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在身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张德利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小能手听的,实际上,我们来柳州处理这件事,也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与其说是贺旗拜托了什么,倒不如说是张德利自己的性子放在那里,他这个人,遇到了什么,都会当做一次挑战,而且非要走到底不可,倒是马成空这个家伙,拿了贺旗五万块钱,还花了个干净,不做点什么,就当真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鸟,刚见面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倒是像个见钱眼开,只要肯给钱什么都能干的人,所以张德利这句话说出去之后,马成空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就是来打个工,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我听着就是。”
“先去换车。”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马成空会做这样的选择一般,拍了拍我们屁股底下这辆大奥迪,笑道:“这辆车,露过脸,怕是不能再开了,我们得换辆结实的。”
“桑塔纳吗?那个皮实。”马成空点点头,颇有些卖弄的说道:“这个我知道,低调嘛,这奥迪太显眼了,贺先生是教过我的。”
“教过你为什么会开辆奥迪出来?”小能手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要是肯弄辆桑塔纳,也不会肉痛成这般德行,怕是这次修车的钱就能淘来辆二手的。”
“这不是最近在学做个有钱人吗?”马成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寻思着,正好出来给你们看看,看看像不像。”
“桑塔纳不够格。”小能手正要再笑两句的时候,张德利就摇了摇头,说道:“要别克商务,车上还要贴点东西,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去租,我这里有不少证件,你挑张像样的,押金什么的,我这里都有,原来租车的那家公司也不要用了,去郊外找找看有什么刚起来的,实在不行,外地的也可以。”
“租这个做什么?”马成空浑然不解的奇道:“我看咱们四个人,也不需要这么大的车吧?”
“撞了车就想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张德利冷哼了一声,说道:“咱们在柳州要做点大案子,不能轻举妄动,但给这两个女人些许教训还是可以的,哪有吃了亏就算了的事情,待会咱们兵分两路,你去还车,我们去准备些东西,然后咱们就去找这两个女人晦气。”
“要什么东西,要不咱们一块?”马成空点点头,又说道:“我在这柳州待了两个月,哪里都是熟悉,想要找什么,我带着绝对快。”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倒是你这辆车弄起来,颇为麻烦,需要些手工,还不能去专业的厂子里做,你总要些时间练练手,说起来,倒是和你之前做的事情有点关系,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之前做的事儿?”马成空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不会是杀猪吧?”
“还真是差不多。”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汽车贴纸,大部分都是机器打出来的,不过也不是太难,你弄上几张,自己小心剪裁花点心思,也不是什么太费力气的事情,要是觉得麻烦,开个把小时,去附近做做也是保险的。”
“我还是去外地吧。”马成空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大手,摇摇头,说道:“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双手,杀猪可以,弄弄绣花针可是不行。”
“就在前面把我们放下吧。”这时候,我们这辆撞烂了屁股的奥迪也开到了市区,张德利指了指路边,对着马成空说道:“你先去换车,那汽车贴纸的内容,最多下午时候就有消息给你,现在风头紧,可千万别在本地做了,虽然看着不是什么大事,但难免会出些篓子。”
“这个我晓得。”马成空认真的点了点头,把我们放下之后,就调头走了,等着这家伙开远了之后,小能手就忍不住问了:“一下午就找到那辆路虎,有点夸张了吧,这柳州虽然不大,可在广西也是老二,有钱人可当真是不少。”
“又有什么难的。”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奥迪又不是纸糊的,看着娇贵可也是德国出来的玩意儿,屁股都被撞成了那个样子,那路虎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前脸多少都有点难看,那两个女人肯定转手就扔到4S店里去走保险了,柳州虽说也有不少有钱人,但总不能遍地都是4S店吧,咱们走一圈,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是什么来历了。”
“都撞了车了,还敢去4S,不怕警察找吗?”小能手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要是我,肯定先躲躲,等着风头过去了,再找个相熟的车厂把这事儿办了,这才是稳妥的办法。”
“这是男人的办法,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男人的办法。”张德利轻笑一声,拍拍小能手的肩膀说道:“别忘了,咱们这一次对上的是两个女人,两个长得不错并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嚣张惯了,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的,就算是苦主找上了门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走走保险,这些事情都有男人去帮着打点,根本不需要她们操心的,所以这辆路虎,十有**就是在4S店里放着,咱们花点心思,也能问出些事情来。”
“警官证?”跟着张德利办了这么多次事情,我们之间也有了不少默契,张德利这么一说,我和小能手就笑了起来,4S店那些人要是遇到普通老百姓,可是油盐不进的,觉得自己卖好车就有些趾高气昂了,但这辆路虎明眼人一看就是出过问题的,警察找上门来自然不会太奇怪,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我们手里的警官证还都是在山东办出来的,警籍也是在山东济南,所以小能手笑了笑之后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咱们这不是柳州的本子啊,而且口音也是很大的问题,要不然,多少事情就能解决了,以后,咱们还是在北边待着为妙,地方上的话都是差不多。”
“你没听过跨省吗?”张德利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这一点不需要担心什么,我们只是去问问,没有立案,也没有直接去面对什么当事人,不相干的事情,那些4S店的工作人员是不会去据理力争的,反正有事主自己应付,等着咱们走了之后,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
“要不直接去4S店里动手得了。”小能手想了想,点点头,又说道:“我看,还是简单粗暴好,查出那两个女人在哪叫什么也没什么用。”
“里面都是几百万的车,哪里是说进去就进去的。”小能手这个简单粗暴听的我一阵好笑,但也不由的有些悲哀起来,我一直觉得,这世上的事情,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我们这种用脑子办事的,总应该是高级许多,可贺旗一出来,就是这么一套简简单单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用来用去,简单粗暴并且高效,打的我们措手不及一败涂地,小能手能说出这个话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甚至心底都觉得,倒不如查出这两个女人在什么地方住之后去那里做点事情,门上泼油漆,锁眼里挤胶水,都是可行的办法,也不需要费劲心机去做什么布置,像是张德利这么来一场,上上下下总要万把块钱,还要许多小心,当真是有些不值。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张德利淡淡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贺旗,你们是学不来的,简单粗暴固然是有效的办法,但贺旗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简单粗暴的,没有完全的把握,贸然就去做这些事情,只会把自己送进去,我们有大事要做,正是所谓的千金君子,不立危墙,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想让先生看看,到底是谁还记得自己是暗墨里的人物。”
“暗墨的信条吗?”我愣了一下,不由的问道。
“没错,不过,许多人已经忘了吧。”张德利苦笑一声,摇摇头,叹道:“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固然这世界上有无数种骗术,但最出彩的还是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在救赎着那些堕落的人,他们去鱼肉弱者,我们就去鱼肉他们,他们强加在弱者身上的,我们悉数奉还,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明白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人只有在苦难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忏悔,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把这种苦难尽数送给别人,甚至把这种事情当做人生的乐趣,一百年前,暗墨的旗帜上,是有这句话的,可是现在,怕是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先生也不记得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记得,可是,他很矛盾。”张德利有些感慨的说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矛盾,在很早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暗墨这样做是救赎不了那些人的,只要熬过了我们给予他们的这些苦难,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从那些弱者身上找回来,即便是我们把他们变成了弱者,他们也会去寻找比他们更虚弱的弱者,他说这样的救赎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想要去帮助那些弱者,就必须逼着他们站起来。”
“现在难道不是这样吗?”我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解,张德利曾经说过很多次,我们的存在就是要让黑暗去笼罩大地,然后逼着那些弱者站起来反抗,我的确没有想到,在很久很久之前,先生就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不明白的是,难道先生如今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了吗?
“有时候是这样的。”张德利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说过,现在的暗墨很不对劲,既有走投无路的投机分子,也有追求信念的理想主义者,这些理想主义者里既有我这样认同先生那句话的人,也有许多反对者,他们认为现在的局面我们的理想不过是一场空谈,年华有限,倒不如去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让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过的更好一点,最为嘲讽的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先生亲自教出来的,他既有自己的矛,也有自己的盾,这些矛和盾许多时候都是誓不两立的存在,还有些人,甚至并不知道自己那位先生的真正身份,你们怕是不知道,他曾经也是心学的信徒,讲究个为善去恶。”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张德利说这件事,可再次听起来还是有些让人感觉七晕八素,小能手苦笑了一阵,摇摇头说道:“这么乱七八糟的,先生自己难道不觉得麻烦吗?为善去恶,难道说要把我们这种人干掉才算完吗?”
“所以他干脆躲了起来。”张德利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说道:“他的行踪漂移不定,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就少了许多去想这些事情的烦恼,至于为善去恶,倒也好笑,先生一直很矛盾,对上这些人也是如此,有这么一段日子,他常说要到个心的至善,就要点点滴滴的去为善,那倒不说要除掉我们这些人,而是感悟感化,过了些时日,这为善去恶又有了新的说法,说如今的善恶已经成了很模糊的事情,想要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善的,就要先去作恶,知道了极恶,才能明白站在对立面的至善是什么,也就是所谓的极恶至善,这些人我也没有见过,但想来,也是些极端的分子。”
“那先生还行。”小能手咋咋舌,说道:“要是有一天打起来了,真不知道先生要如何是好,都是他教出来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左右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那你就错了。”张德利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有没有说过,先生和贺旗,是有些像的。”
“他们不是一家人吗?”小能手奇道:“一家人有些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是游戏。”张德利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他们两个,很多时候,把这世间的一切当做一场游戏,先生有了自己的矛,也有了自己的盾,当这矛和盾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十有**会什么都不做,甚至还会在后面推波助澜,我说过,他是个矛盾的人,他一直在寻找这救世的答案,但这么些年来,他都没有太确定到底如何是好,所以他曾经想过让贺旗来接手他身后的这些势力继续去寻找答案,因为他明白,贺旗大概也想看看,针锋相对的东西撞击在一起是怎么样的局面,这也是先生的想法,很多时候,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也有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那马成空?”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他似乎,也是先生送过来的人物。”
“一定是这样的。”张德利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情,本来是应该再晚一些说出来的,但马成空的来历太蹊跷,这个人也有很大的问题,不得不防。”
“甩掉算了。”小能手想了想,眉头一挑,说道:“这才弄完之后,干脆找个借口把他支走,我们趁机走了再也不见也就没了这趟麻烦。”
“这不是我的风格。”张德利摇摇头,一句话就让我和小能手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张德利是个驴子脾气,他所谓的风格就是自找麻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突然出现的马成空,的确是个挑战,先生或者贺旗把他发到我们这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所知道的是,这个人算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但张德利现在脸上的笑却让我们明白,这家伙居然很喜欢这样子,小能手忍不住就说道:“我说老张,你不会觉得这样很过瘾吧?守着这么一个祸害,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傻子,或许人家比咱们的本事还强上这么一些呢,到时候再像贺旗那样给咱们来个局中局,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样才能时刻警醒自己啊。”张德利笑了笑,很淡然的说道:“生活太平静没了波澜,就会让人懈怠,没有办法去准备如何应将要到来的风波廊浪涛,我留着他在身边,即能提醒自己要时刻努力向前,又能摸摸他的底细看看有什么机会做点事情,何乐而不为?”
“你玩的有些大啊。”小能手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傻子,要是人家心里也提防着咱们,那恐怕是什么机会都没有的,更何况,贺旗把他弄过来的,咱们哪里不会去怀疑他,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咱们都是没这个机会的。”
“机会这种东西,是等出来的。”张德利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有些很想要的东西,等着等着,就等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找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州虽然在广西能排到第二,但路虎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我们这一趟走的极为顺利,走到第二个4S店的时候,就找到了那辆肇事的路虎,说来也算是否极泰来,这辆路虎就停在维修车间的外面,我们绕了一圈就发现了这家伙的前脸不大对,有些碰撞的感觉,说到这里,不得不赞叹一句,这大坦克果然结实,我们那辆奥迪的屁股都撞开化了,这路虎不过是凹进去那么一点,要不是张德利眼睛毒,几乎就是要错过,找到了车,我们就直接亮出了警官证。
我们吓唬人自然有一套,即便是外来的,那也是代表着国家机器,那4S店的一个销售经理兜不住,就很为难的把那两个女人的来头说了,说是个什么大老板家里的人,具体他也不知道,不过好在售车的时候都有资料登记,车主叫宋红丽,年纪二十五岁,住在志成花苑,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两个女人之一,除了这个,我们还打听到,这女人除了这辆路虎览胜之外,还有辆最新款的极光,算是个老客户了。
“去志成花苑看看。”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张德利就带着我们出了4S店,转身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志成花苑而去,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我们一转身,后视镜里的那个销售经理就掏出了电话,一边往我们这边瞅一边就在说着什么,不用说,那肯定是在报信了。
“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小能手看了一眼那家伙,有些担心的说道:“到时候算起来,肯定会想到咱们找过她们,动了手反倒露了行踪,现在柳州查的这么严,不大安全啊。”
“一件小事而已。”张德利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咱们也不要弄多少钱,主要是出口恶气,要是没什么损失,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中国的警力像来紧张,现在又要维稳确保自治区政府开的那个大会安全,更加捉襟见肘,一般的案子,只要不大,都不会尽力的,平日里丢个自行车什么的,是人都明白报警没什么用,他们只会等到什么日子碰巧抓住这些偷车的才会拿出来说两句。”
“万一有点关系施压呢?”小能手摇摇头说道:“普通老百姓他们是不管,但要是碰见关系熟人这样的,肯定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查肯定是会查,但也不会查出什么来。”张德利笑了笑,说道:“车又没丢,又不是大案,施压也没什么用,最多是给个面子应付应付,找上一圈随便结案了事,虽然是个有钱老板,但在那些办事的警察眼里,和普通老百姓丢个自行车都是差不多的,他们只关心大案,这种小事情,查起来要多慢有多慢,不过是顺手牵羊的问上几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做完走人了。”
“那你是要偷还是要怎么着?”小能手一脸不解的说道:“你总不能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吧,这都要动手了。”
“要是偷还不如直接去砸了那辆极光。”张德利淡淡一笑,悄声就把计划说了出来,这一番话听的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不由的就觉得,张德利这个局面,真是麻烦。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眼见着车子开到了志成花苑的门口,张德利把帐结了,淡淡的就笑了一句说道:“这种小事情麻烦麻烦,却也是个练手的机会,你们难道不想看看,马成空到底有什么本事吗?”
“还真是个机会。”张德利一句话就点醒了我和小能手,说实在的,想要找回这口气当真是有一百种办法,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两个女人的住处,又知道了那个宋丽红还有一辆路虎极光,那么剩下的事情怕是小孩子都能想出来,极光又不能停在家里,小区的保安或许有些用,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盯着一辆车不动的,我们潜进去扎胎刮车还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但张德利偏偏弄出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来,当真是有些让人费解,然而如果是要探探马成空的底细,这倒是个很好的机会,马成空装傻充愣总不能装傻到把自己送进去,这个局面做起来的时候,他肯定是要花点心思拿出本事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看看他真面目的机会。
“先去看车。”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手一挥,我们就进了志成花苑,志成花苑这小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聚集的地方,里面的绿化做的相当不错,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让我们这些来自外乡的土条不由的叹为观止,要知道在南京,小区里虽然也有这么些布置,然而密度和规模却是差了一大截,就拿这树木来说,都是些稀稀落落的杆子树,什么叫做杆子树呢,简单来说,就是上面没几片叶子,光秃秃的一根杆子一样的树木,可这志成花苑,却像极了热带公园,一大片一大片的,走在里面要是不抬头去看那树丛里的几座大楼,那看到的也只是满眼的绿色而已。
“是个好地方啊。”张德利赞叹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这好地方,可真是让人有些为难啊!”
“怎么说?”小能手看的眼花缭乱,一时间差点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了,听到张德利这么一声叹,这才反应过来,奇道:“不过就是做的漂亮点的一个住宅区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这地方,便宜不了。”张德利叹了一声,说道:“要是便宜了,那极光也不难找,可现在的问题是,这地方住的怕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路虎的极光不过六十来万,不算是高档车,但样子实在是甜美,想必在这里也很有市场。”
“还真是个问题。”小能手愣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两辆红色的极光并排停在路边,不由的就苦笑了起来,说道:“早知道就该问问,那辆极光是什么牌照了,这下可好,刚问了是红色的,结果来了才知道,居然已经烂大街了。”
“说不定还有点办法。”虽然这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为难,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是个很细心的人,所以最喜欢从小细节去发现答案,一想到那个车主是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我就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多么的为难,于是对着两人说道:“或许咱们能从内饰上下手。”
“二十五岁的女人,应该是走可爱的路线的。”张德利和小能手都不傻,一听我这么说,就一起笑了起来,张德利想了想,点点头,补充道:“至少,咱们可以从女性化的极光上下手,加上颜色,总是差不多的。”
有了这个基调在这里,我们找车就方便了许多,志成花苑有地上停车,也有地下,地上加小能手看见的那两辆红色极光,不过三辆,里面要么是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婴儿座椅,还有一个改的爆闪爆闪的,一看就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十有**是男性在开,至于为什么买红色,那倒并不是什么让人费解的事情,路虎这红色极光不是什么大红,而是紫红,我看着都喜欢,那个爆闪的,更不用提,女人一般对改车是没兴趣的,所以我们逛了一圈之后,就在地库里找到了两辆差不多的选择。
“这一辆里面是蒙奇奇。”小能手探了头看了一眼身边那辆红色的极光之后,又指了指大前面的一辆说道:“那边那个,座椅都是粉红的,应该都是女人在开,不过到底是哪一辆,还真是不好说。”
“车牌子都差不多,也很难判定。”我虽然有些细心的办法,可走到现在也都是用的差不多了,我本来是在想,除了看看车里面的内饰之外,大可以再用用车牌子做佐证,毕竟那辆肇事的览胜是挂着一串九的,想来这车主也不会亏待了另外一辆座驾,可如今的现实却是,这两辆极光的车牌子都很有特点,一个是66788,一个是86086,都是好牌子,都是有来头的,看到这个,我就有点没办法了。
“看看车胎。”张德利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柳州的有钱人还真是不少,咱们也只能多费把子力气了,那宋丽红开车这么猛,车胎想必是能看出点什么的。”
“不行,都是新胎。”小能手来回逛了一圈之后,就摇起了头,说道:“胎毛都还在呢,那4S店里的家伙说极光是新买的,估计这么点时间,即便是开的猛,轮胎上也看不大出来。”
“要不,咱们等等看?”我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只好说道:“算着时间,怕是还有这么半个小时的,就该吃饭了,那女人不一定会在家里做饭,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说不定能等到她们。”
“让我想想。”张德利摇了摇头,否掉了我那个守株待兔的笨办法,说实在的,这个办法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有痕迹的,蛛丝马迹都能说明问题,我向来觉得自己是个细微的人,可居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实在不怎么高明,见着张德利绕着我们身边的那辆路虎乱转,我一下子就明白,我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根据机场那个协管的说法,平日里,宋丽红常开的,应该是那辆被送到4S店里维修的览胜而已,也就是说,极光平日里用的非常之少,不管是在广西还是北京,不管是停在地下几层,车不动,就是有灰尘的!
“可这两辆车都挺干净的。”张德利绕着那路虎上下的看着,还不时的去拿手在车身上摸一把,看到了这个,小能手也明白过来了张德利的意思,摇了摇头,有些气馁的说道:“没用的,看着都差不多,估计都是刚刚洗过车的。”
“等我看看那一辆再说。”张德利摇摇头,一边往另外一辆路虎去走,一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说道:“刚洗了车,也有先后的区别。”
“我怎么没看出来?”小能手愣了一下,凑到我们边上的那辆路虎看了半天,又摸了一把,搓了搓手上的小尘土沫子,不解的对我说道:“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区别,洗完了车出去跑一趟,还不是尘土飞扬,看着干净,但一摸还是不少土,那一辆也差不多,他又要怎么看。”
“犄角旮旯里或许有些线索。”我琢磨着张德利那句话,突然想到了点事情,洗车自然是有先有后,但洗完车之后去什么地方,那就是很难说了,就像是我们在地库里发现的这两辆红色极光一样,看着都有点尘土盖在车上,外观上实在没什么区别,不过犄角旮旯的地方,就像是车窗,车后备箱的边锋那边,就或许有些东西了,想到了这里,我就再一次的绕着身边这辆极光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这辆车似乎不大干净,忍不住就有些激动的戳了戳小能手,说道:“是这辆,一定错不了的,放了很久,灰尘积攒的地方不少,就算刚洗过,这种陈年老灰也是洗不掉的,而且你记不记得,4S店那边的路况可不怎么好,有些泥污的,你看这辆的轮毂里面,都是脏兮兮的。”
“不是这一辆。”可我这个发现还没等到小能手竖起指头夸上一句的时候,张德利就背着手悠悠的转了回来,一下子泼了一盆冷水给我。
“那一辆更脏吗?”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解释。
“那辆还干净点。”张德利摇摇头,淡淡的笑道:“不过,正是因为干净点,我才说,那一辆的可能更大一点。”
“不可能吧?”小能手显然也是比较赞成我的说法,如果那个宋丽红不怎么开那辆路虎极光的话,天长日久肯定是要脏的不像样的,如今临时动了车,自然要洗洗,可洗也不会洗太干净,更何况还有轮毂里的泥垢作证。
“算算时间就知道了。”张德利淡淡的笑了一声,说道:“咱们一早到的柳州,是十点多钟,现在是下午四点钟,中间有六个小时,你们说,这六个小时里,那两个女人会做什么?”
“先开回来,然后一前一后去修车,吃饭,回家,不就这点事吗?”小能手想了想,说道:“要是接机的话,肯定得回家睡一觉,坐飞机也挺累的。”
“那是男人的思维。”张德利摇了摇头,说道:“女人是很麻烦的动物,可她们还很怕麻烦,所以她们不会先回来取车,而是直接把那辆览胜扔到了4S店里,打个车叫个司机,然后回家,之后才是吃饭,这时候才会去洗车,所以她们的那辆车,不会去过什么太多的地方,轮毂里也不会有泥污,应该是更干净的那一辆才对。”
“这么说,太主观了吧?”小能手愣了一下,忍不住反驳道:“女人心海底针,想到什么就干什么,根本没什么理性可言,说她们直接去修车了也有可能,说她们先开着车吃饭然后再回家再去修车也有可能,就算是说她们心血来潮,开着车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4S店那也不是不可能,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们是这么干了?”
“以为我看到了些东西。”张德利有些不怀好意的哈哈笑了起来,我和小能手一见这笑容,就不由的想起张德利的一个恶趣味来,这家伙常常做点逆推的把戏,这所谓的逆推就是先找到了个证据,然后反向推理,只不过他这反向推理可不是顺着证据去推测,而是绕到些莫不相干的事情上去显得自己颇有本事,到了最后,才会泼凉水一般把证据弄出来,这件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干,一想到这个,我和小能手就不由的无奈了起来,干脆一起跑到了另外一辆路虎边上自己去看个究竟。
“是不是这玩意?”我和小能手刚才也只看到张德利在外面绕来绕去,没发现他到底在看什么,如今他卖关子我们也只好自力更生,别说还真叫我们找到了点东西,小能手指着车头的一处轻微刮痕说道:“那女人开车挺野蛮的,这车估计也被她糟蹋了一阵子,说不定这就是证据。”
“只是片面证据,不能当做有效的证据。”这时候张德利就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那刮痕,笑道:“这地方你总算发现了,理论上是站得住的,但总还是差点意思,你们得往里面看。”
“往里面看?”一听张德利这句话,我和小能手就猛的醒悟了过来,话说我们找了大半天,也只是在外观和内饰上做功课,毕竟这地库也有些昏暗,隔着贴膜的车玻璃是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的,只能草草的从挡风玻璃那里看看,他这么一提醒,我们才凑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了后座上扔的一打东西,正是个4S店的维修单据!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狗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了这个单据,那剩下的事情也不用多说,就是等着这两个女人下来的时候做个最后的确认,这件事,也是简单,就是盯梢而已,这地库里也很是有几个没摄像头的死角,蹲在里面也不是什么太难耐的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成空一个电话就把张德利弄走了,精确的说起来,倒也不是一个电话,我们找到那辆极光之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马成空就得意洋洋的先打了个电话,说花了三千块钱在二手车市场上寻了一辆成色不错的别克商务,这个价格,让我们一时间有些愕然,别克商务可当真不是这么便宜能买到的,张德利当时就说这辆车有问题,让马成空赶紧撤,谁料到这家伙却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自己小心的很,已经开上了大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根本不用担心。
马成空这个说法让我们三个一时间有些皱眉,我们始终觉得马成空的来历有些不对,这家伙的装呆卖傻也让我们很是警觉,如今他弄来这么一辆车,而且居然已经安全的上了大路,显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因为他还有一句话,说是这种车反倒要比租车安全的多,原因就在于即便是有个差不多的身份证顶着,我们到时候做了案子也是有被查到的可能的,这个做法,显然是老手的本事,这件事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我甚至在想,马成空有时候装傻充愣,有时候又有点老练的样子,唯一的解释也就只能是这家伙的脑子当真有点问题。
然而不过十分钟的样子,还没等我们商量起这件事来,马成空的第二个电话也就到了,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马成空这家伙要么是真的蠢到了家,要么就是装傻充愣不计本钱的,宁可把自己送到一个圈套里都要让我们相信他是个真的白痴,那个电话是个操着广西口音的家伙,说马成空买了他们失窃的车子,既然有情可原,他们就不怎么追究了,但要一万块钱的私了费用,听的张德利一阵摇头,小能手更是不爽,差一点就抢过手机说些那个大块头你们爱杀爱剐的老子不管了之类的话。
“一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张德利叹了半天气,不出我们意料的说道:“这人总是贺旗那边弄来的,虽然不知道底细,但也过过先生的眼,算是同门,不能看着不管,罢了,我去赎人好了,如今我们要做个大案子,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点钱就花点钱吧。”
“就怕人家狮子大开口,一万块钱了不了。”小能手愤怒的说道:“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波接一波的,要是给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马成空能干出这种蠢事,难道是真的蠢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他那个身板,没练过功夫都能对付两三个,更不要说这是广西,地方上的男人都不怎么魁梧,要是身上有功夫,估计七八个都不是问题,我看他这么快就被人抓住了,怕根本就没有反抗,想用这件事来让我们信以为真,觉得他是个蠢货,这就是太小看咱们了,他要是有这份心,想必也早就估摸好了形势,到时候如果不行,他也能脱身。”
“你是说马成空算好了这些人拿了钱就放人的?”小能手不快的皱了皱眉头,不由的说道:“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就真的是深藏不露了。”
“他在这边待过两个月,要是聪明的话,肯定会去查查周边这些地方的局面。”张德利点点头,说道:“穿山是个什么地方,咱们听都没听过,可他居然知道那边有什么二手车市场,这就是个破绽。”
“还真是这个样子。”小能手点了点头,说道:“刚才电话里那人说穿山的时候,还解释了一边,说就在柳州边上,开车一个多小时,还说千万别走错了道,那边的高速牌子不大对,马成空能找到那里,说他没去过那地方,小孩子怕是都不会相信。”
“所以大概就是跑一趟,花点钱。”张德利叹了口气,终于骂了出来,说道:“这个王八,要是有朝一日让老子知道他是真的在装疯卖傻,非让他好看不可!”
“算我一个。”我和小能手点点头,毫无异义的觉得到时候大家可得好好给他来上一下。
有了这个计较,张德利就交待了我们些事情,无非是盯好了这两个女人不要暴露之类的话,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想着马成空把车弄来之后,大家可以盯梢跟着去看看这两个女人到底喜欢去什么地方,然后好做些事情的,如今看来,已经不成了,也只好傻乎乎的能盯多少是多少了,好在张德利走之后没过半小时,我们就盯到了那两个女人,虽然没见过,但有那协管说的一些特征,勉强是对得上的,两个女人年纪都不大,长的也很是不错,现在不过春初,即便是柳州这地方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高些,也不是能穿短裙的时候,可这两个已经套上了短裙加丝袜,着实看的我和小能手鼻子冒火。
“就这样完了?”我们两个人能看的东西说实在的也真是不多,这两个女人上了那辆路虎之后就出了地库,我们两个人四条腿,必然不是那四个轮子的对手,总不能傻跑着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吧,那样我们岂不是成了马成空,这两个女人走了之后,我和小能手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还能怎么着啊?”我摊摊手,说道:“反正不就是确认一下吗,是这两个女人不就完了,要是盯梢,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咱们没车,张德利说要把那辆极光弄过来,靠着双腿肯定不行,干脆,咱们也找个地方吃点,从昨天到现在,折腾的就飞机上那么一顿,实在是撑不住啊。”
“可我总觉得咱们得干点事情。”小能手摇摇头说道:“张德利那天说咱们迟早得单练,虽然看着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说不定这一天就突然来了,咱们得适应适应,我现在都觉得张德利快赶上我那老舅了,什么都照看着咱们。”
“能干什么?”虽然小能手这个说法是不错,我们总得适应自己行走在这个世上,然而现在的局面可不是说做点事情就做点事情的,我们要做个大案子,搅乱这地方的秩序,现在虽然没什么主意,但非常肯定的一件事就是不能乱来,乱来的话露了行踪,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现在这柳州,也不见得是什么都没有。”小能手嘿嘿一笑,说道:“风声虽然紧,但也就是那样,下面的人虽然听话不会去轻举妄动,但也不见得听话到连自己的营生都不要了,再说了,总有些人会铤而走险的,咱们也不冒险,就是去看个热闹。”
“去哪?”说实话,听着小能手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张德利早先就把话放在了那里,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的,本事就是那些本事,关键还是看人下菜想些变化,无非就是伪造身份然后诱之以利,对方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这就跟钓鱼差不多,有了鱼饵,自然能钓上来,跟着他,也的确是有一种不大自由的感觉,就像是在广西遇到的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他一味的坚持,我们根本不会这么狼狈,这么窘迫,完全是一副被动挨打的局面。
如果他肯做出这么一点点的退让,不去讲究什么勇往直前的心,那这个局面想必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一盘死水,开始的时候,我尚且觉得他说的这些事情的确是有道理的,然而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我突然觉得,他这个人的性子怕是成不了大事的,做大事的人理应知道个进退,在广西我们尚且能够勉强维持个样子,可这也是因为我们对上的是贺旗这个半截子自己人,弄出局面来设计我们固然是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但贺旗也不会真的把我们这些自己人怎么样,可如果出了广西之后,遇到的不是自己人,那又要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去来个同归于尽才肯甘心吗?
更何况,这一次的广西之行,我的心里还有点别的感受,贺旗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让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最根本的解释,他说先生做的事情没有根基,看似壮阔无比,但都不是什么自己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更何况,先生做这么大的局面的根基也有些虚无,遇上叫做实力的东西就要烟消云散,就像是老三郎那种先生经营了二十年的人物,贺旗说破就破了,不得不说,是一场极大的讽刺。
贺旗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或许就是他说的那样,他想要先生看看自己编织出来的这些东西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与其花力气去做这么一场镜花水月,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去解决些问题,然而这个解释,却在这一刻,让我想到了别的事情。那就是贺旗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或许并不只是想要改变改变先生一个人而已,他或许也想要张德利明白,这么埋头前进是不行的,从我们踏入广西大地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犯下的每一个错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每一个窘迫的局面,说到底,唯一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张德利一直在坚持着不肯回头不肯退让,只要他做出一点改变,那些哭笑不得,逼不得已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电光火石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我终究是下定了决心,点着头对小能手说道:“我觉得,咱们真的是要出去走走看,看看咱们的本事能做什么了。”
“怕是能做的事情很少。”小能手耸耸肩,说道:“反正我觉得这街面上一定有事,但这些事情,咱们最好看个热闹,研究研究人家的手法算了,千万别掺和进去,张德利非要把赵宏伟搞的不能升官,这件事他做不成做得成咱们先不说,不管怎么样,赵宏伟肯定会迁怒到咱们身上,到时候全城大搜捕说不定也是有的,现在,咱们得处处小心,别留下什么踪迹,这样才能拖拖时间,到时候跑了再说。”
“那就出去看看。”小能手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束手束脚,要不然张德利也不会说要拿钱去赎人,这种忍让的事情,哪里是我们的风格,所以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地方,或许有些热闹可以看。”
热闹自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小能手想了一阵子,就提议说火车站或许不错,然而等着我们到了火车站之后,才发现不过是我们两个想当然的事情,按理来说,一个地方最乱的应该就是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但很显然的是,柳州这次主办自治区里的重要会议已经重要到连火车站都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般地方上的火车站,最不少的就是开黑车的,拉住房的,再就是什么小偷小摸,然而让我和小能手倍感失望的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走了一大圈,看到的除了行色匆匆的旅客之外,最多的就是巡警,连个最低级的要饭的都没有,这个发现让小能手不由的长叹了一声,说道:“真他娘的是英雄豪无用武之地了。”
“怕是咱们来错了地方。”我点了点头,想了片刻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对着小能手说道:“普通老百姓怕是都知道火车站乱的很,到了这里都恨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去防备着了人家的道,上面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要是整治,第一个打击的就是吃火车站的这些人,咱们来这里找热闹,怕是找上一整天都是没有一件的。”
“还真是这个样子。”小能手愣了一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嘲的说道:“看我这个脑子,都忘了最乱的地方肯定最先被整理,咱们是来错地方了。”
“酒吧夜店那些地方,怕也不行了。”火车站变成了这个样子,剩下能出点事情的也只有这些容易藏污纳垢的所在,然而我仔细的想了一圈,却只得无奈的承认,这柳州,或许真的已经被赵宏伟整治的没什么人出来犯案子了,至少我们这两个外地人是找不到的。
“也罢也罢,咱们走几步吧。”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地方来,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就当出来见识城市风光了,咱们也别打车了,我看那两个女人至少要吃到八点钟,到时候咱们跟踪跟踪,要是能找到那两个女人住在哪个单元哪间房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你满心期待的去寻找,往往一无所获,你静下心来不去像它,它却会不期而遇的把惊喜带来,我和小能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些不相干的事情走了这么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些迷路,手里的地图也根本不对劲,绕了大半圈,气的小能手干脆把那玩意撕的粉碎,狠狠了骂了几句卖地图给我们的那个家伙不得好死,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期待的热闹就到来了。
“我说过了,我们完了!”我和小能手正在左顾右盼想要找个人问问路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和男朋友吵架,这件事当然也算作热闹,我们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就转过了身去,就看到身后那条街正是灯红酒绿,像是这里的酒吧街的一个所在,就在这灯红酒绿的尽头一家酒吧外面,一对男女正在纠缠着,男的戴个眼镜斯斯文文,女的却是风骚的可以,一脸春色,身上也穿的极少,样子颇为妩媚,不由的让人觉得这女人或许是个陪酒的,只不过有意思的是,这陪酒的怎么会和那么斯文的一个男青年混在一起,难道现在大家的口味都这么重了吗?
“蓉儿,你是不是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只要你没有,那我是不会放弃的。”那斯文男青年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一看就是被踹掉了,正如所有的斯文男青年一般,这家伙还很是痴情,一张嘴就是些狗血的让我和小能手觉得酸不溜秋想要上去揍他的话。
“我,我有男朋友了。”那妖媚女人跺了跺脚,突然间就从拉住了路过的一个干瘦小个子,拿着大胸擦着那小个子的胳膊好像先是耳语了几句,然后就看到那小个子挺着腰板说道:“没错,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你想怎样?”
“这也太快了点吧?”这个突然的变化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面面相觑,觉得这世界当真是千奇百怪,我甚至觉得这一幕怎么如此的熟悉,于是不由的左右看了看,想要看看左右是不是有这么几个摄像机在拍这狗血的一幕好出个狗血电视剧什么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酒托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钱,是时间,时间真的很重要。
我们左右看了半天,也没什么狗血的导演或者摄像之类的出没,终于有些无奈的承认,这真实的生活怕是要比电视剧还要离奇古怪,那妖媚女人从街上生拉出个男朋友来之后,那斯文男青年一时间也没了什么好说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宁可在街上随便找个什么人大送便宜也不愿意跟他,是男人都是要有点觉悟的,这斯文眼镜男青年虽然扮演了一回痴心青年,但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到底的,捏着文艺男青年独有的兰花指,长叹了一声,抛下一句祝你幸福就转身走了。
“真实没意思。”小能手看的一阵摇头,说道:“还以为有场好戏看看,两个人厮打起来什么的,这两个货都不是什么有一手的,打起来一定好看的很。”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对于打架什么的不感兴趣,想看的也只是那一出狗血的感情戏而已,小能手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不由的奇道:“这两个一个矮小,一个弱不禁风,打起来怕是无趣的很吧,我看倒是那种马成空身板的动起手来颇有看头,就像是电影里那些硬汉一样,你来一拳我生生的接住了,然后我一腿踢上去,你又防住了,要是这样,倒是能买点瓜子看个热闹。”
“你那都是电影看多了。”小能手嘿嘿一笑,不屑的说道:“要真是有点本事的,也就是几拳几脚就放倒了,你说的那种,是玩杂耍的,所以还是这种都不怎样的打起来精彩,要么是抓头发,要么是咬人,反正办法层出不穷,比娘们打架还好看,就是可惜了,居然没打起来,不过咱们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迷路迷到了酒吧街,正是活该咱们来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乐子可瞧,咱们,这就走吧。”
“我觉得这就有乐子,不用走了。”小能手抬起腿来的时候,我就赶紧拉了他一下,指了指那酒吧,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两个人闹分手,那女的随便拉个男的把另外一个气走了吗?”小能手歪着脑袋往酒吧里看了一眼,颇为不解的说道:“我看这地方,也没什么不对头的啊?”
“不是,你再看看。”我指了指酒吧里那对男女,说道:“他们两个很不对劲。”
所谓的不对劲,就在于这女的太热情了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我和小能手就觉得这女的不像好人,打扮的火辣不说,还有一脸的风尘气息,虽然偶尔也有点什么白领下了班打扮成那个样子去酒吧里放松放松,但这股子风尘气息可不是谁都能历练出来的,非得是做老了这个行当的才能积累,更何况,按理来说,这种拉个男人冒充男朋友气走前男友的,用完了也就该说拜拜了,女人虽然都好个一时冲动,可胆子都不大,哪里会亲亲热热的拉着那个刚刚相识的男人去喝酒的,而且两个人贴的还这么近,大的奶都快夹上那小子的脸了。
“这小子艳福不浅。”小能手啧啧两声,有些可惜的说道:“娘的,怎么不是我。”
“我不是让你看这个。”我听的哭笑不得,只好说道:“你再看看这酒吧里的那几个伙计,是不是不大对。”
“还真有点不对。”小能手瞪着眼睛看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贱笑,说道:“我看他们更像是打手多一点,我们那边的酒吧,要么是些小女孩,要么是些小瘦子,可不会用这种能吓走客人的服务员。”
“所以我觉得就要有好戏了。”我摊摊手说道:“这个,怕也是个酒托。”
“恩,本事不错。”小能手也见识过不少事情,我一说酒托这两个字就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说道:“原来刚出来这个行当的时候,是有些人上当,可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上当的人一多,大家就警醒了,有什么网上认识的女人说自己寂寞叫着喝酒都不会去,没想到还有这种变局。”
“那女的走了。”看热闹自然要有点点评才能生出些优越感,我盯着那女人,见她起身往后面走,就笑道:“肯定说是去洗手间什么的,你看她们桌子上这两瓶酒,怕是不便宜,那女的一定是说了什么请他喝酒之类的话,待会,那些汉子就该上去找那小个子结账了。”
“来了!”小能手看的兴致勃勃,点点头,手一伸就说道:“快看快看,那哥们的脸都白了,肯定少不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看到这里,这热闹也差不多收场了,那小个子在里面大吵大闹,可等着人家七八条汉子一围上来之后,就没了动静,一脸的苦苦哀求,应该就是在求着看看能不能少给点,这家伙和我们素不相识,刚才和那个女人进去的时候也着实揩油不少,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犯不着为他出头,所以我和小能手笑了笑,就信步沿着这酒吧一条街走了起来。
“没什么好看的啊。”柳州的酒吧一条街大概就是个一公里这么长的一条街,旁边有条河,大家沿河排开,一家挨着一家,没个三十也有五十,只不过现在才是个七点钟的样子,实在不是上人的时候,最多就是些闲人沿着河边散步看看风景这样,至于到酒吧里喝酒聚会然后生出些故事的这种,简直是一个都没有,偶尔有几个在里面喝酒的,还是一个人闷闷不乐,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见到这种安定大好的局面,小能手就没了兴趣,伸伸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师傅,除了这地方之外,柳州还有什么好玩的,能过过夜生活的地方吗?”
“钱柜,苏荷,英皇,都有啊。”那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秃顶,一听我们要找好玩的,就笑了,说了大半天,见我们两个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实在有些没办法,就说道:“两位,不是我藏着掖着,而是现在咱们柳州没这些项目啊,严打了好久了,原来倒是有些场子又新鲜又实惠,可这大会一开,谁还敢顶风作案啊,要是两位想要找点乐子,还是去夜店看看,说不定有玩的开心的小妹愿意跟着你们走,这个可不犯法。”
“我们不是要找这个。”小能手听的哭笑不得,我们对视一眼,都是觉得这柳州如今怕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乐子可以去看了,索性说了一句:“得了,去志成花苑吧,附近找个什么吃东西的地方放下我们就行了。”
“这个好办。”那司机一听我们不要他带着去找乐子,不由的就高兴了起来,乐呵呵的说了一句:“现在啊,可是谁都不敢动,连我们都接了通知,要是敢带着人去那些地方,被查到了,是要吊销牌子的,两位,也就是碰见我,才好心提醒两位一句,换做别人,直接拉到派出所去了,现在打击这个可厉害了。”
“这么恐怖!”司机这句话吓了我们一大跳,打黄扫费这种事情我们见的多了,我那时候虽然上学,但也不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偶尔看新闻的时候也喜欢去找那种被从洗浴中心抓出来的图看个热闹,里面很是有些光着屁股打着马赛克的姑娘给我养眼,这也算是我们上学的时候一件有趣的乐子,但无论无何,都没听过连出租车司机都要加入这个行动一起配合的事情,由此可见,如今的柳州当真有点白色恐怖的意思了。
“可不是吗?”那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埋怨道:“以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弄的跟没有一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
“这么说来,原来柳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了?”这句话让我和小能手的眼睛都是一亮,觉得突然门径大开,要知道马成空这家伙把那个赵宏伟说的太好了一点,弄的我们做起事情来感觉自己有点丧良心,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都有着一颗向上的心,不过是局势所迫才到这个圈子里来的,即便是这样,也觉得自己还是高人一等的,不是什么都做的坏种,别看张德利天天说着先生要带着大家去扶持那些豪强去逼的大家活不下去起来反抗,但他这个人也是有些良心的,虽然一直说要去搞掉赵宏伟,但也是犹犹豫豫,而如今这司机的话,让我们突然觉得,马成空这个王八蛋说的那些事情也不见得是真的。
“要什么有什么!”那司机踹了一脚油门,有些忿忿的说道:“现在弄的跟太平盛世一般,可两个月以前,那是什么王八蛋都有,就说我们这个份子钱,都多了不少,我有个亲戚开饭店的,差点被刮的完蛋,以前我们还隔三岔五去他那里打打秋风,现在都不敢去了,生怕让他雪上加霜,也就是这两个月要开会了才消停了消停。”
“不是说那个赵市长很不错吗?”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都有些兴奋,觉得这下子总算没白出来,同时我们两个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觉得马成空这家伙当真有问题有的大了,或许他提供的那些情报,我们都要小心一些了。
“也就是骗骗那些蠢货,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家伙可是清官到了剥皮啊!”那司机指了指眼前的一条大道说道:“看见没有,这个叫柳州大道,十车道啊,连南宁都没这么阔气,我听他们说,也就是北京有这种玩意儿,可我们用得上吗?那是肯定用不上的,有个六车道就差不多了,还不是为了做个政绩,说经济发展了,可这经济怎么发展起来的?这造柳州大道的钱是怎么弄来的,还不是搜刮我们!”
“我们怎么听说,赵市长上台之后,很是整治了整治下面的人,什么工商啊,防疫啊都不会太难为咱们老百姓了,办事的时候客客气气,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投诉就是了,他不是有个客服热线吗?”小能手嘿嘿一笑,就把马成空说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客气是客气,可人家那客气,真是让人受不了。”那司机长叹了一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有指望了,就拿我那个亲戚来说,他开个饭店也有不少烂帐在那些当官的身上,试着要了一回,还真要回来了,高兴的他跟什么似的,可没两天,饭店就给封了,罚了一大笔钱,说是厨房卫生不过关,他去找人,人家说现在不跟以前,不讲关系,讲究制度,什么都得一条条的来,他没办法,就去投诉,投诉完了人家也是立马就把这个事情办了,防疫的人来了之后,拿着个本子,一条条的给他对,说的他一句话也没有,开饭店的厨房哪能那么干净,原来都是差不多就行了,你桌子上有点油污,那也没什么,可现在就必须是干干净净,有一点不对就得罚款,人家照章办事,那的确是站住了道理啊!”
“也就是说,现在反倒是查的严了。”我和小能手一时间也有点愕然,觉得这柳州的新政还真有点意思,马成空说的那些事情固然是真的,但有些事情他的确是没说的,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故意漏掉了,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我们觉得,这家伙实在靠不住。
“是啊,严多了,原来都是差不多就行了,要是认识人,发条烟,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那司机叹了口气,说道:“可是现在,什么都讲制度,你去说理,人家就拿出来一条条的给你讲道理,也不凶人也不摆架子,客客气气的还拿水给你喝,我那亲戚一算,还不如原来那样去打点一圈呢,那才多少钱,那时候就算是有人吃饭给白条,就算是那些管事的隔三差五来打秋风,他也能经营下去,不像前一阵,都揭不开锅了,要不是这边要开会,不能让大家都关着门没点精神气,怕是现在还要在家里打扫卫生检查消防呢。”
“那个赵市长不是常在市政府边上一家馆子吃饭吗,你们到时候找找他也不是多难,把这些困难说了,他不是常常当时就给解决吗?”
“所以我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纯粹就是来糟蹋柳州的。”那司机愤怒的说道:“我那亲戚去过一次,说的可好听了,下午就解决,结果下午人家来了之后就说了,别费心思了,现在都讲究公正严明,不能徇私,什么事情大家按照制度来就是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赵市长不给解决问题,而是我那亲戚的店实在不达标,这种事儿到处都是,弄到最后,他们反倒是收上了一大笔钱,我那个亲戚在工商也有个朋友,那个朋友就说了,现在下面的人一点油水都没有,全都跑到领导口袋里了,这个叫做吃小的肥大的。”
“还真是这样。”有了这些内幕,我和小能手就有些佩服起张德利的推断来了,张德利说过,赵宏伟这家伙不可能事一根筋的和大家都过不去,下面这些办事的固然要收拾,但上面的人还是要团结的,而且一定还有点什么别的好处,想到这句话,我就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柳州大道,问道:“这条路,可是花了不少钱吧?”
“捞够了我们的钱,转手就送到自己口袋里了。”那司机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赵市长爱不爱钱我是不知道,有些人去见过他一次,回来就说他真是个好官,吃的简单穿的朴素,天天操劳的,要说使坏的都是下面那些人,故意给赵市长抬杠呢,这件事不少人都在说,可我觉得,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是好人,要不然这柳州大道不会修完了才半年就到处坑坑洼洼再修一次,我拉过一个小子,说这大道是什么什么书记小舅子承包的,要是姓赵的真的干事,也不会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我看啊,他怕是很会装啊。”
“大家都这么认为吗?”出租车司机的这个判断不由的让我有些不解,奇道:“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官声也不见得会多好,可怎么不少人都说他好呢?”
“那都是不相干的平头百姓。”那司机想了想,说道:“要说好,那是真不错,办事的时候方便多了,什么事情也没了踢皮球也没了拖延,当场就能办,可要是做生意的,稍微有点钱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税务上一卡,到处都是能挑出毛病的,一个个的罚下去,根本熬不住,要我说,这家伙也是个有心眼的,那句话怎么说来,哦,就是团结了一部分人去打击另外一部分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送牛奶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赵宏伟这么个办法听的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叹叹称奇,这时候,车子也就到了志成花苑边上的饭馆一条街,那司机老兄倒是个好人,放下我们之后还不忘交代了一句让我们最近还是安分一些的好,免得遭了不白之冤,我们笑笑,随便在路边吃了点,又去购置了几件衣服,这才打扮一新的进了志成花苑,这买衣服,倒不是说我们没了张德利在身边看着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实在是因为我们刚才那一身进志成花苑的时候就很是让保安侧目了两眼,我和小能手刚下飞机,也没什么好衣服,就是很简单很朴素的牛仔裤这么一套,看起来当真不像是住在里面的有钱人,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我长的像个有钱少爷,或许还没进去就被拦了下来。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就是要遮掩面容的意思了,毕竟现在天气暖了,总不能大围巾一路裹着,如今天色又有些黑暗,戴墨镜也不合适,被人骂做瞎子阿炳还是轻的,让人说什么鬼鬼祟祟就不大好了,所以两个棒球帽倒是不错的遮掩,剩下的衣服只要看着还行那也就凑合了,整理好了之后,我们两个就进了志成花苑,小能手手脚利落,就上了三号楼,至于我,就得了个在地库盯梢的差事。
要问为什么小能手上的不是一号楼二号楼却是三号楼,这也是有讲究的,但凡是带着地库的这种小区,都是有电梯直送的,那两个女人下来的时候,就是走的附近的三号楼电梯,由此可见,她们两个应该是差不多就住在三号楼,我的工作也是非常的简单,只要等着这两个女人回来之后就给小能手发短信通知通知,而他的任务就相当艰难了,他就是守在四楼的电梯口盯着电梯的去向,这志成花苑都是小楼,一共才九层,四楼是个很不错的位置,只要眼睛盯好了,看准电梯在哪一层停的,抓紧点时间跑下去或者跑上去也是有机会找找她们住在哪一户的。
这个办法是小能手提出来的,他以前就是玩个溜门撬锁,开始还是乱来一气,但很快就发现这个办法不大好,即便是在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也有不得志的时候,原因就在于,有些房子总是有钱人买来投资的,这些投资房要么空着,要么就是租了出去,租房子的大部分没有买房子的有钱,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遇上这两种情况,小能手就要吃瘪,有时候只好从冰箱里翻出来点火腿肠什么的带走,吃够了苦头之后,小能手就总结出点经验来。
这经验就在于提前盯梢,他往往就是等到下班的时候去尾随点什么看着有钱的人,这个看着有钱的人的标准就在于开着好车,身上的衣服不错,逮着了这种的,他就一路跟着人家进电梯,时不时的还大着胆子跟着人家到家门口,装作走错楼层的样子脱身就是了,当然了,有时候他觉得那人很警觉也不敢跟到家门口,而是会选择如今这个守株待兔的办法。
这个办法让我觉得很奇怪,不由的就问他凭什么这么肯定他那个费时费力的办法一定就能找到人家家住在哪里,毕竟狂奔一阵子再快到了地方人家也肯定进了门,哪有人会等着他来看,小能手那时候就笑了笑说道:“这刚回家的人肯定得有点动静的,脱鞋了,开电视啊,我隔着门听上一圈就能大体有个判断这人是刚回来还是怎么着了,有时候碰到两个欲的火焚身的,还能听一出好戏。”
所以这就成了我们如今的计划,我负责报信,而小能手就等着电梯停下之后根据上面显示的楼层跑过去探听,虽然进电梯跟着是个更简单更轻松的办法,但不得不说的是,我们人手真的有限,到时候设计这两个女人的时候肯定是不能靠马成空这个不知道真心还是无知来捣乱的家伙,所以露脸露身形都是在冒险,只有辛劳小能手这么一次,定下了这个计划之后,我窝在角落里等了这么一个钟头,那两个女人就开着那极光回到了地库,我按下了短信发送的按钮之后没十分钟,小能手就从楼道里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冲着我点点头,气呼呼的说道:“他娘的,差点被一个王八蛋坏了好事。”
“没被发现吧?”我吓了一跳,生怕我们坏了这个局面,赶忙问道:“怎么了?”
“有个推销牛奶的货。”小能手拍了拍手,笑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到七楼就听见了他们三个在说话,就刹住了脚,偷偷的看了一眼,是704,没问题的。”
“不过这哥们也挺努力的,都八点多了还出来干活。”得到了这两个女人的住址,我们今晚就算是满载而归了,我松了口气,笑了笑,就说道:“兴许你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你怕还要小心翼翼的听上一圈,这种事情也没个准,要是那两个女人回家之后就装哑巴,那就有些尴尬了。”
“我看那小子也不是好鸟。”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碰了一面,他吓了一跳,可能是没想到我还在楼梯口站着,我当时就掏出两把钥匙装作要回家的样子,可他居然就匆匆的走了,没有向我推销,这个不大对。”
“这么说来,是有点奇怪了。”我愣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哥们八点了还跑出来工作,那真是要多敬业有多敬业了,然而他这敬业似乎也是看人的,像是那两个辣妹,就似乎能够敬业一下,然而小能手就不行了,可要是推销的,那难道不是看到人就不能放过吗,再说了小能手长的也不像个喝不起牛奶的,现在大家都喝奶,这玩意对健康好,可不分什么男女老少的。
“我觉得他鬼鬼祟祟的不是个好东西。”小能手点点头,说道:“这家伙长的还行,看着像个老实人,但眼睛里那点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我以前在济南混江湖,这种小偷小摸的见多了,都是这么一幅鬼样子,十有**是个贼来摸底了。”
“管他呢。”这种事情,可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不偷到了我们身上,我们反倒乐得看个热闹,反正那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撞了我们的车害的多出这么多支出,然而我们走出地库不久之后,就再一次的见到了那个推销牛奶的小伙。
“这种人,就该送派出所!”我们办完了事情,心里轻松,虽然的确有个马成空被人抓了,但张德利可是个很老成的人,他说没事基本上就是没事了,所以我们也没往心里去,但刚刚到了小区门口,就被一阵喧闹吸引了过去,凑近了一看可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我倒是不知道那个推销牛奶的长个什么样子,但我可是认得保安身上的一身黑皮,见到五六个保安围在那里,我就有些紧张了,还是小能手认出了被保安按在一边的那个小伙子,这才拉了拉我,轻声说道:“别紧张,不是冲咱们来的,那个家伙,就是我碰见的推销的。”
“这么快就被抓住了,运气真是背到了家了。”我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这小伙子长的的确是一脸的老实巴交,个头不高,有点微胖,一个平头梳着,看着倒也不坏,如今被两个保安按到在地,嘴里还叫着冤枉,旁边站着个得意洋洋的大妈,掐着腰就在高声的赞美自己,拍着自己下垂的老奶的子喊道:“我们找了他好几天了,终于今天给抓住了,要不是我,你们这个小区都得遭殃!”
“这哥们可以啊。”一听这大妈这么说,我对这推销牛奶的小伙子的评价顿时就高了许多,暗暗的就叹了一句人不可貌相,这家伙看着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有什么大本事的,居然有席卷个小区的能耐,而且还能气的那大妈找了他好几天,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估计就是夸大其词。”小能手听的也有些纳闷,摇摇头就说道:“我看他就是个小打小闹的,就是运气不好,才惹上了这么一个记仇的,要是谁家丢了东西哪有这闲工夫去到处找,不就是报警了事了,你看看他,被人记住了样子不说,听起来还是就近作案,这个太不高明了一点,还是咱们才算老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像他这样的,没前途的。”
“我就是个卖牛奶的,真的,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听到那大妈如此的赞扬他的罪名,地上的那个小伙子就急了,挣扎着就叫道:“我送牛奶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的!”
“你说的好听!”那大妈伸出一根兰花指来,指着那个小伙子的脑袋,恶狠狠的说道:“说的好好的,光明牛奶一天两包,一个月一百块钱,可你送了一天就不见了,我好心好意还以为你出了事儿,后来一问,才知道你挨家挨户的收了一圈钱,一家一百,还有交三百的,一百多口子就是上万啊,你这个诈骗犯还有脸说自己没偷没抢,现在还跑到了这里来做案子,真够大胆的啊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啊!”
“这小子,这小子,原来是个同行啊…”一听这个,我和小能手瞬时间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们今天看了一圈热闹,点破了那个升级的酒托局面又弄到了那两个女人的住址,当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也没看仔细就觉得人家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来偷东西的,这下子当真是囧到了家,人家不仅有技术含量,而且非常不错。
就像是这种送牛奶的送报纸的来说,上门推销也是常见,毕竟大家都有这么个订牛奶的习惯,虽然这几年订牛奶的人不多了,但也是个习以为常的事情,更何况他要的不多,就那么一百两百的,人家也不会当回事,他长的很实诚,身上还有个光明牛奶的送奶工制服,只要人家想要订牛奶,那是一套一个准,所以我和小能手能做的也只有干笑了。
“我交接了工作了!”那哥们反应倒是很快,大妈一说完,他就争辩了起来,说道:“你们那块是我同事在负责,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送奶,你要是不信,你打电话就是,找我同事找我老板都行!”
“不是吧?”这哥们说的理直气壮,还满脸的悲愤,好像真的挨了冤枉一般,听的我不由的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了,听着这大妈胡说了几句就相信了。
“不对,这小子肯定不正常。”倒是小能手颇为相信自己的判断,摇摇头对我说道:“他眼睛里那点东西,我太熟悉了,而且,刚才遇见我,他慌什么,要是推销的,怎么不向我推销。”
“可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人家拆穿啊?”我扭头看了一眼那哥们,此时几个按着他的保安也有点发愣,看样子也是听了那个大妈的话才贸然动手的,这么一愣,手上就送了点,那个推销牛奶的就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倒是那个大妈反应的极快,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拉住他就叫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是个骗子,报警报警。”
“警察要来了,咱们撤吗?”一听警察要来,我就觉得不能待下去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瞅上我们两个,更何况,小能手还是个挂号的家伙,虽然没有被通缉到那么悲催的地步,但谁知道那来的警察会不会闲得无聊看过他的资料。
然而小能手的反应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摇了摇头,就说道:“不慌,这边怎么多人,咱们不显眼,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志成花苑是个富人聚集的地方,像是在这种小区附近,都是有派出所,小区保安打了电话之后没几分钟就有两个小警察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那推销牛奶的哥们见到警察之后就委屈的说话都带了哭腔,听的周围不少人看那大妈的眼神都不对了,那感觉就好像这大妈闲的蛋疼去欺负了个老实忠厚的打工小伙子,然而这家伙说的这么煽情,反倒是让我相信了小能手说的那些话,这家伙似乎演的有点过,很是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寻找人要是被冤枉了,可不会说的这么流利的,听的我都觉得这哥们肯定事先练过了,一点都不像那些被冤枉的农民工结结巴巴的半天都说不明白。
一番争执自然是免不了的,那大妈被那哥们忽悠的也开始有些心虚,但她一把年纪,也是个要面子的,不到最后肯定是不会认错的,只不过言辞已经没了开始的时候那么犀利,只是说自己牛奶没送到的事情。
“我们查查就明白了!”两个小警察听的很不耐烦,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就拿着步话机把情况说了,还让那小伙子报了自己老板的电话还有工作单位,不过片刻之后,这事情就有了答案,只见当先的一个走到那大妈面前说道:“阿姨,人家真是送牛奶的,我们查了,他那个公司就在我们西城局对面,刚开业没几天,人家老板也道歉了,说刚雇了几个小伙子,有的觉得太辛苦干了几天就辞职了,这中间有差错也是难免的,还说明天就来道歉,该退钱的退钱,这件事,是个误会。”
“那睡叫他两天没露面呢…”一听这个,那大妈的脸就红了,喃喃的就没了话说。
“阿姨,没事,大家不打不相识,你要是信得过我,咱们那个小区的奶我亲自送。”倒是那个小伙子居然很大气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听的我不由的目瞪口呆。
“不对。”这件事来的快,走的也快,和解完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拉拉小能手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就说道:“咱们这可是东城,隔着这么远跑来干什么?他肯定有问题!”
“可人家都查了,是在分局门口。”我虽然也觉得这件事不对,但警察都查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刚开张啊。”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很快就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想不到,这柳州也有这种人物,这帮人,胆子够大,这个局面也是够大,都骗到警察局门口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送奶公司就是个皮包,放在那里就是为了应付这件事的,拖延够了时间才能把这边都扫奇了,一个小区几万,十个小区就是几十万,虽然手笔不大,但也算得上是精心布置出来的局面了,了不起了不起!”
“这么一说,倒也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走着瞧吧,这些人,肯定是咱们的同行。”小能手笑了笑,说道:“有机会,咱们也去西城分局门口看看,看看那个皮包公司有几分料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撞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日复一日,码字很有意思,当然更加无聊,这种事情,怕是只有自己知道。没有来的只有加油两个字了。
晚上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我和小能手总算接到了张德利的电话,他问了我们如今栖身的酒店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着实让我和小能手有些吃惊,说起来,这还跟我们选择的地方有点关系,我们两个觉得这一次算是大案了,那些小旅馆都是眼线,住在那里怕是不大妥当,一时间就想起张德利说过的要在五星级酒店落脚的话,一咬牙就去了香格里拉,虽然这个选择张德利早先也说过,但我们毕竟是习惯了张德利那种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性子,心中依然是有些忐忑的,觉得张德利说不定还会唠叨几句让人头疼,然而他居然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反应太不正常了,加上张德利打了电话只问了我们在哪这件事,其他的居然是一句也没有提,这件事不由的也让我和小能手开始担心了许多,觉得马成空和张德利那里可能有些不妙,就这么担心着担心着,到了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铃就突然被按响了,我们对视了一眼,小能手做了个静声的动作,就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挪到那门口对着猫眼看了一眼,再装过身来的时候,脸色就古怪了许多,想了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我一抬头,就明白了小能手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进来的,除了马成空和小能手外,还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微笑男人,要不是长相不大一样,我差点以为那个天杀的贺旗跑了过来,原因也很简单,这家伙的身材和作态简直就是贺旗的翻版,长的一张小白脸不说,也是那种永远都带着笑的前奏样子,但凑近了仔细去看,却也是能看出些不同,贺旗的眸子很黑,看着很干净,这个家伙的看着却是极为的深邃,像是里面藏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他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一头的圆寸加上极为有卖相的轮廓分明的脸,正是个受极了女人欢迎的帅哥,只不过很显然的是,这家伙对上我们这些男人,怕是没什么杀伤力的,看看张德利那副没好气的样子,这件事就一清二楚了。
“如今的暗墨,果然是不同了。”那微笑男人冲着我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张嘴就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是李撞,你们应该听过的。”我和小能手有些不解的看向张德利的时候,他就苦笑了一声,指了指那微笑青年,说道:“这下子,可热闹了。”
“李撞!”这个名字,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一时间,我和小能手都呆住了,小能手想的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我的心中,却有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我记得张德利说过,先生对我的评价是可以作为第二个贺旗出现的,而眼前的这个微笑男青年,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千门掌旗李撞,曾经也是与贺旗一起被江湖道上赞做双壁的人物,更有甚者,说是他们两个很有些想象,如果不是样貌大不相同,怕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离散兄弟,如今我们两个凑在一起,这感觉,当真有些微妙,颇有点兄弟集结号的样子。
“不过是个不存在的没有自己的名字罢了。”李撞见到我们两个有些发呆不说话,就淡淡的自嘲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自顾自的走到了客厅里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沙发上,笑道:“怎么,客人来了,主人却要站着吗?”
“坐吧。”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撞,挥挥手,我们几个就先后坐了下来,只不过如今的气氛却是有些沉闷,我和小能手完全没料到张德利去赎人居然还带回个李撞来,要知道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别人,说是个大头目级别的对头也不为过,张德利平日里可没少提过这个人,虽然以讽刺居多,但盛名之下又怎么会有虚士,他能创出一片天地,自然是不俗的人物,如今我们心中忐忑万分,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都觉得最好还是别说什么了吧,免得一个不小心被套出点事情来。
“这一次,不是误会。”李撞见大家都不说话,笑了笑,就打破了这沉闷,对着张德利说道:“我想咱们总是可以见见面聊聊天的,但听说你不怎么喜欢我,贸然相邀的话吃个闭门羹也是有的,我这个人有些好面子,怕到时候尴尬,所以就用了这个办法,请你这位朋友到我们那里坐坐,本来也没有指望下面那些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但有时候,他们的运气的确是不错的,歪打正着倒也把事情办好了。”
“他不过跟着贺旗看了几次热闹而已,有这么得意吗?”张德利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涨红了脸紧张的搓着手的马成空,然后对着李撞说道:“说起本事来,不过是比平民百姓多把子力气,你这次虽然赢了,但也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李撞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不是什么比试,当然也不是什么误会,可不要忘了,我们千门在广州多少都有几十年了,地方上发生的事情,不管大小,我都是能知道一点的,更何况,柳州离着我们那里,也没有多少路程。”
“一直盯着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张德利皱了皱眉头,不客气的指了指大门,说道:“要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就请自便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的话题。”李撞哈哈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张德利的眼睛说道:“听说,在这广西,你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我的那位朋友,已经给你找了太多太多的麻烦,怎么,你难道不想有所回报吗?”
“那也只是我们暗墨自己的事情!”张德利眉头一挑,冷冷的对上李撞的目光,沉声说道:“我们暗墨自己做这些,不过是切磋些心得,说到底,都是同门兄弟,想要挑拨,我看你是找错了人,我张德利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都不是你说几句就能管用的人,想要做个说客,倒不如拿着刀子来的方便!”
“那还有什么意思?”李撞耸耸肩,摇头笑道:“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并不是因为它是规矩而被大家去看重的,说什么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智取,想要动手就落了下乘人人看他不起,不过是些面子上的话来骗骗外人的,我的那位朋友当年大动干戈,可如今的名头却是愈发响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有些事情做的的确不错。”张德利眉头皱了皱,冷冷的说道:“可就是这样,他也是坏了规矩,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得意的笑出来的,他坏了规矩做的过火,总有人会让他有所回报的!”
“都说在暗墨里苏醒冷漠如冰,贺旗玩世不恭,而你张德利则是个顽固到底的家伙,看来这些评价倒是真的。”李撞轻笑了一声,说道:“贺旗坏了规矩,大家却不肯说什么,不过是因为即便是他坏了规矩,也做的很漂亮,所以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并不在于是用了怎样的方式,就像是如今这样,我拿着刀子来了你们或者会暂时屈服,你这人虽然顽固,但也不会吃这种眼前亏,但未免就太不漂亮了,我是个很会欣赏美的人,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去找个不痛快,比起刀子,我倒是对我的理由有些信心,它们也的确漂亮的让你无法拒绝。”
“哼,你在柳州弄出这么一帮人来,还不是要和南宁的那个上千门对抗对抗。”张德利冷笑一声,讥讽的说道:“南宁你们插不进去,其他地方怕也是如此,好不容易等到有了柳州这个机会,就巴巴的想要做点事情,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那个赵宏伟十有**和我们有点关系,或许就是先生早年的伏子,他在这里主政,你们也没什么机会坐大,如今这伏子不听话了,我们固然要拿掉他,但也不见得就是你们的机会,上千门不是贺旗一个人在后面主持,就算是他背着先生弄出那么一副局面来,这件事也符合我们暗墨的利益,我们虽然不对付,但总不至于胳膊肘子往外拐!”
“我根本没有想过用这个理由说服你。”李撞笑的极为淡然,语气也是平淡极了,缓缓的就说道:“或许在其他什么人看来,你和贺旗之间的间隙的确是个可以下手的机会,他在广西弄出这么多事情来让你疲于应付,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做出个你或许会同意联合我们千门来对付他的判断,但我明白的是,你们暗墨,其实向来如此,自己人从来都不会站在一起,可有趣的却是,这么百余年来,那些环绕的外敌却从来没有抓住过这样的机会,动动脑子就明白,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怕就是这件事情的答案。”
“知道就好。”张德利点点头,有些自傲的说道:“我们暗墨里虽然有些时候会打翻了天,但脑子上顶的可都是相同的东西,我虽然不喜欢贺旗,但也没有觉得他是个什么需要我去痛恨的人物,我们做的事情,不过是选的路大不相同,走到最后,大家都是一样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千门也想要救救这个腐朽的世界?”李撞淡淡的笑了笑,话锋突然一转,就说出这么一句让我们愕然万分的话来,要知道,千门一直以来都和我们所谓的救世没什么关系的,虽然我不知道千门干过什么,但就是有这么个印象,觉得他们可能就是东敲一笔,西骗一把,完全不会像我们如此的讲究要去先看看这个下手的人是不是罪有应得。
“开什么玩笑?”张德利就直接笑了出来,摇摇头就说道:“李撞,你说什么别的我或许会相信,但如果说要救世,那还是算了吧,你们下千门一统南北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当真是配不上这两个字,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居然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这个,你没疯吧?”
“有人说如今的千门已经不是当年的千门了。”李撞好不恼怒,微笑道:“这些年来,这种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说我把千门上上下下搞的敢怒不敢言,既不肯放心让下面的人做事,又没有进取的锐气,倒是有点像坐以待毙吃光老本等死的富二代,可是,我李撞,会是这种人吗?”
“你?”张德利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李撞看了许久,终究是摇了摇头,说道:“能够一统千门的你,如果变成这样子,我也只能说是个万中无一的巧合了。”
“我当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李撞轻笑一声,不无讥讽的说道:“什么是千门?还不是些靠着坑蒙拐骗去欺诈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的蛀虫?你可曾知道,当年的千门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吗?”
“我倒是听说,有不少乞丐。”张德利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李撞,不光是张德利,我和小能手也是这副表情,我们不曾见过千门的样子,所知道的也只是从张德利那里听来的一些事情而已,不过如今看这李撞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冤枉他了。
“有人说当年的千门不过是个加了点扒手,小偷,窃贼的丐帮。”李撞冷笑一声,然后神情落寂了许多,低声说道:“那时候的千门,有怎么会有前途,我改变了这一切,让千门有序,上进,不再是一盘散沙,可他们却在说,如今的千门,已经大不如前了,我甚至在想,或许我真的应该像他们说那样,做个守成等死的掌旗,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富贵下去算了。”
“的确是没了那么多的乞丐,可现在的千门,也不见得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张德利愣了一下,皱皱眉头,说道:“里面的消息,我也是时常有所耳闻,你的行事,的确太武断了一些,大家有些建议,拿出来说说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现在的千门,似乎是不能够再有其他的声音了,你这样做,说是自毁前程也不为过。”
“那些鼠目寸光的人,需要他们的声音吗?”李撞冷笑一声,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着学学广州江湖道上的那些人去抢地盘开洗浴贩药丸,他们哪里明白,什么叫做远大的前程。”
“你弄的那些公司,似乎也没赚到什么钱啊。”张德利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我这个旁观者,怕是要更清楚一些,那些乞丐,小偷,还有街头坑蒙拐骗做些没意思局面的同行,他们是没有什么别的正经本事的,你把他们弄到一起去上班,分成不同的公司去管理,看着是井井有序,但他们那些人是变不成你想要的人的,就算是他们再努力,也没有那些市面上招来的人做的出色,他们做的一塌糊涂谁都不会开心,你要说他们不求上进,他们却要抱怨你不尽人意强人所难,千门那些老底子被你这么用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的,那些传闻,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话,千门就是靠着坑蒙拐骗吃饭的,你让他们去上班,的确不大对。”
“你也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吗?”李撞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难道不明白,这是自讨苦吃吗?”
“这又算什么救世?”张德利摇摇头,说道:“你把这些人整合在一起,不让他们去偷去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会被那些外来的人填满,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去广州讨生活,这里面有的是我们的同行,你如果想要救世,约束着些下面的人让他们少做些孽倒是正经,反倒是那些新来的有很多不讲规矩的到处乱来,平头百姓怕是要遭更大的罪,我真是看不出来你的远见在哪里?”
“我如今是广州十大杰出青年,优秀民营企业家,人大代表,那些圈子里的剂量用在这些事情上简直是易如反掌。”李撞轻轻一笑,说道:“下面的事情,还用我多说吗?”
“你要往这条路上走?”张德利这时候总算大吃了一惊,忍不住看了李撞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在洗白,然后想要混到体制里?”
“我是进不去,可我的学生,那些因为我可以继续读书,可以让家人从病魔的手中挣脱的学子们,会给我想要的东西。”李撞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千门的李撞,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李撞,我把这件事叫做卧虎,你们的先生,做的难道不是差不多的事情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奇怪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的日子其实也很奇怪的,呵呵。
“可你很奇怪。”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插了进去,先生做的那件事,如今已经不是秘密,见识过南宁那位大员我们就已经了解了手段,更何况还有老三郎这个显眼的例子放在前面,我们的扶持,在很多时候,的确是有回报的,这件事也没什么可以觉得新鲜的,中国自古就有这种事情,吕不韦这辈子做过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是投资了一个皇帝,只不过到了先生这里,动手的却不是商人了,而是先生这个野心家,李撞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然而之所以说是差不多却又奇怪,就在于,李撞是没必要洗白自己的,他大可以像先生一样始终隐藏在幕后。
“控制力,所谓的控制力。”李撞是千门里一等一的人物,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摇摇头就淡淡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们那位先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固然是了不起的大手笔,然而美中不足的却是,那些他扶植起来的人物,总可以等到一个时机去摆脱他的控制的,如果说可以靠着当年私下交易的那些东西作为证据去要挟,我想,是根本不够或者完全不会被那些已经大到可以自力更生的人物看在眼里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些众所周知的事实去稳固这关系,我约束手下那些人,然后变成干干净净的人物,然后去扶植那些可塑之才,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告天下,不管他们走到哪一步,都已经有了我的烙印。”
“还是不一样的。”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这些人为你所用,不过是在那些光明正大的事情上给你些方便,你经商,他们有所成就之后可以用政策,用漏洞,甚至用关系给你敞开大门,你勾结政要,他们可以作为侧援摇旗助威,但无论无何,和我们所谓的救世都是相去甚远,先生要的,是虎狼林立然后那些弱者们死中求生的反抗,你根本不能保证将来的他们是怎样的人,你不可能凭着那些恩情要求他们放弃自己身边的那些利益去清明或者贪墨,他们或许可以满足你些什么,但走到最后,依旧是一场空。”
“所以我会让他们变成不可救药的人物。”李撞淡淡一笑,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微笑着说道:“我会交给他们尔虞我诈,我会交给他们出卖与背叛,我还会交给他们圆滑,然后让他们扶摇直上,变成你们的先生需要的那些人,所以,我只不过是用了不同的方法做了相同的事情,我,也在救世。”
“那你洗白做什么?”我听的茫然极了,忍不住就说道:“你要这么做,继续坑蒙拐骗的也不是不行,那样还能做的磊落点。”
“总要循序渐进才好。”李撞轻笑一声,说道:“人人都希望他人淳朴正直温柔相待,可人人心里都有一颗阴暗的心,我也是如此,想要找到那些可塑之才,顶着千门这样的帽子,只能找到臭味相投的所在,那些人是不堪重用的,我需要的是干净纯洁的灵魂,只有这些人,才会把努力而不是投机欺诈当做出人头地的门路,更何况,哪有初出茅庐就能坐上高位的,还不是需要他们谦卑努力的去一步步往上走,品性太差的,怕是刚有小成就开始肆无忌惮,只有那些干净的灵魂,才会走到最后,而且,我也很想看看,那些干净的灵魂是怎么变的漆黑不堪的。”
“你们的脑子,都有病!”最后这句话,让张德利的眉头猛的拧了起来,冷笑一声,讥讽的就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说,你和贺旗,是很想象的人物,而先生,为什么又会那么看重贺旗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你们的心,黑透了!”
“可只有这样,才能救世,不是吗?”李撞讥笑的抬起头来,看着张德利的眼睛,目光平静的说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这是一场兄弟之争。”
“你是千门的李撞,不是我们暗墨的李撞!”张德利眉头一皱,然后冷笑了起来,说道:“李撞,你以为这个样子,你就能够说服我吗,你身上带着千门的印子,这印记从民国开始,就让你们和我们势不两立,贺旗当年对上千门做的事情,你难道以为自己有资格再做一次吗?”
“先生是个很宽容的人。”李撞轻松的笑了笑,耸耸肩说道:“不管你如何做想,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先生,已经有了默许。”
“不可能!”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就摇起了头,沉声说道:“先生,是不会允许你,还有你的千门走进我们这些人之中的,当年我们暗墨的前辈们流了多少血才击破了独大一方的千门,那时候的事情,他从未忘记!”
“比起先生追求了几十年的事情,那些过去已经被风吹散了。”李撞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贺旗说过,先生所谓的梦想,只是个梦想而已,这件事,想必你我都清楚,先生已经不年轻了,他用尽了一生去努力的事情,已经没有了时间让他去等待,我千门之大,足以作为助力,比起那些陈年旧事,我想,怎么选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先生?”张德利话一说完,就自嘲的摇摇头,苦笑道:“我差点忘了,苏醒,也是你千门八将里的人物。”
“所以,我们从来就不是站在彼此对立面的人。”李撞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来,说道:“既然是这样,兄弟之间争执些意气,我想,也是在规矩之内的事情了吧。”
“你要怎么做?”张德利的表情变的苦涩起来,沉默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和李撞握了这么一下,长叹一声之后,说道:“这里的事情,想来先生已经不想在管了,再乱一些,不过是再乱一些而已。”
“上千门的那些残党,不只是在南宁而已。”李撞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发呆的马成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位兄弟,今天似乎受了惊吓,不妨休息休息。”
“啊,我吗?”马成空吃了一惊,眼睛里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见我们都看着他,不由的奇道:“叫我做什么?”
“叫你去睡觉。”小能手眉头一皱,很不满的喝了一声,吓得马成空立马蹦起来往屋里窜了进去,只不过,这样子,却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再一次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觉得,这个马成空,或许是个祸害。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贺旗那里的人物。”李撞淡淡一笑,拍拍手说道:“这下子,总算是可以放心说些话了。”
“太晚了。”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些事情,他这么大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听不到的。”
“看样子不是太聪明,刚才似乎也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李撞笑了笑,说道:“那些事情,他听过去也没什么,我那个朋友贺旗,可不是什么容易瞒过去的角色,就算是我不说,也能从些蛛丝马迹里找到答案。”
“你那么一句话,已经足够。”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撞说道:“凭着残党这两个字,他可以想出所有的可能来,到时候你的那些计划,就要付之东流。”
“哦,不妨说说看,我倒也和很想看看如今我的伙伴又有怎样的眼力?”李撞微微一笑,挑衅似的就看了一眼张德利。
“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张德利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回应道:“这些残党要么为你所用,要么就要被你做个诱饵设下局面做个围点打援,不只是在这个句式,往往能说明很多,不只是在南宁,那么一定是在广西,不然这句话就会变成不只是在广西,这是说话的习惯,而你出现在柳州,甚至还有人相助,那么就说明这些残党一定就是在柳州,围点打援,在如今的柳州并不现实,赵宏伟要办自治区政府的大会,万万不会让局面乱起来,所以剩下的选择不过是为你所用,甚至这些人早就投向了你,你安排他们做出点事情来,就能名正言顺的让他们在柳州无法容身,只要有了这个借口,他们逃到南宁去找贺旗手下的那些人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了,在上千门里埋伏下自己的棋子,有朝一日,你就可以里应外合,合而击之,这些事情,难道用想的吗?”
“不亏是能和贺旗抗衡的人物。”李撞拍了拍手,点点头,赞不绝口的说道:“我想,和你合作,一定是愉快而轻松的事情。”
“这些事情我都能想到,贺旗又如何想不到。”张德利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虽然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但如今已经没了价值,我看,你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再高明的谋划,在又准备的对手面前,也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那你以为,贺旗对于上千门那些人的期待又是什么?”李撞淡淡一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就好奇起来。
“你统一南北,已经有些日子了。”张德利想了片刻,毫不避讳的说道:“虽然现在看着不成话,但以贺旗对你的了解,他或许并不认为你把千门弄成这样是因为脑子进了水,现在不成话,以后不一定不成话,早做准备在卧榻之侧给你弄出些麻烦来就能日日的去虚弱你在广州的根基,你如今不过刚刚开始整合,里里外外怨声载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现在动手,那些上千门的人才有机会坐大,他们一旦坐大,你手下的那些人总会有些动摇的,这便是打击你的机会!”
“靠着那百十个人,就像对抗上万人的我们,况且是些蠢货。”李撞哈哈一笑,看着张德利说道:“你觉得我那位朋友,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这件事,有些不对,即便有力量,太愚蠢了也就没了价值。”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只不过,现在的局面,已经没有了什么更好的解释了,如今他帮着上千门那些人整合手里的力量,还接手了当地一股不小的势力,千把号人足以一搏,然而问题就在于,如果没了贺旗在后面支撑着,这些人怕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他对上千门是没有什么期待的。”李撞笑了笑,继续说道:“他那个人,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有人说我们是差不多的人,那么以一个差不多的人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就有了解释,他只是顺手玩玩而已,顺便给我弄点麻烦,他并不会期待上千门那些人能够和我抗衡,他只不过是觉得我活的太舒服,要让我难受难受而已,上千门那些蠢货能做到最好的,也只是如此而已。所以,我做出的这个反击,也是如此,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玩游戏,如今的上千门这些人,便是他的棋子,与其光明正大的摆开架势手谈一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潜伏着的无间道才会更有意思。他想要玩,就一定会玩的开心,而不是简简单单这么无聊。”
“你们两个,都是无聊的家伙啊!”这个说法虽然荒谬,但确实是贺旗的风格,苏醒也好,张德利也好,都曾经说过贺旗的性格里有这种自恋到极点的上帝风格,如今也是如此,上千门被他握在手里,想要顺顺利利的坐大这么顺利,的确会让他感到无聊,然而这种无聊的局面李撞居然也肯接下来继续无聊下去,当真是让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张德利虽然也有些哭笑不得,可或许他早就明白了贺旗是个怎样的人物,居然很顺利的就被这个借口说服了,甚至还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他的确是这么无聊的变态,怕是我们不做什么,都会找个借口拉你那些人入伙。”
“还是需要你们帮着做点事情的。”李撞笑了笑,说道:“上千门的精华,已经烟消云散了,我那个朋友手中的牌虽然不怎么样,但我的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柳州,有个牛奶厂子,最近在做一件案子,只不过这案子扬名立万足以,却不能搭上上千门这条线,你们来这里,也需要些帮手,倒不如大家一起,等着事成之后,也有个进身之阶。”
“苏醒告诉你的太多了。”我们来柳州做什么,可是一直咬的很紧,根本没有说过,李撞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除了那个苏醒之外,就没了别的解释了,这让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起来。
“无伤大雅,即便是在我这里有个名头,她也不会当做什么。”李撞笑了笑,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你应该明白,她在我这里,不过是在赌气而已。”
“难办的女人。”张德利苦笑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所以,也会因为赌气把我们都卖干净了。”
“她只是想让她亲爱的哥哥变的正常一些。”李撞耸耸肩,又笑了起来,说道:“只可惜,这对兄妹都不怎么正常,很多时候,常常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当年我认识的那个还不叫苏醒的女孩,真是让人怀念,不过可惜的是,她遇到的是贺旗,一个比我还要无聊的男人。”
“那个牛奶公司,是不是在西城分局那边?”说起苏醒和贺旗这件烂事,我和小能手顿时就没了兴趣,他们这两个隐约好像是有一腿的,但又是哥哥妹妹的,问了几次也是语焉不详,我们干脆知趣的不去再问,倒是那个牛奶公司的事情让我和小能手大感兴趣,原因无他,这不才刚刚见识过,本来还说要去看看,如今想不到正主就在面前了,虽然李撞没说的那么清楚,但那种手段,差不多也应该是他的手笔了,用订牛奶做借口自然不算高明,高明就高明在他居然真的搞出一个皮包公司来拖延着做一笔大的。
“哦,你们已经知道了吗?”李撞这时候总算是吃了一惊,只可惜,我和小能手表现的不够老成,两个人都是喜形于色的样子,让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我们并不是什么细致到连这一点都查到,而是偶然遇上了才会发现,所以这家伙很快就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已经见识过了,那倒是少了我不少口舌,那里倒是有几个兄弟,在柳州也很熟悉,带头的一个,叫做李成,有他们帮忙,在柳州,你们的事情,应该会简单了许多,据我所知,暗墨在这里的力量,似乎已经不可靠了,赵宏伟这样有心机的人,可当真是不好操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狰狞
一百四十八章
李撞合作的诚意,在第二天一早就送上了门,张德利并没有真的打算去找什么李成,我们是习惯了自己做些事情的,这是个很不错的习惯,虽然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总的来说,性价比却是极为朴实可靠,就像是在南宁做的那些局面,我们的确是曾经利用或者依靠过外来的力量,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力量都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以至于这个叫李成的小胖子找上门的时候,张德利直接摇起了头。
“可我们只是想帮忙。”李成一早兴致勃勃的上门,虽然成功的走进了我们这客房的客厅还得到了一杯茶水,但还是吃到个晚来的闭门羹,李成大约三十多岁,个头不高,又长着一双小短腿,虽然胖的有限,但这么多肉挤在这副身板里,也只能说他是个馒头一样的圆滚滚的家伙,更何况,这家伙还有一张滚圆的脸,皮肤还是那种比大多数人要白的样子,除了脸圆,他的眼睛也有些不错,如果身材再好一些,那么这双大眼睛的确是可以迷倒不少女人的,或许他自己也明白这副眼睛长错了地方,所以干脆戴上了一副金边大眼镜,看起来,就像个一团和气的商人。张德利的拒绝,让他伤心透了,抱着头,声音居然都哽咽了起来。
“这只是一件小事。”张德利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热情的要伤心的家伙,愣了半天,很是哭笑不得,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现在还没弄出什么合适赵宏伟的局面,虽然是说要让他难过一次,但这件事,你肯定也明白,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此之前,总要有些时间去想想,想清楚了,才好动手,到时候咱们再联系,我才能告诉你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会是这样?”小胖子李成愣了一下,不解的就说道:“不是说,你们在对付两个女人吗,我连车都开来了,就等着你们有什么要求拿去改头换面,我们在柳州有些人手,也很熟悉,我就是柳州出生的!”
“那更是一件小事,昨天我就和李撞说过了,我们自己就可以。”张德利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搓着手紧张兮兮的马成空,叹了口气,似乎也想起来自己大约是提起过这件事,摇摇头就说道:“这样小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已经足用了,你们自己那件事,想来也需要人手,要是牵连进来,或许就会被人留意,当做什么连续作案的团伙去防备,到时候,大家都麻烦。”
“那件事,我们已经不做了。”然而我们几个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李成嘴巴一咧,就笑了出来,说道:“一个小区不过几万块钱,现在才拿到手十来万,没有什么油水的,我已经安排他们去退钱了,反正上面给的钱够用。”
“李撞还真是大方。”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真动起手来,怕也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们的人真的够了。”
“反正只要有我们一份就行了。”李成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见我们几个都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赶忙说道:“我可以保证,不会乱来,只要让我们加进来,有个好开头就行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怎么解释咱们这些事情?”小能手这时候就忍不住了,这个李成找上我们想的事情李撞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不过是要寻个由头作为进身之阶去南宁混进贺旗手底下的那个上千门里,但这件事不是说混进去就混进去的,世上的事情都讲究个关系,有我们推荐自然是方便,但问题就在于,怕是上千门里的那些蠢货也知道,我们这几个人向来是单干的,多个马成空那是贺旗的人这个自然没有什么,但多出十几个人来,那就不好说了,难道说这是我们在街头捡到的不成?
“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嘛。”小胖子李成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马成空,笑的就有点蔫坏的意思了,这个理由让我们愣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不打不相识,倒也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只不过凭什么打了就要大家在一起,所以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摊着手就说道:“可还是没道理啊,我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弄出这么大的乱子,少不得被上面恨的咬牙切齿,你们闲的没事跑来掺和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楚的。”
“还是有个很正当的理由的。”李成收敛了笑容,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怕是不知道,赵宏伟曾经抓过我们不少人。”
“你们在柳州,已经很长时间了吗?”李成这么一句话,就让我突然想到了李撞昨天晚上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赵宏伟不是个好控制的人,之前我也听张德利说过这个赵宏伟好像跟贺旗还有苏醒有点什么,但这些事情具体怎么样,却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如今李成突然拿出这个作为理由,而且是很正式的理由,不由的就让我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话说这个赵宏伟,似乎也是那种可以被扶植的人物啊。
“原来上千门里面,是有不少广西人的。”李成点了点头,说道:“下千门虽然就在广州,离的可是太近了,但里面的广西人却不怎么多,我们广西人和广东人不怎么对付,而且好个地方上的名声,简单来说,就是不大愿意在本乡本土做案子,免得被乡亲父老知道了指着脊梁骨骂,所以不少人都去了上千门,上千门散了之后,我们没地方去,李撞又在北方盯的很紧,大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回乡做点正经事,后来赵宏伟一来,大家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好多人都被罚的倾家荡产只好关门,我们原来在上千门里虽然不是横着走,但也没受过这种气,就想着对付他。”
“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赵宏伟可不是你们对付得了的。”下面的话我差不多已经想到了,于是就接过来说道:“而且,你们那些手段,也过不了他的眼睛。”
“没错,我们也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你们暗墨里的头头。”李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还没找他麻烦呢,他就先找上我们的麻烦了,那时候我们想的也是简单,他老在市政府那边的馆子吃饭,几个伙计就混了进去做个帮工,打算在米线里做点手脚,放些春药,然后等着他吃下去之后,再找个妖艳的女人过去找他反应情况,那时候是夏天,大家穿的都不多,我们用的东西又是极好,吃下去绝对要不行不行的,到时候照下来往网上一发,都知道他是个色胚了。”
“你们这个办法,还真是有创意。”我和小能手听的面面相觑,半晌,才治好给出这么一句评价,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真的以为这个李成,要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的,结果听完了之后,就只好说这个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有些释然,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对付一个市长大人的,他们弄这个,已经算是难得的勇气和魄力了。
“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李成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还不是被逼的,就想着出一口恶气,我们都在柳州讨生活,也不敢乱来,这种造谣的事情只要小心点也没什么,当时都想好了,要到外地去发帖子,发完了再回来,也不怕被查到IP,可我们这些人前脚才到,后脚就来了一帮警察,硬是翻出几包白面来,这下子谁都说不清楚了,现在好几个兄弟都在里面关着,没个二十年是出不来了,这些,都是赵宏伟所赐,也是你们暗墨干的好事。”
“那赵宏伟跟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李成这件事提了好几次,小能手终于忍耐不住,看了张德利一眼就巴巴的问了起来,满脸不解的说道:“我怎么听着,他好像是咱们的人一样,你们还一脸早知道的样子,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是猜测。”张德利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嘲讽还是无奈的意思,说道:“到底怎样,怕是只有贺旗才会清楚,我只不过是觉得,赵宏伟一直是个很不对劲的存在,老三郎回到南宁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多,赵宏伟自然也不会不清楚,早些年他做那个大人物的秘书的时候,不过一句话就可以让老三郎家破人亡,可他却是什么也没做,直到老三郎想着摆脱我们的控制的时候,才突然站了出来,如果说这件事没有人在后面操作,我是不相信的,赵宏伟不是什么宽容大量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把老三郎逼到那种地步。”
“所以不是他不想,而是贺旗或者苏醒或者其他什么人不允许他这么做?”我瞬时间又想到了更多的事情,于是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贺旗会觉得赵宏伟已经不需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原因就在于,赵宏伟已经失控了。”
“贺旗怕是也没有想到。”张德利冷笑了一声,说道:“他拿掉了南宁那位姓单的大员,却忘记了这位大员或许就是赵宏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有这个大员压着,赵宏伟依旧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没了他在上面,赵宏伟可就没了这么多顾忌,做起事情来就自由了许多,如果没有什么把柄在贺旗那里,他根本是不需要理会贺旗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一定已经收服了我们暗墨在柳州的力量,所以这一次,贺旗依旧是找了个大麻烦给我们。”
“的确是这样的。”李成点了点头说道:“上千门散了之后,我们一到柳州,也有些人觉得做生意太难,就想着重操旧业,中间和一些人有过冲撞,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些人见我们的兄弟本事还可以,就拉他入伙,说的就是暗墨这两个字,那时候我们吓了一跳,当年一个贺旗就让大家吃够了苦头,再多来些其他人那我们也不用混了,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就打定了主意不要暴露身份,那几个兄弟也假装答应了下来,在里面探听消息。”
“那如今里面的消息是?”这个情报让我们重视了起来,然而才问出这么一句,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都进去了。”李成脸色黯然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也没想到,赵宏伟会这么狠,连自己人都不肯放过,大概是知道他底细的,都被关了进去,他上任之后,给了司法口的那几个头头不少好处,地方改建,许多工程就是交给他们的亲信去做,司法口如今最是听话,赵宏伟说抓人就抓人,还都是证据确凿,他把人召集起来然后然警察去一网打尽,进去之后,只要知道他身份的,都死的不明不白,你们暗墨,在柳州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们上千门这些人,不过是因为侥幸才活了下来。”
“真是了不起的人物。”说实在的,虽然没见过柳州的那些同门,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小能手还是一下子愤怒了起来,觉得血都涌上了头,所谓的物伤其类,大约就是这种感受,然而,张德利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他了不起,我么听错吧?”小能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德利,直到他再一次的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才一下子楞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张德利,你疯了吧?”
“我说过,人要去磨练自己的心,这颗心,要坚韧,要孤独,要痛苦,要能够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悲喜,也要勇敢常人不能够勇敢的进退。”张德利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心听起来有些遥远,以至于你们有时候都不愿意去相信有人可以做到这些,如今,便是个最好的例子,其实更简单一些的表达方式是这样的,不过无毒不丈夫这五个字。”
“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吗?”小能手眉头深皱,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你不是他,不明白他内心的不安。”张德利笑了笑,缓缓的说道:“没猜错的话,他和贺旗的关系并不深,追溯起来,到应该是先生的手笔,或许从他很小的时候,现在就在准备着这一切,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用那些陈年旧怨来制造一段他和老三郎的故事,先生虽然有些不对劲,但他却有个很不错的习惯,他制造矛的同时,也会去制造一面盾,当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这矛或者盾就会让一切回到他的手中,老三郎是矛,赵宏伟就是盾,先生扶植着许多人,他们之中有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也有老成如姓单的,当然也可以有赵宏伟一个小孩子。”
“这难道不正是李撞现在做的事情吗?”我吃了一惊,不由的觉得,这世界奇怪极了。
“是他突然想明白了先生到底在做什么,而且觉得这件事要比他做的那些事情有意思多了所以才学了几手。”张德利讥笑的摇摇头,继续说道:“先生扶持着赵宏伟一步步的前行,作为棋子,其实都是有自己的觉悟的,有的会觉得当真的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就认了命,可大部分,都是不肯甘心的,老三郎是这样,赵宏伟也是这样,只不过赵宏伟一直做的很小心,他一定是在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自己前进道路上留下的痕迹,然后耐心的等待着自由的时机,然后这一天就突然随着贺旗到来了,我想,那个姓单的一定是最关键的人物,可笑的是,精明如贺旗这样的人,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联系,无意之中就做了他这辈子最愚蠢的事情。”
“那我们干嘛要替他擦屁股?”小能手歪着脑袋说道:“就这样放任下去不好吗,先生肯定是知道赵宏伟这个人的,要是先生回过头来一看变成了这个样子,怕是要有些看法,咱们丢了人,干嘛要让他好看。”
“这是贺旗做不到的事情。”张德利深深的一笑,眯着眼睛说道:“不觉得有意思吗,贺旗竟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赵宏伟一定知道他,也一定会防备着他,他纵然是诸葛亮再世,怕也只能摇头直叹,再完美的阴谋,如果被人知道了,也是枉然,他做不了的事情,却被我们做成了,想必,他的心里也一定有些不好受,这样的机会,我真的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可你也说过,赵宏伟一定有了防备。”小能手有些担心的说道:“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会不明白,我们会回来找到他把这些都还给他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张德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更何况,我们并不是要动他,我们要动的,是这座城市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真假假
这几章真真假假写的我自己都有点晕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天气渐凉,一夜之间,大约就要来到冬天了,放佛在一瞬间就穿越了时空,真喜欢。
俗话说的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用在我们身上也是合适的,只不过如今的局面却是要想动一座城市之前,还要先动一个女人,我们甩不掉自己贴上来的李成,也只好答应他大家一起做点事情,这件事,很简单。
“要两辆车,一辆随便什么桑塔纳的,不需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要能肇事就行。”李成喝完了茶之后,张德利就把我们的打算说了出来:“另外一辆,要别克商务,上面要标上柳州百得利之星路虎4S店的字样,整理的大方些,桑塔纳上,你和马成空坐镇,等着下面盯梢的人见到那两个女人上路之后,你们就跟上,不过要小心些,别贴的太紧,等到机会合适路上没有什么要紧的人的时候就撞上去,务必要从侧面贴着弄的难看一些,然后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那要有多难看?”马成空这一次算是个司机,撞车的事情就是交给他来干的,只不过因为李成的出现,我们的计划出现了些许的不同,张德利本想看看马成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早先的安排也并非如此,然而如今看来,张德利似乎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直接让马成空去开车了。
“让她们不想再开那辆极光就算完成任务。”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女人可都是很讲究这些东西的。”
“这个,到底要怎么做啊?”马成空愣了一下,再一次的露出了他招牌般的迷茫样子,搓着手眼巴巴的就看向了我们。
“有多烂算多烂。”小能手实在有点受不了马成空的装呆卖傻,没好气的就挥挥手说道:“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不行的话就随便撞,反正这个不重要。”
“那撞完了之后要做什么?”李成显然也明白只要撞上去就行了,张德利其实早就说过要怎么做这么一笔,从侧面撞过去的话,半个车身都要被刮花,虽然不见得有多么严重的损失,但样子当真是难看极了,所以他就直截了当的问道:“要是下来纠纷怎么办?”
“走保险就可以,你们全责,认错就行,反正只是说说而已。”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都是些小事。”
“不能说吗?”李成一听这话,有些失望,脸色黯然的说道:“如今我们这些人,怕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这个很重要吗?”张德利轻笑了一声,看着李成的眼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除了你自己之外。”
“但毕竟还有朋友伙伴什么的。”李成摇摇头,有些茫然不解的说道:“人怎么可能孤独的活下去呢?”
“很多时候,所谓的信任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而已。”张德利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其实你自己也明白,他们是不相信你的,即便是承诺过什么,也只是说说而已,既然如此,何必在乎,我相信你也好,不相信你也好,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行了,或许曾经的上千门里会讲究什么兄弟义气,但我们暗墨里的这些人,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别人的。”
“我懂了。”李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就多了些一闪而过的光芒,看着张德利的眼神里也多了许多感激,点点头就说道:“车子待会就能准备好,等我消息就是了。”
“马成空,你也一起去吧。”见李成要走,张德利就对着马成空笑了笑,说道:“或许你可以去想想,怎样,才会撞的难看一些。”
“带着这家伙,很麻烦啊。”马成空前脚才老老实实的出了门,小能手后脚就冷笑了起来,对着张德利说道:“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傻子。”
“是傻子也不是傻子。”张德利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马成空这个人,这不由的就让我和小能手一起皱起了眉头,小能手有些按捺不住的就劝道:“我说老张,放着个眼线在身边你真的就不在乎吗,你虽然说什么留着他大家才能警醒些,可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咱们怕是连些小商量都不能说了,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睛说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弄点暗语,这种日子谁受得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马成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张德利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只不过这个问题,着实有些深了。
“贺旗弄他过来,应该是监视咱们的吧?”小能手愣了一下,也不大确定要怎么回答,只好这样猜测的说道。
“这不是贺旗的风格,苏醒也不会这么干。”张德利摇摇头,笑道:“你太小看了贺旗那个人,他或许觉得我是个可以一起玩玩的对手,但他从来都不会把任何人看的太重,他实在是太相信自己可以把这个世界玩弄在鼓掌中了,至于苏醒,她关心的只有一个人,可惜的是,这个人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那先生…”小能手大概是想说这马成空和先生也有点关系,说不定是先生派来的,但话说出一半来自己就先摇起了头,说道:“我看,先生也不需要干这种事情。”
“在很多地方,都有先生的伏子,这些人潜伏着,在需要的时候,就会站出来,所以先生并非不需要什么眼线,只不过他早已经有了足够的眼线并且相信这些眼线可以让他像影子一样站在我们的身后而无法摆脱。”张德利冷笑着说道:“贺旗想要看看我们在做什么,问问那些眼线就是了,先生如此,苏醒也是如此,只要是流着暗墨的血,这些眼线就可以为他们所用,不像是咱们,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咱们没有什么他们需要去监视的,所以,这个答案,就要落在别人的身上。”
“不会是李撞吧?”小能手想了半天,脸色有点怪异的说道:“可咱们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马成空,不是贺旗和先生那边的人吗?”
“马成空或许是千门里的人物。”张德利眯起了眼睛,望着窗外渐渐深入云中的太阳,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讥讽,说道:“李撞,有时候,也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的以为,先生,是个宽容的人吗?”
“他是李撞安排来的吗?”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马成空这家伙可的确是被李撞弄走过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的,虽然听起来像是愚蠢的马成空被李撞摆了一道,但或许这件事也只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已,说不定那个时候,李撞就坐在他的身边,一边看着他表演,一边眯着眼睛抽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撞已经撑不下去了。”张德利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我们说道:“千门,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样,李撞,是不会想要和我们合作的。”
“可我怎么听着李撞还做的不错啊?”小能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皱眉说道:“不过,他干的这些事情,倒是有点像老三郎,不过千门想要学老三郎洗白什么的可要困难的太多了,船要是太大,想要调头,说不定就要翻了。”
“有些话也只能听听而已。”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李撞说他收拢了门人子弟投向正当行业,这个并非虚言,实际上,他做的也很不错,千门和老三郎那些人又很不一样,根基里的那些门人都是从小被培养出来的,人人都有些专长,更何况千门是个组织森严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有着门规约束着,根本不会像老三郎手底下那些人无组织无纪律的乱来,李撞有人有钱自己又不是傻瓜,做些正行自然不会太差劲,只不过,他这个人,生性太多疑了一点,根本是不会相信其他人的,他可以做一个还算不错的掌旗门主,但想要管理一个企业,就差了些意思。”
“我记得你说过,李撞好像什么都不放心。”小能手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就活的太辛苦了一点,事事亲为,即便是爱因斯坦,怕也做不成。”
“是这样的。”张德利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他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想管,总是在怀疑下面的人心里对他有看法,里面有消息说五千块以上的支出都要过他的手,下面一个普通经理的任命没有他的首肯根本不能通过,千门又不是老三郎手底下那样的两三个厂子,上万人他哪里管得过来,下面的人也不敢贸然做什么决定,商场上的事情就是讲究个时机,错过了钱就被别人赚了,所以他那些事情,已经快做不下去了,这就是下面的人为什么怨声载道宁可回去做乞丐,千门转型,前期投入不菲,李撞雄心勃勃,还以为会一本万利的收回来,但如今看来,却是已经不成了。”
“可他找上咱们又能有什么用?”我不太明白的说道:“老三郎那个几百万的咱们尚且有些办法,可李撞那么大的一个摊子,咱们这几百万扔进去怕是个水花都撒不起来,他还不如重操旧业,以他的本事以他下面的人马,几千万都是随手的事情吧?”
“他看上的,是咱们身后的先生。”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或许他早就从苏醒那里听过先生到底有怎样的势力了,拿到了先生那些产业,他就对下面的人有了交代,他固然明白以他的本事,重出江湖,自然可以解决不少问题,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才让把下面的人弄去开什么公司,自己要是出来做这些事情,不是抽自己的耳光吗?”
“可先生怎么会把自己经营出来的东西交给李撞?”张德利这个说法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门和暗墨势如水火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从民国开始,就不怎么对付,和平相处是空想,更不要说是让李撞接手!
“先生,或许会做这样的事情。”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李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先生是个对自己的理想很执着的人,他追求这份事业已经有几十年了,说是他眼中只剩下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多夸张的事情,可到现在,你们也能看出来,这件事依旧是虚无缥缈,留给他的时间和选择并不太多,要么就拼一次在有生之年把这件事做了,即便是失败了也没了遗憾,要么就是选个合适的人选把这件事继续下去,十年二十年,最多五十年,就肯定能够等到一个发动的机会。”
“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样吧?”小能手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合适的时候,先生要是贸然发动,怕是几十年的心血就要这样付之一炬,这种事情,先生应该会明白,至于选个合适的人,那也轮不到他李撞。”
“李撞,真的是很合适的人选。”张德利摇摇头,目光闪烁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怎么样的?”
“至少是暗墨里的人物吧?”小能手摇摇头,说道:“李撞,可是千门的掌旗门主,就是这一条,他就过不去!”
“这怕是最不需要的条件。”张德利摇摇头,苦笑道:“其实,你们所不知道的是,先生留下的那些棋子伏子,还有矛盾的势力,从来都不知道站在他们背后的是暗墨,他们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先生的名字而已,暗墨,从来就没有强大过,所以,李撞的身份反倒变的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经听命于先生的所在,会不会接受他的继承者的身份。”
“那样说来,李撞,还真是很有希望。”小能手愣了一下,脸色难看了起来,说道:“李撞的势力,怕是要比那些分散开的大的多,就是这一条,他们就没什么说的了,要是换做咱们,人家怕是看都不看一眼。”
“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是不争的事实。”张德利苦笑一声,说道:“我们能够有把握的,除了追随先生信念的那些人之外,只有潜伏在各地的暗墨子弟,可这些人,并不会太多,剩下的,大多都是先生先后扶持起来的像是老三郎那样的人,所以,只要通过了先生那一关,让先生相信李撞可以继续先生的事业,先生或许真的会把身后的那些东西交给他。”
“所以他在做那些先生做过的事情,想要证明自己有资格去接手?”小能手愕然的有点发愣,喃喃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那我们又要去哪里?”
“可是先生,并不是个很宽容的人。”张德利脸上的笑容突然变的讥讽起来,拍了拍小能手的肩膀,说道:“这些事情,虽然想起来很可怕,但可以安心的是,先生,真的是个很小气的人,可不要忘了,如今真正能够掌握着暗墨那些力量的,都是身上流着暗墨的血的人,连我都没有这个资格,李撞并不清楚这一点,他太小看了苏醒,那个女人虽然很不正常,但在有些事情上,却看的很明白,也记得很清楚,当年李撞可是对贺旗动了杀机,这件事,贺旗或许不会当做什么,但苏醒,却是不会忘记的,所以有人说,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得罪了这两种人,后果一定会很严重,李撞,也不能免俗。”
“所以,苏醒弄了点假货给李撞?”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暗墨虽然如今是个什么人都有的庞然大物,但实际上,能够真正了解先生在想什么的人却并不会太多,这里面有张德利,有苏醒,还有贺旗,然而这三个人,却是永远不会把他们知道的那些秘密告诉李撞的,苏醒说的那些话,李撞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查证,虽然从侧面的许多东西上来看,先生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选择李撞作为接班人,先生也的确是个很宽容的人,但李撞不曾知道的却是,如今的暗墨,依旧是个血统论的地方,这是张德利的悲哀,却更是李撞的惨剧。
“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张德利嘲讽的笑了笑,说道:“所以,李撞或许就想通过我们,安插马成空这么一个人来打探消息,而贺旗和先生,或许也是想要通过马成空,让李撞去相信些东西,所以这件事变的顺理成章,马成空会遇到先生,然后便是贺旗,然后就是咱们,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没有一处,不是被安排过的。”
第一百五十章 暗算
一百五十章
比起暗算一座城市来,暗算两个女人简直就是太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中午才吃过午饭,李成就打了个电话把我们叫了出去,当然了,我们见面的地方可不是什么香格里拉,出现的太频繁也是一种冒险,实际上,李成带着马成空走了之后,我们也没有在酒店里待太久,这一次做局面,还是有些需要准备的事情,首先就是一身看得过去的衣服,张德利和小能手都是正儿八经的修身黑西装,皮鞋擦的铮亮,胸口还别了两个工牌,那可是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百得利之星员工铭牌,大约要一百多一个,他们今天的角色,一个是司机,另外一个就是销售经理,张德利长的没有什么女人看得上,男人也不喜欢,只好屈尊开车,而小能手就很有些人模狗样的意思,做个销售经理最是合适,毕竟这家伙比起张德利来说,的确是长的非常不错。
“白公子,今天的事情,算是轻车熟路了吧?”我们上了李成准备的那辆商务别克之后,小能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歪着脑袋一脸嘲笑的看着我,揶揄道:“你今天这样子,说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也不为过,可要仔细别被那两个女人看上,连车也不肯下了。”
“你全家都是小白脸。”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小能手,扭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也不由的觉得好笑,我这样子的确是非常不错,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出来混了几个月,已经没了初出校园学生脸上的生涩,那些跟着张德利风餐露宿的日子,总算是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些刚毅的男人痕迹,但也不是那种被西风吹皱了脸皱巴巴的老农样子,说是像个故事的男人倒也真切,更何况,我当真长的不错,虽然这么说实在有些天打雷劈的自恋,可从商场里出来之后,路边小姑娘看我那眼神总不能是假的吧。
“不便宜啊这一次。”小能手唏嘘一阵,摇摇头直叹道:“你这身上可没有一件衣服便宜的,连个套头衫都好几百,要是真货,那可得上万,这一次,可不能扔了,咱们到个地方就换身衣服,这笔钱,积少成多,那也够吃几年的啊。”
“我有什么办法,只是希望那两个女人眼睛没有这么毒。”我把玩着手里的路虎钥匙,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担心起来,这一次我们动手,我要扮演的是个同样开路的富家公子,手里的钥匙这个到处都能买得到,路虎都是嵌入式的钥匙,看起来都差不多,小市场上的仿品才二十五块钱一个,至于身上的衣服,自然已经不是什么牛仔裤加文化衫,全都是大牌子的高仿,开路虎自然不能穿的太落魄,或许是有些人喜欢简朴低调点,但那又不是做局面,这个时候就是要给她们直截了当的证据,唯一让我不安的是,虽然这一身衣服看着很真,但那两个女人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眼睛或许毒辣的很,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坏事。
“哪有这么多事情?”张德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过萍水相逢,怎么会凑近了去看,这些真假,是要看细节的,平时说是看衣服,倒不如是看人,白木长的便是个贵公子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漏洞,要是我,人家必然是不肯相信的。”
“那两个女人出来了,大包小包的,怕是要去机场。”这个时候,李成就打来了电话,张德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笑道:“不急,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饭点,不可能放着午饭不吃的,你们跟着便是,我们先去机场路上准备,那边人少,倒也是方便动手。”
李成应了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张德利看了看地图,把车头一转,就直接开上了机场高速,志成花苑的地形我们早就研究过一二,知道从那个方向去机场虽然有许多条路,但大道也只有一条,女人这种动物,大体上是不会像男人去挑些近路的,她们有时候很复杂,可有时候也很简单,就像是开车这件事,她们往往就是直来直往的走个最简单的,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先找了个十字路口拐了进去,然后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之后就再一次的接到了李成的电话,说的事情也很明白,再有五分钟,他们一前一后两辆车,就要到我们这个地方了。
“准备吧。”张德利笑了笑挂了电话,缓缓的发动了车子,我们扭了几下出了那十字路口,还不曾走上主路,就看到了前面路上堵了两辆汽车,正是那辆红色的极光还有马成空开的那辆桑塔纳,只不过两辆车已经都变了样子,桑塔纳前脸被掀翻冒着一阵阵的白烟,马成空和李成捂着脑袋站在外面,身边正是两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开的近了,就听见许多不干不净让人目瞪口呆的歹毒街骂,然后便是右侧车身被刮的不成样子的路虎,看到这局面,小能手不由的赞了一句,说道:“这路虎,当真是结实,我以前还以为最皮实的是桑坦纳呢,看来大众也不过如此。”
“行了,办事吧。”张德利踩了脚油门,把车子停在了路虎边上,小能手嘿嘿一笑,就先跳了下去,小跑了几步,冲着当先的那个用小皮靴裹着大白腿的宋丽红就一脸关切的说道:“这不是宋小姐吗,你没事吧?”
“你认识我?”宋丽红一愣,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商务别克,又看了看小能手胸前的铭牌,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你们原来是百得利的,来的正好,这两个人开车太不规矩,可把我给气坏了,你们来评评理。”
“我们愿意私了。”见到小能手来了,李成也就不装哑巴了,很真诚的对着宋丽红说道:“的确是我们不对,该怎么修就怎么修,绝对没二话。”
“这可是你说的!”小能手哈哈一笑,转过身来就对着宋丽红说道:“宋小姐,我正好是来接客户去取车的,你那辆也修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一起,我顺便把你这辆车开上,到时候你就什么都别管了,我来应付。”
“那也行,不过,我们要赶着去机场,有点晚了。”宋丽红想了想,看了一眼手表,对着小能手说道:“要不,你让司机送送我们,车你开过去,待会我跟着司机一块回去,顺便把车取了。”
“那我先跟客户说说。”宋丽红这个提议不由的让刚刚出来的我有些失望,我可是精心准备了些说辞,还故意把手里的路虎钥匙甩来甩去,就是想要让她看见我这个证据,然而人家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小能手说什么跟我说说只是做个样子,我点了点头,他就跑了回去,帮着那两个女人把行李搬上了我们的别克商务,然后拿过了路虎的钥匙挥挥手就拉着李成喝马成空走了,至于那辆桑塔纳,却是已经撞的不能再开了,怎么收场,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李成,可不是一个人。
一个无趣的开始总会有一个无趣的结局,一路无话,到了机场之后,张德利作为司机,自然是要做点事情的,这点事情也是简单,就是帮着把行李拖进了机场,然后过了这么十分钟之后,就匆匆的跑了出来,他下车之后一直就没熄火,打开车门跳进来之后一脚油门就开出了机场,找了个拐角的地方下了高速,给了李成一个电话之后,见我的脸色是颇为的怪异,就笑道:“简单点难道不好吗,要是按照咱们那个安排,拉上她们之后去了4S店,还是有些风险的。”
“也比这个有意思啊。”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准备撒撒呢,谁想到她自己蠢到这个地步,要是原来那个安排,还算有点意思,到了4S店之后,说不定还有些斗智斗勇。”
“也是差不多的局面。”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到了那地方之后,还不是随便一指,让她们自己进去找小能手,然后咱们借口去停车就走了,等着他们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小能手的时候,什么都晚了,说起来,也是无聊的局面,这件事咱们不过是想要看看马成空的伎俩,后来虽说没了必要,但也不能不做,免得他生疑,无聊的开始哪可能结束的有意思。”
“也罢也罢,这口气,还是留给赵宏伟吧。”我一想,倒也是如此,只好干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土路的尽头突然间就尘土飞扬起来,我心里一凛,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身边的林子里去躲避,却被张德利拉住了手臂,笑道:“是小能手那个家伙。”
“弄的跟大部队来了一样。”我垫脚一看,果然就看到了一辆大红色路虎轰轰的从土路上开了过来,只不过这家伙开的实在生猛,这条土路原本就是凹凸不平,寻常人开上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去躲避着那些土坑免得伤了车子,可他倒是好,反正那路虎是不要钱的,随便折腾便是,这种土路居然也开的飞快,一辆车在太阳光下上蹿下跳尘土飞扬的,倒也壮观。
“这车怎么办?”小能手一个急刹车,扬起一片尘土,呛的我和张德利差点吐出来,我们这个样子,让他愈发的得意,嘿嘿的就拍着那路虎的车身说道:“好车啊,真是舍不得啊。”
“恩,是好车,不过得糟蹋糟蹋。”张德利被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脸的没有好气,白了小能手一眼之后,随手往身后一指,就说道:“先这么着吧,你往里面开,能开多块开多快。”
“你没吃错药吧?”小能手一愣,不由的脸色大变,我在一边听的不由的一阵好笑,我们身后可是一片林子,广西这地方雨水多,林子都是长的极为粗壮,虽然不至于密集成一堵墙,但也就是能进进人而已,别说路虎这种大块头的车子,就是奇瑞QQ来了也是挤不进去的,让小能手往里面开,虽然不是自杀,但也够他喝一壶的。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这车咱们是不能要,只能可劲的糟蹋,恶心恶心她们。”张德利捂着嘴巴,咳了好几声,气呼呼的说道:“我告诉你,这就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那也不能要了我的命啊。”小能手哀叹一声,这才明白张德利是故意整他来了,谁让他刚才非要一个急刹车弄出这么多尘土飞扬来,只见他一脸悲凉的眼睛里都要滴出泪一般的说道:“大哥,真的会死人的,这玩意有气囊,一撞就弹出来,那感觉,就跟挨了个大拳头一样,马成空或许还行,我这小身板,那是一拳就完。”
“他逗你的。”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给了那路虎一脚,说道:“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不过你还是快点糟蹋糟蹋这家伙,那女的说不定已经报警了,咱们弄完了赶紧走。”
“那我试试。”小能手点点头,想了想,坏笑一声,就上了那路虎,车子往前一冲,直直的就贴着那片林子擦了过去,路虎虽然结实,可也经不起这种折腾,不过开了个十几米,左侧的车身就刮的面目全非凸凸凹凹,连后视镜都被挂掉了,这种损伤,可不是喷漆就能修好的,少不得做点钣金的工作,擦完了左侧,这还不算完,右侧来了一圈之后,小能手又把车往前一开,正过车身来之后,就一脚油门狠狠的冲着树林子倒了过去,撞的后备箱开了花,给车头来了这么一下之后,就得意洋洋的跳了下来,指着自己的杰作说道:“怎么样,车还是那个车,不过样子就漂亮多了。”
“还有里面呢。”张德利没好气的指了指敞开的车门说道:“这车内饰不错,你就打算便宜了她们?”
“差点忘了。”小能手嘿嘿一笑,歪着脑袋想了想,掏出手机来就给李成打了个电话,不过片刻,另外一辆小奇瑞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里面钻出来两个人,正是马成空和李成,只不过这两个家伙,却是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
“东西,带来了,真他娘的麻烦。”李成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珠,然后就从后备箱里拖出一个大蛇皮袋子来,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钻来钻去的,看的我和张德利一阵毛骨悚然,不过片刻之后,听到里面的乱叫声,我们这才明白,居然是一大口袋的野猫。
“看我的。”小能手嘿嘿一笑,拖过袋子来就直接扔进了那辆路虎里,然后飞快的关上了车门,我们好奇之下,就都凑了过去,只见那蛇皮袋子里一下子就钻出十几只大小不一的野猫来,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在车里乱窜,那极光的内饰不错,可惜遇到了这群野猫就是明珠暗投了,真皮座椅哪里经得住那么锋利的猫爪子,不过眨眼功夫,就烂成了一条条的破皮子,还有的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憋的太久,一放出来就又拉又尿的,弄的车里乌烟瘴气,看的我们一阵无语,半晌,李成才叹道:“都说暗墨里的人不简单,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种事情,只有一个真正的混蛋才能干得出来。”
“那可不是?”小能手一阵子得意,似乎也没听见后面那句评价,拍拍手就洋洋自得对着张德利说道:“怎么样,这下子,这口气是出来了吧?”
“想必,够她们头疼一阵子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要换做以前,那自然是少不得把这车拆了卖个干净,再要么就是一把火原地报销,反正是不能便宜了那两个女人,然而如今却是多事之秋,我们在柳州要做个大案子,乱来的话还是有些风险的,毕竟这两个女人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车丢了警察那边也会用力的,别看我们把这辆车糟蹋的不成样子,或许那两个女人会更加愤怒,但对于警察来说,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件是丢了六十几万车子的有点分量的案子,一件只不过是恶作剧,稍微损失了点整修的费用,不值得他们操心的。
“处理好痕迹,别留下太多东西。”张德利拍了拍手,对着李成说道:“别克商务还有那个桑塔纳,都要处理处理,短时间内是不用露面了,咱们潜伏几天,也别惹乱子,正好看看这柳州的局面,怎么处理,这件事就不用我教了吧,想必这两辆车,来的也不怎么干净。”
“这个放心。”李成点点头,笑道:“还不是穿山镇子上那个黑车点弄来的,那是我们自己人的买卖,都是外面的水车,在本地没什么痕迹的,我办事,没什么漏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租房子
第第一百五十一章
虽然说这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甚至走到最后,还会落个不了了之的结局,原因也很简单,虽然是盗抢了车辆,但似乎也没有丢失什么,特别是在张德利用了个一次性的手机号码给保险公司很抱歉的打了个电话,说不小心开走了属于宋丽红小姐的路虎之后。
可是,我们还是得跑,中国人做事情,即便是心里没有当真,但答应下来了,也总要忙活几天做出个真的很上心的样子,宋丽红家里不管有没有背景,找到警察那里,他们总是要做做样子的,所以江湖道上跑路的兄弟们常说出去避避风头就回来,他们当然明白自己做的事情不可能出去一趟就不存在了,却很懂得许多事情大家嚷嚷两天要是没个结果就很默契的忘记了,我们跑的地方也不远,就是柳州边上的河池,这里山岭绵亘,岩溶广布,属举世闻名的中国西南喀斯特地区之一,最妙的一点还在于,河池很是聚集了不少少数民族,平日里大家游手好闲打闹一二也没什么人管,简单来说,就是个很宽松的地方,你住在这里,根本不用担心警察没事就来查你的底细。
跑到河池之后,我们也不去住店,毕竟也是五个大老爷们,实在有些张扬,张德利就干脆让李成这个广西土著出面,找了个租房子的中介去租一户什么都齐全的大三居,河池经济不怎么样,我们住的地方还算不错,小区建成不过两三年,又紧邻着市区和火车站,可进可退,押一付三之后也不过三千多一点,这个价格,可比我们去住店便宜多了。
除了性价比的考虑,最为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河池不像柳州很是有一些操着普通话的外地人,虽说有个不错的溶洞给大家看,然而似乎也没开发成什么规模,火车站居然连个拉客的旅行社也没有,由此可见,这地方到底多么的本土化了,虽然挂着个市的名头,但李成却说,这地方原来就是个小县城,也不知道怎么就升级了,虽然名字好听了,但城建还是老样子,酒店一家没有,都叫招待所,我们到了招待所门口晃了晃,也没见到几个人进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都是本乡本土的少数民族,各个有家的没事住什么招待所。
“只能租房子了。”张德利哭笑不得,只好说了这么一句话,原因也很简单,这里当真没什么外地人,我们几个住进去,太突兀了一点,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勤奋的警察去问问我们的来历,但这世上的事情不都是防备个万一吗,所以租房子,反倒成了相当不错的选择,李成虽然是个小胖子,但办起事情来却是要比大块头马成空精练的许多,不过半日,我们就住进了这市区里面朝大江,春暖花开的大三居。
“真是个好地方。”这大三居里什么都有,看得出来主人也是个细致考究生活的人,小能手拉过一张躺椅就跑到了阳台吹着小风装死尸,还不忘弄了根烟舒舒服服的抽着,我们几个折腾了好几天,也有些疲倦,各自找了个顺服的地方看报纸的看报纸看电视的看电视,人的精神一旦松弛了下来,就会突然觉得世界无比的美好,我眼睛一眯,沉沉的就要塌下去睡着的时候,突然房门就被敲响了,这个变故,让我们猛的都跳了起来。
“是中介吗?”小能手一脸紧张的死死盯着大门,手里的烟都一下子掐断了,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还是一起点了点头,由着李成去开门,毕竟我们这才落定下来,来的路上也很是小心,大家分散着进来,也不和什么人有接触,更没有抛头露面,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安全才对,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李成委托的那个中介,兴许是忘了叮嘱什么才跑了回来,只不过李成开门的时候,我们几个都藏了起来,中介要是看到这么多男人住在里面,怕也是要生出些疑问的。
“不好意思啊。”然而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却是,门一开,站在门口的既不是什么我们有个七八成把握的中介,也不是我们胆战心惊的警察,而是个三十多岁的丰腴少妇,穿着一身睡袍,前凸后翘的,头发随便盘在身后,脚上穿着拖鞋,一脸懒慵,看样子是才起不久,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躲在角落里的我们不由的万分愕然,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一点,小能手这个猥琐的家伙居然还挤了挤眼睛,意思大概是在说我们桃花不错,只可惜便宜了李成那个小胖子,虽然是个不怎么样的解释,但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了,毕竟那少妇很不错。
“你,你有什么事情吗?”李成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艳遇搞的有点发蒙,挺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就结巴了,手足无措的就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我们看的真切,这家伙虽然有点慌,但眼睛还是很光明磊落的往那少妇的胸脯上认真的看了过去,谁让她大白天的穿个低胸的睡袍送上门呢?
“是这样的,我刚刚出门倒垃圾,结果把门给带上了,后来才想起忘记了钥匙。”少妇的声音很绵,甜丝丝的听的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心里直发痒,我和小能手倒还好,毕竟是跟着张德利过苦行僧的日子久了,天天苦着苦着对女人也没了想法,毕竟那是吃饱了肚子才能想的事情,我们三个可好,这几个月就没吃过一顿好饭,哪有心思去想这个,所以比起马成空和李成,倒是真的在听这少妇在说什么,只见她很委屈的眼睛里都带了泪珠,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你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我打个车去我姐姐家拿备用的钥匙,我就是住在上面503的,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个是应该的,应该的。”李成想也没想,就掏出了五十块钱,见这女人穿的也不多,还很好心的返回屋里,拿了件李宁的运动服给这女人披上,这小胖子一下子这么绅士,不由的让我们鄙视万分,等着那女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这才一起跳出来说他是个见色眼开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李成被我们说的没办法,干脆耍起了无赖,摊着手说道:“这邻居找上了门,总不能不帮吧,不帮的话人家肯定得埋怨,女人又喜欢说三道四到处长舌,河池又是个小地方,乱传一起万一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也罢也罢。”我们本来就是闲得无聊挤兑挤兑这个小胖子,也没什么故意为难的心思,更何况这家伙说的也有几分歪理,干脆就到此为止,大家好不容易放松一刻,要是开工也是等到明天,哪里有这功夫去和李成废话,笑了一阵子之后就各自干各自的了,这时候,就显出了大家的不同,其实即便是这个节点,我们也是没有闲着的,就像是小能手虽然是在晒太阳,但手里拿着的还是一本三十六计,张德利则是用着房东的电脑在查资料,虽然很是听了几首老歌,但那心思似乎也没有放在歌上,只是全神贯注的在看着柳州的地图。
至于李成,则是看报,我小心看了一眼,他翻来翻去,都是法制版块,大约是在找着最近的动向,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马成空,他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干,像个小学生一样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好了之后就开始发呆,眼睛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至于我,就很是羞愧了,我便是那个看电视的,电视里演的刚好是香港黑社会电影,我颇为有兴趣的揣摩了几下里面各种角色的动作和心理,顺带着就研究了研究我们屋里这些人。
这种状态当然不能持久,毕竟大家总不能饿着,眼见着天色黑的差不多的时候,小能手也没了太阳可晒,李成也看完了手里的报纸,张德利低着头若有所思,我的电影也到了头,只有马成空还是那样坐着,我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就说道:“要不,咱们弄点吃的?”
“叫外卖。”小能手从阳台的躺椅上跳起来,说道:“咱们不能太露面,到时候让人送来就是,网上搜搜附近的店,这种东西他们应该还是有的。”
“不行。”张德利头也不回的就直接否定道:“咱们这里说的便是只有一个人住,中介那里咱们虽然不在乎什么,但以后总是个奇怪的事情,哪有住着一个人的地方点五个人的饭菜的,不如自己买些做来吃,这里什么都有,也是方便。”
“我们吃的又不多。”小能手叹了口气,一脸幽怨的看着张德利说道:“哥,我跟着你,胃口都饿小了,原来怎么都是一顿饭三五个馒头的汉子,现在半块就觉得撑了,李成这样子,吃两个人的饭菜也没什么,大家匀和云和也就差不多了。”
“你吃的少,可不见得别人吃的少。”张德利淡淡一笑,看了一眼依旧装呆卖傻的马成空,大家瞬时就明白了过来,马成空这个块头,怕是七八碗饭的肚量,我们又不熟,天天这么饿着,倒是有虐待人家的意思。
“那行吧。”李成点点头,站起身来就说道:“你们也别乱走动,这地方没什么外地人,一张嘴,人家就知道了,我看前面有个超市,我弄点菜回来,大家也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买点青菜就行了,肉什么的,不需要破费。”一听李成要表示表示,我和小能手本来还有些高兴的意思,然而很快张德利就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他这个人,果然是有些顽固不化的!
“客气什么啊,你们到了柳州,我这个地主还没做过什么,正好补回来,咱们不能去馆子,我就露一手,买两瓶酒,大家乐呵乐呵。”李成显然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还以为张德利是在客气,听的我和小能手哭笑不得,暗道哪有客气到说不用买肉的。
“真的只要青菜就可以了。”张德利这才有些意识到李成是想错了,淡淡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
“没听说暗墨不准吃肉啊?”李成愣了一下,愈发认为张德利是在客气,很坚持很热情的说道:“真的,这点东西不破费的,要是不招待招待,人家还不得说我不懂事吗?”
“真的不用。”小能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一脸苦笑的指了指张德利,指了指我,最后指了指他自己说道:“太享受了,就会沉迷在这些东西里忘了自己的本心,我们虽然也是想吃好点穿好点住好点,可一旦放松了本心,就容易安于现状,真的只要点青菜就行了,最好还有点腌菜,这个东西吃起来不错,也不贵。”
“我总算明白你们暗墨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了!”李成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由的感慨万千,摇了半天头,跺跺脚,竟然说了一句让我们大吃一惊的话来,他说:“我决定了,以后,也不吃饭了,就是粗茶淡饭,直到有出息的那一天!”
“你没必要学我们,暗墨里,可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小能手听的哭笑不得,摇摇头劝道:“就像是贺旗,他可是出出进进都是公子做派的,你想找他,去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就行了,还有个女的,也很厉害,身上那些东西加起来有七八十万。”
“就是因为没出息,才得过苦日子!”小胖子李成却不这么认为,一脸坚毅的说道:“明知道自己没本事,还去过有本事的人的生活,那就真的没希望了,这件事,我总算明白了,不用多说,我就买腌菜,咱们吃就是了!”
“这下可苦了马成空。”小能手一阵无语,半晌才偷偷的对我挤了挤眼睛,悄悄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听到这个,我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觉得他还真是说对了,要知道马成空在遇到我们之前,可是拿着贺旗的五万块钱很是过了两个月阔公子的日子,他开好车穿好衣服,想来吃的也不会太差,然而我还没笑多久,房门就第二次的被敲响了,我们愣了一下,旋即就各自躲在了合适的地方,这时候,我留意了一眼,发现马成空却也没有落后,不由的觉得,这家伙在装傻充愣这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刚才我明明记得他两眼发空,似乎已经傻掉了,可一旦有了情况,却这么快的反应了过来,可见他根本就没有在发呆,反倒是听的真切。
“估计就是还钱的。”李成哈哈一笑,冲着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稍安勿躁,大大咧咧的就去开门,然而门一看,我们却看到四五个老老少少的堵在家门口外面,不由的再一次愕然起来,我和小能手挨得近,对视了一眼,只有个面面相觑的份儿,我心里更加想起贺旗说过的那句话,看来广西真不是我们的福地,到哪儿都有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这才刚到了河池,还真真儿的什么都没干呢,就先后的有人上门了。
“这,这是怎么了?”李成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门里面退了一步,他也看的出来,这几个老少都很气愤。
“兄弟,你媳妇今天借了我五十块钱,说忘了带钥匙,想要打车去你那里拿,现在总该还钱了吧,说好中午的,这都晚上了,五十虽然不多,可也不能借一圈啊!”带头的是个中年胖子,比李成还要胖这么一圈,气呼呼的指着身后的老少就说道:“看看,我们五家,都借给她钱了,两百五十块钱呢,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是我媳妇?”这下子李成当真的就傻了,见他们几个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惊道:“可她说自己是五零三的,倒垃圾锁了门才找我来借钱的啊,我见她穿的少,还拿了件外套给她呢!”
“不可能,她说自己是403的!”
“不会是骗子吧,怎么都借了一圈?”
“进去找,进去找!”
李成这个反应,让这五个人顿时炸了锅,我们在里面听的也是苦笑不已,真没想到,我们这种人物,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这才来了河池,就被人家直接上门抽了一耳光,虽说五十不多,然而却是实打实的被骗了,更悲催的是,还被栽赃了一把,这些人还很不讲理,想要进来搜查,我们这里自然是没女人,可五个大男人住在里面这算什么,而且有四个还是外地人,老太太什么的最有毛病,一看到这么多外地人,说不定就去报告政府了,到时候,我们又要惨了,当真是祸不单行。
“这真的没有女人,我也没媳妇!”李成愤怒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落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老不尊这件事,是常常发生的,远了有被人撞到了反倒冤枉扶她起来那恩人的老太太,近了就有门口这帮人,这五个人里,除了门口那个中年胖子还有那个十**岁的小姑娘之外,倒有三个是老先生老太太,中年胖子听了之后,看李成样子不像作伪,虽然说到底,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管是千门也好,暗墨也好,还是随便什么在街头卖白菜的同行也好,只要一只脚进了这个圈子,那就基本是没什么实话的,玩的高级点的,悲喜哀怒那也都是随心所欲,根本不会让人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只不过这一次,李成当真是委屈的要命,加上他刻意的两分表演,倒也能唬住些像是中年胖子这种心存美好的人。
然而可惜的是,老先生和老太太们心里是没有什么美好的,中年胖子和那小姑娘还在犹豫的空当,这三个老货就嚷嚷着要进来搜人了,李成虽说也没什么本事,但毕竟是上千门里出来的人物,心中当然有一份傲气,人家打脸打上了门,那要是忍气吞声了,就当真不像个男人了,所以他脸一冷,就堵在了门口,冷冷的看着那三个老货,说道:“怎么,当我是泥巴,想捏就捏吗?”
“好啊,还想打人!”这三个老货虽然着实被李成这副凶恶的模样吓了一跳,但仗着自己年纪老,对于李成不敢动手这件事情还是很确定的,只不过嘴里喊出来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当先的老爷子一甩大肚子,挽起袖子就瞪起了眼睛,还不忘说了一句:“他妈的!”
“哼,人我没见过,信是这样子,不信,也是这样子。”被逼到了这份上,李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冷哼一声,就要关门,这时候,那老爷子就不依不饶了,一脚就踹在了我们大门上,这个突如其来的暴起不光让李成傻了眼,也让躲在里面的我们不由的一阵目瞪口呆,有些老头老太倚老卖老喜欢当个老无赖这个我们完全能够理解,可这种一把年纪了还要动手动脚的当真是闻所未闻,动了手,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我们来历都有问题,本来就不能出事,这么一闹,算是大了,我甚至都觉得,我们极有可能会被这五个老弱堵在门里,直到警察来把我们抓走,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或者传出去,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不用活了,那是完全可以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的。
“王大爷,我看,他不像是说谎。”正当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那中年胖子就站了出来,拉着那火爆脾气的老爷子劝解着说道:“要不,咱们先回去,我到前面派出所问问,反正有什么事情,咱们找警察就是了。”
“哼,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那老爷子虽然脾气大,但毕竟年纪也是不小,这么愤怒的一脚已经让他颇有点气喘吁吁不支的样子,再说李成如今的脸色也很是难看,阴沉着像块铁板,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也是个憋着火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李成虽然是个小胖子,但这家伙当真是有肌肉的,属于那种壮实的胖子,老爷子瞪了李成一眼,似乎也明白真动起手来挨打的还是他这个老货,毕竟他们身边那个中年胖子一看就是不大中用的斯文人样子,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老家伙冷哼了一声转身就上了楼。
“消消气,兄弟,可能都是误会。”中年胖子大约真的是个和气的老好人,转过身来安慰了李成两句,然后就陪着笑点了点头下了楼,看样子就是打算去找警察了,剩下的老太太和小姑娘见中年胖子动了动了身,也上上下下的就了个干净,李成关上门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
“不能待了,得走。”张德利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如今这局面,不管如何,都要和警察扯上关系,而且我们没有一个是能说清楚的,我们当然不会害怕真的找出什么被我们窝藏的女人,只不过是我们这种人,都是见不得光的,甚至连露面都不行,张德利说了这句话之后,大家就一刻也没停留,本来身上就没什么行李,说走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大家拿上东西,正要出门的时候,李成却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自己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干他妈什么呢?”我们往门口凑了凑,就听见了李成愤怒的呵斥之声,我透过门缝一看,不由的觉得这一次真是倒霉到了家,原来就在楼梯口那,有个老太太一直就没走,鬼头鬼脑的藏在角落里正在守着,李成一出去就看见她了,一声吼虽然吓得她一阵哆嗦,可还是颤颤抖抖的伸出一根指头来指着李成喊道:“快来人啊,骗子要跑了!”
“跑你妈!”李成这下子总算暴怒了,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扛起哇哇乱叫的老太太就给她扛上了楼,上楼前还不忘给我们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快点走。
“走!”老太太那声喊叫动静可着实不小,再不走估计这座楼里的人都要出来了,我们不再犹豫,小跑着就下了楼,趁着夜色就混进了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张德利指了指车站,我们就心领会神的一起奔了过去。
“等等李成。”张德利先买了五张车票,然后就在车站附近的一家拉面店里入了座,跑路归跑路,但肚子还是要先填饱的,我们电话通知了李成之后没二十分钟,气喘吁吁的李成就一脸愤怒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坐下喝了口水之后就拍着桌子气呼呼的说道:“娘的,真是气死老子了,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
“的确是没什么办法的选择。”张德利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这一次说实话的确是有的选择的局面,李成要是客客气气的软语应付几句说不定也就过去了,但这个选择,即便是我这种好脾气的,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有当做一个选择,大家都是男人,总要些男人的样子的,忍气吞声虽然可以应付得了一时,但最后还是免不了跑路,毕竟这件事只有三个结果。
第一要么是李成认了,拿出两百五十块钱来给那些人,然后过几天其他被坑了的人就要带着警察上门了,到时候我们又要如何解释,第二个结果就是我们不承认,动手打人夺路而逃,那时候警察还是要介入的,第三个选择折中一点,李成应付几句好言好语,或许这些人半信半疑,但最后呢,警察还是要来问问的,就算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所谓的证人或者受害者,我们也是不想见警察的,但无论结果多么一致,之前的选择还是有些区别的,如果李成应付过去,我们说不定还能悄悄的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差点搞的一座楼里的人都被惊动,所以我和小能手起先都在猜测,张德利会不会说点什么。
然而,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甚至还有些很赞许的样子给李成倒了一杯茶之后说道:“这件事,反正都得跑,做的硬气一点也是应该。”
“是我太莽撞了。”李成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摇摇头说道:“要是我把他们应付走了,说不定就不会闹的这么大的动静,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倒也没什么。”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固然是生活在阴影和角落中的存在,但这不代表我们要一直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做些什么,好男儿自当快意恩仇,我已经买了去宜州的车票,吃完了饭,咱们做些事情,就可以走了,在火车上睡一觉,到了那里再研究柳州的事情也是一样。”
“快意恩仇?”一听这四个字小能手就来了兴趣,说道:“要说快意恩仇,可合我的意思,我早就想干两下了,那几个老头老太太着实不像话,怎么着,今晚咱们干他一票?弄开门进去揍她们还是往门上泼油漆?这个我都在行!”
“几个老太太和她们计较做什么?”张德利愣了一下,不由的一阵好笑,摇摇头就说道:“虽然咱们在这件事上吃了亏,但说起来,也是个气运的事情,即便是传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真要是欺负到老头老太太身上,怕才真叫丢大了人,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可人家的确是欺负到了咱们头上!”小能手好一阵郁闷,看了一眼李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问道:“对了,那个偷窥咱们的老太太,你怎么处置了?”
“我把她扔到楼上就走了。”李成摊摊手,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一把老骨头的,总不能抽她两个大耳光子吧,这种事情,我真是下不了手啊!”
“就你们是好汉。”小能手一阵无语,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咱们到底要干什么,在这河池,我看除了他们只之外,就没什么仇家了。”
“总要把这笔损失赚回来再说。”张德利指了指自己的口袋,认真的说道:“这些日子,咱们亏的太多了,虽然依旧承担的起,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尽是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房租虽然不多,但也是花出去的钱,弄回来才好。”
“这个倒也说得过去。”小能手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我总觉得,在这地方,咱们实在是没什么好下手的,咱们不过刚来这么半天,左近都没转过,哪里清楚什么来钱的路子?更不用说咱们要是做局面的话,少不得些许准备工作。”
“可以试试酒吧。”张德利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是个不怎么样的地方,但总不能缺了这种地方,咱们这里歇息片刻,找个司机带过去,总能找到些机会。”
“开玩笑的吧?”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愕然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准备都没有,打算去了再说。”
“我真的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张德利很诚恳的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道:“不过,也是差不多的,这种地方的机会,只要看到了就能找到些存货用上。”
“希望如此吧。”小能手一阵无语,只好招呼着服务员先来了点拉面,大家匆匆吃完之后,出了门打了辆车到了这河池的酒吧街之后,小能手就愈发的无奈了,指着七八家土条一样的酒吧说道:“这种地方,也能有机会吗?”
“说不定是有的。”张德利这么轻松,搞的我和小能手一阵莫名其妙,老是觉得他早就有了腹案,可他这到了河池之后一直就是跟我们在一起,除了上上网之外,那是什么都没做的,即便是他在网上看了不少河池的消息甚至研究了地形,但这个局面又要怎么做?做局真的是要挑地方的。
河池这个酒吧街很显然就不是什么做局的好地方,我虽然是在南京近郊长大没怎么见过世面,但多少都在南京上过一年大学,没事的时候也跟着同学们去南京的1912见识过,那灯红酒绿人潮如海的才叫做酒吧,放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俊男靓女,音乐和伴舞也很给力,要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还有秦淮河边上那些小店,不用很大,七八张桌子就足够,把灯光调的暧昧些,然后台上还有歌手唱些小情歌也是一种享受。
可这种地方,能算酒吧吗?先不说弄了几间小卖铺一样的破门脸挂了两个灯笼就算酒吧了,就是说里面的服务员,南京那里的服务员要么就是干干净净让人觉得清爽,要么就是潮的一塌糊涂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这里倒好,上面是白衬衣,下面是牛仔裤黑皮鞋,然后头发染的红红紫紫的看着不男不女,看着就像是来到了脑残青少年的家乡,更何况,现在才七点半,根本不是上人的时候,看着极类大排档桌子的地方也就三三五五的这么一把人而已。
“有人就行了。”张德利淡淡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图来,对我笑了笑说道:“白木,你跟着我,咱们两个去试试水。”
“那要我做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出来坑蒙拐骗,看着那些脑残青少年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既然要出来配合,那总得知道要扮演什么角色吧。
然而张德利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装出迷茫的样子就行了,就像是,我们迷路了。”
“可那样能做什么?”张德利手里有地图,又说让我装作迷路,我心里就大体有些明白前面要撒什么样的烟雾弹,然而这又算什么?我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问个路一般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对方心情不是太坏,那多半都会指点上两句,但关键的是,人家指完了路,张德利难道要请人家带着过去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难道要找个小巷子打闷棍抢钱吗?那也太无趣了吧?要是贺旗我还相信,可张德利向来是个讲究动脑子的。
“什么也不做,就是问路。”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李成,小能手还有马成空说道:“你们也别闲着,试试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玄机来。”
说罢了这句话,张德利就带着我走到了那三三五五的酒吧客人堆里,现在是七点半,不是上人的时候,但倒也有这么些个不良少年带着小姑娘来喝酒,要不是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叫服务员干这个干那个的又穿的花里胡哨,我还要以为他们也是这里的服务员,脑袋也是弄成那副欠揍的样子,或许这本地的潮流风气就是如此吧。
就在我好奇的悄悄打量这些人的时候,张德利也选中个小年轻,这家伙一头鸡冠紫头发,看着流里流气的,张德利很客气的凑过去之后,把手里展开的大地图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陪着笑就说道:“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们迷路了,要去火车站,你能不能帮忙指个路啊?”
“去火车站,打个车不就行了?”那鸡冠紫头发眼睛一瞪,打了个酒嗝,不耐烦的就挥挥手,说道:“老子可没空理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好,那好。”张德利装出个害怕的样子讪笑了两声,拉拉我转身就走了回去,只不过在他拉我的这一瞬间,我的手里就多了个IPHONE手机,我愣了一下,才知道,张德利所谓的计划就是来偷东西了,不过这手机成色不错,看着像是新买的,比我们那些房租可贵多了,也算是赚了回来,我不动声色的按下了关机键,就和张德利转到了一边小能手他们等待的小巷子里,这时候,正好有一辆出租路过,张德利挥挥手,我们就一路奔向了火车站。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今天当真不错,怕是很快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天气愈发寒冷,人心也有些淡了,真是有意思的事情啊。
“这样也行?”等着上了火车大家坐好了之后,小能手就一脸纳闷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动动脑子吗,我怎么觉得你这就是在抢了?”
“他有反抗吗?”张德利耸耸肩,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说道:“好像没有吧,既然没反抗,这能算得上抢吗?”
“可你也没什么技术。”小能手强辩道:“你就是过去把地图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顺手把人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弄走了,就算不是在抢,那也是在偷,跟我想象的差远了。”
“我可不会偷东西。”张德利淡淡一笑,摇摇头戏谑的说道:“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件事做成了,没有三四年的苦功怕是不行,我也是上过大学正经读书的人,哪有时间干这个,所以我们这个圈子,在江湖道上,才有三百六十五行诈骗为王的说法,入门简单不说,想要有点成就,只要肯费些力气勤学苦练,也不过半年一年的功夫,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就已经算是有所成了。”
“那也没意思。”小能手一听这个,不由的有些不服起来,说道:“要我说,还是有一技傍身才算安稳,设个局做案子的确是稳妥,但也有时候麻烦的要命,就说今天那些老头老太太,要是想弄弄他们,还是我这套简单明了,趁着家里没人弄开门进去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要是等到你的局面做出来,估计都两三天了,总要个时间去下套,总要个时间去放饵,太麻烦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给那老太太一巴掌。”小能手这话听的我一阵好笑,也有些开始担心起我这个朋友的心态来了,要说之前,小能手的确是循规蹈矩的花些心思去动脑子做局面,但自从来到了广西,特别是和贺旗说了那么一阵子话之后,他的想法似乎就开始有了转变,越来越觉得做局是件麻烦的事情了,虽然贺旗说的的确有道理,有时候简单粗暴也的确是省时省力的办法,但我总觉得,出来做事,最讲究的还是个安全。
“安全第一。”张德利显然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小能手说道:“江湖道上来钱的办法有的是,可以去抢,可以去偷,可以去卖白面,也可以去拉皮的条,但你有没有想过,那种生意,能做多久?”
“怕是也能做个好几年吧。”小能手挠了挠脑袋,想了想之后,说道:“其实我觉得都是差不多的,只要小心在意,总能有些稳当的日子。”
“咱们在这个道上的日子都算不少了。”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小能手,缓缓的说道:“我做过不少大案要案,跟着先生,经手的东西没有个一千万也有七八百万,我来问你,你前前后后到手的,又有多少?”
“这个…”小能手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有些尴尬的说道:”好像也就是三百多个,还得算上咱们上一次弄出来的一百万,我就是运气不大好,有时候明明看准了是个有钱的大老板,可弄开保险柜一看却也没多少钱,珠宝钻石什么的也卖不上价,要是实打实的算钱,还得加上个两百万,那些收黑货的太黑了,三五万的钻石戒指,给个五千块钱就算多的了,更不要说什么古玩字画,这个我也不懂,只能到处问价,看看谁给的多就出手算了,反正这些玩意儿肯定是不赚钱的,现金最好,但现在大家也不往家里放钱了。”
“所以,你这些买卖,都是有风险的。”张德利淡淡笑了笑,一个个的数落道:“先说这个下手的肥羊,现在大家有钱,的确是很少往家里放了,那些零散的十万八万的不过是零花,你是进去取,我们确实让他们自己掏出来,只要算准了家底,估摸着就能榨个差不多,可你即便算准了家底,也只能拿人家的零用钱,想要全掏出来,只能拿着刀子去要,那是一锤子买卖,做完了也不用在地方混了,然后就是销赃,既不能老找同一伙人,又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些人就是隐患,他们出了事,顺带着就能把你卷进去,最后,还要算个痕迹,你进去做案子,要撬门,要开锁,还要避开保安避开摄像头,这些都是麻烦,你只能在人家选择的地点做事,而我们则能反客为主,哪个容易,这个就不用说了。”
“咱们做局面还不是一样。”小能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去溜门撬锁只要小心,人家也不知道我什么样子,可咱们做局面都要露脸,别看现在还能到处跑,可总有一天也会没地方去的,就是露脸这件事,就不安全。”
“可我从来没被抓住过。”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即便是露脸,即便是见过不少人,可他们见到的都是我想要让他们见到的,我打了就跑,不用在一个地方来回的作案,即便有心想要抓我,那也是费劲了周折,你倒是好,在济南扎根还在江湖道上有了点名气,人家想抓你,想打听你的底细,根本不费力气,哪里会像我一样,想要弄明白我是谁,先花个半年一年的时间吧,打了就跑虽然听上去不磊落,但多少人就是因为扎了根才落网的,那些开洗浴,小偷小摸,还有拦路抢的劫的,不就是因为扎了根被人摸准了规律才进去的,他们的小心,保质期有限,咱们的小心,虽然比人家的也只是强一点点,然而安全上,却是有了保证,他们知道的永远是咱们想要他们知道的,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我算是说不过你了。”小能手一听被抓这件事,瞬时间就没了底气,张德利在江湖上混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他的确没被抓过,不然就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足够他坐穿牢底了,但小能手就不一样了,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可就是被两个警察押着的。
“麻烦虽然麻烦,但总是安全。”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咱们弄出这么多假象,做这么多的遮掩,不过就是为了多些时间脱身,贺旗那一套,你是学不来的,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学不来呢?”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说道:“我看这家伙活的还挺滋润的,而且他自己都说,有些事情,还是简单点好,就像是这一次,我就算弄开了那几个老太太家的门进去糟蹋糟蹋,转身跑了也没什么。”
“一两次无所谓,可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的。”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做局是咱们弄出来的主场,咱们制造一个世界然后把他们请进来,想怎么做想怎么玩都是咱们随心所欲,风险是可控的,但你去溜门撬锁,这就是人家做主,你不知道这老太太家里到底是不是有人,也不知道这老太太的背景如何,你更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她们就突然回来了,你自己想想自己之前是怎么落网的,或许就会明白这件事。”
“还不是老子运气不好。”一提起这件事,小能手就忍不住一阵唏嘘,摇着头叹道:“那家伙看着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暴发户,可谁知道家里居然装了保安系统,老子一进去,他手机就收到自动报警了,要不是老子动作快,也许就被他们堵在家里了,虽说跑了,可还是给摄像头照下了样子,要不是这样,也别想逮住老子。”
“这不结了。”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要是咱们的主场,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就算是有,也提前都查明白了,该躲的躲,实在不行就换地方。”
“可贺旗的确是活的很逍遥啊。”小能手闷闷不乐的摇摇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言语中似乎也认同了张德利的说法,只不过还是觉得贺旗这家伙似乎能作为一个反例。
“他的简单粗暴,也不过这么两次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见到个不熟悉的,根本就每一句实话,贺旗怎么会让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虚张声势做出些假样子来迷惑你根本就是正常,更何况,他这两次,一次是在缅甸,那种地方乱的很,根本没人会管,第二次就是老三郎那边的案子,动手的也是那些缅甸来的货色,做完了就跑,国境线之外的事情警察可没心思管,就算想管也没这个本事,他这个人做事情,比我们还要小心,只不过,从来不肯承认罢了。”
“他还真是个混蛋。”小能手叹了口气,脸色颇为沮丧,应该也是明白了张德利说的这几句话,我们这个圈子的确是如此的,要是不熟悉,哪里有一句真话,贺旗虽然看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想要亲近,但毕竟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老的,见到我们就一五一十,那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以后找回来就是了。”张德利淡淡笑了笑,拍了拍桌子,说道:“这些没意思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扫兴,咱们到宜州还有个把个小时,打打扑克,也算排解时间。”
“我去买。”小能手点点头,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就往车厢外面去寻那列车员,我们等了这么一会,却始终没见他回来,不由的大家就生了些疑惑,火车能有多大,虽然是晚上八点钟的车次,但也不至于到了大家都找个地方睡觉的地步,想找个列车员最多走两三个车厢而已,可他去那么久,到底要闹哪样,所以张德利皱了皱眉头,对我使了个眼神然后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马成空一如既往的在发呆防空,李成虽然也想凑个热闹但他一站起来我们就成了三个人,这么兴师动众的的确有些扎眼,他想了想,笑了笑,就又坐了回去,张德利淡淡一笑,转身就带着我往小能手去的方向走了过去,等着过了一节车厢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冷不丁的问道:“李成这个人你怎么看?”
“刘光斗那些上千门的,怕是要遭殃。”我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这个结论,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在和李成相处不多的时间里,作为一个爱好观察的观察者,我始终在小心的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李成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的有限,不过是带着马成空开了车,然后在家里看了一天的法制新闻,然后就是那个女人找上了门,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是有真材实料的,许多事情不用去点就已经做的非常之好,在警惕性上也是足够,我们日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留意这种法制消息,第一个是找找看自己有没有榜上有名,第二个就是寻找些思路看看能不能用在局面上,这个习惯,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刘光斗那个家伙,虽然有许多小聪明,但的确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是因为他本事不错吗?”张德利赞许的点点头,笑着问道:“还是说,你看到了点别的?”
“他的本事如何,我说不好。”我摇摇头,说道:“咱们接触的日子太少,他也没动过什么手,路虎那个局面,他准备的的确是不错,不过那也许是因为在地方上他有些人手,这些事情不能作为依据,我说他不错,却是因为他身上有很多和咱们想象的地方,活的很仔细,也很坚决。”
“本事,资质这些都不重要。”张德利点点头,眯着眼睛有些认真的说道:“最重要的,正是坚决这两个字,有一颗努力向前的心,哪怕是现在不怎么样,但也有成事的一天,更何况他现在两头为难,没个什么可以依靠的,只有靠自己这么一条路,贺旗虽然弄出个气势汹汹的上千门来,但里面的那些头面人物本来就是先天不足,加上贺旗是个喜欢把局面握在自己手里的,怕是不会由着他们自己去做什么,本事不练不学,便只有往后退这么一条路,这个李成,或许真的能让上千门大吃一惊。”
“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投奔李撞?”我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我说这句话的原因还在于很久之前张德利对于李撞的评价,那个时候他说李撞是个管的很多的人,到了最后,甚至不会容得下什么有本事的人,这个李成无疑就是个有本事的,可如今看来,他们相处的似乎很不错。
“李撞把大好的千门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自己也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张德利笑了笑,有些讥讽的说道:“只不过他这个人还是要面子的,既成事实的事情他不想去改变,但他又实在想要给外面或者里面的人看看,他也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容不得人,这个李成,自然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是上千门出身的人,以后即便坐大了,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位子,跟了他李撞又是即成的事实,以后想脱离也洗不干净这个底子,李撞是个聪明人,把握分寸这种事情,也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比起他那位亲爱的朋友来,总是差了这么一些。”
“反正这家伙也不会跟着我们,到时候乱成什么样子,也没我们的事情。”我有些发愁的摇摇头说道:“但看着马成空那个样子,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带着他当真是个麻烦,他装来装去,有时候像是真的一样,有时候又露出马脚,最怕的就是这种,但凡他痛快一点,要么让咱们蒙在鼓里,要么就别那么半真半假的咱们揭穿他了事,天天这么看着,心里当真是像装了一只大花猫一样让人难受。”
“咱们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李撞不过是想要再安插这么一个人去探探虚实,可咱们自己都是难得见到先生一面的,这马成空跟着咱们,又能有什么机会,我反倒是觉得,有他在这里,却是件好事,至少你们两个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不警觉了,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这句话,也不见得是没问题的,有个对手在身边,你们反倒进步的更快。”
“话是这么说,可这家伙着实像个累赘。”我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又没什么动手的机会,要不然,这个大个子,倒是有些用,要是不认识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怕是要吓一大跳,他装傻的时候,也有点凶巴巴的。”
“说不定很快就有用了。”张德利扭过头去指了指前面车厢里窝在一堆的几个人,笑道:“小能手怕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但现在这个时候,这些好玩的,或许就没那么好玩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单干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所谓的这个时候,是晚上的九点钟,这不是什么旅游时节,即便是有些闲的行走四方的人,大多也去了桂林或者南宁这种有名的地方,河池和宜州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即便是地方上有些不错的景致,但局限于开发和交通,也招揽不来什么人,所以这趟晚班的列车实际上是没有几个人的,大家都是随意的占着一条大座,或躺着或斜着,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人一少固然是好事,但有时候,却也让人觉得危险,人这种动物是喜欢群居的,少了伙伴陪着,就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更何况,这种人少的车次上,总有些三三五五的团伙仗着人多势众做些案子,张德利指了指前方那堆人,我垫脚看了看,就看到了挤在里面的小能手。
“这家伙,太大意了一点。”小能手显然不仅仅是挤在里面看热闹这样简单,所谓当局者迷,他自己或许看不出来那些人的诡异,但站在外面的我却是能够看到一清二楚的,这堆人大约有七八个,从衣着打扮来看,有这么两三个或许是周围的乘客,挤在外面看个热闹,至于剩下的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小伙子,那怕就是一伙的了,他们隐隐的就把小能手围在了中间,虽然脸上也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但偶尔还是会转过身来打量打量周边的情况,或许就是在防备可能出现的乘警。
“或许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讥讽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在江湖上浪荡的久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
“总不能不管吧?”张德利对小能手这番态度不由的让我一愣,我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对于我们两个,张德利还是颇为照顾的,虽然跟着他的确吃了不少苦头,整日的吃些粗茶淡饭我们两个心里也是有些怨言,然而大家的关系依旧还是不错,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还用得着分的那么清楚吗?张德利比我们都要大这么一些,平日里也是个老大哥的样子,然而如今不过几日,他对于小能手的态度似乎已经有了改变,居然是一副活该他吃点亏的样子。
“管的了一生一世吗?”张德利长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有些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进去的,我多说那么多妄作恶人又有什么意思。”
“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张德利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听着有些伤心,我和小能手跟着张德利才进了这个圈子,说是良师益友怕是最为恰当的形容,可如今小能手显然是有些不对劲了,实际上,自从见过贺旗之后,我就已经感觉到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别的东西,其实不只是他,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去怀疑张德利的一些做法,特别是他的一意孤行,这件事,我始终是不怎么喜欢的,有进有退才是人生,他这样的一味前进,总有撞破脑袋的一天,他时不时的会去嘲笑李撞是个专横跋扈的人物,但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李撞那里有些强权的意思,而张德利却是在利用我们两个不忍的性子,但现在无论无何,总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我们动脑子在行,动手却是差的许多,谁知道那几个运动服会做出什么来?
“我们先看看。”张德利沉默了片刻,张嘴说道:“有些事情,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明白的。”
“那好吧。”事到如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点点头,跟着张德利站到了一边观察起了这些人。
“看好了,三个茶杯垫子,中间的这个底下画了个圈,我动动手,把这三个茶杯垫子换换位置,只要你能找到那个带圈的,这一百块钱就给你。”坐在小能手对面的是个嘴角带毛的家伙,年纪也不大,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好人,手里拿着三个茶杯垫晃来晃去,幅度也不是很大,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倒也清楚,中间的那个茶杯垫底下有个红圈,明显的很。
“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别怪我。”小能手应该就是刚刚加进来,听明白了规则之后,就掏出一张一百的票子也押在了桌子上,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就这点小花样,可瞒不了我,我出来混的时候,人家都说我手疾眼快。”
“不就是玩嘛。”那个一撮毛愣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了满脸笑容的样子,拿着三个茶杯垫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笑道:“要是看清楚了,那就开始了啊。”
“开始吧开始吧,早就等着了。”小能手嘴上虽然说的轻巧,可眼睛却早已经瞪大了在那里等着,那家伙手一动,我就不由的有些失望起来,原以为小能手都这么说了他还大大咧咧不当回事的肯定有这么两下子,可实际上呢,这家伙也就是翻来覆去的那么几下,拿着茶杯垫子在手里换来换去的,虽然看上去已经很努力了,但速度怎么都有些让人觉得轻松,那个中间做了记号的茶杯垫,不要说小能手,就是我这个没经历过什么的也一直跟的很紧,这么弄了半天,那一撮毛的脑门上都出了汗才停了下来,使劲往桌子上一拍,指着那三个刚落下的茶杯垫说道:“哪个?”
“中间这个。”小能手嘿嘿一笑,揶揄道:“你太慢了。”
“娘的,不可能。”一撮毛愣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的翻开中间那一个,看了一眼小能手,颇为不服气的说道:“我还不信了,刚才是我没准备好,不够快,你敢让我准备好了再来一把吗?”
“那这钱我可得先拿回去。”小能手能跑来玩这个局面,自然也不是傻瓜,实际上,我看到小能手凑到了这堆人之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确是瞄上了一群傻瓜,想要弄一笔开开心,如今看来,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颇有点嘲讽的样子,只不过我身边的张德利似乎是有些别的看法,眉头一直皱的很紧。
“认赌服输,谁不认账谁是王八蛋的!”那一撮毛倒也有些光棍意气,把钱往小能手手里一塞,又掏出一张来押在桌子上,说道:“这一次,输了可别哭。”
“反正都是你的钱。”小能手哈哈一笑,把一撮毛那张扔在桌子上,挥挥手说道:“尽管使出本事来就是。”
或许是因为小能手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这一次一撮毛认真了许多,一把抄起三个茶杯垫子,飞快的在两只手间互换着,速度快的有些让我眼晕,起初的时候还隐约能跟上那个画了圈的茶杯垫,可到了后来,当真是有些看不真切了,直到这个时候,那家伙才一片片的把茶杯垫子从手里扔出来,只不过他如今这个动作,有些奇怪,是把三个垫子捏在一只手里,然后一片片的甩了出来,正好排成一排。
“是这个。”小能手哈哈一笑,指了指中间那个,顺手把钱抄走了,然后才嘿嘿的嘲讽道:“下次,换个位置,还有,你可以再快一点。”
“这家伙有一套啊。”见小能手再一次的把那个画圈的垫子找了出来,我不由的吃了一惊,拉了拉张德利就小声说道:“刚才我都没跟上。”
“角度不一样,效果自然不同。”张德利淡淡一笑,指了指小能手坐的地方说道:“那家伙的手掌一直对着他,咱们这里还是看不清楚的,虽然看着很快,但没到放饵的时候,是不会让人跑了的,这种局面,你想必也明白,不过就是先输个两次,然后来把大的。”
“来把大的!”果然,就在张德利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个一撮毛有些急了眼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看着有个一两千的样子,拍在桌子上之后,就死死的盯着小能手说道:“敢不敢来一把?”
“有什么不敢的。”小能手依旧是笑的颇为自信,我们身上的钱都在他那边带着,随手几千也不是什么问题,他掏出一把来估摸了估摸,就说道:“我这可是两千。”
“那我再加两百。”那一撮毛愣了一下,数了数自己那堆,又掏出了两张,然后小能手就再一次的笑了起来,拍拍手说道:“来吧,认赌服输,这可是你说的。”
“来就来。”一撮毛见到小能手那堆钱眼睛都亮了,咽了口口水之后,就再一次的抄起了那三个茶杯垫,在手里又是换了这么半天,最后的动作却是有些不同起来,我看的清楚,虽然还是一只手五根指头捏着三个茶杯垫,但出手的速度却是更快了,不过一眨眼,三个垫子就落在了桌子上,我扭头再看了看小能手,就发现他已经得意不起来了,眉头深皱,犹豫了许久,才指了指最右边的那一个。
“可惜不是。”一撮毛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掀开那茶杯垫之后晃了晃就一把抄起小能手那两千块钱,还不忘得意洋洋的吹了个口哨。
“警察的钱也是这么好骗的吗?”小能手的脸色的确有些阴沉,可阴沉也就是阴沉了这么片刻而已,很快就大笑了起来,把自己的那张警官证往桌子上一拍,冷冷的就看向了那个一撮毛。
“我们,我们就是玩玩呢。”不得不说,这里小能手演技的确一流,我从来没有见过小能手居然演的这么像,虽然他的确瘦了点,但这一次我们出来穿的衣服却是十分到位,西服是能够显示出些男人威严的衣服,当然了,前提是打扮的得当,如今小能手就是这个样子,他没扎领带,半敞着怀,坐的笔直,又是冷眼相对,多少已经有点正儿八经的警察样子了,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坐着,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有把握,甚至还是有其他同伴接应的,所以那个一撮毛愣了一下,很快就颤颤抖抖的把钱放回了桌子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同志,真的,真的就是玩玩。”
“我们这么多人,这点钱算什么?”小能手冷笑一声,掏出根烟来点上之后,优哉游哉的抽了一口,然后指了指我和张德利站的地方,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乘警,不想管闲事,可最近少点钱买烟抽这个事情真是让人苦恼啊。”
小能手这么一指,张德利就笑了笑,两根指头不动声色的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稍稍一亮又放回了口袋里,见到这个架势,那一撮毛总算是软了,叹了口气,就把自己兜里的那两千块钱掏了出来双手奉上,有些哀求的说道:“大哥,真的就这么多了,出来生活不容易,能不能给条活路。”
“差不多够点意思。”小能手看了一眼那把钱,又看了看那个一撮毛,似乎是觉得这家伙身上也榨不出什么玩意儿来了,点点头挥挥手就低吼了一声滚,吓得那几个家伙赶忙窜出了车厢,跑的不见了。
“做的不错。”张德利笑了笑,坐在小能手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怎么,觉得这个机会不错?”
“应该挺好欺负的。”小能手有些心虚的避过了张德利的目光,点点头说道:“我看这几个小子年纪不大,应该没见过什么世面,做贼的不就是怕警察吗?”
“天天在这条道上混的人,二十出头就已经算作老手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他们没有怀疑你吗?”
“可我演的挺像啊!”小能手愣了一下,不解的皱着眉头说道:“我看差不多已经唬住了他们了。”
“山东兖州有这么一个案子。”张德利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有个货真价实的警察,在火车上看到几个人合伙设局,就上去管了管,亮了身份之后,那几个人看着他孤身一人,车上也没别人,就直接动手,打的他住了半年医院,配枪也被抢走了,人家真货况且还是这么个遭遇,你这个西贝货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们那样子也不是初出茅庐,更何况,有多少警察会做这种事情,可别忘了,周围还有两三个看热闹的乘客,要是做,也是偷偷的,你这么明目张胆,人家怎么会去相信?”
“可他们的确是把钱给了。”小能手有些不服的哼了一声。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看到了白木,看到了李成,看到了马成空。”张德利冷笑着指了指小能手的身后,我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成空和李成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我们这五个大老爷们,特别是马成空那种蛮汉往这里一站,的确是足够吓退那几个小混混的,他们虽然人也不少,但都是干条,马成空怕是一脚能踹死两个。
“算了,我认栽。”小能手愣了半晌,嘴巴张张,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似乎也没了心思和张德利争论什么,只是低着头去数手上的那笔钱。
“刚才那个小胡子是怎么做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装呆卖傻的马成空却出人意料的说话了,听的我不由一愣,暗道这个家伙怎么突然说话了。
“问的好。”张德利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掏出三个钢镚来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了起来,先是轻轻的把最上面的一个扔了出去,然后咳咳两声,手指轻轻一甩,我们这才发现,虽然看似是把中间的那个扔了出来,但实际上掉下来的是最下面那个,他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中间那枚硬币,这样一来,就有了个假象。
“真是了不起。”马成空的话一多,就让我想到了许多事情,我是个注重细节的人,马成空自从跟着我们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他,他一直很沉默,沉默到似乎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人,按照这个印象,即便是这个手法真的很神奇,那也不是他应该说话的时候,但他就是说话了,而且还说了两句,声音甚至很大,这件事,太过古怪!
“谁不会啊。”小能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让我突然觉悟起来,再看向马成空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痛恨,如今张德利和小能手已经有了些不对付的苗头,小能手一声不吭自己跑出来单干这就是个最直接的证据,换做以往,他肯定是要告诉我们一声,说些大家一起去乐乐的话,但这一次他却是直截了当的甩开了我们,这件事马成空不会没有看在眼里,小能手不管成功与否,都是离间我们的最好时机。
小能手失败了,他可以故作惊讶的像如今这样发问,张德利要是说出解决的办法,那小能手就要丢人,本来就是心中有许多怨气的他怕是要更加痛恨张德利,小能手要是成功了,那他就可以赞叹小能手的本事不错,单飞这件事,虽然张德利说过几次,但毕竟也只是说说,马成空不管支持哪一方,都是制造裂痕的机会,这个家伙,果真不简单!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最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宜州是个很有活力的城市,这一点让我们之间沉闷的气氛有了些改变,张德利和小能手似乎也忘了曾经那些争吵和怨恨,下了车之后,很快就被这充满活力的城市所吸引住了,不得不说的是,同样作为不上档次的三线城市,宜州的确是要比河池来的让人惊喜,我们原本还以为这地方也就是个河池的翻版,可谁料到一下车之后,就先被车站外面的火树银花震在了那里。
“这地方,都有点大城市的意思了。”小能手东张西望的看了半天,乐的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点着头赞叹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热闹啊。”
“两个地方发展的策略不一样。”李成虽然早年在北方讨生活,可到底还是土生土长的广西人,左近的地方都是有些了解的,笑了笑就说道:“河池这两年是在搞生态发展绿色经济,简单点说就是大力发展旅游业,只不过他们底子本来就薄,虽然上上下下都下了力气,但终究是没弄出什么好样子来,这个报纸上也说过几次,可宜州就不一样了,这里有不少硅,就是美国硅谷的那个硅,地方上就开矿开厂,这个吸引投资就太容易了,这宜州至少有一半的人跟这些厂子有关系,地方经济也全都是靠了他们才活了起来,我听人说宜州这些新建的购物中心,市政广场,还有楼盘什么的,都有那些矿主厂主的份儿。”
“那他们造的什么?”一听到这个,我不由的就有了些兴趣,但凡涉及到化工矿业的这种东西,一般都多多少少的有点毒性,张德利一直说着要对柳州下下手,可我们跑了这么一圈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李成这番话不由的就让我想起河南莘县那个化工厂来了,当时张德利可是要弄上几车去郑州放毒的,只不过后来我们做的案子太大,已经没了机会去落实这件事,要是在柳州干上这么一票,似乎也能造出点混乱来,要说一座城市里的主官最怕的,怕就是这种事情,遮掩不住,平息不了,最后肯定要闹大的。
“这个就不大清楚,说是有机硅吧。”李成为难的摇摇头,说道:“当时我就是扫了两眼,没怎么研究,反正一长串的东西。”
“咱们查查总是能查出来的。”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郑州那件事,或许要换个办法才行。”
“放毒吗?”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怕是不行,咱们运不进去的。”
“再议再议。”张德利依旧是笑的淡然,轻轻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带了过去,小能手脸色一尴尬,没有再说什么,我心里轻叹了一声,觉得我们这些人在一起的日子,怕是有限了。
宜州城市繁华,住的地方也有很多选择,这大半夜的我们自然不能找什么出租房,本以为张德利或许会提议找个什么荒郊野外的废旧工厂凑合凑合,然而让人吃惊的是,他指了指市中心一座高楼说道:“看样子,是家不错的酒店,咱们既然来了,就要有点派头,就住在那里吧。”
“皇冠假日啊!”李成扭头顺着张德利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楼,不由的也吃了一惊,一脸不解的奇道:“不是说要磨练磨练自己的心性吗,住那么好怕是不行的吧?”
“下面的局面,或许是要这样的遮掩的。”张德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平日里自然要注意注意,可这种事情也要分个时候,出去做局面该怎么来就怎么来,穿着文化衫可没人把你当老板的,这一次,也是如此。”
“你有想法了?”这句话,换做平时应该是小能手来问,然而如今小能手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也不肯说话,只是跟在一边自己看自己的,所以李成就问了出来,刚才我们也就是聊了聊这地方的化工厂和矿厂,小能手又提了个放毒,李成这个人我和张德利都很是看好,如今就显示出他的精明来了,他不过是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在这化工厂上动手脚。”
“只是个想法而已,没些资料帮衬着,并不成熟。”张德利笑了笑,还是没打算说说明白,他这个样子总算让我松了口气,要知道刚才小能手才问过张德利,他敷衍着过去也就算了,要是李成再问他反倒是说了,那就真的是当众打脸了。
“那咱们先住下吧。”李成大约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古怪,打了个哈哈,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我们五个大老爷们就挤了进去,不到片刻,就到了那皇冠假日大酒店,入住自然是简单的事情,李成拿着张身份证开了个大套间也不用我们一起出面,我们折腾了这么一天,都有些疲惫,大套间里是两间起居室加个大客厅,五个人凑合一下倒也能挤得开,进门之后,张德利就直接开了电脑去查他的资料,马成空照旧是坐在那里发呆,李成还是老样子先看报纸,这番无趣的样子让我不由的有些没办法。
虽然的确是跟着张德利过了一阵子苦行僧的日子,但我不过就是个才上过一年大学的半大孩子,正是想着吃喝玩乐的时候,开始还觉得过过苦行僧的日子倒也新鲜,可到了后来,就难免有些忍耐不住了,本来我的想法也是简单,觉得要变成张德利这种有本事的人,就得比他还要努力还要苛求自己,然而后来遇到了苏醒,遇到了贺旗,这种想法就突然有了些动摇,如今来到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心中不由的就有些荡漾,要说为什么在河池我没这个想法,答案倒也简单,河池那就是个县城升级出来的城市,实在破旧的让人没什么兴趣去逛逛,可这宜州就不一样了,我们这一路虽然只有小十分钟,但所到之处,都是相当的繁华。
“白木,咱们出去走走?”就在我望着窗外想三想四的时候,小能手突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愣,下意识的就往张德利那边看了过去,可张德利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的还是在那里敲打着键盘,我这一眼,让小能手颇为的恼怒,拉了我一把,直接就往门口走了过去,等着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电梯里了。
“这,这不好吧?”虽然对这陌生的,充满活力的城市有些好奇,但我终究是个细致的人,我这种人待人接物都喜欢仔细的研究研究,这固然是个很不错的习惯,但这种习惯也有些不好的地方,最为直接的一点就是我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要是没个足够的了解,那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就像是逛逛宜州这件事,对于我正常的套路就在于先了解了解这城市的风土人情,直接一点来说,就是先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严打,有没有什么不能去的黑店,心里有数之后才会放心大胆的出门,像这样直截了当的就走,真不是我的风格。
“瞧你那样儿!”小能手本来就不太高兴,一见我战战兢兢犹犹豫豫的样子,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不无讥讽的说道:“你这么大的个人了,就不能做回自己的主,咱们离了他张德利又不是活不了,出来走走又怎么了,就算是碰上麻烦,咱们两个大男人还解决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能手这番话的确让我心虚了一气,固然我是非常不习惯毫无准备的就走进一座陌生的城市,这让我觉得不踏实,但更多的原因却正如小能手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有些太习惯了跟着张德利由他做主拿主意,甚至有时候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不出事,所以刚才我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想要去征求下张德利的意见,但无论无何,这些话是不能说给小能手听的,他只会更加愤怒,所以我犹豫了片刻,就找了个借口说道:“这不是咱们还要做个大的吗?要是不小心碰见什么露了脸,怕是不大安全。”
“跟着他那才叫不安全。”小能手冷笑一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别忘了,他做的案子是一件大过一件了。”
“可也没出什么事儿啊。”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小能手到底在说什么了,人应该怎样的活着,说起答案,不过是伟大或者渺小的活着,没有人能够中庸的既不伟大也不渺小,因为伟大和渺小永远是相对存在的,不能伟大,就只能渺小,伟大的爱情,伟大的领袖,伟大的联盟,也只能是个体的存在,选择伟大的活着,是要承受比渺小的活着更为沉重的灾难,这一点早就被无数次的证明过了,可渺小的,平庸的活着,却也有自己的好处,如果我们是默默无闻的街头小把戏,那么或许有一天会出些意外,但总不会丢了性命,多少都能平安一生,而张德利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总有一天会招惹到招惹不起的人的。
“总有这么一天的。”小能手摇摇头,沉声说道:“咱们现在没什么事儿,那不过是因为咱们跑的快,他们就是想查,也要花些力气花些时间,或许是半年,或许是一年,这段时间里,咱们的确是没什么麻烦,也许有时候那些警察查的没意思了就自己放手了,可你不要忘了,那都是些小局面,几千几万的案子天天都有,他们根本应付不过来,但像是河南那一次,绝对就是上下震怒的事情,他们不会罢手的,这一次怕也是这样,跟着张德利继续这么做下去,是没好结果的。”
“可贺旗好像也做过不少骇人听闻的大案子啊,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还有先生。”虽然小能手说的这些话非常有道理,但我总是觉得,暗墨这些人是应该有些自己的办法的,前面有先生,后面有贺旗,这两个人做的事情怕是要比张德利现在做的还要过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似乎也活的很是不错。
“那你说说,先生怎么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小能手哈哈一笑,一脸嘲讽的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差点哭了出来,捂着肚子就说道:“还有贺旗,他之前不是死了吗?”
“这个,先生怕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是到处都有些他的伏笔伏子什么的,他哪能跟着我们天天的游逛。”我愣了一下,张开嘴巴说出这么个理由来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贺旗为什么死过一次,这个我倒是说的理直气壮:“贺旗不过是做个局面戏弄戏弄李撞,然后脱身罢了,他不是没死吗?”
“你根本没明白。”小能手冷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张德利自己都在说,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根本没什么说实话的意识,甚至本能的就要去撒谎去欺骗,他比咱们混的日子久,怕也是个这样的人,他说的好听,说什么云游四方,说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我却觉得,那是因为他根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要不然,就会被找上门抓进去,说白了就是在不停的跑路,至于贺旗,那个更不用说,他怕是也明白总有一天要出事,只不过他这个人要比先生聪明,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案子得罪了这么多人,只是跑是没有用的,干脆一了百了,接着李撞的手弄出个自己死了的假象瞒天过海,之后就能潇洒的过些舒服日子,咱们,也是跑不掉的,他们两个,都是铁证!”
“没有这么恐怖吧?”小能手这个说法吓了我一大跳,说实话,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么深远的东西的,心中对于先生和贺旗的看法,也是积极的多,觉得这两个都是有大本领的人,活的潇洒不说,还做了不少大事,然而小能手这番话却像是恶魔的笛声,诱使着我不断的顺着他的推理思考下去,甚至认为,这的确是到现在为止,我听过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白木,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能手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要我说贺旗,先生还有张德利这三个人之间的区别,我想最直接的就是,张德利是个不懂的进退的人,他太一意孤行了,甚至比他最看不起的李撞还要一意孤行,李撞虽然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做错了事情不大愿意去改,但也有些退让的心得,贺旗也是这个样子,见到不对干脆就去装死,先生更是如此,跑的连影子都见不到,可张德利是怎么做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他就是埋着头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碰上了墙,那也要撞到撞开为止,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墙都是能撞开的,现在咱们混成这样子,还只是贺旗做的手脚,将来碰到仇家怎么办,人家可是不会留情面的。”
“你想单干?”小能手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在火车上那一次,他或许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所有突然的改变都是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当然,也需要一个引子,这引子,无疑就是贺旗还有苏醒在广西给我们准备的这一切,只是,单干,真的是这么容易吗?
“有这个意思。”小能手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很坦白的说道:“白木,咱们跟着张德利,很危险,很危险,我有时候看到这第二天的太阳,甚至会觉得很幸福,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失手被抓进去了,他说贺旗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可他难道就不是吗,他天天踩在钢丝上,风一吹他摇晃着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咱们吓的乱叫,可他却是兴高采烈,甚至想要这风再大一些,好去磨练磨练他的心让他能勇敢前进,我想过了,这一次柳州的事情,我出一份力,我欠他一条命,能还多少还多少,剩下的,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的,但在此之前,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可我们还没有见过先生。”我犹豫着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如今我是个没有家的人,我的一切早就支离破碎不复存在,暗墨还有张德利这些人就像是我的归宿和依靠一般,一想到身后还站着他们,站着无比强大的暗墨,我就总会觉得安心许多,人是不能孤独的活着的,更何况,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注定是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去认识些朋友过些有温暖的日子了,我的温暖,也只在身边这些人身上。
“见他做什么?”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暗墨那些东西,是真是假,我们根本不知道,至于理想信念什么的,更是遥远,我想要的,只是活的痛快一点,有钱给自己,有钱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拯救世界什么的,你不觉得太远了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