直就是向独孤凤直接挑战了。
独孤凤面色平静,淡淡的问道:“是哪个荣老板?”
红拂狠狠的瞪着他,冷哼一声,有些不情愿的道:“还能是哪个荣老板?自然是洛阳赫赫有名的大富豪荣凤祥。”
“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独孤凤冷哼一声,淡淡的道:“原来是真传道的辟尘老妖。你去告诉他,让他立刻滚出大兴。若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我还看到他留在大兴城内。那他就永远不要想看到第二次的日出了。”
PS:抱歉,今天上午有点事情,这章写的有点晚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鸡儆猴
“花萼楼”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点了无数炽亮灯烛的巨大厅间,荣凤祥端坐首位,陪坐的都是大兴城内有名的富商。长长的案桌摆满了各色菜肴酒水,任人取用,围坐地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或数个衣裳艳彩的女子,笑语晏晏,殷勤的劝酒。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和香艳的味道,厅房的巨大空地上是三五成行地舞姬,正在轻歌曼舞,抬腿绕手,做出种种美妙而形象的姿态,随着伴奏的歌声和器乐,尽情的展露妖娆妩媚。
“自从看过尚秀芳的舞蹈之后,再看这些歌姬,都是味同嚼蜡。”一个喝的半醉的富商,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是呀!这些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尚秀芳国色天香,一笑倾城。”另一个眯着眼睛,酒到半熏的。
荣凤祥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男子,脸瘦身高,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历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感觉,他神情严肃,一副难得露出笑容的样子,却能予人冷静自若的感觉。最让人瞩目的是他的目光锐利,鼻子高挺而直,嘴巴在比例上大了少许,额角高隆,确有大老板的格局。
听着在座人的感叹,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请尚大家。诸位只要稍后一会,就能一堵尚大家的芳容舞姿了。”
这时,坐在荣凤祥对面的一个人笑道:“刚刚边兄自告奋勇,说要亲自去请尚大家出来,怎么一去不复返了?莫非是得了尚大家的欢心,成了入幕之宾,只顾自己风流,把我们都给忘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又有人笑道:“边老哥虽然是花丛老手,但是若论长相,远不如独孤云,尚大家只怕看不上,我看边老哥这次是吃了闭门羹,不好意思再回来见大家了。”
荣凤祥捋着三缕长须,悠然笑道:“诸位莫急,我已经又派人去请了。尚大家名闻天下,自然不能以一般的歌姬相待。摆点架子也是应该的。”
“荣老板富甲一方,乃是我们北方商社的龙头人物,尚秀芳名气吹的震天响,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歌姬,尚老板三次相邀,也是给足了她面子,若是再不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话可不一定哟!杜老板没有听说吗?独孤阀的那位独孤云成了尚秀芳的第一位入幕之宾,这会正是恋奸情热,只怕……”
“哼哼,果然是姐儿爱俏,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听说独孤云不但会写的一首酸诗,长得更是俊俏无比,跟娘们一样,也难怪尚秀芳尚秀芳一眼看中。他娘的,这小子真是幸运,竟然喝了尚秀芳的头汤。”
“嘿嘿,陆老板就不懂了吧!头汤没了就没了,做耕田牛可是很辛苦的,独孤云愿意做这个苦力就做去吧。没了卖艺不卖身的这个牌子,说不定咱们也有机会尝尝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味道呢!”
此时酒到半酣,喝的醉醺醺的宾客们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阴暗的猜测起独孤云和尚秀芳那一夜的细节来。
听着这些人的醉话,荣凤祥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
就在这气氛热烈的时候,红拂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荣凤祥认得她是尚秀芳身边的贴身丫鬟,心中一喜,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红拂姑娘。尚大家如何说?”
红拂出身的门派与魔门关系密切,自然知道荣凤祥非是一般的商人,他的真实身份是魔门三道六派中真传道的派主,而他本人武功高强,更是名列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红拂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将独孤云的原话转告,独孤云武功虽然高,但是毕竟年轻,未必是这个魔门深不可测的高手的对手,若是万一……不过,红拂又想起自己被独孤云这可恶的混蛋两次欺辱,连小姐的清白之躯都被她占了便宜,不禁心中大恨,决定原话转告,让这个霸道而又无耻的色狼受受教训也好,反正以独孤阀的势力,在大兴又有独孤凤尤楚红这两大宗师级高手坐镇,荣凤祥未必敢真的对独孤云下死手,自然犯不着为他圆话,因此径直道:“抱歉,我家小姐正在招待独孤云公子,无暇过来。”说到这,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顿了一下。
荣凤祥面色不变,轻轻一笑道:“喔,原来独孤阀的云公子也在,那就也请独孤云公子也一块来赴宴吧!”
红拂面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却暗道:独孤云,这是你自己找麻烦,可怪不到本姑娘头上。突然扬声道:“云公子说,让荣老板您立刻滚出大兴。若明日太阳升起之前,他还看到您留在大兴城内。就让您永远永远看不到第二次的日出。”
红拂的声音清亮,在满大厅的调笑和呼和声中是那么的突兀,每一个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宾客都是陡然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蓦然间,原本喧闹无比的大厅变得寂静无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将目光看向荣凤祥。
荣凤祥原本的笑容顿时定格,握住酒杯的手猛的一紧,上好的玉杯顿时被捏的粉碎。独孤云此言,不啻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脸上扇耳光。一个独孤家的小辈,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说出他立刻滚出大兴这种话,对他来说,是无比的奇耻大辱。这样猖狂的话,就算是宁道奇石之轩之辈也没有对他这样说过。如此的耻辱,让他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大部分的宾客看向荣凤祥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在他们看来,荣凤祥名气虽然大,但毕竟是一介商贾,于独孤家这种势力遍布朝野的高门大阀还是不能比的,独孤云此言虽然稍嫌过分,但是这口气荣凤祥只怕也要忍下去。
荣凤祥面色僵硬,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一下,冷然道:“独孤家好大的威风。我荣凤祥今晚就坐在这里,看他独孤云怎么让我滚出大兴?”说着又向所有看着他的宾客笑道:“不好意思,扰了诸位的雅兴,来,我们继续。荣某敬大家一杯。”
在座的宾客都不禁面面相觑,沉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似的举杯。但是宴席的气氛缺不复原本的热烈。
酒宴持续了没多久,突然见荣凤祥的一个亲匆忙随闯了进来,在荣凤祥耳边耳语几句,荣凤祥不禁色变,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声道:“小辈欺人太甚。”
众宾客顿时纷纷侧目,不知道独孤云使了什么手段,让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荣大老板如此失态。
荣凤祥豁然起身,怒气冲天的道:“好,小辈既然如此欺人。我荣凤祥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
尚秀芳居住的小筑之内,独孤凤正与尚秀芳安然对弈。独孤凤此时,竟然难得的占据上风,眼见就要将尚秀芳的一条大龙杀的七零八落,不禁心中畅快,笑道:“秀芳深思不定,这会可是大失水准呀!”
尚秀芳幽幽一叹道:“秀芳蒲柳之质,当不得云公子厚爱。更不值得公子为了秀芳结下荣凤祥这样的大仇家。”
独孤凤一子落下,将尚秀芳的这条大龙彻底切断,悠然笑道:“身为七尺男儿,若连所爱之人也不能保护,那生来世间何用?再说,我初出江湖,名声不显,若是不捡两个够分量的鸡来杀杀,如何能震慑那些垂涎秀芳的宵小之辈。”
侍立在一旁的红拂看不惯独孤凤一副自大的样子,不禁出口嘲讽他道:“好大的口气。可惜没人理会,荣凤祥这会不是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饮酒取乐,也没见你云公子有什么举动呀!”
独孤凤淡淡的一笑,对红拂的冷嘲热讽不予理会。
“独孤云小儿,老夫与你有何怨何愁?你不仅使人扣押我的手下,还到处宣扬老夫乃是魔门妖人。”红拂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外传来荣凤祥的大喝之声。
独孤凤又一子落下,棋局落定。尚秀芳看了一眼棋局,放下棋子,笑道:“我输了。”
独孤凤长身而起,微笑道:“等我打发了门外扫兴的猴子,再来和秀芳多下几局。”
荣凤祥站在院外,心如火烧,魔门一向行事诡秘,为达不择手段,因此在被最重视规则的商人心目中如洪水猛兽一般,独孤云大肆宣传他是魔门出身的手段,算是直击倒了他的软肋,这个传言流传开来,无论能否证实,他在商人圈子中的名声都将一落千丈,这对他正在筹划中的某些大事,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由不得他不愤怒。
荣凤祥正要推门闯入,却见院门自动张开,迎接他的是一道翩然出尘的身影。独孤云一袭白衣胜雪,踏着月色走出来,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荣凤祥用神地审视独孤云,却发现他的气机如天上的行云一般,自然变幻,捉摸不定,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脱口道:“你是楼台观的传人?”
独孤凤那两道不浓不淡的剑眉微微轻扬,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显得男子风流无拘的笑容道:“辟尘你是否觉得我楼观道无人了呢!竟然敢大模大样的在关中出现。是否忘记了你们祖师的誓言了?”
荣凤祥神色变幻不定,他本以为自己假扮的荣凤祥的这个身份天衣无缝,就算别人怀疑他和魔门勾结,但是最多也以为他和真传道关系匪浅,猜不出他就是辟尘,这才大模大样的以荣凤祥的身份来到关中。只是没想到独孤云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让他不由得不震惊。
不过他到底是积年老妖,城府颇深,沉下了心情,冷哼一声道:“原来你的修为已经臻练虚合道的道家至境,难怪敢夸下海口,要荣某滚出大兴。只是你小小年纪,又有多少火候?让荣某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哼,好大的口气,就是你们楼观道的道主歧晖亲来,也不敢对老夫说这样的话。”
独孤凤负手而立,仰望屋顶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你们老君庙一脉,果然越来越不长进!当年长眉老祖虽然于我派祖师理念不和,破门而出,自立老君庙,虽然行事有所偏颇,但总还是我道家一脉。哪知你们这些徒子徒孙越来越不成器,与魔门沆瀣一气,竟然还混成了什么三道六派,真亏你们还敢只称道祖真传。若是长眉老祖地下有知,看到你们今日的样子,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荣凤祥给独孤凤揭到家门短处,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小辈,果然和你的祖宗一样,最会耍嘴皮子功夫。让我看看你到底学了楼观道的几层功夫,竟然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独孤凤洒然一笑道:“老君庙自甘堕落,与魔门同流合污,坏事做尽,为祸苍生。本门前辈念在双方同出一源的情分上,对你们屡屡手下留情,希望你们又朝一日幡然悔悟,重归正途。不过你们到底恶根深种,积习难改,不但与魔门沆瀣一气,还忘记了当初立下的但我楼观所在之地,老君庙皆退避三舍的誓言。也罢!你既然不尊誓言,我今日就替道祖清理门户,将你这道门叛逆拿下。”
荣凤祥冷哼一声,面沉如水,双目中邪芒大盛,紧紧的盯着独孤凤,脸上原本黄色肤色渐渐变得的晶莹哲白,显然功力已经提聚到了极致。老君庙与楼观道同出一脉,荣凤祥自然知道楼观道的心法上承道祖,以虚静守雌为主,无为而应万变。独孤云屡出狂言,所为的目的不过是激他首先出手,好能淋漓尽致的发挥楼观道的绝学,他自然不会上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上散手
四处的花木亭台之中人影绰绰,显然是许多人不肯错过荣凤祥与独孤云的激烈冲突,跑来看热闹。
独孤凤负手而立,仰首望天,他的身形仿佛与这夜空融为一体,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明明离得很近,却给人一种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感觉。这样高明的境界,看的荣凤祥心中一沉,首次对战胜独孤云没有把握起来。
独孤凤一边看着夜空,一边淡淡道:“听闻老君庙有两大镇派秘技,为“子午罡”和“壬丙剑法”。其中“子午罡”乃是长眉老道模拟本门的至高绝学先天紫气而来,不知道继承了本门先天紫气的几层威力。我今日就以本门的先天紫气领教一下你的子午罡气,希望你辟尘修炼的火候够足,不要让我失望。”
独孤凤虽然仰首望天,但是荣凤祥却能够感觉到他那浑然天成的精神意志,正牢牢的锁定着自己,短短的几句话之间,两人已经通过气机交锋十数次。正如独孤云所说,荣凤祥的子午罡气乃是仿先天紫气所创,真气应天地四时而流转不定,但是独孤云像是对他的子午罡气十分的熟悉一般,气机的每一步变化都直指他真气发动的“窍穴”。这样奇异的事情,就连他面对阴后祝玉妍时都不曾感觉到。
庞大的压力之下,荣凤祥再也不敢把独孤云当做单纯的晚辈,冷笑道:“想不到自诩正统的楼观道对敝传的小玩艺有这麽深的认识,至於荣某的子午罡气是否能够胜过先天紫气,正要请你这位楼观道的当代传人指点。”
在众目睽睽之下,独孤凤悠然踏出一步,但是随着独孤凤的这一步踏出,荣凤祥的脸色不禁一变,独孤凤这看似随意的一步正恰恰踏在他子午罡气运行的一个节点上。
“啪!啪!”
独孤凤脚步不停,如闲庭信步一般的向着荣凤祥走去,浑身没有一丝杀气,但是她的每一次落脚都恰恰踩在荣凤祥罡气运行的一个节点之上。
气机牵引之下,荣凤祥顿时不得不全力出手,若是让独孤云这么一步步走下去,势必会彻底扰乱他原本完整统一的气机,将先手彻底拱手想让。
“锵”!
荣凤祥宝剑离鞘,登时生出一股无坚不摧的凛冽罡气,直射向独孤凤,罡气既凌厉纯厚,又带着一股飘飘若仙的出尘味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荣凤祥全力以赴的一剑,独孤凤长吟一声,身体忽然生出非任何笔墨能形容的微妙玄奇变化,左手似是漫不经意的一挥,宽袖扬起,一只晶莹如玉的手从左袖探出,指尖并拢,扫在荣凤祥的剑锋处。
荣凤祥全力以赴的一剑给独孤云的玉指扫中,顿时觉得一股柔和而莫可抗御的劲气像一阵长风般刮至,无坚不摧的凛冽罡气就像是撞上了一个柔韧而又极速旋转的皮球一般,给带的身不由己的偏转开去。不但立即攻势全消,还被带得往外旋开。
独孤凤像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般,微微一笑,油然道:“原来辟尘你的子午罡还不能完美的融合到剑法上去,若是技尽于此,只怕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荣凤祥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排名尚在左游仙尤鸟倦之上,一身子午罡气深不可测,论修为早已经是宗师一级的高手,独孤凤若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凭着出神入化的绝顶剑术,收拾他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若以独孤云的身份出面,不能使用最拿手的心剑神诀,那战力就有不少折扣,于荣凤祥这类宗师级的高手交战,胜负难料。故而,尚未开战前,独孤凤便以种种言语频繁打击荣凤祥,务必使他心浮气躁,不能以完全状态硬战。交手之后,先是利用荣凤祥对先天紫气的忌惮,迫他定下不主动进攻的策略,然后更是凭着对子午罡气的了解,步步紧逼,逼得荣凤祥不得改变策略,强行出手。这一连串的消弱下来,就造成了独孤凤一击抢占到上风的战果。
独孤凤一招抢占到上风,得势不饶人,身形一动,如影随附一般跟在荣凤祥身后,五指并拢,真气如流水般经过体内脉穴的千川百河,汇成洪流,一掌斜切,庞大凌厉的劲气透掌而出,劲气撕裂空气,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重重向荣凤祥斩去,快速得叫荣凤祥大吃一惊。
旁观的人无不瞧得目瞪口呆,其中并不缺乏眼力高明的高手,谁都猜不到独孤云厉害到如此层度,一出手就将荣凤祥逼入如此的险境。
荣凤祥身形疾旋,如陀螺一般,连转三匝,罡气横流,带起狂暴的龙卷。借着回旋之力,宝剑迎上独孤凤的手刀。
“篷”
劲气交击。
荣凤祥浑身剧震,横移开去。
独孤凤上身微晃,身形不动,却是失去了继续进攻的机会。不禁暗赞一声,果然不愧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到底有两把刷子,落入下风的情况下,还能借奇招反击,挽回颓势。不过,这一次的交击,也让她摸到了子午罡气的特性,说起来子午罡气和先天紫气十分的相似,真气都是随天地四时流转,无时无刻都保持在最巅峰,没有一般武功的真气高低起伏的波动,而且两者的真气窍穴的都在无时无刻的四处游动,让人摸不清虚实,无法通过行气路线判断出招的规律。两者所不同的是,先天紫气讲究无为而为,不刻意强求,而子午罡气则是有为而作,刻意求变,因此真气运行的路线不似先天紫气般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荣凤祥终於色变,一击之下,他体会到独孤云的真气精纯凝练尤在他之上,若是让独孤云这麽发招下去,最後他只会陷进一面倒的挨打局面。
他厉啸一声,脚踩奇步,长剑虚指,如踏罡布斗一般,飘移不定闪出几个假身后,抢往独孤云左侧,左手运剑疾劈,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剑身上大盛青芒,使人无不感到他的剑罡之凌厉大有三军辟易,无可抗御之势。这一剑,乃是壬丙剑法中的杀着“群星参斗”,借助玄妙的步伐,他这一剑发挥出了十二层的功力,荣凤祥自信不论谁人首当其锋,面对这一剑,都只有暂且退避一途。
面对荣凤祥这凌厉无比的一剑,独孤凤不禁微微一笑,在她看来,子午罡气固然精妙绝伦,但是搭配上壬丙剑法就有点不知所谓了。道家先天罡气固然凝练精纯,更胜一般的刀气剑气,但是却缺乏剑气刀气之中蕴含的武者意志,离体之后远不如刀气剑气灵活多变、变幻随心,世间至有拳罡剑气,而少见拳气刀罡,便是这个道理。老君庙的壬丙剑法,试图将罡气融入剑法之中,这本身就失去了剑法的意义,子午剑罡固然威力宏大,但是运转之间的破绽实在是明显,对于独孤凤这样的高手来说,这些剑法和罡气结合中微小的不协调之处,明显的仿佛是夜晚的篝火一般。
在围观的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中,独孤凤竟闭上眼睛,身形飘动,凭着玄之又玄的灵觉感应,独孤凤清楚地把握到子午罡气与壬丙剑法结合的缺点,若能先知先觉般踏前一步,双手并出,一手欲出,这一欲收,左右晃动,好像风摆柳,正是太极拳之中的云手。
这一手看似软绵,但却快的扑朔迷离!荣凤祥看到这一拳之后,却感觉迷迷糊糊,好像雾里看花!根本把握不到他的拳势。
这一手碰到荣凤祥无坚不摧的剑罡之后,就势一勾,突然双手回抱,将荣凤祥凌厉无比的剑罡全部收拢,吸纳的点滴不剩。就在荣凤祥察觉到不妙,抽剑横移的刹那,劲气透指发动,带着荣凤祥的发出的全部罡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狠狠的射刺在荣凤祥的宝剑之上。
“轰”
即使以荣凤祥几十年精修的高明修为,亦被混合着自己全部真气的打击,震的气血沸腾,翻腾抛飞。
荣凤祥退后数丈方停止下来,脸上一阵忽青忽白,显然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独孤凤攻过来的精纯真气。他双目惊疑不定,看着独孤凤道:“不死法印?不,不是,你用的分明就是楼观道的先天紫气,但这借力的功夫又算是甚麽鬼门道?”刚才独孤云这一手,抱住了他的宝剑之后,他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全部的剑罡都被吸纳一空,着力处虚虚荡荡的,原本无坚不摧的一剑好像婴儿一样软弱无力。这一下的吃惊,可是非同小可!当今天下,武功之中借力法门虽然众多,但是能够做到完全吸纳对方内力,再行反击的武功只有邪王石之轩的不死法印。但是独孤凤明明是楼观道的传人,为何会这种极为像是不死法印的奇功呢?
看着荣凤祥震惊的摸样,独孤凤很想来句“我其实是花间派传人来着”。不过这句话太过震撼,为了不吓到某些围观群众,还是不说为妙。
独孤凤微笑道:“魔门八大高手不外如是。辟尘你连太极阴阳之道都不明白,还自称什么道祖传。看招!”
说着,隔空一拳击出。空气像是给这一拳轰开一个缺口,以独孤凤为中心的方圆数丈的空间,空气倏地变得滴劲不存,被他这惊天动地的一拳全扯空了,可怕至极点。
面对独孤凤这可怕的一拳,荣凤祥不惊反喜,盖因独孤云从开场至今首次主动进攻,大违他清虚自守的心法。因此大喝一声,长剑高举,剑罡同流,脚踏禹步,剑指七星,连续变幻七次之后,再迅速直刺,同时探步趋前,迎往独孤凤大有无坚不摧之势的拳风。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子午罡气凝练压缩在剑上,毫无半点外泄之势。
独孤凤长笑一声:“你中计了!”轰出的一拳突然收回,双手环抱,似胎似藏,如捏法诀。原本所有本绕著他旋转的劲气一窝蜂的吸附在环抱的双手之上,一发一收之间,玄妙的令人难以想象。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独孤凤一边长吟,一边施展楼观道最高绝学散手中的“天下式”,双手环抱之中,一团高度密集的实体真气轰然而出。
“蓬”!
同样高度密集的两道实体劲气交击,独孤凤以“抱一为天下”的心法凝聚出的比荣凤祥剑罡更集中的先天罡气,逆流而上的往荣凤祥破空击去。
荣凤祥给撞得血气翻腾,差点吐血,闷哼一声,飞身而退,同时连忙凭本身独异的劲气,把对方充满杀伤力的罡气借着退走之势经由两脚涌泉穴泄出,脚下的青砖顿时寸寸碎裂,一路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荣凤祥一退十米,整个人都闪进了花木丛中,独孤凤如影随形,跟进追杀,毫不留情。“轰!”荣凤祥一退进树林,突然转身,双手回剑直刺,剑势迅疾,如出洞的毒蛇一般,
直刺独孤凤胸口。独孤凤不闪不避,抱圆为一,又一团高度密集的实体真气轰出。
“篷”剑罡撞击,荣凤祥被轰的倒飞出去,身体直接撞上了一人抱的大树。“咔嚓”大树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断裂之声,无数的树叶纷纷的洒落了下来,大树摇晃了几下之后,轰然倒地,砸坏了无数名贵的花花草草。荣凤祥腹部的名贵丝绸衣服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刚才独孤凤一下实体拳劲,他虽然闪避得快,但仍旧被隔空的拳劲扫中,罡劲勃发,将他的胸口衣服震得粉碎。
这一拳,彻底显现出了独孤凤深厚精纯的真气修为,一拳凝聚出实体气劲没什么,宗师级高手都能够做到,但是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轰出两次实体气劲,这就是不可思议的手段了,要知道真气离体之后,散溢的很快,凝聚出如有实质的真气团,极为耗费真元心力,就算有着特殊的法门,如此快速的发出第二记,也太过骇人了。
然而让荣凤祥更加惊骇的是,独孤云竟然再次抱拳,又是一团高度密集的实体劲气轰出。无奈之下,躲避不及,再次举剑相迎。
“锵!”
荣凤祥手中的宝剑被震得脱手而飞,宝剑闪电般的飞出十丈距离,洞穿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木,余势不歇的又飞出数丈,定在一颗山石之上,剑身半没,震颤不休,发出嗡嗡的哀鸣颤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灵犀公子
荣凤祥口喷鲜血,倒飞着撞入一处院落之内,青砖堆砌的院墙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独孤凤练发三次这种高度密集实体真气,终于真气不济,发不出第四记。不过,杀人未必一定非要这种高度密集的实体真气。独孤凤轻轻一点地面,脚步擦着地面,如燕子过水一般,刹那间掠过十丈距离,朝着荣凤祥追击而去。
荣凤祥心中大骇,心知若是这么再打下去,只怕一条老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哪里还敢继续与独孤云交手,翻身从地上弹起,闪电般的向前飞掠。
眼见荣凤祥要逃,独孤凤蓦然加速,如影随附一般的出现在荣凤祥身后,一指点出。
荣凤祥头也不回,将全身的护体真气汇聚到背上,硬接了独孤凤一指,“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速度却陡然提升,瞬间拉开与独孤凤的距离,一头撞进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小楼之中,横穿过整个楼层之后,将另一侧的一个窗户撞得粉碎,穿窗而出,几个起落之后,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独孤凤站在原地,并没有再追赶,刚刚的三次实体真气外放,已经耗掉了她小半的真元。除非她肯暴漏身份,不然就算勉力追杀,也不过是为荣凤祥再添几个伤口,想要留下他这的性命却几乎不可能。一个宗师级高手有心逃走,就算是大宗师出手,也没有必杀的把握。不过,这场与荣凤祥的战斗,她也不是没有收获,她原以为先天紫气至阴至柔,太上散手又讲究虚静守雌、无为而作,当是善于守而拙于攻,却没想到先天紫气凝练无比,天然适合凝聚成实体真气外放,而抱圆为一的“天下式”更是与原著中徐子陵的宝瓶印一般的专门用来凝聚真气的法门,本来以她的真气深厚程度,以灵情心法催动,最多只能够勉强发出一次高度密集的实体真气攻击,但是换做先天紫气,赫然能够连续使用三次。要知道,实体真气外放乃是一种十分高层次的战斗技巧,某种程度上说这已经是能量攻击,更隐隐涉及到操纵操纵天地元气的技巧,不过限于人体本身的真气储量,精神意志的消耗等等,就算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也发不出几次,只能当做战斗中的杀手锏,成为一种类似于大招的存在。先天紫气的凝练程度可以说举世无双,由内外丹术的发展而来的楼观道武学又不缺乏凝聚真气的技巧,乃是天然最适合使用这种技巧的武学。
独孤凤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和师傅论武,嘲笑先天紫气只是一个乌龟壳,师傅都是一副面有得色,不肯细说的样子,当时独孤凤还以为师傅是故作神秘,不肯拉了面子。如今想来,楼观道的武学之中,必然有着一套专门使用真气外放技巧的武学。实体真气外放那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学技巧,堪称武者最强的矛,而先天紫气的防守能力天下无双,堪称最强的遁。有着这天下间最强的矛盾在手,也难怪师傅那老头每天神气无比,一副宁道奇也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想到这老头竟然藏私,守着这么重要的一个秘密竟然不告诉她,独孤凤就恨得牙痒痒,暗自决定,下次见了那老头,一定要拔光他的胡子。
这场战斗,可以说除了心剑神诀的剑法之外,独孤凤已经已把压箱本领青囊而出,先是嘴炮挑动的荣凤祥心态不稳,又以动制静,迫的他首先出手,再以太上散手的“不争式”反击,出手就抢战了上风,之后的“太极拳”“天下式”连番施展,压制的荣凤祥毫无脾气。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这种打法的结果并不理想。荣凤祥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妖怪,最善于见风使舵,一开始就落入下风后,见无望搬回局面后,必然会倾力逃跑。这种情况下,除非她不顾身份暴漏,使出最拿手的剑法,不然也只能重创,不能击毙荣凤祥。对比原著中,徐子陵以弱胜强斩杀席应,自己的这种名门流打法,杀人效果上还是比不上实战流呀。
独孤凤抬手一招,荣凤祥掉落的那把宝剑“锵”的一声清鸣,自动跳到独孤凤手里。这把剑古朴幽深,锋芒不显,如一汪深潭,不过一旦输入真气,就有凛冽的寒芒出现,也是一柄上等神兵。独孤凤轻轻一笑,虽然BOSS跑了,但是还掉落了物品,这场任务倒不是太亏。
风声骤响,一道人影跃落,来到他身旁不远处,微笑着抱拳道:“在下关中剑派段志玄!见过云兄。”
殷志玄乃是关中剑派的首席大弟子,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一表人材、健壮结实,无论肩背、脖颈和粗大的手掌指头,都透出一种内敛的狠厉霸劲,显然有不俗的武功在身。
关中剑派和楼观道的关系还算不错,因此独孤凤看了他一眼,客气的回道:“原来段兄,
段兄有何事?”
段志玄笑问道:“云兄初一出山,先败薛仁果,今日又重创了洛阳首富荣凤祥,果然不
愧是楼台观的当代传人,让在下深为佩服。只是云兄所说的荣凤祥就是辟尘的事情,不知可否属实?”
独孤凤淡淡的一笑道:“此事牵扯颇多,在下不便详谈,但是段兄只要细心查证,自然会知道是否属实。”
段志玄呵呵一笑道:“云兄今日大展神威,重创了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辟尘老道,这般辉煌的战绩明日就会轰传天下。前有令妹‘剑神’独步天下,后有云兄‘灵犀公子’一战成名,果然是武林一段佳话。”
独孤凤听的微微惊讶,问道:“段兄客气了,只是在下何时多了‘灵犀公子’的外号?”
段志玄笑道:“云兄前日‘清韵楼’击败薛仁果后,曾有‘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之语,因此颇有好事者以‘灵犀公子’称呼云兄,只是此称号尚在小范围流传,不过,云兄今日一举重创身列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辟尘老道,只怕明日这‘灵犀公子’的雅号就要天下闻名了。”
“灵犀公子!”独孤凤暗暗念了一遍,觉得这称号没有“剑神”霸气,而且某某公子的称呼总让她想起武侠小说中作为背景的龙套来,不禁摇头道:“这名号实在起的不怎么样!”
段志玄不禁哑然失笑:“云兄真是真性情。在下在前面楼里摆有酒宴,云兄可有暇前来一会。”
独孤凤淡淡一笑道:“段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向不善应酬,且另有要事,只能辜负段兄的邀请。”
段志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是段某唐突了,云兄佳人有约,段某怎么好打扰。错过今日,段某再来拜访云兄吧!”
独孤凤回转尚秀芳的小院,红拂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出奇的没有出言挑衅,而是默默的卷开珠帘,请独孤凤入内。跨步入厅,但见身穿白丝衫、锋碧结绞裙,如披丹锈上襦帔,长钗巧挟鬓,脚踏五色云霞履的尚秀芳,默立窗前,她的心神似全放在外面的景色之上。在这布置古雅的厅堂,窗外映入的月色,画龙点睛地配上这身段姿态美得无可复加、色艺双佳的才女,恰成一幅动人的画面,即使以画道大家的丹青妙手,恐仍难尽撷其精华神韵。
独孤凤的美眸一亮,只觉得此时的尚秀芳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时刻,那种与环境完美的融合为一体的画面,让她几乎生出不忍打破的感觉。
听到独孤凤的脚步声,尚秀芳盈盈别转娇躯,美眸中流出欣喜的神采,樱唇微张,浅浅一笑道:“恭喜云公子得胜归来。”
独孤凤白衣黑发,衣带飘逸,身上丝毫看不出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后的痕迹。她半束半散的头发微微飘拂,脸上还得着得胜后的飞扬神采,当真是容貌如画,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男女的界限,看的尚秀芳心中怦怦直跳:这个独孤云……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独孤凤走到客厅中摆着棋盘的圆桌旁,微微一笑:“还要多谢秀芳手下留情,让我连番得胜,这才气势如虹,一口气打跑那辟尘老妖。”
尚秀芳如水一般的美眸轻轻一转,露出一个勾魂夺魄的笑容,道:“这都是云公子武功不凡,秀芳可不敢居功呢!”
独孤凤缓缓上前,走到窗前,与尚秀芳并肩,一边嗅着尚秀芳芬馥郁的醉人体香,一边学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月夜中的花园又是另一番情境,远方楼阁在林木间乍现乍隐,彷如海市蜃楼,掩映有致,长桥小溪,假山巧石,腊梅,芭蕉,紫藤,桂花于园圃精心布置,雅俗得体,风韵迷人。
尚秀芳望着窗外的夜景,柔声道:“云公子喜欢吗?”
独孤凤目视远方,神色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轻轻的道:“以前,我在山中居住的时候,也是爱这般,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立在窗前。空山清幽,独居寂寞,但是天地自然之中却有无尽的美丽与奥妙,可以让我忘记这寂寞。一朵行云,会有着万千姿态。一朵山花,会有芬芳枯荣。山水林泉,朝霞雨露,一花一叶,一朝一幕,都有说不出的动人之处。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领略到生命的神迹。”
“原来云公子也跟秀芳一样呢!”尚秀芳微微露出惊喜的神色:“秀芳的梦想就是走遍天下,领略无尽的山水自然风光,欣赏那些各具风格的独特音乐。”
独孤凤转过头,含笑看着她道:“山水含章,人文璀璨,对我来说,钟天地灵秀之气所生的美女正是大自然恩赐于人的美丽花朵,而这万千芬芳之中,秀芳正是其中最娇艳的花朵。”
尚秀芳别转娇躯,嫣然一笑道:“云公子真会说话。这番夸奖,说的秀芳都忍不住心动了。只是若秀芳是最娇艳的花朵,那置令妹于何处呢?”
独孤凤微微一笑道:“秀芳才艺双绝,秀外慧中,顾盼流转,风华绝代,如万花之中的牡丹,自然是最娇艳的了。凤儿剑术超群,心高气傲,英武傲气犹胜男儿,可称最灿烂的花朵。”
尚秀芳不禁掩口轻笑:“云公子还真是谁都不得罪呢!”
独孤凤洒然一笑,又目视尚秀芳那对仿佛能够勾魂夺魄的涟水双瞳,笑问道:“今天我帮秀芳挡了恶客,秀芳该如何谢我?”
尚秀芳给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偏过头去,轻声嗔道:“若不是你这恶人使坏,人家何至于有这些麻烦?”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行踪泄露
独孤云笑道:“我既担了虚名,却又未动秀芳一根手指,如何算的使坏。”
尚秀芳想起前日夜里独孤云的无礼,又岂只是动了一根手指,不禁没好气的白了独孤云一眼,又想起他临走时还霸道的夺取了自己纯洁的初吻,此时竟然还做出像什么都没做过一般的清白模样,真是又可气又可恨。
独孤云瞧着尚秀芳,美人薄嗔,红颜娇艳,尤其是那诱人的红唇,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升起吻上去的**。不禁心中大动,慢慢的靠了过去。
尚秀芳见独孤云目光似火,定定的盯着自己的嘴唇,不禁想起前日独孤云临走时的那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一吻,但是那独孤云那火热的双唇却好似印到她的心理一般,让她时不时的想起。
看着独孤云那双俊逸的仿佛女子一般的面庞缓缓的靠过来,尚秀芳顿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不禁心中微微慌乱,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坚定的拒绝他的。忙一手轻推独孤云,一手挡住独孤云的红唇,如水一般的眼眸直视独孤凤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声音轻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坚定味道的说道:“秀芳只是一个弱女子,无力阻止云公子的轻薄。云公子若是对秀芳无意,现在就可强要了人家,秀芳芊芊弱质,只能自叹红颜薄命。若是云公子对奴家有那么一点点情意。还请放开秀芳,若是不然,秀芳只有以死明志。”
独孤凤蓦然不语,只是定定的瞧着尚秀芳。尚秀芳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独孤凤的皮肤白皙,肌肤上隐隐有玉色的光泽流动,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看着这张靠的极近的无暇玉容,,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了独孤云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火热的温度像是吻到她心里一般,让她心中一乱。尚秀芳脸上顿时飞上了一层红霞,心中怦怦直跳,暗自道:我……我可不能被他诱惑。
独孤云突然拿开尚秀芳的玉手,笑道:“罢了罢了,秀芳一脸大义凛然,实在叫人不忍相戏。今宵得秀芳一语,我已明秀芳心意。来日方长,我们暂且别过吧!”说罢一声长笑,身形骤然消失。只见窗外明月在天,一袭白影踏月归去,飘飘若仙。
……
院门之外,湛卢正站在紧闭的院门前,伸手欲敲,想了想又有些犹豫,终究将手放下,运起内力轻轻的咳嗽一声。过了一会仍不见独孤凤出来,不禁有些着急,忍不住伸手就要敲门。
正在这时,独孤凤一身白衣,飘然越过院墙,落在湛卢眼前。独孤凤正调戏尚秀芳调戏的十分开心,却被湛卢那一声咳嗽声惊动。不过她知道若非有重要的事情,湛卢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既然现在这会找过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独孤凤不敢耽误正事,就干脆故作风度的放过尚秀芳。
独孤凤微微皱眉,看着湛卢问道:“什么事请?”
湛卢连忙回道:“公子,我们收到消息,鲁老正被人跟踪。”
“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跟踪的是什么人?”独孤凤眉头舒展开,正色的问道。鲁妙子的安危,可不仅仅只关系到杨公宝藏,更关系到她寻找惊雁宫,得到战神图录的大计,自然是不能出一点问题。
“鲁老出了上林苑后,发现被人跟踪,怀疑是被阴癸派的人盯上了,现在正带着人在大兴城里兜圈子。我们根据鲁老留下的信息,确实发现有人在追踪鲁老。”
“阴癸派!”独孤凤念了一遍,旋又微微一笑,还真是巧呀!鲁妙子身怀邪帝舍利的秘密,是魔门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人物,尤其是阴后,几十年来一直念念不忘搜索鲁妙子的行踪,要不是鲁妙子为人精细,又善于易容之术,早被魔门中人找到了。只是没想到鲁妙子躲了二十多年都没事,今天来见一次尚秀芳就漏了行藏,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鲁老现在在哪里?”独孤凤思考着,鲁妙子既然不肯会独孤家的西寄园,而是带着跟踪的人绕圈子,多半跟踪他的不是一般人物,而他又给自己暗暗传出信息,看来是想借机留下跟踪的人,不去西寄园正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鲁老在静康里有一处宅院,他将在那里等候公子。”
独孤凤点点头,也不在停留,在湛卢的带路下前去支援鲁妙子。
两人出了上林苑,沿着房顶飞掠而过,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鲁妙子藏身院子的屋脊。宅院乌灯黑火,与四邻的房舍相比没有任何特别碍眼处,独孤凤清晰的感觉到屋子里只有鲁妙子一人,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发现窥视的人。
好奇之下,独孤凤腾身而起,横过近十丈的空间,落在宅院正门前,轻轻的推门入屋。
灯火亮起。鲁妙子正拨弄着桌子上的油灯,看到独孤凤进来,不禁一愣,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
独孤凤一拱手道:“在下独孤云,见过鲁老前辈!”
鲁妙子听的微微一怔,旋又恍然大悟,露出一丝微笑道:“原来是云贤侄,请坐。”
独孤凤看到鲁妙子一脸古怪的笑容,顿时明白自己的化妆没有瞒过他去,不禁稍稍有些郁闷,放弃了伪装,向鲁妙子道:“鲁老头,你的易容术可不像你吹的那么神呀!别说我这副装扮没有瞒过你,就连你出去一趟,不也被人认出来了。”
听到独孤凤质疑自己的易容之术,鲁妙子不禁苦笑了一下,说起来也是他倒霉,因为去见尚秀芳的缘故,他并没有使用易容化妆术,却没想到却在出门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真是无妄之灾,非战之罪。至于独孤凤的化妆,在他这个易容专家看来,破绽太多了,她的脸上虽然经过刻意的修饰,使之看起来更像男人一点,但是到底和原本相似的太多,让人很难不产生联想,而且独孤凤的这些易容之术都是跟他学的,在他看来太熟悉了,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独孤凤将屋里扫视一眼道:“跟踪你的人呢?不会是已经被你解决了吧!”
鲁妙子叹了口气道:“我要是能够解决跟踪我的人,当年也不会被祝妖妇追的上天下地无门了。”
独孤凤稍稍来了点兴趣,鲁妙子的武功不弱,虽然因为受了二十多年的伤,武功不进反退,但是放到江湖中仍然算是一流高手,能让他没信心解决的,想必也不会是无名之辈。因此问道:“跟踪你的人是谁?”
鲁妙子道:“是边不负,我见完秀芳,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被他撞上。我当时没有带着面具,所以被他一眼认了出来。我故意带他在城里转了一圈,装作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的模样来到了这里,这会他多半是回去召集人手来围攻我了。”
独孤凤闻言笑道:“鲁老头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不怕先到这的不是我而是祝玉妍。”
鲁妙子冷哼一声道:“祝妖妇此时只怕是没工夫找我麻烦,阴癸派与慈航静斋的约战之期将至,她的全部精神只怕都放到了栽培新一代的传人身上,这几年是没工夫四处搅风搅雨了。边不负能召集来的人手中,也不过是门内九大长老之一而已。”
正在这时,衣诀破空之声练练响起,小院之中人影连闪,转眼间有十七、八个人腾跃而庭院,将这所房屋团团围住。
鲁妙子站起身来,长笑一声道:“诸位贵客来的真晚,倒是白费了鲁某准备的上好云雾。”
大门无风自开,六女两男以鬼魅般的身法出现在大门外,其中一女长得特别高挑,一头长发垂在背後,长可及臀,乌黑闪亮,诱人之极。她肤色胜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年纪横看竖看都不该超过二十五岁。那对翦水双瞳,更像荡漾着无限的情意,顾盼间勾魂摄魄,百媚千娇。
此女显然在来人中身份最高,打了个手势,身边的五女立即散开。有些跃往房顶,一些则移往墙壁,扼守各个战略要点,防止鲁妙子逃走。剩下的两名男子分左右立在该女背後,都长得轩昂英俊,年纪不过叁十。背後背着长刀,颇有威势。
鲁妙子昂然从屋子里走出来,负手冷然道:“祝玉妍到那里去了?为何只派些喽罗来送死。”
那美女露出一闪即逝的讶色,显然是对鲁妙子如此镇定十分的惊讶,不过她也智慧过人,从鲁妙子冷静的神态感到情势并不寻常,亦没有因鲁妙子摆明看不起她而动气,反暗暗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小心注意,同时嫣然一笑,媚态毕露的轻启朱柔声道:“鲁先生这些年过的还好?掌门师姐可是一直对鲁先生十分的挂念,这些年更是满天下的寻找先生的行踪。今日我们有缘见了先生,终于可以一圆师姐的心愿。还望先生顾念旧情,与我们一同前去面见师姐。”
鲁妙子冷哼一声,道:“文采婷,你就不用卖弄你这三脚猫的媚术功夫了!既然祝妖妇没来,那今天我就先和你们算算二十年前的旧账吧!”
“哼,大言不惭!”倏忽间文采婷旁边多出了一位高瘦颀长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此人脸白无须,长得潇英俊,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双目开间如有电闪,负手傲立,颇有种风流自赏,孤傲不群的味儿。不用鲁妙子介绍,独孤凤立即认出这男子是大唐中最惹人厌恶的角色——“魔隐”边不负,一眼看去他的样貌确与单琬晶非常相肖。
明月洒在的门前空地处,高颀潇洒的边不负一身文士装束,一边负手观阅摆在外院门旁的盘栽,一边嘲讽道:“当年若非师姐手下留情,你鲁妙子哪还有命在?也不知这几十年来,如老鼠一般躲着不敢见人的是谁?哎,真不知师姐当年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第一百三十章 还是说说你的遗言吧!
“边不负你算什么东西?”鲁妙子冷冷的扫了边不负一眼道:“当年你垂涎明月的美色,结果给人打的像死狗一样的扔了出去,若非我当时看在祝妖妇的脸面上为你说情,只怕今天就没有你耀武扬威的分了。”
边不负顿时脸色变得铁青,鲁妙子所说的正是他人生中最不堪的回忆。那时候明月刚刚出道不久,他垂涎明月的美色,意欲用强,结果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擒住,扔到门外一顿好打。但是至今他还不知道当时擒下他的人到底是谁,只是觉得那人武功高到不可思议,甚至远胜过自己的师傅师姐。也就是这次挫折,彻底的让他认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此隐居在阴癸派内,再也不敢轻易在江湖上露面,这才由此得了个“魔隐”称号。
“原来所谓‘魔隐’是被人打的不敢出头,这倒是有趣!”第一次听说这秘闻的独孤凤不禁觉得十分的有趣,同时也对那个打的边不负像死狗一样的人升起几分的好奇,能有如此武功的人,该不会是无名之辈。
闻采婷看到丰神如玉,俊逸出尘的独孤凤不禁眼睛一亮,嫣然一笑道:“这位小哥是哪家的公子,长得也忒俊俏了,看的姐姐忍不住心动。”说着轻摇秀发,动作虽然不大,但姿态却悦目非常,令人觉得她平添了无限的魅力,恨不得立即把她搂入怀里,恣意爱怜。
她的魔功路径有异於祝玉妍和,专走媚功幻术。通常男人见到她时,都会被她迷惑得浑忘一切,而她则趁机使出辣手取对方性命,这种手段屡试不爽,但是今天显然要失手了。
独孤凤衣衫胜雪,踱步到鲁妙子身侧,负手而立,看也不看闻采婷一眼,向鲁妙子道:“边不负我来料理,闻采婷归你,剩下的交给湛卢好了。鲁老觉得如何?”
鲁妙子拊掌笑道:“如此甚好。我许多年没有动手,在找祝妖妇报仇之前,先拿阴癸派的妖女练练手也好!”
边不负冷哼一声,双目中魔芒大盛,一瞬不瞬的盯着独孤凤,冷声道:“看你这小子长得跟娘们似的,口气倒是挺大。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想必还是个雏,等我擒下你后,找上七八个男人侍候你。你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闻采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独孤凤,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为甚麽大家不可以坐下来谈谈呢?”她的语气透出一种纯似发自真心的诚恳味道,又是那麽温柔体贴,神态婉转可人,除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怎能不被她打动。她后面那两名男子眼中已射出不能控制的妒忌神色。
边不负转过身,看着闻采婷望着独孤凤的目光,不禁有些吃味,道:“师妹不是看上了这小白脸了吧!”
闻采婷媚态十足的横了他一眼,吃吃笑道:“师兄可是吃醋了?莫忘了人家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已经给了你了!”听的她身后的两个男子望向边不负的目光大是吃味。
见这对魔门狗男女当众**,鲁妙子不禁冷哼一声道:“阴癸派果然够无耻,我们之间的仇恨倾尽三江之水也难洗清,必然有一方倒下才行。废话不要多说,动手吧!”说着踏前一步,衣诀翻飞,神目如电,一脸凛然的向着闻采婷迫去。
闻采婷叹息一声道:“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再谈谈吗?鲁先生若是能教出那样东西,掌门师姐只怕欢喜非常,就是鲁先生一直的心愿,也不是不能完成。”
不提祝玉妍还好,一提祝玉妍,鲁妙子就不禁面色一冷,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若你今趟有命回去,就告诉祝妖妇,我和她之间的帐总有一天要算清楚!”
鲁妙子这句充满刻骨仇恨的话,听的闻采婷微微色变,叹息一声,知道师姐当年伤鲁妙子太深,两者之间的关系再也难于和解。
就在她心神微分之际,鲁妙子探出那双打造过无数精巧机关的巧手,身形化作长虹,激射向这阴癸派元老级的媚功高手。鲁妙子与魔门关系颇深,当年甚至还和祝玉妍有过一段交往,自然知道闻采婷乃是阴癸派媚术一脉的传人,别看她是一副绮年玉貌的女子,实是祝玉妍那一辈的魔门元老高手,魔功深厚。若是在三十年前,闻采婷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他被天魔功折磨二十多年,精元消耗不少,武功不进反退,在这种的情况下交手,胜负难料。
所以他必须先先声夺人,以雷霆万钧之势重创闻采婷。
闻采婷身侧的两男怒喝一声,拔刀抢前,正要迎向鲁妙子功去。独孤凤轻轻的一甩衣袖,一股柔和而又沛然不可抵挡的劲气狂风般的蜂拥而出,将那两个欲出手的男子震的踉跄后退,一直退出四五步,连连撞翻了园中好几盆盆栽,才勉强停住身体。
这么多年来,闻采婷尚是首次遇上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会猝然对自己痛施辣手的男人。她的不禁有些意外,而鲁妙子迎面攻过来的一掌,看似简单,实已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封死她反击和闪退的路线,其中暗藏的变化,更使她测不破瞧不透。不过她表面上仍是巧笑倩兮的,丝毫不露出心内的惊骇,纤手微扬,抖出一把金光灿然的短剑,身子飘动,金刃似攻非攻,教人全然无法捉摸她究竟是要硬撄对手锋锐,还是要退闪挪移。
边不负盯着独孤凤,目光中邪芒大盛,微微摇着头道:“真是可惜,如此倾国之色竟然长在一个男人脸上。你若是女人,只怕比我家的婠婠也不逊色。可惜,我不是尤鸟儿。你今天注定要折在我的手里。不过,再把杀掉你之前,我倒是可以为你找上几个相公,让你尝尝做女人的滋味。”
独孤凤轻轻的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的命已经被别人预定了,我今天不杀你。不过,听说你这个人不但贪花好色,更是卑鄙无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放过。你这样的人渣多活在世上一天,就可能多有一个女子受苦。为了天下女子考虑,我今天就留下你的祸根吧!”
“好胆!”边不负不禁怒喝一声,脸色铁青,显然是被独孤凤戳到了痛处。
对亲生女儿生出不轨之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独孤凤却随口道破,让边不负不禁不心生温怒。而且对边不负来说,得到单婉晶是他心底渴望禁忌**,独孤凤此言,顿时勾起了他当时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却给两个突如其来的小子败坏的回忆,不禁怒火上涌。再也顾不得维持潇洒自若的形态,右手自宽袍大中袖滑了下来,露出扣著直径约尺半、银光闪闪的圆铁环,冷喝一声:“找死!”铁环化作一道银芒,向着独孤凤攻过去。
独孤凤微微一笑,却是夷然不惧,洒然挥手相迎。
“当!”
掌环相击。
独孤凤上身微晃,而边不负却错开两步。
边不负退后两步,一脸惊异的看着独孤凤,刚刚交击的一瞬间,他蓄满真气的铁环就像撞上了一面弹性十足却又无比坚固的墙壁一般,所有的攻击的力道都给瞬间反弹过来。如此令人惊异的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一掌之下,独孤凤对边不负的水平有了大致的了解,以功力来说,边不负与荣凤祥水平相差无几,不过阴癸派的武功长于诡秘变化,论真气的凝练程度,却是比不上真传道的子午罡气。
独孤凤踏前一步,一掌轻飘飘的击出,这一掌看似柔和的没有用上半分力气。但是随着掌势的前推,一股柔和而莫可抗御的劲气像一阵长风般凭空升起,无形的劲气如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将边不负围在中间。
边不负四周的空气顿时变的凝固起来,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练呼吸都有点困难,心中不禁升起窝囊的感觉。不过,边不负魔门成名数十年的高手,魔功深厚。他收敛心神,忍耐着宛如被铜墙铁壁挤压的憋闷感觉,全力展开自己的“魔心连环”。
魔门的功法专讲“损人利己”,边不负走的路子亦不例外。他的“魔心连环”仅次于祝玉妍和婠婠的天魔功,能借劲发力,连绵不绝,狠毒厉害。只见他手中的银环一转,一股无形的漩涡生出,如快速旋转的车轮一般,将独孤凤的凝重真气化解,同时银环脱手而去,带着刚刚吸纳的真气,闪电般的射向独孤凤面门。却是欲趁独孤凤旧劲衰竭,新力未生之际,疾施还击,抢到主动。然后再以连环招数,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环法,直接收拾掉独孤凤。
独孤凤轻轻一笑:“班门弄斧!”
横移一步,左掌撮指成剑,真气凝聚到指尖,闪电般硬点在边不负盘旋而来的银环上。
银环闪电般的倒射而回,以比去时还要快上一倍的速度直射边不负的面门。
“蓬!”的一声,边不负挥手硬接电射而来的银环,却不料给换上蓄满的真气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冲入体内,力道赫然比他发出去时还要强上一倍,以边不负之能,全力之下亦被冲击的气血翻腾,连连后退,在小院中留下五六个深没脚踝的脚印。
边不负心中骇然,阴癸派的武功最善于盗取别人的真气,借力打力,他的“魔心连环”虽然不如天魔功一般能够做到以无形之物盗有形之质,但是也能在交手时窃取对手的一点真气,造成借力打力,越战越战的效果。但是对面的这个小子,真气凝练,首尾相连,让他借去不到半点真气,更是精通一套比他的魔心连环还要高明的借力法门。若非见独孤凤一身正宗的道家真气,他几乎要以为对方乃是邪王石之轩假扮的了。
“你和宁道奇是什么关系?”边不负惊疑不定的看着独孤凤,早听说鲁妙子和道门第一高手宁道奇关系不浅,但是阴癸派追杀鲁妙子那么久,也没见宁道奇来出头,他们还以为这只是江湖传言,只是没想到今天鲁妙子竟然真的请出了一位道门高手来对付他们。
边不负看了一眼正和闻采婷打得火热的鲁妙子,冷哼一声道:“我说鲁妙子这个缩头乌龟怎么有胆子大摇大摆的出现了,原来是找到了靠山。”
独孤凤懒得理会他的废话,上前一步就要继续出手。
“等一下!”见独孤凤一言不发又要动手的样子,边不负脸色一变,道:“阁下可知道,鲁妙子乃是我阴癸派的大仇人,你这般举动,可是向我们阴癸派挑战。”
听到这句话,独孤凤停下脚步。边不负不禁心中大喜,道:“我们阴癸派和道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阁下肯袖手旁观……”
独孤凤不禁微微一笑,这边不负还真会胡说八道,若是道门和魔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话,宁道奇也不会多次约战祝玉妍石之轩了,魔门说到底不过是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渐渐被主流社会摒弃的诸子百家中的失败者汇聚而成,其最大的目标就是挑战正统社会,让魔门思想成为社会主流,道门身为正统社会主流之一,与魔门天然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近百年来,随着佛门势力的不断增加,出于理念与利益的冲突,以及佛门建立声望的需要,打击魔门的重任已经由佛门接过,道门和魔门的关系略微有所缓和。但还是小冲突不断,更不至于说是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边不负见独孤凤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独孤凤突然一笑,淡淡的道:“我还道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些。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还是说说你的遗言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剑斩去是非根
独孤凤目光如电,精神意志紧紧的锁定着边不负。在她入微的精神感应之下,她能清晰的把握到边不负的气机变化,更清楚知他因为自己的话,生出轻微的情绪波动。
对边不负这种顶级高手来说,在心灵上必须严防坚守、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与疏忽。高手相争,往往就是这毫厘之差,便可分出胜负。
既然有可乘之机,独孤凤哪会客气,玉手并指,一步跨出。这一指点出,轻飘飘的,不带丝毫烟火之气,甚至没有带起一丝的劲风。但是边不负却看得真正大吃一惊,独孤凤看似随意的一指,完美的如羚羊挂角,让他找不带一丝的破绽,这一指仿佛直接洞穿了真实与虚妄,竟让他生出一种无论如何也躲避不过的感觉。
边不负怒叱一声,手中一对银环,舞出漫天银影,并抢前迎战,免得独孤凤能使足指劲。
独孤凤微微一笑,招式不变,玉指与不可能中蓦然加速,直取环势最强的中心点,闪电般的点上边不负的银环。
“篷”
环影消散。
无坚不摧的灵犀指劲,点中银环的瞬间,边不负身躯一震,差点把持不住银环,身不由己的退了三步。
边不负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眼前的人功力精深,赫然不下于他师姐祝玉妍,心神
剧震下,独孤凤又一指当胸搠至。心神失守下,边不负那敢硬挡,急往后移,撞得木门炸成碎屑,转身就欲逃走。
“哼!”独孤凤冷哼一声,哪里会放过边不负。她挥手一招,“锵”的一声,新得自辟尘老妖的松风古剑如有灵性一般的自动跳出。
独孤凤以气驭剑,长剑凭空悬于手掌前三寸,一意一气贯通,人剑如一,瞬间化作一道惊天长虹,洞穿已经被边不负撞得碎裂的木门,向着边不负电射而去。
剑光一闪,寒气森森的剑气锋芒乍现。
剑光如电,一剑斩断边不负的银环,二剑洞穿边不负的防守,剑气森寒,贯体而过,边不负顿时觉得下体一凉,好似少了什么东西一般。眼见独孤凤剑光一转,第三剑就要刺来,顿时魂飞魄散,顾不得细想,牙尖一咬,喷出一口血雾,身形如电,以超越平时轻功巅峰数倍的速度暴退,瞬间脱离独孤凤的剑气笼罩,转眼间没入黑暗的夜色之中。
独孤凤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边不负一路飞遁时在地上洒落的斑斑血迹,手掌微抬,一直凭空悬于手掌前三寸的松风剑轻轻跳,自动回鞘。
“啊!”
已经飞遁出里许的边不负远远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天惨叫,声音凄厉,像极了被阉割的家畜的惨嚎。在这寂静的夜里,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的好梦。
魔门中人,惯会自私自利,边不负逃跑时,连声招呼也不与闻采婷打。听到边不负的惨叫声传来,她不禁心中骇然。偷空望去,早已经不见了边不负的身影,而她带来的其他高手,也早已经被不知何时而来的数名高手敌住。
眼见大势已去,闻采婷萌生退意。
“叮”!
闻采婷的金剑挑上鲁妙子的巧手,娇躯微颤,猛往后移。
“拦住他!”
她一边后撤,一边向身边的两个面首下令,这两个面首虽然是她心头之物,但是像她这类女魔头,生性自私自利,对牺牲旁人来成就自己,那是毫不客气。
鲁妙子哪里会放过闻采婷,一步不舍的紧追上去,但是两道刀光分由左右袭至,封着他直攻闻采婷的前路。
闻采婷一言不发,转身跃上院墙,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心中警兆大起,一道耀人眼目的强烈电芒直射而来,剑未至,惊天的剑气透空而来,刺激的闻采婷遍体生寒,如坠冰窖,浑身不由自主的生起鸡皮疙瘩。
这一剑取得正是闻采婷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当口,闻采婷深吸一口气,身体于不可能中横移半尺,意图避过这凄厉无比的致命的一剑。
电芒闪动,瞬间贯穿闻采婷的身躯。
闻采婷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腹部多处一个血洞,踉跄下,翻身落到地上。
电芒敛去,一个高瘦冷漠的剑客现出身形,站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重创的闻采婷,神情木然,没有半点表情。
闻采婷被阴显鹤冷冷的眼睛盯着,感觉就像是被苍鹰盯住的白兔一般,忍不住心中生寒。她知道即使在她功力处于巅峰的时刻,恐仍非眼前这人的对手,这刻身负重伤,就更不用提了,只感遍体生寒,连逃走的心志和力气都失去了。
闻采婷双目一红,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下,闭上美目凄然道:“不要杀我好吗?”神色哀婉凄凉,却又说不出的动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阴显鹤跃下墙头,一步步走向闻采婷。闻采婷看的心中暗喜,她现在深受重伤,已无再战之力,唯一的倚仗就是媚术,她自信对方只要略碰到她身体任何部份,受她媚功感染,再也不忍杀她。
一步。
两步。
三步。
……
就在闻采婷忍不住生出希望的时候,突然眼前寒芒一闪,候间一凉,顿时浑身的力气被抽空,生命的气息离她而去。
闻采婷脸上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之色,一直到完全失去意识,彻底陷入那无尽的暗黑之中,她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子为什么丝毫不受她媚功的影响,能毫不留情的杀死她。
“啧啧,阴兄真是不会怜香惜玉,这么千娇百媚的没人都舍得一剑杀了。”阉掉了边不负,完成了自从看大唐双龙传以来的一个梦想,独孤凤心情大好,和阴显鹤开起玩笑来。
“只要是敌人,是男是女都一样。”阴显鹤淡淡的说道。
“真是无趣!”独孤凤摇摇头,转头看向死不瞑目的闻采婷,忍不住感叹,这个闻采婷,难道不知道媚功的死敌是变态和疯子嘛!阴显鹤虽然不是疯子,但他可是一个死忠的妹控呀!对着一个妹控施展魅惑之术,真是自寻死路。
鲁妙子走了出来,见了闻采婷伏尸在地,默然注视了许久,却出奇的没有快意的神色,而是神色复杂,长长的叹了口气。又转身向独孤凤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多谢!”
“鲁老头,我付了这么大的代价帮你,可不是一句多谢就能打发的呦!”独孤凤嘻嘻笑道。
鲁妙子不禁苦笑了一下,他自然明白独孤凤付出了什么代价,阴癸派的长老岂是那么好杀的。天下间,能够杀得了闻采婷的人很多,但是只看无论是魔门内斗,还是佛道两门与阴癸派的争斗,九大长老都不曾折损一个,就知道这双方其实有着很深的默契在。独孤凤杀掉闻采婷,那就表示与阴癸派的彻底撕破脸,从此双方是不死不休的仇敌,非要有一方倒下才算完结。独孤凤为了帮他而惹上阴癸派这样传承了近千年的恐怖门派,这代价不可谓不小。
因此鲁妙子苦笑道:“凤儿先是治好了我和青雅的伤势,又帮我抗下与阴癸派的大仇。我鲁妙子又身无长物,只能将这条老命卖给你了。”
独孤凤踱步到他旁边,微微扬起脑袋,得意的笑道:“我要你的老命什么吗?鲁老头你活着才值钱,死了不值一文钱。你要报答我,就好好的活着,尽快帮我找到惊雁宫。顺便再帮我多教出几个机关大家来,我可不想等你老去了之后,再也进不了惊雁宫。”
独孤凤如此直白的话,听的鲁妙子哭笑不得,不知道是改为独孤凤的话生气还是好笑。
……
独孤凤本来并不急着开启杨公宝藏,这会杨玄感已死,唯一可能知道宝藏秘密的傅君卓要到两三年后才会来开启宝藏,而杨公宝藏的机关布局又是鲁妙子亲手设计建筑的巅峰制作,若论安全隐蔽,乃是天下第一,如果不知道宝库的具体信息,永远别想从外面找到入口。不过,这次的意外让独孤凤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因为邪帝舍利的关系,鲁妙子可是阴后祝玉妍欲得之而后快的人物,虽然独孤凤自信有她的保护,阴癸派奈何鲁妙子不得。但是想要得到邪帝舍利的人物可不只是阴癸派一个,魔门三道六派,无不对邪帝舍利虎视眈眈,如果鲁妙子的身份泄露出去,保管第二天就有一大堆大小BOSS找上门来。独孤凤虽然自负,但是也不敢完全保证就一定能保护好鲁妙子的安全。因此,还是赶紧前往杨公宝藏,将该拿的拿出来,顺便也将那个邪帝舍利拿出来用掉。舍利在手,就算面对整个魔门,无论是进是退都有余地。
回到西寄园,不用独孤凤催促,鲁妙子自己就招来寇仲和段玉成,向两人详细讲解起杨公宝藏的机关布局。而独孤凤也未回自己居住的说剑阁,而是前去见奶奶尤楚红。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以她的身份,有些许多时候的行事不仅仅代表个人,也牵涉到独孤家的立场,因此一些事情,也有必要和奶奶沟通一下。
独孤凤刚刚走进尤楚红的卧房,还未转过套阁,就听到独孤馨的抱怨声:“奶奶,四哥哥很不好,一回来就不见人影。既不来看奶奶,也不来看馨馨。整天就去上林苑那种地方鬼混,比三哥还坏。我可听说了,四哥哥包了一个上林苑很有名的红姑,叫什么什么芳的,还天天晚上去见他,如今长安城里都传遍了。”
独孤凤听的有趣,忍不住停下脚步,独孤馨这丫头又粘人又小心眼,如今她化身的‘独孤云’得罪了他,肯定是要被她大大的编排一番,独孤凤有心想听听独孤馨这个小心眼的丫头还能编造出她的多少坏话,因此向跟着进来的小丫头挥挥手,小丫头一脸古怪的看着独孤凤,强忍着笑悄悄的退了下去。
“奶奶,我刚刚还听说,四哥哥在上林苑和人争风,把洛阳来的荣凤祥都打了一顿,还令人查封了他所有的产业。现在各家都在议论呢!……”
尤楚红似乎是对独孤馨的话不以为然,任独孤馨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独孤馨似乎是急了,抱着尤楚红撒娇道:“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呀!”
尤楚红似乎是被独孤馨缠的不耐烦了,开口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你四哥偶尔做点出格的事情也没什么。”
见尤楚红如此明显的偏心独孤云,独孤馨不满的撇起了嘴:“奶奶你偏心,三哥去逛青楼,你每次都狠狠的责骂他。四哥哥去逛了,还闹事打架,你却一点都不说他。”
独孤馨不提独孤策还好,一听独孤馨提起独孤策,尤楚红就忍不住冷哼一声:“不要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他要能有凤儿的一半出色,别说他去逛青楼,就是他把整个上林苑都包下来,我也不会说他半句。”
独孤凤倒是料不到尤楚红如此开明,正思考着如果她将自己喜欢女人的事告诉奶奶,会不会赢得奶奶的支持的时候。一个穿红衣的侍女从屏风后走出,看到独孤凤,不禁微微的一愣,旋又忍不住掩口轻笑,笑了两声之后,微微向独孤凤一福,又回头向里面道:“老夫人,四公子来了。”
独孤凤走了进去,正见到独孤馨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笑了笑,向尤楚红行了一礼道:“孙儿拜见奶奶。”说完,又向独孤馨点点头道:“六妹妹你好!”
“你,你就是四哥哥?”独孤馨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尤楚红看了独孤凤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凤丫头,你真是顽皮,又穿成这样来作怪。”
“啊!”独孤馨听的一惊,一下子蹦了起来,跳到独孤凤身边,拉着独孤凤的手问道:“你是凤姐姐?”
独孤凤伸手掐起了她带着婴儿肥的双颊,微笑道:“小馨馨,你刚刚说我的坏话,我可全部听到了。”
“啊,姐姐你不要这样!”独孤馨给独孤凤掐了两下,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揉成了包子,连忙出声抗议。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杨公宝藏今安在
尤楚红看着独孤凤两姐妹笑闹成一团,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禁开心的一笑,说道:“好了,好了。凤丫头你不要欺负馨馨了。”
独孤凤放开独孤馨,走到尤楚红身边问道:“奶奶你身体彻底好了吧!”
尤楚红呵呵笑道:“好了,都好了。凤儿请来的孙神医果然了得,奶奶几十年的老毛病都给他治好了,对了,还多亏了你的那两个徒弟。真是想不到,凤儿你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就收了两个这么大的徒弟,一开始我还当你胡闹,没想到你还真找到了三块璞玉。”
独孤馨在一旁抗议道:“奶奶,奶奶。姐姐她偏心,厉害的武功都不教我。”
独孤凤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馨馨,想学我的武功,可是要拜我为师的呦!你真的想学,先叫声师傅来听听。”
独孤馨眼珠子一转,上前抱住独孤凤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道:“姐姐,好姐姐,姐姐师傅,你就教教馨馨吧!”
独孤馨摇晃着身子撒娇,青涩的胸脯无意中在独孤凤胳膊上蹭来蹭去,让独孤凤忍不住感叹,粘人的小丫头也终于开始发育了。
独孤馨哀求了半天,见独孤凤就是不答应,不禁转头向尤楚红告状:“奶奶,姐姐她又欺负我。我都叫她师傅了,她还是不答应我。”
尤楚红看着站在一块像并蒂花一样的两姐妹,笑道:“凤儿,你就不要逗馨馨了。难得咱们家又出了一个像你这么又好学,又勤力的人。她想学什么,你就教教她把!”
独孤凤点点头,又捏了一下独孤馨小巧玲珑的鼻子,笑道:“小嚼舌鬼,就会找奶奶告状。说吧,想学什么,姐姐都教你。”
独孤馨胸脯一挺,小脸一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学姐姐的心剑神诀!哼哼,等我学了之后,一定打得那个寇仲跪地求饶。”
听着独孤馨的豪言壮语,独孤凤不禁笑了起来,若说独孤馨的性子,倒是十分的适合心剑神诀,不过她的资质悟性和寇仲都有些差距,就算她能够真的专心于剑道,四十岁时或许能够达到宗师境界,至于大宗师还是要看运气,但是无论如何只怕在修炼速度上是赶不上寇仲的。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的。
安抚了兴奋的不停的独孤馨。独孤凤示意所有丫鬟都下去。尤楚红看了独孤凤一眼,笑道:“凤儿,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吗?”
“是!”
独孤凤等所有的丫鬟都下去之后,将最近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当说到自己已经正式进入楼观道的高层时候,尤楚红笑道:“楼观道根基深厚,实力深不可测,北朝历代帝皇在位都对其颇为倚重,你伯父一直想和楼观道拉上关系,听的这个消息,只怕要高兴坏了。”
独孤凤点点头,明白当年自己能够拜入楼观道门下,独孤峰确实出力不小。又继续说出了荣凤祥的真实身份。这个消息倒是让尤楚红十分的惊讶:“荣凤祥就是辟尘老妖?我和荣凤祥打过两次照面,竟然没有认住来,这老妖的隐藏功夫倒是做得不错。”
接着独孤凤又讲了今晚斩杀掉闻采婷重伤了边不负的事情,听到这个事情,尤楚红的眉头皱了一皱,向独孤凤问道:“凤儿可有把握对付得了祝玉妍。”
独孤凤微笑道:“不知道。这个要打过才能知道。”
看着独孤凤自信满满的样子,尤楚红欣然一笑,道:“好,凤儿有信心就好。哼,阴癸派名头虽然吓人,但是除了祝玉妍,余子不过碌碌,一个闻采婷,杀了也就杀了吧!奶奶我虽然老,但是还能拿的起拐杖,阴癸派想要找我们独孤家的麻烦,也得看我的碧玉杖答应不答应。”
独孤凤听的不禁开心的一笑,独孤家也就是奶奶才有这么豪气,若是大伯独孤峰听了这个消息,只怕还不埋怨死她。因为鲁妙子的关系,独孤凤和阴癸派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因此她一开始就没有何阴癸派和解的打算。不过独孤凤还真不怎么把阴癸派放在眼里,阴癸派除了祝玉妍绾绾韦公公外,其他的长老武功一般,论个人实力,就算阴后祝玉妍也奈何不得独孤凤,论势力,独孤凤有楼观道和独孤家做后台,高手数量远胜阴癸派,更是不惧于阴癸派。
“呵呵,谢谢奶奶。”独孤凤走到尤楚红身后,乖巧的为她垂起了背,又道:“奶奶可不老呢!若不是练功出了岔子,奶奶现在该看起来和我一样年轻呢!我可是有办法,能让奶奶变得年轻的呀!”
尤楚红因为练披风杖法出了岔子,伤了根基的原因,容貌变得苍老无比,这是她人生的一大遗憾,不过听到独孤凤说她有办法让她变年轻的时候,并不相信,只当独孤凤在哄她一般,笑道:“凤儿不用哄我了。这世上虽有返老还童一说,但那不过是谣传而已,除了那些修苦禅一类玄功的佛道高人外,还没见谁能做到。奶奶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个根基一旦伤了,就再也没有恢复的希望了。”
独孤凤道:“奶奶还没听我说的方法呢!怎么就觉得没有希望?”
“喔!”尤楚红见她说的认真,就笑问道:“那凤儿有什么方法呢?”
独孤凤一边轻轻的为奶奶捶肩膀,一边道:“奶奶该知道邪帝舍利吧!”
“邪帝舍利?”尤楚红想了想,道:“略有耳闻,听说是魔门至宝。为历代邪帝持有。据说自从上代邪帝向雨田死后,就已经下落不明,祝玉妍和石之轩赵德言这些魔门中人一直在寻找这个东西。”
“不错!”独孤凤点点头,介绍道:“邪帝舍利本身是以一种罕有的黄晶石打磨而成,自第一代邪帝开始,历代邪帝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便以秘法把毕生功力凝成精气,注进晶石之内,希望继承邪石的人,可把元精据为己用,令邪极宗一代比一代强大,独步武林。邪极宗自汉时传承至今,已经积蓄了数十代邪帝的元精在其中。如果能够以秘法吸取出邪帝舍利内的元精,补足奶奶你的损伤,恢复青春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独孤凤的介绍,尤楚红砰然心动,身为女子,哪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听到邪帝舍利能够恢复她的青春,她自然是欣喜不已。她回头看着独孤凤问道:“凤儿所说的可是真的。”
独孤凤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骗奶奶了!邪帝舍利被向雨田送给了鲁妙子,但是鲁妙子却把它放在了杨公宝藏之内……现在奶奶该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保住鲁妙子了吧!”
“杨公宝藏?可是杨素的哪匹宝藏?”今天独孤凤带给尤楚红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让尤楚红有点目不暇接,杨素当年权倾天下,穷搜海内,若论财富权势还要胜过四大门阀,杨玄感造反只是动用了杨家很小的一部分财产,杨玄感死后,抄家并未炒出想象中的那么多财产,很多人怀疑那一批财富就藏在杨公宝藏之内。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得到后足以使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一跃成为天下数的着的富翁。这样巨大的财富,就算比之四大门阀的积蓄,也不遑多让。
“难怪魔门中人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原来邪帝舍利在杨素的宝藏之内。看凤儿的意思,这杨素的宝藏必然在大兴吧!”只是微微一思索,尤楚红就想清楚了许多问题。
独孤凤笑道:“奶奶猜的不错,这宝藏就埋在大兴城地下,奶奶可以再才猜猜,看看那里是宝库的入口!”
尤楚红不禁一笑道:“凤儿不要掉奶奶的胃口了。奶奶一向急性子,你还是赶快说吧!”
独孤凤笑吟吟的道:“其实呢!这宝库入口,就在我们家里呢!”
尤楚红不禁愕然,旋又露出惊奇的神色。
……
第二天中午,在鲁妙子的带领下,独孤凤、尤楚红、寇仲、段玉成、独孤馨一起来到了西寄园的北井旁。当听说这口水井就是杨公宝藏的入口的时候,尤楚红满脸的惊讶,想不到平日里无比熟悉的地方,竟然是传说中的宝藏入口。
独孤馨绕着水井转了两圈,又伸头看看隐隐泛着波光的井底,突然皱眉道:“真的要从这口井里下去吗?那岂不是要把这口井的水弄脏了。这口井的水很甜哩,以后都不能吃了,多可惜呀!”
尤楚红寇仲段玉成给她提醒,顿时都想起了这个问题,一起向鲁妙子看去。
鲁妙子笑道:“馨小姐放心,这口井连着地下阴河,乃是活水,不到一个时辰,井里的水就会新换一遍,所以不用担心弄脏了井水。”
独孤馨听了解释,仍然嘟囔着道:“那也不行呀!给人在里边钻了一圈后,总觉得这水不干净了,怎么能放心的吃了。啊,我明白了,五姐姐一定是早就知道,所以她从来不肯吃北井的水。姐姐真坏,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我们。”
独孤凤负手望天,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就和独孤馨说的一样,她自从到过这个井里一次之后,再次这个井里的水后,就总觉得别扭,干脆下令剑园的用水都不用这口北井的水,旁人都只当这是她的怪癖,倒没人询问,她自然也不会多说。
鲁妙子略微有点得意的介绍道:“此宝库共有四个入口,这里是最主要的一个。现在整座宝库该已经被杨素或杨玄感全部封闭,在启动总枢纽前,所有秘道均被封闭,等若把宝库隐形。除非把整座长安城的地下掘开,不然绝对无法从外边寻到蛛丝马迹。而且在进入总枢纽开启机关之前,宝库中机关重重,其中有很多真真假假的陷阱,诸位进去之后,一定要听我的吩咐,小心谨慎,不要出动了机关。”
寇仲露出兴奋的神色,能够跟随鲁妙子亲自进入这座巨型的地下宝库,对他们的机关学将是一次难得的实践。
独孤凤看了看清凉的井水,向尤楚红道:“奶奶你的病刚刚好,还是不要下去了吧!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尤楚红点点头,笑道:“也好,我这把老身子骨受不得凉,我就不跟你们年轻人一块下去了。”
独孤馨举手道:“奶奶不能下去,我可以下去吧!”
独孤凤摇摇头道:“你?下面有很长的一段路要在水里憋气,你还没有跨入先天境界,无法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进不去的。”
独孤馨可不管独孤凤的理由,上前抱住独孤凤的臂膀,不停地摇晃着撒娇:“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进去看看,姐姐一定有办法帮我的。”
这次独孤馨倒是赖定独孤凤了,无论独孤凤说什么她都不听,非要下去看看。独孤凤给她缠的没办法,只能无奈的道:“下去可以,只是要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不许松开,还要把你那好奇的小性子收起来,不许到处乱摸,不然触发了机关,姐姐可不一定能够保护你。”
听着独孤凤答应了,独孤馨心中大喜,小鸡琢米似的连连点头。
鲁妙子带着寇仲当先掠过两丈的距离,纵身入井,独孤凤抱着独孤馨随后跃下。
井水冰寒刺骨,让独孤馨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不过她的精神倒是很兴奋,一路下沉,还饶有兴致的观看井壁。然而过了不到一刻,她就觉得浑身憋闷,正在难过的要命的时候,突然感到从独孤凤紧握她的手掌中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流,如溪流一般的在她的身体内流动,那憋闷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他们闭气下沉直达井底,井底忽然开阔,果然如鲁妙子所说,井底与一条地下河道相连。这处光线难到,就算是先天高手的视力也全派不上用场,先天高手的视力虽然远胜普通人,但也只是对光的敏感程度远超过普通人罢了,在没有一丝光源的地方,也是无法视物,只能凭感觉行事。不过,武功到了独孤凤这个境界,已经可以通过精神力灵觉隐隐感知周围的地形,倒不像其他人只能凭着感觉行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宝库之内
鲁妙子在井壁上摸索了几下,在井壁上一处突出两寸的突起上用力一按。果然不负众人所望,一阵“轧轧”的声响,在井底的窄长空间份外触耳。井璧缓缓凹陷下去,露出仅可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独孤馨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开口,眼睛之中满是惊奇,若不是因为在水下,她只怕都要惊呼出声了。
鲁妙子领先贴璧而上,钻进黑沉沉的小方洞去。通道先往上斜斜伸延达五丈,又改为向下斜伸,且颇为陡峭。秘道四璧出奇地没有长满苔菌一类最喜湿暗的植物,空气闷浊得可令人窒息,幸好除了独孤馨外三人都有转外呼吸为内呼吸的“胎息”绝技,都像在水底内般闭气而行,而独孤馨在独孤凤的帮助下,也是如此。
通道十分的狭窄,众人只能半跪着前行,这也是独孤凤来过一次再也不想进来的原因,太麻烦了。如此往下膝行十多丈後,鲁妙子倏地停下得又在突出的一处机关上一按,道:“马上就要进入宝库了,大家跟紧我,小心机关,不要乱碰东西。”
众人都点点头。倒是寇仲还好整以暇的大发议论道:“只看这条密道都是由花岗石组成的,就可知先生的的设计是巧夺天工,不知当年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造成。”
鲁妙子笑道:“这些不值一提,不外乎一些窍门加上人力,在我给你的机关术土木篇中都有,其实在地下开辟出一条通道比你想象中的容易,至少要比建造房屋容易。建造房屋尚且需要考虑承重结构等问题,而在这深厚的大地之下,你只需要只需要一个通晓内力的专业工匠来挖洞就可以了,松软的泥土挖起来要比你想象的轻松,唯一的麻烦是要考虑好地下水的问题。”说话间,用力把凸出左璧的制钮用力下按。
“轧轧”声再响。
众人身处的一截通道忽然移动起来,带着四人往下滑行。此一变化大出独孤馨和寇仲的预料外,心惊慌之时,却听鲁妙子喊了一声:“不要惊慌,坐下不要动。”两人这才把微微提起的心放下。
璧底下传出滑轮磨擦岗岩的难听吱吱声,窄仅容身的通道忽然变成能活动的通道,带着身不由己的四人往下滑冲,且不住加速。独孤馨虽然知道有鲁妙子这个宝库的建造者在侧,此行必然没有危险,但仍然给不断加速的下坠之势弄得微微有些不安。
独孤凤倒是觉得很有趣,鲁妙子的机关学造诣实在让人佩服,竟然在这个时代设计出了一套类似于电梯的东西,她第一次遇到时还只当是鲁妙子故意设置的陷阱,现在看来是一种纯粹的类似电梯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次滑行的通道并未如独孤凤上次经历的一般直接撞到一个地方,戛然而止,而是在滑行一段距离后,缓缓的减速,最终停了下来。独孤凤看了一眼,一丈之外就是她上次被甩下去的地方。
鲁妙子一边去开启机关,一边道:“刚刚那个机关按钮有着好几种开启方式,但是只有一种是正确的,没有正确的开启方法的话,这个通道不会半路减速,通道里的人会被直接甩到下面去。”
独孤凤拿出一颗早准备好的夜明珠,蒙蒙的光亮中,众人都看清了所处的位置,一丈之外的通道口是个茫茫黑暗的巨大空间,寇仲走到通道口,向下看了一眼,只觉得下面幽深漆黑,看不到底,只能听到地下河水流动的声音,在这绝对黑暗的空间底下响起,淙淙作声。寇仲不禁倒吸了口气道:“乖乖,这么深的地方,掉下去不一下子摔死了。”
独孤凤笑道:“下面不过有三十丈深,轻功好点的话,掉下去摔死是不可能的。不过下面四面都是光滑的绝壁,下去之后就几乎不可能上来了,很可能被活活困死。”说着又回头看了鲁妙子一眼,道:“还好,鲁老头心比较软,机关中处处留有余地,这里下方十丈之处有一张柔丝网,可以接住掉落的人,倒不至于将人困死。”
独孤馨也小心翼翼的走到通道边,往下看了一眼,只觉得下面幽深的空间充满的未知,就像一个不知名的巨兽长大了嘴巴等着人自投罗网一般,心中不禁微微的发寒,连忙又退回来抱住独孤凤。
鲁妙子好奇的看了独孤凤一眼:“据我所知,此密室的机关布置只有杨素与我最清楚,凤儿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呢?”
对于鲁妙子的这个问题,独孤凤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者,早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进入杨公宝藏的方法,因此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
鲁妙子见独孤凤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他再次开启机关,随着一阵“咋咋”的机关作响之声,通道的洞壁上出现一个宽阔的通道,这个通道空间扩阔,变成可容人直立行走的廊道,斜成45度往上延伸,尽端是蒙蒙青光。此廊道一打开,一股微微的清风扑面而来,空气终于变得能够呼吸了。
众人沿着通道往上走去,走到尽头,尽端是道钢门,还有个钢环,门外两侧各嵌着六颗青光闪亮的明珠,光度虽不强,已足可令人视物如白昼。
独孤馨目光闪闪的盯着那几个硕大的夜明珠,满含期待的问道:“好漂亮的夜明珠,我可以拿走嘛?”
独孤凤倒是记得这几颗夜明珠后来被祝玉妍毁掉了,不拿白不拿,不过她不知道这夜明珠是不是有机关,于是将目光转向鲁妙子。
鲁妙子一边感叹女人果然是见不得珠宝的,一边无奈的道:“这里因为临近下面的沼气,不能用火把照明,所以只能用这夜明珠充当照明工具。你们拿走可以,但是不要全拿了,好歹留个照明的吧!”
独孤馨不禁欢呼一声,扑了上去,抓住镶嵌的孔洞轻轻一扣,就将夜明珠取了下来。一口气连续取下五颗夜明珠,独孤馨才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最后一颗,颇为不舍的走到独孤凤跟前,双手捧着五颗夜明珠,蒙蒙的青光映照着她的通红的笑脸:“姐姐,我们一人一半好吧!”
独孤凤不禁一笑,这些夜明珠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比如她手中的这颗,就是独孤凤费了好大功夫才收集到了。不过独孤凤到底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对珠宝痴迷,夜明珠对她来说不过是在暗黑中照明的工具而已,有一颗就足够了,因此伸手拿了一颗后笑道:“我拿一颗就够了,剩下的都给你吧!”
独孤馨顿时欢呼一声,冲着独孤凤“啪”的亲了一口,笑道:“姐姐你真好。”
鲁妙子一边开启钢门的机关,一边为寇仲讲解机关的详细开启方式。钢门打开,一条廊道出现眼前,末端没入暗黑里,令人难测远近深浅,但扑面而来的空气更觉清新。
四人踏步通道,独孤凤看着两侧的石壁,不禁想起上次进来时候的狼狈,她只能模仿原著中两小强进来的动作,一步步前进,两小强经历的危险,她几乎没有错过一个,比如在这里就经历了箭雨的洗礼,就算她早有准备,也是差点受伤。
在独孤馨举着的夜明珠的照耀下,众人不断的深进。当达长廊尽处,左方出现另一廊道,连接另一空间。穿过廊道後,独孤馨高举夜明珠,定睛一看,不禁喜道:“到了吗?”
眼前是一个宽阔的密封地室,室顶四角均有通气口,两边平排放置共十多个该是装载奇珍异宝的箱子,贴墙有几十个兵器架,放满各种兵器,但看起来似乎都只是普通货色。
独孤馨看了两眼,脸上的喜色敛去,不禁撇撇嘴道:“这就是杨素的宝藏?也太寒碜了吧!”她也是去过自己的收藏库的,怎么看也比这里丰富的多,杨素鼎鼎大名,这里收藏的宝藏也太寒酸了点。
独孤凤看着鲁妙子笑道:“鲁老头真会玩些虚虚实实的把戏,我第一次看到时,都差点被蒙过去。不过你那把真库藏在哪里,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独孤凤以前也就最多来到这里,她并不是不知道真库的地方,而是被那两道需要两个人同时开启的活壁难住了,那时候杨公宝藏的原主人在,独孤凤不好将动静弄得太大,因此取走了杨素放在这里惑人耳目的倚天剑青虹剑等几柄神兵利器后就离开了,并未到过真库。
鲁妙子不禁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精心准备的假库竟然被你们一眼看穿了。”
独孤凤走了上去,打开一个个封闭的箱子,但见满满的一箱子都是珍宝古玩之类,价值不菲。又笑道:“不是你设计的问题。这里的十五箱东西虽然价值不小,普通人得到立刻可以变成比一方巨富,但是比起杨素当年的权势财富来说,差的远了。就连我独孤家的藏宝库都比这富有的多,何况是权倾天下富可敌国的杨素呢!这里的布置骗骗没见过世面的人还差不多,想骗过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鲁妙子不禁恍然,没想到自己的布局还有这么一个漏洞,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真的把所有的宝藏都放在这里,那样干这假宝库也成真宝库了,真假宝库就成了一个笑话。
鲁妙子再次开启机关,像历史重演般,一道长廊往前延伸,尽端是夜明珠的蒙蒙清光。独孤凤注意到长廊的地面上是用色彩深浅不一的灰砖铺就。
鲁妙子介绍道:“这种地纹布局,并没有伤人的机关,只是一种警报装置,即使踏错,只是触动警号,专门用来防备有人偷偷进入宝库死。这虽然那是个小玩意,却有很大的预防作用。”说着转头看了独孤凤一眼。
独孤凤笑道:“幸好我打不开你弄得那两个活壁,不然的话只怕就来就给人发现了呢!”
寇仲伸足在深色的砖轻点一下,道:“应是深色的砖有问题,点上去有少许浮动的感觉。”
鲁妙子一缕胡子,对寇仲的敏捷反应赞许的点点头道:“小仲说的不错!深色的方砖确实是机关,当整个人踏上去时,重量会令方砖下沉一、两分,触动警铃。”
众人踏上方砖,一路前行,大概走了四五十步,但见左右两排各叁颗夜明珠的映照下,尽头是一道门,没有钢环,只有个圆形的掣钮,边圆满布刻数,共四十九格,钮的上方还有个红色的圆点刻在门壁上。
独孤馨看到墙上的夜明珠,顿时眼睛又闪烁着光芒。让独孤凤倒是不得不感叹,杨素到底是财大气粗,连着稀世少有的夜明珠都能奢华的拿出来当路灯用。
这到进入宝库的最后一道门,用的乃是鲁妙子独门的“天地锁”,寇仲听完了鲁妙子略有自得的讲解之后,依言一步步打开闭锁。
好半晌后,众人脚下深处忽然传来如闷雷般「隆隆」异响,正是水流流动驱动机关所发出的声响。这个时代的机关术对于水流的运用让独孤凤不得不惊叹,也正是没有蒸汽机内燃机这些机械动力,这个世界的工匠才把注意打到了水力之上,发明出了一套套巧夺天工的水力利用之法。这种纯粹利用大自然力量的机关术,已经走上了与独孤凤前世所见的科技不同的道路,此时虽然还不如前世的科技发达,但是某些技巧方面却又展现出了独特的创新。
轰隆声响之中,分隔西南轴和东北轴的两扇连锁活壁同时开启,现出通往东区宝库的秘道。在鲁妙子的带领下,众人穿过长廊,来到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有张圆形的石桌,置有八张石椅,面绘有一张图文并茂缮析详尽的宝库地图,更显示出宝库与地面上长安城的关系。
这正圆形的地室另有四道普通的木门,分别通往四个藏宝室,桌下尚备有火石、火熠和纸煤,以供点燃平均分布在四周室壁上的八盏墙灯。
灯火大明后,鲁妙子坐在走到圆桌之前,轻轻的抚摸着圆桌,唏嘘不已道:“时光如水,逝者如斯。当年杨公在宝库完工之后,坐于此处与我对饮,真可谓意气风发,自谓大业唾手可得,没想到天意弄人,杨公壮志未酬,却先一步病故。如今物是人非,真让人感慨不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邪帝舍利
鲁妙子双手抓着桌沿,朝上拔起。桌子应手上升两寸,发出一声轻响。圆桌下发出轮轴磨擦的声音,往左旋去。桌旁一方地板往下沉去,现出内里窄小的空间。鲁妙子伸手从中取出一个铜质的小罐子,放在石桌之上。
“这里面装的就是邪帝舍利?”独孤凤好奇的看着这个铜罐,伸手上前握住把柄,轻轻一提,果然感觉入手沉重,有近百斤重,同时能够感觉到一个圆球在灌满了水银的密封空间之中轻微的翻滚。
突然之间,一股邪异的异力接触到独孤凤正在探知铜罐的心灵力量,“轰”独孤凤的脑海幻象纷呈,竟出现充满无数血腥的可怖情状,耳内更似听到千万冤魂索命的厉呼。
“哼!”独孤凤冷哼一声,意念如剑,瞬间将这些邪异的负面情绪斩杀的干干净净。
“怎么了?”鲁妙子见到独孤凤神情有异,连忙问道。
独孤凤淡淡的道:“这邪帝舍利果然有些门道,隔着铜罐竟然能够散发出影响人精神的异力。”
鲁妙子倒是露出一个意外的神色:“果真如此?我还以为这个铜质的罐子能够彻底封住邪帝舍利的异力呢!看来是我低估了邪帝舍利的诡异,幸好这种地埋的够深,不然只怕要被魔门中精通某种秘法的人感应到了。”
独孤凤笑道:“这到不至于。邪帝舍利被密封的很好,我也是手触碰上铜罐的挽手时才发觉异常的。照过我估计,该是天生精神比较敏感或者精修佛道魔门中精神奇术的人才能感觉到。”
听到独孤凤的话,鲁妙子也再次摸了摸铜罐,果然如以前一样,毫无察觉,不禁笑道:“看来我的精神不够敏感。”
独孤凤笑着向寇仲一招手道:“小仲来试试。”
寇仲依言摸上铜罐的挽手,脸上惊讶的神色:“奇怪,怎么我一摸上去就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独孤凤听的暗暗点点头,寇仲虽然不如徐子陵天然的感知出众,但是毕竟修习的是天下四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冥冥中的灵觉也是很敏锐。
独孤馨也好奇的摸了摸铜罐,却只觉得触手冰凉,除了金属的质感外在没有其他的一样,不禁问道:“你们再说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
寇仲不禁得意洋洋的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你天赋不够,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独孤馨不禁杏眉圆睁,狠狠的瞪了寇仲一眼,嗔道:“死寇仲!不要得意,哼,我也跟姐姐学了心剑神诀,到时候看我不把你打的跪地求饶。”
寇仲却回了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不理会两人的吵闹,独孤凤冲独孤馨挥挥手道:“馨馨,你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财宝吧!”
“好!”独孤馨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显然对检点财宝这活计十分的喜欢,走之前又回头瞪了一眼寇仲:“你,不许跟我过来。”
杨公宝藏的宝库共有四座石室,每室宽广达百步,三座藏兵器,一座藏的以黄金为主的财宝。所有兵器,均以防腐防的特制油布包里妥当,安放在以千计的坚固木箱内。粗略估计,只强劲弓已达叁千张以上,箭矢不计其数。其他甲、刀、枪、剑、戟各类兵器,更是数以万计,足可装配一个万人劲旅有馀。即便是以独孤馨生在世家大族的见识,也看的吃惊不小,每检点玩一座宝库就发出一声大呼小叫。
独孤凤不理会独孤馨的大呼小叫,而是在石桌边坐下,向鲁妙子笑道:“想必鲁老你也比我清楚,邪帝舍利一旦从铜罐中取出。就会放出一种奇异的精神异力,这种异力远隔数十里都能被魔门中人以特殊的心法感应到。若是想要汲取邪帝舍利内的元精,必须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鲁妙子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当年向雨田将邪帝舍利交给我时,就郑重的提醒过我。万万不可将邪帝舍利暴漏在外,不然必被魔门中人感应到。因此我才将舍利封入灌满水银的铜罐之中,也只有水银和铜这种美金才能阻隔掉邪帝舍利的异能。”
“为何不用铅呢?”这是独孤凤比较好奇的一个问题,据独孤凤前世所知的一星半点物理知识,似乎铅更能隔绝辐射,但是无论是和氏璧还是邪帝舍利都采用的是铜来封锁,这不能不让独孤凤奇怪,除非邪帝舍利和氏璧的异力并不是以射线的形式来辐射的。
“铅?原来凤儿也知道我们工匠的这些秘密呀?”鲁妙子对独孤凤的问题十分的惊讶,回答道:“无论铅还是铜或者水银,都只能减弱邪帝舍利的部分异力,只有这三者一起使用,才能完全隔绝邪帝舍弟的异力,这个铜罐并不是纯粹的铜,而是混合了铅锡的青铜铸造的,所以和水银合用,才能将邪帝舍利的异力一丝不漏的封存起来。”
独孤凤听的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原著中静念禅宗将和氏璧放到铜铸的佛堂之中,也没有完全隔绝徐子陵的感应,感情是和尚们业务不熟练,没有将和氏璧的异能全部隔绝掉的缘故。
鲁妙子看了一下四周,笑道:“若说安全,现在大兴城内,只怕没有我这里更安全的了。只要我暂时封闭四处的入口,哪怕是意外有魔门中的高手感应到舍利的位置,但也绝无可能进入到这深入地下数十丈的地底来。若是凤儿没有意见,我就将汲取舍利元精的地点放在这里好了!”
独孤凤点点头道:“这个主意很不错,择日不如撞日。阴癸派和辟尘刚刚被我赶走了,这会多半不在大兴城内,我们干脆现在进行吧!”
鲁妙子点点头,有些兴奋的道:“不错,我要在祝妖妇来到大型之前完成吸取舍利元精的过程,到时候可以给祝妖妇一个惊喜,哈哈,想想就觉得痛快。”
一切说定。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鲁妙子打开机关,派寇仲和独孤馨上去将商青雅和尤楚红请下来。等两人到了宝库之后,鲁妙子又发动机关,暂时将宝库的入口封闭,这样就算有人有着完整的机关图,也无法短时间内破进密室。
“邪帝舍利”原本是第一代邪帝谢泊,为寻找一套有关医学的帛书,无意中於一座属於
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内发现的陪葬品。此墓位於古齐国境内,墓室宏大壮丽,陪葬品极其奢华,只是生葬的骏马竟达百匹之众,可知墓穴的主人生前纵非王侯将相,权势地位亦非常之高。谢泊虽因不容於当时独尊儒学的正统社会,致愤世嫉俗,行为怪异,本身却非什么十恶不赦的邪人,独寄情医道,希望能通过医术,破解魔门最神秘经典《道心种魔大*法》之谜,也就是这次的挖掘,才发现了邪帝舍利这种奇异的晶体。
等商青雅和尤楚红来到密室之后,鲁妙子带上手套,探手深入铜罐之内,取出一个拳头般大的黄晶体。众人都一眨不眨的盯得这个传说中的魔门至宝,就连独孤凤也对它是好奇万分,这个邪帝舍利果然超乎寻常的美丽,虽然说是黄晶,但是晶体似坚似柔,半透明的内部隐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散发着淡淡的黄光,美丽无比,独孤凤可以肯定它必然是和和氏璧同一类型的具有奇异属性的晶体,绝不是普通的晶体,之所以叫它黄晶,不过是因为它属晶状的半透明特质,故归类为黄晶,事实上它和任何黄晶石都有很大的差异。
鲁妙子将这美丽的晶球放在石桌上,介绍道:“邪帝舍利拥有吸收和储存人的真元和元精的特性。第一代邪帝得到它之后,经多年钻研,终创出一种把元精注入晶球得方法,那时他离大归之期不远,遂在临终前把元精尽注球内,并嘱下一代找出提取球内元精的方法。自此晶球被命名为’圣帝舍利’。但是后来魔门人才虽多,像谢泊这样博学多才,识见超凡,拥有大智大慧的人实属百年难得一见,天邪道历代继承者虽殚思竭力,千方百计,仍像坐拥宝山,分享不到半个子儿好处。且因不得其法,令舍利不断吸取各式各样有害或无害的元气,令问题更趋复杂,更难解决。不过历代邪帝,只要非是横死者,临终前均依遗训把元精注进舍利内,这亦成为天邪道历代宗主所选择的辞世方式。因为种种变化,研究如何提取舍利元精成为高度危险的事,一个不好,动辄有走火入魔之险。间或有人能提取舍利内有益的元气,确能令功力倍增,这事实使历代传人更是锲而不舍。至於如何提取舍利内的元精,则仍是一筹莫展。直至向雨田出,以天纵之才,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忽然悟出提取舍利元精之法,谢泊的梦想才得以实现。不过向雨田却因修种魔大*法出岔子,又见尤鸟倦四徒没有一个是成材的,临终前把*舍利交於我,嘱他寻觅魔门其他派系有能之士,传予舍利,便可统一魔道,结束魔门数百年来四分五裂,内斗不休之局。哎,我当年受祝妖妇迷惑,一时不小心将邪帝舍利在我手中的消息说了出去,祝妖妇向我索要邪帝舍利,但我已经看清了她心性偏激,绝难将魔门带上正途,遂把舍利密藏杨公宝库之内。这才引得祝妖妇亲手追杀我,差点送了这条命。哎,想不到时过境迁,我竟然有亲自用到邪帝舍利的一天。”说着将目光转向商青雅,目露神情的说:“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因种种原因,辜负了青雅你的一分深情,如今上天既然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紧紧抓住,绝不放过。”
独孤凤听的不禁掩口轻笑,没想到鲁妙子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说这样的情话。商青雅虽然被鲁妙子深情的话感动不已,不过却被独孤凤的笑声弄得十分不好意思,脸不禁红了起来。
尤楚红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倒是不以为怪。出于对这位天下第一巧匠的尊重,笑着岔开话题道:“想不到魔门竟有这么稀奇的宝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话倒不是一句空话,要知道在江湖中,早流传有吸取别人功力的各种邪功异法。但不论施术者如何高明,吸取他人真气只属辅助或暂时性质,从没有人能真的把别人数十年功力永久性的据为己有,并大幅和无休止地增加自己的功力。就算能办到,由於真气本质的差异,只会是有害无益,动辄有走火入魔之祸。较高明是通过男女采补之术,吸取对方元阴元阳,但仍只是辅助性质,其中不无风险,非是上乘之道。但元精却是玄之又玄的另一回事。道家有所谓叁元,其在天为日月星之叁光,在地为水火土之叁要,在人为精气神之叁物。而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正是整个道家的修炼过程。在元精、元气、元神的叁元中,元精乃一切的根本,元气和元神是把元精修炼提升而得。元气和元神因每个修行之士际遇和方法不同,各有差异,元精却并无分歧,可以说,世间之中,任何人的元精都可以互相融通,毫无分别。不过元精乃是人之生命本源,天生便有定数,无法通过任何方法汲取,一旦受损,更无法弥补,像邪帝舍利这种能够弥补人体元精的宝物,天下间还是独一份。
对于鲁妙子的介绍的内容,独孤凤早已知晓,事实上对于这个邪帝舍利的特性,独孤凤只怕比鲁妙子还要熟悉,据她所知,邪帝舍利拥有吸取和储存人类真元和精气的奇异特性,这特性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真元和元精乃是人体所生,如人的生命一般,具有独特的活性,一般离开人体后就自动消散,以前可从来没有一种容器能够储存元精和真元,而邪帝舍利的出现,则表示无论是元精还是真元都是一种实质性的物质或能量存在,能够被物体储存,这意义对独孤凤来说,在武学理念上的意义比它实际蕴含的能力要大的多,实际接触到邪帝舍利之后,邪帝舍利的一些功能,已经印证了她的某些武学猜想,这些猜想虽然现在对她用处不大,但是在她突破到天人之境后,会有极具重要的意义。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邪帝舍利可令人得益无穷,也可令人万劫不复,内中蕴藏着天邪道历代宗主临终前注入的精气神,充盈能令人功力增强的元气精华,也充斥各种死气、杂气和邪气。天邪道历代传人之中因误吸邪气发了疯,走火入魔的不在少数。主要的难题是舍利内的杂气是开放的,只有元精才是封闭,与舍利内庞大杂气交通的方法,就是通过真气的交流。要汲取舍利内的杂气实非困难,问题是无法控制杂气输来的份量和没法子过滤随之而来有害无益的死气和邪气。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的历代天邪道中人,直到向雨田天才纵横,才真正创出吸收邪帝舍利内元精的法门。
世人都以为邪帝向雨田没有吸取过邪帝舍利内的元气元精,但是独孤凤却知道向雨田再年轻时代就已经领悟出从中提取元气的法门,这才借助邪帝舍利短短七年之内练成了道心种魔大*法,成为与开挂的主角燕飞相媲美的绝代高手,其后更从燕飞的阳神重生之法中领悟到了提取元精的法门,因此寿元大涨,一直从晋末活到了隋初,寿元近三百岁,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的天年之寿。
向雨田留下的汲取舍利元精的法门乃是一种循序渐进之法,需要的时日十分的长久。邪帝舍利内的元精便如同被深锁在一个充满机关陷阱的城堡之中,若想要得到宝贵的元精,必须小心翼翼的使用种种手段,一一解开由历代邪帝死去后留下的邪气组成的陷阱,经过漫长而又耐心的过程,才能真正汲取到舍利的元精。
当然独孤凤也知道一套可以快速吸取邪帝舍利元精的法门,不过这套法门太过冒险了,鲁妙子尤楚红商青雅三人又没有长生诀的武功在身,又没有和氏璧异能来易经洗髓,谁知道贸然照猫画虎会不会被舍利内狂暴的真元精气弄得爆体而亡。因此三人也只能使用鲁妙子得自邪帝所传的法门。
吸取舍利元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要持续数月之久,在汲取舍利元精的过程中,邪帝舍利必然会暴漏在外,这样邪帝舍利发出的异力,会很有可能被魔门中人查知到,因此就算原著中以石之轩之能,也只有躲避到大草原上,以草原辽阔的地域躲避敌人的追杀。好在鲁妙子等人有所准备,在这个地下密室之中汲取舍利元精,就算有魔门中人能够感应到邪帝舍利,但是因为无法确定位置,不可能挖开整个长安的地底来寻找,因此根本无法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不过因为要在宝库中汲取舍利元精的缘故,为了防止给有心人查到宝库的入口,原本立刻远处宝藏的计划都给暂时搁置了。而鲁妙子又将机关修改,使得就算原本握有机关图的人也无法顺利进入。而独孤凤也知道,这会天下间除了他们,怕只有高丽女傅君卓对杨公宝藏有所了解,但是只看她没有进入真库,便知道她对宝库的机关了解有限,因此经过鲁妙子修改之后的杨公宝藏可谓是安全无比,已经完全可以改名叫做独孤宝库了。这座鲁妙子精心设计的地下宝库,若论隐秘坚固,还要远远胜过独孤家自己的宝库,虽然也有傅君卓一个小小的隐患,但是有鲁妙子在,只要修改机关,基本上就万无一失,暂时还不用着急将宝藏内的藏宝运出去。
独孤凤有先天紫气这种神妙无比的道门绝学在身,邪帝舍利的元精对她毫无用处,但是那邪帝舍利内的庞大的邪气对于独孤凤却十分的有用,独孤凤发现所谓的邪气其实是历代邪帝残留的精神意念,并不是实质的真元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精神上的东西,故而一被它侵入,就会出现幻象从生的情况。大唐的武学尤为重视精神修养,精神修养的高低,往往决定一个高手的武功水准,而无论佛道魔门,其精神意境都讲究心情平静空灵,这种能够扰乱人精神境界的邪气,对大多数玄门中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毒药,唯恐避之而不及。不过独孤凤的武学理念大异于佛道玄门,心剑神诀乃是她根据两世的见识自己整理出的理念,以七情六欲入道,并不要求心灵空明平静,情绪波动越大,她的武功就越富有人性,变化越多,威力越强,故而邪帝舍利的邪气制造的种种幻象正是她磨练剑意的最佳途径。因此,这些天来,除了鲁妙子三人汲取元精的时间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孤凤持有邪帝舍利,以意念与舍利邪气交锋,磨砺意志。
月满长空,剑园的楼台在月夜之下显得分外的静谧。清风徐徐而来,吹拂起一池秋水,月夜的剑池湖水,倒影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就像一位给揭掉了蔽面轻纱的美女,既含羞又骄傲地任君评头品足。朦朦的水汽盈盈而上,在柔和的月华照耀之下如烟如雾,使得剑阁的楼台如在仙境一般。
独孤凤白衣胜雪,傲立在观星论剑台的栏杆之前,冠绝天下的倚天剑平静的斜放在身侧。她正闲逸地仰首凝视着天上的明月,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前伸平放,像是要托起这空中的一轮明月一般。
一团高度密集的实体真气团在独孤凤平放的左手之中凝聚而出,再独孤凤的操纵下,真气团变幻不休,球星,条形,星型……一个个匪夷所思的造型就在独孤凤的操纵之下一一诞生,独孤凤就仿佛是一个魔术师一般,以操纵着实体真气变幻出种种奇异的造型。这要得益于她最近借助邪帝舍利邪气磨砺剑意的修行,邪帝舍利的邪气就如同上好的磨刀石一般,将她的剑意打磨的更加锋利,带来的好处就是剑气更加的凝练,操纵离体的实体真气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生涩。
突然,独孤凤散去手中的实体真气,转过头,看向论剑台外的一处。
只见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在一颗古松之上迎风而立,面对着独孤凤。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脸上带着一条轻纱,使人看不到她的花容。不过只是她站立的姿态,就让人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只是一眼之间,独孤凤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我道是谁,原来是阴癸派的祝大婶!难怪有胆子夜入我这剑园。”独孤凤负手而立,站在栏杆之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魔门一代阴后。
“哼!”祝玉妍冷哼一声,眼中冷锋一闪,直射三十丈外的独孤凤。
独孤凤目光一凝,双目如剑,毫不客气的迎上祝玉妍的目光。三十丈的距离完全无法阻隔两人的视线,以两人的武功修为,就算在月夜之下,两人也都视如白昼,可以如面对面一般清晰的看清对方脸上每一个清晰的表情。
祝玉妍眸子中紫芒大盛,妖异的瞳孔如七色琉璃一般流淌旋转,瑰丽妖异的无法形容,让人一望之下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
独孤凤眸光明亮,毫无惧色的和祝玉妍对视。无形的气机在两人之间激荡,一种玄之又玄的精神意念上的交锋在两人之间展开。独孤凤目光如剑,毫不客气的将祝玉妍攻过来的阴森诡秘的精神意念斩去,剑意勃发,气势如虹的顺着两人交锋的气机向着祝玉妍反攻过去。
“轰!”
两人的庞大的精神异力毫无花假的硬拼了一次,同时闷哼一声,祝玉妍原本踩着的树枝的身形微微一沉,旋又恢复原状。而独孤凤的肩膀也微微的一晃,却是这一场大的精神比拼拼出了个平分秋色的结果。精神意念的比拼最是玄妙,拼的是武者的精神意志,与功力的深厚关系不大。独孤凤本以为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精修剑道,剑道意志又经过了这些时日邪帝舍利邪气的磨砺,该胜过心境不够完美的祝玉妍才是,却没想到祝玉妍不但魔功深厚,在精神秘技之上也有非常高的造诣,天魔功更是邪异诡秘、虚实变幻无方,一拼之下,竟是平手的结局。这让独孤凤不禁兴奋起来,祝玉妍果然不愧是石之轩外魔门最杰出的人物,不能小看,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对手才能配得上她全力出剑。
祝玉妍妖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掩盖不住的惊异之色,这么多年来,她还是首次遇到能和她全力而出的天魔瞳对拼而好不落入下风的人物,尤其是这个人物又是这么的年轻。但是最让祝玉妍惊异的不是独孤凤小小年纪就已经圆通无暇的精神修养,而是她那毫不掩饰的凌厉无匹剑气与昂扬蓬勃的战意。
祝玉妍透过面纱,在独孤凤身上巡视一遍,轻叹:“鲁妙子何在?”
祝玉妍的声音听起来柔美悦耳,听起来与单美仙十分的相似,没有一点受到时光影响的苍老之意,反而给人一种时光沉淀来独特风情。
独孤凤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祝玉妍,淡淡的道:“鲁老已经是我独孤家的上客卿。不知祝大婶找鲁老有何事?若是为了一叙旧情,那就不必了,鲁老枯树逢春,正是琴瑟相合,想必也不会愿意见你这个旧人。若是有什么恩怨要了,那更不必相见,自有我一力担下。”
祝玉妍听的目光一冷,凌厉的眼神如刀一般在独孤凤身上扫过,冷笑一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不要以为战平了道信老秃驴,就天下无敌,目中无人了。说不得,我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独孤凤轻轻一笑道:“祝大婶一大把年纪了也出来混江湖,还不忘提携我这江湖晚辈,真让人敬佩呀。只是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祝大婶想要教训我,可要小心别死在沙滩上呀!”
“哼!”祝玉妍怒哼一声,檀口微张,吐出一阵刺耳的魔音。
祝玉妍蓦地消没不见,天地间同时响起呼呼风暴的狂啸声。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刹那间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狂风激荡,瞬间又变成雷雨的之声,一**无形的音波如狂风暴雨般的向独孤凤攻去。声音尖啸入云,洞金裂石,又如惊涛裂岸,汹涌澎湃,如此魔功,若是换个弱点的人来,只怕是立刻遍体生寒,脚步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但是独孤凤却神色平静,无形的音波在她周围激荡,但是堪堪到了她身前一尺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整个人就如同狂暴的龙卷风中的核心一般,平静的不可思议。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之声,似鹤唳,又似龙吟,于这狂风暴雨般的魔音之中争鸣而起,剑鸣清扬,瞬间将狂啸之声压下。
澎湃的剑气如山崩海啸一般,随着剑鸣蜂拥而起,席卷整个论剑台,数十丈的空间之内顿时寒气森森,气温猛的下降。
肆虐的魔音却忽然消敛,显示魔音需被这誉为魔门第一高手的阴后全力催发才能施展,祝玉妍的身影暮然在独孤凤上空三丈处出现,她的衣抉飘飞,凌空而行,一轮明月巧之又巧的映在她脑后,看起来就像那神佛的背后的光轮一般,给她增添了几分神圣庄严。一条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内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夜空间作出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就像是飞天的神女一般在凭空舞蹈,不带一丝烟火杀气。
独孤凤虚空一握,倚天剑如有灵性一般的弹起,自动跳到独孤凤的手中。独孤凤的意念专注于身前的倚天剑之上,一气一意贯穿始终,顿时感觉自己与倚天剑成了为了亲密的不可分割的整体。
青光一闪,独孤凤人剑如一,瞬间化作一道惊天长虹,闪电般直射三丈外的祝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