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贵公子
更新时间:22-9-6
早啊各位,又是值得奋斗的一天。
第 56 章
小能手嚣张的叫嚣了这么几句,让张德利极为不快,可大家忙了一天了,他也没了心情去说什么,草草这么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们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已经叼着烟坐在了门外,脸色依旧是有些沉重,见到张德利这个样子,小能手就不由的有些忐忑起来,悄悄的拉了我一把,小声说道:“我昨天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这也没什么?”我想了想,觉得小能手虽然差点把我们在这南宁最大的底牌扔出来,可那几句话怎么理解都可以,要是不知情的人也想不到当年我们家里那位老爷子曾经在南宁有这么一件大买卖,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干的就是空口白话的生意,胖弥勒对于这件事是太清楚不过了,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估计都不敢太过相信,也就是听听罢了,可张德利这时候却已经走到了我们两个面前,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个局面,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我总觉得,胖弥勒这些人,没有这么简单。”
“那老家伙不过就是听那个妙哉和尚说过几句咱们的事情,看他的样子,也不能把咱们怎样,也就是有个刘光斗,可这个也要挟不了咱们。”小能手心虚,巴巴的就赶着说道:“老张,你也不用想太多,咱们在这南宁,不管做什么,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毕竟咱们没什么所求的,就是刘光斗的事情,那也是苏醒弄出来的麻烦,先生那边咱们又不是说不过去。”
“没有什么不败之地,咱们,是不能输的。”张德利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我们,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这件事,和先生无关,和苏醒无关,只和我们的心有关,今天退了,明天就是走投无路,我并不害怕这些,我怕的是,我的眼睛,看不清我脚下的路,到底,还存不存在。”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很深,深到我和小能手愣了半天谁都没想出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我隐约的却觉得,张德利有这番感慨,还是和胖弥勒那些人有关系的,然后,我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由的惊道:“当年的妙哉,是,是那个人?”
“十有**。”张德利苦笑一声,说道:“你们不觉得难受吗,走到哪里,都是他的影子,遇到什么人,都能找到他存在的痕迹,他无处不在,就像是你我的影子,永远都是如影随形,永远都是不能摆脱,哪怕是夜里,你突然醒来,就看到他在你身边微笑,永远都是微笑,那种感觉,不觉得,失败吗?”
“你们是说先生?”小能手早先也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可那时候大家说到了别的地方,他也就没再深究,然而既然提起来,他也就猜到了我们说的到底是谁,毕竟张德利可是说过,当年先生就是喜欢极了这个身份,连那个贺旗,对于和尚道士什么的也是有极了兴趣,这种事情虽然看着没什么关系,但张德利这么一说,就织成了一张网,而我们,就是这网中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逃不开。
“二十多年前,会不会对不上?”我迟疑了片刻,说道:“先生,真的是那个人吗?”
“怎么会对不上,虽然是个快死的人了。”张德利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可怎么都死不了,好像不做完那些他所谓的大事就不能闭眼一样,这种事情,他可不是第一次做,有一次还说什么,这天下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如果不是想着完完整整的拿到手里把玩,早就撕的粉碎了,野心家一样的人物,哪里,都是不缺的。”
“那咱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张德利说出这样让我们完全震住的话来,一直以来,张德利带给我们的先生,虽说总是走在一条黑的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但不管他走在哪里,身上都有着让人想要去拥抱的温暖光明,即便是我们明知道将来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会有多么的无法接受,但我们却始终记得张德利说过的那句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我们眼中的先生还有我们眼中的自己,都是这样的人,即便是错了,那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这天下的大放光明,可张德利这句话带给我们的,却是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微笑着,带着蛇蝎一般的笑容,嘴角滴淌着众生的鲜血,然后,一把拧断了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苟延残喘的弱者的脖子,转过身来,微笑着向我们伸出了手,他的背后有一面血色的大旗在飘舞,那上面,只有暗墨两字。
“我怎么知道?”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那嘲讽的表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过头去说道:“我跟着他才几年,这些事情,都是外面说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觉得不怎么舒服罢了,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哪里又是我们自己的路?也是我自己乱想,你们不用当真。”
“今天不是要出门吗,咱们还是说说这件事。”张德利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见小能手张着嘴还想再问点什么,就悄悄的拉了他一把,说道:“我看,到底怎么样,咱们还是得一步步的走出来,凭着咱们脑子里的东西,我看这天下也没什么难走的路,当今最重要的,还是不能露了软,让那个鬼里鬼气的老家伙看不起咱们。”
“可要打扮好了。”张德利转过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可这笑容面勉强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更加让我心里疑惑起来,然而现在却不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时候,张德利把墨镜帽子都递到了我们两个手里,我们也只有跟着他出了门,直奔那几个广东老板出没的地方而去。
广东人住的地方离着我们其实不算太远,这几个人来到南宁做生意,也有个常住的意思,大家一起租下了一栋别墅,算是个据点,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就找到了乔装打扮躲在一辆桑坦纳里的胖弥勒,这家伙虽然也不想出面,但我们人生地不熟,交给别人做又怕走漏了消息,所以也只好自己来做个司机。
我们钻进桑坦纳之后,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这边,才松了口气,指着街边一栋三层小楼说道:“这就是那些广东人住的留园,算是我们南宁数一数二的豪宅,一个月租金就要五万,他们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可见口袋里当真是有钱的很,不过你们现在来,却是有点太早,这些广东人隔三差五就要请些用得上的人物吃饭唱歌,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内容,但每次闹到半夜都是有的,我们一直有人跟着,今天早上三点多才回来的,现在还是在大睡,不到下午,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他们的行踪,你们自然更清楚,我们不是来做这个的。”到了这时候,张德利已经没了早上那副悲愤嘲讽的样子,脸色平静的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的大道,说道:“转几圈,我们要看看这附近的地势。”
“这附近又有什么好看的?”胖弥勒虽然不大明白,可还是发动了车子,一边开一边左右介绍着,其实这条街上也没什么出奇的,富人区自然环境要好,周边的设施要跟上,就是些吃喝的地方,看了一圈之后,张德利就让胖弥勒把车停下了,我往外一看,这地方正有个报亭,不由的心里一凛,明白张德利是要做什么了。
“怕是不行。”小能手也不傻,直接就摇起了头,说道:“我看那几个广东人的样子,不像是能来这地方的,他们或许愿意花个千把块吃点什么稀奇玩意儿,但读看报这种事情,哪怕是一块钱都不会舍得拿出来。”
“只是看看,并不一定要算在心里,再说,这种事情,并不只是一种套路。”张德利淡淡一笑,转过头来对着一边瞪着眼睛满脸茫然的胖弥勒说道:“他们常去吃饭的地方,唱歌的地方,又在哪里,我们也想看看。”
“倒是不远,也就半小时。”胖弥勒点点头,发动了车子,开了没几分钟,就忍不住问道:“你们刚才看出什么来了?”
“超市这种地方,他们肯定不会去。”这种问题,小能手都能回到,他抢着就说道:“其他的,就是些饭店,开在有钱人的地方,也不会做的太差,但档次也就是那样,这些广东人偶尔会来解决解决,但也没什么好下手的机会,毕竟他们都是睡到下午才出来,那时候也是差不多可以约晚饭的了,说不定就找着哪个管事的吃一顿去了,总之,他们很难在这附近出没,也就是回去睡觉。”
“还真是这样。”胖弥勒点点头说道:“这些广东人很少在附近吃饭,城东有个茶楼,那些广东人没事就在那里喝早茶,就是他们广东人的那一套,什么凤爪什么肠粉,也是好笑,都是下午了,还叫早茶,除了那地方,就是些大酒店,当真是有钱啊,我看他们在这里一个月没个十几万都打不住,不过,你们刚才说的买看报是怎么回事,怎么那种事情你们也有的做吗?”
“也不用瞒你。”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到时候,少不得要你们帮忙印几本杂志,然后,送到那些广东人的手里,杂志上的东西,就是我们要让他们知道的消息,不过还是要找些专家,做的精细点,也不用印一大本,只要几个页面照着做出来把里面的东西改头换面就行。”
“可那又要怎么送过去?”胖弥勒愕然不解的说道:“你们自己都说,这些人是不看不看报的。”
“搞几个人在街边做活动,或者干脆往他们家里扔。”小能手见张德利松了口,也没再继续绕下去,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们是不愿意拿钱买,可要是白给,内容有趣些,也是喜欢看的,谁家洗手间里没个如厕时候的读物,要是做,就得往他们感兴趣的地方去做,对于这帮人,就是读者,故事会,还有知音什么的,这种东西,他们绝对爱看。”
“这样不好?”张德利想用杂志报纸做文章,这文章的内容自然要是这些广东人感兴趣的,但小能手说的这几本,想起来就怪怪的,这倒不是我看不起这些刊物,而是觉得,张德利要动的手脚怕就落在这些广东人想要的东西上,他们到处求着这个求着那个,想要在矿业上一展手脚,我们要给他们看的,自然是这方面的才行,况且,苏醒他们做的那个局面,用的可是中国国家地理,这种刊物的公信力可是要比知音强太多了,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问张德利说道:“咱们要做的东西,怕是要仔细斟酌斟酌,要他们爱看又不能太低档才好,知音那东西,可没多少人当真。”
“这一次上杂志的,是你。”张德利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目光闪烁的看着我说道:“他们求的是个能让他们顺利把矿场拿下来的人物,这人物不能比现在那些老爷们小了,又不能太难接近,算起来,什么大人物家里的公子哥正是个最好的人选,你装扮装扮做出来,倒也没什么人会怀疑,更何况,这件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倒也轻车熟路。”
“那这一次,我的角色就这样定了?”我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张德利的用心,报纸杂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就是落在这些广东人常去的酒楼饭馆里,所谓的证据,单一的虽然可以凭着报纸杂志的公信力去做点事情,但能够交相印证的怕才是更有说服力的,这个局面,张德利之前是说过的,贺旗那时候,就是用着这个办法硬生生的给自己套了个贵公子的身份,可如今的局面,和贺旗那时候的还不大一样,贺旗打了一枪露了个面就跑了,我们这个局面,或许要更长一些,在南京那一次,我虽然的确演过这个角色,但实际上也就是露露脸而已,一想到将要面临的局面,我就有些紧张起来了。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张德利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那个人说过,你和那个姓贺的很像,你们两个长的自然是不怎么一样,但气质卖相上的确是有许多类似的地方,可他那种人,怎么会只看这样肤浅表面的东西,他看重的是你脑子里那些东西,这件事并不难做,换做别人,或许我还要担心一二,但你是那个人看中的人,一定错不了的。”
“那我试试。”现在的局势,也的确是没什么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小能手这家伙虽然也不错,但做溜门撬锁的事情太久了,身上就有股贼气,长的也没我白,做个普通角色是没什么问题,贵公子就差点意思了,可我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张德利刚才嘴里那句那个人,所谓的那个人自然是我们追随的先生,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胖弥勒在场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张德利说起先生的时候,已经开始用上了那个人这样的称谓,那么近,那么远,那样的熟悉,却又无比的陌生。
“那就用南方人物?”小能手也有点明白这一次要动的手脚了,左右看了我几眼,点着头说道:“别说,白木还真有点什么官二代的意思,要是这样,咱们就得做个矿场的题目,然后把白木加进去,最好是中央领导的背景,这样才有说服力,这件事,我来办,你们别看我出身草莽,可文笔那是当真不错,以前还在网上写个小说,就是网,那个将明就是我写的,你们有空去看看,投个票啥的。”
“可要是这么玩,总觉得有些不妥啊。”胖弥勒一直听的很认真,我们说的这么明白,他要是再听不出我们想干什么就当真是个傻子了,他歪着脑袋说道:“你们要是做个矿场的专题,然后加点自己的东西,那些广东老板看了,说不定要紧张紧张,觉得你们是横插一腿的,然后要是跑到那些人那里问东问西,你们就要穿帮了。”
“中央的事情,地方上怎么会知道的清楚?”小能手哈哈一笑,摆着手说道:“说到底,这些也只是市里面的,他们看得到的也就是自治区政府,再往上那就是摸不准了,你去北京看看,到处都是什么官二代,官三代,有真的也有假的,不少人都挨了这么一刀,他们就真的是傻子吗,还不是因为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在北京都是这样,就不用说什么广西了,隔的实在太远了,咱们尽管冒充就是,绝对没问题。”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东北帮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早上的时间绰绰有余,也不在乎我们闲谈这几句,胖弥勒听了小能手这个说法之后,低着头想了半天,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迟疑片刻之后,支支吾吾的说道:“骗术我不怎么懂,说的也许不对,你们既然是打算冒充个上面下来的贵公子,可真的到了和那些大老爷见面的时候,你们又要怎么演下去,要是这种人物来了,上上下下都肯定想着去巴结巴结,他们这些人算是中层,可身后也有上面的人物,有这种拍马屁的事情,肯定抢着去报告报告,万一玩的太大,怕是不好收场啊。”
“也没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这些中层的老爷们认不出来,上面的那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再说了,拍马屁都是有讲究的,不是一个系统里的,拍的再响也没什么用,白白花费这些心思精力倒不如干点正事儿。”
“不是一个系统里的?”胖弥勒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那你们到底要扮演什么角色?”
“军二代,或者就是军三代。”系统这个词说出来之后,我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对着胖弥勒解释道:“地方上的文治和武治向来都是两块,绝对不能掺和在一起,不然就要出乱子,如果我后面的靠山是京城部队里的什么大老板,那这件事就很是稳妥了,这种靠山背景,他们即得罪不起,也不会没趣的自个送上门来做些无用功,只能敬而远之,更重要的是,部队里的事情,他们是一点都查不出来的。”
“要是这样,倒也是个办法。”胖弥勒松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们是专家,这些事情,你们做就是了,我就是在一边看看。”
“怕也是放心不过吧?”这句话我们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小能手满脸嘲讽的白了胖弥勒一眼,冷笑道:“还是那句话,想着人出力,又不想给人吃饭,想着让人办事,又不肯放一颗心,你们家哥哥的气量,也不过如此。”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胖弥勒自知理亏,也没好意思生气,摊着手叹了一声之后说道:“现在的局面看着还算风平浪静,可都是样子货,南宁城里有点消息的哪个不是等着看我们的热闹,那五百万可当真是要了我们的命,但那笔钱又不能不给,要是不给的话,连这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倒也是说过几句,说实在不行咱们干干老本行,去广东做做案子,怎么都能弄回些钱来,可我们家哥哥却说,现在兄弟们都安稳了几年,有家有口的,不像是从前那样可以放手去干,出了事情对不起大家,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不能来硬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下面那个赌场能来点钱,里面做事的都是外围,出了事情让他们一走也连累不到我们,你们这样一来,总算是看到些指望,就这么一点指望,可不得小心点不是,要是做砸了,那就真的没了路子了。”
“做点案子?”小能手眉头一皱,看了胖弥勒一眼,奇道:“当年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听着,像是江洋大盗啊?”
“也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正常混社会的。”提起当年的事情,胖弥勒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支支吾吾的敷衍道:“广东那地方干什么的都有,我们就是开开赌场,收收保护费,也没做过什么案子。”
“我看不像啊!”胖弥勒这样子哪里会让人相信,小能手嘿嘿一笑,凑近了看着他就说道:“老刘啊,咱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凶巴巴的,身上还揣着把刀,别看你笑起来和和气气的,可凶的时候,当真是挺吓人的,我看你们打家劫舍什么的事情可没少干吧?”
“真的没干过什么!”胖弥勒有些着急,可脸上的样子却是羞愧的模样更多一点,拍着方向盘就嚷道:“那时候大家朝不保夕,又被人欺负,不拧成一股绳子哪里能混下去,分明是那些广东人逼人太甚,要不我们也不会动手!”
“不是吧,你们连人都杀过?”小能手吃了一惊,胖弥勒这几句话里的信息说少真是不多,可说多也真是不少,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中国人说没什么的时候往往是有点什么,就像是没什么钱的人那并不是没有钱,只不过是不多而已,更何况,最后胖弥勒还说了动手两个字,他们混社会的可不像我们,我们的动手就是动动嘴巴骗骗人,可那些混社会的,就是要打打杀杀了,小能手混过社会也跟着我们空口白话过,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懂得,惊讶完了,就笑了出来,拍着胖弥勒的肩膀说道:“老刘,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江湖汉子,打打杀杀的也是正常,咱们都见识过,做就做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又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胖弥勒有些尴尬的摇摇头,说道:“我们那时候也不算好人,说出来,丢人啊。”
“那你们是拐卖妇女了?”丢人的事情有很多种,可分说起来,有些就是非常丢人了,小能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羞红了脸的胖弥勒,声音就带上了几分不客气,说道:“要是那样的话,可还真是丢大了人,不是爷们干的事情。”
“那种事情,我们怎么肯干?”胖弥勒眼睛一瞪,气呼呼的就拍着方向盘叫了起来,说道:“我们那时候也就是骑着摩托车抢抢包,可就是这样,也没抢过女人的东西。”
“那这也没什么丢脸的啊?”小能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可转而又变的好奇起来,满面不解的奇道:“这件事虽然不大好,可毕竟也是有个底线的,比起广东那些干这个的同行来说,可算是太有面子了,你脸红什么?”
“那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有面子啊。”胖弥勒被逼的没办法,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对着我们说道:“这件事,我就是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出去乱说,虽然大家都知道,可都不大敢提,怕我们家哥哥生气,他这个人要个面子,觉得就算是有比他聪明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什么难关他都能闯过去,可我们在广东,就吃了一次大亏,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回会南宁,南宁这地方,还是太偏僻了一点,钱不如广东多,生意机会也少的可怜,要是我们在广东继续待着,那说不定现在都是上亿的家产了,也不会被赵宏伟那个王八蛋找到。”
“被赶回了南宁?”这倒是个新鲜消息,老家伙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说什么回家乡发展,原来是给人赶回来的,不过这件事也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算起来,二十年前不过是广东大开发的初期,那时候地方上也没什么势力,老家伙可是拿着妙哉和尚给的古玩换了不少钱,凭着这些钱,又有什么搞不定的,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这帮广西人有这么多钱,随便做点什么就发起来了,可怎么会沦落到去抢包,那也太低级了点吧?所以我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刚到广东的时候,你们挺有钱的吧?”
“是挺有钱的。”胖弥勒哀叹了一声,说道:“那时候要说有钱,可真是有钱,就像是我,在广东给人家工地里做小工,天天干个十五六小时的,到了最后还拿不到钱,我们几个老乡去讨债,被那广东老板找了几个烂仔砍的在街边捂着脑袋嚎啕大哭,我们家哥哥开着个奔驰就来了,下来一问发现是老乡,当场就掏出两万块钱来扔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医院,他带着人去给我们出气,那时候在广东的广西人,都知道有老三郎这么一个人物,也就是这样,我们就聚在了一起,可他那种做派,碰见老乡里有危有难的,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资助,多少家底都折腾光了。”
“这老家伙倒是个人物。”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感叹道:“都说孟尝君鸡鸣狗盗,可要不是鸡鸣狗盗,也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这倒是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了,这样弄出来的人马,可要比一般混社会的可靠多了,大家都惦记着一份恩情,哪怕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不会做些背信弃义的事情。”
“所以到了后来,没了钱的时候,我们兄弟就说了,跟着哥哥干,他说东绝对不往西。”胖弥勒唏嘘不已的说道:“那时候是没什么钱,可撑起点家业来的资本还算是有些,卖了车卖了房,大家弄了点家伙就开始干,最初就是抢包,到了后来,还抢地盘,和地方上的帮派对砍,我们都是广西人,最不要的就是命,手黑肯拼命,这才有了点立足的根本,渐渐的,日子也好了起来,那些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大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有什么都是一起啊!”
“那后来怎么还给人赶回来了?”小能手点点头,歪着脑袋说道:“按理来说,你们那时候也混的不错啊,抢个地盘可真不容易,都是靠着血汗换回来的,怎么说扔下就扔下了,难道那时候有什么厉害的对头吗?”
“对头是有,可也就是那样。”胖弥勒摇摇头,说道:“那时候大家都是刚刚起步,也没什么厉害的人物出来,就是你们三五十,我们五六十人的混生活,我们那时候在广州都是排的上号的帮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两百多人,要不是边上有个差不多的东北帮,大家一直互相提放着不敢乱来,早就能做大了。”
“广州,可是千门的根基。”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德利插了进来,看着胖弥勒说道:“怎么,难道那时候,你们就没碰见他们的人吗?”
“那时候倒是有这么一帮人,势力的确很大。”胖弥勒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说起自己的来路,就说千门两个字,可他们对于我们收保护费什么的这种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和你们倒是有点像,做的都是大买卖,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懒得管江湖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人我们也是不敢去做什么的,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能量,东北帮有一次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看上了千门里面一个头目,就敲到了他身上,结果一晚上就被人抄了家,几个带头的被抓的抓逃的逃,两百多人的大帮派,一晚上就没了影子,自此以后,也就没人敢惹千门的人了。”
“千门不管你们江湖道上的事情,可他们又是怎么动的手?”小能手有些不解的奇道:“既然不管不问,那就没这样的人马,凭着他们只靠着嘴巴又能做什么,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千门有这么一批人,是专门干这个的。”胖弥勒摇摇头,说道:“上千门里的除将,下千门里的马将,手底下都是些好手,这些人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练把式,我们这些混江湖的都是凭着一口蛮气,要么就是不怕死的去拼命,真动起手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那时候,动手的也不是这些人,而是广州道上的另外几伙人,说来也奇怪,大家都是差不多,平日谁也压不住谁,谁也不会去听谁的,就是商量都没商量的余地,可一夜之间就一起砸了东北帮的老窝,拉着他们的大哥去沉海,像是有默契一般,这件事,真是神来之笔。”
“和千门有关系?”张德利眉头皱了皱,摇摇头,奇道:“那时候的千门,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二十年前的下千门,早就暮气重重,那些老头子虽然也要顾及些千门的门面去做点事情,但这种局面却是做不出来的。”
“我们家哥哥也是这么说。”胖弥勒点点头,说道:“当年妙哉师傅虽然总是说些暗墨的故事,但千门的事情也是说了不少,说是下千门那时候当家的都是些老派人物,凭着资历熬到了门将的位子,进取不足,保守有余,翻来覆去就是老一套,东北帮被灭了之后,我们家哥哥就说,这根本不像是下千门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们要么就是动用手下那些练把式的,要么就是隐忍着玩个阴的,慢慢的磨掉东北帮,可一夜之间这种巨变,他们根本玩不来。”
“也就是说,当时千门里还隐藏着什么别人?”小能手想了想,说道:“什么地方都有少壮,那些老家伙也不一定能压得住,就像是以前日本子在东北闹出的那件事,我听人说日本子上面的老家伙们是不同意的,都是下面的少壮军官自己挑的事儿,这个叫做下克上,那下千门会不会也是这个局面?”
“不可能。”张德利斩钉截铁的摇着头说道:“下千门二十年来,不过两代人而已,二十年前那些老头子暮气沉沉,第二代也是如此,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现在掌旗的门主李撞,可李撞在那时候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已,一个孩子又能做出什么来,这些人就是下千门二十年来不多的精华人物,这一点早就被证实过,能做出这件事的,绝对不会是下千门里的人物。”
“不是他们又是谁?”胖弥勒不解的瞪着眼睛说道:“那时候,东北帮惹得就是下千门里的人,要说其他的,那可都是没什么根基孤单单的小老板,他们上门去收个保护费,调戏个妇女也没人敢说个不字,等着这些人被打散了,不少人就出来放鞭炮,还有人给那些动手的道上大哥送了锦旗,弄的他们怪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糟蹋百姓靠着他们的血肉活着的,谁也不比谁干净,要说好点,就是大家都不怎么去做逼良为娼的事情,街头上的那些老百姓都说,东北帮作孽做的太多,遭了报应。”
“你是说,他们遭了报应?”张德利眉头一挑,追问道:“东北帮平日里都做过什么?我是说,你们没做,不敢做,或者不屑做的事情?”
“就是弄些小姐桑拿什么的。”胖弥勒想了想,说道:“这个行业大家都在做,湖南帮在做,广东佬在做,我们广西人也做,可里面的姑娘都是自己愿意的,我们虽然克扣点,但也不会逼着人家做什么,可东北帮就不一样了,他们里面有好些小白脸,借着和人家谈朋友的幌子就把姑娘骗到了他们那些地方,又打又骂还拍照片的,逼着做小姐,有跑的被他们抓住了就打断了腿示众,除了这个,也就是吃饭不给钱什么的,这些事情,大家都做过。”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有点我们的风格。”张德利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摇摇头,奇道:“可这又是谁做的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广州往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今天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码的瘦了一大圈啊!
“这件事你问我,我又要问谁?”胖弥勒摊着手很无赖的说道:“反正都给你们套出来了,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那时候就是觉得这是下千门那些人动的手,虽然后来也听到了些风风雨雨,但那个时候,自己的麻烦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查问这个,再后来,我们就被人赶回了南宁,那点事儿,早就抛到了脑后。”
“东北帮被人打散了,你们和他们又是挨着,那多出来的地盘岂不是便宜了你们?”小能手问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想了半天,干脆话锋一转,奇道:“要是这样,你们更没有理由离开广州了啊,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吃下去吐出来多可惜?”
“我们哪有这机会?”胖弥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东北帮一晚上没了影子,动手的那几个大哥也是有接管下来的意思,可挨着我们的面子和势力也不敢吃的太难看,就说大家坐下来平分了这些地方,那时候我们也觉得这件事着急不得,不如干脆先缓一缓,反正他们几个鞭长莫及,这些地盘靠着我们,一口口的去蚕食就是了,结果没过几天,就遇上了股灾,我们损失惨重,大家手里捉襟见肘,平时隔三差五去胡吃海喝一顿的钱都没了,平日里虽然有地盘上的收入,然而那时候,能开点小馆子做做生意的,哪个没有把钱往股市里扔,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唉声叹气萧条的不行,他们没钱,我们也榨不出来,眼见着一天不如一天,大家就干了件蠢事。”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被赶回南宁的吗?”小能手来了兴致,兴冲冲的问道:“你们家哥哥不是说自己十分聪明吗,怎么也能干蠢事呢?”
“这个说起来冤枉的很!”胖弥勒满脸憋屈的说道:“我们干的也不是什么蠢事,可大家想来想去,人家找上我们动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毕竟在这件事之前,大家干的事情都是正常,收收保护费,抢抢地盘,也没出过什么事情。”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小能手奇道:“是惹了什么大人物吗?”
“我们就是抢了个银行而已。”胖弥勒左右看看,脸上带了点得色,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那一次,干的可真是漂亮啊,赶得上美国大片了,我们进去之后,那些人自然按下了警铃,可我们哪里会怕这个,逼着他们开了门之后,就抢了金库,那个银行我们早就打听好了,里面有些个富人存的珠宝首饰什么的,还有钻石,钱自然也是有,可那玩意太沉,不好携带,大家拿了轻便的东西,算算也有个三五百万就算完事。”
“怎么听着你们一点都不慌?”抢银行这种事情,说起来轻松,只要是个男的,怕是都想过,可真要做起来,那就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了,我就是想了想,都觉得肾上腺分泌的快了不少,更何况,听着这胖弥勒说的,他们做的也不是多么的精妙,就是简单粗暴,进去直接开抢,更何况人家还按下了警铃,要是他们动作快点也就罢了,可逼着人家开门,又去金库里搜刮,最慢也要个五六分钟吧,有这时间外面早就站满了警察,可胖弥勒现在这样子,哪里有一点抢银行时候的紧张,这种刺激的事情,说起来不应该是手舞足蹈表情丰富的吗,怎么这家伙说的跟春游一样?
“有什么好紧张的,都安排好了!”胖弥勒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满街都是警察,可我们也不在乎,押了五个人质就上了路边的货车,然后警察也不敢开枪,不停的喊话什么的,我们也不管他,直接往外开,他们也没办法,就让开了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那你们到底安排了什么在后面?”小能手想了想,猜测道:“难不成,你们路上有什么埋伏,有绝对的把握把这些警察甩开?”
“他娘的,说起这个来,老子就有气!”胖弥勒一听,脸色就变的愤怒起来,拍着方向盘叫道:“要不是做了两手准备,老子差点就被抓进去了!”
“被人搅了局?”张德利点点头,说道:“看来,把你们赶回南宁的这些人,那时候就在准备了。”
“可我们家哥哥说,这赶我们走的,和搅局的怕不是一帮人。”胖弥勒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动手的时候,在徐家集也做了个案子,当时广州有个持枪杀人的疯子,我们就照着通缉令打扮了个仔细的兄弟,然后在徐家集那边露了脸,还亮了亮枪,徐家集那边一下子就乱了起来,那边的警察都追了过去,警力空虚的很,徐家集那边有个小桥,我们弄了点炸药,打算着等着我们的车到了那个地方,就先往下扔点三角钉,把后面的警察拦住,然后炸桥,这样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可没想到,那炸药居然没动静,警察不过三五分钟就追了上来,后来才知道,负责起爆的那几个兄弟居然被人打晕了。”
“要是这么说,或许还真不是一帮人。”小能手点点头说道:“你们要是落到警察手里,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说是要命也不为过,就不是把你们赶走这么简单了。”
“就是这样。”胖弥勒点点头,说道:“我们家哥哥也说了,把我们赶走的那帮人就是想着把我们赶回南宁,可搅局的那些人,却是想着要我们的命,不过好在我们还有一手,徐家集那边有个大马路,下面的下水道四通八达,我们把车往那里一停,虚晃了几枪,吓得警察不敢动作,然后就弄开货车底下事先打开的洞口顺着钻进了下水道,这样就溜之大吉了,说起来,我们这个案子做的当真不错,简直算得上是经典中的经典,不仅人跑的没了影子,还没留下什么痕迹,我们出入都是带着手套面罩,跑到下水道之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做的漂亮极了。”
“可这件事还是被人知道了是吗?”张德利点点头,说道:“如果就是因为这件事你们才被人赶回去的,那半道上出来搅局的,还有后来动手的那些,怕是一伙人,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从头盯到尾,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在那座桥上动了手脚,怕也不是要你们落个坐牢的下场,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些教训,如果不是这样,你们后来跑路用的下水道怕也是此路不通,到时候,你们就真的是栽了,再说,抢银行这样的事情,哪里又有什么绝对的干净,就是说你们做的那个引蛇出洞调虎离山,就有的是漏洞,你们那个兄弟万一跑不掉,就是全盘皆输的局面。”
“我们那个兄弟,可是精细的很,也是从下水道跑的,绝对没人追的上!”胖弥勒争辩道:“后来我们也问过他,说是来了不少警察,把他围在了一间民房里,可那里面早就做好了机关,壁橱里就是地道,顺着下去就能跑到下水道里,他下去之后,就把那边支撑着的铁棍给挪了开,堵住了来路,那些警察根本跟不上的。”
“那又是谁租的房子,租下房子总要进去人操作,这些来来往往的就是所谓的蛛丝马迹。”张德利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还有你们那货车,即便是偷来的,也能查出点什么来,更不要说你们的口音,你们手里的家伙,最直接的一个,就是你们出货的路子,多少人都是这么着被顺藤摸瓜抓住的,你们要是做完了案子跑的远远的也就罢了,可你们倒好,本乡本土的根基就在那里,居然还敢动手,真是不知死活,那些人之所以要赶着你们回南宁,想的怕是和我同样的事情,不能让你们留在广州等死,所以,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要是这么说,怕还真是这样。”胖弥勒皱眉愣了半天,叹息一声,看了看我们,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果然不一般,要不是你们,这件事,到死都弄不明白!”
“也不一定。”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总是要先听听你们后来的故事,看看这些人用的什么手段把你们赶回去,凭着只字片言去判断一件事并不现实,证据这种东西讲究个交相印证,到底如何,还要看后面。”
“后面的事情,可真是丢人啊。”胖弥勒点点头,长叹了一声,脸色又羞又愧的说道:“我们做完了这个案子,也没敢做什么大动作,也是害怕被人找上来,那些首饰都藏的稳妥,兄弟们也收敛了不少,到处打听着消息,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准备走人,等了这么两个星期,虽然警察那边也是各种搜查,但也没出什么事情,大家松了口气,就商量着想要把手里的货拿到北边出手,晚上大家就凑在一起喝酒吃饭,可才吃到一半,就突然冲进来十几个一身黑的特警,我的妈呀,你们是没见到,全副武装,赶得上电影里的香港飞虎队了,机关枪对着谁敢反抗,我们七八个头目被绑好了之后,又套了头套就给拉上了车,等着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是个郊外的荒野,大探照灯照着谁都睁不开眼睛,一个警察模样的人就出来问话,我们开始还死撑着不肯承认,可他们倒好,直接杀人!”
“杀人?”小能手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一伙人了啊,杀人难道还算保护你们啊?”
“那是后来才知道的,就是把我们赶回去拉倒。”胖弥勒叹了口气,说道:“大黑夜里也看不清楚,就是他随手一点,两个特警拖着我们一个兄弟到了一边草丛里,一声枪响加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这样来了两回之后,我们的裤子都吓尿了,你们是不知道,那真是吓死人啊,我脑子里空白一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反反复复的就是想着一件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是想我家里的老娘,倒是我们家哥哥硬气,说都是他干的,要枪毙先枪毙他!”
“那你们到底说了没有?”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换做我们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可我想的却是更多,既然胖弥勒说了不过就是要把他们赶回南宁,那所谓的枪毙也就是个恐吓,电影里那种走走过场的假枪毙可是太常见了,黑灯瞎火的正是做这个的好时候,可万一有人撑不过,说了些什么,这一场假枪毙带来的后果就有些让人玩味了,他们这些广西人虽然团结,但生死之间大家的想法是怎样的,可没人说的好,要是大家都忍不住交代了,那即便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家里,那也是要翻脸的。
“说个鸡毛!”胖弥勒似乎看见了我眼中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闪烁,骂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那时候都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了,哪里还能说得出来什么,再说了,老子是那种人吗,要不是我们家哥哥当年拉了我一把,我他娘的能有那种快活的日子吗,还不是低眉顺眼的给人家看不起,轮到老子的时候,老子什么也没说,可等了半天,结果嘴里塞进个麻球,接着就被打晕了,等着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没死,大家吓的尿裤子的尿裤子,神经兮兮的神经兮兮,别提多丢人了,回去之后,我们家哥哥就说了,广州不能待下去了,大家收拾了收拾,就回了南宁,我们问他,他就是推说自己也不明白,可要是不明白,怎么还天天长吁短叹的,一脸吃了亏都没地方说理的样子,我们猜测着,回南宁这件事,就是因为那些人说了什么!”
“可他们为什么要你们回南宁呢?”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目光飘向了更远的地方,许久之后,才转向了胖弥勒,问道:“股灾的时候,你们损失不少,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也不会去做抢银行这种昏了脑袋的事情,等着你们回到南宁之后,怕也没有多少钱,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撑下来的?难道是变卖那些首饰吗?这件事,怕也很难。”
“说起来也是奇怪。”胖弥勒想了想,说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家里,那些珠宝首饰也没了影子,想来就是那些人拿走了,我们走的又是匆忙,广东的那些产业也没去处理,就是当月的月钱也没有去收,虽然跟着我们回去的也就是五六十号人,但每天吃喝也是一大笔钱,当时我还在担心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可我们家哥哥却是说自己在南宁还有些积蓄,让我们不用去管,凭着那些钱,我们才打开了局面,可我私下里算过,上上下下的,总要两百万才能做起那些事情,就是我们承包下来的那个汽修厂,就得六十多万,更不要说是其他的花销,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我们谁也不知道。”
“是那些人。”张德利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满面嘲讽的说道:“那些人,不仅仅把你们赶回了南宁,还让东北帮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做的神神秘秘,还以为可以瞒过天下人的眼睛,可这世上哪有能藏得住的事情,野心家,始终,都是野心家。”
“你认识他们?”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只是胖弥勒,连我和小能手都吃了一惊,野心家这三个字,张德利可是说过这么一次,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现在一样,即嘲讽又愤怒,没错,这个所谓的野心家不是别人,对于张德利来说,只有我们跟随的那个男人,他就是我们的先生。
“有些局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布置出来的。”张德利冷笑着继续说道:“这样的局面背后隐藏的野心家,有着无尽的耐心,像是执掌着黑白的国手,他们的每一颗棋子从一开始就背负着十年二十年这样久远的目的,每一步或长或短的落子,都是为了他们心里藏着的那个见不得光的计划,你们心里所谓的全世界,在他们眼中,只是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一环,你们所做的一切,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只是他们的意志而已,从你们家里这位老爷子落难开始,到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这场大局里的一处伏笔而已,你们走的对了,他们继续观望,你们走错了,他们就要动手将你们赶回来,你们虚弱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们养料,你们强壮的忘记了是什么人给予你们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就会给你们教训,让你们一败涂地,就像是宿命一般,可笑的,被操纵却全然不知的,自以为是的宿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毁基业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们,到底是谁?”张德利这句话说是危言也不为过,只不过这危言就不是耸听了,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小能手知道的不多,只是皱着眉头在那里沉思,胖弥勒倒是吓了一大跳,差点从车座上蹦起来,紧紧的盯着张德利,又是惊愕又是愤怒的大声问道:“难道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被他们操纵的不成?”
“那种局面,我又怎么看的清楚,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对于现实,又有什么改变?”张德利耸耸肩,摇摇头叹道:“那些不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知道,在此之前,与其这么愤怒的去猜测去挣扎,倒不如活的随心所欲一点,这件事,你自己明白就好了,说出来,你那些兄弟们也要痛苦,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现实又是什么呢?现实就是所谓的命运,坎坷也好,顺利也好,只不过是那些野心家在他们的野心蓝图上刻好的路径,每一步都被操控着,每一步都被监视着,或许连死这件事,都由不得自己,不要说什么即便是像棋子一样被玩弄着也有自杀这样别人掌控不了的选择,这世上的事情,看似有很多选择,可实际上的答案却是一无选择,或许连自杀都是被安排好的,这就是可笑的宿命。”
“老子,老子,老子就不信,老子这么大一个人,就没办法了!”胖弥勒愣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先是一片惨白的颓然,半晌之后,却是因为激愤不甘涨红了脸,像极了胖关公,愤怒的拍着方向盘大声吼了起来,我们坐在这小桑塔纳里紧闭着窗户,本来就是不大的空间,他这么一吼,不仅是那车窗震了起来,我们的耳膜也差点被撕裂了,小能手捂着耳朵就忍不住嚷了起来,说道:“大哥,你别喊了,你对着我们喊也没什么用啊。”
“也是啊!”胖弥勒愣了一下子,狠狠的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点点头,盯着张德利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的恶狠狠问道:“老张,你老实给我说,那些人又在哪里,老子找上门去,一刀一个,砍完了还要拿着他们的脑袋垫在老子的屁股下面,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操纵老子的命运?”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张德利鄙夷的看了一眼胖弥勒,冷笑着嘲讽道:“就凭你,现在已经忘了,当年又是谁被五花大绑的拉到野外挨个枪毙的了?那些人的实力,你要是一个人能挑了,莫说是把命运握在手中,就是做个再世的皇帝也是绰绰有余了,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也没办法找到,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就在我们的身后,无时无刻的不在观察着,监视着,规范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做的太过,他们就会出手,免得坏了他们的大事,就像是你们在广东抢银行那件事一样,放着好好的局面不去珍惜,却做那些自投罗网自断前程的蠢事,那东北帮的地盘,本来就是人家送给你们求个发展的,可惜你们自己不争气,又能怪谁?”
“送给我们的?”胖弥勒愣了愣,不解的说道:“可是送给我们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混着日子,你说东北帮也是那些人做的,可这件事仔细想来,却也不对,都说看一件事情的主谋,就要去看那最后得益的人,这件事得益的,可不是我们啊,那个下千门的头目就很是得意了一阵子,还有那地盘,我们也没捞到手里啊?”
“下千门那件事,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免得牵连到你们身上!”张德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吞了东北帮的地盘,哪里是这么简单就吞了的,大家都会去想,这件事到底是谁在主谋,你们得了好处,自然就落在了你们头上,像你说的那样,那时候广州的局面就是大家互相牵制,谁都不敢妄动,算是个平衡的姿态,你们一家独大,其他人少不得就要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动用其他人去做这件事,就简单了许多,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实力差不多,你们自然也调动不了那些帮派,做大事,固然是要有个利己的目的,但最高的境界,却是看似损人不利己,他们扶持你们,给你们地盘,让你们壮大,第一不过是明白你们当时的窘迫,想给你们一个发展的机会,第二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们能够一统广州的江湖,能够和下千门对抗一二,只可惜,你们做了那件蠢事!”
“那为什么又要我们回南宁?”胖弥勒满面迷茫的奇道:“照着你这个说法,难道我们回南宁,也是要做些什么吗?据我所知,在南宁,下千门是没什么势力的,原本是有些,可到了后来,越来越少,上面打压的也很厉害,说来也是奇怪,别的地方都是打黄扫非,对于靠着空口白话到处骗人的这种管的倒不是很多,但我们南宁隔三差五就整治经济犯罪,道上的人都知道,收收保护费上面不管,开开花酒场子上面也是不管,可要是敢骗人,那就惨了。”
“你们虽然在广州做了蠢事,但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张德利嘿嘿一笑,说道:“虽然是野心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们看重的,最为可笑的是,他们想要做的那件事,要有无数人的血和泪去成就,要有无尽的黑暗去笼罩,然而,一手促成这些黑暗和血泪的他们,却对于同伴甚至你们这样外围扶植的势力有着光明而苛刻的要求,你们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不过就是因为你们家里那一位老爷子,是个光明磊落心里还有忠义良知的男人,再就是在那荒野之上,你们这些人,不曾出卖过同伴,如果不是这样,那一晚你们遇到的便是一场清洗,你们虽然是棋子,但棋子也是有优劣之分的,有的只能暂用来去造势,用过之后,就被无情的抹杀抛弃了,免得那些棋子漆黑的颜色玷污了他们的绽放着光明的手指,留下你们,便是这样的用途,你们潜伏在这里,在时机到来的时候,就会和他们留在南宁的其他棋子,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胖弥勒狐疑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见他说的认真,不由的又看了看我和小能手,半晌,才摇着头说道:“怎么我听着,有些怪异,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在电影里吗?是你们想太多了还是我吃错了药听错了什么?”
“到底怎么样,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张德利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在此之前,向着命运的前方,前进吧,都想着改变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谁改变的,那些野心家自以为能够改变许多人的宿命就自信的去说什么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如果你能够,那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出什么来。”
“那这件事?”胖弥勒认真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这件事,难不成也是他们安排出来的局面?”
“你们最近又做过什么?”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看着胖弥勒说道:“赵宏伟不在南宁做官,隔着这么远找到你们的确有些不对,借力打力,以势压人,的确是他们常用的办法,不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关键就在于,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无法容忍,要让你们挨上这么一遭。”
“我们也没做什么啊?”胖弥勒想了想,不解的摊着手说道:“这几年我们老老实实的转了白,道上的事情尽量少去碰,虽然不在江湖,但比起当年混江湖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手底下的实业虽然比不上那些大老板,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千把号工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声招呼,可比那些道上的同行气派的多了,谁也不敢动我们,要说跟以前不同的,就是前一阵子我们做了些改革,原来那些厂子里负责的都是些当年大家一起打拼的兄弟,大家拼命是不怕的,但经营上就差了一些,我们家哥哥也没有亏待这些老兄弟,该给的都给了,谁也没什么话说,交给那些专业的人赚的钱分的红倒是多一些,我们这些大老粗平日里经营这些事情也是头疼,谁不高兴什么都不干白白分钱?”
“这个构架,倒是很有江湖味道。”小能手皱皱眉头,说道:“听你这意思,你们这些厂子还颇有点帮派的味道,上面的厂长经理都是你们的兄弟,也就是什么帮派的大哥,这些大哥上面是你们家里那个老头子,到时候一声招呼,立马就能变民为兵,抄着家伙上街对砍,千把号人的帮派,在南宁,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吧,这种实力,当真不能小觑!”
“那是!”说到这里,胖弥勒也得意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当年弄出这个构架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是想着洗白做点正行,可当年我们回到南宁可真不容易,人家地盘早就是分好的,就是乡下,也有点老大什么的,我们凭空钻出来,那就是抢饭吃了,靠着有些钱,我们分化收买了不少人,这才有今天的局面,可洗白之后,那些当年的仇家对头找上门来又要怎么办?所以我们就把兄弟们分到了各个厂子里,里面招的工人有不少也是道上混的,剩下的也要是能打能拼有血性的小伙子,这样一来,我们即洗白了身份,又保存了实力,说我们是南宁第一也不为过,到现在,我们说句话,道上都要震一震,那个宏发,也就是靠着市里面的老爷们,要不,想扫平他们动动指头就行了。”
“那现在岂不是自毁长城?”小能手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胖弥勒,摇头说道:“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哪怕是给那些专业的经理一个副职也比把老兄弟们都撤回来的好,假以时日,厂子里的工人,怕是不会像原来那样振臂一呼就拿起家伙跟着你们出去砍人了,有个老兄弟坐镇,大家哪怕就是没事见两面不说话,也是不一样的,你们这是把一群狼变成了羊,现在或许还没什么,等着什么时候出了事,你们就要后悔了。”
“这件事…”胖弥勒愣了一下,半晌,才叹息道:“可不改革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的是有道理,好几次我们遇到了麻烦,也是靠着这些兄弟从厂子里调人,那时候也是没办法,可现在安静了许多,厂子里的事情就不得不顾及顾及了,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是扛大包的,就是卖臭豆腐的,总之就没有一个是个学校出身,平日里看到那些账目就要头疼,早几年效益好还没什么,下面的人拿点就拿点吧,但现在局面已经大不如前,要还是这么经营下去,就要倒闭,还有就是,厂子里开始招了不少社会上混的兄弟,这也是好事,让他们有个事情做,不至于乱来,可这些人当真不是什么正经上班的人,迟到早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别的工人老老实实干活,却和他们拿一样的工资,这么下去,哪个服气,还不是有样学样,厂子到了十点还没几个人,生产跟不上,客户也不满意,有的找上门来吵闹,他们那些人还拿着刀子吓唬人家,你们自己说说,这是做生意的样子吗?”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改革,不仅仅是上面当家的换了人,下面的人也被换掉了吗?”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真要是被你们办成了这件事,那么,你们就真的和这个江湖脱节了,原本镇守一方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变成了正儿八经小心翼翼的商人,这件事,不怎么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胖弥勒奇道:“下面的人要是不换,那怎么能把事情做好,虽然领导很重要,可我们请来的那些人哪里混过社会,去管下面的人吧,他们还凶巴巴的,吓得那些经理跑来要辞职,就说上个月,还有个厂长收到了子弹,说再敢胡来就杀他全家,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挖来的人就这样不干了,几个兄弟们说起来都是气愤,这分明就是从我们的口袋里抢钱啊!”
“那下面的人又有什么安排?”张德利点点头,问道:“你们要换人,那些道上混的,总要有个出路,不然,也是一场乱子!毕竟,你们可是他们的大哥,大哥要是抛弃了底下的兄弟,那你们在道上也没了什么脸见人,以后就是有事,下面的人也会寒心。”
“这个…”胖弥勒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许久,才摇摇头,茫然的说道:“我只是听说,说要整治整治,让兄弟们管好下面的人,不听话的就给点钱安家算了,可下面的那些人的德行,却是很难,见面的时候或许会答应,但一转身消停几天还要再犯,在道上混的太久了,许多习性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回来的了,要是真的整治,怕是一大半人都要回家,到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想出来,下面新来的那几个厂长一直劝着我们家哥哥,说长痛不如短痛,要当机立断什么的,他好像有点动摇。”
“自毁基业啊!”听到这里,张德利不由的就长叹了一声,别说是张德利,连我和小能手都觉得那老头子脑子真有点毛病,一大半的人,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他们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黑道起家的靠的就是兄弟,虽说都是小人物,可没有这么些个小人物,也就没了什么所谓的大哥,更何况,这老家伙能有今天的成就,可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张德利虽然没说的那么明白,但我也猜到,这件事,怕是和先生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年的妙哉和尚,后来让东北人一夜消散,抓着胖弥勒这些人去假枪毙的,都只能是我们追随的那个男人,他在南宁留下了许多伏笔,上至一方镇守,下至江湖分子,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这棋子要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到了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可要不是这样,那我们也完了。”胖弥勒摊着手叹道:“大家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好,但毕竟是洗白了在做实业,工人不上班,厂子就要一直亏钱,道上的生意我们剩下的已经不多,除了那些工厂,又要上哪里去找钱,那个赵宏伟一来,就更加捉襟见肘,几乎是山穷水尽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干干老本行,再去抢一次银行不成?”
“你们那里有麻烦,自然有人帮你们解决。”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但前提是,你们依旧是他们留下的力量,没了力量,他们二十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这个赵宏伟,就是给你们的教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都是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一了火车票很难买,这件事愁苦了人,旅游不现实,到处都是人,干脆在家码字好了,就是这个打算!
“放任自如下去是死,不放任自如下去也是死,我们,还有活路吗?”张德利一番话听的胖弥勒愣了半天,一行浊泪就顺着他的大脸流淌了下来,脸色惨白,眼睛里也没了我们最初见到他那时候的光彩,像冬日里寂静而又干涸的湖泊,只剩下了颓然挫败的死气,长叹一声之后,仰在汽车座椅上,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变的暮气沉沉起来。
“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虽然这条路,你们向左也不行,向右也不行,往前还是往后,都被那些人暗暗的操控着,可总有过那么一些日子活的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毕竟天高皇帝远,那些人也不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们,可有些人,从一出生就陷进了网里,根本没有什么自由的时光,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没有一步是自己能决定的,比起这些人来,你们可真是要感谢下自己的运气了,比起他们,你们,当真活的不错。”
“活的不错,那又有什么用?”胖弥勒哀叹一声,说道:“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我以前老觉得自己能创出一条路来,活的有些人样,不至于碌碌无为的去的舔那些老爷老板们的卵子,可现在又是如何,活到了四十多岁,才发现是做了傀儡木偶,我真是宁愿没见过你们几个,虽然于事无补,但至少这日子还有些滋味,这感觉,就像是碰到个神算子,把前世今生说的一清二楚,以后发生什么,一条条的给你写了出来,还告诉你,你做也是这样,不做也是这样,根本改变不了,这种日子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倒也不是不能做点什么。”张德利深深的看了一眼胖弥勒,意味深长的说道:“只不过,要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着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虽然是生死不由人,但至少有个十来年的富贵,或者折腾一把,即便是摆脱不得,也能让那些人知道,你们可不是生来就是给他们做奴隶,让他们随心所欲的牵着线在这世间演戏的。”
“那又能怎样?”胖弥勒惨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你们自己也说了,只要我们走错了一步,那些人马上就要出现,给我们硬掰回来,每一次都是我们意想不到的手段,根本对抗不了,人家把我们看的仔仔细细,可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要乱来,还不是死的更快,木偶傀儡这东西,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偶尔乱来一次也没什么,要是有了自己的脑子,想要自己走了,那后面操线的还不是要一把抓过来拧断他们的脖子,免得吓着自己,你把那些人的底细说的这么清楚,我又不是傻子,你们,想必是认识的吧?”
“认识,的确是认识,只不过,大家想的并不是一件事情。”张德利淡淡一笑,慢慢的说道:“他们想要把这天下弄个天翻地覆,我要的,却是能够活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你们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看一个人而已,你们现在手里千把号人,也算的上是个庞然大物了,他们要想贸然做些什么,也不怎么容易,说起把柄来,也只有赵宏伟一个而已,把他弄翻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鞭长莫及,他们也管不了你们,这些人的可怕之处不过就是在于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他们的提线木偶,知道了,那也就简单的多了。”
“大哥?”胖弥勒说自己不是傻子,那自然也会明白张德利说的是什么人,他沉思了片刻,犹豫着说道:“这件事,我自然会去报告报告,但到底怎么样,却是谁也说不好的,听你们说了这么半天,我却是觉得,他或许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着实是有些让人觉得古怪。”
“我们就在这里告别了。”张德利淡淡一笑,点点头,对我和小能手使了个眼色之后,我们三人齐齐下了车,临走之前,张德利转过身来,对着胖弥勒说道:“这件事并不着急,你们那位大哥,也需要一点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确是有办法帮得了他,等着我的消息吧,要你准备的东西,稍后,自然会有个单子送到,咱们可不要误了大事才好。”
“这个,我会安排的。”胖弥勒脸色依旧不是那么好看,点了点头,随口应了这么一句,等着我们走远了,车子依旧还是在那里停着,隐约可见车里一股子烟气就淡淡的飘了出来,见我不住的回头张望,张德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看了,这件事,太大,他敢不敢说都不一定。”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说实在的,张德利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对头,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虽然胖弥勒猜到了那所谓的提线操纵他们的人和我们有些关系,但也没有往深了猜,但我和小能手却是清楚,张德利说的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打算追随的那个男人,还有他身后站着的举着暗墨旗帜的同伴,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张德利是和先生站在一起的,但今天这些话,简直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以至于幻听了,如果不是苦大仇深,任谁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不过是虚应故事而已。”张德利眯着眼睛盯着我和小能手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说道:“你们居然当真了吗,难道忘记了,我们这种人,已经习惯了用谎言去制造一个世界了吗,我们这种人的话,哪里是这么好去相信的。”
“不是这样的。”小能手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至少,他们这些广西人一步步的被逼着做了这么多事情那些,都是真的,你自己都说过,这些正是先生最擅长的手段,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不是先生也一定是暗墨里的什么人物,你还说过,暗墨迟早有一天会把这天下弄的漆黑一片,所以在不断的扶持着一些人,这里面除了南宁当地的那一位,还有胖弥勒这些人,这根本就是当年孙大炮做的事情,往上靠着买通安插,往下靠着江湖帮会,时机一到,上下作乱,天下就是掌中之物,与情与理,都是解释的通的。”
“这些,自然是真的。”张德利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我早就说过,先生那个人,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以后你们要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的棋子而已,但是,我们和胖弥勒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这些棋子,是用来提线去操控那些木偶的,而他们,除了做木偶之外,根本毫无价值,我们需要有脑子,而他们,则不需要。”
“可是你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了!”小能手紧皱着眉头,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们,先生要做的事情,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那个老家伙早就明白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他做那些改制又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着能够摆脱咱们,不做那提线的木偶傀儡,他倒也是有些魄力,觉得自断手足变成废人咱们就能放过他,可二十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先生那里会怎么想,更何况,我们恰逢其时,还遇到了他们,苏醒可是在南宁盯着呢,到时候先生那里,我们又要怎么解释,先生相信那个女人可要比相信我多太多了!”
“你是要,换人?”张德利这些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忍不住就惊问道:“难道说,你这一次,看中的就是这个胖弥勒刘永山?”
“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张德利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老家伙那样子不是有福之人,怕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我们的事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二十年的心血,想要继续维护下去,就要换个人来继续下去,那老东西算是个枭雄,什么事情都自己担当了下来,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要想着给他们这些老兄弟留一条后路,洗的干干净净的让我们知难而退,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们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就做的漂亮些,让先生明白,暗墨这些人里,也不只是有那么一个姓贺的可以大用。”
“但胖弥勒那个家伙,似乎很讲义气啊。”小能手听张德利说的诚恳,脸上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自己是错怪了张德利,讪笑着说道:“我总觉的,他好像不大情愿。”
“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张德利扭头看了一眼那辆停在街头始终不曾移动的桑塔纳,淡淡的笑道:“烟抽了一根又是一根,分明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之前那些话,已经让他恐慌到了家,虽然咱们没有说的这么明白,但只要种下了这个种子,那么,他们这些人就不会再是铁板一块,任由是谁,突然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被别人控制着,心里也会愤怒的,更何况,上面还有个一直瞒着他们的大哥,说是出卖,也并不为过。”
“万一他回去真的把这些事情说了咱们又要怎么办?”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的问道:“胖弥勒已经猜到咱们和他们这些事情都有些关系,哪里可能会相信咱们的话,万一那个老家伙把这些年的怨气都撒在了咱们身上,那咱们这几个人,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毕竟他们手底下的千把号人,依旧还是在啊!”
“老家伙怕是早就知道当年的妙哉和尚是什么人,他们被赶回南宁的那一次,答案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他号称自己十分聪明,要是这种事情都猜不到,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蠢货了,先生是不会去扶植这种人的。”张德利淡淡的笑道:“所以即便是他说了,那老家伙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的局面,除了依仗我们,他什么都做不了,有赵宏伟那件事放着,上上下下都是盯着他们,他一心又想洗白免得留下把柄,更不能自己动手,在南宁,能够依仗的力量也只剩下我们三个而已,饮鸩止渴的那些人,难道不知道是会死人的吗,他们,和老家伙一样,已经没的选择了。”
“如果没有反应的话,那下面的人,怕是要寒心。”这件事,对于老家伙来说,不是什么意外,但对于胖弥勒来说,怕是惊天霹雳,然而彼之霹雳,不过此之平淡,换做是我,怕是心里要凉的不行,所以我就有些明白张德利的意思了,接过他的话来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从中挑拨,让他们生出间隙来,找个机会,推着胖弥勒上台,把先生留下的这股力量保存下来?”
“这件事,要看胖弥勒怎么想。”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如今我们的局面,并不理想,既没有地方上的情报支持,有没有其他同门相助,当年先生在他们身上安排的几件事,怕是动用了不少资源,这些,我们一样都没有,我们能够依仗的除了老家伙急着需要我们去弄些钱让他手下这些产业能够苟延残喘下去之外,也就是这点推理的能力,靠着胖弥勒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能够推演到现在,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胖弥勒是个不肯甘心的人,他要想活的自在些,就要说动那个老家伙做些反抗,但老家伙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他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洗白产业,清散工人里的江湖兄弟,都是对着我们来的,只可惜,这一次,他还是没逃过被操控的命运,苏醒能出现在这里,怕是和赵宏伟找上门来有着莫大的关系。”
“既然那老东西已经在做这件事了,那胖弥勒的机会或者动力又在哪里?”小能手不解的歪着脑袋奇道:“要说之前他还不知道洗白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可是现在,咱们说的这么清楚,他就更没有理由去做什么了,他要个自由,现在那老家伙不就是在给他们铺一条通往自由的大道吗,等着老家伙把人都清退光了,这股力量,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他们并没有想的太明白。”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千把号工人里面,有一大半是他们靠着起家的兄弟,想着用钱打发根本不现实,这些人还不是什么普通工人,普通工人的话拿着钱也就走了,他们却是要讲个道理,喊一声大哥就是一世的兄弟,可现在大哥翻脸不认人,江湖混久了根本不认这件事,五六百人又哪里是给钱就能走人的,更何况,这么多人,又要多少钱,一人一万也要五六百万,至于胖弥勒说的那件事,更不现实,什么训诫一二,弄走那些不听话的,江湖道上的规矩不是这么来的,大哥要想立起威严,就要护短,不能向着外人,当年那老家伙在广州起家,靠的就是这个,如今却反其道而行之,虽然是无奈之举,但也是个昏招,所以到现在,这件事都没个定论,胖弥勒那个人,心里是有些怨气的,他这四十多年来,被咱们把玩在手中,又是正当壮年,可不会像老家伙一样靠砍断自己的手脚去让我们不自在,他可是说过,要拼命的!”
“所以胖弥勒说不定会不怎么同意把手下的人清散?”小能手点点头,说道:“可留下又能怎么样?他们现在山穷水尽,养着这些人,根本就是负担,还有赵宏伟那个家伙要走的五百万,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还是你那句话,已经没的选择了,弄走这些人,能省出不少钱来不说,厂子还能赚些钱。”
“这就要看苏醒了。”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又哪里会逃过苏醒的眼线,说不定,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那个女人?”小能手一脸厌恶的说道:“她会和我们合作?这件事,还是不要想了吧,她怕是求之不得让我们出点洋相呢!”
“苏醒,或许在小事上会让我们难看,但这件事,她还是明白的。”张德利脸色古怪的笑了一声,说道:“说到底,她也不怎么想见到那个姓贺的被先生天天挂到嘴边,她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要是我能恶心一下那个姓贺的,她倒是愿意考虑考虑的,女人的心,可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交换一把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苏醒的出现在张德利意料之中,在我和小能手的意料之外,转过街角,便是一处安静早开的咖啡馆,那女人就像这初春湿润气息里突然绽放的花朵一般鲜艳的让人不能侧目,在这烈火一般的花朵旁边,却是些不应景的苍蝇,几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或含蓄或奔放的争先恐后的献着殷勤,这场景让张德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说道:“这女人,还是这般照耀,总有一天,她就要把自己断送在这上面!”
“看看,看看她那样子!”小能手一抬头也是看到了苏醒,可现在的苏醒,却完全不是我们见到她那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苏醒,可是冷的让人身上发颤,如今倒好,红裙还是那红裙,可脸上的笑容却妩媚多了,眉黛含春,秋波似水,看一眼,心都要跳起来,这种极大的对比,一下子就让小能手忿忿不平起来,冷哼着就骂道:“贱人!”
“咱们先别说话,看看再说。”张德利拍了拍小能手的肩膀,压着嗓子冷笑道:“这些浪荡子,仗着自己有些钱,就到处乱来,苏醒那女人笑成这个样子,可当真是要他们好看了。”
既然定下了看个热闹,我们三个人也就装作闲来无事的样子,悄悄的坐了过去,这一大早的咖啡馆里没什么人,我们往角落一坐,本应是有些热情的款待,毕竟中国还是个传统的地方,虽然这咖啡馆开在富人区,但那些人也不见得喜欢早上出来喝个咖啡吃点三明治,更何况这广西人早上都是吃米线的,这种传统,可是无论贵贱的,难得有客上门,两个服务生却是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两个人四双贼眼睛只是盯着苏醒看,看的我们三个人无可奈何,只好也跟着他们两个看个热闹,张德利说苏醒身边这几个是浪荡子,那当真是没有错的,我们坐的不近,可也闻到了那四个人身上的酒气,旁边停着一辆大黄蜂,一辆奥迪A5,说是好车,有这么一点好,但也好不到哪去,不过送钱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有点就行了,我们这些人可是从来不挑的。
“你们,想要我吗?”我们这才坐下,苏醒就说了一句让我们彻底傻眼的话,张德利倒还好,愣了一下之后只是冷笑着继续看戏,我和小能手就有点受不了了,苏醒本来就是个一等一的姿色,平日里冷淡些还能让人敬而远之,一旦妩媚起来,真真的就是让人血脉膨胀,十分受不了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流转的那色彩,虽然是转瞬即逝,可竟然一下子成为了我心中永远忘记的颜色,这些,是我不曾说出来,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
“这…”苏醒这么一句话,不只是我们三个有些发愣,那四个公子哥也傻了眼,其中一个穿着紧身裤,麻杆一样的手臂上带着个硕大无比的手表的喉头颤了半天,咽了一口口水,就慌不迭的点着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想,想啊!”
“那就赌一把,可好?”苏醒微微一笑,将吧台上的杯子捡了两个出来,手指一伸,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没吹起的气球来,指着那两个杯子说道:“你们四个人,谁要是用这气球,把这两个杯子拿起来,我,就是他的,如果不成,那就留下点东西吧。”
“就这么简单?”紧身裤一愣,咽了口口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看自己的同伴,见他们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的有些跃跃欲试,把钱包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拿起来的时候,手不能碰到这杯子。”苏醒点点头,眉目含情的微笑道:“我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来就来!”那紧身裤眼睛瞪的滚圆,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拿过那气球来,他的办法也是简单,就是努力着把那气球拉长,变成了一根橡皮筋然后捆住了那两个杯子,这和我心里想的办法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等到他一上手之后,我才发现,那气球的长度,怕是没办法把两个杯子都捆住的,总是差这么半根指头,那紧身裤努力了几次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两只手抓住气球的两端,努力的往里面去拉,想要凭着个力度去撑住两个杯子,可那两个玻璃杯子本来就是擦的亮晶晶的,他好不容易把那两个杯子撑起来之后还没过一秒,两个杯子紧贴的地方就滑动着错开了,杯子自然也落在了桌子上。
“不会连这样的气度都没有吧?”苏醒微微一笑,把那钱包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看向了剩下的那三个贵公子,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又有一个白胖子走了出来,研究了半天,摇摇头很识相的退了回去,倒是旁边一个矮个子,有些按捺不住,掏出块表来扔在桌子上,拿过气球,鼓足了一口气,吹的滚圆,然后动手将那气球硬生生的往里面塞,可气球吹的滚圆又哪能承的住矮子手上的力道,嘭的一声干脆爆了。
“还有吗?”苏醒笑了笑,看向了最后一个白白净净的眼镜。
“用这些东西可以。”那眼镜虽然一身酒气,可似乎还有些理智,指了指桌子上的气球残片,说道:“连成丝,就是条绳子,能提起两个杯子来的,不过,我可什么都没带。”
“不成的。”苏醒淡淡的笑了笑,指尖轻挑,将那些气球的残片连在一起,果真成了一条细线,转而一绑,就捆在了那两个杯子上,然而那杯子的重量又岂是一条细绳承担的了的,不过提起来一点就掉了下去。
“你自己能有什么办法?”那紧身裤见苏醒把玩着他的钱包,有些着急,不由的叫道:“你要是没办法,那就是坑人。”
“坑你们又怎么样了?”苏醒冷笑一声,将自己的手包往桌子上一扔,隔着那四个贵公子,我们倒是没看见那包里有什么,不过那四个贵公子却是鬼叫了一声,吓得退了几步,然后不约而同的往车上一跳,踩着油门就跑了,等着这几个贵公子跑远了,我们才看清楚,苏醒那大号的LV包里,装的是个血淋淋的玩意,这下子,连那两个色迷迷的服务员都吓的叫了起来,倒是苏醒,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把包往地上一扔,滚出来个东西,才让这两个人安静下来,那玩意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猪头,不过是套了个假发套,被那包包裹着,从外面看,像是个人头而已,只不过,苏醒一个女人,在包里装个猪头又是要闹哪样?
“换个地方说话。”苏醒看了我们一眼,指了指路边的一个牌子,转身就消失在了路边的巷子里,弄的我和小能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百度,快点!”张德利往那牌子上看了一眼,捅了小能手一下,低声说道:“百度那行数字,这是咱们的密语!”
密语自然是指百度知道这个东西,根据数字搜索,显示出来的第一条便是刚刚发出不久的一个提问,问的是南宁将台路十七号是什么地方,有了这个路标,我们多走了几步,避开了那两个满脸惊愕的服务生,绕到街头,拦下一辆出租车,乱绕了几圈,然后找了辆公交坐了半个钟头,这才上了一辆拉黑活的三轮车,直奔将台路十七号而去,等着到了那地方,苏醒已经换了身衣服,一身运动装,像是刚晨练完一样坐在咖啡桌边上看起了报纸。
“你想说什么?”张德利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苏醒的对面,看了一眼苏醒手上的报纸,皱眉说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媒体那里,已经有消息了。”苏醒点点头,将手里的报纸放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的一条新闻说道:“郎老三,也就是道上的老三郎,或者是这报纸上的郎永胜的工厂里,已经有工人在找媒体闹事,说是他想着把大家踢走,一分钱都不给,别看现在只是豆腐块这么大的报道,可再过一阵子,怕就不是这副场面了,那几百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闹起来之后,少不得叫些朋友一起助威,人一过千,就是人山人海,这些年来下岗工人遍地皆是,缺的就是他们这种不怕事能带头的,群体性的事件到哪里都是大事,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更本遮掩不住,上面的那一位,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能不能更进一步,就要看这一次能不能安抚下这些人来,他现在还算听话,我们有必要帮帮他,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真是好笑。”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老三郎是他弄出来的人物,上面那一位也是他的手笔,现在左手出来打右手,这算是窝里哄吗?”
“是有了思想的左手在不听话而已。”苏醒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张德利,声音拉的有些长,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缓缓的说道:“听话的那些,永远不会让自己,遇到那样的麻烦,上下不能,走投,无路。”
“那刘光斗,也是你弄过去的了?”张德利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你不是先生,不能把什么都握在手里,有时候,玩火是要伤到自己的!”
“这件事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苏醒嘲讽的看了张德利一眼,说道:“你既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眼力,总是有的,刘光斗是什么身份,我说的那些话,你怕是一句都不肯相信,他和我们势不两立,我哪里又有这个本事让他自己送上门去,不过是机缘巧合,他自己昏了头而已。”
“哪有巧合这种事情?”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巧合,不过是巧妙设计,精心布局的结果,这句话,我听的耳朵都要起了老茧,你虽然动不了刘光斗,但老三郎那个老家伙,你还是有些办法的,他也不是什么白痴,相反还有些聪明的意思,怕是早就知道先生的存在,你在南宁背靠着那个大人物,可以呼风唤雨,晾出这张底牌来,他还不是要巴巴的把自己送上门来,至少要换个喘息的时间,南宁做黑枪生意的可不只这么一家,刘光斗又不是什么人生地不熟的菜鸟,他总有自己的路子,可遇上地头蛇的你,怕是要被你牵着鼻子走,至于他骗到了老三郎头上,我更是不信,刘光斗那个人虽然脑子里的东西差点意思,大点的事情想不明白,但可从来不缺什么小聪明,怎么会去做那种蠢事,学人家跳大神,比起这个,我倒是相信,他当年的确是坑了老三郎的兄弟一把,到了地方就被抓住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苏醒赞许的看着张德利,突然笑了起来,拍着手,点点头说道:“上千门那个蠢货还以为,你们根本看不穿这些东西,说我不必来这里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可张德利又怎么会是个没眼力甘居人下的人物,比起当年的他来说,你的眼力,可是毫不逊色,不过,看穿了这些事情,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局面,我们在南宁经营了这么多事情,不能让老三郎捅出什么乱子来,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巧合这种事情,还是真的会存在几次的,就像是现在,他如果真的把那些人弄出了厂子,不仅让先生二十年的扶持化为乌有,还会把南宁的局面搞的换乱不堪,这件事,你不能袖手旁观。”
“说的倒是轻巧。”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老爷子把你弄到这里来主持局面,可到头来,却是我们出力你看个热闹,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设下重重迷局,这和同门相煎又有什么区别,这件事,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我袖手旁观那又如何,我本来就是个没人看得上的小人物,做这种事情不过是多挨些骂名而已,你应该听过那句话,虱子多了,可是不痒的。”
“你也知道那个人,不管我们在干什么,总像是影子一样甩不掉。”苏醒再一次的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这世上不缺乏的便是野心家,有像先生一样,想要这世界天翻地覆的,也有像王萌民那样的千门败类,想着做个一门之主的,更有不甘心的人想要把曾经被夺走的东西都拿回来,我不知道你是哪一样的人,但我知道的是,你这些年来,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不过是因为知道,那个人,我们所谓的先生,始终是看着你的,他看着你,年年日日的看着你,想把你看透,然后,把你放在他心中那天枰的托盘上,和其他人一起比较,你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为什么,不再加油一次呢?”
“那又有什么用?”张德利冷笑道:“我磨练自己的心,想要自己变成强大的人,想要他高看我一眼,可他只是在说着他们姓墨的那些陈年旧事,说着那姓贺的身上流淌的血,这些家业,难道会交给我们这些外姓人吗?”
“贺旗这些年,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这天下的责任,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苏醒脸色沉了一沉,冷笑一声后说道:“我们这些人,他又何尝会记在心里,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游戏而已,我记得,是他告诉我,我们有了能力,就有了义务,要去守护这个世界,可现在的他,早就忘了他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先生那些东西,落到他的手中,怕是要变的不成样子,让天下大乱,兴许是有,可重整河山,让光明绽放,那些事情,对于他那种人来说,未免太无聊了一些,这些事情,先生又怎么会看不清楚,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只在乎你能做什么!而现在,就是你证明给他看的时机!”
“那你呢?”张德利疑惑的抬起头来,不解望着苏醒,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们…”
“我想看看,他失望的样子。”苏醒的表情突然变的温柔起来,这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只不过这温柔也只是一瞬间的风情而已,很快,温柔化作了北极的风雪,苏醒的声音再一次的冰冷了起来,阴柔的让我不寒而栗起来:“我想看看,他所谓的那些翻手可得的事情,是如何的在他翻手的时候,被人轻易的夺走,我想看看,他的脸上,是不是还有当年那种得意的样子,这一切,他所谓的不在乎,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只是老三郎吗?”张德利沉思了许久,突然这样问道。
“南宁不能乱,人选,你的心中已经有了。”苏醒点点头,说道:“先生扶持的这股力量,必须继续保留下去,怎样除掉这个老家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作为交换,桂林的事情,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私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日光倾城,真是好时光啊。
“这件事,很头痛啊!”我们并没有和苏醒待太久,我们之间的交情也就是这样几句话而已,说清楚了也就散了场子,咖啡馆那种地方是不能久留,毕竟苏醒在那里又骗又吓的坑了两个贵公子,那四个人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多大的本钱,但富二代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明白,有些人自然是本本分分,但有些人也着实是麻烦的很,我们欺负了人家,人家哪里会老老实实的回家抱着爹妈大哭大闹,少不得要找回来,更何况,那几个人看见的可不是什么猪头,说不定已经报了警,说是个人头什么的,所以我们来的快,走的也快,直接回了落脚的别墅,进门的时候,看到胖弥勒的桑塔纳停在门口,人却还是在车里抽着烟,一脸郁闷的样子,张德利就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伙,还没想好。”
“要不要和他说的明白点?”小能手拧开音响之后,一边往房间里的吧台椅子上一坐,一边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一边说道:“咱们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要是他肯出面做这个老大,不光赵宏伟那边的钱会退回来,咱们还能给他更多的东西,那几个广东人身上也能敲出个两三百万来,加起来足够他度过难关,甚至重整旗鼓了。”
“这种话可不是能随口说的。”小能手这主意蠢的要命,听的我一阵好笑,摇头说道:“他自己去想,或许能想出些道道儿来,但要是咱们去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自己觉得不妥想要去造反,那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咱们说了之后,他去造反,那感觉上就不大对了,就好像是咱们操纵了他一般,再说,现在也不到时候,胖弥勒估计现在发愁的是,要如何把那些野心家的推测说出来和老三郎争辩争辩,至于造反篡位,可是一点都没在考虑之中。”
“没错。”张德利点了根烟,看了一眼门口那辆桑坦纳说道:“其实,咱们也不需要让胖弥勒做什么事情,只要解决老三郎,他们剩下的这些人,自然会推出个头领来,胖弥勒现在算是老三郎的左膀右臂,上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苏醒交给我们的这件事,倒是我们自己想的太多,也不需要咱们鼓动胖弥勒做什么,有时候,顺势为之,要比刻意去追求简单的多。
“我倒是觉得,咱们从这个胖家伙身上下手比找那老头子更是容易。”小能手摇摇头,从吧台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说道:“胖弥勒天天的跟着咱们,近在咫尺,咱们一天点拨几句,就算在他心里埋下了个种子,不是说什么众口烁金吗,说着说着,他说不定就去动手了,倒是那个老头子,咱们到现在也就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他爱好些什么,喜欢些什么,想要下手做掉他,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得找到人再说。”
“做好了这一次的局面,剩下的事情自然容易。”张德利笑了笑,见小能手东张西望的,不由的奇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记得家里有这么几个气球,正好拿来试试苏醒那个把戏。”小能手翻了翻洗手间,有些无奈的拿出盒避孕套来,扯出一个来,拉了拉,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东西弹性不错,拉长了跟腰带一般,别说两个杯子了,就是十个也捆起来了。”
“给你。”小能手说的气球,我倒是知道在哪里,刚住进来的时候,放在音响上面,我觉得碍事,便扔到了后面,这时候见他需要,就掏了出来,轻轻一拍,五个系在一起的气球就飘了过去,小能手接过来之后,放光了气,挑了挑,摇摇头说道:“不行,还是太长,得有把剪刀修理修理。”
“要是那样,更拿不起来了。”张德利没好气的摇摇头,说道:“早上那四个公子哥,差点就赢了她了,不过就算是输了,那女人也有办法,娘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包里装个血淋淋的猪头,难道她今天要吃烤乳猪吗?”
“怎么就不行了?”小能手歪着脑袋,手里不住的比划着,他的办法也没什么出奇,就是拿着气球扯长了去当绳子用,可比划来比划去,还是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要是再短一截,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早上苏醒怕是算好了才动手的,至于吹气球什么的,更不现实,赛不进去的,要是不吹满那还算容易,可要是不吹满,那也提不起来啊!”
“就是不能吹满,这就是个小把戏,也就是骗骗那些喝多了昏了脑子的少爷。”张德利摇摇头,上前一步,抄起两个杯子,杯口对杯口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过一个瘪了的气球,塞到两个杯口的中间,身子地俯,把那气球吹了起来,气球一涨起来,就塞满了两个杯子,他双手扶着那两个杯子,控制着速度,不过片刻时间,就拎着那气球把两个杯子给提了起来,道理虽然简单,可要是没做出来,那还真有点难度。
“这玩意儿,还真是不上不下。”小能手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场面话掩饰掩饰自己的尴尬的时候,房门就被推开了,我们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满面愁容的胖弥勒,一进门就被这轰天的音响吵的皱起了眉头,可就是这样,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张德利身边,指了指外面,喊道:“这里,太吵了!”
“我们出去!”张德利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说道:“你们两个,列个单子,看看这一次,咱们需要什么!”
单子自然是好列的,这种局面,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需要扮演个贵公子的话,车自然是少不了的,也不用去买,奥迪A8租一天也就是大几千,这点投入我们自己都能负担的过来,剩下的就是场面上的衣服,我想了想,觉得这军方里出来的公子还不像普通的富二代,不能什么都太明显,衣服朴实就好,可身上的东西也得有显出贵气的,要说到贵气,女人自然是买包买首饰,男人可就没这么多选择了,也只能搞一块限量的手表,我搜了搜,淘宝上倒是有不少什么限量版的百达翡丽,贵点的也就是三千多,看着像模像样的,便先存了下来,准备让张德利看看再说。
有了这些外面的行头,还得有跟班才好,张德利算一个,小能手也能凑数,这就是司机加助理,但这些东西,也只是撑场面的,关键还是扮演什么人物,这人物即不能太有名,免得被人认出来我是个假冒的,又不能太没什么名气,最好是传说中的那种,即有传闻在外面,又不能有照片,那种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却能看的见的最是方便,换做以前,那是没什么办法,只能去生捏一个出来,现在有了百度,那是太过方便了,我找了一阵子,总算是找到了个差不多。
这人叫叶开,算是开国上将家里的第三代,老爷子建在,所以父辈们在部队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到了他这里,对当官没兴趣,就做生意,最是神秘,投资过不少实业,前几年的时候,被狗仔们当做京城四少挖出点新闻来,但这些东西也仅存在于百度快照,正儿八经的网页一点开就没了影子,要么是跳转了,要么就是不存在了,干的事儿都是大事儿,可照片那是一张都没有,只是说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算起来其他的特征,也和我有些相像,有了这个现成的人物,我也懒得去自己给自己按些连自己都记不住的事情,就照着他的资料弄了一份东西打印了两份出来,一份准备给胖弥勒去准备,一份准备自己拿着背背,免得穿帮。
剩下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看电影了,我始终觉得,经验这种事情,是可以从电影里找到一些的,虽然不见得真实,可对于多数人来说,电影,才是他们了解这个世界还有那些他们不曾了解的生活的窗口,说到黑社会,大多数人想到的就是香港电影里或者古惑仔打扮的黄毛,或者黑衣黑墨镜的那些高档货色,至于别的,那基本就是没有了,所以贵公子这件事,也是差不多的,要是在北京上海我说不定还要谨慎些,那里的大人物太多,靠着电影扮出来的肯定不伦不类,可到了南宁这种地方,那就没什么太多的考虑了,一帮土人哪里见过京城贵公子的做派,更何况,都是些中层的小官儿,我正在搜着片子的功夫,小能手突然凑了过来,冷不丁的说道:“张德利,这人,不大对啊!”
“他这个人?”我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说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当真是错不了的,可张德利这人要怎么评价呢?苦行僧,清教徒一般的生活去历练自己的心,这一点,当真让人佩服,也是我心里的标杆,但做的事情,有时候就让人说不准了,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坏的,要用黑白区分的话,他或许是个灰色的人物,不好评价也只能说一句:“他这人,还不坏吧。”
“不坏是不坏,可也不见得多好。”小能手皱皱眉头,往外面看了看,见张德利还是和胖弥勒站在外面说话,就继续说道:“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个豪侠一般的人物,可怎么这几天他就转了性,像个,像个”
“像个野心家。”我叹了口气,这几天张德利的转变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一下子就有些面目全非起来,个中的原因,我是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在南宁碰见的这些事,虽然离奇,可也不见得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离奇到哪里去,但张德利的反应却是有些让我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一件触动了他心里藏的很深的那些东西,一下子让他就愤怒的连原来那些遮掩都不要了,我和张德利相交数月,早就觉得张德利身上背负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复杂,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其他别的我说不清楚的,也明白他心里想的东西和嘴上说的怕是不怎么一致,但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些东西藏的很好,我也是靠着小心观察揣摩才发现一些端倪的,可现在,他似乎连隐藏都有些不屑了。
“没错,就是这个词!”小能手叹了口气,满脸迷茫的说道:“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先生多么的伟大,可现在,就变了味道,似乎先生也就是个小人,做的事情也不见得多么的光明正大,还有他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奔波,可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暗墨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地方,他和那个苏醒就是例子,大家争来争去,都是为了名利,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哪里不都是这样子?”我苦笑一声,说道:“千门分个上下,等着被李撞和那个贺旗弄垮了上千门,剩下的这些人还要分出个势不两立来,就是咱们原来上学,也到处都是拉帮结伙搞对立,学习好的看不惯学习差的,家里没钱的看不过家里有钱吃的好的,漂亮的不喜欢丑的,暗墨又不是圣人开的,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张德利变了性子,或许本来他就是这种人,咱们一直没有想到,或者把他想的太好罢了,或许,先生,也是这样的,人生在世,都要争点东西,我听张德利说过,先生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光是南宁,就留下了这么多的伏笔和资源,换做是我,要是知道自己有机会全都接过来,怕也是要眼红。”
“可也不应该这样吧…”小能手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至少,咱们也算作挺亲近的,也不能骗咱们说要做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吧?”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我沉默了许久,将这句话缓缓的说了出来,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小能手苦笑道:“好人,还是坏人,哪里是这么轻易的能分辨的出来的,家里的慈父,出了门或许就是个吞噬血肉的畜生,十恶不赦的暴徒,或许也会温柔的去拥抱一只小猫,就是南宁会展中心那些人,也不是靠着坑蒙拐骗弄了不少钱,卖出去的机械都过不了关,可遇到老太太倒在路边,也会去伸一只手,张德利说过一句话,说他有时候也觉得那个贺旗活的很自在,做什么,根本不会去考虑别人怎么想,他心里想到这件事,就去做了,有时候做的让人佩服,有时候就是坏到了家,比起贺旗,张德利做的事情就规矩的多了,但是,还是离不开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也是这样。”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张德利也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很早的时候,他就在给我们说,说以后大家要做些黑的没边儿的事情,这些事情,所求的就是一个光明,现在大家都指望着别人出头,遇到了麻烦,大多都是一味的屈膝忍让,不肯站起来帮自己一把,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恐怕永远都是跪着,所以我们要去做这些逼的他们生死不如接着站起来的人,他这些话,我以前不明白,可现在,我总算有些懂了,他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我们,他其实也是那样的人,他对我们不错,有担待,像个大哥,遇到麻烦也不肯把咱们扔下不管,但他跟着先生这么些日子,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好人,这些事情,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我,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小能手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一直把他当个大侠,把先生当个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可他这几天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难过,他黑透了,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争权夺利,像是一帮小人!”
“不做小人怎么会明白小人的做法?”我叹息一声,说道:“骑在我们脖子上的那些人,说是大人物,也只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而已,可说到底,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大不了哪里去,正人君子自然是不屑,可我们要是做了正人君子,那其他人又要怎么办,正人君子也只能站在那里骂几句,其他的怕是根本做不了,也只有我们这样的人,能够出点力气做点实事,他说过这么多次,这条路黑的没了尽头,走着走着,走到了底的时候,才有些光明的指望,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句话,走到最后,怕是没有人能光明正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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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野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气渐凉啊,颇有些HOLD不住,想要跳个骑马舞。
我和小能手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张德利和胖弥勒也弄完了外面的事情,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古怪的意思,进了屋之后,张德利看了一眼我弄出来的东西,点了点头就交给了胖弥勒,这家伙也没细看,匆匆的就走了,等着胖弥勒走了之后,张德利就将音响的电源拔了下来,笑道:“这里,安全了。”
“胖弥勒要反?”安全了,说的自然是我们一直防备的窃听这件事,小能手见张德利点了点头,还有点不敢相信,很谨慎的压着声音说道:“老家伙那里,说不定不止这么一点安排。”
“英雄末路啊。”张德利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下面的事情,他已经管的很少了,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安排下去的事情,下面到底做成什么样子,本来就是很难保证的事情,欺上瞒下,不过是人之常情,就是手下这几家工厂,这几年固然有下面的人桀骜不驯,难以管教的原因,但要仔细算起来,却也和老三郎没了心思去打理有着莫大的关系,胖弥勒自己也在说,老三郎如今只求个安稳,他们虽然在南宁有着这么多的人手,但许多新晋的帮派已经不把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了,许多事情老三郎能忍就忍,忍到现在,大家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居然肯答应?”我愣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来的太快,我们固然是打算用些条件让胖弥勒拿下如今老三郎的位置,可早先的打算也只是慢慢的渗透,然后找个机会把老三郎做掉,群龙无首,胖弥勒也不需要背上个背信弃义的恶名就能简单上位,到时候,我们种下的这些种子就可以生根发芽,顺水推舟的事情想必对大家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如今看来,似乎张德利已经和胖弥勒有了些商量。
“寒了心,自然会有些想法。”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早上咱们在外面的时候,老家伙那里发生了一件事,看起来,像是苏醒的手笔,你们还记得那个猪头吗?”
“那玩意儿是老家伙的?”小能手有点傻眼的愣道:“真的假的啊,他养头猪做什么?等着过年吃肉吗?”
“要是肉食的猪,哪里会有那么小的脑袋。”张德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个猪头和人的差不多大,给苏醒那么一弄,看起来倒是有些人头的样子,但说到底也只是个猪头而已,老家伙这两年养了不少宠物,他虽然有过不少女人,但毕竟都是露水姻缘,到了这个年纪,看到别人子孙满堂,心中难免孤独,猫猫狗狗什么的当着儿子养了也不知道多少,最亲近的却是那头香猪,胖弥勒有个儿子,老家伙一直很是亲近,那香猪也常常被胖弥勒的儿子带回去玩上几天,就在今天早上,那香猪没了影子,也不知道老家伙是怎么知道的,打着电话就要见那香猪,胖弥勒回去问了半天,才知道,早上这香猪就突然消失了,一家人找了半天,却是发现被几个流浪汉吃了烤猪。”
“我说那女人怎么带个猪头,原来是这样。”小能手有些哭笑不得的摊着手说道:“可她弄这个又是要闹哪样,难不成那老家伙真的会因为一头猪去责怪个小孩子吗?”
“原来的话,或许不会。”张德利深深的一笑,说道:“可是现在,老三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破家散财一掷千金的老大了,胖弥勒言语中的意思是说,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暮气重重的老人,虽然顶着个老大的名号,但和街头上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没什么不同,那香猪是被他当做儿子养的,儿子被人吃了,他怎么会不在意,胖弥勒解释了半天,被他骂的狗血喷头,暴怒之下,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虽然是小事,但也是了不得的大事,那几个流浪汉现在已经被老家伙派人抓了起来,说什么要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为了一头猪兴师动众,却寒了下面兄弟的心,这样的大哥,不跟也罢。”
“所以胖弥勒来找你,就是打算反水吗?”小能手收了笑容,皱了皱眉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要是说当年的老三郎,颇有些豪气的话,现在的他,也只是个乱发脾气的老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是有些担心。”张德利摇摇头,说道:“反水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不过,有些事情是不必说的那么明白的,早上他想着去找找老三郎商量商量,却遭了一顿骂,其他的事情不过张了张嘴,就被老三郎骂了回去,说了些什么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那几个流浪汉后悔瞎了眼,胖弥勒觉得,老三郎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好过到哪里,他在试探,想要试探试探我们到底和那些站在老三郎身后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他没有什么反应吗?”我和小能手都有些吃惊,觉得现在说怕是太早,胖弥勒早上的反应这么大,一看就是个不愿意被人捏着鼻子走的,要是知道了干这件事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那还不是要拿着刀子上门杀人?
“哪里都不是铁板一块,更何况,二十年前,哪里有我们的事情?”张德利轻笑一声,说道:“胖弥勒这么一把年纪了,心里自然也有他的算计,我言语中不过带了些怨气,他就自以为抓住了机会,反过来劝我,说大家联手起来,未必不能让先生高看我们一眼,南宁的局面之所以败坏如此,一来的确是老三郎这些年来放任下面的人乱来,二来就是那赵宏伟出现的不是时候,那五百万的确是打中了他们的七寸,让他们头疼至极,他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合作一二,解决了现在的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
“他倒是敢说!”小能手有些好笑的摇头说道:“我们又能从他那里拿到什么好处,我们图的是大事,南宁这点小地方,可不是我们施展手脚的所在。”
“他并没有看的太清楚。”张德利笑了笑,说道:“不过,他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他说我们这些人,如今默默无名,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一无所有,要是大家联手,他们未必不能做咱们的依仗,凭着在南宁的这些势力,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总好过单枪匹马到处流浪,刘光斗那件事,有了他们做助力,解决起来,就是动动手指而已,比起他们这种地方土著,上千门那些人还不够看的。”
“这句话有什么不错的?”小能手不解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咱们怎么成了流浪汉了,再说了,刘光斗那件事,苏醒也答应了下来,只要咱们了解了里面的底细,做什么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这是他的信心。”张德利笑道:“有了这个信心,他就可以放心的和我们合作而不会觉得我们随时都可以反手将他卖掉,就像是我们做局都是要看看人性一样,看准了人性,就有了取胜的把握,所以,他自以为看透了我们的人性,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可上面还有个老三郎。”我皱了皱眉头,觉得张德利和胖弥勒之间的事情怕是有些不妥,摇头说道:“到现在,胖弥勒也没有说什么要取而代之,当年老三郎有恩于他,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咱们牵着鼻子走心里有些怨气,但也没到让他翻脸的地步,怕是不大对啊。”
“我也不打算相信他。”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不过前面才透漏了些东西,不过半天他就找上了门,抱怨了这么多的事情,老三郎年纪虽大,但人却不糊涂,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去把厂子里那些不成器的人清理出去,如果真的是个暮气重重的人物,怕是要得过且过了,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岂不是自找麻烦?我们那天见面的时候,他也没糊涂到哪里去,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要是说会因为一头猪而寒了下面人的心,岂不是奇怪?”
“这算是反击吗?”我松了口气,张德利开始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未免太过容易,还怕张德利轻信了胖弥勒,这件事的确透着诡异,我们走南闯北,虽然年岁有限,但眼力还是有这么一些,我们所见到的老三郎的确是个精壮仔细的人物,但胖弥勒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情,倒是有些前后矛盾了,认真想起来,一早上他说的那些陈年旧事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都是先生早年背后推动出来的,这些事情,他如果去编造那或许会被看穿,但后面这些年老三郎什么样子,特别是最近的状态,我们却不一定能够了解太多,我们有心策反,他顺势而为,将计就计,也是常见的把戏,只不过这样一来,这局面就有意思多了。
“老三郎被先生操纵了一辈子,这样的人物,势弱的时候自然可以低头,但心中一定是有不甘的怨气的。”张德利点点头,眯着眼睛冷笑道:“人这一辈子,固然有许多不甘心,有许多的遗憾,可有些事情也只能遗憾而已,老三郎好不容易等到我们这几个暗墨的子弟上门,又怎么不会想着出一口气,去平了自己的一桩心愿,在临死前也让咱们暗墨吃一次苦头,要说之前他或许是有了什么安分守己的想法,想着金盆洗手,可苏醒却跑过来用着赵宏伟给了他一击耳光,老来受辱,陈年旧事被这个引子勾出来之后,就是滔天的怒火,他能忍住这些和我们聊上那么一次,已经是枭雄一般的人物,转过身去,自然要好好准备准备,胖弥勒的那些怨气,怕也只是按着老三郎的意思,放出来的诱饵而已。”
“所以,遇到了我们,也只能是遗憾而已。”张德利虽然语调冷漠,但里面的意思却是有些得意,小能手听了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一次,真是不好意思,又要让老家伙失望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做这个买卖太久了,许多套路,对上咱们,就不怎么新鲜了,无间道这电影,我可是看过好几遍。”
“我总觉得,南宁这个地方,咱们再待下去,怕是要不妙。”见到这两个人笑的自信,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却是忍不住泼了些冷水,担忧的说道:“从到了这地方开始,就出了不少事情,说是踩着钢丝也不为过,云山雾罩,迷局重重,刘光斗的事情还不曾解决,又有了个老三郎,说不定再过几日,还要有什么送上门来,这地方怕不是福地啊!”
“那还不是苏醒那个女人!”小能手皱皱眉头,冷哼道:“左右都是她搞出来的事情,说什么同门,却是如此作梗,虽然不是赶尽杀绝,但步步惊心却是一而再再而三,要我说,什么老三郎刘光斗的,咱们干脆不要理会,直接去把那个女人做掉便是一了百了,她在这里如鱼得水,想要怎么整治咱们就怎么整治咱们,也就是老子不打女人,不然早就两个耳光抽死她了!”
“这样,才有些意思。”张德利笑的却是淡然,摇摇头说道:“要是做什么都能得手,那么这件事怕是乏味的很,更何况,眼睛盯着这里的,不只是苏醒一个人而已,她能从南京跑到这里,把苏山山带回去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算算时间,她来的怕是要比我们早上许多,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安排出这么些局面,这些事情的背后,有那个男人的影子,苏醒虽然处处为难咱们,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有这样的机会,先生也不会明白,在这世上除了那个姓贺的,还有能够做事的人!”
“就这么重要吗?”张德利脸上突然的执着让我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他的野心,我是早就察觉到一二的,这样明白的说出来,虽然是第一次,但已经没有什么让我和小能手意外的了,我自然也明白张德利不会因为我几句南宁并非福地的话而退让,他早就说过,他这种人是不能退的,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因为害怕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在这里坚持还是因为一颗不甘人后的心而留在这里,想要做出些成绩来给站在我们身后冷眼旁观的那个男人看看?
“南宁,不过是沧海一粟。”张德利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这样的势力,先生根本没有当做什么,所以才轮到我们来接手,他几十年来苦心经营,像南宁这样地方上的伏笔,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曾经说过所谓的时机这样的话,说是要民无果腹之粟,商无容身之地,学无晋身之阶,只要到了这个地步,就是他成事的时候,现在的局面,不过是有些端倪而已,要想等到那一天,他怕是没有那么多的寿数,这份家业,总是要交给什么人的,我们活在这世上,固然是有些让大家活的更好的责任,但说到底,所求的还不是名利二字,你们跟着我,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去了解暗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可如果有朝一日,你们有能够看看真实的暗墨,会发现这里面的肮脏,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过之而不及。”
张德利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暗墨里固然是有块垒那种心有不平之气的人组成的据点,但除去这些亲信可用的人手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些投机的人物,他们或是看中了先生能够调动的资源,想着接着先生的力量去升官发财,或者是因为走投无路,没了其他的去处才投奔我们,我虽然一直告诉你们我们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所要的也只是名利而已,至于以后先生要做什么,他们并不认为是些困扰,先生要做的事情,怎么听都是不切实际的可笑打算,与其庸人自扰的去担忧,倒不如抓紧时间发财,先生要这天下变的黑暗,这些人自然是要扶植重用,但这些人,如果没了先生在后面掌控,做的事情,就会变本加厉,原本撕下一块肉的,就要连人都吞了进去,根本不会给那些弱者一条活路,我们要的是他们站起来,而不是他们连活路都没有,如果有朝一日,贺旗接下了这些人,那么,那个把一切当做游戏的男人,所作的,也只是笑着旁观而已,他是永远不会去可怜什么人的!”
第一百二十章 头头
第一百二十章
张德利的野望是要接下我们追随的那个男人身后的一切,抑或是要从他鄙夷的那个游戏天下的男人手中拿回属于他自己的,守护天下的责任,我并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说出来的事情,真真假假,不管如何,都是透着真挚的诚意,真挚到有时候可以轻易的把自己骗过而沉迷在自己的谎言中而无法自拔,只是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比起张德利的高瞻远瞩,我还是那个只看得到眼前的小人物,我们修整了一日,静待着胖弥勒着手去准备我们所需要的一切,终于,在第三日的下午,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大众帕萨特就出现了在我们约定会面的城郊仓库里。
“你们要的那辆晚点就能到,牌子有些难搞,咱们广西广东都是广字开头的,你们要的那种京字中央警备团牌子得去广州定做,牌子到了,车就能开出来。”胖弥勒把车钥匙递给张德利之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指着那辆帕萨特说道:“你们要的衣服证件,都在后备箱里准备齐了,可以放心,都是好料子,照着国际大牌找了裁缝裁剪出来的,即低调,又能吓住那些土包子,这两天,可是累死我了!”
“杂志送到了?”张德利点点头,接过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挑出一件深黑色的西装一边往自己身上比划着,一边问道:“那些土包子有什么反应?”
“不好说…”胖弥勒犹豫了片刻,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按照你们说的办法,差不多送到了他们手里,但看还是不看,那就有些不好说了,我们也没办法查到这一点,那些广东人吃完了便睡,深更半夜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很难看到!”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南方人物这种东西,虽然枯燥了一些,但咱们这一次做出来的封面正是有关这煤炭市场的,他们虽然是些打渔出身的土包子,但赚钱的事情却也是要上上心的,不然你们在路边送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拿走了。”
“那倒也是。”胖弥勒自嘲的笑了笑,搓搓手说道:“那天早上好不容易待到个他们出来吃饭的机会,不过说实在的,你们挑南方人物这种东西,真是有些不妥,手底下那几个小兄弟也算是机灵的了,就守在那店铺门口先往路人手里发,可有不少一看是这种杂志,摇摇头就走了,我在一边看着,还差点以为要失手了,没想到塞给他们之后,他们居然拿走了。”
“要的就是个公信力。”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南方人物在广州的销量向来不错,这些土包子即便是不爱看书的,也应该在路边见过南方人物的海报,有这本杂志做背书,他们多少都应该对我们的徐公子有些印象才是。”
“往他们手里送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去找那些老爷们?”胖弥勒点点头,好奇的问了这么一句,他所说的老爷,自然是那些广东人求的官儿们,除了派了几个小兄弟在广东人住的别墅门边守着发杂志之外,张德利还安排了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是胖弥勒从广东找了个可靠的小兄弟做下的,冒充着南方人物的推销员登门拜访,多余的话没有一句,就是说想要送领导几本杂志,免费的东西自然没什么难度,就这样简单的放到了那几位老爷的桌子上,虽然不一定看的周全,但我那张傲视天下的抬头像可是清清楚楚的就在封面上,只要一眼,就有了印象,对于胖弥勒来说,这件事不仅多余,而且是自找麻烦,万一那些大老爷起了兴趣去打听,说不定就要出事,为此,他很是和张德利争论了几句,只是耐不过张德利坚持才去做的。
“还是公信力啊!”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那些土包子看到杂志又要如何,虽然咱们里面放的内容是说这京城的贵公子徐鹏要在广西大有作为,投资数亿,但到底怎么样去投资这笔钱,并没有说的太过仔细,他们都算是行家,说的太清楚反倒容易露出马脚,里面关于徐鹏的故事,有这么一大半都是那些花边新闻还有京城往事,仔细看了都不一定会有什么考量,更不要说那些土包子十有**就是草草的翻了翻,最多也是记住了一张脸而已,安排一场偶遇固然简单,但又要怎么接近?难道说我们也看上了这广西的煤矿,大家可以一起玩玩,来的太容易自己找上门的,可没什么人会去当真,所以,我们需要从那些老爷身上借势,广东人的性子和其他地方大不一样,不怎么看重当官儿的,可这些老爷们就简单的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要巴结巴结上官的,我们这次算作军界的人物,虽然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只要制造出个局面来,大家总是有话说的。”
“也罢。”胖弥勒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神神秘秘的,我问了几次都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总之,你们要求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个信号,那些广东人下午能不能出来,这个谁都说不好,他们虽然总是有些应酬,但也是隔三岔五,没什么规律,那些当官儿的倒是好说,中午的时候回家睡够了,下午小车就接着回去上班,晚上便是些吃喝玩乐,这些,都不难打听,不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也好策应策应。”
“一场事故。”张德利轻轻一笑,套好了西装,将剩下的两套衣服扔给了我和小能手,拍怕手,便上了车。
换装是简单的事情,车子开出仓库的时候,我的身上就多了一件黑色的中山装,摸得出来,是上好的料子,剪裁的又是十分得体,没有半点中山装的老派暮气味道,反倒多了许多时尚的元素,让人不得不竖起拇指去夸夸做出这套衣服的裁缝,小能手这一次扮作个助理,衣服自然不能太过另类,就是简单的深黑西装,和张德利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副平光眼镜,见我换好了衣服,他从前面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不由的就赞叹起来,说道:“白木,真是那句话,人靠衣装,你这么穿戴起来,等着开上那辆奥迪,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自己贴上来。”
“你倒是有闲心!”虽然不是第一次出来做事,但这一次的角色却是不同,我虽然看了许多电影,也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做了许多练习,可毕竟也只有两天而已,即便记住了不少东西,但马上就要开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心出汗紧张了起来,见小能手这样轻松,我便忍不住骂了一句,说道:“你要是愿意,我倒是能把衣服扒了给你,这件事,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小能手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也是害怕,到了人家家门口,竖着耳朵听上半天那都是小事,最夸张的是开始的那几次,从早守到晚,非要看到人家出了门才肯上去动手,那时候本事也是生涩,开个半天都开不开,要是楼道里有点动静,就吓得要死拔腿就跑,后来碰见个老师傅,说起这件事,他就说,那有什么好紧张的,跑就是呗,一般人也没这个胆量去追,生怕咱们狗急跳墙去掏刀子,后来这么想着想着,也就不怕了,出了几次事儿,都是一跑了之,你也别吧这一次看到太重,不行咱们就撤,局面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什么时候咱们练好了再回来补上就是了。”
“你倒是会说…”我愣了一下,不由的往驾驶座那里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张德利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对小能手的这些话做出评价,突然间,我明白了张德利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事情,人生果然是有进无退的,小能手所谓的那些经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怕是根本不能套用,骗术一道,讲究的除了花样之外,恐怕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心了,这颗心要勇敢,要坚韧,要有着压倒一切的自信,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没了扮演角色的底气,失败一次,这信心就要减弱三分,除了局面里的角色之外,在平日里,也不能退让,只有不断的前进,才能让这颗心里充满勇气和自信,这一次,对于我,便是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局面。
“成败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小能手轻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像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心里把这件事看的太重,就会压垮自己,要是无所谓的态度去努力的话,或许会有些惊喜。”
“做事吧。”小能手一句话让车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张德利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说道:“局长老爷的车,就要来了。”
所谓的局长,姓恭,名松,像是个满人的名字,可根据我们的资料,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起这样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是那帮广东人求着的老爷们里面极为重要的一位,管着这南宁的矿业,兴许是在这矿产行业里面做垄断的大爷做的太多,这位恭局长的脾气也大的要命,张德利选中他的原因之一就是胖弥勒给的那些东西里曾经提过,这位恭老爷曾经因为个初中生刮蹭了他的座驾而怒火三丈,跳下来结结实实的给了人家两个耳光,我们这辆帕萨特虽然鲜亮,但比起恭老爷的奥迪A6来说,怕是还要差一点,要是蹭上去了,怕是也要挨上几下子。
说来就来,我们刚出路口,就看到了一辆尾号三个六的A6从街头开了出来,张德利冷笑一声,吸了口气,就踩着油门冲了过去,我们这冲过去,倒也不是香港电影里的飞车党横冲直撞的冲着人家直奔而去,而是在大道上肆无忌惮的把油门踩到底,说快也快不到什么地方,不过是八十出头,恭局长的司机兴许是刚刚午睡醒来,我们这个架势,他居然没什么反应,被我们一下子就戳到了屁股上,张德利车速控制的不错,最后来了一下油门,我们早就抓紧了扶手,自然没什么大事,只是车头前盖掀了起来,外加个恭局长的座驾屁股开了花。
“他娘的,你们瞎了眼吗?”撞完之后,我们也不着急下车,等了片刻之后,那被撞的七晕八素的司机才从奥迪里捂着脑门蹦了出来,脸上红突突的一片,一看就是挂了彩,这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换做是谁都要暴怒,这司机跟着领导日子久了,脑子就会进水,觉得自己也是领导,骂骂咧咧的出来先晃了晃身子,等着站稳了就直接扑了上来,一脚踹在车门上,这时候张德利就开了门,冷着脸喝道:“哪里来的小畜生,嘴巴不干不净,活的不耐烦了吗?”
“你他娘的才不耐烦了!”那司机四十多岁,跟着领导自然是好吃好喝,一身肚腩活像个大猪,张德利的个头本来就不高,可这家伙居然还要比他矮这么半头,可就是这样,这司机还是伸出手来高高上扬,想要给张德利来个结实的,只可惜,他这爱抽人耳光的习惯早就被我们摸的一清二楚,张德利冷笑一声,不等他这手抬高,就一脚踹在了这大胖子的肚子上,踹的他一个踉跄滚倒了在地上,不等这家伙惨叫出来,张德利身形一动,已经窜到了他身边,照着那张大脸就是一脚,看的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我们自然是知道这一次要来弄出点事情好做个不打不相识的局面,可哪里想到,张德利出手居然这么狠,那一脚下去,血都溅了一地,想必鼻梁都断了。
“干什么干什么?”打了小的,老的自然要出来,更何况,刚才那胖司机过来骂阵的时候,恭局长大人就从那奥迪里爬了出来,要说张德利刚才那一下子也够狠的,我们在车里有了准备抓住扶手还被安全带差点勒死,局长大人这种大人物坐车想必是从来不会去系个安全带的,那胖司机刚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脸的血,一看就知道是撞在方向盘上撞出来的,局长大人坐在后面,自然也不会好过,晕乎乎的出来之后,自己原地晃了半天,才看清楚形势,我们开个帕萨特,又不是什么特殊牌子,他自然不怕,脸一沉就指着张德利喝道:“当街行凶,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就凭你?”张德利冷笑一声,狠狠的给了那胖子一脚,这才一脸狰狞的走了过去,恭局长五十多岁,一米七多,比张德利高一头,身材也比张德利魁梧,当然了,这魁梧是说他的肚子着实不小,竖着个老爷们喜欢的分头,也不知道擦了什么,铮亮铮亮的怕是连苍蝇都站不住,只不过现在的样子就有些狼狈,在车里挨了一次撞之后,头发已经凌乱了,偏分变作了中分,张德利又是这个样子,吓得他退后了一步,指着张德利就喊道:“我可是矿务局的局长,你要干什么?”
“矿务局算个什么东西?”张德利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从背后做了个手势,见到这手势,小能手嘿嘿一笑,就从车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打着官腔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张啊,怎么了啊,动手可不好啊,咱们在地方上,这些事情总要注意注意,免得下面的同志难做嘛!”
“是,是,王秘书,我这也是一时昏了头。”小能手一出来,张德利就换了个德行,点头哈腰的转过身来陪笑道:“刚才您也看见了,是那个胖子先要动手的。”
“大家要讲道理嘛。”小能手哈哈一笑,上前一步,对着恭大人说道:“这位同志,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个司机,鲁莽了点,等着回去,一定收拾他!”
“你是?”恭局长听的一愣一愣的,脸色也变化了几次,从刚开始的恐慌变作了疑惑,看看我们这车,再看看小能手和张德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是,领导的车?”
“我们是上面下来看看的。”小能手打了个哈哈,也没有明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正好车子出了些问题,就从厂子里换了这么一辆,你们的损失,我们自然会赔偿的嘛。”
“上面的?”恭大人的脸色一凛,态度愈发恭敬,腰都弯了三分,陪着笑说道:“一场误会,也没什么的,有保险,有保险呢。”
“该赔偿的怎么能不赔偿呢?”小能手脸一板,说道:“要是被人知道了,说些闲话可不好,你刚才说,你是矿务局的?”
“没错,没错,我姓恭,叫恭松,就是个小头头,管管矿务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潜伏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赶紧来补充个声明,本书所有事情都是我胡编乱造,不是真实存在,虽然用了现实里的许多地名,但那都是乱说的,比如说南宁可不靠海,离着海好我妹的远,所以这是异时空里的南宁,我真的没有在各种对抗社会,我好爱这社会啊,好爱啊好爱啊。
恭松自然不是什么小头头,这不过是中国人自谦的客气说法而已,当然了碰上平头百姓,这种自谦也就成了多余,少不得要大皮鞋先在脸上盖个章,然后说一句杀你全家。小能手和张德利戏码虽然演的一般,但透漏的信息却是不少,在体制内,司机往往就是判断来路的标杆,固然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到处乱来,但这乱来之中也是有学问的,像是张德利这种听到人家自报了家门还敢上去吹胡子瞪眼的,那来头一般都小不了,张德利策划这件事的时候就解释过这一点,加上后来小能手一副老派沉稳的样子,不由的就把气氛搞的有些神秘,小能手才多大,即便是穿了那套西装,梳起分头显得沉稳一些,才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可一嘴京腔加上年轻人没有的那份沉稳,就让恭松有些吃不透了,说起话来都那样的客气。
“那还真是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今日有事先走一步,这个片子给你,多少钱,告诉我便是,我来安排。”小能手微微一笑,掏出一张名片来,那东西我都不用看,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我找了家小店印出来的,上面只有王天硕三个字加一个北京的号码而已,说起来,这个号码倒是花了我们不少的钱,淘宝上一万五千块钱拍下来然后顺丰次日达弄过来的,也没什么稀奇,就是一串八,这东西给普通人看了都要觉得震撼,更不用说恭松这个体制里的人物了,况且,传说中顶天的人物手里的名片可不都是只有个名字的吗,那种一大串头衔的,十有**是我们的同行,剩下的那一二分也都是没什么用的虚名,别看唬人,可找他们办事那是一件也办不成的。
所以恭大人接过名片之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同,神情愈发恭敬,陪笑道:“哪里,哪里,一场误会,大家交个朋友就是了,能有多大的事情?”
“小张,车怎么还没到?”小能手笑了笑,对着张德利伸了伸手,脸一板,斥责道:“耽误了领导的事情,你担待的起吗?上亿的大买卖!”
“我再催催,我再催催,王秘书,绝对耽误不了,您就放心吧。”张德利陪着笑应了一句,掏出电话来说了两句,挂了电话之后就赶紧跑到小能手那里讨好着说道:“王秘书,车就在路上了,说是还有点小毛病,不过耽误不了事。”
“那就好。”小能手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对恭大人说道:“恭局长,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改日再聚,在南宁,咱们的交情长着呢!”
小能手话说完,我们那辆挂着京V牌子的奥迪A8就从街头拐了出来,眨眼功夫就停到了我们边上,然后从上面钻出来一个穿着军装挂着中校军衔的大个,这人也是胖弥勒从广东找来的,退伍军人出身,入了江湖道,穿上军装自然是有模有样,脸上都是彪悍的气质,一下车,先冲着小能手敬了个礼,一声吼就出来一句:“报告首长,汽车修理完毕,请指示。”
“稍息。”小能手笑了笑,淡淡的回了个礼,然后指了指那辆被撞烂的帕萨特说道:“这车,你开回去吧,见到王政委,就说出了点小意外,有什么让他来找我。”
“是,保证完成任务。”大个又是一声吼,震的恭大人一愣一愣的,这时候,我就下了车,看见恭大人眼巴巴的往我这里看,也没多说什么,就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那辆奥迪A8,大家这才扬长而去,等着走远了,才一起笑了起来,小能手拍着手就说道:“这地方上的小朋友,可真是好忽悠,要真是在北京,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白木你坐在车里可没见到那家伙的样子,起初还张狂的很,到了后来,就恨不得当个孙子好好伺候老子了!”
“等着知道了咱们是什么人,怕是还要孙子。”张德利动手胖揍了那胖子一顿之后,心情也是大好,我看得出来,他上手的时候那是真的往死里打,那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按住了仇家快意恩仇一般,当时看的我就有些咋舌,不过这么一顿发泄之后,他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就有些不同了,原本整日里阴沉的脸色也晴朗了许多,笑着就说道:“胖弥勒找来的那个大个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兵,又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做事情可不比咱们差很多,这种人,即老实,又狡猾,对上姓恭的最是合适。”
“到时候,他就知道,咱们是北京来的大人物了。”小能手哈哈一笑,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号码,也只能用一次而已,这么多八,走到哪里,都是大杀器啊,谁看到之后不得心里掂量掂量,觉得咱们是个牛的逼的人物。”
“再买就是了。”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多好的都能买到,你这号码也只是看着不错,要是在北京,可没人看在眼里,182开头的,都是些新号,那些讲究的人物,看重的是1390开头的老号码,能够搞到那些号码,可不只是有钱才能做到的,那才是大人物,也就是在地方上人家搞不清底细而已。”
“那大个子没问题吧?”我虽然也在笑,可天性里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那大个子和我们也就是说过几句话,张德利试了试他,交待了几句也就算了,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我总觉得,这种在部队待的太久的人,兴许不大机灵。
“在部队里大家单纯些,自然没什么需要好聪明的地方。”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可他毕竟在广州混了好几年了,环境对人的改变,可是天翻地覆的,高深点的局面说不定差点意思,但这几句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就是说说咱们的来历,中央警备团老首长的孙子,来这里考察考察地方的矿业,叫做徐鹏的也就完了,最多是顺口提一句徐公子的来历可是极大,还上了杂志,恭大人前几天刚看过,有些印象,只要一提醒,不会想不起来的。”
“就是怕他不联系咱们。”小能手有些担忧的说道:“这官儿是地方上的文职干部,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赔偿什么的,算不得什么诱饵,他也不缺那个钱,单位的车跟他自己的腰包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他觉得麻烦,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真是让人担心啊。”
“所以我让胖弥勒交待给了那个大个子一件事。”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虽然王秘书是个很低调很客气的人,但作为司机的小张,可是个不听话的,能量也极大,有点睚眦必报的意思,到时候还有一个故事编排,说是前几天大家只顾着招呼徐公子和王秘书,忘了给小张好处,就被他进了几句谗言,弄的王政委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有了这个做背书,恭大人心里肯定是有些想法的,大家没有统属他自然可以选择不拍马屁不来往,但要是得罪了人,那就不是一回事了,更何况是司机这样能够得着领导的人物,他自己在机关里生活,难道不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司机吗,肯定要来走走咱们的路子,争取别得罪了人以后被找了麻烦。”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回去待了一会儿,喝了点茶,盘算了几番以后的局面,就接到了恭大人的电话,说的也是极为客气,说要做东,招待招待我们这些外来的客人,还特别说了一句自己那司机不懂事,居然乱来,已经被他打发着看大门去了,我们自然不会去做什么他的客人,这里面有个讲究,饭局这种事情,主场的人有很多的优势,恭大人势必是要请许多人来作陪,免得冷了场面,如果我们真的是北京来的贵人,那也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了,然而对于我们这种西贝货来说,那就是十分危险的了,因为这些作陪的,分量不会太轻,万一有几个识货的,我们就要完蛋跑路,所以主场的控制权,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原因就在于,如果是我们的饭局,作为客人的恭大人是不可能带着他的那些朋友没趣的跑过来的,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请客吃饭,也没有带着一大帮子人去赴宴的,所以这场局面里安排的人物都可以由我们随心所欲,而不是被动的在他的饭局里提心吊胆小心应付。所以小能手就直接说了,说是在晚上,我们刚好有个小型的宴会,地方也不是多么的偏僻,就在北部湾那边刚过来的一艘国际邮轮上,一听这个,恭大人的音调都有些不同了。
“又是他娘的一笔钱。”小能手挂了电话之后,悲叹一声,说道:“包个小宴会厅就他娘的十万,要是这一次弄不到钱,老子就直接去抢银行了。”
“要做大局面自然要有大投资。”张德利笑的却是极为轻松,虽然这话是这么说,可就是我也有些心虚,对于其他的同行来说,或许这点钱真不算钱,我们干的是空口白话的买卖,什么来的都是容易,换做他们,大手大脚惯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我们就不一样了,跟着小能手那是能吃多便宜就吃多便宜,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省吃俭用的惯了,用起钱来就小气的很,刚开始的时候,张德利说要找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我和小能手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一起说了不行,不过张德利说的也对,他笑了笑,说道:“都给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咱们这一次不是骗小孩子的水果糖,是几百万的大买卖,你们当咱们那些同行不想做个大的吗?要说本事,在这个圈子里混几年,大家也差不多,现成的手法报纸上有的是,可怎么大家还是在小打小闹呢,还不是没钱去做大的,咱们有钱,就不能守财浪费!”
“你倒是有气魄。”小能手苦着脸说道:“万一亏了怎么办,我这辈子还没亏过这么多钱,租车撞车什么的,已经两三万的出去了,后面还有一大笔的投入,说起来,最可恨的就是胖弥勒这个王八,说什么他们现在紧张的很,五六万都是挤着牙缝凑出来的!”
“他们的确是捉襟见肘了。”张德利笑了笑,拍拍小能手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做局面,哪里会亏本,以前亏不了,现在也亏不了,你大可以放心,更何况,这一次做完了之后,总要有五六十万的回报进来,就算不给钱那又如何,咱们图的,可不是这点收入,省着这点钱,留给胖弥勒他们,还不是帮衬了咱们自己的事情,这些力量,来之不易,要是没了钱就这么散了,实在是可惜。”
“可胖弥勒他们那些人,也没安什么好心啊。”小能手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也不过是用用咱们,弄到钱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咱们呢,想要他反了那个老三郎,根本就是做梦,说什么把这份力量留下来,但那又要怎么留,除了胖弥勒之外,咱们就不认识什么里面的人物,这胖弥勒又是个和老三郎穿一条裤子的,跑过来还给咱们玩了一招无间道,这到了最后,总觉得吃亏的还是咱们!”
“哪里都有野心家。”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人性这个东西,可是太有意思了,你们现在还只是看到了些皮毛,时间久了,就会明白,人的**会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而由人所构成的团体,又是多么不牢靠的所在,我们这种小圈子尚且好说,然而一旦十倍百倍的扩张起来,就像是老三郎如今的局面,必定会有心生不满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所在,这些人或许还藏在角落之中,不曾表露出什么意思来,但我可以肯的是,只要有个机会,他们一定会跳出来做点事情,只要我们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剩下的事情,就根本不用我们去担心!”
“可这机会又要怎么给他们?”小能手颇为不解的说道:“要说机会,现在就是一个,他们内外交困,断了财路,又有个解散大家的消息在外面,人心浮动,咱们要是不接下这个活儿,他们恐怕真的要完蛋,逼到了那份上,什么金盆洗手之类的话也不用多说,十有**又要故伎重演,去江湖上收收保护费,这么千把号人物,去收钱抢地盘,可比咱们去花力气忽悠来的快多了,一个洗浴中心,一个月十万,南宁这地方这么多洗澡桑拿的,那得多少钱啊,到了那个时候,他金盆洗手,只是一句空话,解散兄弟,也是白说,咱们费这么多力气干这个,那到底是图什么啊,怎么总觉得是在乱来?”
“不一样的。”张德利摇摇头,正色说道:“如果放这些人出去,那么,所谓的潜伏也就没了意义,这个手段,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先生的意思,他曾经说过,固然要扶持这种社会上的人物,但到了一定时机,就要转黑为白,将力量潜伏保护起来,因为可以预见的是,混黑道的人物,总有出事的一天,干的太久,盘子做的太大,就愈发的危险,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环节就会出了毛病,到时候惹到了上面就是全盘皆输的打击,那些有名的大哥,哪个不是在成名的巅峰被送了进去,上面的人固然允许下面有些人去维持地下的秩序,但做的太大就不能不管了,所以必须潜伏下来,必须洗白才能长久,我们要是不来做一笔买卖给他们补血,老三郎情急之下,或许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到时候,这股子力量,也就白费了。”
“而且,先生要做的那件事,靠着江湖上的人物是不行的。”张德利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闹起来,带头的是一帮黑社会,那么普通人就会冷眼旁观,根本不会加入进来,但如果这些人就是普通的百姓,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了,这也就是所谓的民变,民变就像是雪球,会越滚越大,而黑社会就是动乱,普通人躲闪还来不及,怎么会加入呢,所以这些年来的洗白,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已经不是江湖道上的人物了,时间会让人忘记他们的身份,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之所以站起来,不过是因为大哥的一句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宴的规格,只是一般,说是一般,倒不是说我们疏忽了准备,忘记了什么细节,这游轮能装个千把人,样子虽然看着老大,但宴会厅却是不多,除了一个一百人的大号之外,也只剩下一个五十人还有一个二十人的小宴会厅,到南宁来,也只是路过补充而已,张德利提早得了消息,就打发着胖弥勒去定了这个地方,中间自然是花了些曲折,不过他们是地头蛇,这种事情自然办的稳妥,从地点来说,的确是比什么饭店酒楼会所要上档次的多,作为游船这地方的布置也是极为奢华,这艘葛世达号上的服务员挑选的标准据说比空姐都要严格,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我们这小宴会厅里的四个,可比得上模特了。
然而,说一般,的确也是一般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一次吃的是西式的自助,一大串冷盘放在那里,想吃什么自己去装,看着长长的一排装在镀银的盘子里很是上流,可其实也就是些蔬菜沙拉什么的,唯一一只阿拉斯加大螃蟹只是样子货,按照张德利的说法来说,那东西是没人会吃的,至少我们自己人是不会碰那个的。在这一点上来说,比起地方酒楼里的菜品,这些东西真是差的太远,要知道在酒楼里,怎么着都要一人一例两头鲍才能显示出规格来,吃惯了那种地方的恭大人,怕是不能轻易糊弄,一顿饭一两万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在这种地方,搞的西式一点,这种土鳖老爷却是会敬畏一二,更何况,大家穿的可不是西装,都是清一色的燕尾服打着黑领结,十几个拿了钱过来串场的女模特更是出彩到家的晚礼服,她们干的就是衣服架子的活儿,穿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名媛。
“还真够意思。”小能手也是第一次穿燕尾服,刚套上的时候也是不自在到了家,一推开门,见里面那些胖弥勒一千块钱一天请来的戏子都泰然自若,不由的有些尴尬,自嘲的摇摇头,整了整衣服说道:“娘的,连老子都觉得自己是土包子了,要是不早点来,等会说不定还真要穿帮,看看,看看,这些个男男女女,怎么都跟电影里的那些公主少爷一样,一点都不拘束,拿着红酒到处走着聊天还挺高兴的!”
“要求的就是这样。”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里面有些女人固然是花钱请来的模特,可更多的还是胖弥勒从广州一家什么影视学院找来的学生,我让他放出消息,说是这一次,算是个上戏的选景,能去影视学院上学的,又有几个气质模样难看的,大家刻意表现,许多又是同学朋友,自然不会生分的去紧张什么,剧本也是里面一个有才的学生弄出来的,今天的局面就是贵公子徐鹏请些北上广的朋友小聚片刻,这些人各自的身份说出来都是吓人,不过,他们也不会和恭松说太多什么,只要路过的时候谈些时政的事情,说一两句我家老爷子要和上面的某某人做些事情而已,要是姓恭的自讨没趣上去接话,那人家就要装作没有看到了。”
“到时候,就是我的主场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边的穿衣镜几照了照,努力做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下午撞车的时候,自然用不到我这个公子出面,小能手这个王秘书就足以打发,可到了现在,他们就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我的角色说简单,那也真是简单,就是把我搜罗来的那些事情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吓吓那个土包子恭大人而已,唯一让我觉得有些紧张的也就是这一次算是初出茅庐,虽然原来也扮演过一次贵公子,但那一次都是张德利在说话,我就是摆个样子,如今,可总算是从花瓶过度到了实力派选手了,然而,到底算不算实力派选手,还得等土鳖恭松恭大人来了再说。
“无需紧张。”张德利站在一边,一副淡然模样,见到我不住的往脸上挤个笑容出来,淡淡一笑便说道:“我们并没有说是怎样的局面,那个土鳖怕还是要平日里赴宴那个模样,穿个白衬衣不打领带,再套个西装裤子黑皮鞋,手里拿着个公文包,正儿八经的衙门做派,换到平日里的局面里,这倒是没什么,大家都是这样打扮,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这个局面里,他那种打扮,可是鸡立鹤群的,越是体制里的人,越要个面子,他这么突兀,脸说不定都红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你这里的事情,更何况,你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今天下午我们做了一局先入为主,他心里满是敬畏,要说不自在的,怕是他更多一点,你放心便是。”
张德利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一个黑西装就冲着我们打了个手势,这人算是胖弥勒那边唯一一个在场帮衬的了,说是方便管着这些他请过来的男男女女,大半夜的还戴着墨镜,倒也颇有些神秘保镖的样子,不过我们可是清楚的很,这人打扮成这个模样,不过是怕那恭老爷认出他的样子来,虽然胖弥勒很有可能是派了个没怎么露过脸的兄弟出来,但这样的小心总是难免不了的,这个手势一打出来,张德利就轻轻的按下了身边的音响开关,一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就响了起来,这便是开始的暗号,听到这个,原本脸上都带着笑意随意走动和相熟的朋友攀谈的大家就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开始演起了大戏。
我这个主人,则是找了个老戏骨陪衬,这人说起来,还是苏醒那边派过来的,我们本来的安排是找两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来陪着我聊些有的没的,结果下午的时候,这老家伙就找上了门,然后苏醒的电话就打到了张德利的手机上,说是这件事,不是张德利自己的事,她也愿意尽尽心思,我们虽然没有一个人肯相信苏醒这些场面话,可有个老戏骨陪着,细节上也会完美,那老家伙只说自己叫孙老,其他的都没有,台词也是他自己准备出来的,这让张德利颇为郁闷,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极为隐蔽,一是怕风声走漏坏了大事,这第二就是不想让苏醒掺和进来,这个女人,性子可是怪异的很,没事都要搞出事来,要是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不接下来的意思,要是说个不字,那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她?
我和老戏骨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大门就一下子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正是一脸尴尬的恭松恭大人,他还真就是张德利说的那副打扮,至于为什么尴尬,那就是简单明了的事情了,我们花的这十万块,的确是物超所值,葛世达游轮方面还送个接船的服务,张德利要求了几句,这负责的船员里就多了个穿着燕尾服带着假发套的英伦管家模样的小年轻,搞的跟贵族一样,至于怎么来,我是没见到,但张德利说了,就是照着电影里那样,张嘴就是一句:“MayIhelpyou?”
这样一来,估计土鳖就怕了。事实也是如此,管家兄帮着推开门之后,还不忘说了一句普利兹,土鳖那张大脸都有些滚烫的发红了,见到小能手,这才有些松了口气,赶过来,巴巴的就干笑道:“王秘书,这,这场面还真是大啊。”
“圈子里都是这样子。”小能手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土鳖恭局长引到了我的身边,指着我,介绍道:“这一位,是我们的徐鹏徐总。”
“今天的事情,下面的人太冲动了,不好意思。”传说中的真之徐鹏,是个谦谦公子一般的人物,这人有过一句话,叫做受贵族的教育,过平民的生活,完全没有红色子弟那种纨绔样子,所以我这种表现,倒不是什么不像样的做派,相信这个恭松,回到家里之后,一定是把我们送到他桌子上的那本杂志看了又看,也应该明白,我这个徐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真正见到我居然主动上来说一声不好意思的时候,还是激动了,老脸抖了抖,握着我的手声音都哽咽了,喃喃的就说道:“徐总,你,你太客气了。”
“这一位,是来自新加坡的孙老。”我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孙老,在山西,有不少产业,你们,倒是有些可说的。”
“孙老也是煤炭口的?”熟悉的话题往往能够很快拉近人的距离,恭大人一听到山西两个字,就自在了许多,陪着笑对着那老家伙说道:“去年我还去过山西,和那边的兄弟单位一起考察了几个大矿,真是好地方啊!”
“你们本地的资源,也算是不错,无烟煤在新加坡,可是大有市场。”孙老家伙礼貌的笑了笑,指了指我,说道:“徐公子可是看上了你们这里的无烟煤,你们这交情,还真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次,我老人家就要厚着脸皮,来入个股了。”
“孙老哪里话,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到时候是出口到外面换国家建设需要的外汇,还是用在国内利国利民,还要看上面的意思。”我淡淡的摇摇头,自嘲的说道:“这件事,哪里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还不是家里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都是要把国家放在第一位,我出来做什么他都要说上两句,还是没有当够他的元帅啊。”
“徐总来我们南宁,也是要投资些矿业吗?”恭大人在一边听的满脸的肃然起敬,我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背景已经放了出来,加上他早先看的那本南方人物,足以把我身上的光环放的无限之大,让他肃然生畏了,所以言语间也恭敬了许多,陪着笑就说道:“要是这样,有用的着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这点小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别的不说,矿业口总是有些朋友的。”
“还要看老爷子的意思。”我装出惆怅的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这个人,脾气大的很,什么事情都是关心,觉得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打完了还要他来守着,我现在做什么,可都是得他点头同意才行,前几天不过是帮朋友做个访谈,被他知道了也是一顿教训,说如此张扬,被上面的人看到了是要笑话他老徐家里的人没教养的,如今外面都在说我看上了这地方的资源,当真可是骑虎难下了。”
“这件事倒也没有什么。”孙老家伙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一次专门赶过来,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徐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小老儿我倒是乐得在前面做个马前卒,把这份事业担待起来。”
“代理吗?”我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孙老,这种事情,怕是瞒不过去,老爷子也是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物的,他对你们这些人的评价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麻烦您老,那我也不用回北京了,赶紧的买张机票去新加坡避避难得了,免得回去让他老人家掏枪要枪毙我这个走的资派!”
“我们又不是真的汉奸…”老家伙一脸尴尬的干笑一声,叹了口气说道:“早年间要不是怕了国内的形势,也不会背井离乡的,这不有了点钱就想着回来报效祖国,老元帅这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们吗?”
“不是不肯,咱们这头上,都有人看着呢!”我悄悄的用余光看了一眼,见土鳖局长大人听的入神,不由的心中好笑,这番故事自然是我和孙老戏骨编排好的双簧,套的就是他后面的那些广东人,可笑归笑,那也只能是在心里,面子上还是要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的,我叹了口气,指了指周围这些人说道:“这些,哪一个不是听到了消息赶过来的,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身后面都是些长辈,看到这块蛋糕,大家都想吃一口,虽然大家都要看看我到底要怎么动手,但他们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不过要是给了面子,这蛋糕也就没剩下多少了。”孙老戏骨淡淡一笑,压着嗓子说道:“这么多人,都看上了这点东西,一个人吃,自然会有些多,可大家分起来,那就都要吃不饱了,倒不如拿给我这个外人来做,顶着个新加坡华侨的帽子,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外人?”我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这个倒是个办法,如果没了我这边的出路,即便是拿下了几个矿,也别想抢过那些山西人,我这些朋友,也是看中了我后面的渠道才赶过来的,如果我不做了,他们也不会傻到白扔钱进去,要是投资这个,山西内蒙哪里不行,还不是看着南宁有个港口,方便往日本人那里运,桥本一郎那个小日本也是精明的很,他们从内陆买煤成本可比咱们海运这片高出太多了,不过,你这个身份,还是不妥,咱们是什么关系,这些人都是明白,你做了就是我做了,还是要找找外人,最好是那种,和咱们都没什么关系的,出来做个样子,剩下的事情,咱们在背后操作就简单多了。”
“广东那边,我倒是认识个人。”老戏骨孙老师沉吟片刻,抬头说道:“只不过这人的底细还不是太清楚,一直做个进出口,勉强有些实力,让他来做这个事情,或许可以,前几日他还在说,想要做些资源的生意。”
“不行,一定要知根知底的。”我摇摇头,很坚决的说道:“这件事的牵扯太大,钱倒是小事,关键就是面子,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把这块蛋糕自己吞了下去,以后大家的面子上谁都说不过去,捅到了老爷子那里,我就不用在国内混了,没个半年一年的,他根本不会消气!”
“徐总,孙老,要是说人的话,我倒是有几个。”听到了这里,恭大人再也按捺不住了,陪着笑说道:“我倒是有几个朋友,认识了不少年了,最近也在南宁,想着做做这方面的买卖,要是徐总和孙老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引荐引荐,他们为人,都是可靠的很,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
“你的朋友?”孙老戏骨眉头一皱,问道:“可是知根知底吗?要知道,这条船,有多少人盯着想上来,徐公子做的是大买卖,这单生意哪怕是在外面做个样子,也是上亿的好处,人选,可是很重要!”
“绝对没问题,我用我这个帽子做保证!”恭大人信誓旦旦的竖起一只手来说道:“他们都是广东那边渔民出身,背后没个人的,做事情最是小心恭敬,绝对不会乱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翻云覆雨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今天居然如此之冷,十月怕是要大降温,大家出去玩的时候可要注意防寒保暖,十月这个假期,不好过啊。
恭大人也不知道是打了什么鸡血,孙老戏骨一点头,满脸就激动的起了红晕,晚宴的事情也不觉得尴尬了,连我们弄来的十五块钱一瓶的普通红酒都喝的有滋有味,自己一个人先干了三大杯,等着干完了,陪着我们说了几句闲话,就有些心急火燎的要告辞,说是什么改日他做东,把这些广东人弄出来大家一起认识认识,正事儿说完了,我们自然也没什么心情去留他,让那个只讲英语的管家送走了事,这才收了戏场,发钱的发钱,回家的回家,各自不提。
然而等着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孙老戏骨却说:“咱们,得一起走。你们那个地方,不能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住,但看着这老头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们也只好跟着他下了船,到了岸边就看到了胖弥勒那辆桑塔纳停在岸边,隔着老远就闻到一大股子烟味,见到我们从快艇上下了船,胖弥勒这家伙就一脸慌张的钻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三个大汉,左右看看,急匆匆的就对着我们说道:“家里面出了点事儿,老宅子是不能去了,我给你们找了个新地方。”
“不用。”这时候孙老戏骨就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该去什么地方,我们自己有数,这件事,挂劳你了。”
“你是谁?”胖弥勒见到我们身边又多了个人,不由的吃了一惊,身子往后一退,手就摸到了腰后,这架势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我们下午就上了船开始布置,一直没得到外面的消息,不过看胖弥勒这样子,着实有点不对,紧张的跟要打仗一样,不过这时候,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胖弥勒派出来策应的那个黑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了船,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他,本以为是他自己走了,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大对头了。
“先管好你们自己那点事吧。”老孙头却是不管这些,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身上那点东西,遇到人家,怕是连掏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年不动,临阵磨枪,够人家看的吗?”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孙头这番话让胖弥勒的脸色瞬时间变的煞白起来,手里夹着的烟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另外一只手虽然的确把东西从腰后抽了出来,可那架势却是软绵绵的像被缴了械一样,我瞪着眼睛接着这港口的小路灯看了半天,才发现是把汽狗,也就是我们一直买的那种打钢珠的小气枪,这玩意打人打不死,不过上了身也得疼的要命,见到这东西,我突然就有点明白局面似乎已经在这么一夜之间大变了。
“我们走。”老孙头可是不管这些,也懒得回答他什么,一挥手,就先往外面走,我和小能手自然是听张德利的,张德利沉默了片刻,冲着胖弥勒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也跟着老孙头走了出去,老孙头这家伙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就是普通的桑塔纳,这个最不起眼,算是我们出来做事的通用装备,上了车之后,老孙头也不说话,一脚油门就开到了望海楼附近的一个别墅区里,进了门之后,我们就看到了苏醒皱着眉头坐在屋里,见到我们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眼睛就没离开过桌子。
“上面那位,被双规了。”直到我们坐下,她才张开了嘴,我低头一看,桌子上就是一张照片,里面一个老家伙垂头丧气的被两个男人架着往车里钻,看到这个,什么都不用说了,能让苏醒脸色如此难看的,也只有当年先生扶植起来的那一位老爷了,苏醒吃瘪,按理来说,我和小能手最是高兴。
可这个局面,可是没人能笑得出来的,特别就是张德利,脸色阴沉的比苏醒还难看,手都有些发抖了,半晌,才咬着牙问道:“是谁干的?”
“我们太低估了上千门那些人的本事。”苏醒抬起头来,惨然一笑,说道:“你们上了船之后,老三郎家里来了几个人,举枪就射,他虽然捡了条命,但也只是剩下一口气,老三郎这些人里能做主的,也就是刘永山还有几个在外面办事的才脱了险,其他的都死的干净,之后,就是上面那一位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怎么可能?”张德利几乎是吼了出来,愤怒的红着眼睛拍着桌子叫道:“上千门的人,怎么会不讲规矩,咱们这个圈子里,只能玩文斗!”
“当年贺旗在缅甸,已经坏了规矩!”苏醒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张德利说道:“醒醒吧!坏了规矩的,是我们!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根本是不需要讲什么规矩的!”
“可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德利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愣了许久,喃喃的说道:“不可能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留意着上面的消息,咱们扶植的这一位,是要往自治区政府里走的!”
“我们,都看走了眼。”苏醒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当年先生说这一位懂得进退,断然不会做什么断了自己前程的事情,而且胜在做事小心,虽然底子并不干净,但也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差漏,事实也是如此,只可惜,咱们都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姓单的,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
“蠢货?”我听得出来,苏醒最后一句话,几乎都要把银牙咬碎了,这阵子小能手一直在看一本什么心灵鸡汤的书,上面有句话叫做别小看你的领导,因为他们能当你的领导,一定有比你更优秀的地方,小能手还特地把这句话跟我分享了一下,还特地拿着先生扶持起来的那一位做了例子,说固然他是个提线木偶,但想必也是极为聪明的,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看了一眼小能手,只见他尴尬的,只知道搓手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双规!”苏醒愤怒的说道:“贺旗当年也玩过这个把戏,被上千门的几个人有样学样的学到了手,带走之后,威逼利诱,吓得姓单的还以为自己真的被抓住了把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段视频现在到处都是,有他自己交代,即便是一场假双规,现在也变成真的了,这个人,我们是用不了了!”
“那些枪手,你又怎么肯定是上千门的人?”张德利沉默了许久,脸色总算沉静了许多,皱着眉头说道:“难不成,他们是为了刘光斗来的?”
“没错!”老孙头这时候插了进来,说道:“这一次,他们进去除了杀人之外就是为了抢刘光斗,我们在老三郎身边也安排了几个小年轻,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几个人架着刘光斗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他们不敢追,就把消息带了回来,老三郎那边已经乱了套,你们那个朋友倒是讲究义气,先想到的就是你们。”
“孙老在南宁潜伏了很久,这里的事情,他比我清楚。”苏醒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里,摇着头说道:“这一次回去,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经营了这么久的局面,却落个如此结局,真是,真是不甘心!”
“都是我太小看他们了。”老孙头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愧疚的说道:“小姐,这件事,我会向先生交待的,毕竟,咱们的力量,没有这样的储备。”
“还不至于这么坏!”这绝对不是抢着认错的时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局面虽然一下子蹦了盘,但我总觉得,还有挽回的机会,毕竟老三郎迟早是要死的,张德利也说过,老三郎死了之后,事情就会好办的多,或许这也只是因为我的目光的确短浅的很,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东西,对于张德利,苏醒还有老孙头来说,或许上面那一位才是他们最重视的东西,可对于我,我能够看到的,也只有老三郎手下的千把号人而已,老三郎既然死了,那么,这件事未尝不能成为我们的机会。
“想要乱起来,这么千把号人又有什么用?”苏醒惨然笑道:“让那个姓单的步步高升,才方便我们安插剩下的人,有他在上面说话,下面的人才能放得开手脚,一步步的去勒紧地方百姓的脖子,让他们不得不站起来去把那根脖子上的绳子扯掉,换了别人,虽然这种事情也不会少做,但总不会逼的地下的人连活路都没有一条,大家都在养羊,我们要把这些羊一起宰了,可那些人,只会慢慢的隔三岔五的去吃上一只而已,老三郎那些力量,是用来带头的,大家急了眼的时候,只要有人带头,就会肆无忌惮,就会觉得法不责众,就会被咱们带着做咱们想做的事情,但没了上面那一位去逼着大家生不如死,他们根本不会参与进来!”
“总好过一无所有。”张德利低着头,闷声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那些上千门的人下起手来又准又狠,不会就这么完了的,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
“那千把人?”小能手一愣,旋即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些人,怕是和咱们想到了一块,只要除掉老三郎,就能让自己的人上位,把咱们二十年的心血抄了底才算是做的痛快打脸!他们一定是冲着这个来的。”
“有三个说得上话的还活着。”老孙头眉头一挑,如数家珍的摆着手指头说道:“除了胖弥勒,就是一个王矮虎,这人一直在下面的厂子里做事,手下有三百多工人,算是最大的一个,还有一个,是老三郎的远亲,叫郎建国的,四十多岁,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平常在老三郎那边打杂,管家一样的人物,胖弥勒优柔寡断,是个烂好人,根本做不成大事,这一次出了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回去收拾残局,却是找你们,表面上看起来是讲义气,实际上是乱了方寸,剩下的也只有王矮虎了,这人是个有野心的,老三郎要清退厂子里那些混混,他第一个不同意。”
“郎建国呢?”张德利有些不解的问道:“自己家里的老爷子死了,他总要做些什么吧,怎么你提都没提一句?”
“那小子?”老孙头不屑的冷笑道:“吃喝嫖赌是一把好手,可一听到老窝被人抄了,卷了细软就跑了,下面的人看着他上的飞机,这样的人不提也罢,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或许是王矮虎和上千门的人做下的?”张德利皱着眉头说道:“但到底是不是上千门的人,你们,也没有把握,是这样吗?”
“这个…”老孙头一愣,迟疑片刻,喃喃的说道:“可他们的确是带走了刘光斗,还做了那个局面,这手法是错不了的,在南宁,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咱们,也只剩下上千门那些余孽了,王萌民可是一口咬定,照片上的那两个人,是上千门出来的。”
“就凭着背影吗?”张德利眉头皱了皱,突然冷笑道:“这个家伙,倒也真敢去说,照片上这两个人没有露脸,从后面看上去,都是差不多,平头,不高,一米七几的样子,既不胖,也没瘦成电线杆,靠着这个去找人,能找到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王萌民是不会乱来的!”苏醒眉尖一挑,脸色不善的抬起头来盯着张德利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眼睛里,只有利益!”
“扶持这样的话,再也不用多说。”张德利针锋相对的冷笑道:“我们固然能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他或许也曾经认为,自己有朝一日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摆脱我们,甚至反咬一口,这件事,你们在什么地方做都没有问题,可偏偏就不能在南宁来做,即便是做了,也不该让他知道老三郎这个人,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咱们潜伏下来的两股势力的,又是怎么一下子能摸到老三郎家里的,老三郎到底住在哪里,连我都不知道!可别忘了什么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三郎有千把号人在手里,还是被咱们玩弄在手中,像只狗一样,王萌民见到了,又会怎么想!”
“换做是我,怕也要心寒。”张德利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凛,不由的就点了点头说道:“我看王萌民那个人,也不像个甘居人下的,与其现在被咱们套上一条锁链永世不得翻身,倒不如反了,上千门那些人这么猛,咱们还真对付不了!”
“绝对的实力,可以击败任何完美的阴谋。”张德利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这句话,先生总是不肯相信啊!”
“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老孙头不由的有些愤怒起来,拍着桌子霍然起身,指着张德利就破口大骂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先生,他们坏了规矩,和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先生可以做梦,你可以吗?”张德利嘲讽的看了一眼愤怒的老孙头,讥笑道:“就算是先生听到了我这句话,也不会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去追随他去做什么天下光明的大梦,理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先生明白这一点,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可以做理想的领袖去带领我们,可我们这些做事的要是只会做梦,那活着还有什么价值,这个圈子的规矩,早就被贺旗在缅甸坏过一次,可那时候,先生又说过什么?”
“你,你!”老孙头显然是个老派到家的人物,被张德利一句话顶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还是小能手见机不好,赶紧站起来把这老家伙扶着坐了下来,圆场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咱们先别争了,上千门那些人敢动枪,已经是顶天的事情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吧,要是那些人找到了咱们头上,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王萌民不知道这个地方。”苏醒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承认张德利刚才的说法,低着头缓缓的说道:“那边一出事,我就把人都撤了出来,露在外面的人并不是太多,王萌民即便有心,也不能做什么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是没有和你们联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这个假王除,怕是要变成真的了。”张德利冷笑道:“现在的局面,上千门那些人,可真是足够扬名立万了,无间道玩到了咱们这里,一手翻云覆雨,做的可是太漂亮,只不过,他们真的有这种魄力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贺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魄力,的确是很关键的问题,这两个字一出来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苏醒的脸上阴沉不定的,两只眼睛里没了平日那种犀利的光芒,只是许多的迷惑和不解,这着实让我和小能手悄悄的得意了一把,这个女人,平日里虽然凶恶无比,可终究还是个女人的。
“王萌民做人投机的本事或许不错,可是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弄出来的班子里,虽然也是八将的配置,但是本事都不怎么样。”苏醒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据我所知,刘光斗已经是上千门这些残党里最能拿出手的一个了,那个人,也做不出这种安排。”
“那家伙小聪明或许有之,遇到大事,就不成了。”张德利点点头,冷笑道:“他的本事,就是翻来覆去把那些小聪明使出来,装作高深莫测,可底子太薄,哄骗的了一时,哄骗不了一世,说是一世,都是高看于他了,接触几天就知道他这个家伙,根本成不了气候,最出彩的一个都是这样,剩下的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底子也不用多说,要说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虽然他们这些人不见得会去照办,但推论起来,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去乱来,动枪的案子,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这个局面,当真费解!”老孙头掐着自己的那半寸山羊胡子,眉头拧的快把脸给撑破了,摇着头一脸茫然的说道:“在南宁,成气候的势力不过是老三郎,我们,还有上千门这些人,剩下的帮派都是乌合之众,多者四五十人,少的不过几个小混混守着个发廊玩玩仙人跳,当真是没有什么成气候有胆量的,莫非,这件事是我们想的太多,老三郎当年在广州也混过些日子,或许就是那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被仇家找了过来,那些广州道上的人物,可有的是心狠手辣的,动枪,也只是小事而已!”
“那又怎么解释胖弥勒和王矮虎的事情?”张德利皱皱眉头,显然是对这个解释不怎么相信,摇摇头说道:“哪有不偏不倚,刚好把老三郎还有一帮说得上话的头目全部干掉的,就算是巧合,那上千门王萌民这几个人又要怎么解释,如果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什么就没了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下那些盯在老三郎身边的卧底,也有王萌民的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直接找到了家里杀人放火!”
“那个小八,的确是不见了。”老孙头脸色尴尬的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一共安排了八个人在老三郎那边,都是咱们从本地收进来的,王萌民那几个上千门的畜牲,和小八交情不错,当时我也只是以为小八常来报告个情况,大家见的多了才熟悉起来,他娘的,这个二五仔!”
“所以,还是跑不了上千门这些人。”张德利点点头说道:“小八就是那个负责探听老三郎那边消息的,王萌民这些人假意要自立门户,咱们又有心拿他们做文章,正好被他们趁虚而入潜了进来,刘光斗那边的人在外面接应,他们在里面搞事,正是个典型的里应外合无间道,这一次的亏,可是吃大了!”
“可你不是说,上千门的人做不了这种事情吗?”老孙头这时候可就没了当初进门的那股子傲慢,有点发愣的奇道:“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上千门身上了?”
“比起什么广东来的过江龙,我倒是宁愿把这件事放在上千门身上。”张德利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气的那老孙头怒火三丈,吹胡子瞪眼的就要发作,我和小能手自然乐得看看这老头子吃瘪,要知道他自己找上门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赶得上钦差大臣的架势了,跟我对台词的时候,也是一副老子教育小子的架势,我准备的那些东西,压根没用上,说来说去都是他教的,我和他对练的时候,说错了还要被他凶,说到底还是仗着自己是老资格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年轻。
如今被张德利连续打了几次脸,我和小能手心里可算是爽了,不过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这老家伙脸色不过一沉,就没再说什么了,倒是让我们高看了一眼,暗暗觉得,这老家伙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有没本事的人脾气才会大的要命,这个也好解释,就是个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发起脾气来才好站住制高点去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上千门的人虽然搞了咱们一回,但还是做了人家的提线木偶。”张德利见到老家伙居然没发火,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也不冷笑了,正色说道:“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上千门做下的,但在上千门背后,还有别人,当年上千门里能打能杀的那些人物,都被那个姓贺的一股脑在缅甸了了账,他勾结着地方上的军阀出手,用的都是常年见血玩大枪的,上千门那点小砸炮根本不用看,就算留下了什么人,也不见得有什么能上台面的,可这一次的事情,出手又快又猛,说是职业的杀手也不为过,做的事情又是大开大合,面面俱到,局中有局,连环相扣,上千门的那些人是做不来的,不过到底是谁,还是要看看那些个杀手去了哪里,枪案是大事情,警察,不会不管的。”
“等着警察出手吗?”苏醒摇摇头,皱眉说道:“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这样,后面有个一等一的人物在操纵,这件事,怕也是要做的精细,不会给那些警察机会的。”
“的确是这样。”老孙头在一边帮衬着说道:“外面我们还有些眼线,市局里也有消息出来,说是这些人动手干净利索,现场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手的时候都蒙着脸,一枪一个,用的就是普通的六的四小砸炮,专门往脑袋上打,虽然也不是没人看到,但最后的消息却是那些人到了海边上了船就走了,虽然动了海警边防的那些人,但茫茫大海,又要去什么地方找?”
“还有一个刘光斗。”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跑不了的,老三郎那边有多少人都知道刘光斗被捆在家里,里面的死人没有一个刘光斗,总会问出什么来的。”
“那我们岂不是也要曝光?”一听这话,小能手先紧张了起来,叫道:“可别忘了,咱们也是露过几次脸的,真被警察能进去问话,什么都得问出来的!”
“咱们想跑,是很简单的事情。”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但这不代表咱们现在就要走,我总觉得,事情,还很微妙,刘光斗这件事,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如果没有什么消息,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是最好的证据,自然指的是上千门到底参与了多少,我们在苏醒这个别墅里藏了一天,由着老孙头联系了不少潜伏的人手去打听消息,很快就得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警察那边根本不知道有刘光斗这个人,虽然的确如同小能手说的那样,许多老三郎身边的兄弟都被叫去问了话,但出奇一致的是,对于刘光斗和我们的事情,这些人只字不提,甚至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一般,连胖弥勒都是如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张德利就冷笑了起来,说道:“那个人的本事,当真不错!”
“如果是针对我们而来的,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才是!”苏醒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不是我们找来的人做掉了老三郎,可这种千载难逢的大案机会,能够把我们牵扯进来的话,的确是可以断掉先生的一臂的,咱们这几个先生身边的人,知道太多事情了!”
“胖弥勒也不大对劲。”小能手点点头,一脸不解的说道:“这家伙受了老三郎不少的恩惠,大哥死了,就算他没这个本事去报仇,那提供些线索让警察动手也算是交代的过去,即便是他讲义气不提咱们,可至少刘光斗的事情总能说上两句吧,那些杀手带走了刘光斗,分明就是有些关系的,这可是最直接的线索!”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张德利叹了口气,说道:“胖弥勒已经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了,他总要考虑考虑家里的事情,没猜错的话,如今老三郎留下的这些势力,已经到了那个人的手里,胖弥勒也好,王矮虎也好,只不过是出来做个样子的。”
“消息是说,王矮虎顶了老三郎的位子。”老孙头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这家伙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了规矩,让下面的人择期整改,如果还是像原来一样乱来,那就清理出去,江湖追杀令也放在了道上,但凡是能够找到那几个枪手的,哪怕是一条消息,也有百十万可以拿。”
“都是幌子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不做做样子自然不能服众,这下子,上千门那些人,怕是要大失所望了,弄到最后,花了如此的力气,却只不过帮别人做了嫁衣!”
“怕不是这样的。”老孙头皱皱眉头,轻声说道:“听下面的人说,看到了王萌民几个人和王矮虎凑在一起,虽然只是一眼,但应该是错不了的,而且,小八死了。”
“怎么死的?”张德利愣了一下,沉声追问道:“这个关节上,他们还敢杀人吗?”
“是场意外。”老孙头摇摇头说道:“我们在局子里也有些人手,说是喝多了酒,开车出了意外,仔细查过了,车子没有人动过手脚。”
“怎么可能是意外?”张德利冷笑道:“意外这种事情,我们做的太多了…”
张德利的冷笑,也只不过维持到了这里而已,半截话还没说完,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苏醒和老孙头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半晌,张德利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千门的人没有接着这个机会,把我们捅出来了。”
“除了他,我真的是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人了。”苏醒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如果说是意外,我们,都只是他教出来的弟子而已。”
“是先生?”弟子这两个字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跟着张德利这么久,一提起这两个字,说的也只有我们这些跟随着先生的人而已!
“不是先生,是贺旗。”张德利脸色阴沉的冷哼道:“我们之前的规矩,是不会杀人的,就算是罪大恶极,也只是用尽手段,让这个对头一无所有,之前的暗墨,虽然也是咄咄逼人,但总会留下一线生机,给他们些悔过的机会,到了贺旗这里,不仅坏了规矩,还开始沾血,遇到那些过分的,出手便是几条人命,偏偏做的还很仔细,不管怎么查,都是意外,我们之前那些事情,都只是捡了贺旗的皮毛而已。”
“当年在四川,贺旗也用过这个法子。”苏醒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逼着那个对头喝下了不少酒,然后做出追杀的样子,逼的他不得不开着车逃命,等着到了中途没有人迹的地方,便安排下一只探照灯,大灯往车窗上一照,里面的人就要下意识的去遮挡,喝了酒反应自然也不会灵光,如果不是运气好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一次小八的事情,便是四川那件事的翻版啊!”
“小八出事的地方,是在古龙山上。”老孙头点点头,说道:“那地方,一般没什么人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大半夜的往山上跑,可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动手的痕迹,小八也没什么亲戚,没人逼着要说法,警察那边也就顺水推舟结了案子。”
“可他为什么要对咱们动手?”传说中的贺旗第一次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虽然依旧是不曾谋面,但我却是不由的激动了起来,这种激动,倒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些同门下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按照张德利的说法,贺旗那个人做事情可不怎么讲究,是个万分奇怪的冷血动物,我所激动的是,一直以来,被先生和张德利称作最像他的我,终于可以和这个我心中的偶像过招了,虽然张德利嘴中的贺旗有百般的不堪,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做了如此之多的大事,试问又我又要如何不敬仰呢?
“那个人,脑子有病!”张德利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下倒好,我倒是要看看,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又要说些什么,他最器重的人,却是直截了当的坏了他在南宁二十年苦心布置下来的局面,虽然老三郎那些力量勉强还算得上是在咱们手中,但上面那一位可是锒铛入狱了,没了上面的支持,靠着下面这些混混,又能成什么事情?”
“贺旗,是一直反对先生这种做法的。”沉默许久的苏醒惨笑了一声,看了我们一眼,缓缓的低声说道:“他虽然做起事情来,很有些随心所欲,但对于先生的要逼迫着下面的人站起来这种事情,却是很不看在眼里,先生曾经说过,贺旗认为这件事,不过是白日做梦,我们这样的秘密团体,在如今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土壤,所谓百密总有一疏,布下的局面越大,出事的几率就越高,只要是露出冰山一角,便是无法承受抵抗的打击,与其花些力气去做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倒不如解决些当下的麻烦,让大家过的好些。”
“所以他把上面那一位给捅了出来?”苏醒这些话让我有些明白过来贺旗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如果说我们这些追随着先生的人是在图谋一个未来,那么他看的便是现在,所谓未来者,虚无缥缈,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但贺旗的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所在,所谓豺狼虎豹,所谓豪强巨蠹,时时刻刻的都在吞噬着弱者的血肉,比起我们的大梦来说,解决掉现在这些人,反倒是更加有些意义。
但我所不明白的是,站在对立面的他,为什么会一直得到先生的青睐,苏醒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也很明白,贺旗这样做,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世上又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完全可以称作对头或者叛徒的人物,却被选作了接班人?
“先生和贺旗是差不多的人。”苏醒苦笑一声,说道:“他们两个都在活的随心所欲,况且,他自己怕是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个结果,有时候,我在想,或许先生一直放任着贺旗这样乱来,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匹配的对手,让他在有生之年不曾寂寞,所以,贺旗变成了他的矛,我们变成了他的盾,做提线木偶的,不只是老三郎他们,我们,又何曾摆脱的了这种命运?”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是上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潜伏着总不是办法,我们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去布置一个局面,到了请君入瓮的时候偏偏出了这种事情,当真让人割舍不得,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上,湿润温暖的微风拨开了伸展出嫩芽的树梢,露出一片金灿灿的阳光来,在这阳光下面,是满脸愁容的我和小能手。
“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小能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左右看了看,不住的叹着气,时间总能让人看清许多东西,时间也可以让被光环照耀的看不清的眼睛渐渐发现真相,这正是我和小能手面临的窘局,张德利和苏醒昨天说起来的那些事情,让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震惊无比的同时,也多了许多的迷茫,到底前程是如何的,原本光明的大道突然变的泥泞黑暗起来,我们心里的那股子底气,渐渐的也没有了当初时候的坚定,就像是小能手说的那样:“咱们,到底他娘的在干什么啊?”
“提线木偶的事情吗?”我是个没什么长远目光的人,这一点倒是和那个贺旗有些类似,昨天苏醒的那些话虽然让我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但人总要回到现实,那些所谓的忧虑,只要还有那么些遥远的距离,总是可以暂时忽略不计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摊了摊手,说道:“管他呢,反正,现在咱们过的还行。”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小能手愣了一下,随即愤怒的皱起了眉头,恶狠狠的把手里的包子一口吞了下去之后,才瞪着我低吼道:“咱们都被人当做白痴了,你还有心思说这种没头脑的闲话!”
“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人在逼着咱们往不想去的地方走。”我耸耸肩,很坦白的说道:“就像是现在咱们干的这些事情,差不多都是心甘情愿的,要说有人非要咱们做什么,那也是张德利,天天逼着咱们省吃俭用学他做个清教徒,但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关系的,我觉得提线木偶这件事情,真的很远啊。”
“可你不觉得可怕吗?”小能手一脸愕然的说道:“你做什么,都有人在后面盯着,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人家算计安排好的,根本由不得你!”
“就像是这两个包子?”说实话,我的心里,对于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忧虑,但天性轻松的我很快就有了些足以安慰自己的证据,就像是我手里拎着的饭盒里面这两个当做早餐的包子,吃什么,那可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那不一样!”小能手气呼呼的说道:“这都是小事,先生那个老家伙,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的,他要做的,都是大号的玩意儿,就像是老三郎,一辈子的命运都被改变了,这才叫真正的悲哀,不是说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起点,而是转折点吗,我看,老家伙要是想对咱们动手,就得是老三郎那个样子,看看张德利,再看看苏醒,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就被老家伙弄过几次,做了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
“可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是人生的转折点?”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能手说道:“他又怎么能确定咱们这早上吃的两个包子不是转折点,蝴蝶效应你知道吧,说是南美洲的一只蝴蝶轻轻的煽动翅膀,就能在中国制造一场飓风,可见小事也可以是转折点的,就像是咱们手里的这两个包子,如果咱们吃了拉肚子,跑到什么商场里去用人家的洗手间,然后正好有一伙子人在打劫,然后咱们就被卷了进去,要么是当了人质被他们杀鸡给警察看,要么就是被警察几枪误伤,再要么就是被带去调查问出了底细,反正一下子人生就改变了,到了那个时候,你难道要说,先生算准了咱们是要来买包子,然后在里面动了手脚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小能手听的瞠目结舌,半晌才反驳道:“我说的是老三郎那种,在广州干的好好的,然后突然之间,就被先生带着人马赶回了南宁,再比如老三郎打算金盆洗手把手底下那些兄弟解散的时候,苏醒把赵宏伟那个小子找了回来,逼的他掏出五百万来赔礼道歉,然后下面断了资金链,差点就要完蛋,这种大事,才是我要说的!”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哈哈一笑,说道:“我是说,先生,是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的,他即不可能总是盯着咱们也不可能总是操纵着咱们的命运,因为他不是上帝,控制不了那么多的变数,他最多能做些比一般人厉害点的局面,张德利和苏醒,有些言过其实了。”
“怎么可能呢?”小能手一脸不相信的摇摇头,说道:“要我说,先生不盯着咱们,那也只能是因为咱们没什么大的本事,也就是没有利用的价值,他才懒得对咱们做什么,可要是到了张德利,苏醒,还有老三郎那种位置上,怕就是完全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活的自在,只不过是因为咱们还没到那么重要的份儿上,一旦到了,那你等着瞧吧,一定活的难受死了!”
“如果是这样,那先生岂不是没了别的事情?”小能手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张德利和苏醒的确是有些夸张了,笑道:“好,就拿张德利来说,他一心想要做点出彩的局面给先生看看,时时刻刻的都想着出头,一路上也的确是如此的,每一次都在努力,可事实又是如何呢,事实就是,虽然中间的确蹦出几个先生点拨过的人,但后面的事情,似乎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了,就像是饿了一定要吃饭一样,这种事情,不能叫做被摆布,他起的作用,也只是插进个人来这么简单,如果每一步都要盯着,那他岂不是要跟着我们跑遍万水千山,除了我们,还有苏醒,还有贺旗,先生难道是三头六臂吗?他要是天天盯着我们,算计着我们,那其他的事情还要不要做?要知道,他可是个大忙人!”
“那你倒是说说,张德利和苏醒那副死了娘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能手说不过我,干脆摊着手说道:“他们一定是尝过先生的厉害,不然张德利可不会接二连三的拿这个说事!”
“我倒是觉得,他们真的是紧张过头了。”我笑了笑,昨天晚上想的那些事情终于有了些头绪,想了片刻,就说道:“第一,先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他没这个时间和能力,第二,先生的确是做了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就是个引子,引子之后发生什么,根本就是咱们自己的选择,张德利和苏醒,怕就是把这个引子当做了证据,说什么咱们的路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不是这样的。”小能手摇摇头说道:“要说证据,苏醒就是一个,咱们在河南做完了那件案子,然后刘光斗就出来了,这都是苏醒的安排,她跟着先生不知道多少年,这些东西,耳熏目染,肯定了然于心,做出来也是有模有样,你看看刘光斗这件事后面她布置下了多少局面,张德利可是说过,苏醒这个女人是没什么创意的,她做什么,都是在模仿,都是在吃老本,除了贺旗之外,就是先生,先生能做的,怕是比苏醒还要恐怖一百倍!”
“还是吃饭这件事。”我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你也是紧张过头了,我来问你,要是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不去做转身就走又能怎么样,先生难道还要逼着你去做吗?还不是张德利说着要去看看,我们才来的,说白了,所谓的提线,不过是因为先生看准了张德利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明白张德利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去看看的,所以他和苏醒都说贺旗是个活的随心所欲的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分明是有些羡慕的,所以对于张德利来说,这件事就简单多了,一个引子就够了,就像是张德利吃饭,想要给他下毒,不能往大鱼大肉里走,非得那些不值钱的粗茶淡饭,可要是咱们,那就很难说了,平时吃惯了鱼肉,改善下生活也不一定,只要活的灵活些,没有什么被吃准的地方,那就不用担心。”
“也就是说,饿了,一定要吃饭,就像张德利遇到对头或者麻烦,就一定会去弄个清楚一样!”小能手总算是有些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拍着手说道:“我算是懂了,就是人性这两个字。”
“没错!”我点点头,很轻松的说道:“饿了就要去吃饭,你要是非说这是什么人给你下的套,要摆布你的人生,那是连小孩子都要笑话你的,先生没有刻意去做这些事情,他只是顺其自然的推了一把而已,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也不可能什么都管,他最多就是弄出个引子来,张德利的性子就是这样有点强迫症的意思,所以会觉得自己被人摆布了,说到底,这种事情,都是他自找的,我看苏醒也是这样,这个女人,性子有点怪,越是这样,反倒越是容易被摸准底细,像咱们两个这种正常人,先生怕就是无能为力了。”
“可咱们跟着张德利,那还不是一样?”小能手本来轻松下来的脸色这时候又变的有些不自然,冷哼着说道:“他明知道是个圈套,还要往里面钻,说什么怕自己退了这一步就要退到底了,咱们又不能不管他,跟着他,还是一样被摆布,真按照你这个说法,摆布咱们的倒不是先生了,却正是张德利这个怪胎,这些话,说给他,他肯定是不会放在心里的,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有点固执己见!”
“还是你自己选的。”我摊摊手说道:“你讲义气,这也是人性,我知恩图报,这也是人性,所以你记得张德利把你从催邙山里弄了出来,我记得先生在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的时候伸出过一只手拉过我一把,但这件事,依旧是咱们自己选的,没人逼着咱们去做什么,就像是饿了想要去吃饭,渴了想要去喝水,都不是什么被摆布的事情,张德利和苏醒性子都有些奇怪,往好听了说那叫坚持,往难听了说,那就是偏执,是被迫害妄想症,天天的觉得自己被人摆布那也没什么奇怪。”
“不对,不是这么回事!”小能手眉头一皱,摇摇头说道:“差点被你绕进去,老三郎那件事,就解释不通,被弄回南宁还有遇到赵宏伟那个敲竹杠的老爷,都不是什么顺其自然的事情,都是安排出来的。”
“老三郎和咱们可不一样。”我摇摇头,解释道:“我虽然不大清楚先生到底要干什么,但听着苏醒说那么多,大致上也有个猜想,老三郎这种人,本来就是先生收拢扶持的,先生扶持他们,是想着他们变成饿狼,然后逼着大家都活不下去站起来反抗,可到了最后,带头反抗的又能是谁呢?只能是我们而已,历史上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像是川岛的芳子带着人到处闹爱国,打死几个日本人然后制造事端一样,先生干的也是这种事情,弄的大家怨声载道,然后出来把这些养的狼都砍了,摇身一变,变成个大英雄,咱们就是砍狼的人,老三郎就是狼,这个完全是不一样的,要养狼,就得拿链子拴着,免得咱们还没准备好他就跳出来被别人砍了。”
“你这个道理,虽然歪了些,不过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小能手满脸古怪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爽,觉得咱们这一次真的是吃够了苦头,可又不能做什么,要我说,咱们跑了那才叫抽了老头子一耳光,他算计着算计着,还以为我们要知难而入,却没想到,咱们却是跑路了,那要多过瘾。”
“有什么办法?”一提起这个,我就有点无奈,苦笑着说道:“张德利就是这样的人,咱们劝不动他不说,更不能把他绑了跑路,到时候,还不知道他要气成什么德行呢,不光如此,我看恭大局长那边几个广东人的局面,他也不会放弃。”
“他也真有胆量,不怕吃不下去咬断了牙。”小能手一脸颓然的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恭松那个王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请咱们吃点新鲜的,顺便会会几个广东朋友,张德利当时就让我推掉了,说最近有几个北京的朋友要见,约的就是大后天,当时我还道是他的缓兵之计,要是局面不对头,他也就不做了,如今看来,按照他的性子,他十有**还是要做下去的,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胖弥勒十有**也站在了上千门那些人身边,刘光斗又是上千门里能说话的,这家伙不是一直记恨着咱们吗,咱们要是一露头和那几个广东渔民吃饭,他准能知道,说不定还没吃下多少,人家就进来开枪了。”
“开枪倒不至于。”我摇摇头,说道:“张德利昨天晚上说这件事像是贺旗的手笔,虽然不大肯定,但我想,上千门之所以没有接着这件事让老三郎手下的人把咱们捅出来,那这件事或许真的就和咱们有点关系了,开枪杀人不是什么好办法,那几个枪手从海上跑了,这种事情也只能做一次而已,这可是个大案子,警察说不定都在盯着胖弥勒那些人,他们现在不可能再顶风作案照着来一次,最好的机会还是老三郎被人做掉这件事,只要捅出咱们几个来,照着你的案底,那些警察也得全城搜捕,但你也看见了,最近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局子里不也是有消息说这件事怕是查不出什么来吗,可见,上千门的人是不会对咱们动手的,这一点,当真是想不明白。”
“是啊,真是不懂啊!”说到这里,小能手也叹了口气,一脸不解的说道:“刘光斗印着咱们去桂林找晦气,还不是想着用桂林当地的力量解决掉咱们,张德利不是说过,这些上千门的可是没有忘记贺旗当年做过的事情,但现在的局面,倒是有点和平共处的意思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看着小能手半晌,对他说道:“这件事,或许还真是贺旗做下的,这局面的气魄,安排,还有手法,除了贺旗,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人了,要不然,苏醒和张德利还有那个老孙头也不会一下子就猜到贺旗身上,他们混道上的时间多,见识的人物也多,怕是不会猜错的,唯一的答案就是,贺旗给了他们不能拒绝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利益,大到足以让这些人忘记了贺旗做过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卖大丸子的道士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个,似乎要放假了啊哈哈哈哈哈哈,祝大家花好月圆,天天有钱!
“难道又是一座金山?”小能手有些狐疑的猜测道:“上千门这些人,上一次跟着贺旗合作,就吃了个大亏,这一次,他们还敢和这个家伙接触,当真是吃了豹子胆。”
“我怎么知道?”我耸耸肩,摇头说道:“要是贺旗能再找出一处日本人埋下的金库来,那他可算得上神一般的所在了,听着都不可信,要我说,这些事情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你想这么多,弄到最后,还是得看张德利的意思,他和苏醒倒是比咱们了解那个家伙,那些上千门的人物到底看上了什么,咱们还是等着张德利去找答案吧,现在,咱们能做的也就是打探好消息,尽量别出什么事情,虽然这个局面如此的混乱,但有些准备,总是强过什么都没做。”
“可咱们又上哪里去摸那几个广东人的消息?”小能手很郁闷的把饭盒里最后的两个包子拿了出来,一口一个吞了下去,闷闷不乐的说道:“这本来就是老孙头的事情,他在南宁待了这么多年,手底下或明或暗的都有些人,盯梢这种事情,不是用本地人才最恰当不过的吗,咱们两个也就是看了一晚上地图,虽然不至于迷路,但要说到神出鬼没不被甩掉或者盯上,我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苏醒和张德利根本不对付,那个老孙头怕也不怎么看得起张德利。”我摇摇头,说道:“苏醒和老孙头现在都没什么心思去继续做这些事情了,说是打听消息,打听回来的也有限的很,而且,我总觉得,老孙头还是有些事情没有说,张德利十有**是觉得这两个人也靠不住,他要是想继续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只能依靠咱们。”
“老孙头有什么没说的?”小能手不由的有些愤怒了起来,跺着脚说道:“娘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遮遮掩掩的,也就是看在张德利的面子上,这种吃里扒外只会内讧的,要不是你们拦着,老子早就一刀一个解决了!”
“我们几时拦着你了?”我愣了一下子,正在奇怪小能手是不是吃错了药产生幻觉的时候,就看到他脸一红,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也就是说说而已,于是哈哈一笑,说道:“也罢也罢,的确是我们拦着你不让你动手了,我说老孙头有些事情没说,说是刻意隐瞒,或许谈不上,应该就是老孙头觉得咱们套那几个广东人的局面,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所以这些情报他也懒得提供给咱们,不光是以前的没有说,现在的也没派人出去打听,毕竟目前这个局面是危机四伏,没摸清上千门那些人的打算之前满城的去打听却是容易暴露实力的。”
“想不出来。”小能手沉思了片刻,摇摇头说道:“这老家伙上门的时候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下子就把这个局面接了过去,虽然是这样,可大体上还是咱们弄出来的那套,就是让你做个贵公子勾引着这些广东人上当,去和那个恭松玩什么不打不相识,也是张德利的主意,不是说什么接着恭松增加些可信度吗,他到底哪里做了手脚?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和他接触的多点,张德利也一直不大放心这老家伙,所以他也看出了些门路,不然的话,也不会顶着苏醒和老孙头的反对,让咱们出来看看风头,嘴上说的是这样,可私下里短信交代的却是广东人那些事情。”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不对的地方就在于,本来我们定下的计划里,是没打算说的那么明白让那几个广东人加入进来的,老孙头一来倒好,直截了当的把代理人这个角色分了出去,张德利的意思是细水长流再去做点安排,这么直接就显得太仓促了。”
“是有些不对。”小能手没在我们那边待着,的确是没有听到老孙头和那个恭松说了些什么,听我说了大体的安排,也有些明白过来了,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么做,怕是有些操之过急,老三郎手底下的那些厂子断了资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么几天撑还是能撑的下去的,他来这么一出,万一被人觉察出什么来,那就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张德利就让咱们出来看看,这些广东人在做什么?”我点点头,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指了指对面那几个广东人栖身的地方说道:“虽然是个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可除了这个,我也是真的没了什么好主意,暂且这么盯着吧。”
“有什么好盯的?”小能手不屑的冷哼一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在我的身边,歪着脑袋看着那宅子说道:“瞧瞧,窗帘都拉着呢,十有**就是昨天晚上出去胡天胡地一大早才回来,等到他们起床,怕都是要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了,倒不如去他们常吃饭的几个地方做点手脚,窃听器什么的装上一装,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广东话吗?”我笑了一声,问道。
“我当然不懂,你懂吗?”小能手愣了一下,奇道:“问这个做什么?他们不是会说普通话吗,要不是这样,还做什么生意?哪怕是广东普通话那种半瓶子醋,听起来也不是太费劲。”
“这不结了。”我摊着手说道:“广东人跟上海人一样,能讲自己那点东西就绝对不说别的,回到了家里还不是一顿鸟语,这件事我可是早就想过了,做起来是简单,他们晚上都不在家,你又是会开锁,这些东西到处都有卖的,买几个还不至于有多难,可装进去之后,咱们又听不懂,老孙头或许会点,但谁知道他翻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和咱们可不是一路人,至于去饭馆什么的,那更不用说了,虽然去的地方不多,也就是七八处,可哪里听的过来,夜总会虽然只有个金碧辉煌,但那种地方吵闹的很,更是想都不用想。”
“那你这样守着就有用啊?”小能手针锋相对的微嘲道:“守到下午,他们几个出来了,然后咱们跟着去了什么大酒店,进去一看,吃饭的还是那几个老爷,他们说什么咱们也不知道,等着吃完了,又是金碧辉煌唱歌玩小姐,咱们还是看着,看一天什么都没有。”
“咱们等的,不一定是他们。”我摇摇头,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张德利虽然没有说太明白,但的确是说过让咱们来这里看看的,咱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不会想不到,但还是让咱们来了,就说明他应该想到了什么更多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不太确定没有说而已,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说准的,最近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被上千门的那些人耍了一道,小心谨慎点也好,不至于再丢了什么人。”
“除了咱们,这里还有人盯梢?”小能手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疑惑的摇摇头说道:“我怎么觉得,周围这些人都是正常,前天咱们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些卖早点的散步的,没什么不对的啊,要说不对,就是咱们这两个,虽然穿着运动服带着运动帽,但也没运动就是坐在这里,要不咱们跑两步,或者干脆到前面那个小公园里学着那些老头子撞树?”
小能手这句话听的我一阵无语,而且异常的尴尬,说起这身打扮,也是张德利早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两套衣服,当时小能手在客厅里胡吃海喝,我拿出去之后,他也没多想就穿了上去,说实在的,这身运动服的确很显眼,虽然这附近早上出来晨练的人着实不少,里面除了老头老太之外也很是有些年轻人,但像我们两个这样拿着包子坐在一边边吃边聊天的还真是不多,但凡我们打扮的普通点吃个早饭也没什么,要命就要命在我们两个可是运动服在身,要是一直不运动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生疑,然而一旦运动起来的话,岂不是分散了精力,盯不上这几个广东人了。
就在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就出现在了我们两个的面前,说是面前,倒也不是这么的精确,准确来说,我们两个看见的也只是一双镶着白边的怪异布鞋,等着一抬头,却是吓了我们一跳,原来这穿着奇怪布鞋的人物不是什么正常人,却是一个道士,一身道袍套在身上,脑袋上还绑了块方巾,胡子一大把的遮住了半张脸,虽然穿的的确有点格格不入,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家伙长的相当不错,小风一吹,那一大把胡子微微一飘,居然有点鹤骨仙风的潇洒味道,等着我和小能手站起来之后,更是觉得这人实在不凡,居然比我还高这么一点,手长脚长的,笑起来还很好看,要是肯还俗,不知道有多少女施主会喜欢呢。
“你想干什么?”我和小能手虽然聊天的时候都很轻松,但实际上如今的局面已经让我们紧张的不行了,这道士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们一大跳,我们蹦起来之后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小能手原来混过江湖,胆子大些,瞪着眼睛就喝了出来。
“两位莫慌。”那道士淡淡一笑,摸出个盒子来,不急不慌的说道:“贫道看两位器宇不凡,必定是大有机缘之人,贫道乃是龙虎山上正一道长的关门弟子法号唤作一个加方,今日下山,正是为了广大我龙虎道门,贫道这里有些辟谷丹药,吃下去之后,可以一日不食,三月之后,自可脱胎换骨,一窥仙道,贫道与两位有缘,这些丹药送与两位也不算什么的,不知道两位可愿意随贫道一起得道升仙呢?”
“哥,你没吃错药吧?”这道士一番话说的我和小能手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我们两个虽然算不得上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大骗子,但也不是什么一般老百姓,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普通老百姓,怕也不会相信这些鬼话,如今不管真的假的,和尚道士出来骗钱的新闻可是太多太多了,他这一招怕是小公园里的老头老太都不会上当,更不提我们两个小年轻了,所以小能手很愕然的上下打量着这道士,或许是因为都是同行惺惺相惜的缘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哥,你这招,没前途的,我看你长的不错,不如去做鸭,可比这个逍遥多了。”
“世人皆愚昧,听多了愚民的故事,便怀疑这世上有超俗的存在,两位面相都是大富大贵,然而富贵之中,却多有凶险相伴,做的乃是火中取粟的生意。”换做一般人,听了小能手这话怕是要立时翻脸,然而这道士却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贫道看两位的富贵,怕都是一张嘴上得来,不知道是也不是?”
“还有什么?”道士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我和小能手都有些吃惊了,我们两个十分肯定和这道士素未谋面,然而他却是一语中的,一下子就说出来我们做的是个空口白话的买卖,当真是有些神奇,可我们见的太多,也知道有些干这个的说的就是个套话,毕竟说到底大部分人的底子都不干净,违法乱纪的事情谁都做过那么一点,再说了,谁平日里不吹点牛骗个人什么的,所以吃了一惊之后我和小能手反倒是不怎么慌张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道士,就等着看看热闹,听听他还有什么本事使将出来。
“两位要等的东西,只是这样,怕是永远也等不来的。”那道士似乎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淡淡一笑,继续表演道:“不仅如此,南宁这地方怕不是两位的福地,扑朔迷离,千奇百怪之事怕是络绎不绝,让两位筋疲力尽穷于应对,两位的心中或许早就萌生了退意,但是,所谓命不由人,总要碍着些别的顾虑继续留在此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
“不如归去!”这四个字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心中一凛,相视一眼,不由的觉得这道士的本事当真了得,虽然还是说的云山雾罩,但却已经十分贴近我们如今的状态了,我们要来盯梢,可盯梢的结果不用去想都已经明白那是根本弄不出什么来的,说南宁和我们相克,那也是对到了家的,自从来到了南宁之后,倒霉的事情可是一件跟着一件,压根就没顺利过,这道士不过看了我们几眼,就有这样的判断,当真是耸人听闻,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的这么准,反倒是让我和小能手皱起了眉头,大家都是隐隐觉得,有些地方是不大对的。
“两位,不妨试试我这丹药。”道士笑了笑,把那盒子轻轻打开,我们还未低头去看,便闻到一股子清香扑面而来,只不过再看过去的时候,就有些大失所望了,这丹药可不是我们在小说里看到的那种什么金光灿灿的金丹玉髓,就是一颗大黑丸子,鸽子蛋的个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这玩意这么大,吃下去,饭量小的或许还真的就饱了,一时间我也没了什么兴趣,摇摇头说道:“你面相看的倒是不错,可是还是有些地方看不准的,我们身上可没你要的东西,给钱什么的,更是不用去想,我们小气的很,只有别人给我们钱,没有我们给别人钱的说法。”
“说了不用钱,两位与贫道有缘,大道哪里是用钱可以买来的。”那道士哈哈一笑,不由分说,把那大药丸子掰成两瓣,塞到小能手手里说道:“不妨试试,机缘难得,错过可是要终身遗憾的。”
“要不,我试试?”小能手吸了吸鼻子,拿着那半截丸子居然有些心动的样子,但这道士来的莫名其妙,我哪里敢让小能手随便吃什么,万一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岂不是冤枉,摇摇头就说道:“不行,这件事太蹊跷,再说了,哪有得道成仙这种事情,你别乱来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也是。”小能手点了点头,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把手里那半截大丸子塞到了那道士手里,说道:“你吃了我才肯吃,免得里面给你下了迷药。”
“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情,不觉得多余吗?”那道士哈哈一笑,说罢倒还真是把那丸子吃了下去,吃完之后,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士看了半天,他还真是面不改色,可我还是觉得,这丸子是吃不得的,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一转头看去,小能手手上已经空了,吃的还津津有味,不忘给我说了一句:“还挺好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