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姓贺的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丸子自然不是那么好吃的,虽然不知道藏着什么花样,当过惯了坑蒙拐骗的日子,哪有不到处小心提防的,虽说是有点草木皆兵的过分意思,但行走江湖,一个小心总是少不了的,小能手这么冒失的就把那半截大丸子给吃了下去,着实让我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小能手居然就真的这么干了,愣了大半天,见他不住的砸吧嘴,才明白这一切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心里一慌,拉住小能手就赶忙问道:“你怎么样,没什么不对吧?”
“能有什么不对啊?”小能手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这种事情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没什么好怕的,道士和尚卖大力丸我见的太多了,有用不一定有用,但吃不坏人那是一定的,他们只是求财,谋害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这种说什么不要钱的,都是留着后招呢,前面肯定是不会做手脚的。”
这番话说完了,小能手就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着那个道士说道:“牛鼻子,我说的是也不是,你后面想着忽悠忽悠我们,那丸子绝对干净的很,不过,效果就差些了,我可没觉得饱。”
“天地间的元气,哪里是这么容易聚集的?”小能手说了这么多,换做一般人,早就明白自己是碰见个不怎么好下手的知难而退了,然而这道士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轻轻一笑,指了指小能手扔在一边的矿泉水瓶子说道:“水者,源也,想要见效,怕还是要喝上这么几口。”
“灌饱了就能辟谷了是吧?”小能手哈哈一笑,竖起一根指头来摇了摇说道:“我就说你是有个后招在等着的,不过你这把戏真是稀松平常,小孩子也明白喝水喝多了要胀肚子的,遇到我们,你算是倒了霉了,我可是山东来的大肚汉,莫说是几口,便是这么半瓶子下去,也没什么感觉。”
小能手得意洋洋的说罢了之后,抄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子咕嘟嘟就把那半瓶水干了下去,喝完之后一抹嘴,摸摸肚子,坏坏的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脸色就变了变,捂住肚子,脸色古怪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对我说道:“不好,白木,我有点撑了。”
“你那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我毕竟是刚从学校里面出来,许多知识还不曾忘记,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半截大药丸子里装了什么膨化剂,或许就是能和水反应反应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化学反应可真是大大的不妙,更何况还是在人的肚子里,上前一把揪住那道士的领子就恶狠狠的说道:“快点把解药叫出来,要么,就让你好看!”
“这可不是动粗的地方。”那道士当真奇怪的很,都到了这个关头了,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耸耸肩膀歪歪脑袋,笑道:“富人区这种地方,警察可是看的很严的,我刚从来的路上,就有两个骑着小摩托的警察在逛游,你动起手来,怕是不用我去喊叫什么救命,人家就赶着过来了,到时候倒霉的怕还是二位,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这最后一句什么都没做被那道士拉长了声调,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我一愣,不由的皱眉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素不相识,远无冤近无愁的,来算计我们想要做什么!”
“我便是你们要等的人。”那道士哈哈一笑,手指轻轻在我的虎口上一弹,我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虎口传到了手臂上,原本紧紧抓在手里的那道袍也突的滑了出去,不由的心中一凛,暗道这家伙是个高手,可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不由的奇道:“什么我们要等的人?”
“穿成这副模样,招摇过市,太过显眼,张德利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可见是长进了许多。”道士淡淡一笑,轻轻的拂了拂自己的道袍,缓缓的说道:“我姓贺,张德利那里,怕是提过不少我的事情,剩下的,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吧!”
“贺旗!”这下子我和小能手不由的都傻了眼,我惊的眼睛都要瞪成了一个大铜铃,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这,便是传说中的贺旗吗?”
“怎么,老了点啊?”小能手颇有些玩世不恭,心里虽然也对这个传说中的家伙颇为仰慕,但哪里比得上我这种天天听着张德利说来说去的,所以倒是比我先反应了过来,盯着贺旗上下打量了半天,摇摇头说道:“不像,不像,长的倒是不错,可年纪,却是大了点。”
“你们那位先生,两位怕是从未谋面吧?”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有朝一日,如果见到那个男人,你们的反应怕是要更加不同。”
“什么意思?”我是见过先生的,样子嘛,就是个普通的老头,花白胡子一大把的,但当时也不过是几眼而已,被他弄到医院里之后,再醒来看到的就是张德利了,但说见面,那也勉强算是一面,那时候对于先生的底细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所以感觉也很一般,觉得就是个普通人,不过这贺旗和先生的鼻子倒是有些类似,两个人都是一副鹰钩鼻,只不过贺旗的五官比较立体,脸上又总是带着让人亲近的笑,加上年轻,的确是比先生让人印象深刻的多了,更何况,这家伙的眼睛很奇怪,清澈的像朝露一般,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邪念,寻常人等,看到这家伙,怕已经先入为主心生好感了。
“差点忘了,你倒是见过他的。”贺旗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轻轻的往鬓角的地方揉了揉,瞬时间就把那一副大胡子扯了下来,这下子,我和小能手就再一次的傻了眼,他带着这副大胡子倒是真的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可摘下来之后,怕也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没了胡子,更显英俊,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张德利说过的那句话,他当时可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过贺旗是个小白脸的,如今看来,却当真是个恰当的词,贺旗或许早就见怪不怪我们这种表现,轻笑道:“人总是有很多不同的样子的,可以光明也可以阴暗,见到一面,变定了性,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对吧?”小能手有些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说道:“这种事情完全是看不出来的,好人坏人可不会写在脸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我们见了先生要大吃一惊,还能比得上你,你这年龄变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不要告诉别人。”贺旗轻笑了一声,压低了嗓子说道:“不过是涂了些粉,如果想学,去找几个拍过电影的化妆师问上几句也就没什么神秘的了,更何况,我这大胡子,可是遮住了半张脸,换做谁,也看不出什么来。”
“大胡子!”贺旗跳过了小能手的第一个问题,但却又用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我见到的先生,也是有这么一幅大胡子的,于是乎,一个有些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突然从脑海中涌了出来,我瞪着眼睛,满脸惊愕的说道:“难不成,先生也是这样?”
“他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说是风烛残年也不为过,当年和他齐名的那些人物早就化作了黄土白骨,也只剩下他一个人笑傲江湖。”贺旗微微一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不过他这个人,的确是有些不同的,早些年也做过道士和尚,学到了不少长生不老的本事,虽然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但延年益寿倒也没什么问题,至少我曾经见过的他,就是个四十多岁的肌肉汉子,染黑了头发倒也有模有样,力气也有些惊人,不看他的身份证,换做是谁也猜不到他居然有八十多岁了,这种风烛残年,可是有点可怕。”
“可是为什么他们几个谁都不曾说过?”八十多岁的肌肉男已经不能说是可怕了,说是变态也不为过,我见过不少老头子,七十多岁身上的肉都已经松的不行了,皮肤也干皱的厉害,涂点灰漆就是正儿八经的老树皮,但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张德利也好,苏醒也好,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过,按理来说,这件事,可是个十分之大的八卦,说出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说呢?
“他们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谓的先生。”贺旗轻笑一声,说道:“平日里的确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一转身,就能化身千万,当然了,这不过是个夸张的说法而已,年纪到了一定时候,再怎么扮,也变不成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四五十岁还是绰绰有余,这也算作他的极限了,他乔装打扮出去做事的时候常常避着大家,即便有消息也是难以让人相信,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自己也是不敢相信这老家伙能有这种本事,他搞的神神秘秘,秘而不宣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些许光环和神秘,让下面的人觉得他无处不在而已,说白了,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你似乎不怎么看得起先生?”先生不管做过什么,毕竟有恩于我,更何况我和小能手也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先生做的事情当真了不起,即便后来的确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也是为了这苍生,贺旗说的极为轻蔑,不由的就让我们两个皱起了眉头,不怀好意的死死盯着他,要不是刚才他露了一手让我们有些顾忌,我们早就揍他了!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贺旗摇摇头,笑道:“他之所以了不起,并不是因为他做过什么,而是在于他有一颗比海还宽的心,即便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情,他也不会生气,你们没有见过他,不会明白他的身上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魅力,光明也好,黑暗也好,守护也好,救赎也好,都是些说出来让人心里好受点的幌子,激动过了,也能想明白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到现在依旧还是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原因也只在于他那颗比海还要宽的心,即便是你们拿着刀子捅在他的身上,他也会笑笑原谅你们,他的慈悲和宽容,是我所没有的,我这样的人,只懂得随心所欲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倒是,苏醒还真是说过,你是个冷血,虽然长的不错。”小能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醒…”
然而贺旗的反应却让我大吃了一惊,除了冷血之外,张德利还说过这么一句,他说贺旗这个家伙,除了长得太好看之外,最为可恶的就是他脸上的笑,那是天崩地裂都不会改变的东西,有时候算作淡然,有时候就是讥讽了,然而不管如何,这笑容,是始终不会改变的,他就是个脸上带着招牌般笑容的男人,但苏醒这两个字被小能手提起来的时候,贺旗脸上的笑容明显僵在了那里,变的有些难看,但这个反应也只是转瞬即逝,快到我只不过眨了眨眼睛,那招牌般的笑容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只是活的比较简单,倒也不是冷血。”贺旗耸耸肩,笑道:“大家想的不是一样的东西,有些看法自然是难免,反正见不到的,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也有守护着的东西,和你们一样。”
“那你又在守护什么?”小能手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贺旗,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嗝,说道:“那个,我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真他娘的快撑死了。”
“我始终守护着那些弱者,从未放弃,只不过用不同的方式。”贺旗微微一笑,从道袍里摸出个小袋子掏出了几样东西,我低头一看,不由的有些愕然,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出奇的,就是写着压缩干粮字样的绿色包裹还有几颗大丸子,那丸子外面的塑料壳子上还有几个字说什么人参甘草丸。
看到这里,小能手也有些明白了,笑道:“我说是什么,原来是压缩饼干,喝上半瓶水,的确是要撑死个人了,这个,我也会。”
“要正儿八经的军用货色才好。”贺旗淡淡一笑,晃了晃那包压缩干粮,说道:“外面买到的压缩饼干也只是压缩的饼干而已,想要撑一天并不现实,军供的压缩干粮倒是有这个效果,拿出一块来泡着水便是一大碗,你刚刚又吃了几个包子,这些足够让你觉得饱了,不过是个小把戏。”
“张德利知道你要来?”我心里惦记的可不是什么压缩饼干,而是贺旗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件事,一想到早上张德利弄出来的这些古怪安排,我就觉得,他们两个颇有点约好了的样子,可张德利那人可是不怎么喜欢贺旗这个家伙,再说了,他连苏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不要提这个贺旗了,要知道我们这些人根本是不怎么靠手机什么的去联络的,大家隔三岔五就是个新号码,唯一的路子也只是百度知道那些数字而已。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张德利已经足够做出判断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他虽然对我有些成见,但我一直是很欣赏他的,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尊敬,他也不例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猜到,南宁这些上千门的人马,已经和我有了些交情,这天翻地覆的局面,也正是我的手笔。”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然而我们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的却是,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南宁的基业先生用了二十年才有这些样子,可你只用了一晚上,就让一切不一样了,二十年心血付之东流,经营着这些的,难道不是和你有同门之谊的我们吗?同室操戈,你觉得很有意思吗?苏醒说过,你喜欢游戏这个世间,可是这种游戏,你不觉得无聊吗?死了这么多人,白费了这么多的心血?”
“他们,不是我的暗墨。”贺旗淡淡一笑,笑容如春风般的灿烂说道:“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着这天下的弱者,他们跌倒时,我伸出一只手去搀扶,他们饥寒时,我遮蔽风雨,他们喘不过气时,我给他们一片天空,我从未放弃过守护这个天下,正如你们的先生从未放弃过让这些弱者生不如死,他们跌倒时,他踏上一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他们饥寒时,他夺走他们最后一件衣服最后一口干粮,他们喘不过气时,他在他们的身上绑上一块大石,让他们沉到水底,到底是谁在守护着这个世界,这是我所不明白的,也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答案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矛盾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贺旗的暗墨不是先生的暗墨,先生的暗墨不是我们的暗墨,我们的暗墨不是曾经的暗墨,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错的,先生可以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去让黑暗侵袭这个世界,而贺旗所求的也只是小民们朝夕温饱可以呼吸的世界,先生自然可以做许多高尚的决断为了那个看不见的将来去牺牲,而我和小能手,也只是为了能在这人世间立足而已,我的立足在于有朝一日可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小能手的立足则是朴实简单的希望能够帮助那些孩子去实现他当年没有实现的梦想,不仅如此,如今的暗墨,也远非当年的暗墨了,所以我愣了许久之后,不由的有些悲哀,觉得我曾经以为可以作为怀抱的这个地方,其实,永远不会拥抱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暗墨。”贺旗见我的神情颇为的沮丧,笑着好言安慰道:“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便是了,你们的先生也说过,日月不灭,我心光明,南辕北辙的事情,却有同样渴望光明的心,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不管如何,只要,对得起心里的那份良知就可以了,就像是我,活的随心所欲,便不会觉得这世界不曾温柔相待与我。”
“可你对这世界,也不见得有多么的温柔?”贺旗这家伙,当真有点文艺青年的意思,大家空口白话做些骗人的勾当,虽然比抢钱开锁的有些技术含量,相比着也高端了许多,但归根到底,还是些粗活,他说的这样文艺,甚至说着说着还有些自恋般的陶醉,不由的让我和小能手大囧,小能手没怎么读过书,干的是个稍微有些技术含量的溜门撬锁买卖,自恃也有些高端,这人都是有个争强好胜的心理的,忍不住就讥讽道:“我们这几个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人物,你倒是好,自从我们来到南宁之后,先被苏醒那个女人弄的团团转,然后又是你,大家多少都是同门,你做这个,不觉得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刘光斗那件事吗?”贺旗愣了一下,随即再一次的微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几个,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你们那位先生身边,如今还在坚持着追随他的,也只有张德利而已,算上你们两个,也不过三人罢了,你们代表的,就是他。”
“怎么会这样?”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对于先生身后的势力还有这些年来他的经营,张德利说的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多多少少都有些隐瞒或者夸张,但总的来说,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却是不错的,就拿南宁这地方来说,能够把持到一方父母官这样的人物,在下面的世界里还有老三郎这样的外援,要是没什么野心的话,做个土皇帝还不是易如反掌,就是这样的势力,张德利也只说是沧海一粟,这么大的盘子怎么可能没有些可靠的人物去掌控。
可如今贺旗说的却是,暗墨里和我们追随的那位先生一条心的人,也只有在南宁的我们而已,可这世间哪有这种的道理,就算是普通的一家企业,也要上下一心才能持久起来,大家各自心怀鬼胎,那这公司离完蛋也没有多少日子了,然而先生这些事业,却是已经做了许多许多,多到可以用十年二十年来形容了。
“虽然信念不同,但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却只是利益而已。”贺旗轻轻一笑,缓缓的说道:“基督徒和阿拉的信徒们可以为了信念拿起手中的刀子,但也可以为了利益坐在一起称兄道弟,如今这世界,后者怕是要更多一些,我们的暗墨,也是如此的存在,有些人跟随先生,不过是看重了先生可以调动的资源,觉得可以引为己用,有些人则是为了力量和仇恨,希望借助我们暗墨里的人物去让自己扬眉吐气,还有些人,不过是走投无路,才投奔了先生换一份前程罢了。但不管如何,大家所求的都是两个简单的字,那便是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才是这世上最可靠最珍贵的盟友。”
“你未免太偏激了一点。”小能手皱皱眉头,说道:“除了利益,怕还是有些感情亲情甚至恩情在里面,父母养育子女,如果说是为了利益,那这利益又在哪里,二三十年辛苦操劳,全都是无条件的付出!”
“那也是利益,这样的操劳,是他们存在感的证明。”贺旗哈哈一笑,正色说道:“如果这个解释有些茫然,那我们不妨说些简单的事情,我曾经有个朋友,喜欢养些被人遗弃的宠物,我曾经问过他,你做这些自己花费不少,又没什么好处,到底为何,他却是说,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些宠物向我摇尾讨好吗,你难道没有听到别人都在说我是个了不起的有爱心的人吗,你难道不知道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只有这些被我收养的猫猫狗狗会不离不弃吗?养育,也是利益,这利益,叫做欢愉,叫做回报,叫做养老,爱是很高尚的说法,但藏在后面的,也只不过是利益而已。”
“你当真很冷血。”这是个新鲜而又残酷的说法,残酷到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之后不由的齐齐想到了苏醒对于贺旗的评价,也只是冷血二字而已,他把什么都看的太清楚了,这不是个可以用理智生活下去的世界,更多的人享受着这亲情友情还有恩情的温柔味道,如果理智的生活,那这些温柔的味道就会变的让人生厌,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贺旗的冷血却是有几分道理的,这道理像种子一样突然的埋在了我的心里,让我不由的去怀疑当年先生向我伸出一只手看中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怜悯和同情的话,对于先生这种大人物来说,是根本不会存在的东西,唯一能够解释的,也只有所谓的我不曾看到不曾明白不曾想到的,利益。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温柔的对待这世界。”贺旗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冷血是个充满贬义的词语,看着我们缓缓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包括你们在内的人,活的更开心一些,先生那些事情,纵然有一份大义放在前面,但让你们变成你们所痛恨的人物去做你们所痛恨的事情,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张德利曾经说过,他节衣缩食过着乞丐都会看不下去的生活,不过是要磨练自己的心,然后去走先生那一条路,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曾看到他的心已经准备好了永远在黑暗中生活。”
“你还真会说。”小能手嘴巴一撅,讥讽的看着贺旗说道:“把我们弄的这般狼狈,甚至还动了枪手,你要是温柔了,历史就能改写了,什么暴君之类的人物怕都要变成和你一样的温柔善人。”
“不以雷霆手段,不见菩萨心肠。”贺旗笑了笑,脸色变的认真起来,正色说道:“先生走的太远,甚至做下了一场进退不能的局面,老三郎清退了下面那些不成器的兄弟,却又没有资金去安抚,必然会弄成许多乱子,可如果老三郎不曾清退那些手足,任由先生去掌控,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应机而起,搅乱这地方的安宁,老三郎进也好,退也好,小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还有上面那个姓单的大员,固守南宁也好,上进高层也好,总会生出许多祸害,所以,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我从缅甸请来的那些枪手,一击成功之后,这局面,瞬时就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老三郎那些手下跟了你,怕也不会立地成佛造福地方百姓。”小能手忍不住讥讽的说道:“那些人,早就野惯了性子,断然不会幡然悔悟,你压制的住一时,却压制不住一世,难道你就打算在这南宁常住久安下去?如果不是这样,新上位的那个王矮虎,总有一天会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平头百姓。”
“所以,我可以把他们交给上千门。”贺旗淡淡一笑,说道:“站立在我们对面的上千门,可不会允许自己下面这些人去帮衬着对头做什么的,他们流窜的太久,好不容易找到南宁这么个地盘,不会轻易撒手的,如今的上千门,已经坐稳了这南宁江湖道的第一把交椅,凭着上千门里那些广西人在地方的交往关系,只要不乱来,坐稳坐大都是有可能的,虽然和下千门我那个朋友对着门,但想要在南宁吃下这些人又不惊动上上下下的关系,即便是那个聪明的家伙也是毫无办法的。”
“你真是疯了。”小能手愕然的惊道:“上千门那些人,得势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怕就是你,你不要忘了,当年让上千门土崩瓦解被下千门吞了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贺旗!”
“那当然是我做下的好事。”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点头说道:“他们当然恨不得把我撕了去拜祭拜祭那些被我葬送在缅甸山林泥沼里的同门兄弟,可现在的他们,却是需要我继续掌控着这个局面,我说过,利益是最好的朋友,这个朋友已经帮着我和那些上千门的人物做了很好的朋友,并且,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将这种关系继续下去,人贵自知,刘光斗这一次被苏醒搞的很狼狈,他已经算是上千门里出彩的头领了,可碰上苏醒和你们还是不够看,没有我,他们待不久的。”
“真是大言不惭。”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你现在这样子,说是当年的汪精卫也不为过,口口声声说为了中国之存亡而努力,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开心而已,你这是出卖!”
“我只是要让这世间的小民活的更加轻松一些,而不是被先生和你们逼的连最后一口气都吐不出来。”贺旗眯起眼睛,笑容依旧的说道:“更何况,先生始终不明白,他所作的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看似布下了一场极大的局面,但这局面却是毫无根基,一击既破的,我曾经对他说过,只靠着阴谋与扶植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来的,就像是这一次,我不过请了缅甸的几个枪手,就在一夜之间让局面翻了过来,他始终不肯相信我,所以,我要证明给他看,好让他明白,与其花这些时间与力量去做这种纸糊一般的局面,倒不如做点简单明了的实事,让小民们在活着的时候,轻松一些。”
“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能料到。”小能手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或许是你离开我们太久,对于我们这里的变化毫不知情,先生那样的人物,是不会把什么都放在表面的,至少,我所知道的暗墨,并不是靠着阴谋与扶植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先生早就有了安排,这大地上到处都有他设下的据点,在那里,都是我们这样志同道合的伙伴,等到乱起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不是那些扶植起的老三郎一般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大腹肥肠的老爷,而是从据点里走出的同伴!”
“块垒那样的地方吗?”
小能手的得意和张扬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块垒这个名字在贺旗嘴中轻轻的吐出,他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就僵硬在了那里,半晌,有些愤怒又有些憎怨的跺着脚急道:“你知道了那又能说明什么,那里面住的人物,都是我们一样跟随先生的!”
“块垒可不是那样的地方。”贺旗微微笑道:“我所知道的块垒,是个窝藏着不能见光走投无路,手中沾满了小民血泪人物的垃圾桶,他们便是我说过的,为了利益而聚集在先生身边的人。”
“这不可能!”小能手听的脸色大变,沉声吼道:“我在那里住了这么些年,认识的都是对我很好的乡亲!”
“我自然知道你来自那里。”贺旗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小能手,缓缓的说道:“可你记不记得,在那种地方,总有些人一下子就消失,也有些人突然就出现了,虽然大家都是脸上带着笑,善意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他们终究是消失了。”
“这件事…”小能手猛的一愣,半晌之后,有些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这件事,你说的没错,是有些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藏匿一辈子的。”贺旗缓缓的说道:“习惯了都市里的繁华热闹,退守在偏僻单调的乡村,不过是为了避过风头蛰伏到能够重返江湖的那一天,那些消失的人,便是返回了他们可以大展手脚的都市,有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这依旧不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你那些枪手,怕也靠不住。”小能手沉默了许久,突然这样反驳道。
“当然不可靠,力量都是借来的,别人的东西别人想要回去很简单。”贺旗点点头,毫不介意的说道:“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力量,我所拥有的,也只是自己而已,不仅是我,即便是先生,想要在如今的中国拥有什么力量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所以,先生做的这些事情,走到现在,也只是些白日梦,有这些功夫,倒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和上千门那些人设下纪委双规的那个局面,除掉了姓单的那条巨蠹,至少可以让地方上的百姓松一口气,这才是暗墨应该做的事情。”
“是对是错,做了才知道,你这种只会说的根本不算什么,不知道有多少人巧舌如簧,做起事情来却是一塌糊涂。”小能手争论的有些急了,语气就重了很多,甚至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放在了先生那个角度,这局面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要知道,在心里面,我和小能手对于先生要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有些看不过的,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先生要做的,还有希望我们变成的,正是我们两个所痛恨的那些人。
“先生是个矛盾的人物,所以他才会容忍我去做那么多背道而驰的事情却视而无睹。”贺旗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先生到现在,依旧是在寻找着那条他可以走到最后的路,他即相信逼着这些小民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们会站起来做些什么,又怀疑这些小民哪怕是死了都只敢跪着,他曾经认为当年的暗墨只把眼睛放在那些贫苦的小民身上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可现在却又觉得哪怕是这样,也好过熟视无睹的让他们痛苦,他在找着自己的路,我走在一条他想要看看结果的路,如果他有朝一日发现自己走到了无路可走,那么,就会走向我脚下的道路,大家走在不同却又相同的道路上,做着矛盾却又一致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简单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样的事情,太遥远。”贺旗说的虽然极为坦诚,小能手的脸上也似乎有些在思虑的样子,但对于目光短浅如我者而言,这件事,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先生或许在图谋着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未来,贺旗或许在争取着什么让小民苟延残喘的机会,但这些未来的事情,真的是太远太远,远到我可以将它们轻易的抛在脑后不去做想,毕竟,这些未来,对于站在这些大人物脚下的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暗墨,我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丁菜鸟,不管我说什么,张德利都不会改变他的坚持,对于先生或者贺旗来说,这件事,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所以我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对贺旗说道:“我在乎的,是眼前这些麻烦,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南宁不是我们的福地。”
“张德利是个很坚持的人。”贺旗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他和你并不一样,他走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已经无法后退,他认准的事情,哪怕是刀斧加身,怕也是要继续做下去的,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没错,那几个广东人,他似乎是铁了心要上去咬一口了。”我点点头,看着贺旗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你让这个局面变的复杂了起来,上千门的那些人盯着我们,那种局面,是什么事情都要束手束脚的。”
“如果你们可以将这个局面继续下去,我可以保证,上千门和你们,会相安无事。”贺旗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他们对于你们这个局面,也很是期待的。”
“想要看看我们这些人的手段吗?”小能手眉头一皱,极不客气的说道:“还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我们做的差不多了,出来收拾局面摘了桃子之后再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利益,不变的永远都是利益。”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这句话,已经被无数次的证明过它的存在与力量,上千门,也有需要的东西啊!”
“上千门收了老三郎留下的产业,还有,负担?”小能手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我们辛苦得来的东西,凭什么要拿给他们?”
“因为,你们有着同样的利益啊。”贺旗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德利的心中,未尝不曾埋怨着先生的一意孤行,他甚至明白,先生之所以容忍我这样肆无忌惮的去收割他扶植起来的人物,不过是有朝一日想着当先生选择的那条路走不通的时候,让暗墨跟随我继续走下去,张德利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先生的那条路不会走的太远,可他也无法接受和我一起走下去,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追随着先生,去继承先生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会觉得先生和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正,他想要让先生明白我是怎样的人物,所以,他会同意把你们得到的东西拿出许多来送给上千门,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这个局面继续下去,让我扶植起来的上千门坐大坐稳,有了气候的上千门,才足以证明我对那个男人的背叛和对抗,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我是在说我们。”小能手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起来,沉声说道:“张德利,不能代表我,也不能代表白木,这一次在南宁遇到这些事情,上千门根本脱不了关系,和对头做朋友,不觉得可笑吗?”
“无功而返,落个狼狈,才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吗?”贺旗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这一次先生让苏醒来的经营南宁的局面,可卷进来的却是你们,你们失败了,他会看在眼里,你们成功了他也会看在眼里,局面败坏如此,换做别人,或许觉得有已经没了可以作为的依仗,但对于先生来说,他从来不会去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哪怕是如此,他也会认为尚且还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你们看不到这个机会,便是无能,他不会接受无能的人继续以弟子的名义跟随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宽容似海,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愚蠢。”
“哪里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小能手不服气的嚷道:“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彻底的崩盘了,你和上千门那些人诓骗了那个行单的老爷去认罪,先生在上面的人已经失去了作用,在下面,上千门的人把持了老三郎的那些力量,这叫沦陷,沦陷是什么你懂吗,那就是说我们已经输光了,就算是做赢了那几个广东人的局面,比起这个大局来那也是于事无补!”
“难道忘记了下千门的存在吗?”贺旗深深一笑,缓缓的说道:“先生是老派的人物,在他年轻的时候,暗墨和千门是势如水火的存在,当年的暗墨将千门逼的远走边疆,即便是在暗墨衰败之后,还有我这样的人将上下千门搅的终日不宁,先生始终在意的是完成当年他那些同伴们没有完成的事业,让这世界被光明普照可以算作一件,另外一件,便是覆灭阴魂不散的千门,可惜的是,如今的千门已经不能被那样轻易的拆分了,一统南北的下千门虽然不思进取,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是让他忧心的事情,上下千门从来都不是能够走在一起的两个兄弟,壮大了上千门,便会削弱下千门,壮大了的上千门和削弱了的下千门要比一个强大的下千门要好对付的多,这,便是你们可以操作的事情。”
“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小能手点点头,皱眉说道:“但总觉得这件事做起来有点亲者痛仇者快的感觉。”
“让仇者的仇者快乐,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们不仅要让上千门的人活下去,还要让他们活的没有后顾之忧活的更好一些,赵宏伟那个家伙,看中的可不是老三郎许下的五百万,更何况,山穷水尽的老三郎先期也不过是给了五十万想着拖拖时间而已,接过手来之后,上千门的人才明白自己到手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乱摊子,老三郎的窘迫要比看起来还难堪一点,几个厂子都是靠着银行的贷款才活到了现在,如今这贷款也不能继续拖欠下去了,你们那些钱足够上千门继续维持些日子去做些生意,但赵宏伟那里,是不会摆手的,他不会去管老三郎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在乎的是,老三郎用这样的方式想要一了百了,只要老三郎的几个厂子还在,他是不会放弃用着故旧同学去压迫一二的,解决不了他,上千门依旧不能凭着这个根基去对抗下千门。”
“看来麻烦还真是不少。”小能手冷哼一声,说道:“弄来弄去,东家虽然换了,但交派下来的苦工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这种事情,你还是对着张德利说的好,我们即便听了,也做不了什么,现在当家作主的,还是他一个人而已。”
“他会明白的,他不想见我,但却不代表他不会去考虑我这些话。”贺旗笑了笑,将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了小能手,说道:“胡成虎的事情,自然也是耽误不了,但我相信,做掉胡成虎,也只是顺手的事情而已,我那些本事,大家都已经懂的不少。”
“胡成虎?”贺旗这么一说,我和小能手才突然想起来在广西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事自然是刘光斗弄出来的,我们分析着是觉得刘光斗这个王八是想着用用地方的势力对付我们,但现在局面变化的这么大,贺旗又说我们怕是要和上千门一起做点事情,还很有些互相支持的意思,这个名字也就被我们当做没什么重要的抛在了脑后,但现在贺旗却给出这么一张东西又是做什么,我和小能手低头草草翻了翻,发现那张纸条里密密麻麻关于胡成虎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出入在什么地方,喜欢些什么都是清楚,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力气。
“你们放出的东西,我也看得见。”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碍着苏醒,下面的人才把这些东西压在了手里,我总算是先生看重的人,背道而驰这件事情,也只有上面的几个人知道,下面的人还算服我,我去要这东西,倒也简单。”
“可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对付这家伙?”小能手不满的说道:“要知道,当初刘光斗可是想引我们过去送给这家伙吃的,现在你要我们去给上千门做事,这已经足够过分,哪有做完了事情还要我们自己去送死的道理,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一些。”
“并不荒唐。”贺旗淡淡一笑,说道:“刘光斗当初想带你们去南宁,的确是存了让你们争斗一番的意思,他是个没什么大局的人,只是简单的想要造成你们和胡成虎直接的矛盾然后他做个渔翁好去得利,但你们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局面,那他的这些谋划也就成了无稽之谈,然而需要明白的是,胡成虎对于上千门这些微弱的力量来说,的确是个棘手的存在,胡成虎在桂林算得上是江湖道里的元老,一言九鼎,下面的人都肯服他,上千门起初为了避避我们的锋芒,选择的就是桂林这个地方,他们之中也有些人在桂林颇有能量,但这些能量,是比不过胡成虎这个元老的,吃亏是一定的事情,而且是大亏。”
“所以要我们帮着去报这个一箭之仇?”小能手愕然的瞪着眼睛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上千门虽然不成器,但总有几十号人,他们办不成的事情,要我们三个去做,你真以为我们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好汉吗?”
“上千门虽然有百十号残党,但带头的几个,都没什么脑子。”贺旗冷笑一声,说道:“说是蠢货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才方便我们去扶持,扶持一个上千门出来,虽然让南宁原本的局面损失惨重,但广西和广东这样的距离,我们弄出一个能立足的上千门来,最头疼的还是根基在广东的下千门,可以预料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上千门和下千门在南宁将会有一场好戏可看,有我们去扶持,上千门不会输的太惨,算是勉励维持,下千门也不会赢得太舒服,日渐被削弱是一定的,他们在桂林想要做个过江龙,却被胡成虎带着人砍了几个头目的脑袋,他们愚蠢的没有办法,可下千门里我那个朋友却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内外夹击,上千门总是难以支撑,这件事,简单而重要,张德利也会明白的。”
“可明白又能怎么样?”小能手还是有些不解的摇头说道:“可别忘了,我们只有三个人,你那东西上也写的清楚,胡成虎是个有本事的家伙,身手不错之外还有不少能打的兄弟,我们三个对上他一个也不一定能得手,上千门之前不是上面也有人吗,调动关系难道连一个黑社会都对付不了吗?但他们还是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就三个人,而且是什么都没有的!”
“大家谁没有关系?”贺旗轻蔑的一笑,说道:“上千门的愚蠢变在于以为凭着关系就可以灭掉胡成虎这些人,可胡成虎在桂林经营了这么些年,论起关系来,怕是不必上千门这些在外面待的太久的人少,他们前脚请了人吃饭帮忙,后脚胡成虎就堵在了路上,几个有关系的人就抓去砍了脑袋,有靠山做背书,这件事也就草草了了案子,上千门愚蠢到这个地步,还能继续混下去,当真也是一群运气不错的家伙。”
“这种根深蒂固的,用什么局面都是不成的。”胡成虎的情报我没有看的太仔细,因为贺旗几句话里说出来的事情早已经交待的很是清楚,既是一方大佬,又是上下通达,那机会就是个难啃的刺猬了,我们做局面,还不是要利用些资源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诱之以利,胡成虎或许会跟着我们做点买卖,我们或许也可以从他身上榨些钱出来,但显而易见的,贺旗的要求,是除掉这个家伙,有了上千门在前面动过手,胡成虎不会那么没有脑子不去警惕后面可能袭来的报复的。
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很难弄死一个已经有了防备的敢杀人见过血的老大,所以,我摇了摇头,皱起眉头说道:“我们不是你,调不动缅甸的枪手,也不会些武艺,买到了枪支弹药也不一定能打的中,就算偶尔得手,也不可能轻易脱身,你说这件事最为容易简单,我是不信的。”
“你们做过不少可圈可点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些。”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放狗杀人,爆破杀人,还有我那招大灯晃车,都是些不错的办法,胡成虎只是个混混而已,要说有些不同,也只是年纪大些,手下有些兄弟,佛家说无欲则刚,一个有**的人总是会在这些**上栽跟头,这些事情,你们早就已经明白了吧?”
“出入都是成群结队,身手又不错,哪里有这么简单?”我低头再看了一眼胡成虎的资料,觉得贺旗说过我们做的这些杀局都不怎么实用,胡成虎这个人,是个机械厂的子弟,他手下那些兄弟,也是厂子家属院里一起长大或远或近的兄弟,大家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有什么事情一声喊家属院里就能调动几十号人,我们要是想放狗,怕是要弄一百多条,这完全不现实,至于爆破,却是在济南王天成那老家伙的局面,可那种事情也只是巧了而已,哪能做个惯用的手段,至于大灯晃眼这件事,和放狗一样,胡成虎出入都是好多人,谁知道他在前面的车子还是后面的车子。
“放毒也不行。”小能手凑过来也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说道:“做过一次已经够了,我们在河南那个案子,实在是逼的没有办法,不去做,那些人就要完蛋,虽然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但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怕是连省里都惊动了,国家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做成意外最好,但一放毒就不是意外了,你说的轻巧,说这件事容易,但真做起来,肯定要倒霉,我可不想再狼狈的跑一次了。”
“做局面这种事情,人性固然重要,但说到底,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而已。”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不到桂林去看看,哪里知道那边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等着你们,我,拭目以待这件简单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 转向粗暴
第一百三十章
今天要去接待游客,颇为紧张,生怕半夜才回来,先更新写出来的这些,两千字,三千字回来之后开始补习,请大家见谅,国内,到处是人啊!
贺旗来的快,走的也快,说起来也是搞笑,他这么一个大人物,走的却是十分狼狈,我们三个人在路边攀谈,全神贯注那是说不上的,毕竟我们这种人物做事情总要留点神,免得斜刺里突然杀出个苦主或者拿着通缉令按图索骥的警察兄弟来,贺旗的十三点装的当真不错,只可以他刚说完拭目以待这句话之后,路边就来了辆城管的车,直奔着我们而来,我们守得这个地方,是个富人聚集的所在,所谓富人区,自然要有些富人区的样子,要是都像穷苦人家住的棚户区那般小商小贩到处都是,未免有些掉了身份,所以这地方的城管一看到贺旗这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打扮,就上了点心,车还没到,人就探出了个脑袋大喝了一声,吓得贺旗二话不说就跑的不见了影子。
“这人也真是的。”小能手愕然了半天,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说道:“才九点,我看,再等下去也是这样,不如干脆撤吧,回去还能问问张德利,看看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做,我总觉得,咱们这一次又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一遭,实在是有些不甘!”
“不一样的。”我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由的长叹了一声,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都说过我们做局最重要的便是人性这两个字,摸准了人性,那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但人性也是很双面的东西,我们摸准了对头的人性就能把对头捏在手里,反之亦然,张德利的性子就是这样,遇到了麻烦非要一头黑的走下去不可。宿命这东西,到底是被掌握,还是被操控,也只是在乎一心之间而已,如果张德利碰见这种麻烦掉头就走,反倒才是真正的被贺旗牵着鼻子走了,所以我摇摇头,说道:“在我们看来,这一次,算是万事不由人,可对于张德利来说,这件事从一开始,也只是他自己的谋划而已。”
我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回到落脚的地方之后,我们拉着张德利悄悄的就把这一早的遭遇说了出来,就像是贺旗所说的那样,张德利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们会遇到贺旗一样,这种淡然的反应,让小能手不由的就恼怒了起来,忿忿的盯着张德利低吼道:“这件事你至少应该提个醒,遮遮掩掩的算是什么好汉!”
“我没有把握。”张德利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颓然,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个人,我吃不准,我只是知道,他既然卷进来了,就不会让这件事这么容易结束,对上他,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没把握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德利这个样子,我印象中的他,总是个充满信心的男人,即便是谈起先生做的那些事,他也是一副了如指掌似乎吃透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但如此的沮丧,如此的不自信,却是从未有过的,这让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广东人那边的事情,约在三日之后。”张德利苦笑了一声,说道:“既然站在上千门后面的那个人是他,那么,我们倒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了,计划还是那个计划,胖弥勒已经打过了电话。”
“他还有脸联系你吗?”小能手不由的眉头一挑,恨恨的说道:“这家伙吃里扒外,开始的时候还口口声声什么知恩图报,我们费了那么多口舌还是不肯做什么,反倒想着和那老家伙来一局无间道坑蒙我们,如今被人家拿住了家小便反身一刀做了叛徒,不觉得可耻吗?”
“他支支吾吾的,大概也是不怎么好意思吧。”张德利轻笑了一声,心有所感的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人的。”
“简单粗暴就是美啊。”由不得人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胖弥勒这个家伙,对于我们也是一样的,这不由的就让我想起了贺旗说过的那件事,他说先生做的事情都是些借势的勾当,这种事情听起来虽然很是有些技术含量,然而终归是没有根基的镜花水月,遇到贺旗这种直接动手的,我们什么样的局面都要崩盘,胖弥勒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明着暗着挑拨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胖弥勒始终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到了贺旗手里,怕也就是动了动刀子就乖乖就范了,这种对比,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
“他能做的,我们又如何做不了?”张德利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的自信,说道:“桂林胡成虎那里,就是个证明的机会。”
“这件事你可别乱来!”一听这个,小能手就有点急眼了,赶忙说道:“胡成虎这家伙的资料,你又不是没看过,他在桂林,可是个成名的人物,自己身手不错不说,手底下的兄弟也是常常跟着一起的,咱们这三个人可是对付不了,要是有枪还好说点,但真这么干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动枪的都是大案子,河南那件事现在还没个消息,咱们要是动了枪,这一次肯定是要榜上有名了!”
“有枪的话,也没用。”张德利摇了摇头,哈哈笑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用的来的,没练过的就算是拿到家伙对着脑袋也不一定能打中,六的四小砸炮后坐力虽然也就是那样,可一般人也要打偏,更何况,我们哪有那种机会对着人家开枪,乔装打扮靠近了五六米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还是那句话,这种距离,根本打不中的,就算是打中了,小砸炮挨上几枪,只要不是要害,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咱们要做,就要从这桂林地方上的风土人情下手。”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烧烤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怎样才会对一座城市念念不忘,最好的答案莫过于把自己葬送在那个地方,桂林这地方,自小到大已经无数次的被人在耳边说起,然而这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简单总结起来,也不过是漓江,象山还有米线罢了,米线这东西,在南宁已经吃的够多,到了桂林虽然总算吃上了原汁原味的桂林造,但感觉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毕竟跟着张德利这么多日子,我和小能手早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这种日子过久了,再好吃的东西到了嘴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地方也没什么出奇的。”南宁离着桂林不算太远,我们也没什么行李,要走便是一句话的事情,到了桂林之后,我们先去的地方却是个网吧,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开了电脑便是先往这百度上去搜这桂林的风土,看了大半天,小能手就有些不耐烦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歪着脑袋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出去走走,找个道上人物混迹的地方去听听,看看这胡成虎到底有什么能耐。”
“咱们打听出来的,怕还不如贺旗给的那些。”这个主意,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可以称作高明,先不说贺旗弄来的那些东西是暗墨在桂林潜伏的那些老桂林精工细作出来的,就是说我们如果真去了什么酒吧烧烤摊这种江湖消息最流行的地方,那也是完全打听不出什么来的。
打听消息这种事情,在那种地方,无外乎两个办法,这第一就是弄瓶酒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去听听人家在说什么,这个办法,实在没什么效率,江湖儿女平日里喝酒聊天可不像小说里那般要借着酒劲点评个天下英雄,现在这年代,大家谈的都是些男女之事,你讲个段子,我撩逗个小妞,听来听去,都是些有的没的根本用不上,第二个办法也是跟酒有关,豪爽些请人吃酒,拐弯抹角的去打听,这个办法比较折中,也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可问题就在于,我们这一次是来杀人的,江湖上也不都是蠢货,人家哪里听不出你是在打听,随便说两句倒也没什么,但以后要是出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这些陌生面孔。
除了这两个办法,还有一个简单粗暴美的,便是直接抓一个拷问,我们一是没这个拷问的技术,反正我能想到的就是拿鞭子上烙铁,第二也着实不觉得能抓得到什么人,小混混虽然好办,但知道的一定不多,也就是仅限于坊间的些许传闻,要是想知道的更多,便是要找找胡成虎身边的兄弟,这些人贺旗给的资料上也说的清楚,一个个都是彪悍到家的,我们三个欺负些妇女儿童那自然不在话下,碰上这种,还不知道是谁抓谁,谁拷问谁,所以,张德利有些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就把小能手这个建议否了。
“咱们和那个家伙不一样。”张德利苦笑一声,叹道:“他虽然一直喜欢单干,但身后面还是有些依仗的,暗墨里潜伏在各地的这些头面人物都知道姓贺的这个大公子的身份,除了这些,下千门的那个李撞,也多少会给他些面子,这两个人,关系有点奇怪,说是至交好友也不为过,可没事的时候还要动动刀子,弄不死的话大家又凑在一起称兄道弟说些友谊地久天长的大话,还有一个,就是原来他在缅甸认识的那些军阀,这些人也肯帮忙,可到了咱们这里,也就是这样了,没权没势,也只能靠自己的脑子想想办法。”
“可这桂林当真没什么好琢磨的啊!”小能手有些不服气的敲了敲电脑屏幕,说道:“看看,看看,咱们搜了一上午了,眼见着就该吃点喝点的点儿了,可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一提起桂林,都是些旅游吃喝的事情,那个姓贺的说什么到了桂林就有发现,搞的神神秘秘的,说不定也是苏醒那样,虚晃一枪,拿着咱们取乐呢!”
“他这个人,不大会做这种事情。”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苏醒有时候,的确是像极了贺旗,举手投足的做派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像极了也只是像极了而已,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苏醒的性子乖戾,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贺旗却有点近人,只不过贺旗做事情,总有些神秘,不肯一次把话说完,他这个人,常说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他既然说让咱们看看这桂林的风土,又说这件事怕是简单到了家,那就一定不是虚言。”
“可当真是没什么好看的。”小能手很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咱们那些手段,我也是清楚,放毒放狗搞意外,可这桂林哪里又有什么合适的东西给咱们下手,毒物这个是好找,蘑菇都能弄死人,但还是那句话,咱们怎么动手,难道弄家餐馆给他吃?太麻烦了吧?”
“贺旗当年倒是做过一个差不多的局面。”一提到餐馆,张德利就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时候有个家伙让他不大舒服,他就把这家伙带到了山里,装作迷路,在里面饿了好几天,等着出来之后,两个人就跑到了路边的小馆子里吃个红烧肉,饿了这么多天自然是吃的不少,那家伙年纪又大,红烧肉里放足了味精,这个倒也没什么人能说出不对来,年纪轻的吃了也没什么问题,但年纪一大,这味精就成了催命鬼,吃太多就要心肌梗塞,那老家伙吃完了转身就不行了,要是查起来,倒是谁都怪不了的。”
“胡成虎似乎挺喜欢到处玩的。”张德利这么一说,我就想起贺旗给的那份东西上关于胡成虎的一些事情,胡成虎固然是个江湖上成名的元老人物,平日里也是到处做些江湖事情,但生在桂林,总是不能割舍了这一方的好山好水,游山玩水便是常有的事情,这件事,似乎便是我们动手的契机,然而,契机也只是契机而已。
“桂林这地方,哪有什么进去就出不来要迷路的野山?”小能手摇着头说道:“这里早就开发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景点,哪怕是个荒郊野岭,也有五湖四海来的游客,再说,咱们也没办法带着胡成虎去做这个,他一辈子都在这地方讨生活,还要导游吗?”
“喜欢在漓江边上烧烤。”张德利低着头看了一眼贺旗给我们的那份东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说道:“好像是烧烤也是能吃死人的。”
“那也要个十年二十年的天天吃吧?”张德利这句话听的我和小能手目瞪口呆,见他说的还很是认真,不由的就想去摸摸张德利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喜欢看些江湖小说,里面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一帮人吃烤鸭,吃完之后,就不行了,后来才查出来,烤鸭用的果木上被人涂了毒,借着烟火就附着在了鸭子身上,这个办法,很是不错,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胡成虎想来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节。”
“这个办法倒是有些意思。”小能手想了想,从张德利手里拿过那份东西来,看了一眼,神情变的有些沮丧起来,指了指后面一段话说道:“弄了半天,这家伙早就想好了办法,连胡成虎上哪去买烧烤用的木炭都打听好了,咱们这一趟,就是来打下手来了。”
“没这么简单。”张德利摇摇头,正色说道:“贺旗虽然和苏醒很不一样,但有些地方,却是像极了的,他们绝对不会把事情一样样的摆出来,摆出来之后那就没了意思,就像是这个局面,如果咱们真的是照着这个办法去做,十有**要吃些亏,唯一不同的也只是贺旗不会像苏醒那样安排些云山雾罩的局面等着咱们,但想要简简单单,万万是不成的。”
“可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啊。”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不过是把木炭调包便是了,这个局面也不用什么麻烦,胡成虎老去的那家店想必也有自己的渠道进货,我们弄些木炭,加好料之后,就装作想要割肉抛货,低价卖给那个老板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要是这样,那死的就不只是一个胡成虎了。”小能手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是春天,出去烧烤郊游的怕不在少数,那老板可不只是专门给胡成虎一个人做生意的,这么多人中毒,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到时候查起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这几个送上门的送财童子,贺旗这个局面的确不是这么容易的。”
“要是没了木炭会怎么样?”张德利点点头,突然说道:“如果在烧烤的时候,不巧有个路人把木炭打湿了,他们又要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抢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答应大家的8000送到,实在是不好意思,更新的这么晚
木炭被打湿了,自然要用点什么别的东西应急,桂林不算太大,临时去买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所以这里面便有一个时机的选择,最好是到了后半场差不多的时候把这件事办了,方法也很是简单,如果走的不稳,手里又拎着一桶水,最好是个刚刚在漓江旁边垂钓完有点收获的老钓客,那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江湖大佬自然可以不讲道理,但这种无心之过赔礼道歉总是可以的,如果到那个时候,在路边正好有这么一大堆干草枯枝之类的可以用用,想来他们也不会舍近取远回趟市区去买木炭的。
然而,这个办法,也只是临时的一个主意而已,张德利把这个事情算了算,算到了最后,就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勉强不来,咱们还得看看。”
所谓的勉强不来,并不难理解,这个局面里的许多安排,的确是过于一厢情愿了,这桶水浇过去,怕是件极为扫兴的事情,就算是没有吃完,那想必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况且,即便是早些下手,趁着这帮人还没吃饱的时候把那些木炭弄湿了,人家也未必会用我们的的西欧年广西。就算是打算再烤一场,或许也不会去路边捡着我们下了料的枯枝烂叶做燃料,虽然是江湖儿女,可以不拘小节,但现在烧烤,可是很难看到用什么树枝的了,烟大不说,就是专门烧烤用的炉子都不配套,现在烧烤,可不像是以前用石头垒个炉子塞进柴火就能开烤,用的炉子都是街头羊肉串摊子那种差不多的,小小的一个炉槽,根本塞不下多少树枝。
所以张德利皱起眉头来的时候,我和小能手都明白,这个计划,怕是不大行了,的确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贺旗是不会把什么都放在那里省了我们动脑子的麻烦的,我们翻来覆去把那张纸上的东西看了好几遍,却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来了,贺旗说这件事极为容易,又给了这么一份东西,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我们的确是能找到些机会的,然而唯一的机会看起来又是如此的渺茫,不由的大家都发起了愁。
“江湖关系根本没什么用。”小能手点了根烟,看着那份东西皱着眉头说道:“这上面虽然列了不少这胡成虎的对头,但想着一朝一夕在他们之间制造点矛盾坐收渔人之利怕根本不现实,这种局面,没三五个月不现实,况且,就算真有了矛盾,也不见得那些地方上的人物会去要了胡成虎的命,胡成虎在桂林算是坐头把交椅的大哥,上上下下的关系都足以压的这些人喘不过气来,胡成虎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是好的了,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吃了大亏,也不一定敢做什么。”
“这是烟雾弹。”张德利点点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贺旗不会做那么多的迷局让咱们昏了头,答案一定就在这张纸里,但也要咱们动些脑筋找出来,江湖关系咱们肯定用不上,剩下的就是些家里的情况,也排不上用场,咱们总不能绑了他的妻小的逼着他自杀,风险太大,也不现实,剩下的还是他那些习惯,烧烤怕是没什么动手的好时机,游山玩水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比较不一样的地方?”
“常去的就是九马画山,象山,银子岩这几个地方。”小能手点了几下鼠标,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九马画山五峰连属,东南北三面环山,西面削壁临江,山壁红黄青白杂色相交,看着像是个画屏,所以叫个画山,至于象山,这个小学课本里都有,就是个象鼻子在漓江里的样子,这两个都是风景名胜,不管什么时候,到处都是游人,咱们想要动手怕是很难,也制造不出什么机会去做一场意外,上面但凡有点危险的地方都被清理了干净,倒是这个银子岩,还很奇怪,说是个溶洞,里面有不少钟乳石,看着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宛如夜空的银河倾斜而下,闪烁出像银子,似钻石的光芒,所以称为银子岩,看起来,就像个大洞,这种地方情况比较复杂,咱们潜进去,来个狠的也有些机会。”
“都说了像是个银河,这种光亮的地方,哪里是这么容易动手的?”张德利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就是烧烤啊。”小能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他这个人不好赌,也不好女色,赚钱也算是赚够了,这做人不就是吃喝嫖赌这些事情吗,除了这些,可真没什么能动手的地方了。”
“也罢,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晚点的时候,咱们再去看看。”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贺旗的消息要是没有错的话,这个胡成虎倒是真的很难啃,出门就是一帮兄弟护着,本来就是难下手的一个人,又没了什么不健康的爱好,想要不动声色巧妙的做掉他,就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了。至少,凭着贺旗这张纸上给的线索,是不大现实。
我们找的地方,这一次很不一样,张德利的难得大方,着实让我和小能手吃了一惊,在网吧里结账的时候,他居然在打听这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要知道这家伙平日小气的要命,这倒不是说他是个天生的守财奴,原因也只在于只有这种近似苛刻的清教徒生活才能让他感到自己的存在,这当然是我私下刻薄的评论,用张德利的话来说,那就是一颗坚韧的心,是不能在温室与柔软中磨练出来的,想要变成苍天的巨木,就要去迎接风雨,但这一次张德利居然说了一句:“香格里拉似乎不错,价格也能接受。”
“你没问题吧?”张德利的怪异举动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有些愕然,出了网吧的大门,走了几步之后,小能手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说道:“咱们这一次,不住小店了吗?”
“以后还是会住的。”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那样的小店,怕都是江湖人物的耳目,咱们住进去之后,要是动了手,难免会让他们记住样子,香格里拉这种大地方,反倒安全。”
然而就在我们往香格里拉走的时候,却是出了一件事,我们三个没什么行李,就是随身一个小包,包里装了几千块钱,还有一打身份证外加点平日换洗的衣服,可就在我们刚刚走上街头的时候,就来了一辆摩托,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也是平常,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后面那个女的居然一把就抓过了小能手的包,然后就是摩托车的一声轰鸣,剩下的事情也不用多说,我们还没跑上两步,这摩托车就没了影子。
“这下完了,钱都在里面呢,还有卡!”小能手追了两步,眼见着那摩托跑到了巷子里七拐八拐消失的不见,唯一能做的就是跺着脚骂娘,骂完了之后,才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下可好,别说是什么香格里拉,就是路边小店也住不成了。”
“身份证也在里面。”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了,我们的确是有一笔巨款在银行里存着,可这笔巨款不是那么容易动的,这笔钱是小能手弄来的,也就一直交给小能手保存着,可小能手这家伙是个通缉犯,要是敢用自己那张身份证开户,一是容易露出行踪,二就是容易被警察顺藤摸瓜直接冻结了财产,所以一直以来,小能手用的是一张张德利搞来的证件,这证件上的人和小能手还有那么三四分的相像,拿出去也没有人怀疑,然而如今,这身份证已经和那包裹一起不见了。
“这下彻底穷光蛋了。”小能手懊悔的跺着脚,脸色惨白的难看到了极点,身份证这东西,可不是这么好补办的,更何况,小能手除了在通缉令挂了号之外,还用的是别人的证件,就算是想要补办,也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到底在哪。
“没了,就没了。”张德利沉默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说道:“我们暗墨的子弟,这些钱不过是反手就能得到的,何必没了志气学着守财奴痛心疾首!”
“你也别太难过了。”张德利说的豪情万丈,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假的,小能手的脸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沮丧的不行,见到他这个样子,我赶忙说道:“咱们拿不到,那两个人也拿不到,放在银行里,总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损失,反正咱们以后找回来就是了,肥羊到处都是,弄些钱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可现在怎么办?”小能手摊着手一脸苦涩的说道:“你们身上那点钱,怕是连住店都不够,也就是将将的吃一碗饭了。”
“要是咱们落魄到连这点钱都弄不到,可真是要让外面的人笑话了。”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虽然的确是没剩下多少钱,但买些东西还是足够的。”
没剩下多少钱,具体一点,大约就是一百五十块钱加些毛票这样,小能手身上那张银行卡里有一百多万,算是大财主,平日我们的花销都是从他那里拿,所以我和张德利身上也没多少钱,这才来桂林小能手特地去取了三千,可哪里会料到一到这地方就被抢了去,着实让人郁闷,然而话说回来,弄大钱的确是不大容易,总要些先期的投入去做个基础,但几千这样的小钱,我们倒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张德利要买的东西却很奇怪,是个两个大号的行李箱,这东西卖的也不便宜,一个就要两百多,讲了半天价,还是要一百一个,差的真有点远。
“还有五十,上哪去弄?”讲了半天价,颇有些面红耳赤筋疲力尽的小能手喘着气就巴巴的看着小能手,说道:“要不咱们去抢个乞丐,来的路上,我看见前面商场门口有两个大学生要饭的,碗里放着五六十的样子,抢了就够了。”
“这样不好吧。”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觉得小能手这个主意糟糕到了极点,忍不住说道:“人家也挺不容易的的。”
“他们能有什么不容易的。”小能手冷哼一声,说道:“说是大学生,要是真去考考他们,怕是连大学里学个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咱们的同行,装出一副可怜样子说是丢了学费,那摆在地上的学生证看着就是路边二十块钱买来的,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却要做这种营生,抢了就抢了,说不定还是替天行道呢!”
“抢虽然没什么,但总是麻烦。”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这两个人长的弱不禁风,咱们三个动手,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后面的事情,就很难说,这种在地方讨生活的,总要有些关系照应,就算是单枪匹马的出来,抢了也要想想会不会惹来警察,再说,这种事情,太丢人了一些,被人知道了,是要笑话的。”
“那咱们也没装备啊。”小能手愁眉苦脸的摊着手说道:“要说弄钱,虽然千把块的的确不看在眼里,可那也得是准备好了,哪怕是那两个装大学生的,也得有个粉笔在地上写字不是,咱们总不能连他们都不如吧,至少要玩点高级货色,但高级货色也是要花钱弄装备的啊!哪怕是个金佛什么的,也好过赤手空拳什么都没有吧?”
“谁说咱们是赤手空拳?”张德利轻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个黑皮本来,说道:“这玩意,可是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
这黑皮本不是什么别的,算起来,也是我们身上常备的一个物件了,在外行走,有时候很是需要些专业的证件,有个警官证能防备些不讲规矩的江湖同道,有个记者证就能干些专门敲诈勒索的事情,这两样东西,我们是人手一个,平时拿出来做个小局面最是方便不过,只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警官证这东西,对上一般人物是最方便,大人物反倒不怎么怕这个,大家都有关系,一个电话就行了,到时候穿帮的就是我们,但记者证却是十分有用,但如果碰上小人物,这东西,就有点麻烦了,原因也很简单,小人物可以不要脸面,但大人物却是要脸的。
所以这黑皮的东西就是个警官证,有了这玩意,我们的确是可以做点事情的,只不过小能手颇为不服,嘟嘟囔囔的就说道:“还不是一样去抢,不过是吃相好看些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抢,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张德利笑了笑,我们三个就出了这批发市场,直奔火车站而去,这火车站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想要这黑皮警官证派上用场,就要找个同行出没的所在,这种地方,可以是鱼目混杂的贫民区,也可以是杂乱不堪的菜市场,更可以是游人如织的景区,但说到底,最方便的一个还是火车站,就像是广州火车站这种地方,有这么一个统计,说是仅在广州火车站这么一个小地方,就大约有两万个坏人,这坏人除了我们的同行当然还要包括些做仙人跳,拉黑车,还有皮肉生意的下三路江湖儿女,桂林是个旅游胜地,虽然不见得有两万人这么夸张,但十个人里拉出一个来还是有的。
我们到了火车站之后,就分头行动,我长的样子很是文静,看着颇为好欺负,张德利就把身上那个小旅行包扔给了我,我背上之后,就绕了一大圈,从出站口那边走了出来,装作个初来乍到旅行的大学生,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起来,我这么一出来,就有七八个人凑了上来,有的是想拉我去他们那里住店的,有的是介绍旅游路线的,还有一个就是问我要不要坐车的。
“去漓江,多少钱?”我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挑了个瘦麻杆来问,住店的,旅游的,还有拉皮的条的这种没什么好下手的,倒是这黑车司机,可当真是肥羊一般的所在,所以我直截了当的就挑中了他。
“不贵,就三十,离着可有一大段呢,得半小时。”瘦麻杆一报价我倒是愣了一下,火车站离着漓江的确不近,这个距离在南京打车没个四五十的确是下不来的,就算是桂林小地方便宜些,那三十也是很中肯的价格了,这家伙要的这么实在,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上他的车了,要知道张德利和小能手这两个家伙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呢。
“到漓江,就十五!”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一字胡插了过来,嘴里叼着个牙签,一脸凶相的等着那瘦麻杆说道:“坏了规矩,坑蒙拐骗,小心生孩子没屁的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 碰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字胡这么一凶,瘦麻杆就有些害怕了,声音都发了颤,勉强陪着笑对着那一字胡点头哈腰的没口子就是我错了这样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暗道难不成这桂林火车站的风气竟然好到了这地步,要知道火车站汽车站可都是一个地方最藏污纳垢的所在,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都会在这个肥肉集散的地方来吃饭,就是所谓是首善之都北京,那也是免不掉的,我就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是别看北京各大车站都有什么出租车协管员这样的角色管理着出租车,可那也只是白日里装个样子,一到了夜里,晚班火车上下来的乘客就只能挨宰,哪怕是正规的车子都不能放心去坐,先问你去哪,太近人家连理都不理,要是远了,那就一百两百的要,不走的话那就拜拜吧您。
所以一字胡这个作态,让我好生的不解,看这家伙,也不像是什么善茬,干干瘦瘦的比瘦麻杆还有些不如,只不过这家伙脸上就带着戾气,一看就是社会混久了的流氓,那瘦麻杆长的颇为老实,打扮也很朴素,就是一件带着桂林旅游节字样的文化衫,上面的日子还是零九年的,这一字胡可就不一样了,穿金戴银的,当真有些不像好人。
“行了,小兄弟,跟我走吧,十五块钱把你送过去。”一字胡吓走了瘦麻杆之后,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都是这些王八蛋,败坏了我们桂林的名声,坑蒙拐骗的,着实该死!”
“真的十五块钱?”按照剧本,我本应该是跟着一字胡直接走的,但这个时候,我还是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再问问,免得待会动手的时候冤枉了好人,万一这桂林火车站的江湖汉子们真的一心向善,那我岂不是乱来了。
“当真就是十五块钱,都是这个价,你不信问问那边的车!”一字胡抬手一指,我往外一看,就看见火车站路边的几辆小捷达,车边上聚着五六个司机,见一字胡冲着他们指指点点,还笑呵呵的一起挥了挥手打个招呼,一副和气的样子。
“那就走吧。”一看到这几个人,我心里是彻底了有了数,但也有些担心,这几个人长的都不像是好人,他们待的地方,可真是黄金位置,一出站走两步就是他们的车,然而这种好地方,也就是那么几辆车停着而已,连正规的出租车都不在这地方停,就算是有正规出租车路过,赶上刚好有人在那边招手的,就算是里面没人那司机都装作没看见,由此可见,这几个人可当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是这火车站黑车司机里的一霸也说不准,这种人,还真不好弄啊,要是刚才那个瘦麻杆,老老实实的,倒也没什么,一吓唬就行了,如今这个一字胡,怕是个滚刀肉一样的老江湖,我们又不是本地人,说太多就露了底细,着实不好办。
我心里有些忐忑,忍不住就悄悄的往张德利他们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这两个王八蛋居然不见了,正在着急的功夫,突然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我低头一看,正是小能手,说是让我先往东边的桂林购物中心走,到了自有安排。看到这个,我就轻松了许多,上了车之后,就对着一字胡说了一句:“师傅,咱们先去那边的桂林购物中心,听说这地方挺有特色,顺路看一看。”
“也就是个大楼,造的有些奇怪,弄的跟个公鸡一样。”一字胡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道:“行,反正也是顺路,好多来玩的一下火车看见那大公鸡,就巴巴的跑过去了,千万别在那里面买东西,都是天价,他们造这个楼,就是想忽悠着你们过去看热闹的,人到了,还不愁卖不出去东西?”
“我就是看一眼,买东西到不至于。”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坐的这辆小QQ就窜了出去,桂林购物中心离着火车站不算太远,就是隔条街,顺着火车站站前大道开个五百米,然后右拐一下就是那地方,火车站虽然人潮如织,但这五百米也不怎么拥堵,五分钟不到就走完了,然而到了桂林购物中心这只大公鸡的时候,路途就有些艰难了,正如一字胡说的那样,这地方都是来看公鸡的人,购物中心边上的路一般都不大好走,这倒不是说硬件建设跟不上,而是说这地方人太多,横穿马路的比比皆是,偏偏一个个胆子大的要命,眼见着车过来了,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气的一字胡破口大骂直娘贼,说:“要是哪天交通法改了,老子非撞个痛快不可!”
一字胡这一句刚骂完,话音还没落的时候,斜刺里就冲出个人来,吓得我差点叫出来,一字胡反应不慢,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我坐在后面没系安全带,可着实是被晃了个头晕眼花,等着从后座爬起来的时候,一字胡已经破口大骂的从车里跳了出去,我跟着往外一看,不由的就乐了,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能手,也不知道他弄的什么,居然嘴里还喷出点血来,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愤怒的正在和一字胡对骂,只不过一字胡骂的是桂林白话,小能手嘴里不干不净的什么都有,除了脏话之外,最多的一句就是你他娘的敢袭警。
这句话,听的我和一字胡都愣了,之前我和这两个家伙的打算也很简单,就是想着抓个黑车,等着我一上车之后,他们两个就从后面冲过来拔掉钥匙,亮出警官证来罚款,一般人都会赔笑递烟说点好话,图个网开一面,到时候随便要几百块钱这件事也就完了,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出来钓鱼的时候,本来很容易得手的瘦麻杆居然被这个凶巴巴的一字胡吓跑了,加上后来一字胡那些同伙,就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小能手他们让我弄着这个一字胡到桂林购物中心,就是不得已的一个安排。
只不过我开始想的也只是他们两个或许要在这里动手,这样就能避开那些同伙,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动手不是来抓黑车,而是玩起了碰瓷,这件事,当真是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一些,要知道,虽然都是靠着坑蒙拐骗吃饭的,但我们暗墨这些人,说是这个圈子里的上层人物也不为过,要做就得做点上层人物的事情,不能丢了面子,像是抢个要饭的这种事情,干是可以干,可干完了就等着人家笑话吧,碰瓷虽然比抢要饭的好上这么一点,但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什么叫做高明,高明就是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办成了,而不是整出个人来往车上撞,这架势看的我一愣一愣的,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而一字胡就不大一样,他发愣,怕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一般碰瓷的都是江湖道上混的,碰到了江湖人物,那大家理论两句也就算了,可这个碰瓷的居然说自己是警察,当真是新鲜的不得了,不光是一字胡,连我的都觉得张德利这人当真有些邪门,居然硬生生的能把碰瓷这种白菜局加了个新花样。
“不许动!”就在我和一字胡发愣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张德利就从一边的人群里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一字胡的领子,反手一下就把他给放翻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拿出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铐就铐在了车轮上,然后才把小能手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大声问道:“小王,小王,你怎么了?”
“队长,我,我没事,就是闪了一下。”小能手痛苦的捂着胸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咳咳两声,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字胡说道:“要不是这个家伙,那小子绝对跑不了!”
所谓的商业区都有巡逻的警察,我们这么一闹,路上就多了不少围观的,说话间的功夫,就有两个穿着协警制服的男人挤了进来,一见一字胡被拷在了车轮子上,不由的就皱起了眉头,对着张德利喝道:“怎么回事,还用上了铐子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山东来办案的,抓个逃犯。”张德利转过头来,很严肃的对着那个带头的协警亮出了自己的黑皮本,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字胡说道:“就在抓捕逃犯的关键时刻,他开着车撞倒了我的同事,让罪犯得以逃脱。”
“啊,是这样啊!”黑皮警官证的作用当真不小,一见这个,那协警就客气了许多,陪着笑连连的点起了头,颇为关切的凑上来看了一眼小能手说道:“这位同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小能手摇摇头,很是愤怒的指着地上傻了眼的一字胡说道:“刚才这家伙撞了人还想袭警,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不可。”
“没问题,没问题,人交给我们,带回去一定好好查查。”这地方上的协警,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执法权的,不,肯定的来说,是完全不能执法的,但这件事,一般来说,一般人也不弄不清楚,更何况不少人穿了这身衣服之后就觉得自己真的是警察了,协警要求不高,不少地方的混混也能弄个协警干干,就算不是混混,在一个地方混久了,三教九流都会有些面子,一句话,这地方上的混混和协警,大多都是相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在一边看热闹,早就发现了地上的一字胡和那两个协警挤眉弄眼的,十有**就是有猫腻。
我能看出来的事情,张德利自然也没有问题,他冷哼一声,说道:“进去之后,还不是就放出来了,撞了人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要不,先让他拿点钱赔偿赔偿?”那协警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字胡,又看了一眼一脸凶狠的张德利,陪笑道:“然后我们再去查查这小子,反正绝对跑不了,有什么事情,到火车站派出所一报我王大波的名字那就行了。”
“哼,也不欺负人,待会总要去医院查查,拿个三五百的就够了。”张德利沉思了片刻,指着地上的一字胡沉声说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给我小心着点!”
事情来的快,解决的也快,我们连蒙带骗加恐吓的,从这一字胡身上弄出了六百块钱,之后两个协警就假模假样的押着一字胡上了小QQ走了,等着他们走的没了影子之后,我们三个才左拐右拐的在批发市场外面的书报亭边上碰了头,一见面,看着小能手嘴边上那点没擦干净的红点沫子,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小能手说道:“你那红墨水,弄的不错啊。”
“娘的,是番茄酱好吗?”小能手一脸晦气的呸了一口,骂道:“肯德基这地方可真黑,给的东西不地道,酸他娘的死了,害的老子现在还像是喝了醋一样!”
“不过,有把握吗?”笑够了之后,我还是忍不住问起了一字胡这件事,说道:“这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好货吧,刚开始那个瘦子管我要三十,还被他骂了几句,说十五就够了。”
“哪有这么便宜!”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少说也要半个钟头的路,十五块钱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他又不是开善堂的,倒是那个三十的,是个贴切的价格,刚才我们打了辆车,正好问了几句,说是打表的话到那里差不多就是二十七八块,三十块他赚一点也不算什么了。”
“那这家伙想干什么?”我满脸不解的奇道:“我还问过他,他说的可是肯定,说就是十五块钱。”
“原来在东北有这么一件事。”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有个做生意的,急着去北京签合同,他平日里小心,也不会去找什么黑车,专门找了辆正规的出租,打着表到了地方,差不多就是五十块钱,那么远的路,也不算什么了,可他掏钱的时候,那司机就把衣服脱了,指了指自己后背上的纹身,说兄弟你看哥这纹身值不值一百块钱,天天他急着走,见那司机又是凶神恶煞的,还拿出个苹果来找了把匕首削皮,没办法只好掏了一百给了那司机才算完事,虽然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招数都是差不多的,十五块钱的确不贵,可到了地方,你能不能下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你们两个胆子也够大的,在商业区动手,来的要是真警察,就麻烦了。”我点点头,有些心悸的说道:“咱们这几张证件,怕是很难应付的过去。”
“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张德利笑了笑,说道:“都是高仿的,加上咱们常年揣着都有些折旧,就是放在那些警察眼前也看不出来,隔着千山万水,咱们这些山东同行的底细他们也查不到,只要应对的得当,不要自己慌了手脚,他们也只能照办,更何况,我们往这里赶的时候,也看了看,中国的警力一向紧张,这种地方有两个协警已经是难得,对上这种人,咱们是不用怕的。”
“现在就去买箱子吗?”好不容易凑齐了买箱子的钱,我也终于忍不住想要问问张德利到底要干什么了,于是说道:“那买完了咱们再干什么?”
“先买箱子,然后就搞钱,这六百块钱不大够用,多少都要几千才能够这一次的开销,回去之后,咱们顺口把广东人吃了,百十万总是有的,反正前面的准备都有了样子,这一次有贺旗做个背书,胖弥勒也不会为难咱们。”张德利说完这句之后,想了想,对着小能手说道:“江湖道上出黑货这样的事情,你的经验倒是比我们强上许多,我和白木要去看看酒店的布局选个地方动手,这件事你来打听,没什么差错的话,就是些笔记本相机这样的电子产品,如果有可能,飞贼的事情,不妨也去问问,记得小心行踪,装饰装饰。”
“这个我明白。”小能手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奇道:“咱们去酒店要怎么搞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很大方很直接的进去就行了。”张德利打了个哈哈,对着小能手摆摆手说道:“快去快回,我和白木去弄些东西,一点钟的时候,咱们就得动手。”
“还有两个小时,有点紧张啊。”小能手看了一眼手表,纳闷的说道:“怎么着都要宽裕点才方便吧,为什么非得一点?”
“五星级酒店退房的时间就是一点,虽然大部分都说是十二点,但一般也能宽裕一小时,许多人不想交这半天的房费,就把行李寄存在下面,然后出去溜达,到了晚上差不多飞机走的时候才会回来。”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这便是我们动手发财的时机!”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李房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酒店,自然也是有个讲究的,中国的酒店等级不一,几乎每一家都有点自己的特色,像是香格里拉,就喜欢用同一种味道的空气清新剂,客人一来,闻到这香气,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家里一样,当然了,这种特色多的几乎可以写一本书了,我们不是专门的酒店探路者,自然也没什么心情在桂林去研究这个,我们看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酒店行李寄存处的布置,像是皇冠假日,就是简单的在门口用隔离带圈了个地方,里面站着两个服务生,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找行李,什么都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未免显得不大专业,也不方便动手,所以找来找去,还是发现香格里拉这地方比较够意思,它的行李寄存处是个很专业的地方。
所谓专业,说的便是人家有这么一间专门的地方给住下的客人存放行李,就在前台边上,结完帐定完房顺手就能把行李存在那里面,外面也是两个服务生,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把行李往那前台后面的行李房里拖,看到这个,张德利就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我说了一句:“可以告诉小能手,咱们在这附近见面了,我看前面有个小公园,里面很是有些树林遮掩着,正好方便咱们装备装备。”
小能手接到电话之后,匆匆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机,再打过去,怎么都是不接,这不由的让我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担忧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他,会不会出事?”
“已经不是催邙山的时候了。”张德利想了想,一脸淡然的笑道:“如果再被人抓一次,他也不用在道上混了,这点记性想来是有的,说不定,抓到一条大鱼。”
“你是说,今天抢包的那两个?”我一愣,瞬时间就想起了早上的那一男一女,我们初到桂林,算起来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仇家并不算太多,要对付的这个胡成虎虽然是个大敌,但他可是不知道我们要对付他,剩下的就是拉黑车的一字胡,还有那抢包的飞贼,一字胡被我们装着警察吓唬了一次,吃够了亏,短短这么片刻,应该不会想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剩下的也只有让我们吃瘪的那雌雄大盗了,可小能手又是怎么找到这两个人的?
“桂林可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张德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解释道:“虽然名气不小,但也就是个二线地方,可不像是北京,能销赃的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这还只是一个区的规模而已,在桂林,估计也就是十几家敢干这个的,小能手也算是混老了江湖的,打听到这种地方,那两个飞贼的来历也就是呼之欲出的事情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跟到了人家落脚的地方。”
“可他就一个人啊。”我有些着急的低声说道:“飞贼不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家一起做这个吗,再小的地方,也有十几号吧,现在又是个大白天,小能手难不成还要偷偷弄开大门进去把东西拿回来?”
“应该不会这么鲁莽。”张德利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轻松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催邙山那一次,他可是被整治的不轻,哪能再来一次,放心好了,他十有**是找到了地方,过阵子,就该会来和咱们会和商量商量这件事了。”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这样在香格里拉外面的小公园里等了十几分钟后,小能手就一脸匆匆的赶来回来,一见到我们,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他娘的,可让老子找到那两个飞贼了,咱们的钱这一次是丢不了。”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小能手第一句话说完之后,很是期待的盯着我和张德利看了半天,然而实在让他失望的是,我和张德利的反应很是平淡,两个人一个恩一个哦的简单表示了知道之后,就没了别的话,这让小能手很是不满,一脸奇怪的瞪着眼睛嚷道:“我说的事情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找到那两个飞贼了,咱们那一百多万有着落了。”
“我们已经猜到了啊。”我极为无语的耸了耸肩膀说道:“刚才电话里你这么奇怪,我们就知道你十有**是找到那两个人了,还在担心你会不会脑袋一热自己动手,如今见你没事,就放心了。”
“我可是动不了手。”小能手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寻思着咱们这一次弄到的电子产品说不定在什么数码电脑城里有路子,去了那地方之后,遇到几个在路边兜售手机的,你们也知道,这种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拿着模型机准备调包的同行,可同行毕竟还有些亲近,我上去递了根烟,就打听了打听这附近销赃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问出这么一家,还打听出在这桂林做飞贼的几家,人家说在咱们那边动手的,十有**就是城南的那伙子人,这不,我又去了趟城南,可是跑死我了。”
“十几口子,很难办啊。”我叹了口气,找到是件好事,可下面的事情,却又是要愁煞了人,一时间,贺旗那个牛鼻子的话就突然从我的脑海里窜了出来,我的心中一阵黯然,觉得或许还真是他说的那样,广西当真不是我们的福地,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平常家里应该是只有两三个看门的,其他人都四散在外面揽生意,我看的清楚,他们得手了之后,就回来交班,这样总能有几个人在家里,又能免去被苦主突然在街上认出来,隔三岔五的出手很有章法。”小能手可不这么认为,很轻松的说道:“可这样一来,家里就那么几个人,根本不设防,他们自以为藏的隐蔽,可惜车来车往的,还是被我跟着找到了家里,咱们这点人足够,冲进去打个措手不及,把东西拿出来就走。”
“这倒还真是个机会!”我们的确是不以暴力见长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发愁的原因,如果换做电影小说里那种好汉,怕是单枪匹马就能挑了这十几个飞贼,然而很不幸,我们三个里面一个好汉都没有,张德利矮矮小小的,虽然有点腱子肉,但也就是一对一的货色,至于我和小能手,更不用多说,都是高高瘦瘦,靠着技术吃饭的,身手实在不怎么样,不过一听到人少,我总算是振作了一点,追问道:“他们家里常住的有几个人?”
“应该是三个,有个女的,还有两个男的。”小能手想了想,犹豫片刻之后又说道:“但这个也保证不了,他们都是轮流着来的,抢完了回来就换人接着出去,刚才出去的那四个,都挺壮实的,要是咱们赶不巧,对上他们,怕是不大妙。”
“没有什么不大妙的。”张德利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件事,反手就能做了,不过,总要先拿点钱花花。”
拿点钱花花,指的自然是去酒店弄点东西出来这件事,张德利拉开那两个大箱子,一个里面装的是我们早些时候附近弄来的砖头,算是压箱底的,另一个则是空的,小能手有些不解,不由的奇道:“怎么弄成这样,计划是什么?”
“计划就是你得钻进来。”张德利嘿嘿一笑,指了指那个空箱子说道:“刚才我和白木找了些砖头,剩下的一个是给你的,等着我们把箱子送到行李房里之后,会想办法缠住行李员,然后给你发短信,你自己钻出来,把那些砖头拿出来,然后找些值钱的换进去,过一会弄好了来个短信我们就把箱子拿出来了,就是这么个计划。”
“凭什么是我?”说实话,那箱子虽然不小,但装人却也是拥挤的很,更何况装进去之后还要被人当做行李拉来拉去,些许颠簸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行李员总有个粗手粗脚的,万一把箱子一扔,那岂不是要摔死个人了,所以最初张德利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可是一百个不愿意,我的理由也很简单,我太高了,这箱子有点不合适,张德利自然也不会去吃这个苦,所以就只剩下个小能手,这家伙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我们,摆着手就叫道:“不行不行,这玩意肯定太小!”
“我们都进去定过房间了。”张德利摊着手说道:“人家都见过我们了,待会换个人肯定会生疑的,再说了,别看我个子不高,可身板壮实,说起来还要比你沉,你个子虽然在那里有个一米七几,可也就是九十多斤,人家拉着也不会觉得太沉,只能是你了,就当做将功赎罪吧。”
“这…”小能手差点哭了出来,张德利之前那些话自然是托词,我们压根就没有去订什么房,只不过远远的看了一眼摸了摸情况而已,如今也就是欺负小能手来的太晚,将功赎罪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一百万虽然不少,可我看得出来,张德利的确是不怎么在乎的,或许,跟着先生的那些日子里,这些钱真的就是九牛一毛这么不需要在乎。
“来吧,来吧。做完了这单,咱们去报仇雪恨。”张德利笑的像个慈祥的长者,不怀好意到了极点,小能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长叹一声,钻了进去。
拉着装有小能手和砖头的箱子,我们两个整理了下衣服,做出一副住店客人的模样,就进了香格里拉,走到前台之后,张德利就对着笑脸相迎的前台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一位许三关先生帮忙定的两间房?”
“稍等,帮您查一下。”前台的接待是个笑起来就有好看酒窝的小姑娘,低头在电脑上查了查,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没有啊。”
“怎么会这样?”张德利点了点头,做出有点小小吃惊的样子,想了想,笑道:“哦,或许是没来得及,我们今天来的有些早,可以先把行李存在这里吗?”
“没问题。”小姑娘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行李员打了个招呼,两个小伙子就走了出来,一接手,不由的就惊呼了一声,说道:“这两个箱子,可真够沉的。”
“装了点地方特产。”张德利打了个哈哈,推了推脸上的墨镜,等着办完了登记的手续那两个小伙子从行李房里出来之后,就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听说香格里拉的待遇不错,前台后面还有休息间,不会是把我们的行李放在你们的宿舍里了吧?”
“没有的,先生。”小姑娘摇摇头,很委屈的说道:“后面就是个行李房,平日里我们是不准进去的。”
“呵呵,就是听说而已。”张德利问这个自然不是听说了什么传闻担心自己行李的安全,而是想要再次确认下这行李房里没什么别的人,要是小能手从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两个坐在里面休息的服务员,那可真要傻眼了。
打听完了这个,我的短信也就发完了,张德利则是饶有兴趣的跑到了那两个行李员那里说的兴高采烈,我发完短信,凑过去一听,不由的就乐了,张德利居然在说这两个小伙子人高马大,看着就是精神,在问人家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发展,把自己吹的高高在上,说正好有两个助理的位置,两个行李员年纪都不大,看起来也是刚入社会,被张德利这么一忽悠颇有些意气风发,三个人还留了电话,他这么吹了半天,我也收到了小能手的短信,见差不多了,我就装作打了个电话,然后上前对着张德利说道:“张总,咱们走错地方了,不是这个酒店。”
“啊?还有这回事!”张德利装模作样的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歉意的对着两个行李员说道:“小王小孙,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们两个了,等着我办完了差事,就给你们电话,咱们到时候再见。”
“不麻烦不麻烦。”被张德利许诺的前程弄昏了头的行李员还真以为搭上了一个大老板,去拿行李的时候都是小跑着争先恐后的冲进行李房的,不过出来的时候,就要费力多了,小能手再瘦,也是个九十多斤的爷们,大家哈哈一笑道别之后,我们就上了一辆行李员弄来的出租车,绕了一圈下了车就跑到了个没什么人迹的角落,这才把憋的快要晕过去的小能手放了出来。
“他娘的,可弄死老子了。”小能手出来之后,要不是我扶着,怕是连站立都有些问题,别说是小能手,就算是施瓦辛格给塞到这么小的箱子里一路上颠簸怕也是要完蛋,我扶着他半天才喘过气来,指着另外一个箱子说道:“娘的,也是不虚此行了,什么笔记本手包之类的可当真弄了不少,到了最后都没的装了,就算是一个几百块,几千也是有了,咱们总算能过点好日子了。”
“你去把这些东西卖了。”张德利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墨镜,然后说道:“那几个飞贼那里,我和白木就能搞定,得手之后,咱们在喜来登碰面,香格里拉,肯定是不能住了,虽然刚才戴着墨镜就算是有摄像头也看不清,但总要防备着些。”
“你有办法?”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这么快就想出来了?可别乱来啊,万一里面有不少人,那咱们可占不到便宜。”
“不过是借力打力而已。”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简单粗暴的确很美,但不是咱们做的了的,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要给你找回来才是。”
“不需要装备?”小能手点点头,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话说这件事我也想问来着,我们做局面,虽说是空口白话,但总要有些准备,贺旗做个道士去卖大力丸还要有身道袍呢,更不要说我们这是要去掏人家老窝了,可张德利这么镇定又是要闹哪样?
“急什么,这些东西,总要去看看才知道够不够用。”张德利淡淡一笑,对着小能手说道:“快去快回,到时候,还要你这个老板来结账,不过,说不定手里这些钱也就够了。”
“真的假的啊?”张德利这么一说,小能手就愈发的好奇了,我们从一字胡身上敲了六百块钱,算上之前的一百五,一共是七百五十块钱加些毛票,买箱子用了两百,打车二十,剩下的也就是五百三十多一点而已,这些钱说多也算够意思,可关键还是在于做什么样的局面,我和小能手在这一点上是有些不谋而合的,觉得张德利安排的这个局面一定小不了,对付这么些人,当真不是上去说两句话人家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的,至于警官证,这个虽然是现成的,但很没办法的是我们这是在桂林,大家可都是讲白话的,我们进去就是北方口音,人家相信才怪。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又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假期结束第一天,我想说的是,为了梦想去努力,其实是很残忍的事情,但没有残忍,怎么会有一颗勇敢向前的心,请诸君努力!
东西合不合适,还真是到了地方才能看出来,张德利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跟着他走了一趟批发市场,先买的是衣服,我们从来都是轻装上阵,虽然张德利的确是个很小气或者说很节俭的人,但该花的钱他却是从来不会吝啬的,特别是衣服这件事,这倒不是说张德利是贺旗一样有点恶趣味走到哪里都要五星级酒店这种待遇,而是我们的确需要时常换装免得被人认出来,五官是微小而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但衣装就很容易被记住了,警察也好,平民百姓也好,说起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忘记提上一句他当时穿了什么衣服,如今我们身上这两件休闲西装是不能再穿了。
所以张德利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件电影上便衣警察常穿的夹克衫,而我,则是一身阿迪王,弄出一副清纯大学生的样子,剩下要买的那东西,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又是一场故技重施,张德利先在玩具摊上逛了一圈,仔细的挑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把黑亮黑亮的家伙,对着太阳光看了半天,点点头说道:“不错,挺像。”
“那可不是!”这玩具铺子的老板见张德利似乎打算照顾他的生意,不由的眉开眼笑,凑过来竖起一根大拇指就说道:“老板,你好眼力,这玩意,拿出去可是吓死个人,道上混的兄弟都喜欢来一把。”
“我哪里长得像道上混的?”张德利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买了给家里那个混小子玩,他那些同学天天拿着一把跟真的一样,这不,就把我给念道来了。”
“明白明白。”那老板一脸我懂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放心,我嘴巴严的很。”
“不会是气狗吧?”张德利掂了掂分量,觉得有点沉,拉开枪栓一看,才有些放心,那就是一把普通的玩具枪,虽然也能打子弹,但靠着弹簧推送出去的塑料弹怕是最多能打打报纸。
“就是像而已,要是气狗哪能这么便宜,才一百五十。”老板嘿嘿一笑,指着那玩具枪说道:“外面做的仔细,金属质感,贴了点铁片子,所以过手的时候还有点这么个意思。”
“两把,两百。”张德利点点头,说道:“跟我找把警察用的转轮,也要一样的。”
“没问题。”老板显然是多报了不少钱,但这件事我和张德利谁也不在乎,剩下的钱已经足够,我们不过是要再买个山寨录音笔而已,就是那种带两个喇叭能大声放歌的,这东西路过的时候早就问过价钱,三四十都能够拿得下来。
“食用红色素,还有蜂蜜,这两样都来点,再来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密封袋。”买完了这三样,往外走的时候张德利就突然在一家食品材料铺子停了下来,点名开始要这两样东西,出了门之后,又在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这三样东西让我有些不解起来,忍不住问道:“不是咱们三个过去吓唬吓唬他们吓跑了就行了吗,买这些做什么?”
“那个飞扬网吧,到了再说。”整治出这些东西之后,张德利指了指批发市场外面那一片店,说道:“给小能手说,咱们在这里见。”
去网吧有三件事,第一是看看城南那片地方的样子,如今这年代,地图不如网络好用,打开百度地图,想看多大就看多大,我们这一次要深入虎穴,不得不做完全的准备,万一事情有些不妙,至少不要跑路跑到了死胡同里,除了这件事,就是一个上网下载点音乐,这音乐不是别的,正是枪声,嘭嘭嘭的,有连发,也有单发,中间还要控制频率,其实也就两段,下载下来之后,我往录音笔里一装,然后张德利那边也忙活完了,其实他干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把食用色素掺到了矿泉水里一点点搅匀,然后又慢慢的加了些蜂蜜,摇晃均匀之后,还真有点血浆的样子。
“走吧。”张德利小心翼翼的用那个小号的密封袋装了点血浆之后,就站起了身来,我们出门的时候,小能手也买完了衣服,一身黑,还戴了副小墨镜,这扮相让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大像。”
“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小能手掏出一打钱来先扔给了张德利,然后不解的说道:“你们让我去买身黑社会杀手的衣服,这不就买来了吗,咱们去南城做什么啊,扮演黑社会吗?”
“去吓唬他们。”张德利点点头,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血浆袋子,说道:“剧本很简单,白木是人质,你是丧心病狂的逃犯,我是警察,咱们追逐着枪战,然后你且战且退,就退到了那间屋子里,到时候你朝着白木腿上开一枪,弄出点血来,这件事基本就成了,吓走了那几个留守的,咱们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就是你这样子,不大彪悍。”
“是有点不行。”小能手一听是这个计划,不由的有些为难,自己打量了自己半天,抬起头来对张德利说道:“要不,我当警察吧,你这样子,倒是有点桀骜不驯。”
“可你也不像警察。”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张德利这个局面最大的缺陷,固然,人性是我们做任何事情最根本的出发点,这个计划的布局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虽然称不上完美,但却也是合情合理,那些飞贼图的不过是些财物,碰上这种警匪把枪对峙的局面,根本不会做什么见义勇为的好少年去冒险来一场警民一家亲情深,要是待到个机会,一定会溜之大吉,到时候只要我们不把门堵住,留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错过,但问题就在于,出了人性还有局面的巧妙之外,角色的出演也是很重要的,正如唯唯诺诺的人扮演不了叱咤风云的地方大豪,小能手还有我这种体型样子一当不了警察二做不了悍匪一样。
“试试看吧。”张德利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有些缺陷,但总有些办法。”
张德利的办法,很让人无奈,如果变的彪悍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许多男人都在苦苦的寻找着,如今,这个答案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了,小能手一身黑,又是紧身,说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少爷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说是悍匪,那估计会让人先想一会,所以张德利直接让小能手把这身衣服退了,换了件灰色衬衣,下面的裤子就是简单的粗筒牛仔,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灰色衬衣里面,还套了几件衣服,里面又专门塞了报纸,显得小能手粗壮了许多,之后便是头型,小能手留个分头这是不合适的,颇有些油头粉面,直接抓乱了,做出一副跑路惊慌的样子,脸上涂了些地上的沙土,看着狼狈极了,这样弄了半天,把小能手弄的像个土人一样,总算是有了点彪悍的意思,虽然还是差上这么一点,但的确是好过他那一身黑紧身衣加墨镜的鸭子扮相了。
“准备开始吧。”我们收拾好了,就一路到了南城,渐渐的摸近了那几个飞贼的老窝,这地方比较偏,算是城乡结合部,大下午的也没什么人迹,像是都在外面为生活奔波,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小能手就架住了我,掏出枪来,张德利也做出一副警察如临大敌的模样,然而就在我们摆开架势准备演戏的时候,突然从路边走出一个人来,这家伙一身蓝布工装,脸上笑的颇为灿烂,不是贺旗又是哪个。
“怎么是你?”贺旗的出现,让我们三个不由的大吃一惊,连手头的活都忘了。
“你们丢了东西,我这个人,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的。”贺旗淡淡一笑,扔过来个小包,我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小能手的银行卡还有那堆身份证,只不过里面的钱是不见了。
“你在跟踪我们?”贺旗办的这件事固然是好事,然而我们三个人可没有一个人想要感谢感谢他,原因就在于,这件事贺旗知道的太快了,他的出现也透着诡异。
“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贺旗摇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上千门那些人也想看看,我们暗墨里的这些新面孔有什么样的本领,他们早先也在桂林待过一段时间,再潜伏进来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如今盯着你们的,可不是我。”
“你最好告诉他们,我们这些人,有时候做事情是不管不问的,如果误伤了什么人,那就不好了。”张德利冷哼一声,左右看了看,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一字,我们这几个人,虽然做事情也有粗手粗脚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很警醒的,走路的时候不光会去留意左右的状况,时不时的还会借着路边的玻璃看看后面到底有没有人跟踪,这样日子久了,就成了习惯,在桂林这种地方,更是如履薄冰的去小心去提防,但就是这样,还被人盯了稍,实在是让人费解,更何况这些还是上千门的人,除了费解,更多的就是愤怒。
“不需要愤怒,你们的本事不错,到了后来,就已经跟丢了。”贺旗淡淡一笑,一脸轻松的说道:“之所以能够知道你们被抢了,也不过是你们刚下车那阵子他们还在你们身后而已,桂林不是个太大的地方,做这些事情的人都很有限,这些人盯梢的本事差了些,但毕竟是在地方上有些根基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一定会来?”贺旗这番话让张德利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被人盯梢的确是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不过总算不是太丢人,如果真的是被一路跟到了这里却又没有察觉,那真是丢死个人了。只不过新的问题再一次的出现了,那就是,既然上千门那些人并没有一直跟着我们,那么,贺旗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还会等在这里。
“这种飞贼团伙做事的道理,我们都很清楚。”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财物自然可以留下,但这些没用的东西,怕是当天就处理掉了,早一点动手,才有可能把东西都拿回来,你们丢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那几个盯梢的人说你们的脸色不大好看,想来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在桂林,有大事要做,和这些小人物起了冲突,总是不好,这件事我来做,却是最为合适,好在,他们似乎是打算把这些没用的攒在一起一次处理干净,倒也没有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扔掉。”
“你自己来的?”这个道理自然是非常有道理的,我们急匆匆的要当天动手,甚至都没有等小能手把从酒店弄出来的东西处理掉就直接去购置动手需要的装备,怕的就是这些飞贼把没用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扔的不见,只不过我们可是费尽了心思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顾虑的就是这些飞贼人多势众,然而,贺旗好像真的就是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办了。
“煤气泄漏。”贺旗耸了耸肩,指着身后巷子里两个大煤气罐笑了笑说道:“路上碰见的,就捡了过来,靠在他们家门口拧开,正好风向不错,呛人的厉害,我敲了几家的大门,把人都哄走了,这些飞贼也是要命的,见到这么多人都在往外跑,收拾了值钱的细软就赶紧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在打电话,让那些同伙先别回来。”
“就这么简单?”贺旗这个办法听的我们不由一愣,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就有些不相信的说道:“没这么简单吧,哪有这么蠢的,你不过是弄开了两个煤气罐而已。”
“不需要有真相,只要有恐慌就可以了。”贺旗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大众,是乌合而毫无理智的,当恐慌降临的时候,他们不会去试着分辨真假,而是回归动物趋吉避凶的本能进行逃避,我穿着这身衣服,只要紧张的制造出这样的气氛就可以让他们信以为真,更何况,这件事,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根本不会去想这么多的。”
“然后你就踹开门进去拿东西了?”小能手一探头,指了指我们要进去的那间院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怎么大门洞开着,原来你早就进去过了,本来以为传说中的贺旗能有什么好办法,看来也只是这两下而已。”
“我并没有太多的办法。”这句不客气的话却并没有让贺旗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的笑容依旧淡然,语调依旧平和,说道:“他们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我算得上是出彩的聪明人,我们中国人说话,喜欢夸张,所以叫做过誉,人贵自知,我不过是读过几本书,把上面提到过的办法一个个用了出来而已,如果可能免去麻烦,简单粗暴也是很不错的办法,想要开这把锁,当然有许多种办法,但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直接踹门而入,就像是胡成虎这一次,你们,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
“你弄的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有用的。”小能手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怎么动手,我看,还是不用你来说了吧,你的简单粗暴,也只是你的简单粗暴而已,这件事,你做的,我们可做不的!”
“下面的人收集情报,自然会什么都有那么一点,下面的人做事情,自然会照着他们自己的想法去做。”贺旗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胡成虎滴水不漏,很难有下手的机会,所以他们会选择相对容易的地方去整理情报,比如胡成虎喜欢在外面游山玩水,下毒这件事,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但太麻烦了,你们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我听说胡成虎今天在漓江上租了一条船,打算在水上玩玩。”
“弄翻那条船吗?”小能手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蠢货,说完之后就很快的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他不会水,这漓江上游船如林,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就算其他人袖手旁观,他身边的兄弟也不会让他沉到下面喝个饱的。”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地方上的特色总是能够带给我们这样的外来者许多新鲜的感受,弄翻那条船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更何况,胡成虎的水性本来就是不错,即便冬天,也可以在漓江里游上那么一阵子。”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言尽于此,至于怎么做,我说的太多,你们怕也不会高兴,不过还是要说一句的是,简单粗暴,当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很期待,那血流成河的漓江。”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男儿的志向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的他娘的什么鬼话?”贺旗这一次还是老样子,来的快,丢下几句话之后走的也快,转身从巷子里拖出一辆摩托车来骑上冒着黑烟就走的不见了,这当然不是说话的时候,谁知道那些飞车党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了,我们往外撤出了这片疏散区之后,一边往城里走,一边小能手就骂了起来,说道:“神神秘秘的,有话不说完,真是个王八!”
“够了!”张德利的心情显然不是很美丽,换做是谁,遇上这档子事怕都是高兴不起来,我们原本以为这个局面贺旗也只是提供点线索而已,虽然总的来说是不大由人的,但下面的事情到底怎么做,还算是在我们手里捏着,然而如今倒好,我们还没想明白到底要怎么弄,人家已经把计划捅了出来。
“要不,就别干了,怪别扭的。”小能手吓了一跳,张德利的脾气一向都不错,虽然有时候也会不高兴,但对我们还算是温柔,如今一声喝,吓得他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喃喃的说道:“干什么都被人盯着,平白无故的跑来当枪给人家使,咱们图什么啊?”
“要是什么都不做,反倒如了他的意!”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早先的时候,他就说过,我这个人,太固执了一点,说什么要像他一样活得随心所欲由着性子,我张德利难道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儿,他说什么变是什么吗?他想逼着我罢手认输,我非要做给他看!”
“那就去看看吧…”张德利这个说法让我和小能手都有些无奈,他的性子就是这样,认准了的事情哪怕是人家弄出来的套子都要往里面钻,而且总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就算是套子,也没人奈何的了他,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和贺旗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他和贺旗在很多方面也是有些类似的,就像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那个姓贺的脸上天天挂着笑,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好像不当回事一样,也是个自恋自信到了极点的家伙,可我们三个人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能扔了张德利不管,只好一声长叹,随着张德利往漓江那边走。
“你说,姓贺的时不时说咱们可以把船弄翻了之后潜到水里弄死那个家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霸王硬上弓这么一条路而已,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一路,临到了漓江边上的时候,就悄悄的捅了我一下,说道:“我看电影里倒是有这个手法,先把船弄翻了,然后在水里面把人拖下去,到时候用水草一裹,淹死之后,警察也说不出什么,水草缠人淹死的,每年都有不少呢。”
“可我也就会狗刨啊!”小能手这个办法的确是不错,从推理的角度来说,也能算作合情合理,然而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执行的力度上,我虽然在南京长大,但水性也就是那样,勉强能保持个不沉底,要让我学着电影里的水鬼去把胡成虎这种精壮的汉子拖下去,怕是第一个淹死的就是我,更何况,胡成虎又不是一个人,他们十几号兄弟天天在一起的,到时候胡成虎一落水,挣扎起来他那些兄弟难道会旁观吗?
“我也不会!”小能手有些遗憾的点点头,扭过头去满眼期待的正打算问问张德利的时候,就看到张德利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不行,动静大了点。”
“要是在海边就好了。”小能手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说道:“弄几条大白鲨放出去,一口一个就了了账,想抓人,大海捞针的去做梦吧!”
“大白鲨?”张德利突然一愣,步子也慢了下来,半晌,猛的抬起头来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小能手满脸好奇的看了张德利一眼,说道:“难道你还真能弄到大白鲨不成?”
“这桂林,虽然没有大白鲨,但差不多的东西是有的。”张德利想到了办法之后,心情就好了许多,哈哈一笑,说道:“我记得前一阵子看过一篇报道,说漓江里突然多了些食人鱼,很是咬伤了不少钓鱼的人,当时还弄出个悬赏,说一千块钱一条,发动大家的力量去钓鱼去消灭这些食人鱼,虽然现在风头过去了,但这漓江这么大,难免有些漏网的。”
“可那也得翻了船再说啊。”小能手有些担忧的摇摇头,说道:“咱们要去弄翻那家伙的船,也就两个办法,要么是潜到水里学着电影里的那些水鬼去凿船,要么就得开着船撞过去,第一个办法咱们得下水,就算弄到了食人鱼也没办法往外放,不然就得一块遭殃,那畜牲可不会认人,第二个办法就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了,到时候胡成虎一完蛋,人家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咱们。”
“这个局面,贺旗,是做过的。”张德利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想,贺旗还是有些事情没有说的太清楚的,他说胡成虎冬天都要下去游上这么一阵子,现在或许也是这样,当年他跟着人家出海,转手就往海里倒了一桶鱼血,然后船舱里还关着两条鲨鱼,放出去就是一片血海,他自己乐得看个热闹,这一次,怕也是如此。他真的是早就算计好了,什么,都安排好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食人鱼上哪去搞啊?”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疑惑的说道:“要说过了这么久,食人鱼一定早就被灭干净了,要不然也不会没有消息,胡成虎胆子再大,也不会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当午餐,我倒也是听说过这件事,说是有些养鱼的不想养了,就把食人鱼放进了漓江里,这才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打击了一次,估计连卖鱼的都不敢进这种玩意儿了,就算有,也不会太多,估计整个桂林城里也没有百十条,咱们要去买,那目标就太大了,一家家的问,到时候出了事,人家还是得往咱们身上想。”
“他既然安排了这个局面,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没准备。”张德利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说道:“看着吧,只要咱们到了漓江那边,这些东西,一定是会拿到的。”
张德利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打了辆车,到了漓江边上之后,就跑过来几个人,问我们要不要坐船,其中有一个,还真是我们的熟人,就是那个叫个怪名字的假王除,这家伙打扮的像个老渔民一样,卷着裤腿穿着一双皮凉鞋,只可惜露着个大白腿,实在有些不像话,见到这家伙,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苦笑一声,上了他的船。
“你不恨他?”既然来到这地方,也就没了我们什么太多的事情,上千门在桂林吃过胡成虎的亏,这一次我们来要他的命,这些人自然也是高兴,上了船之后,假王除吹了声口哨,自然有手下开着船往漓江里面开过去,不用说,肯定就是奔着胡成虎那些人待的地方去了,这时候,张德利就眯着眼睛轻笑道:“当年的上千门变成如今这个摸样,可都是拜他所赐,都说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怎么,还敢和他走在一起吗?”
“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而是利益。”假王除哈哈一笑,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上千门当年是被他摆了一道,可你别忘了,我们上千门的规矩就是认个实力,谁的本事厉害,谁就能当家,贺旗有本事让我们吃瘪,我们心里都是服气的,哪有什么怨言,再说,现在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一次只要解决了胡成虎,我们又多了一块地盘,在广西安了家之后,就能做大做强,当年王老大在位的时候,我不过是个谁都看不起的小人物,刘光斗更惨,只能做个端茶倒水的,他这个人有些小聪明,可比起王老大那时候的几个门将来说,就差的太远了,看穿了他的小聪明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要不是贺旗,我们也没这个出头的机会,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一下他。”
“当年的王除都着了他的道,你难道会认为自己会更好一点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当年的王除便是日后的你,想到这一点,你不觉得害怕吗?”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假王除笑的前仰后合,半晌,才哈哈的说道:“街头的乞丐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明白呢,不和他做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永远都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没有地盘,没有收入,只能在街头上玩点谁都看不起的白菜把戏,过些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却是丰衣足食,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人饿极了,哪里还会管什么以后,再说了,以后,他贺旗就敢保证我们就真的是些软柿子让他去捏吗,当年王老大不明白贺旗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才找了道,如今我们可是明白,他的心黑着呢!”
“当年的老三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张德利不怒反笑,摇着头很怜悯的看着假王除说道:“他甚至一开始,就明白在背后扶持他的那个人包藏着天大的祸心,当年的老三郎,心中未尝不是抱着和你同样的想法,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自立自强,就能摆脱他身后的那个人,可事实证明,即便是他足够强,强到手下有这么千把号人,也只能做个棋子任人摆布而已,你不明白,局势总是比人强的,和贺旗那种人合作,不过是与虎为谋,总有一天,会落个没下场的!”
“我们没的选。”假王除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的很忧郁起来,可旋即却又笑了出来,只不过这笑容已经开始有些苦涩了,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含笑饮毒酒也是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们努力过了,摆脱不了,也没什么遗憾,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上哪里是用来被人看不起的,人这辈子,有卑微的时候,也有灿烂的时候,我宁愿灿烂的活上这么一天,也不愿意一辈子做个没名气的家伙这么不甘心的死在床上。”
“看着有很多选择,可这世界的道理却往往是没有人可以有什么太多的选择。”张德利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叹了起来,转过身去目光看向了这漓江上如织的游船,然后说道:“那东西,在船上吗?”
“他还是挺狠的。”那东西自然是值得食人鱼,贺旗布局布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了,虽然假王除的眼力和本事的确不怎么样,但他终归是上千门现在排的上号的人物,点了点头,指着船帮子边上一个沉在水下的小笼子就说道:“都在里面了,五六十条,到了地方,只要见他们下水,拉开笼子,这些东西就出去了,都是在南宁搜来的,饿了好几天,应该够用了。”
“无毒不丈夫,所以,你们要小心。”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我们所在的这条游船,也渐渐的驶到了漓江的江心地带,触目可及的水面上,一条大船上七八个穿着短裤的粗犷汉子正在笑哈哈的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正是我们在照片上见过的胡成虎。
“还真是有两下子。”胡成虎身手怎么样,我和小能手也只是在贺旗给的那张纸上见过,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谁也说不好,但那身腱子肉可不是假的,这家伙如今有个四十多岁,换做一般人,在这个发福的年纪没有一身赘肉已经是难得的会保养了,可胡成虎不仅仅没有什么大肚子大肥肉,反倒是精装的像个小牛犊子,加上个圆寸脑袋下面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彪悍味道,要真让我们上去和他动刀动枪,怕是人家眼睛一瞪,我们就完蛋了,所以小能手一脸唏嘘的说道:“可惜可惜,这么一条好汉,还是要被我们阴死了。”
“的确是好汉,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假王除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胡成虎,喃喃的说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是你,不顾咱们之间的情谊的。”
“兄弟相残啊?”假王除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被我们听见,小能手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着,你们还是老相识啊?”
“当年在上千门里,我们都是人家不待见的角色。”假王除有些惆怅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说总有一天我要让王老大那些人知道,我王萌民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踩在脚下的小角色,他笑我说在上千门里我们这些南人怎么会有前途,不如出去自立门户,十年过去了,他成了一方豪强,我依旧是上千门里没出息的小人物,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在笑,说当年的耻辱还不够吗,还要为那些人招魂,让我好生在他手下过些好日子,可男儿的雄心哪里是他这种目光短浅的人能够明白的!我王萌民又哪里是会甘居人下的!”
“安心过些日子也是好事,有的选的时候,还是选一选比较好。”张德利愣了一下子,笑的有些苦涩,摇摇头,叹道:“没的选的时候,才会明白,当年那些不怎么样的选择,真的很好,很好。”
“我今年三十三岁。”假王除沉默了片刻,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指了指江面上胡成虎坐的那艘船说道:“他下去了。”
“再也上不来了。”张德利轻笑了一声,就在我们两艘船擦肩而过的时候,沉在船帮子边上的小笼子就缓缓的被打了开来,马达一声轰鸣,我们的船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不过片刻,一阵惨叫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回头看去,只见在这夕阳下,这漓江一片血红,美的不像话。
“男人的野心啊…”张德利拿起一根烟,叼在嘴边,轻轻的笑了一声,而站在他身边的假王除,却是始终都没转过头去,我突然间,觉得他好可怜。
“我们会不会变成这样?”小能手愣了许久,脸色有些惨白的悄悄对我说道:“贺旗,没有说实话。”
“不是为了什么上千门折损在他手里的人报仇。”我点点头,觉得心里有些空,这要亲手将朋友葬送这件事让假王除心里思绪万千不小心透漏了些我们不曾知道的事情,或许没有什么复仇,有的也只是男人的野心,胡成虎手下的力量,才是上千门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作为曾经的同门还有至交好友,假王除想要接过胡成虎留下的东西,怕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这件事与复仇无关,只不过是,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平庸的,就像是假王除,还有,我身边的这个朋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局中局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是疲乏,日子一天天过,不知道何日轻松下来,只好加油
我们是坐着火车回到的南宁,这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愉快,漓江上的那一幕一直印在我的心里,血腥,或许有之,但那正是夕阳下山的时候,阳光也总算有些刺眼,我不知道那是血染的漓江亦或是夕阳的绚烂,我唯一记得的,也只有假王除那张说不出是哭是笑,是喜是悲的脸,到站的时候,正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钟,南宁离着桂林不算太远,飞机不过四十分钟,如果是火车的话,便是这样的一晚,不得不说,广西的地势颇为有些意思,我们出站的时候,张德利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还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让我和小能手都有些愕然。
“那不是我的野心。”张德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在船上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张德利这么直截了当的摊牌,让我和小能手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我愣了一会,辩解道:“那种死法,太吓人了一点。”
“你不过是看了一眼而已。”张德利摇摇头,苦笑道:“而且,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让我很吃惊,不过,也很高兴。”
“终于变成了你想要的那种人吗?”张德利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我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我是个很柔软的人,一直以来,我是这样看自己的,即看不得同伴受苦,也不想让素不相识的人为难,张德利对我的评价多是妇人之仁这样的词语,他曾经说过,像是我这样的人,怕是很难做出什么大事来的,因为所谓的大事,肯定是要有牺牲,要有平白无故的委屈和灾祸强加在那些不情愿的去承担的人身上,对上我们,他们或许连这不情愿的资格都没有,然而如今的我,难道已经在这不知不觉中忘记了自己当初的一颗心了吗?
“不是我想要的人,是你自己想要变成的那种人。”张德利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淡淡的说道:“想要变成怎样的人,虽然总有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但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的选择,在有很多条路可以走的时候,选择了那条至今都后悔的道路,想要回头,却发现连退路都没了踪影,只剩下悬崖断壁,你要回头,那只能跳下去,连尸骸都找不到,所以那个时候,路就只剩下了一条,明知道前面是一样的结局,可你还是要往前走,因为你知道,前面的路或许可以走很远,可身后的断崖却在时时刻刻的追赶着你,这种事情,都是自己选的。”
“我没的选。”我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已经家破人亡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逍遥法外,我只能靠自己去找回这一切。不是有过很多选择,而是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要么像野狗一样死去,要么去获得力量然后报仇,有些人,真的是没的选的。”
“因为有些人,注定是不能跪着活下去的。”张德利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就像是那些你最亲近的人,他们不能接受屈辱的活着所以选择了反抗,我也是这样,我想要这世界更好一点,所以,这世界不能落在让它变得更糟的人手中,就像是,贺旗。”
“他说,自己也想要这世界变的更好一点。”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贺旗当初和我们说的那些话说了出来,说道:“他说咱们做的事情,太远了一点,远到对于那些马上就要窒息的弱者来说,根本没有时间去等待。”
“他是个哭的时候都在笑的人,这种人的话,可信吗?”张德利轻笑一声,很是嘲讽的说道:“贺旗说过一句话,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一句话是可以相信的,这句话,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没有见过他是怎样的袖手旁观,也没见过他是怎样的将这世界看的一文不值,所以会觉得,他真的是在帮助那些马上就要溺毙的弱者,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却是,在每一次那些弱者需要他的时候,他所做的不过是饶有兴趣的等着他们真的快要不行了才会伸出一双手,有时候他明明知道一张网冲着那些人罩了下来,可却是什么都不肯做,甚至还会在一边推波助澜,所谓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贺旗就是这样的人,这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他或许真的帮过很多人,可那些人在感恩戴德的时候,却根本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落得那个下场,根本就是贺旗做的好事!”
“这,这人这么可怕?”小能手吃了一惊,差点叫了出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说道:“可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像那样的人。”
“人是不能够貌相的。”张德利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不明白他的伪善,却总应该见过胡成虎的下场吧,说什么上千门折损了些许人手,才要找胡成虎报仇,可他们本来就是同门相煎,说是至交好友也不为过,只不过胡成虎出去的早,自己拉起了一票人马,上千门想要东山再起,靠着老三郎手底下那些外来户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胡成虎这里有一份香火之情,里面怕是有不少上千门出来的子弟,胡成虎不肯答应,那便是一场大祸临头,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贺旗在里面推波助澜,就凭着王萌民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哪里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要知道,他杀的不是什么仇人,而是自己当年的朋友!”
“还真是个狠人。”小能手有些咋舌的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张德利,不无担忧的说道:“你对上他,怕是没什么胜算,无毒不丈夫,我看他是毒到了家,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先生的那些东西,不见得会这么完整的交给我们任何一个人。”张德利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知道的那个先生,不过是你们知道的先生而已,他有无数个身份,每个身份都出色到可以以假乱真,这样的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贺旗也说过这样的事情。”我点点头,说道:“他说先生有时候像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有时候却是个老头子,很难说的清楚,他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而且根本认不出来。”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像。”张德利摇摇头,很认真的对着我们正色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他有时候真的像个慈悲为怀的大和尚,有时候却是个贪杯烂醉的酒鬼,有时候刻薄的让人无法接受,有时候却有着大海一样的心胸,不管是怎样的角色,都是入骨三分,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扮演的这些人物,几乎到了本色出演的地步。”
“这样,会不会人格分裂?”我愣了一下,迟疑片刻然后说道:“如果是本色出演的话,会不会那就是他的本色。”
“不可能吧?”小能手白了我一眼,摇摇头哈哈笑道:“白木你也太会想了,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个神经病?”
“他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张德利冷笑几声,缓缓的沉声说道:“我们的那一位先生,本来就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他的心里,有无数个自己,厌倦了一个自己的时候,就拿出另外一个自己来,反反复复,以至于,如今他手下的那个暗墨,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有想要跟随着他将这世间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的,也有想要解决掉这天下的巨蠹换一个朗朗光明的乾坤的,还有将千门视作眼中刺肉中骨,恨不得除而快之的,更有像贺旗这样,觉得可以把世人作为掌中的棋子,沉浸在摆布他们的快感中而忘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的,这些人之所以变成这个摸样,不过是因为我们的先生在这几十年里,曾经胡思乱想过那么几年而已。”
“那我们算什么?”张德利今天总算坦白的说出了这些我们猜疑已久的话来,虽然有些算是意料之中,但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还是惊愕,我曾经猜测过如今这暗墨到底是怎样的所在,但从来不知道居然复杂到了这种地步,我的那些猜测,如今想来,真的是太单纯了一点,我本以为,暗墨之中,不过是贺旗,苏醒还有张德利这三股力量,可哪里会明白,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跟随自己的心吧。”张德利苦笑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这么一句话而已,如今的你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吕下阿蒙,不过是一直跟着我,习惯了有人出来主持局面而已,放出去的话,这天下也可以随便走一走,我们,总是要分开的。”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小能手愣了一下,摇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家总算志趣相投,再说,贺旗和苏醒这两个人,也有些让人讨厌。”
“你们的日子不多了。”张德利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但还是摇起了头,说道:“先生那里让我带着你们出来走走,并不是让你们做温室里的花朵,一辈子都跟着我的,总有自己出去闯荡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才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到底是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去谋求一份荣华富贵,还是去追随先生那么些信念里的一个,不到那个时候,是想不明白的。”
“还是先弄完了这里的事情再说吧。”小能手挠了挠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么一档子烂事,怎么都不能把你扔下不管。”
“只剩下一件了而已。”张德利抬起头来,笑容有些嘲讽,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的齐齐吃了一惊,我们边走边说,已经出了这南宁火车站的站台,而站在这站台尽头的,正是贺旗。
“还要麻烦你们再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贺旗还是那副欠打的招牌式笑容,见到我们出来,愧疚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柳州赵宏伟那里,怕是还要你们做点事情。”
“我们还有广东人那个局面没做完…”小能手眉头一皱,正要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就被张德利阻止了,他淡淡的笑了笑,对着贺旗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广东人了。”
“你的确是那个男人身边不多得的聪明人。”贺旗点了点头,微笑道:“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已经没了什么广东人的局面,这件事,已经做完了。”
“这不可能!”小能手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除非是他们不想干了,姓恭的那个家伙可是一直等着我们呢,想着要把那几个广东人介绍给我们做个开路的先锋,那些广东人投了这么多钱进来,前前后后跑关系就是几十万,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道理?”
“广东人当然想要继续下去,只不过,是你们亲爱的恭先生已经不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了。”贺旗淡淡一笑,看向了张德利,缓缓的说道:“这件事,你或许有些自己的看法。”
“这个局面,自从苏醒弄来的那个老不死加进来之后,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虽然计划已久,还是我们那些东西,但有许多小地方却已经是面目全非,都是摆出一副有背景的样子,我们想的不过是带着那几个广东人还有姓恭的去赌场里做个局面,可到了那个老不死的嘴里,却变成了什么代理人,这样的诱饵,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吧,你那个亲爱的妹妹,从一开始,就没有恨过你!”
“她当然恨我,她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上,只可惜,你小看了我这个妹妹的本事。”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可她很快明白,消失与这个世上,对于我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我们做什么,最重要的不过是人性而已,她想让我的每个梦想都成真,她想要我走上我一生渴望的巅峰,然后亲自将我推下来,那个时候她才会笑起来,所以,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永远都会站在我的身边,我早已经来到了南宁,只不过,有些事情,她依旧是不明白的,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我要的不仅仅是那几百万而已。”
“你还是你,那个冷血的你。”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冷血到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肯放过,苏醒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当年如果不是你抛弃了她,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她!”
“我只是想给她合适的角色。”贺旗脸色黯然了这么片刻,很快就微笑了起来,说道:“只可惜,她似乎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有些人注定是不能过普通人的日子安静的一生下去的,我是这样的人,你是这样的人,我那亲爱的妹妹,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姓恭的才是你看中的人物,是这样的吧!”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广东人不会拿出几百万来,姓恭的也是那位姓单的大员手下的人物,他被你拉了下来,姓恭的也长久不了,这些年来敛来的东西,都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中吧!”
“不过是两百多万,杯水车薪,太少了一点。”贺旗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所以需要你们放出诱饵,有了你们在前面的这场大戏,那些广东人才会相信姓恭的的确有一份大礼相送,为了这份礼物,他们愿意再拿出这么一百多万来去买一条路,值得一提的是,那一晚,广东人也是在那条游船上的,见识到了你们的排场,又有姓恭的做担保,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那笔钱交给了姓恭的。”
“然后呢,他没那么容易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的!”小能手这时候总算反应了过来,叫道:“不过是转眼间的两三天,你又是做了什么局面?”
“我是个简单粗暴的人,所以我简单粗暴的拿住了他的家人。”贺旗轻轻一笑,说道:“有了这些人在手里,他只好交出一些他同样舍不得的东西作为交换,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他不会把我们这些粗暴的粗人送到警察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或许还要小心被请去喝些茶水,解释解释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我们要做什么?”事到如今,也的确没了什么好说的,张德利脸色难看,我和小能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个局中局,我们已经输的太惨了,从一开始,广东人就不是他看中的目标,所以张德利脸色冷淡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件事,我会记得的。”
“赵宏伟,那个不肯听话的男人,也会记得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马成空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谢谢大家,又是一周,努力!
人生有很多无奈,就像是我们这旅程一般,不过刚刚回到南宁,不过刚刚呼吸了几口这南宁看似自由的空气,转眼间的功夫就坐上了去柳州的航班,真的好像什么都已经被准备了好一样,真的好像这世界只有我们三个傻子一样,那种沮丧,真的是会让人失去希望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小能手长吁短叹了一路,到了我们走出机场之后,才有了点情绪,低着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哪怕是先说一声,也比让他说了好啊!”
“只是猜想,见到他手里的机票才知道是真的。”张德利笑的无比苦涩,摇着头说道:“我本来以为,还有机会,直到看到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机票,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最不能有的就是期望,越是期待,便越是绝望,广西这地方,当真不是什么福地,反正也只剩下这么一件事而已,搞掉这个家伙,什么都结束了。”
“不会再有什么花样了吧?”小能手心有余悸的说道:“那家伙,什么都留了一手,我真是够了,再来一次,真不想活了。”
“能有什么花样?”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他要的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现在上千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过是赵宏伟不听话让他们觉得这人应该收拾收拾了,留着这件事给我们找点乐子而已。”
“他能有这么好?”小能手一脸不相信的冷笑道:“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得了,虽然不至于把咱们卖了,但乱搞几次倒也是他的专长。”
“贺旗,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张德利脸色古怪的摇了摇头说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是让人摸不准的,有时候,也会做点好事。”
“他不是说自己总在做好事吗?”小能手有些不明白的奇道:“不过我看,他那些好事,可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还是有点关系的。”张德利想了想,叹了口气突然问道:“你们玩过游戏没有,就是那种电脑游戏,不管什么类型的。”
“红警我倒是玩过的。”这个奇怪的比喻让一直沉默的我也有了些好奇,想了想,就说道:“除了这个,还有CS什么的,反正,大学生你也知道的,都是些不务正业的,先玩够了再说。”
“这世界就像是游戏一样,红警,贺旗也是玩过的。”张德利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声,望着这柳州有些怪异的风景说道:“他自己跟电脑玩,一玩就是一下午,我出了趟门,总么都有三四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见他还在玩,就有些奇怪的,凑近了一看,发现他就是一直不打,这种事情,你不打怎么可能结束,他玩的还算不错,电脑来打他吧,老是打不过,可他也不去打电脑,就在家里守着,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
“有病吧?还是太闲了?”小能手和我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这有什么乐趣,要知道,打到最后,耗干净了资源,电脑也没了什么打下去的力气,到时候屏幕上就是你来我往的几个兵,实在没什么意思,可贺旗居然能这么玩一下午,着实让人有些费解,不是有病又是什么?
“他说这才是游戏。他就是上帝。”张德利冷笑着说道:“他玩的很仔细,有两个盟友,电脑打不动他,就打盟友,然后他就出兵去帮忙,等着电脑打不动了盟友动手的时候,他又去打盟友,帮着电脑,弄到最后,两边都打不动了,他就开心了,说什么这世界要均衡一点才是个完美的世界,不能有人太强,也不能有人太弱。”
“这好像有点道理啊!”小能手愣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说道:“要说这样打游戏,就真的是有些变态,不过要是拿到这现实的生活里来,那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世界不都讲究个格局吗,贺旗玩的这手,倒还是挺像美帝干的事情,自己一家做大,剩下的谁也不能太强,要是嚣张,就去打人家。”
“是有道理,然后这道理就用到了咱们的身上。”张德利冷笑道:“所以咱们不能太强,要是风头太盛,他就得弄出点事情来让咱们吃个大亏沮丧一把,没猜错的话,咱们在河南做的那个案子动静还是挺大的,至少贺旗知道了之后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才巴巴的跑到南宁来插了一手,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先生是个有门路的人,这里的事情就算一时半会不清楚,但最多一两个月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先生不想知道,贺旗也有办法让他知道,是他在这里做了个局中局,算计了咱们又算计了千门,而咱们,也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可他就不怕先生翻脸吗?”小能手浑然不解的奇道:“要说这老三郎怎么着都是先生二十年前布置下的棋子,还有上面那个姓单的,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有今天这副模样,可贺旗倒好,一转身,就给弄的干干净净,还是帮着对头上千门,先生要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气的跳起来啊?”
“老三郎已经不听话了。”张德利摇摇头,说道:“我仔细的想过这件事情,胖弥勒那边虽然没说多少实话,但咱们也能明白,这个老三郎怕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在还有几口气的时候和先生对上这么一局了,他反正没几年了,也不怕死后洪水滔天,就冲着这个,先生让苏醒来威逼利诱就没什么用,贺旗直接动手杀人倒是个有用的办法,至于那个姓单的,我虽然没怎么想明白,但始终觉得,姓单的也应该是差不多到了头,没了什么价值,或者是妨碍了什么贺旗布置下的人,这些就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但贺旗一定会让先生知道,所以贺旗这样做,不仅不会让先生觉得不对,反而还会大大的赞赏他,搅乱了局面,还能谁都不得罪,这就是贺旗的本事啊。”
“这样都行?”小能手和我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这世界着实有些陌生,哪有烧了人家房子人家还过来夸奖两句的,但张德利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这房子修不好了,贺旗就直接烧了,还另外盖了一栋,虽然说这房子里住的人不一样了,但房东可没换,还是我们这位先生,一时间,我们两个有的,也只有苦笑而已。
“贺旗这个局做的漂亮,露过脸之后,就是咱们了。”张德利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即看不得咱们太强,可也不会愿意咱们变的一文不值,换句话来说,他一定会找个机会让咱们露上一手,之前让咱们吃够的苦头,一定会给咱们找回来,这样,才是个均衡的局面,才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还真是个变态啊。”小能手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摇了摇头,大有世界如此奇妙的感觉,说道:“可他又是图什么呢,难道他就这么自信,觉得咱们总是要被他压着吗,要是我,可不敢玩这种游戏,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搞死他!”
“他或许真的有这样的自信。”张德利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声,说道:“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年的下千门,如今的上千门,还有咱们,每一次,都是他亲手把这些人或者捧上青云,或者打落凡尘,然后又是亲手让得意的沮丧,让哭泣的快活大笑,反反复复,简直已经成了拿手的把戏,这一次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不仅不会干涉进来,反倒会提供不少便利。”
“他给的东西,我是一样都不想要。”小能手呸了一声,摇着头说道:“要是再这么下去给他当枪使,咱们真的是不用干了。”
“走走看吧。”张德利叹了一口气,指着机场外面站着的一个家伙说道:“司机,都到了。”
“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吃了一惊,觉得这件事实在古怪到了极点,柳州机场不大,就是三两架飞机停在那里,机场里也没什么太多的人,但就是这样,也有个百十号的,外面等着的出租车,黑车,加上专门来接人的也有三四十号,还有些闲人不知道干什么的,就是在候机大厅里走来走去,张德利指的那家伙,看着倒像是个来接大老板的,一身黑西装,小伙子身材不错,超级大的一个大块头,撑的西装紧紧的,就算是戴着墨镜,也能看出这家伙长了一张极为彪悍的脸,应该就是个司机加保镖一样的人物,可这家伙,怎么会是来接我们的?
“我们走到哪里,都要看看这地方的样子。”张德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话,你们怕是已经忘了。”
“没忘啊!”小能手一着急,就瞪起了眼睛,说道:“这不一下飞机我们就到处看了一遍吗?这地方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几个,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就是些开黑车的鬼鬼祟祟的到处打量,这种也不会盯上咱们,咱们可是三个大男人呢,他们不敢乱来,白木,你说是不是这样?”
“的确。”我点了点头,也有些疑惑,跟着张德利久了,许多习惯也就养了出来,不只是走到哪里都要注意着这地方的模样,还有什么做局面的第一要素就是人性,我们初来乍到,身上又是背着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几个人把我们抓了起来,所以这小心谨慎是一刻都没有放在心外的,一下飞机,我和小能手两个人四只眼睛就扫了一大圈,这地方有什么人,是个什么布置都了然在心,不过就是这百十号人加个极为简单的机场,候机和接机都是在一个地方,十几个安检懒洋洋的,剩下的都是普通不过的旅客还有司机,那大个子虽然的确显眼,但也不是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人,要是警察或者对头,可不会这样子打扮,那种人,恨不得越低调越好。
“他的眼睛。”张德利抬起头来盯着那个大个子看了许久,起先的时候,那家伙还有点目不斜视的样子,可这么几个呼吸之后,脸上就有点慌了的样子,赶紧东张西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这个表现,让我和小能手总算明白张德利的确没有看错,这人是不是来接我们的说不好,但一定和我们有些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什么威胁,哪有被看了几眼就慌了的,太菜鸟了一点吧。
“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们看。”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这种事情,你们没什么感觉也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种目光的,就像是狮子不是生下来就凶猛的足以称霸丛林一样,日子久了,就能明白,什么叫做关于危险的嗅觉了。”
“这家伙也算危险吗?”张德利说的这么自恋,小能手一下子就不爽了起来,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那个悄悄抬着头看我们的家伙,说道:“看看,看看,我就是看了一眼,他就吓成了这个样子,这种人,有什么危险,怕是打他一顿,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装傻装的太多了,就真的会变成蠢货。”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哪有这么窝囊的大个子,他又不是个傻子,傻子可不会这么仔细。”
“还真是有点过了。”小能手愣了一下,扭头一看,也不由的乐了,压着嗓子小声对我说道:“白木,你看,这家伙可是一尘不染,西装上连个折子都没有,还有那皮鞋,擦的可真够亮堂啊,你看看外面尘土飞扬的,他能弄成这样子,可不是一般的有心。”
“这不是重点。”要说细心,我其实就是个很细心的人,诚然这柳州的机场外面在大搞建设,这大块头的鞋子衣服干净的有些不像话,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释,开着车来的到门口下来又能脏到哪里去,让我觉得怀疑的是这大块头站的位置,我们这种风雨里来往的,做事情都有点自己的规矩,到了个新地方去看地图了解地势,走路的时候去观察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都是基本功,除了这些,吃饭等人都有讲究。
这讲究就在于,吃饭的时候,有两个地方是要注意的,一个地方是靠窗的位置,最好贴着墙,这样既可以观察外面来的人,只要有不对劲的就能及时反应过来,可这靠窗的也是有些要求的,那就是这窗户一定要能打开,不行的话也不能是那种大厚玻璃,免得到时候用椅子砸都砸不开,简单来说,就是方便跑路。除了这个地方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靠着后门的地方,馆子一般都有后厨,后厨通着的地方就有后门,坐在这里,监视着大门,一有不对劲的地方转身跑就是。除了吃饭,平日里等人的讲究就大了,视角要好,要看得清楚来往的人,人还不能少,免得到时候跑路的时候街上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自己就太明显了,位置还要隐蔽,最好是角落,两墙相交的位置最好,这样既能防止有人从后面袭击,又能减少观察的盲点,如今,这大块头就很站的很不错。
“是很不错。”张德利也是个细致入微的人,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柳州机场里最好的位置,即能看得清楚周围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又方便跑路,也没人能偷袭的了他,能找到这种地方的人,一定不会太简单,这傻大个装疯卖傻,可心里还是清楚的,咱们也不要揭穿,且看看贺旗弄这么一个家伙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几位就是张先生,王先生还有白先生吧。”这傻大个被我们看的发慌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送了过来,搓着手极为憨厚的笑道:“是贺先生让我来接大伙的,我在这柳州都待了好一阵子了,终于有点我的事儿做了,真是,真是荣幸啊。”
“都干什么了?”张德利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地方如今可不好混啊。”
“还行,反正不惹事的话,也没什么。”傻大个憨笑一声,竖起一根兰花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一个人也不敢干什么乱来的,就是住在个小店里天天溜达,贺先生说让我旅游旅游。”
“那这地方上的人你都联系上了?”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他安排这件事给我们,要是没点眼线怕是做不来啊。”
“没什么人啊!”傻大个愣了一下,不解的摇着头说道:“我来了两个月了,也没人找我,就是贺先生隔三岔五的打个电话,这不,说让我来接你们,对了,我叫马成空,大家叫我小马就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弄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生有了困难怎么办,总不能吓的尿了裤子吧,一句话,弄她!
这个大块头马成空说的虽然客气,可我们谁也没有去叫这么一声小马,先不说这马成空的年岁看着似乎还要比张德利大这么一点,就是说他这扮猪吃老虎的装傻样子,我们也不能叫这个,原因也很简单,叫了小马,就是装大,到时候要是被这家伙摆了一道,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前张德利说过几次,说这千门里最讲究个实力,虽然我们不是千门,但这道理也是差不多的,我们先入门又跟着张德利这么些日子,要是被马成空算计了,那真是丢死个人了,喊一声老马或者马成空,就没了这个麻烦,大家小辈或者平辈相交,真有什么,也就是一笑了之。
马成空扮猪吃老虎,自然要做个蠢人模样,笨手笨脚的就抢着帮我们拿行李,我们哪里又有什么行李,不过是三个小包装些换洗的衣服,他一个一米九的大块头拿在手里跟姑娘们的小手包一样,还一马当先的在前面拉门做个服务生的样子,马成空这般作态,也让我们有了些期待,想要看看这一次马成空是打算怎么接待我们的,要知道贺旗和张德利在花钱上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要是张德利来安排,怕就是坐着机场大巴来了,又坐着机场大巴走了,衣服虽然不会太邋遢,但也不会是什么好衣服,凑合着简朴大方就行了。
可看这马成空,就知道这家伙怕是跟贺旗有的一比,一身西装都是好料子,脚下一双皮鞋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打扮成这个模样来接人,车也应该是好车吧,然而出了门跟着马成空走到一辆奥迪旁边之后,我们不由的有些失笑起来,车的确是好车,但屁股已经被撞开了花,实在是漂亮不到哪里去,本来我们还道马成空来的时候就开了这么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坑蒙拐骗弄来的破车,但很快,马成空的破口大骂就让我们明白,这家伙租这大奥迪的时候,可是帅气的不得了的。
“哪个小鬼孙撞了老子的车跑了,老子饶不了他!”马成空肉痛的脸直抽,气呼呼的就一把抓来一个站在一边疏导交通的协管,瞪着眼睛像个张飞一样凶神恶煞的大呼小叫道:“快说,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广西人个头都不高,一米八已经算是大块头,马成空这种一米九几的人物简直可以说是怪物了,这协管一米六几的样子,也就比张德利高上这么一点,被马成空像小鸡一样的就拎了起来,开始这家伙脸色还有点慌张,但很快就冷笑了起来,说道:“敢动爷爷一个,要你好看!”
“老子就抽你怎么了!”马成空愣了一愣,怕是压根没想到这种小鸡一样的人物居然不怕自己,等着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离愤怒了,抬起手来就要去抽这家伙的嘴巴子,要不是张德利手疾眼拉住了这家伙,我们就真的要遭殃了。
我们为什么要遭殃?这个问题问的好,现在这场面里的局势是我们四个对这个协管一个,这协管一米六几,又黑又矮,也不壮实,别说是马成空,就是我都能解决了他,毕竟哥们的个子放在这里,可要是加上局势外的力量,那我们就要完蛋大吉了,先不说这机场里有保安有巡警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人员,打起来之后,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让我们脱身。
就说这机场里的交通协管也是不小的力量,他们天天在外面指挥着交通,安排着出租车进出,想要去机场接活,不管是正规的还是黑的,只要是开车赚这个旅客钱的都得讨好着他们,所以马成空一动手,就有不少出租车还有黑车的司机下来了,一个个往我们这里围了过来,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我们四个外地人,又是理亏,他们人多势众,不欺负我们欺负谁?换做是我,那也要趁机痛打落水狗的,就算是打坏了也不担心什么,法不责众嘛,几十号人场面这么混乱,谁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所以这协管虽然被马成空拎在了手里,但也不害怕,马成空蠢货一个,只顾着眼前,却不像我们三个一样早就看出了苗头不对。
所以张德利拉住马成空之后,脸一横就把他喝到了一边,马成空虽然不怎么服气,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张德利是个老资格的人物,他规矩多少是懂一点的,只好老老实实的忿忿盯着那协管,虽然那协管得意洋洋的的确欠揍,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所以张德利陪着笑毫无烟火气息的就赛过了一张百元的票子,对着那协管说道:“大哥,我这个兄弟,脑子有问题,这点意思,大哥拿去喝酒压惊,实在对不住了。”
俗话说的好,有钱好说话,这个道理到哪里都行得通,当然了,这钱也要有个样子,拿出个十块二十块的那肯定还是要坏事,十块钱弄你一次你干不干?答案肯定是绝对不干的,但一百就差不多够了分量,广西地方的经济差点意思,柳州的人均收入怕也就是三两千,有这一百,就算个赔礼道歉了,所以这协管收了钱之后,脸色就好看了许多,点点头,很大方的说道:“没事,没事,我这个人,气量最好了,你们要是早点好好说话,也不会找这种没意思。”
这协管说的没意思当然是指那些不怀好意的司机,见大家和解了那些司机也就各自散了回去接自己的活儿,毕竟打架总不算什么好事,赚钱才是正经的,见到局面缓和一点,张德利脸上的笑就更加讨好了,点头哈腰的说道:“大哥你说的对极了,这不是给人家撞了车心里着急吗?大哥你要是看见谁干的了,能不能说说?”
“说了也没用啊!”这协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知道了也没用啊,外面现在在修路,边上的摄像头早就被拆了,你没证据啊,人都跑了你去找人家人家也不认,而且那几个人还挺有钱的,你们这些外地人斗不过他们的,就算找了警察,他们拖也能拖的你们没办法,你们这车我认识,是云顶租车公司的,就在我们机场边上,还是先想想怎么赔钱吧!”
“大哥,这个事,总是咽不下一口气不是?”张德利一听有门,就再塞了一张票子过去,那协管员眼睛亮了亮,想了想,咬咬牙点头说道:“也行,不过一句话放在前头,这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你们要是找什么人证,我可不会承认看见了,不光是我,我们这的也没人看见,你懂了吗?”
“这么厉害?”小能手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大哥,是说这些人挺有权有势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人家开路虎的。”那协管摇摇头,说道:“人家是桂B一串8,每次来接的都是个穿金戴玉的大小姐,开车的也是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不是被包养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反正道理都是一样,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是斗不过人家大老板的,人家有钱就有关系,没关系用钱也能弄出关系来,你们弄到最后,还是白费力气自讨苦吃,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
“那每一次的频率有多少?”张德利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点都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办,我和小能手也是相视一笑,觉得这一次总算是有点事情可做出一口恶气了,要知道来到这广西之后,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被贺旗苏醒还有上千门那些人整的七晕八素不说,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弄不了这几个人,还弄不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或者小秘吗?一句话,就是弄她!
“两三天吧。”那协管想了想,说道:“反正来的挺勤快的,都是中午这档子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瘾,每次都是横冲直撞,我们都不敢过去管她,当真是个敢往人身上撞的,你们要有办法,也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那就行了,我们去找找,非要找个公道不可!”张德利点点头,做出一副傻大憨的模样挥舞了一下拳头,看的那交通协管员直摇头,等着我们上了车开出去老远之后,还在那里悲伤的看着我们,像极了一个艳遇不能的老年文学青年。
“这下赔惨了,贺先生一定要骂我的!”马成空不知道张德利什么打算,见我们三个在车上居然还在笑,不由的就忧心忡忡的说道:“张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件事我要怎么交代啊?”
“他给了你多少钱?”张德利收起了笑容,先问了这么一句话,说实在的不光张德利,连我和小能手都想问问了,这马成空穿的好,脸色也很不错,还有钱租奥迪,小日子简直过的是太滋润了,而且肯定不是临时为了接我们打扮起来的,我可是看见了车里扔着的烟,软中华啊,这玩意一包就够我吃一天带肉的了。
“也就五六万吧,说得练练。”马成空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虽然装疯卖傻,但也不是什么真的白痴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我们穿的很简单,就是十块钱一件的文化衫加牛仔裤,脸上还很有些菜色,一看就是些没钱的穷苦人,要说他真是个不知道我们底细的大款,那肯定要趾高气昂的冷嘲热讽一番我们,但既然是贺旗把他弄来的,他肯定也明白,我们这种人,钱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是个愿不愿意的事情。
我们虽然一副穷人的样子,可心里面谁也没当回事,这种事情就叫做气度,有了这玩意,的确是可以傲视王侯的,当年大师刘文典,可是敢飞脚踹蒋大介石的,见到沈从文,也常常破口大骂,说他是个牲畜,应该被炸死,我们,虽然比不过刘文典,但也有点这么个恃才傲物的意思,所以马成空刻意打扮成个有钱人的样子,就有点格格不入的心虚了起来,喃喃的小声说了一句:“贺先生说居移气,养移体,让我拿着钱过过有钱人的生活,免得以后露了底细。”
“那你这样子就是有钱人了?”张德利听的一阵好笑,摇摇头说道:“你这样子,也就是个保镖,这种东西,不是能现学学来的,贺旗那小子生的好,白白嫩嫩的又有一肚子墨水,天生就是个贵公子的模样,你这又黑又壮的,怎么打扮也不像什么贵族,倒不如弄点大戒指大项链,人家还能说你是个暴发户,咱们做局面固然是要演戏,但也讲究个对号入座,你像什么就去演什么角色,这样强行来一场,自己都不相信。”
“张大哥说的是,我一定多学习学习。”马成空倒是乖巧,居然没有顶嘴,这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又对视了一眼,一般来说,相由心生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这马成空个子大,又是一脸凶狠样子,看起来可不是什么轻易服人的角色,然而如今却一口一个贺先生张大哥这么客气的,当真证明他是个有心机的,换做一般这样的粗人,早吹胡子瞪眼了。
马成空点完了头,又发起了愁,说道:“贺先生给的这些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说是你们来了什么都解决了,可这车都给人家撞烂了,我贪便宜,没买什么大保险,修起来,没个一两万不行啊。”
“一两万?”一听这个数,我们三个人的心情就不美丽了,小能手嘴里更是嘟嘟囔囔的,虽然没说出来,但我也明白,这家伙十有**是在骂贺旗黑心肝,我们这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三个人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可一下飞机,什么还没干,就要倒贴,当真是恨不得赶紧把这马成空弄死扔出去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张德利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毕竟人家喊他这么一声大哥,他也不好一副小鸡肚肠的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说道:“这些钱,我们总算是出得起的。”
“那就好,那就好。”马成空有了张德利这个承诺,瞬时间就松了一口气,点着头眉开眼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张大哥不会坐视不理的,张大哥你放心,等我有了本事,这笔钱一定给你弄回来。”
“你现在会些什么?”说到这里,我们三个人顿时想了起来,这个马成空的来历着实不明,不管真的假的,我们都得问问,所以小能手就抢着问了起来,说道:“你是怎么跟那个贺旗凑到一起的。”
“我原来是个杀猪的。”马成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脑袋说道:“后来猪肉卖不上价,我的生意也就不大好了,我一着急,就找了个远方的表弟到处收猪,也不是真金白银,就是穷咋呼,我们那地方都是一家百十头的养,我就让他说要一千头一波的买,想着抬抬价,可没想到就这样生意也没好起来,结果还害得我那表弟被人打了一顿,赔了他不少医药钱,家底也没了,就跑到广东给人家打工,我别的也没有,就一把子力气,后来有个老头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去揍个人,结果就撞到了贺先生那里。”
“这倒是有意思了。”我们三人对视了几眼,不由的一起冷笑了起来,在广西挨了这么几次捉弄,我和小能手也总算明白了我们那个先生爱玩的一些手段,一提到老头,就觉得十有**跑不了就是他了,加上贺旗,那更是清楚明了的事情,只不过我们有些不明白的是,老爷子没事找人揍贺旗做什么?
贺旗是个聪明人这不假,但他自己都说过,绝对的实力碰上绝对的阴谋,绝对是能够赢的毫无悬念的,这句话用在马成空身上可是再恰当不过了,马成空这块头,揍贺旗跟玩一样,打架这种事情,哪里会有机会让你先说几句,还不是上去就是一拳一脚的真抓实干,老爷子不是挺看重贺旗的吗,他们之间也有点不清不楚的亲戚关系,哪有家里的老祖宗没事找人揍自己孙子的道理,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心疼还来不及吗?
所以小能手就有些不解的问道:“那老家伙找你的时候说过什么没有,让你揍贺旗干什么?”
“说贺先生调戏他们家里的姑娘,想要出一口气,还给我说了贺先生在什么地方出没,我就去了。”马成空有些心悸的说道:“我的妈呀,幸好我留了点心,要不,就亏大了,贺先生,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青天老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贺旗当然不是什么好想与的,我们到了广西之后发生的这些破事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杀千刀的货色了,然而再不好想与的人物也有能好相与的地方,贺旗脑子里有不少货色这个不假,但他也不是什么都能玩的来的,他这家伙就算不干这个了去做鸭子也能发财,张德利总说他是个小白脸,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从侧面也说明了贺旗不属于马成空这种肌肉蛮汉的类型,绝对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不堪一击的笑话,狭路相逢,靠的永远也只是勇气而已,所以马成空说起这个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有些好奇起来,小能手就歪着脑袋问了:“你上去给他一拳头,又有什么难的,他可是没功夫在身的,看起来,真的很好对付。”
“我那天动静有点大…”马成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老先生给我说,贺先生晚上的时候会在码头外面那个货场,我就摸了过去,先埋伏着,开始的时候,贺先生身边还有两三个人,我怕人多不好弄,就等了半天,等到就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冲了出来,先喊了一声,然后就往他身上扑,结果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拔腿就跑。”
“打闷棍打闷棍,就是要讲究一个闷字,你叫出来这算什么?”小能手一脸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贺旗又不是个傻子,你都这样了,他还不清楚你是来弄他的吗,当然要跑了,我看你个头虽大,但不见得灵活,贺旗这家伙瘦的跟猴子一样,跑起来一定比你要快上许多。”
“我也不是太不灵活。”马成空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天都黑了,而且那个货场我也早就去看了一边,就是堆着不少破烂的集装箱,等着集中处理,外面围着些个铁丝网,有两个看门的,可那地方也很大,隔着老远就算有动静也没人听见,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看门的也管不过来,我脚力还算可以,追了十几步就撵上了贺先生,然后正要给他一个狠的时候,他突然钻到一个破集装箱里了,我一看不由的觉得这算是关门打狗了,拿着个手电就跟了进去,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还给他在里面关了三四天。”
“里面有机关?”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有些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这个意思我是太明白了,这马成空显然就是给老爷子和贺旗合伙坑了,说什么教训,就是个坑,绝对的实力的确可以完胜绝对的阴谋,但这种事情也是有前提的,要是一对一这种局面,那就讲究个措手不及的快,不能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像贺旗这种知道了马成空要来的,那就没什么悬念了,不用说,这家伙早就在集装箱里做了手脚,前后都是通达着的,他前脚进去就从后面的洞里钻了出来,然后趁着马成空在里面找人的功夫把前后的出路堵住就行了。
“没机关啊。”马成空摇摇头,有些丧气的说道:“也是我大意了,我就看到贺先生从一床破被单下面钻了过去,就直接扯了开来往里面冲,结果一冲进去,后面的门就被关上了,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进去,就是借着床单遮掩藏到了一边,虽说广州的冬天也不大冷,不过在里面关着这么几天,真是,真是想起来都要泪流满面的。”
“这个把戏,倒也亏他能想得出来。”张德利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关了这么几天,再壮实的人也差不多耗的干净了,不过,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了他吧?”
“他说跟着他有钱。”马成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着出去之后非要弄他一回,让他也尝尝这铁皮罐头的滋味,可后来就不这么想了,那几天里他老过来,来了就问我想不想发财,问了好几次,我就说想,其实就是想骗他开门,虽然的确是没了力气,但我想着怎么着都能拼一下,后来他就把门打开了。”
“那你没揍他?”小能手一脸古怪的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马成空如今能拿着贺旗的钱跑来接我们,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然而这件事怎么都有些不对劲的意思,换成我和小能手这种人,饿个三四天的确怕要完蛋,但马成空这大块头拼一把也不是不可能,贺旗我们是见过的,潇洒是足够,打架一看就不行。
“他给了我五万块钱,我就不想揍他了。”马成空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唏嘘的说道:“真是好东西啊,看到那五万块钱,我的肚子都不饿了。”
“你还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能手一脸愕然的愣了许久,没好气的说道:“如今这五万块钱用干净了,你是不是就该找找别家,看看谁给的多?”
“不找了,跟着他就挺好。”虽然这件事听着就让人觉得马成空是个见钱眼开的,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有点忠心不二的意思,摇摇头很认真的就说道:“我想过了,靠着力气弄钱不是正经,钱少不说,还很危险,我跟着他在广州干了几票,耍耍嘴皮子就有钱,真是从没过过的好日子,那时候,我可真像个大人物,什么老板老爷的都得讨好着我,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
“然后他就把你弄到我们这里了?”小能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可没钱,你看看我们这打扮,跟你可是差远了。”
“嘿嘿,我现在主要是学学本事。”马成空很憨厚的笑了笑,然后强调着说道:“我想过了,我之前一直赚不到钱就是因为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贺先生说要学本事,就得来找你们,有你们带着,才能一点点的什么都学到,他那些本事,有些,我都看不明白,虽然觉得威风,但每一次都是糊里糊涂的。”
“你是来做学徒的?”小能手听的一阵无语,半晌才忍不住说道:“我们过阵子说不定就散伙了,都混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跟我们学?”
“我看你们是高人!”马成空摇摇头,很肯定的又点了点头说道:“贺先生那边一直在说你们的本事真是不错,大大小小的都是擅长。”
“这家伙倒也会说几句人话。”好话人人都喜欢听,听到贺旗说我们本事不错,小能手的脸上就有了些喜色,不过随即他就皱起了眉头,盯着坐在前面开车的马成空说道:“可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就会带着你?”
“我来柳州,可是干了不少事情呢!”一提到入伙的事情,马成空就严肃了很多,认真的说道:“贺先生说你们要来对付对付那个叫赵宏伟的,我一直就在打听他的消息,还盯了稍,他吃什么喝什么,平时做什么,这个都是心里有数,贺先生说,只要有这些东西,你们就一定能带着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倒是不妨说说,这个赵宏伟在本地又是如何?”我们来柳州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这个赵宏伟,做完了这单,这趟广西之旅也就差不多了,虽然大家谁都想着赶紧把这档子事做完了闪人好去去晦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一路上,我们也很是有些担心,张德利还好说,我和小能手心中就着实有些忐忑了,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什么普通的老板小科长,而是一市之长。
更何况,从苏醒那里得到的一些消息显示,这家伙颇有点油盐不进的青天感觉,想要在柳州弄出个乱子来也不大现实,这个赵宏伟为了把省里的会开好,着实把上上下下做的仔细严密,江湖道的人物来维持秩序往往要比上面的更有效率,有了这些人配合,我们想要做点动作怕是困难的很,试想到处都有人盯着,一出门就是眼线,如今这柳州,风吹草动都是要管一管去上报的,简直就是个铁打的城市。所以张德利就点了点头说道:“要是能帮得上些忙,那你跟着我们倒也没什么。”
“这个赵宏伟是个清官。”马成空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正色说道:“我来了两个月,照着贺先生说的去茶馆公园里打听过许多,老老少少都说这赵宏伟来了之后,柳州就发展了许多,城里也没有原来那样乱哄哄的了,弄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小偷小摸也抓了不少,特别是下面那些办事的机关,原来去了就是一张臭脸,现在热情的不像话,要是不满意,还能投诉,也不是别的地方那种做个样子的投诉,只要是投诉,就一定会管,柳州有个市政府客服热线,虽然不一定每次都能接通,但只要打,就一定能见缝插针的把情况报上去,还有后续的回馈!”
“居然有这种手笔?”一听到这个,我们三个人不由的都愣了一下,赵宏伟是怎样的人,我们并不清楚,有限的消息都是来源于贺旗和苏醒,我们之所以要让这家伙的仕途到此为止,原因也只是在于赵宏伟似乎已经脱离了贺旗那些人的控制,苏醒最初用赵宏伟来要挟老三郎,想着让老三郎知难而退不要做什么忤逆先生意思的事情,虽然最后讲和成功,但也被赵宏伟敲走了五百万,要说这里面赵宏伟和苏醒不相识,我们是不信的,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这笔钱真的是被赵宏伟拿走的话,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
然而,如今从坊间的消息看来,事情却不像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马成空虽然有点装呆卖傻,心里也说不定藏着坏水,但他说出来的事情,倒也是有些可以参考的价值,毕竟他说的这些事情,和贺旗说的还很是相左的,我始终觉得,要想知道一个地方上面大人物的样子,看看下面这些办事的就明白了,所谓上行下效,从逻辑学的角度来说,这样推理下去完全是正确的,头面人物表里不一,那么下一层的则会口是心非,层层衔接下去,就是制度的样子,这里面没有好坏之分,不会有什么下面的人乱来而上面的人公正无私的事情,如今这柳州的风气似乎是好的不行,居然还搞出了投诉客服这种逆天的东西,我活了二十多年,可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连张德利这种说什么为了高尚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去牺牲些无辜的人都有些沉默了,半晌,才问马成空道:“这些变化,是最近才有的,还是怎样?”
“说是这赵宏伟上位之后,就大刀阔斧的开始做起了这些事情。”马成空想了想,说道:“怕是有一年多了,起先是遇到了不少阻力,下面的很多人觉得这种事情是自找麻烦,还说是赵宏伟是为了打击对头做出来的,但他一直就坚持了下来,中间也有不少人想找赵宏伟的麻烦,市里面也很是有些斗争,下面的人联合起来抵的制他,想要把他搞走,几个重要机关都不听指挥,常委里也是这样,他顶着这么多的压力,一步步的才把柳州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这个人,真的是没什么漏洞的,贺先生那里,有些他的资料,我照着去打听了他家里的几个人,都没什么过失,就是正常生活。”
“他有个老爷子,是个富商,这件事你知道吗?”张德利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件事也有人做过文章。”马成空点点头,一脸钦佩的说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个赵市长是好人,家里虽然很有产业,但从来不会以权谋私,家里做的生意也是中规中矩,老百姓都说,赵市长家里不缺钱,才不会像别人那样贪墨,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家里的几个人,从来不会在柳州做什么裙带生意,都是正常的去投标去竞争,好几次条件足够,却被人家挤了下来,这些事情都是家喻户晓的,他不贪钱,也没什么绯闻,更不会因为有关系就网开一面,办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大事。”
“脍炙人口,又是如何脍炙人口的?”张德利皱了皱眉头,再次追问道。
“他当市长之前,市里面有个叫做我要上学的工程,就是和红十字一起建打工子弟的小学,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等他上台之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马成空嘘唏不已的先说了一句好官啊这样的话然后继续说道:“那工程不过关,下了场大雨,就有些不行了,第二天一上学就塌了,砸伤了几个小学生,也好在那时候还早,就是几个孩子被家长逼着早去读书才挨了这么一通祸事,赵市长知道之后,亲自赶了过去,跪在那几个家长面前哭的不行,那场面,想想都感人啊!”
“这种事情你也相信吗?”说实在的,我和小能手都有些茫然了,觉得这个赵宏伟可是难得的青天,我们要是办了他心里当真有些愧疚,可张德利的一声冷笑却让我们愈发的不解的了,不由的齐齐看向了他,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马成空,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这都是我打听来的啊!”马成空愣了一下,浑然不明白的叫冤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问也是这样,都是些家喻户晓的,报纸上有说,大家平日里也都知道。”
“他下跪这件事报纸上说说倒也没什么。”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可你说的那些竞标,那些市里面的勾心斗角,寻常老百姓怎么会知道?这是家事,家丑不能外扬,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那些大老爷怎么会出来乱说,就算是说,也只是局限在自己的圈子里,现在倒好,家喻户晓,是说这普通老百姓都是市里面那些大爷的亲戚朋友吗?”
“流传出来点消息也很正常吧?”马成空愣了一下,摇摇头,很不赞成的说道:“大家都这么说,一定不会错的,原来柳州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那个时候上面的人都是乱来,做什么都要关系,城管工商像是黑心阎王殿一样,每年要孝敬不少,这是我常去的一家馆子老板亲口给我说的,现在什么都有制度发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找人都不管用,大家都盯着呢,老百姓监督着,一个电话就能捅上去,那家馆子边上就是个什么什么局,欠了三万多的账,都是白吃白喝,一下子就要回来了,这绝对假不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没有写在脸上的坏,可常常却有写在脸上的好。”张德利摇摇头,轻叹道:“即便是坏透了的人,也是希望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个好人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沽名钓誉,不过是手段的高低罢了。”
第一百四十章 好人坏人
第一百四十章
“赵市长在沽名钓誉?不可能吧?”马成空愣了一下,手上的方向盘一滑,引来了后面的车愤怒的几声鸣笛,他赶忙将车盘正好,然后有些郁闷的说道:“可我怎么觉得,他真的是个好人,前阵子,我就在市政府那边盯着,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的小馆子里,附近的人都知道,就是一碗米线加两块牛肉,还不如我吃的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老板说,赵市长差不多只要在班上,就来他这里吃饭,偶尔来了客人,也是这些东西,不过是多几个小菜,也不值什么钱的,现在这些老爷们,哪个吃饭不要大几千?”
“那馆子就在市政府旁边吗?”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不见得吧,少说也要有个七八分钟的脚程,我可是没见过什么饭馆能紧紧的贴在市政府边上的,那像什么话?”
“有个**百米。”马成空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说道:“这柳州的市政府前后左右都是大路,正好一个井字隔开,过了大路,就是商业区,那馆子就在商业区靠近大路的地方,就是简单的快餐,胜在干净,有点麦当劳那种意思,我也是听人说赵市长平日里就在那里吃饭才过去看看的,结果还是真的,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没的解决,也能去那里找他。”
说到了这里,马成空有些感叹起来,说道:“你们是不知道,那馆子真是火爆,一到中午,都是去看赵市长的,有的是想找他解决问题的,有的却是他的支持者,老老少少都有不少,有时候赵市长连饭都吃不完,他们中午总共才一个小时的时间去休息吃饭,可赵市长把这时间都花在解决问题上了,真是个好官,有时候大家伙看到赵市长这么辛苦,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种机关单位,都是有自己的食堂的。”张德利冷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食堂里也有米线,也有小菜,想要简朴苦素,在那里吃也没什么不同,却巴巴的走个**百米十几分钟去路边的小馆子吃饭,不是沽名钓誉又是什么,他要是个乡镇的领导,倒也没什么,那种小地方也没什么大事,可这里是广西排名第二的柳州,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做,在什么位置就该做什么事情,他放着大事不去做,却天天处理些家长理短的鸡毛蒜皮,你觉得正常吗?”
“了解了解民意也没什么不行的吧?”马成空哼了一声,很是不服气的说道:“赵市长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拿出这么一个小时来和大家聊聊,也耽误不了什么,你们看看这柳州的样子,就知道赵市长平日里也没闲着,原来的柳州,哪里都是乱七八糟,破破烂烂的,说是广西排名第二的大城市外地人根本不相信,可现在,比起广州上海来,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经济发展了,大家的日子也好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是怎样活在这个世上的吗?”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话锋一转,却说了一句让我和小能手一点都不明白的话,我们两个跟了他这么久的人都不明白,就更不用说装傻充愣的马成空了,他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说什么?”
“我们是怎样活在这个世上的。”张德利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你所谓的存在,不过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制造出来的东西,我们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然后将这个世界带到你的身边,让你确信不疑,让你信以为真,然后永远生活在我们给予你的梦里,朝鲜就是这样的地方,可这世上不只有一个朝鲜,你在笑着别人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在一个梦里?”
“可大家都这么说!”马成空不过是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中对马成空的评价又高了许多,这家伙虽然在装傻充愣上不怎么在行,但也不是个傻子,制造一个世界这样的话,一般人是听不明白的。
“所以他真的很不错。”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他成功的制造了一个世界,一个让大多数人信以为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像太阳一般带领着你们,给你们温暖,给你们光明,给你们想要的一切,然后你们拥护他,爱戴他,想要保护着他支持着他一路向前,但你们不明白的是,这世上的太阳只能够有一个而已,他不可能是太阳,最光明的地方,往往最黑暗。”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东西!”马成空有些愤怒的说道:“赵市长真的是个好官,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够乱说话呢,难道这年头出个好官就不正常了吗,非要往他脑袋上扣个伪君子的帽子才行吗?”
“人活着都是为了点什么东西的。”张德利轻笑了一声,说道:“佛家说无欲则刚,如果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这个人真的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了,但那些和尚也有想要的东西,他们苦修几十年,也做不到什么都不想要,他们要活着不能不吃饭,他们吃完之后,还要睡觉,睡觉之前还要想想怎么能早点往生极乐,这就是最简单的人性,马成空你跟着我们在一起,说是要学些本事,可学到本事之后,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过点好日子。”马成空愣了一下,比较委婉的把自己想要弄钱这件事说了出来。
“所以赵宏伟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想要做更大的官。”张德利点点头,说道:“柳州这个舞台,太小了一些,却是做个垫脚石的最佳选择,所以在这里,他敢作敢为,可马成空你有没有想过,在柳州,最大的并不是他这个市长,而是市委书记,没记错的话,市委书记算是土生土长的干部,而赵宏伟只是上面空降下来的,在此之前,赵宏伟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做这么多事情,得罪了这么多人,身后一定是有依仗的,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东西有时候就被叫做潜规则,坏了规矩,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赵宏伟在柳州就是坏了规矩,他让大家很为难,原本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爷,如今却要低三下四的去讨好原来被踩在脚下的奴仆,这种日子,一天也是多余。”
“有人又怎么了?”马成空依旧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或许上面就是派赵市长下来整治整治这乱七八糟的柳州呢!”
“那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可敬的赵市长,最近在南宁敲了一笔钱,大约有五百万这么多。”张德利淡淡一笑,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不可能!”马成空下意识的就叫了出来,然后摇着头一脸不相信的说道:“赵市长家里也做生意,一直就不缺钱,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张德利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赵宏伟是南宁人,他家那位老爷子当年是靠着投机倒把起来的,后来被南宁一个家伙烧了仓库,赔了不少钱,后来虽然东山再起,但也就是七八百万的身价,这些事情,都是你那位贺先生查出来的,赵宏伟一直在自治区里做事,能够到地方上做个实权的市长,也是上面的意思,只不过他这个靠山,可不怎么样。”
“那又能说明什么?”马成空这时候就颇有点一根筋的意思了,犹自强辩道:“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赵宏伟做过一阵子这位大员的秘书,不巧的是,这位大员损公肥私的事情向来做的不少。”张德利笑了笑,继续说道:“你那位贺先生说这老家伙手上的表可是一百多万,油头大耳的,可当真不像是什么好人,体制里的事情,秘书和司机可都是亲信,上行下效,大家心里想的事情不会差很多,赵宏伟如果敢做出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怕是这位靠山都容不得他,你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我,我…”马成空听的目瞪口呆,他喜欢装疯卖傻,又不是真傻,自然能够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这世上可没有上面是黑的,下面却是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在于,赵宏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的那一套,都是做出来给大家看的,只不过,这家伙做的真是不错,如果不是有他先敲了老三郎五百万这件事,我和小能手怕是已经要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我不知道赵宏伟在柳州想要做什么,但我知道的是,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张德利淡淡的说道:“一个人自然可以隐藏的很好,但是,只要是走过的,必将留下痕迹,更何况,体制里的人,想要查些东西要比我们这种人简单多了,我们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清楚,赵宏伟看起来的确是得罪了许多人,但这世上的沽名钓誉,大概都是这样的,下面那些不轻不痒的角色,就算是杀了他们全家,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来,反倒是上面的那些人,却是不能得罪的,坊间的消息也只是坊间的消息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赵宏伟自然是有些补贴送过去的,如今的柳州,大搞建设,可当真是不小的油水,比起这些来,下面那些烂帐,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罚款,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就是交换。”张德利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相等或者高于这样东西的代价,赵宏伟在地方上没有什么恶名,也不贪什么钱财,所以对于这些利益,他大可以作为交换送给这些机要单位的头面人物,只要他们支持他在这柳州做出些样子就好了,柳州有了样子,下面的人也能拿出来作为自己的政绩,即赚到了钱,又有了名声,何乐不为,只不过,唯一苦了的,便是我们的赵市长了,靠着家里那些产业,怕是很难支持上上下下的关系的,所以他才会跑到南宁去敲了那个家伙五百万。”
“可他还是个好官。”马成空喃喃的一句话让我们三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有些事情是真的说不明白的,早些时候湘西多土匪,他们从不祸害地方,做案子都是远远的找个地方,回到家乡开粥散粮,修桥铺路,说起来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善人,赵宏伟就有些这么个意思,然而,他到底做过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有时候,不需要知道真相。”沉默着,沉默着,张德利终于打破了这沉默,缓缓的说道:“重要的是,贺旗,并不想要他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们暗墨,也不会允许这些棋子去拥有自己的思想。”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马成空愣了一下,满脸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什么门派里的人物吗?”
“暗墨,墨家在这世上的延续。”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你总会知道的,在此之前,你只需要明白,跟着我们,你可以得到些你想得到的东西,那就足够了。”
“可你们还是要对付赵市长。”马成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真的,他真是个好官,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也没见过,可这柳州地方的老百姓都在说,赵市长做了很多好事。”
“如果有选择,我的确会选择让他继续在这个位子上走下去。”张德利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一个清正的庸才所造成的危害往往要比一个贪赃的人才所要造成的危害还大,赵宏伟做过什么,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但有些人需要他停滞不前,我们,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天色一天天的难过起来,这条路,越来越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