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散筵席
开什么玩笑,谁理你这个老变态。
张彻身体一抽,颇为嫌弃地看了年老头一眼。这丫说来说去怎么都不肯教他真正的功夫,在他看来早已没有利用价值。答应他的请求,去作什么考较,纯粹是皮痒了欠收拾。
“师傅你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小子哪里敢?”
张彻讪讪笑道,岂止不敢?简直瑟瑟发抖。
“年老怪,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我学生的手要吹埙要弹琴,哪里做得来你那些野蛮的事儿!”
老爷子护短的一面终究没有被年老头带坏,见弟子不愿意,吹胡子瞪眼,眼见就要撸开袖子跟他开干。
激动了,激动了老爷子,我说,你可打不过他……哎哟,怎么把这坏脾气也学了来?
张彻心中叫苦不迭,以年老头同样的臭脾气,这非得干起来不可,虽然两人现在感情甚好,年老头未必会认真动手,但即便是玩闹,他哪里能看着为自己出头的师傅跟人干起来视若无睹?而自己要是插手,哪怕只是示范性去拉架,那死老头多半就会趁机对自己下死手了……
打了个哆嗦,张彻回忆起当初腆着脸去赖皮的时候,那老头打着先打熬筋骨的名义,可没少让他吃苦头。
出乎他意料的是,年老头并未发火,也没有理会磨拳擦腿的老爷子,缩在毡帽里的干瘪面容上,两撇山羊胡子抖了抖,嘿嘿嘿看着他笑道:“今天我不自己动手,让我徒儿,也就是你师妹跟你过两招,你作为师兄指导指导她,我也顺便看看这几年来你有没有锻炼身体,要是有进境,我觉得满意了,多教你两招,也未尝不可。”
卧槽,死老头吃错药了吧?竟然松口了?
张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怀疑的神色,犹豫良久,才呐呐问道:“师妹?多大了,跟师傅你学了几年啊?”
甭管成不成功,问两句又不死人。
“虽入门比你晚,算是你师妹,却是比你大一岁,跟我学了不到九个月吧。”
年老头并未在这事上隐瞒他,只是嘿然的笑中,总藏着什么阴谋的味道。
张彻低头想了想,抬头,又低头想了想……十六岁,还是女孩子,只入门了九个月……练武这玩意儿,基础功就要许久,扎死马步一个月才能上手活马步,活马步一站,跟着几类桩法一起,起码就是几十年,她恐怕招式都没来得及上手,看死老头那副有底气的样子,无非就是学了几招秘密招数,就算有威胁,多半也强得有限。
他心里知道,年老头当初不肯收他,固然有小心眼记仇的原因,更大的因素则是因为穷文富武,练武这玩意儿需要心思专一,家里条件好,全力支持与培养。而他打算上学就不说了,还闲着没事儿弹琴赏花说风月,心思活泛得很,这还学个狗蛋?不如不教,省得看了生气。
但老头不知道的是,他当时表现出来的确是小孩子的生性好动,但后来写字锻意,锤炼心性,每天保持锻炼,坚毅的性子连自己都刮目相看,同龄的孩子又有几个能做到?博弈的基础便是互相的信息所知,他对那个尚未蒙面的师妹固然一无所知,但年老头就一定对他了如指掌了?
“咳咳……真能教我新招?”
张彻又露出了那令人熟悉,仿佛小时候的腼腆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保证。”
老头子笑眯眯地看着他,笃定道。
“好,一言为定!师妹呢,叫她出来吧。”
张彻一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不在这里,早上才开始锻炼呢,黑灯瞎火你搞什么搞。”
老头子没好气地道。
都不住师傅家里?这还学个什么?想到自己当初冬三伏,夏三伏的日子,张彻对明天的取胜更多了几分自信。
“还有,师妹师妹的别乱叫,我那么说只是给你面子,你就拿来开染坊了。要知道,她是我正式的关门弟子,而你就只是个记名弟子,要比起来,就相当于大企业里的董事长女儿,和扫厕所的清洁大妈,还是临聘的那种,工资绩效只有正式工的一半。”
死老头的毒舌一如既往地犀利。
张彻呐呐不敢回嘴,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
“你刚才去哪儿了?”
站在阳台边,因为楼层只有六楼,也没什么好看的,张彻手里拿着孢子腿,撕咬一口,满腔的孜然香气,看着身边姗姗来迟的丁兆民,斜眼道。
“看师傅的孙女儿啊,小芽儿?这名不错,就像新生的萌芽茁壮生长。她才是今晚的主角,你居然不去看?”
丁兆民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明显是方才逗弄一番小萝莉,变态的少女心得到了满足。
“算了,小孩子我已经看得够多了。”
张彻意兴阑珊,趴在阳台。
“嗨,你说说你,年纪轻轻,就跟个小老头一样,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二师兄端着杯葡萄酒,这是老爷子家结的葡萄自酿的,甜美更近于饮料,果酒的醇厚度数却让人小酌几口便晕头转向,张彻对其敬而远之。
“要你管。怎么,看人家女儿可爱,想自己也生一个去了?”
注意到了方才他脸上的幸福笑意,张彻斜眼看他,嘴角狭促。
“咳咳……要你管!”
同样的话,从二师兄的口里说出,语气激烈了许多,显是被戳到了痛处。
“不是听说,你家里有准备给你的未婚妻,是你自己抛下人家不要的?”
张彻挑了挑眉毛,继续问他。
“哼,他们安排的……没甚意思。”
也想到了什么让人无力的事情,他也叹了口气,学着他一般瘫在阳台上,浑不在意身上衣物沾染上了灰尘。
“嘛,倒也是。”
想到他的那个舅舅,丁小沁的父亲,管中窥豹,张彻大概也能想象他的感受。
一大一小两师兄弟,就这么在阳台上长吁短叹起来。
“喂,就打算这么一直流浪着?哪天喝死在家里,一个人没有,也没人发现。”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的。”
“……”
“哎呀呀呀呀!放手!你的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知道年老头教了我几手,你还来自讨苦吃。”
“切,总之你别管啦,说起来,你自己的事儿都还没理清楚呢,师傅一直对你寄予厚望。”
“那是自然,我可是要成为高富帅的男人,前途无量,贵不可言,吊得一匹。过两天就当个大明星给你看看。”
“哦,好厉害,这是晚上,还做白日梦。”
“哈哈,你还不是在做梦,其实老子现在年纪比你还大,要不是晚来几年,你得叫我一声哥。”
“……你刚真没喝酒?”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葡萄美酒夜光猫,油到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这还只是单纯地吃个饭。
说是不喝影响发育,最后还是喝了一杯,这时候酒后驾驶还没有开始严惩,丁兆民本来说要开车送他回去,最后被死拖着一起上了出租。
到家的时候,妹妹和雪琳还没有回来,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正考虑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哥哥,我们刚看完电影,语霖姐说要带我们去吃会儿甜品,待会儿就回来啦!”
家里的门禁是十点半,眼看时间快到,报平安的短信就在屏幕上闪烁。
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由她多玩会儿,免得回去之后耿耿于怀,说不定过了年还要再来。一个人的话他还不定会担心,既然跟燕语霖在一起,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
宽衣褪衫,张彻耷拉着拖鞋走进浴室,这次长了个心眼,将门反锁,身子泡进热水,瞬间瘫软得如同一滩稀泥。
今天一天的录歌调音,废寝忘食,让他身心俱疲,随着热水温度浸透进骨子里,仿佛僵硬的肌骨都活泛开来。
《李白》的未完成版已经存进了他衣兜的u盘里,明天好好调试一天,晚上就能上传到网上。虽说难得的月假就这般被消耗殆尽,但他无所事事玩乐的时光已经过去太多,自然不在乎这么一点。
要计划的,反倒是过后的事情。
既然决定要开始走到幕前,许景腾的什么威胁,都已不再被他放到脑中了,盛名之下,目光所集,难有**,这是他一直想要避免的,但反过来说,也可以让那些暗谋的手段消泯,毕竟注视着的眼睛实在太多,风吹草动,就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反而另一个方面,让他颇为烦闷,那便是学习方面。曾经高考失利过的他,本有这一世为之弥补的情怀,但情势所至,看来早早就要告别殷殷学子的道路,至少分心无数的他,是无法再占据什么年级榜单了。这是在之前就有所预料的事情,但临至决定,还是有些不胜唏嘘。
负箧曳屣,深山巨谷,寒窗十年,终有所报。这千年传统早已成为文化标志的一种,也是社会眼光和认可度的问题,不可能说放弃便放弃的,不说其他,且看上次星探找上门来,姐姐的态度就知道。要说服家里人,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浴缸温暖,却不能久待,感觉差不多了,他便站起身来,常年锻炼的匀称身材,肌骨结合有另类美感,他从没有刻意锻炼某一部位的肌肉,整体身材看上去就像游泳选手般,着衣搭配,都十分合适。
洗浴后略微湿润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虽未成熟,硬朗的脸部轮廓和棱角却已渐分明,小时候的那个虎头虎脑惹人爱的张彻,已经真正长成了俊逸的少年。
张彻站在镜子前,倒映的容颜无比熟悉,也无比陌生。重生固然有许多好处,但生活里的一些小细节,却总是会让人犹如游园惊梦,从心底里油然而生起想要仓皇逃离的情绪。就比如照镜子,它是一件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也不会怎么习惯的事情,犹如披着一张皮,演绎不是自己的角色,细思极恐,只能不去深想。
他微微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万千情绪,又渐平静成一片死水。轻轻拿面霜擦拭两下,平静地转身离开。
“婉婷还没回来?”
姐姐穿着恐龙棉质睡衣,半身倚靠在卧室门边,端着一杯水小啜,似乎刚从客厅回来。她今天也放月假,却因为平日里太过辛苦,早上睡到十点才起床,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床上看看小说休息,便是在书桌前做着这两日的作业,并没有出门。
“她刚发了短信,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他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凌乱潮湿的头发,因为伤害发质,他并不打算用吹风。
“放假了也不知道陪姐姐,就爱跟外面的人玩儿。”
在家人面前,少女自是毫无遮掩,鼓起小嘴,看上去十分可爱。
“今天起这么晚,昨天不知道在被窝里聊到多晚,在南安就够黏了,难道还打算拿绳子拴一辈子?”
张彻翻了个白眼,吐槽着她。
“你今天又跑哪儿去了,怎么没跟她们一起?”
李思婷瞪了他一眼,哼声道。
好不容易放个假,中午竟然就她一个人在家里吃饭,虽然享受了一下午难得的安静时光,其实还蛮不错,但想想也太凄凉了,她好歹是个姐姐啊!
“老爷子今天孙女儿满月,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老丁。”
张彻一摊手,显得颇为无辜。
见他不似作伪,少女哼哼两声,很想从其他些什么地方找茬,一时没有找到,又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张彻无奈苦笑……妹妹这么喜欢黏着自己最讨厌的人,姐姐的心情不好,自在他预料之中。只是这却不是他能插手干涉的事情,更何况对于燕语霖,他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
却道故人心易变,许多时候所谓绝交并没有轰轰烈烈的撕逼恼怒,更多的是在逐渐疏远中消泯于无形。曾经还以为她真的是这辈子与自己性格最互补的伴侣,所谓人心,也并不是重生一次,就那么容易看透的东西。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李思婷才最终没有找他发脾气,否则以她小时候敢压在他身上耍横的性子,弟弟妹妹都去跟自己讨厌的人好了,她不气得摔门才怪。
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放好u盘,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好了那方延川石液,张彻看了看周围,这边的书房,被他摆设得稍稍有品位了些,光是拜访藏品的漆木架子就古色古香,柔光泛暖,自占了一面墙。正对架子的另一边,书法也只挂了一幅,上书“万物唯争”,气魄峥嵘,倒不像是南安家里的书房,只有黑白两色。
今天他不打算再练琴,而是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起拳掌套路来——明天可还要跟那个素未蒙面的师妹交手的,身体素质方面他对自己有信心,只是打架摸鱼的那些招数,还有年老头教自己的那些,恐怕都被那个死老头开了小灶,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除了寄希望于自己反应灵敏之外,他也只能临阵磨枪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幕间
枪者百兵之贼,拳为进攻之主。要临阵磨枪,当然不可能真找把枪来磨,但即便是想要寻找些拳掌套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倒不是说网上没有,这类视频,反而在网上流传很多,但并非他所需要的——废话,有些东西一看就是假的,有些譬如八卦八极之类需要长年的内劲和桩功,散打禁手过于狠辣而下流,跆拳武术之类又太花架子,有着老爷子教授的防身术,简单的几招,却已经让他有了足够高的眼光,并不是什么都适合自己的。
这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年老头虽不让他入门,怎么也算个记名弟子,教他的几招,也是考虑到身体特性,量体裁衣设计出来,属于专门定制,别的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合适他。就好像李小龙的截拳道,他自己的腿一长一短,才可以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后来人如何天纵奇才,也难以再现。
找不到便不找了,徒然乱了心思和自信。张彻关掉网页,正巧这时候书房门也被推开,妹妹走了进来。
“啊,哥哥你关掉了什么!怎么我一进来就没了?”
蹦跳如小兔,婉婷一下子就窜到他身前,好奇地左看右看。
“像个女孩子点!这么晚才回来,要是在家里,妈不给你吊起来打。”她身上的衣物不似平凡,小胸脯上装饰有粉色的蝶样丝质花,巧妙地点缀了女孩子的含苞部位,明明是冬季的衣物,却颇为轻盈,颈项白羽摸上去绒绒软软,下摆长短合宜,素色一体,纹彩寥寥,并不繁复却别具匠心。婉婷乖巧又精致,仿若精灵般的气质在它的衬托下越发灵动。这不是昨天她穿的衣服,也没有在姐姐的房间里看到过。
“你还让她给你买衣服?”
张彻的眉头皱了起来。
“语霖姐送我的,这个又不贵……”
妹妹见他面色不愉,知晓哥哥不喜欢她出去受人恩惠,忙伏下身子央他,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睫毛,很是动人。
“不贵是多少钱?”
张彻却并未被她的撒娇迷惑,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也就……也就七百多啦……”
她终究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更何况是哥哥认真的时候。
七百多块……冬天的衣服,放在前世的确不算太贵,但这是零七年。虽然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平时穿的衣服也不会便宜,但这明显已经超过了一个学生的消费水平。
“语霖姐家里有钱的,她爸爸……”
似乎看他脸色越发难看,婉婷忙摇晃着他的手臂,脸色着急,虽然妈妈怒了会打人,但哥哥真正生气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你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才跟她出去的?”
他反质问道。
“当然不是!我……我……哥哥你不要这样啦,我不要这件衣服了,我明天去还给她,还可以退货的,你别这样嘛……”
妹妹的眼底渐渐莹动起来,润泽水花氤氲了眼眶,泫然欲泣。
真是被老妈给惯坏了,一点重话都说不得了……
张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语气稍稍缓和:“昨天爸不是给你和雪琳买了那么多衣服吗,今天她给雪琳也买了?”
“雪琳姐没有看到喜欢的,没有要……”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噘着嘴,似乎也说不下去。
“妈妈喜欢拿别人家的孩子比,哥哥没有这个习惯,我们家的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也不要跟雪琳生气。但更要明白,你想想,为什么雪琳不接受呢?”
张彻拿开她摇晃自己手臂的手,放在手心里,凉凉的小小的,妹妹终究还没长大,见她低头不答,继续道,“我不会给你说什么不受嗟来之食的大道理,爸妈那里已经讲得更多,我只是给你说得实际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谁的,一啄一饮,礼尚往来,其实本来没有什么,也不是非要说上纲上线。只是一件东西,不仅你自己喜欢,还要考虑到它的价值,和购买它的负担,对一般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接受了自己有没有什么相应的东西能够回馈。友情一定不是物质的,它可以不求回报,但一定期望回馈,情感上的或是态度上的。所以有人对你好,不是无缘无故的,或许他只是想看你笑,看你高兴,或许他有什么更深的目的,你要首先想想接受他的好意,需要你自己回馈些什么,那个回馈是不是你所愿意的,能接受的,再去考虑要不要接受。”
“我曾经见过一些人,只图着别人给的,拿了之后仿佛理所当然,甚至为了这种好处,吊着许多人,她对你明明没有想要进一步相处的意思,却来者不拒地接受你所有送去的礼物与好意,也并不回馈什么。这样的人不值得交往,也不值得结交,如果你成为了这样的人,我就真的再也不会管你了。”
所谓女儿富养,富足其精神,动机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世界太大,视界过高,父母却未必给得起足够的资源,一旦不能有,富养也就成了欲壑难填。在需求和**的下面,还要教给她们的,是克制和原则。
“知道了,我明天就拿去还给她……”
李婉婷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低落和难受。以前哥哥就说过这样的道理,她心里虽然不全然认同,但还是一直遵守着。只是,人是一种善于劝诱他人,更善于劝诱自己的动物,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讨她喜欢,语霖姐巧笑倩然,一点都没有在意地刷卡付了账,塞到她手里,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急于穿上它回去给哥哥看,想要得到夸奖和赞美,没想到挨了一顿骂,差点惹得他发火。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漂亮的饰纹,她的心里不由有些委屈。
“还倒是不用还。”
正在这时,他的声音温和响起。
婉婷抬头看去,却见他脸上带着些淡淡无奈:“你穿上很漂亮,我也蛮喜欢,所以还是不用还的。”
“那……”她还在想着,那你刚才说的那么多?
“礼尚往来,还一片心意就是了,你这么久没见她,难道不送什么见面礼?”他顿了顿,接着道,“叫你平时不存压岁钱,这下知道了吧?”
妹妹顺从地被他抱在怀里,这是他极少次地主动拥抱她。
“安心回去上学,下次再见面,可要好好准备礼物。这次就不用管了,谁叫我是你哥哥。”
小女孩瞪大眼睛,随后舒服地眯起。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至的陈雪琳提着口袋,看着房间里相拥的二人,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神采。(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比试
第二天一大早,张彻就已起床,平日里这个时辰也该早起锻炼,不养成惰怠的习惯,周末也跟平日作息不差的,上辈子熬了过多的夜,所以这一世他想好好地看看世界醒来的每一天。
坐在出租车上,离老爷子的小区还有一段距离,今昨两日都在坐出租,高中的第一个月假也这样忙碌地过去了……得知他今天又有事,家里三丫头都有些埋怨,张彻也只能歉意笑笑,打算赶紧弄完回去。婉婷和雪琳今天就回南安了,无论如何,走之前也得陪她们稍微逛逛,送她们上车。
07年的蓉城,“东穷、北乱、南富、西贵”的格局便已见雏形。老爷子和年老头家里的家具没有明显的奢华,但也并不如何窘迫。经过六七十年代的人,他们的阅沉淀,已经足够平静应对这些外物,倒不像面前这位出租车司机,听到目的地后,又看了看他的衣着,言语攀谈间便多了些刻意套话的味道。
“只是一个朋友,听大人说好像是搞艺术的吧。”
他全然一副无知学生的样子,见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司机悻悻闭上了嘴,不再自讨没趣儿。
司机这个行业,是全天下最八卦、情报源最广、从业人员素质也最参差不齐的工作之一。其中许多人嫉富又趋利,凭借所谓一点内幕便臆测官员黑色收入、富人为富不仁,嘴闲得紧,当然,因为有驾驶员同行给政府官员开车的,他们所说的也未必全是虚假。热情起来能侃,凶念一起也可怕。是以许久之前,送人上车,他都要记下车牌号。
走神了会儿,已经到了地儿,付钱下车,张彻抬头看着昨天离开的小楼,深吸了口气……毕竟是抛下了妹妹来的,总不能败下太快。
“老头儿,我来了。”
因为不再有求对方,他的态度也随意了许多,推开顶楼门,天光大亮,冬日晨曦的空气略带清寒,有些西川盆地特有的湿雾气息,寥寥有些朦胧。
众多视线一下子聚拢来。
“老师。”
老爷子收了他作关门弟子后,便已不再教授学生,只是有些父母想让孩子跟他学些吊嗓练声的基础,也不要他多费心,只是能跟着练就好,他倒也来者不拒,是以每日清晨,还能在顶楼看到老爷子带着一堆孩子咿咿呀呀。
“嗯。”
老爷子点了点头,与昨日醉后微醺的态度不同,投入艺术的时候,他要认真许多。知晓张彻跟年老头打了赌,今天要来,他倒也没有多话,朝另一边点了点下巴。
“张小子,起得挺早。”
年老头眯眼看着他,眸光中有些讶异。他今天穿着一身黄色练功服,干瘦的脸上没有戴毡帽,寥寥几根毛在脑袋顶上飘曳着,让人担心他什么时候便会彻底秃了。这也是张彻最看不明白的一点,按理说练武站桩,内息吐纳,怎么也应该是把气色越练越好,怎么每次见他都蔫巴巴的,要不第一次见自己也不会弄错了。
他的背后仍然跟着一群穿着练功服的学生,这个“学生”是指相对身份上的,事实上平均年龄都不会比他小,有个资最老的,当初张彻来第一次学音画时候,也曾看见过他,不曾数这已是近十年时光,而他还恭敬地站在年老头背后。
而其中最为惹眼,令人侧目的,便是他左边站着的那个少女了……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身材颇为平板,看上去胸前还没有自家妹妹挺,真是悲哀……身高倒是不矮,按理说这样身高的女孩子,随便一站便是亭亭玉立,犹如风中小荷的,但她的站姿却颇为奇怪,颔含胸收,肩背吊起对了,就像一只双足而立的猫兽。
这看来便是传说中的那个,比自己还要大了一岁的师妹了。
“咱们这就开始,还是等你们先功课完成?”
张彻解开身后的背包,放了下来,颇为随意地问道,他的站姿散漫,与一个整日在学校里混日子的高中生别无二致。
“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今天还有事?要是往常,老头儿我非得为难你一番,让你等半天再说,但今天心情好,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这也是功课的一部分。”年老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昨夜喝酒去了,又是天暗,一时没注意,这时仔细打量……这小子原来回去后,还没有荒废身体上的修行?
他的眼光何其老辣,自然能看出,张彻看似散漫的站姿后,是少年人充满朝气和爆发力的身躯,那薄薄的一双布鞋,与身上的衣服搭配,极为不合时宜,却十分契合武者之道,因为对脚掌抓地力的影响最小。练武之事,本就是充分运用身体之术,是以衣要愈薄,饰要愈简,皮肤时刻要感受到空气劲道的流动,知道对方的招数是虚是实,不为双眼所迷惑。脚底要察觉周围踏地的震动,确定敌手下一招的力度和去向,来决定是躲是接,往哪里躲,摆何处接。
至少这一点上,他只草草说了一遍,却没想到这小子记在心里了这么多年,他觉得蛮欣慰,所以不打算为难他。
“牧荑,你去。”
年老头十分随意地回头,纵然如此,他也只是暗加赞许,并未怀疑过这场玩闹的结果。
少女沉默,也没有点头,只是平静地走出队伍,站在他面前。
“哎哎,等等等等,我先脱个衣服。”
张彻忙比起暂停手势,打起了哈哈,同时心底有些奇怪,死老头明显是昨晚酒醉之后临时下的决定,今晨不给她说也就罢了,看样子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打,而她脸上竟也没有疑问的表情,只是就这么平静地走了出来。
似乎是,全无情绪的样子?
暗地一咬牙,他把身上外套一脱,竟不停止,t-shirt和背心也一起脱去,**的上身就这么不加掩饰地露了出来。
“小子,你干嘛?缺练功服的话,我这里有的是,干瘦得像个猴子,也不嫌害臊。”
年老头眉头不满地皱了起来,朝他嚷嚷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胜败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江湖中人,大碗吃酒喝肉哦是吃肉喝酒的汉子,打架自然都是赤膊上阵,你看人家相扑拳击都是这样的,落后了吧?”
打着哈哈,他却并没有穿上衣服的打算。昨晚想了许久,太过阴毒狠辣的招式不能用,那也不妨碍小小地无耻一下啊?师妹怎么说也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现在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晚间在教室里看新闻,电视广告上出现个接吻镜头都要咿咿呀呀嬉笑起哄半天,实际上在家里看更过分的镜头都未必然会怎样。这固然是一种玩闹,但更多地体现了少女希望自己在他人眼中保持纯洁形象的冀愿,这不算是什么事儿,但落在比武上,有了任何多余的情绪,出招有丝毫的犹豫,对结果的影响都是不可挽回的。
至于你说他自己的羞耻心?p话,游泳时候,看过我上身**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都要一一害羞过去?恁得矫情。
他毫不避讳地为自己的无耻找着理由。
“嘿嘿……你要不嫌冷,那也随便你,过了感冒可别来找老子给你开药。”
年老头嘿然冷笑一声,似乎是看出他抱的卑鄙想法,也不戳穿,只是毫不掩饰地先下了自己不负责后果的预告。
武医一体,对自己身体敏感,讲究金风未动蝉先觉的武者,大多涉猎医术,小时候在这边学习一年,偶有感冒时候,都是找的他。或是随便开点药,大多时候捏着他身上穴位错手点按,通了窍透气,基本也就好了一半,然后睡一觉就没事了。
张彻并不答他,只是注意着面前的女孩子,自他脱衣到现在,这个似乎名叫“牧荑”的少女,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变过,眸光平静,是真的完全不为所动。是虚是实,他也不知,只是心中已经有些惴惴,似乎有些古怪?
冷倒是不怎么冷的,老爷子那边看热闹的小p孩们声声惊叫此起彼伏,他皮肤上却半个鸡皮疙瘩都没起。虽然晚上有泡浴的享受,但他早上都是洗了冷水澡后才出门的,即便是冬日也不例外,按少年自己的估计,没意外的话,这辈子活个七八十岁不成问题。
“可以开始了吗?”
长久的等待,少女虽没有丝毫不耐的情绪,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无聊。
“可以了可以了。”
张彻活动活动了筋骨,躬身行了个礼,嘻嘻笑道,还未起身,身子已蓦地攻了过去。
刺拳!
与直拳的大开大阖不同,刺拳更突然,更迅疾,需要灵活的步伐,也可以随时回防,威力不大,但胜在对头部和肚子的弱点击破。
虽然对方是女孩子,但他手上力道十足,却并没有留手。不管口里如何花花,自年老头表现过那一手空手抽石锁之后,他便对这位老爷子再无任何轻视,对待他的亲传弟子,还是颇为自得的那种,更是不敢。
留手一分,也许下一刻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啪。”
仿佛挥赶蜜蜂般,少女左手背自胸前而起,在拳头即将到达自己脸庞的时候,啪地一声,正中他的腕部,一下子就抽开了去。
张彻挥拳的时候,脚下步伐便已灵活跃动起来,此时正顺着她力道一摆,拳被挥开,腰身便顺势一转,同时双膝屈下,避开头和脸被迎击的部位。
就像一只旋转着的陀螺,拳被打开,便以身体为支点,回旋一拳,借着那个力道辙顺势一拳,如鞭般回打过去,因为屈膝下身,这一击若是实了,女孩的侧腰势必将受到重力打击,软肚子是受不了这样的力道的。
然而头顶没有风声。
没有风声便说明,少女虽打开了他击来的刺拳,却并未趁机反攻,以拳头打回去。
那她在干什么?
张彻的疑惑方从心中升起,耳边已有势大力沉的劲道击来。
膝击。
“轰!”
膝盖与头部的碰撞,是骨头与骨头,传到空气中,未必有多大声音,但通过骨传导到耳蜗,在耳朵旁边的重击便犹如轰天一炮。
脚步略有踉跄,退后两步,张彻捂着右耳站起。
他方才被啪地随意打开的手腕上,隐隐传来持续的痛感,因为早已想到受到反击的可能,肌肉紧绷,倒是没有被打青,但皮肤一片红,刺痛感持续不断反馈到中枢神经。右边的耳鸣轰然,呜呜声不断。
而少女此时仅仅只是作了两个动作,挥苍蝇,提抬腿。
却是需要,无比的眼力与反应力。至少,普通人见到原本冲过来,已经近在咫尺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会讶然,会疑惑,无论如何,也会犹豫那么一秒。
而她没有这一秒,任何迟疑都没有。
“我可是你师兄啊,竟然这么无礼。”
他微笑一声,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
少女沉默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张彻脚步再起,白色的布鞋与地面接触,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以半径两米半的圈子,绕着她奔跑起来,身子已经发挥出了不逊于篮球场上最快的速度。要知道,不断地围着中心旋转,还要留神眼中对方任何动作,与篮球场上无所顾忌地向前直跑,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
少女站在中间,却是连身体的转动都懒得做,就那么站在那,任由他窜到自己背后。
右脚前移。
少女蓦然出腿,凌厉的鞭腿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他的左脚却蓦然止住,他不是左撇子,但刻意锻炼后,左手左脚,已经与右边一般无二的灵活。
少女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察觉他身体的动向,立马收腿,右拳已至腰前。
还要进!
张彻眼底发狠,原本已经停滞下来的左脚,却已经在原有基础和轨迹上继续前进。
少女的腿已经收了回去,速度很快,因为察觉到他不是打算从右边突入。
那他突然又从右边突入了呢?
她的腿收了回去,气力在腰间右拳,拿什么来挡住他?
张彻极少与人争斗打架,前世moba和fps游戏却玩得不少。所谓3d与2d,走位都无非一个心机,互相揣测罢了。
老爷子教授的桩功和内息,久而久之,有行血液内气,自成莫大劲气的效力,所谓赤手噼砖斩铁,莫不如是。
它是行走在筋骨间的气力,是骨架和筋血的物理杠杆力量,沛莫能御。
然而,却需要独特的施力角度与运劲时间,所以才需要那些套路和步法配合。
当少女挥手一击打在他的手腕,张彻就已经知道,她早已有修习内劲,这一手的发力,与当初年老头一把抽飞那石锁,无比神似。
但是,肌肉力量,却也有肌肉力量的优势。
那就是,纤维组织紧绷的抗耐打,和肌肉束之间扭力而起的灵活爆发!(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牧荑
“怎么,不服气?”
脸庞干瘦的年老头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道,张彻从未有一刻觉得他这张老脸这么可恶,扭过头去不睬他。
他右手捂着鼻子,虽然没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酸泛的感觉却不断从根部上涌到眼眶,这一世极少流泪的他,竟然因为物理手段红了鼻子。
“老癞子,你不是说她入门才九个月不到?”
他气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接过一旁师娘心疼递过来的湿巾,指着他鼻子大骂。
年老头一脸无辜,摊手道:“我可没说她的内功底子只有九个月,再说又不是我教的。”
接着,他笑眯眯踏前一步,搂住他肩膀:“可以了,我原以为你这草包,一招都接不下呢,这不是,还打了一会儿么。”
张彻看着身上的尘土和淤青,欲哭无泪:“这是打了一会儿?这是她玩了一会儿吧!早说这样,鬼今天才来!”
“谁叫你首先就用意不纯的?小子,你呀,还是太年轻,脱个衣服算什么。老子们当年那时候,撒石灰掏蛋蛋专攻下身,什么无耻的招儿没用过?激怒对方,却又没有激怒得失去理智,是最失败的,当然,下场也是最惨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露出一口老朽的黄牙,咧嘴大笑,参差不齐,极为难看。
你丫就说风凉话吧,总有凉水塞牙的时候!
张彻索性不再理他,七手八脚裹上衣服,无奈地看着那些正指指点点着他嬉笑的孩童,还好老爷子看不惯他们不认真,一个个地戒尺打了过去。
“那就这样了,我回去了。”
他瓮声瓮气道,闷闷不乐。
“你说你,跟个女孩子置气,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风度都没有。”年老头皱眉指责着他,眼底却尽然是幸灾乐祸的笑意,总算是看见这小子吃瘪,感觉比大夏天的嚼冰块儿还爽。
你个老猥琐有什么资格说我……
张彻斜他一眼,又回望了眼已经站回队列里的女孩子一眼,她此时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似乎上面绣了花般,让她看得是那般全神贯注。
是女孩子吗,简直就是母暴龙……
他肩头微瑟,打了个寒颤,脑海回忆起就在几分钟前发生的画面……
那时,名为“牧荑”的少女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他的眼力足够好,时机也抓得很对,身体的爆发力更是不容小觑。双眼与她的双眸对视,脸庞却急速地撞了过去,二人的瞳眸中,倒映着对方的容颜都逐渐放大。然而这只是夺人心魄的手段,他真正打算击过去的,是已经侧甩过去的手背。
然而,少女的身子突然灵动起来,原本站在原地,基本就一动不动的她,此时完成了由极静到极动的快速转变,脖颈下扭,腰肢和上胸以怪异的姿势,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却让他所有的攻击都一一落空。
然后,她就这么,眼睛依然与他对视着,脑袋轻轻后仰。
要遭……
张彻念头方起,正要故技重施,再次屈膝,突然小腹传来剧痛。
一只小巧秀气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那里。
人的腹部软肋受到重击,身体蜷缩是最本能的条件反射,没有专门训练的话,几乎无人可幸免。张彻也不例外,于是他勐地弓腰蜷缩。
少女后仰的头刚好又向前点了回来,似乎只是脖子有些不适,随便扭扭罢了。
她虽然比张彻大一岁,在女生中身材也算高挑,但仍然比不得进入发育期的张彻。
于是,张彻弓腰,她点头,就像是牵线娃娃在舞台上演戏,一举一动都早有布置般,后脑勺就那么直直地候在那里。
张彻的眼前蓦地一黑。
我的鼻子……
……
小腹的痛很快纾解,事实上,那也许只是少女想让他低头的一点小手段而已,并没有用上那股沛莫能御的内劲。而最让他感到气恼,也最无力的是,最终使得自己受创最严重的,竟然是自己条件反射的弓腰动作,那个圆滚滚的后脑勺犹如铁球,他脆弱的鼻梁就像是一只鸡蛋即将被撞碎的那种。
恶……
“现在知道了吧?只锻炼身体,训练所谓的招式,都是没太大用的。武道也好,竞击也罢,都是不断的实战、甚至搏杀出来的。你这些年倒是不错,我都未想到你竟有这个毅力坚持下来。只是这样下去,只能算健身而已,根本算不得武。”
死老头捏着自己的两撇山羊胡子,啧啧摇头。
我倒是想,哪里来的人给我打?你丫又不肯教我……
张彻强忍住反嘴的**,因为他内心已隐隐意识到,年老头很少有这么多话的时候,或许代表了一些难得的契机,倒不妨听听他能说什么。
“怎么,还不服气?那丫头已经算手下留情了。”见他不答,还以为是小男生的面子心理过不去,这样的事年老头也见多了,嘿嘿继续道,“想不想报仇?”
“怎么报?”
鼻梁的酸楚还在不停刺激着他的神经,张彻一阵龇牙咧嘴,既然死老头想以此诱他,那就装作睚眦必报的小男孩好了。
“好说,好说。丫头!过来。”
年老头怪笑两声,回头唤道。
少女抬起头来,漠然朝这边看了一眼,周围的师兄弟们都已经默默站起了桩功,她顿了会儿,确定是在叫自己,小跑了过来。
少女的青春身躯,颇为清丽脱俗的容颜,朝气蓬勃的年纪,富有动感美的小跑,这四者结合在一起,不是黄蓉那种古灵精怪少女,怎么也能组合成一个小师妹岳灵珊出来。然而面前的“师妹”,他在她身上却只能感觉到神仙姐姐小龙女的气息。
怪女孩。
母暴龙!
腹诽一句后还不够,他恶狠狠加了一句。女孩似乎略有所觉,朝他看来一眼,吓得这厮肩膀一缩。
“来,现在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她叫赵牧荑,是老子我的关门弟子。丫头,这小子小时候在我这里学过一年,皮实得很,与你年龄相当,正好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合适对象?
张彻听着这颇为怪异的介绍词,第一反应倒不是桃色什么的,单单听到死老头那句“皮实得很”他就有想逃的**了。
“小子,你不是想报仇么?机会多得很,我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只要上午有空就过来,丫头随时可以跟你对练。”说着,年老头似乎看出他脸上的不以为然和逃避,嘿然笑道,“当然,就你这三脚猫身手,挡不住两下打的。所以我允许你跟她打的时候,偷学老子教的功夫,只要你学得会,能够逼她用得出来,都由得你!”
张彻的眸子骤然一眯,整张脸庞都正经起来,也不再因为鼻子的酸楚而抽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这可是你说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武功与菜刀
回到家已是十点,在浴室里将身上的灰尘都冲去,换好衣服后,差不多就可以准备午饭了。
妹妹跟雪琳是自个儿坐汽车来的,汽车站那么乱的地方,亏她们两个小女孩儿能平安无事地过来,回去可不能就这么放心大胆地任她们继续就这样回去。
也因此,老爸决定开车送她们回南安,顺便也回南安家里一趟。昨晚作了这个决定之后,大家都颇为理解,唯有张彻看着他老爹的笑容古怪,张兴国一时有些莫名其妙,经他提醒“这么久不见,不买点礼物回去送给妈?顺便过过二人世界。”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反应过来是这样,这小子真是神助攻……然后又反应过来,这是需要儿子去想的事情?这小子脑子里整天装着什么!
吃了老爹一个脑蹦儿,张彻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我只是说你们可以过二人世界浪漫一下什么的,又没有专门提醒没有我跟姐姐,妹妹明天也上学去,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可以做些什么……是你自己思想污秽!
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的……
总之,要暂时离开两天,这之前总得把宾馆的事宜安排好,最近这里已经走上正轨,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安排的,只是得陇望蜀,在南安对宾馆行业早就轻车熟路的张兴国,早已不满足于这点小小的事业,他的野望已经在儿子循循渐进的诱导上,引到了酒店上。
这次回南安,实际也是觉得这行不错,在老头子那儿走关系拉银行的贷款不说,还打算把二伯三伯说动,跟他一起干。对于这事儿张彻不予置评,家族式的企业管理有它的好处,也有它的坏处,这要看是不是所托非人,对亲情和人品也是极大的考验。只顾着兄弟情义的张兴国明显还没考虑到这一点,张彻也不打算提醒,否则可能还会被一顿骂,说他小小年纪心理这么阴暗,竟然连自己亲人都不相信什么的他倒是相信,相信两个伯伯这时候多半还会选择观望,四伯耿直一些,多半还会拿出些钱名为投资,实则支援老爸,二伯恐怕还不会出这个钱。
对于自己堂姐张闵芸的父亲,张彻不多评价什么,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也不能都以过高的标准要求他们。脱离父母,自个儿成家立业之后,兄弟也就只是兄弟而已了。只要不变成渣渣堂兄张鸿良那样,他都可以理解。
反正投资是稳赚不赔的,就便宜四伯了。他内心得意想道。
“你一个人在那儿美滋滋地乐什么呢?”
见他笑容*****李思婷看不过眼,瞄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一大家子还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荧屏上是佟大为主演的《奋斗》,两个妹妹明明还不到年纪,却无例外都看得津津有味。
“我没事儿偷着乐不行?要你管。”
莫名其妙被找茬,张彻没好气回瞪一眼回去,这丫头,真是三天不打,惯坏了。
“好呀,长本事了,竟然敢瞪姐姐了……”
李思婷愣了愣,勃然大怒,赤着小脚从另一个沙发上,跳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挠痒。张彻自然不怕,这种事情女生身上敏感部位比男孩子多太多了,避过那些太**的就行。
抓过她的赤脚,张彻点住她脚心就是一阵捏。
“啊……啊!放手!”
嬉笑间,张彻突然一阵龇牙咧嘴,原来早上打斗后,身上有些部位的淤青还未消去,此时被挠,自然疼痛。
“哥,我饿了。”
李婉婷坐在一边,噘着嘴看着他们。她只有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对他的称唿才会从“哥哥”变成“哥”。虽然这是张彻喜闻乐见的,但总不能因此而整天跟她打冷战。
“饿了跟我说什么?”
二人稍稍停歇下来,张彻莫名问道。李思婷双手手腕被他一只手便轻易握住无法挣脱,头歪倒在他腿上,青丝散乱,有些已经在嬉笑间不慎夹在唇里含着,大笑后的脸色潮红,胸脯一鼓一鼓,已经轮廓饱满,眼神略有迷离,颇为忿忿地瞪着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爸爸听你的给妈妈买礼物去了,中午叫我们去外面吃。”
妹妹的嘴巴依然撅着,仿佛能挂起一只油瓶。
“哦,那咱们就收拾收拾出去吃呗,他钱不是给你了么?”
他无所谓地放开李思婷的手腕,抖了抖身上宽大的t-shirt,耷拉着拖鞋就要站起来。
“可是我想吃哥哥你做的耶,懒得换衣服了。”
张彻蓦地眯起眼睛,盯着一脸无辜的妹妹。
是了,两天前,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会做饭的事实……
这可是隐瞒十多年,连老妈都不知道的事。
“是哦,你的菜味道还不错的,什么时候学的?”
李思婷也整理好头发站了起来,颇为随意地问道,显然是并没放在心上的随口一问,若是妹妹不提,再过两天她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比起这只精明的小恶魔,你就跟个傻大妞一样,还整天想着要保护好她……
张彻的眼神略带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鄙视,一阵张牙舞爪又要冲上来。
陈雪琳也适时地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见三人都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他只好举手投降,乖乖地换上围裙进了厨房。其实这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除了妹妹外,其他人他随便含煳两句,对这莫名其妙学会的做菜本领,估计也就敷衍过去了。
是的,做饭乃是他前世的技能,是随着记忆与经验带过来的,为数不多的固有技能之一。
张彻前世生过一场大病,这已经是一件不需要再赘述的事。那之后,对自己身体格外敏感的他,也鲜见地开始注意起饮食起来。遵从医嘱,那之后的两年,烧烤和麻辣食品都不再与他相亲,如何把口味寡淡的东西弄出花儿,在已经足够贫瘠的精神享受中找到些继续活着的乐子,是一件亟需解决的事。母亲在医院照顾他几个月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在饭菜上用的功夫明显不如以前了,所以,一方面是为了减少家里的负担,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另一方面也是对美食的需求,让他在那几年,开始专心沉迷到美食与做饭的兴趣中。
脑海泛起回忆,手上动作却是熟练不停,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刀锋咄咄不停,在菜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一个个土豆很快便变成了细长的丝条状,被他右刀左手一捧,摆在即将下锅的盘里,便是漂亮的一道亮黄。
“哥哥,真熟练呢,连刀茧都没有,就能切得这么漂亮,我的哥哥果然是天才!”
背后,洋溢着赞叹的轻唿突然响起,他手略一抖,差点儿没把手指切下来。(未完待续。。)
开个单章
不是……自从日更以来,订阅越来越少是什么情况……一号每章还有90订阅,每天过来递减,到今天只有四十了,什么鬼……果然还是周更更适合本书嘛。
谢票谢打赏,同时希望能订阅的尽量订阅,看盗版很伤的,第三卷马上完了,这个月还是希望拿个全勤,不要这么打击我积极性啊。
第八十一章 争吵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张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方进自己家的时候,她躲在她姐姐的后面,就像一只刚被捡到主人家里的流浪猫,整天就喜欢自个儿找个角落躲着,也拒绝与人亲近。只是小孩子毕竟好哄,张彻那时又正是对待小女孩有经验的时候,不多时便能与她玩到一起。时光流逝,逐渐地,她也就忘记了开始的那些事,好像他的亲妹妹一样,融入了这个家庭。
人熟了之后,性格的本质便渐渐显露出来,她姐小时候本来就是个爱面子又不服输的小老虎,李婉婷骨子里更执拗,不轻易与人争执,但认准一个死理后,无论怎么哄,她都不肯改变自己的决定。也正是因为这个,张彻才对她的教育格外上心,生怕别小时候给她植下什么认死一辈子的东西,那可就一条路走到黑了。
与燕语霖厮混一段时间后,小婉婷变得更加古灵精怪,某些时候活脱脱一个翻版的燕语霖,思维被活化,也学到了更多应对大人的办法,丫头本就聪明,那段时间的恶作剧可给爸妈添了不少烦恼。
因为黏哥哥,后来她的主要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人本来就是难以掩饰秘密的生物,特别是在自己家人面前,若整天都要戴着面具遮遮掩掩,那即便重生一次也忒没劲儿。本来就有许多说不清的秘密,小婉婷细心之下,都能一一探寻出来,至今为止,包括对临漫的特殊情怀,已经揉成团扔掉又被她偷偷找回来的那副对颜歌的画像,都已被她发现,至于现在显露出的厨艺,反倒不算什么了。
妹妹笑眯眯地看他切了会儿菜,又转身出了厨房往客厅去了。
张彻微叹了口气,他倒是不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就算她真往那个方向猜,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只是,他觉得在这个中二病高发的时期,妹妹很可能是搞错了什么……
吃过午饭,下午就准备送她们离开了,三点的时候燕语霖那边打来一个电话,歉意地告诉她自己抽不开身,无法前来送行了。这事儿很是打击了丫头一番,直到坐上老爸的车,她还瘪着嘴有些闷闷不乐。
“圣诞记得寄礼物,元旦要回来啊,我的生日也在一月,哥哥你要不回来我就逃课过来!”
摇下车窗,暂时放下心绪的妹妹,哼哼地对他比了比小拳头。
“你敢!”张彻眼睛一瞪,“期末回去让我发现考试退步了,明年就别跟我要礼物了!”
陈雪琳坐在另一边,车窗上只能露出她的半张侧颜,她的笑容清清淡淡,轻轻摇了摇手掌。
周末的下午,金黄的斜阳撒下淡淡的光辉,车辆渐行渐远,到没了影子,二人方转身回家。
等电梯的时候,李思婷倚靠在墙边边,神色间略显寂寞。虽然这两天吵吵嚷嚷,但没了妹妹的生活,又回到了那寡淡无味的学习中。两姐妹的关系能到这么好的,在南安还真不多见。
张彻淡定地站在那里,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恩,阿姨呀,雪琳刚刚上车了,是我老爸开的车……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妹妹胡闹,回去之后您可千万别怪她,不然我会内疚的,以后就再也不好意思到阿姨家来了……”
电话内容絮絮叨叨,从乘上电梯到回家换鞋坐上沙发,还是因为陈母看见时间够长,怕他浪费话费,才结束漫长的通话。
“真是体贴呀。”
李思婷撇撇嘴,轻哼了声。
“怎么,姐你还吃醋了?”
随手把手机放茶几上,他故意调笑道,身子坐过去,与她挨到一起。
“我可没有。”姐姐眼睛斜了他一眼,吐气如兰,顿了顿,又轻轻叹了口气,“雪琳妹妹,真可怜。”
“唔?”张彻莫名其妙。
“好意思说,你呀,拿美嘉来作拒绝人的借口,洗澡的时候她都告诉我了。”姐姐叹口气后,轻嗔了他一眼,素手如兰,微微扶住袖口,愤慨之中却又似隐含着一丝庆幸,“雪琳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哪儿看不上人家?又乖巧又惹人怜爱,聪明又善解人意,比那什么什么燕语霖的,不是好多了?”
她竟然会自己主动开口说出?
张彻愣了愣,一时有些无法置信,听姐姐的话,似乎是在前天晚上,妹妹闯进自己浴室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给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以至于必须找个人倾诉?
脑中念头转动,嘴上却是不停:“我没敷衍啊,美嘉她就是我的小女朋友呀……”
这话一出,她捻动头发的手指蓦地停止,侧眸盯着他:“你认真的?”
张彻再次愣了愣,原来你们都当玩笑?
见他真的不是开玩笑,李思婷一下子抽身而起,转身正坐过来,与他对视:“我知道,美嘉那丫头可怜,你也很重视她,甚至因为给她画画在暑假里连门儿都不出,但你是真的喜欢她?恋人的那种?”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极有压迫力,看得自己一阵头皮发紧,张彻不知怎的,内心突然有些虚。但他喜欢王美嘉,决定照顾她一辈子,这是暑假送她离开时候,自己许下的承诺,那时的心意诚挚,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于是他硬着头皮,顶着压力道:“恩……就是那种我知道现在我们还小,我也不会说现在就要跟她在一起什么的,只是已经预定好就是她了,所以别人什么的,我暂时不会考虑,哪怕雪琳也一样。”
李思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仿佛蕴藏了无穷的意味,突然立身而起,声音低沉:“你为她做了很多,但无论是我,还是妹妹,在我们看来,你都不过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你真的喜欢她吗?有因为她的一颦一笑就心动?有仿佛离开她片刻就无比想念?美嘉依赖而喜欢着你,但那还不是爱,别人分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喜欢一个人,看到他就怦然心动,紧张不已,好像灵魂与灵魂对接上了信号,每一个眼神交接都有交流和欣喜,手指间的微微触碰就想要耳鬓厮磨,牵着他的手就好像握住了整个世界。这些,你都有吗?”
一口气说了许多,她神色渐渐激动,已经足够圆润的饱满一起一伏,最终停了下来,很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微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般,有些意兴阑珊。
“小弟,你太温柔了,它会伤害别人,最终也会伤害到你自己。”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回了卧室。(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归校
温柔?
这话恐怕无论拿给丁小沁,还是现在的燕语霖听,都会嗤之以鼻,连他自己也觉得,某些时候自己的性格过于冷淡。所谓的温柔,恐怕不过是因为想要给她们的太多太好。
他不是一个刚愎独断的人,李思婷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也不妨反思一下……他虽然知道王美嘉对自己未必真的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感情,只是这个丫头着实太让人放不下心,而她当时所能依赖、也一直信赖着的,只有自己了。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他也回到了书房u盘里的《李白》还没有调试完成,下午即将结束,他的月假也将至尾声。今晚就要回学校去上晚自习了,纵然有学生会做借口,教室总要去一趟的还要交作业呢。
就这般,在自己的房间里待到将近六点半,他才伸了个懒腰出门,高三的上课时间要早一些,李思婷已经走了。把中午的晚饭热来吃了,他一个人坐在黄昏的饭桌上,斜阳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铺满斜斜的一层,光影在室内流离交割。今天天气很好,冬天能有斜阳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光色照耀进屋子,本该有暖暖的感觉,他坐在桌前捧着自己的碗,饭菜都升腾起热气,独坐的影子倒在地上,在空寂的屋子里,却平添了几分孤寂。
碗筷交击发出清脆的鸣响,张彻平静地咀嚼着,不急不缓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洗干净,将剩余不多的饭菜倒掉,然后给垃圾桶的塑料口袋打了个结,提至门边。又给垃圾桶换上新塑料袋,整理好妹妹在沙发和茶几间调皮弄乱的抱枕和水果篮,把她和雪琳走后空余的拖鞋收拾进鞋柜,将作业整理好放进背包,洗干净手后,便踏出房门,提起方才放到门边的垃圾袋,关门反锁。
斜阳从楼道走廊照耀进来,随着天色渐暗,暮光也渐渐转向黯淡。
走廊间空无一人,电梯里空无一人。
他走到小区楼下,把垃圾袋扔进桶里,走出安静的小区花园。
脚步平缓,一步一步仿佛精准尺度量过般,距离几乎一致,姿态又那般散漫。愈靠近学校,人声愈发喧嚣,熙熙攘攘,满满洋溢着活力四射的青春。暮色完全降临,太阳几乎已看不见,只有天边还染了小半晕黄,昏暗侵袭,在三三两两为伴的学生间,却又充满了温度。
“嘿!打你电话也不接,昨天我们又去开黑了,我升到48级了,已经马上可以学雷云风暴了!”孙小良从背后窜出,勐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见没有吓到他,不由有些失望,“唔,这都吓……嗯?你刚刚在笑?”
待到看清他的表情,孙小良反倒将自己吓了一跳,嘴角略微翘起,仿佛温和又安心,他从未在张彻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
“没有,你看错了。”
张彻冷淡地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一旁的李骥,对方哈哈朝他打了个招唿。
“明明……”
孙小良愣了愣,还要再说,张彻却已经往前走开了。
“喂……喂!……”
……
待到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发现氛围似乎有些奇怪。
随着他们三人的走进,一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虽然在篮球赛和上次燕语霖许景腾发生的风波后,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只是,目光中似乎又多了些新的意味。
“你们过来。”
心中正暗自有些奇怪,刚放下背包,莫芹芹和周晓绮已经走了过来,前者瞅了瞅四周,低声对他们唤了句。
三人不明所以,孙小良和李骥也就顺手把包放到了他桌子上,一行人走出了教室,已经到来的同学窃窃私语着,目光却跟着他们一起出了教室,看上颇为诡异。
“你麻烦大了!”
刚走出教室,莫芹芹便急急转身,小声又短促地说道,张彻怔了怔,因为她是正对着自己说的。
“怎么了?”
孙小良性子最为跳脱,看上去比当事人还着急,窜到她面前急急问道。
莫芹芹瞪了他一眼,几人走到走廊边,陆陆续续有班上的同学回来教室,经过的时候都奇怪地看了他们几眼。
“星期五我们出去聚餐那晚上,有人看见许景腾跟徐浩然一起在学校边的大排档吃饭,两人吃完出来后,还同行了很久,最后相互道别!许景腾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就去了后街的台球厅打台球,他的那帮队员也在,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染了头发的不三不四的人也挤了进去,跟他打了招唿,把我们学校还有在那里玩的人都赶了出来。当时他还扬言,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莫芹芹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上,似乎非想要看到些什么害怕的情绪。
“芹芹说的是真的,我也有好朋友告诉我了。现在在学校里都传开了!”
周晓绮以为他不信,着急之下,甚至拉住了他的衣袖。
张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心中念头转动……许景腾究竟是在搞什么,传得这么开,他还好下手么。或者说,本来就是很嚣张地扬言,然后说打人就打人,以显得他自己很牛掰?
轻轻放开被她拉扯的袖子,张彻微笑道:“我什么时候嚣张过了?你们都知道了,老师会听不到风声么,上次才被政教处主任记过,他这是想找死。”
“不一样的!这次……”
周晓绮还待再说,张彻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用说了,我放学会小心,其他时间,难道他还敢到我们班上来打人?就像上次那样?”
“对,敢来把他丫牙打断!”
“真敢那么嚣张,告到教育局去,校长都得离职。”
孙小良叫嚣,李骥冷哼,俱是表现了与他同进退的决心。
张彻微微笑了笑,一时也觉得世事如此奇妙。说到底,他与许景腾,不过是最开始聚餐时候敬酒未给面子,到篮球场上也没能让他找回场子,还有嫌疑抢他马子,更是在后面一个打一群,踹了他的**子。到二十七中这两个月来,他本来一直低调,向来都没有嚣张过什么,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步。
而李骥与孙小良,也不过只是跟他厮混得久了点,球技小小地征服了一下他们,为了短短时间内建立起的单薄义气,便敢放出豪言跟他同进退。
还真是……奇妙。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愿再去想许景腾背后有什么深意之类,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些烦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再忍耐。(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相交线
防盗版。一点后订阅,已订阅的一点后刷新打开。
天日一如昨昔的晴朗,初夏的阳光弥漫,到处都散发着暖暖的气息。
天窗中透下阳光一隙,却将整个屋子都照得明朗,张彻躺在榻上细心观察,发现屋顶其实有一些微微的坡度,当初建筑的师傅,一定有些本事。
他仍然躺在榻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塌旁摆放着土瓷碗,里面尽是清水。自他终于好好休息了一觉,起来连喝四大碗稀粥之后,那橘衣的小女孩便收拾好碗筷,跟着巫女一起出门去了,临行前在他榻边留了这碗清水。
阳光依旧是很暖的,依稀上午十点,直勾得人想出去走走看看。早蝉还未动,但屋外也四处是虫鸣鸟叫,比之春天的生机初萌,夏季更多的便是这样的勃勃与盎然。
张彻掏了掏裤兜,将手机拿出来,即便一直在待机,也只有64%的电量了。他又摸出另一个兜里的充电宝,虽然是满的,但最多也只能够充满两次多点。
网络和信号依旧是没有的,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便忍住了不再去看。前世一拿到手机便要刷贴吧微博abp站,仿佛离了手机便焦躁不安的习性,这时也彻底销声匿迹。
在最初的那个夜里,脑海中隐隐的猜想被证实后,便颓然到今天,即便坚持不肯相信自己穿越了,也实在找不到其他解释。
他愣愣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最终仍是没有忍住,点开了相册。
熟悉的事物一张张闪过,朋友与父母,自怜与笙歌,各种场景伴随着回忆在脑中闪现。他知道再不控制,便控制不了了,于是关掉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眼,想了想将手机关机。
关机比较不耗电。
将手机防到榻边,他又摸向裤兜,这次索性将所有东西都摸了出来。一包心相印卫生纸,一小瓶口香糖,一个钥匙圈,上面挂着家里和自行车的钥匙,五十二块零钞,和一张还没扔的高考准考证。
张彻拿着那张准考证,愣愣地看着,十年寒窗,满腔心血,所有的过往和辛苦,所有的未来和畅想。
他双手勐一用力,将那些语文数学,那些阿拉伯数字书写的时间,那张自己的照片,这一刻全部撕碎。他发狂一般地撕着,比高考前夜撕书、向楼下丢笔和卷子那劲头还要疯狂,面目狰狞,双眼赤红,但一张纸能撕多久?不尽兴下,他索性把那串钥匙也拿在手里,狠狠扔了出去,摔在墙上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鸣,他扬起双手,狠狠地攥成拳头,倾尽全力往地板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勐然要撑起身子,昂头向天,嘶哑嗓门,迫力向肺,倾尽全力发出了一声绝望与怨愤的嘶吼,然后颓然倒在榻上。
良久。
和煦的夏日阳光依然暖暖地照在屋里,窗外虫鸣鸟叫,好像换了一波,又好像换了许多波。
张彻缓缓抬起右手,抚上小腹纱布的位置,已不是很痛了,但痒得让人直欲挠开挠裂。他抬起身子,望向窗外,一片蔚蓝澄明的天,朵朵洁白如棉的云,然后他似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抬起身子,跪伏下来,慢慢向前爬着挪动过去。
到墙角,终于将那串钥匙拿到,他细细打量,摔在木墙上,幸好没有摔断,他把钥匙贴着心口放着,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过了会儿,他将手放在颈项上,把母亲给自己那个绿幽灵貔貅水晶拿下来,将绳子打开,把家门那一把钥匙从钥匙圈上取下来,系了上去,然后戴上,这才安心地又艰难爬回了榻上。
日光静静地走,照在屋里的角度也渐渐倾斜,他左手上的表针,也慢慢指到了十一点。
屋外渐渐传来人声,交谈与脚步,打开柴扉,偶有一两只鸟儿被惊振翅而飞。种种声音,传进屋里。
张彻没有动静,只是将头侧了过来,静静注视着木门。
木门轻轻地被推开,抵门许久拼命想进来的阳光,终于如愿照在了地板上,照射下的空气中都飘散着一些反光的微尘,而那样温暖下白衣红裙的女子,幽静瞳眸与雪肤黛眉间,也勾勒出一丝明媚来。
橘衣的小女孩紧随其后,笑靥如花的面庞上,是恬然的安心和悦然。她稍蹦着步子走进屋内,将手里提着的菜蔬和一小块肉放到那张很有年头的木桌上,然后回身接过巫女手中的草药,转过堂屋去。
巫女并没有马上进屋,回眸看了看阳光,才慢慢踱步进来,走到张彻身边,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他。
“安溪悯夜噶?”
张彻听不明白也知道,她是在问自己的身体好些了没,微微地点点头。
巫女素手扶上他的右手脉搏片刻,嘴角极不可察地稍稍往上了一点,整个表情便柔软许多,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身要站起来,看样子是要去准备午餐。
“等等。”
张彻叫住了她。
少女顿了片刻,回眸,目中带着关心与询问的意思。
张彻也犹豫了会儿,然后对他比比手势,在地上虚划着一道道痕迹。
巫女目中带着些许恍然,娉婷着离去走向里屋,等了会儿,便拿着毛笔与砚台,还有些裁剪得不那么大的纸张过来。
张彻拿着砚台,就着拿碗清水蘸了,磨了一会儿,看差不多了,就拿起毛笔,先将膏毫匀散软化开来,再点点墨汁饱和,才扶着笔杆,慢慢写开来。
他先写了一个“时”字。
巫女秀眉稍蹙,眼底有些疑惑,又有些讶然,若有所思。
见她没有反应,张彻打消幻想,又写了个“时”字。
少女这才点了点头,接过毛笔,也在旁边写了个时字,其熟稔程度,其字形之美,远非他可比。
他右手食指指着那个字,念到:“shi。”
巫女了然,也指着它,念到:“dj?。”
张彻叹了口气,已然明了。即便是在中国,不说地域间方言的差别,即便同一地域,上古时期与现代,同一个字的念法也可能完全不同的,虽然他还未确定自己究竟是穿越到了哪个朝代,抑或根本就是平行世界,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但他至少完全可以确定,这里真的已经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为君开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八十五章 夜谈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八十六章 第三类接触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八十七章 秀恩爱
“哈嚏!”
鼻子红红,不时流着清鼻涕的张彻,不爽地又拿纸巾擦了擦,再如何柔软的纸巾,与皮肤摩擦久了后,也会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然后又流出鼻涕,渍得微疼。
“你昨天去河里冬泳了吗。”
燕芷兰走在他身侧,被他拉着手,白色围巾上的脸蛋白皙中浮现的红晕明显,虽然有些害羞,但看见他这个样子,她还是不由觉得好笑。还是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可亲一点。
“冬泳我还未必会感冒。”
张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眉毛,昨天那该死的丫头竟然就真那么抛下他走了,老爷子又不在家,让他去找年老头借伞,恐怕还会被借机奚落一通,老爸也回南安去了。等了一会儿,确实不见车,他只能冒雨奔跑到公交站台去,等到车来又是好一会儿,这期间雨水浸到他衣服里去,冰寒的冬日气息直接侵入了身体,并且没有东西擦干,还在冷风中继续降低温度,这要还不感冒,他也不用找年老头学什么桩功了,直接去练硬功都能把丫打墙缝里去。
“不是说只要表现得稍微亲密一点,让人看着像那么回事儿就行了吗,怎么最后还是牵了手?”
昨天刚下过雨,气温比平常更低,塑胶操场有些湿滑,冬风凛冽,他的手不是那种明显的大手,但手心的温度却一直没有下降过,暖暖的似在手心挠痒,她有些不自然地捻了捻脸颊边的头发。
“对啊,挽着我的手臂就好了,还不用直接的身体接触,你又不愿意。”
张彻翻了个白眼,拜托是你拒绝的好吗。
“这么说,我这个忙还帮错咯?”
燕芷兰暗咬银牙,两指略一用力,夹住他的虎口就是一掐。
她再怎么说也是学生会长,牵牵手还可以说是以前的邻家小弟重逢叙旧,挽着手臂,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了人家身上算怎么回事?且不说带头破坏早恋规定,违反风纪了,也暂时不谈这个过程中很有可能造成的更多身体接触,因为挽着手臂两个人的步伐必须一致,稍有不协调就撞到一起了,这在情侣之间是情趣,对她来说可太过大胆;最为重要的是,以前在学校里,即便受到孤立,她也是有着强悍与冷漠外表的少女,如今更是独当一面的学生会长,怎么能让这么多人看到她就像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女生一样腻歪地黏在一个男的身上?
“哪敢哪敢,是小的不识抬举,您心宽体胖,哪儿能跟我一般见识。”
手上传来剧痛,张彻一阵龇牙咧嘴,小时候的油嘴滑舌张口就来。在她面前,自己似乎也找到了些当初的熟悉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到处作死的年纪。
“心宽体胖?”
燕芷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一闪而过想要囫囵吞枣蒙混过去的成语,右手就是一阵拉扯,想要松开,却被他抓着不放。
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正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二人就在操场上,刚做完广播体操的操场上还有许多散步的人,所以不仅有人看到了,还看得目瞪口呆。燕芷兰是不逊于妹妹的高岭之花,在二十七中绯闻度不如她妹妹高,被人谈论起的次数也少,那是因为她除了学校重大典礼和升旗仪式上的致辞讲话,很少在大家面前出现,平时除了上课都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平日作风也很正气,当然没什么可八卦的内容。事实上,她的名气不逊其妹,除了在校内,还远在其他学校流传,更是受到学霸们的特别偏爱,毕竟比起燕语霖,这样正经又高冷的姐姐,才符合循规蹈矩的小男生们尚为青涩的爱情观。
然而这样的一朵高岭之花,今天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看上去还尚为稚嫩的高一男生给摘了?!
“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以后又得遭到更多人惦记了。”
张彻看着那些甚至都不加掩饰投注过来的目光,其中有些视线灼烈的紧紧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似乎要把它们烧开。
“无聊的人太多而已,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个办法,也好,省得我为难,还要为了你以权谋私。”
燕芷兰白了他一眼,对周围的目光倒并没有那么看重。一则清者自清,她自忖只是帮一个忙,也可以说成是叙旧,而且在过往的通信里,还有他开学的那封来信里……总之,张彻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这一点燕芷兰很清楚,他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很乐意去做到。她并不是多在乎外界眼光的人,因为这么多年来被说孤僻古怪,被孤立都已经习惯了,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和自尊考虑,她也许真会考虑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
那般淡然自若,无视围观人群目光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连女方都这样了,两人一定有激安情。
张彻摇了摇头,心想回去多半又要迎接姐姐的拷问了。他的办法很简单,核武器在什么时候最有威慑力?自然是未发射的时候。学生会拥有如此之多的超然权力,就像高悬在所有社团头顶的达摩利克斯之剑,消息传到许景腾耳朵里,他绝不会想到自己跟燕芷兰会有这样亲密的关系,至少可以打乱他的阵脚。
当然,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打乱阵脚只是其中一环,乱中才有更多机会,他要的是更多人知道这件事,让某些人知道,所以才选择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的方式。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帮忙?”
燕芷兰意有所指。
“不用了,现在这个忙就已经够大了,牺牲一个人的名誉,很多时候可比要他的其他东西更难让人接受。”张彻摇了摇头,终是转头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剩下的事情,我来就可以了,有需要的时候,当然也会找你,不用担心。”
“那,结束后请我吃饭补偿我?”
燕芷兰看见他温和的眼神,心底略微一颤,表情柔婉了许多,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行,只要在蓉城,去哪里吃都可以。”
张彻心底略微一考虑,就现在的私房钱的话,蓉城似乎还真没有自己消费不起的地方。
燕芷兰摇了摇头,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他:“你做的就可以,不过上次的菜太少了,这次我跟你一起去选食材。”
他心底略一咕咚,似乎嗅到了一些无法忽视的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