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会
“什么条件？”
游若若好奇问道。
“我有一个月的课没有听，所以我要求拥有自主决定是否去训练的自由，晚自习也要让我自己安排。当然，基于这个原因，校运会上的其他项目我也不能参与。”
张彻毫不犹豫道，如果这个条件被应允了，那么参加一下比赛也无妨。
“我得请示一下文老师。”
游若若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道。
“那你快去快回。”
张彻笑了笑，又坐回了座位，不管周围的男生怎么撺掇，他都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哎，张彻，你也太不像男人了吧，为班级争荣誉的事情，还要拖拖拉拉讲条件，我代表班上的女生鄙视你。”游若若站在原地，没有去往办公室，在她后面的莫芹芹跳了出来，哼了一声道。
“芹芹，你又来了，我们不需要你代表。张彻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毕竟他刚来不久，可能还没有把我们看成一个集体。”周晓绮声音软软，劝了闺蜜一句。
慷他人之慨真是理直气壮啊……这话没有必要说出来，张彻没有搭理她们的激将，只是淡淡笑了笑，看着游若若。
游若若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微笑道：“好。”
说完，她便快速小跑，离开了教室，过了一小会儿，才又跑回来：“文老师说，你的条件他可以答应，但你必须得保证咱们班能进年级前三。”
因为快速连续小跑，她的气息略微有些乱，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细腻雪嫩的脖颈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清爽的马尾一甩，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青春的色彩。
张彻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平静道：“没问题。”
……
“张彻，你就那么答应她了？我可告诉你，我们虽然经常打着的，不算生手，但咱们平时打着遇见的，六班、八班都是有强手的！还有其他班的没怎么打过的……你对我们这么有信心？”
既然答应了下来，至少第一次要跟队员们熟悉训练一下的，张彻倒是没理由推辞。一行人走在去往操场的路上，孙小良靠得稍微近一点，悄悄凑过来说道。
“没啊……我只是觉得，就算到时候没进前三，他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张彻眨了眨眼镜，一脸无辜道。
“……”
孙小良一脸便秘的表情，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二十七中虽然不像南安一中那样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但校园里也是有几个操场的。东区和西区各一个足球场，中部勤学楼旁林荫道边，有六个篮球场，后校门高三教学楼下，有八个篮球场。
高一教学楼距中部篮球场比较近，下楼之后，众人就顺势往勤学楼方向走，游若若和周晓绮等女生，也赫然在列。到了后才发现，场地早已被占，还有一帮人围在外面观看。
“怎么回事，我们下来的时间不算太晚啊？”
那个高个儿男生说道，他叫程潇，由于个儿高性子温和，大家索性称他为“高哥”。
“这还看不懂？朝阳社在训练呗，这次篮球赛，许景腾肯定是要跟九中别别苗头的，也只有他在场上，这里才能围这么多人。”
孙小良翻了个白眼儿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啊！我今天怎么没听见社长说要打球。”
兴奋叫起来的男生，名叫杜建平，与孙小良关系极好，在男生中绰号为“杜骚”。
没等他说完，游若若等一干女生已经向那边走去了。
“女生们去看帅哥我理解，他那么兴奋干嘛？”
张彻走在后面，指着快步兴奋向前的杜建平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孙小良在他旁边，一脸不可思议，“许景腾每次打球，燕语霖基本都要去看啊！还有丁小沁也都在场的。不要说你不知道她们是谁……杜骚能不跑快么？”
张彻愣了愣，然后摸着鼻子笑笑，点了点头。
……
离球场越近，“砰砰”的篮球击地声便越发清晰，强劲的声音穿云透空，在人潮声浪中清晰地传了出来。运动、汗水、青春，伴随着热烈的欢呼和喊叫，这样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一个学生被气氛所感染，热血澎湃，跃跃欲试。这也是朝阳社拥有众多社员的原因。
张彻和孙小良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空当处挤进去，才发现游若若等人早就跑到了第一圈内。篮球场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十个全神贯注的男生正专注地进行着比赛，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现在正拿着球的男生，一个起跑假动作，迈起的右脚马上以左脚为轴心画了一个弧，转身上篮，干脆利落。他的动作确实潇洒伶俐，即便以张彻看来，自己也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他就是许景腾？”
又起一合，张彻看着那个场上纵横捭阖的男生，打量了会儿，他留着的发型有点像《灌篮高手》里的仙道，看起来清爽干净又阳光，五官确实给人很耐看的感觉，皮肤没有明显的痘点，腿长手大，是个打篮球的好料子，穿着球服给人的感觉也无比合适。
“对啊对啊，你看周围有多少女生，班长都在那里目不转睛！咱们这一届没办法，恐怕只有宁致远能跟他比了。”孙小良开始有些愤愤，然后沮丧起来。
“别太妄自菲薄，有些人只是优秀得太久，气质如此，你自己的心里就把他自动美化了。其实把这层光环除去，也没有什么的。”
考虑到身边还有为他欢呼的妹子，张彻的话说得很含蓄，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矛盾。
“嘿嘿，不用安慰我，我没想过要跟他比，只是来看美女的……你看那边，左边那个就是燕语霖，右边就是丁小沁。”
孙小良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两声，指向一个方向。
张彻点了点头，其实不用他指，自己也看到了。男生最多，偏生又不敢太过靠近，导致这么拥挤的第一圈场边，反倒余下些空处的那边，自然就是燕语霖所站的位置。暑假里是见过丁小沁的，那她旁边的那个女孩……
少女简单地穿着校服，略微肥大的装束在她身上正显合适。同样干脆的一个单马尾，却比游若若短了许多，只到后肩下一点就断了，显得更加俏皮灵动。她的一双眼睛最为特别，顾盼间仿佛朝每个看向她的人都回过去了一眼，总是盈盈着一点神秘的笑意。五官比起小时候长开了许多，虽然还有一抹未褪去的娇憨，但大部分都已经与本身的灵动气质相得益彰，一颦一笑都勾动人心。
张彻微微有些失神，待到巨大欢呼声又响起，对面伊人也雀跃地笑起拍掌时，才惊觉过来，原来许景腾又进了一球。
再次细细望过去一眼，他摸着鼻子笑了笑，眼睛里除了略微的怀念，已经没了多余的情绪。
“原来你，现在长成了这个样子啊……”(未完待续。)
整理一下思路，明天两更补
被意外事项打乱了啊，写了一千字，没写完，审视了一下又感觉节奏不太好。酝酿一下明天写完一起发。我现在有两个思路，一是让他们就这么相认，二是再缓一小段时间，等张彻参加比赛声名鹊起时才被找到认出来，今天想这个考虑了很久。
大家说说看法吧，我会仔细斟酌的。(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阑珊一眼
平心而论，许景腾确实有让众多女生倾慕的资本，容貌问题暂且不论，张彻凑过来这短短五六分钟，他就为己方拿下七分。而且明显可以看出，他所在的一方，普遍实力是比不上对手的，应该是在练习的时候考虑到平衡，所以分配给他较弱的队友。即便如此，许景腾也能一个人带领全场局势，完成一个个精彩的show，身高极高的他，就像一个天生的投手，投篮、上篮，一气呵成，从未被盖帽过，在场上鹤立鸡群。
“走吧，把他们叫上，咱们去高三那边找场地，不是还训练吗？”
待场上的欢呼声稍歇了一些，张彻拍了拍孙小良的肩膀，提醒他叫人离开。
“再看会儿吧，燕语霖丁小沁经常出没在百花社，平时在学校里可没那么容易见到的。再说，咱们也学习一下许大帅的技术啊……咱们这次的比赛，估计又是他的个人秀了，上次他一举成名，就是在去年的篮球联赛上。”
孙小良被周围气氛所感染，明显有些不愿离去。
张彻摸着鼻子笑了笑，随意道：“基础不练好，空有概念你施展不出来的，看再多也没用。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哎哎，别忙！你一个人往哪儿走？”
孙小良连忙拉住他，问道。
“当然是回教室啊，今天作业我还没做完呢。既然机会这么难得，你们就再看会儿，我们下次体育课再训练吧。”张彻一脸理所当然。
“你敢跑！咱们刚刚怎么说的！”
还没等孙小良说话，游若若已经回过身来，瞪了他一眼。
“这好像不是我的问题吧？”
张彻笑了笑，挪揄地朝她挤了挤眼睛。
游若若俏脸一红，冷着脸对孙小良道：“快去叫人走啊，还愣着干嘛！文老师可是说过，你上次早退的事儿还没过去呢，要是这次比赛表现好也就罢了，要是不好……”
孙小良讪笑一下，忙跑开找自己队友去了。
“现在你满意了吧？还不走！”
吩咐完毕，游若若哼了一声，率先走在前面，离开了人群，竟是再未回头看过许景腾一眼，反倒跟她一起的周晓绮和莫芹芹，嬉笑间还不时回头不舍地望几眼。
明明是你自己不讲道理，怎么好像还是我错一样。张彻哭笑不得，却也没跟她计较，临走前回头淡淡再向燕语霖处望了一眼，却见她也正朝着这边，盯着自己一副思索的样子。
张彻朝她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
“霖霖，霖霖，你怎么了？”
许景腾拿到球了，丁小沁雀跃一声，正娇声叫喊着加油，一扭头却发现自己的好闺蜜正望着一个方向发怔。
“哦，没事，我看错了，刚刚有个长得很像我以前朋友的人……”
燕语霖被她一推，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摇头说道。
“你以前朋友？咱们初中都是一起的，哪个朋友啊？说出来我看认不认识？”丁小沁好奇问道。
燕语霖摇了摇头，没说话，她见状也不多问了，二人继续观看起了比赛。只是过了会儿，燕语霖就发现自己看不下去了，始终有些心神不宁，稍稍想了想，她便站了起来。
“霖霖，怎么了？上厕所吗，我们一起啊。”
“不是，我找我姐，有点事问她，你不用跟着来的。”燕语霖摇头道。
“啊？……那我还是不去了，你姐一直都不太喜欢我。”丁小沁吐了吐舌头，又坐了下来。
球场上，许景腾跟队友们打了声招呼，停下走了过来：“语霖，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打吧，我找我姐有点事，顺便给你带瓶水过来。”燕语霖的笑意显得温柔而熨帖，话语亲近样子可人，不知道她风格的人，准会以为她与许景腾已经有了什么关系，这种传言在学校里也是大为行之的。
“找兰姐？……”许景腾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放松道，“那行，真有事儿的话，你去做就行，不用管我的。”
“燕嫂，我们也要水~”
“是啊，你也太偏心了，大家都流这么多汗，你就给腾哥一人带，我比腾哥还早认识你呢！”
言笑间，周围的球员也都过来了，一齐起哄说笑。
“少捣乱少捣乱，你们想累死我的霖霖啊，想要水，自己找女朋友去！”丁小沁叉腰站了起来，挥手斥退他们，一边嬉笑道，话语间隐隐也有两人凑成一对儿的意思。
“小沁，再胡说我真不理你了。”燕语霖朝她白了一眼，随即道，“你们快回去继续吧，这么多人看着你们表演呢，都跑我这儿来干嘛。我走了，好好玩儿啊！”
“燕嫂再见！”
一群人很有默契，齐声喊了句，许景腾一个一个笑骂过去，将他们踹回场上。
……
燕芷兰，二十七中学生会会长，高二全年级第一名，古筝、钢琴都很厉害，曾代表学校参加过榕城第一高校联合演讲比赛并斩获第一，书法奖项更是拿到手软，学遍榕城名师，若不是有意低调，“高中美少女书法家”等炒作头衔早已流传开去了。
这些头衔一个个听上去都很吓人，但燕语霖知道，那只是自己表姐，一个比自己大六个月，怀揣着一腔文学少女的涓涓浪漫，并有精神洁癖的女孩。最近的这些年，因为自己常常与百花社那些公子哥儿小姐妹们交往，她更是与自己疏远，二人小时候的甚好感情，此时已流失大半。
学生会活动室。
“你好，燕同学，会长在开会，麻烦你坐这儿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看上去很能干的男孩子，却在这个只穿着普通校服的女生面前腼腆脸红，细声细语说了一句，似乎生怕她怪罪一样。
“不用了，谢谢。是讨论关于运动会的事吗？”
燕语霖礼貌回谢，好奇地问了句。
“恩，因为会长上次拉到的一个大赞助商，这次的活动经费比较足，会长就想改变一下规模和议程，现在正在征集意见讨论，等弄完了做个计划书，交给李校长签字后，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提到他口中的会长，面前腼腆的男生眼中一下子就放出了憧憬崇拜的光芒，话也变多了起来。
“这样啊……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她不准备一下吗……”仿佛习惯了般，燕语霖笑了笑，语气里充满了柔软的味道。
“会长当然有计划的，除了上一次没发挥好，会长还没跌出过年级前三的位置，而且最近会长好像解开了什么心事，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这次一定又能拿第一的！”
男生握紧拳头，笃定地道。
“哦？这样啊……”
燕语霖的眸子略微跳了跳，微笑应道。(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暴露
“找我有什么事？”
与表妹不约而同的是，燕芷兰也只穿着一身朴素的校服，只不过她的校服特别合身，给人的感觉没有燕语霖那样软沓沓的可爱，反而精神许多。
“没事就不能找你玩？”
燕语霖坐在真皮沙发上，好整以暇地伸了个懒腰，没有旁人在场，她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瘫坐沙发的姿势显得极其慵懒。
“我最近很忙……”燕芷兰皱了皱眉，虽然了解自己的表妹，但她更明白现在的她已不是从前的她了，“有事直说吧，不然我回教室去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姐妹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如娉婷独立的幽兰，一个似华贵慵懒的猫，却唯独没有姐妹的感觉。
“……我刚刚在篮球场，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张彻的人。”
燕语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道。
燕芷兰的眉毛稍稍跳了一下，随即勾起一个并不如何端正的笑容：“哦？你有几年没见过他了，还能认出他现在的样子？”
“我认得出来。”燕语霖顿了一下，继续道，“或者只是一种感觉吧……李思婷突然表明了身份，长得很像他的人又出现在学校里，你不觉得这很巧么？”
燕芷兰的嘴唇略微抿了抿，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显得有些冷：“就算真的是他又怎么了，对你来说，不就是一个童年玩伴而已么，你现在都与许景腾在一起了……而且，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别赌气了表姐，你知道我跟许景腾没那种关系的……”燕语霖无奈地撇了撇嘴，纤细的手指轻轻绾着颊边的一缕青丝，“我只是觉得，如果他要有什么信息，或者想要联系谁……第一个肯定是你不是我……”
“没有关系，你容许他叫你语霖？那个丁小沁一直在想方设法撮合你们，你也毫不在意，我是不知道她被灌了什么**汤……”燕芷兰的笑容很冷，然后干脆地轻叹了口气，“算了，其实除却成绩不好，许景腾其他方面也没什么问题，你跟他在一起，我也没什么说的。但是，我最看不惯你的，就是你明明又不打算答应他，却始终将他吊在那里……你明明有很好的天赋，却要生生弃之不顾，整天跟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厮混捉弄，还乐在其中。一个人有再好的才能，志向不远大高洁，浑浑度日，最后也不过跟方仲永一个下场罢了。”
燕语霖一直盯着她的脸，她是姐姐，当然有这个资格对自己说教，只是……
“看来他确实联系过你了。”燕语霖眸子微微一凝，没有管她对自己的指摘，笃定道。
燕芷兰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顿住，仔细盯着她打量了许久，才缓缓道：“……你一直没有接受许景腾，是因为他？”
燕语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当初你怎么不回去找他？你又不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束缚，你……”燕芷兰的神色突然变得无比复杂，似是想通了什么，又似仍有许多疑惑，但终究没有继续问了，轻声道，“前些日子，他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去日本留学了，信封里还有一截奈良的樱枝。我去查了信件编号和邮程，确实是从奈良过来的信件……你跟我来。”
说着，她率先走出大门，燕语霖站了起来，脸上再没有那样笑眯眯的表情，随着她一起走到了高二教学楼。
路上有不少人打招呼，也有不少人不敢打招呼。无论是燕芷兰还是燕语霖，二人都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虽然她们是姐妹，但这对姐妹关系不好的传闻，早已在学校里流传，今天罕见地同行，气氛似乎也不那么愉快，是以驻足观望，甚至偷偷跟过来的人很多。
“喏。”
回到教室，燕芷兰从课桌里拿出那本《仓央嘉措》，走到门口，递给燕语霖。
燕语霖没有说话，接了过来，书页里有很明显的空隙，打开那页，带着淡淡樱花香味的和风信纸，纸上那一行行遒逸的字迹，便喏然呈现在眼前。
“见字如面……”
她看信用了许久，燕芷兰静静站在旁边，也没有开口催促她，二人就这么站在走廊上，成为众人驻足的风景。
“那之后，你还一直给他写过信？”
信纸上的内容有很明显的针对性，这句话不问也是知道答案的，燕语霖只是似笑非笑，调侃了一下表姐。
“留学前写了最后一封。”
燕芷兰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见她看完，便将信纸收回来，重新保存在书页里放好。
“这果然是他写的……这么多年，风格也没有变，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燕语霖轻轻笑了笑，脸色释然了许多。
“看完了？完了就回去吧，你今天应该是看错了，他还在日本呢，回去好好休息吧。”燕芷兰见她神情轻松，笑容也重新浮现，就知道没什么问题了，将书弄好，准备回教室去。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容易被他骗……表姐啊表姐，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今天没有看错，张彻就在这个学校里……他竟然还跟我笑了笑，装得就跟陌生人一样！等着吧，今年的高一新生，我会去找的，等我逮到了，一定整死他！”
燕语霖捏起小拳头，慵懒不再，笑意却更盛，似乎重新焕发起了活力与生机，找到了最大的乐趣一样。
“什么意思？”
燕芷兰皱了皱眉，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表面疑问，心跳却骤然加快了些许。
“表姐，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却总是太相信他，一直被他骗，小时候这样，现在也这样……李思婷在咱们学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二十七中，还要寄信去其他学校？”燕语霖笑了笑，眼里的兴致越发盎然，“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查看其他学校，有没有收到这样的信件。”
燕芷兰重新拿出信，细细看了一遍，果然如她所说，信中所写他寄了许多封给榕城的各个学校，之前李思婷没出现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李思婷就在自己学校，那他一定只需要寄一封信给自己就行了。如果他关于这一点骗了自己，那么，这封信或许本身就是一个捉弄自己的玩笑，去日本留学的说法，当然也就可以置之不理了。
“我先走了，李思婷不肯见我，不过你倒是可以尝试去见见她。”
燕语霖看她翻完信纸脸色变化，嘻嘻笑了声，挥了挥手便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意外偶遇
“砰！砰！”
“嗖！”
“进了，又进了！”
笑了笑，跟传球过来的队友击了个掌，张彻拍了拍手，看看时间，已经临近放学，可以准备吃饭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张彻你准头不错，以后可以打中锋。”
游若若见他看了时间，便也顺势拍拍手，示意大家停止，然后走了过来，总算是和颜悦色对他说了句好话。
“班长你也研究篮球？他这何止是不错，简直百发百中啊！怎么防都防不住……不过张彻你能不能上篮？你这个个头，在咱们这边还好，要是遇到其他班个儿高的，打中锋容易被盖啊。”
孙小良显得有些兴奋，篮球砸脚的时候他跟张彻站一起，有幸被一起砸中当了队友，能上篮就上篮，不能就传给张彻就好，反正他总能投中的。
“上篮也还马马虎虎吧，不过毕竟身高问题，篮板我不太好抢。”张彻笑了笑，自己才过了十四岁生日，能长到一米七二已经很不错了，篮球是一个比足球更考验身高等硬件条件的运动，所以他虽然打得很多，但相比之下，还是更喜欢足球一些。
“那下次你打打上篮试试，今天大家要不要一起聚个餐，祝贺我们班篮球队成立？”
游若若笑了笑，走到众人中间提议道。
“可以可以，烤尚很不错啊，我今天请客！”周晓绮也在队列中，男生们自然很积极，杜建平第一个叫好，拍了拍男生们的肩膀，哈哈笑道。
“嚯！杜骚今天下血本了啊……”
“谢谢杜老板……”
欢呼与喧哗中，张彻微微皱了皱眉，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要去接姐姐，跟她一起吃饭的。但这种场合，第一次训练聚会，周晓绮都答应了，如果他说不去，恐怕会很扫大家的兴，也不太好。
“还是先去洗手吧，我把篮球放回教室里。”张彻考虑了会儿，接过孙小良手里的篮球。
“我也还有东西没拿，晓绮、芹芹，你们跟他们一起。”游若若见他率先离开，想了会儿，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也小跑过去。
……
“恩……聚餐，不太好推，你今天先一个人吃吧……行行行，几个冰淇淋都可以，反正吃坏了肚子难受的也不是我……”
“女朋友？”
张彻挂了电话，还没放进兜里，游若若就从身后凑了上来，好奇地往他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
“我姐，上次你们见过的。”张彻笑了笑，很淡定地解释了一句。
“那你们关系挺好的啊……噫，刚上高中就用这么好的手机，百花社的预备社员？”游若若打趣道，张彻的手机是诺基亚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哪一款，但在小灵通盛行的这个年代，能用上手机的学生，家里条件一定不会差。
张彻微笑不答，反问道：“他们呢？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我回教室拿点东西，也顺便过来跟你聊聊。”她脸上挂着一幅神秘的笑意。
“我有什么好聊的。”张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恍然道，“你要告白？”
“我呸！自恋狂，谁稀罕。”游若若脸色乍变，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你刚刚其实没用全力是吧？我都看了，你落点接球的位置都在几个点没动过，虽然有转身背投的小动作，但总体上运动量非常小，看你们出汗多少就知道了。老实告诉我，你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一半一半吧，篮球是一个团队游戏，你关注我没用的。木桶理论知道么？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如让他们多训练磨合，到时候配合默契一点，比靠我强多了。”
张彻笑了笑，脑子里一溜就知道了她的想法，平静规劝道。
“切，跟你说话真没劲，明明比我小两岁，装什么大人。”游若若撇了撇嘴，哼声道。
“你看了我资料？”张彻微微皱眉，纵然资料上没什么东西，这种被偷窥的感觉，也始终让人不太舒服。
“不然你以为课程进度拉下这么多，文老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还不是觉得你小，不能施压太过，才没有让你放学后补习。”游若若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往自己座位走去。
张彻愣了下，一时哭笑不得，自己已经很想要褪去年龄小的衣服，以免拖后腿了，但大多数情况下，它反而给自己带来种种好处，让人不知怎么去面对它。
……
杜建平提议的这家名为烤尚的韩国烤肉店，是一家典型的纸上烤肉餐厅，这样的店在后世早已被吃腻了，但这个年代却属于新鲜玩意儿，时尚简约的装修，卡座式餐桌，都给喜欢新奇的学生带来无比良好的印象。但它虽然就坐落在学校周边，平时来吃的却几乎都是些成年人，无它，这里的消费，对于高中生来说，的确是偏高了一些。
当然，学生少，却不代表绝迹。就如同名牌引起攀比一样，高中生的心理一样有着不小的虚荣，在二十七中吃烤尚，就如同在09年用iphone4，在12年穿nb一样，张彻从孙小良口中知道，杜建平的家境很是殷实，也就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混混吃吃一下，早点回家就是了。
只是，越抱着这种想法，就越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社长！”
刚进店门，眼尖的杜建平就瞅见了坐在靠窗边最好位置上的一群学生，个个身穿篮球队服，最为卓尔不群的那个，不是许景腾又是谁？
“杜建平，你也在啊，你们这是？”
许景腾笑了笑，站了起来，打量着他们一行人，目光在周晓绮的身上停留得稍微多了一些，后者则显得有些害羞，垂着头不说话。
“嘿嘿，今天我们班队组建完成了，社长有空可以多过来指导一下啊，看看我们还有哪些问题，不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参加了比赛，到时候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面对着自己的社长，在班上一向不与人低头的杜建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谦和说道，把姿态放得很低。
“对哦杜建平，你们班篮球都不太强的，那是需要交给许队好好调教一下，不过你们打算怎么感谢咱们呢。”那桌上的另一个男生，许也是跟他相熟，开了个玩笑。
“你好，许学长，久仰大名了呵呵，这还是第一次与你真人对话呢……我们班的篮球水平确实不太高，你看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帮忙训练一下他们呢？我是三班的班长，叫游若若，很高兴认识你。”
游若若这个时候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率先伸出手来，许景腾愣了愣，随和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对了社长，今天我们班可是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投球准确率高得吓人！张彻，张彻呢！来来来，认识一下，这可是今天下午场上的那尊大神，咱们二十七中的体育代表……”
张彻躲到最后面，仍被四处找寻不肯放弃的杜建平揪了出来，略微尴尬地走到明处。
“是你？！”
烤肉桌子上，一直没有发言的白衣白裤女生，轻轻惊呼了一声，精致白皙的脸蛋上微有讶色，指着他道。
“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好，丁姐。”
张彻讪笑了声，声音中充满无奈。(未完待续。)
单位要聚餐，如果今天没更，明天就两更补
现在不确定能不能更，承诺先放在这里吧。上次鸽的已经补上了，嘴下留点情吧，毕竟我不能靠写这个生活。(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丁
“小沁，你熟人？”
许景腾向站起来的丁小沁投去疑问的目光，稍稍打量了一下张彻。
“没有……只是之前见过一面。”
丁小沁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之前ktv那次风波，让她还心有余悸，下意识不想与许景腾多说他的事情。
“喂喂，不老实啊张彻，你认识丁小沁，竟然不早说。”
“是啊是啊……”
这边，张彻也被孙小良用手指捅了两下，笑得略微尴尬：“暑假来榕城的时候见过一次，不太熟，而且她对我印象不好。你们还是不要表现出跟我关系很好的样子，不然说不定她会连你们也一起讨厌。”
“你怎么会跟丁小沁见过一次？”
周晓绮此时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句，眸子里有些探寻的味道，对张彻提起了一丝兴趣。
而男生们听到他方才的话，下意识都离他远了点，只有孙小良无所顾忌地哈哈笑了两声，没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小子虽然活泼过度，但还蛮讲义气的嘛。
张彻看着他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暗笑。
也不怪周围的男生们都有些顾忌，丁小沁仅凭当初见面时的第一印象不好，就敢于在自己小舅面前对他恶语相向，其性情可见一斑。在学校里，她的名声当然也不小，能让张彻初次见面失神，她长得也是极为漂亮的，更为难得的是柔媚中那一股子英气，加之白衣白裤，给人的印象极其深刻。
“大家都是同学，就都凑一块儿坐吧，建平，等会儿我来你们桌敬酒，可要好好给我介绍一下啊。”
许景腾观察到丁小沁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彻，爽朗一笑，对着杜建平道。
随即，应许景腾之邀，大家就都在隔壁的桌子坐下了，张彻走动间都尽量绕到人堆后面，仍能察觉到一双眼睛紧紧挂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这小妮子干嘛……我当初也没做什么啊，至于到现在都这么恨我吗？”
不明就里，张彻只能将这些都归咎在暑假的那场相遇上，虽然不怕她，但总感觉不舒服，与孙小良换了个位置，到被中间的隔板挡住，丁小沁视线过不来了，才稍稍放心。
“你那么怕她干什么？”
与孙小良换了位置后，游若若就正坐在他旁边了，大家都在等着上菜，她似笑非笑，似乎看出一点什么东西，轻轻启唇，声音很小，但清晰在张彻耳边响起。
“唔？”
他毕竟是从小装傻到大的人，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顿时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睛看着她。
游若若张嘴欲言，但终究还是不作声了，毕竟她也只是看出来一点端倪而已，如果张彻死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而且这是人家的私事，过问太多，也不太好。
韩国烤肉的上菜速度不慢，因为没有所谓的烹调过程，所有菜色调配好之后，直接上到桌子上，在纸上倒油抹匀，等着烤好便蘸酱吃，很是方便，但味道却未必有多好。这样的餐厅，间接省去了掌勺大厨的职位，将最重要的一笔花销省去，其实是很有利润的。
张彻对这个不太感冒，所以没有其他同学那样跃跃欲试的感觉，他思考更多的，是丁小沁到底有没有把他暑假时候那一番话听进去。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担心的，但今天看到她的神情，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担心一下。
重逢……再次看到自己，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张彻的嘴角勾起一抹轻松惬意的笑意，就像孩子在翻箱倒柜时偶然找到了小时候珍藏起来的故事书。
……
“这位学妹，一定要好好敬你几杯了，我成绩就不好，所以特别佩服那些成绩好的人。你刚上高一就能当上班长，一定在班上很优秀，我虚长你一岁，也没什么能耐，以后在学校里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过来找我。”
许景腾微微笑着，说得很真诚。一般成绩差的人在成绩好的人面前会有一种自卑的高傲，因为自卑所以显得高傲，但他将这话说出来，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坦诚，听得人很舒服。觥筹交错间，游若若浅浅喝了一口啤酒，因为热气升腾而红扑扑的脸蛋，也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娇艳。
“喂喂，看到没有，班长好像变漂亮了不少啊。”
杜建平一脸兴奋，和孙小良二人嘻嘻哈哈，小声讨论着少年们最喜欢的龌龊话题。张彻早已坐到了桌子的边缘，与班上的男生喝了几杯，庆祝完班队的成立后，他就悄悄坐到了一边，跟面前的一盘凉拌黄瓜死磕。
许景腾的确是社交达人，从敬酒说话便能看出，他虽然还是高中生，但这方面的经验技巧已经极其老练，比起上辈子迈入社会后的自己还强上不少。张彻并没有什么酸葡萄心理，只是抱着饶有趣味的心态去观望着一切，包括班上男生们对朝阳社长敬酒的受宠若惊，莫芹芹与周晓绮的悄悄话与偷看，游若若坦然大方之下的一点紧张，杜建平与有荣焉的显摆骄傲，孙小良表现为不屑的那种羡慕。
成长的过程中，这种单一情感向复杂情感的转变，到最后甚至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真正的感受是什么……什么是成熟呢，有一副完美的面具，就像小时候的自己那般吗。
有趣之余，他由及所思，又空前地感觉到一种萧索与孤独。
大概许久没有喝酒了罢。
张彻轻轻一笑，放下筷子，正打算起身出去透透气，抬起头来，却看见丁小沁端着一杯啤酒，直直盯着自己，已经走了过来。
“上次时间短暂，没能好好说话，我想我们之间也存在着一些误会，希望这次，咱们能重新认识。你好，我叫丁小沁，高二四班。”
她缓缓走来，目标明确，桌上的人都露出讶异的目光，给她让开一条路。最终，丁小沁走到张彻身边，随手端过一张塑料凳子坐下，面带微笑，眼睛却紧紧盯着他，举起杯子。
“学姐说得过了，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叫张彻，高一三班吊车尾，成绩不行，体育不好，希望学姐不要嫌弃。”
张彻笑了笑，端起酒杯，与她碰了碰，缓缓饮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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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酒桌冲突
饭桌上人很多，由于她这番举动，两桌的人都对这边投来额外关注，丁小沁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也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直接返回了自己桌上，对三班桌上的其他人，竟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家别在意啊，我在这里替她赔罪一杯……这位同学叫张彻是吧？你与小沁是怎么认识的？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好奇吧？”
许景腾豪爽地喝完一杯，突然把话题抛到张彻身上，桌上的人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女生就发挥作用了，除了一些起哄的男生，莫芹芹也嬉笑地激了一句“没想到张彻是我们班最晚一个来上学的，却是最先去泡学姐的”，话未说完，与许景腾一同来这桌敬酒的淡眉毛男生就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集中到张彻身上。
“就见过一面罢了，她小舅是我二师兄，我们一起学器乐的，那天刚好撞见了而已……你们不要无风起浪，我的名声不值钱，欺负到学姐头上，今后可有你们好看的。”
张彻洒然一笑，说得轻描淡写，样子又不似作假。淡眉毛男生的目光缓和一些，遥遥敬了他一杯。
“张同学这话就说得不厚道了，小沁是什么样的人，刚刚大家也看到了，如果你们只有这点儿关系的话，她不可能专门跑过来跟你喝酒的。”
许景腾笑了笑，语调轻松。张彻看过去时，却发现他眼睛盯着自己，眸底深处并没有笑意。
这话一出，淡眉毛男生也恍然大悟，盯着他的眼神中，敌意重新开始萌发。
“哦？许社长左一个小沁，右一个小沁，应当是与她很熟才是，既然如此，你不去问她，跑来问我是个什么道理？而且我听说，许社长与咱们学校的校花燕语霖，有很密切的关系，现在又这么关心我和丁学姐的私事，难道是两手都不想放？”
张彻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回瞪了那个淡眉毛男生一眼，一脸有趣地看着许景腾，话语中的微微讽刺，暴露得很明显。
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杜建平冷冷看着张彻，已经面露敌意，孙小良拼命朝他使眼色，游若若面无表情却紧盯着张彻，眸子中看不出她的具体情绪。莫芹芹与周晓绮都有些紧张和担忧，不同的是，后者看向张彻的眼神中，还多了一丝丝敬佩。
“张同学说得对，不管怎么样，这是你的私事，我过问太多了。这杯酒给你赔罪，不好意思了。”许景腾笑了笑，端起酒杯轻轻对着他晃动一下，轻描淡写，一饮而尽，显得非常洒脱。这样做下来，对比之下，反而让人觉得张彻才是那个开不起玩笑的人。
至少目前三班桌上的其他同学，都是这样看的。
既然他要这么做，那就让他做得彻底一点。张彻笑了笑，干脆就没有端起酒杯接受他的赔罪，反而起身，什么话都没有说，离开了座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彻他可能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应该没恶意吧，许社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在这里代他给你赔罪了。”
孙小良见势不妙，忙对着许景腾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光，一脸的歉意。
“社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班长，我提议，把张彻踢出班队！”
杜建平先是深吸了口气，向许景腾道了个歉，然后转过头来，脸色一板，打断了孙小良的赔罪，义正言辞道。
桌上的气氛，一时更加剑拔弩张起来，大家都显得有些尴尬，毕竟现在在座的，都是因为杜建平请客才坐在这里，吃人嘴短，他这样说话，而且态度坚决，一时也没人好意思去劝他。
许景腾玩味地把弄着手里的玻璃酒杯，饶有趣味地等着游若若的反应，眸子里笑意盎然，他原本是不打算把事情搞成这样的，但方才张彻丝毫不给面子的做法，也着实让他有些暗恼。
游若若自然看到了许景腾默认的表现，她原本是想等许景腾劝杜建平两句，自己也跟着说两句，给大家个台阶下，把这事儿揭过去就算了，但许景腾没有说话，明显就是默许了杜建平的胡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班长，社长明明都答应要帮我们指导了，这对咱们比赛拿到好名次很重要的，张彻他实在太过分了。今天之后，张彻要是还在班队，那我就退出班队，以后就当不认识这个人！”杜建平一脸坚定，看着游若若斩钉截铁道。
面对杜建平的咄咄逼人，她从方才始就一直平静看不出喜怒的脸色，终于遏制不住流露出一丝怒意来。
“杜建平，你要退就退，不必威胁我，借外人的气势，来打压自己班上的同学，你真是有够出息！至于今天这顿饭，我请了就是。”她冷笑了声，端坐起来，抬了抬黑框眼镜架子，面上红晕仍在，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变得凛然起来，“许社长，今天闹了许多不愉快，我们班同学有许多对不住的地方，真是抱歉了。不过学生之间，有些摩擦在所难免，你的一些做法，也实在让我不能苟同。还请快回到自己座位去，我作为三班的班长，现在不欢迎你，也不希望你以后出现在我们班上，同时，我会明确向老师请示，由于班上同学加入朝阳社，反而造成班级内部矛盾与不团结，这样的人，如果不退社，那还是转班好了。”
“班长……”
杜建平的神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原本他只是百花社的新人，一直没能接触到内部一点的圈子，刚刚那样表现，其实就是为了在大家面前表现自己义气，博取许景腾和一些女生的好感，完全没有想到会引来游若若这么强烈的反应。
“杜建平，你确实太过分了，班长说得没错，今天这顿的钱我自己拿了，不要你假惺惺的请客。”
莫芹芹咬了咬牙，她性情本就刚烈，虽然仰慕许景腾，但并非盲目，刚刚明明就是许景腾穷逼不舍，为难自己班上的同学，虽然张彻反应大了点，但也可以理解，杜建平这样的行为，太过让人不耻了。
“别这样别这样，杜骚是无……”
“啪，啪，啪。”
许景腾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手掌，打断了孙小良的话。
“现在的后辈真是有活力有性格，游若若？你做得很好，我也是一个社团的领导者，现在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微笑也收敛起来，“你们未免也太没有礼貌，那就让学长教教你们，二十七中的规则。这次篮球联赛，我看看你们班能走多远吧？”
说完，他轻轻将玻璃杯放回桌上，起身回到自己那桌，笑了笑拍拍大家的肩膀，重新坐下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重逢
“里面都快闹翻了，你倒好，一个人躲在这里凉快又清净。”
烤尚的门外，出来透气兼发呆的张彻身边，突然冒出一个略有埋怨的女声。
“你也出来了啊，外面空气好一点，透透气准备回去上课吧。”
张彻看了看身边的游若若，傍晚与霓虹交映，有些迷蒙，她白皙的鹅蛋脸上，那副黑框眼镜里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似乎多了许多不可捉摸的东西。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跟没事儿人似的……”她没好气地说了声，随即疑惑道，“你不会是真没把刚刚发生的当回事儿吧？”
“没啊，我挺害怕的，他会不会找篮球队的打我啊，所以班长，这两天帮我请假行不行？”张彻打了个哈哈，玩笑道。
“草！亏我还在里边儿那么帮你！”
游若若看他样子就来气，一巴掌拍他后背上。
“你……”张彻一脸愕然，被拍一下倒是没什么，只是……刚刚自己没听错吧？
“看个鸟，老娘就是爆粗了，你拍拍屁股没事儿人一样出来了，知道我刚刚在里面多难受吗？许景腾还威胁我，说让我们班队第一天就被淘汰。我告诉你张彻，这次你要没能在篮球联赛上拿到名次，这三年我跟你杠上了，只要我当一天班长，你就别想安生！”
游若若一边说，一边又追着拍了他几下，末了转过头去，手背在眼睛上擦了擦。
“你哭了？”
张彻有些犹豫，本不想问出来的，问出来多半得不到什么好回答，但要真因为自己，好像也必须负一点责，那么不问的话，恐怕她心里憋闷，会更恨自己一层。
果然，话刚出口，就迎来暴力的一拍：“扯丫蛋，我会哭？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练好你的球，谁敢不配合的，你就跟我报告，我废了这么大力气，跟朝阳社长都杠上了，你们要是第一轮就趴下，给老娘丢脸，那你们这一堆人这三年都吃shi去吧！”
……
晚自习。
张彻做着手中的习题，总感觉无法专心，倒不是真怕了许景腾什么，只是班上投过来的视线，未免也太频繁了些，窃窃私语的内容，稍稍一听，就可以听到与自己相关。
游若若不在座位上，她去了文老师办公室，估计是打算把今晚的事情如实报告。张彻后来也听孙小良说了饭桌上发生的事情了，对于游若若敢这样做，他也是挺佩服的，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杜建平会一直用看待杀父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其实他当时真没别的想法，不接受许景腾的赔罪，起身出去，纯粹就是觉得无聊和可笑罢了，就跟小时候玩伴们去玩拿木条对打，装作自己是奥特曼之类还要说台词之类的游戏，他也退出不参加一样。
张彻甚至都有认真仔细考虑过自己是否要好好念书的问题，高中对于他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至于这些学生间的互相倾轧，则更加显得格局太小，是以没必要浪费什么心思在上面，他当时纯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搭理许景腾的故作姿态。当然，不爽也还是有那么些的。
“班长回来了！”
“快看快看。”
班上的其他同学，自然早就互相传遍了这件事，从前排的座位开始，班上一阵骚动，待到游若若一脸平静地回到班上，又骤然安静下来。
游若若没说什么，只是走到杜建平面前，看着他无比难看的脸色，淡淡道：“文老师叫你过去一趟。”
杜建平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什么，将桌子向前一推，豁然站起，板凳在地板上被骤然后推，发出“嗞啦”刺耳的声音。
杜建平觉得，自己走出教室的身影，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帅气的。
文丽华是在第一节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才到的教室，宣布这件事情，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内容还不算太苛严，只是责令杜建平退社，另外警告班上其他参与社团的同学，不要影响到班上正常的学习生活，否则将会请家长，甚至让其转班。
游若若在这次事情中的表现，也被他大力赞扬了一番，最后那句“二十七中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某些权贵子弟搬弄人势、结党营私的地方”更是将她推向了一个更伟大的高度。张彻在底下暗笑，游若若要是没点底气，真敢就这么跟许景腾杠上？但仍然有许多其他同学面色激动，特别是女同学，都将崇敬的目光投向教室前二排正中的那个背影。
事情似乎就这么告一段落，但有些印象永远不会消失，譬如强jian犯的道德谴责力度远远大于它的法律刑罚，杜建平在班上的名声，可想而知会差到哪一种地步，与之相对的，他对张彻和游若若的怨恨，也将越来越深。
张彻看着冲自己投来挑衅目光的杜建平，很无谓地笑了笑。二十七中毕竟不是南安二中，他们最多玩些小手段恶心人，那时候也无所谓教教他们，手段是应该怎么玩的。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下节课咱们练习一次随堂作文，下课时间赶紧去上厕所，我等会拿题目过来。”
下课铃已经响了会儿了，文丽华终于说完，转身离开了讲台。
待她走出门口后，教室里一下喧闹了起来，众多同学都围在游若若身边，七嘴八舌询问着她这里那里，有些见挤不进去的，也跑到张彻这边来，一脸好奇地想要知道晚上的细节。唯独杜建平那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站了起来，不打算呆在教室里自讨没趣儿，正要走向教室门口，脑袋抬起来时，脸上却浮起震惊的表情。
“张彻，张彻？张彻是在这个班吗，有没有人可以帮我叫一下他？”
众多的喧哗声中，一宛清流涓涓细细，仿佛骊歌袅娜般地在背景里响起，初时无人注意，到后来近处的人察觉到，看向教室门口，然后默不作声，安静像浪潮般往教室里涌来，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还在说话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一齐四顾，最终把目光投射到教室门口。
一个穿着略微肥大校服的女孩，一头披肩长发，略微的斜刘海，精致的面容足以让见过明星真人的人都挑不出刺来，特别是那双灵慧颖动的眼睛，仿佛主人的千万种情绪都在其中，脉脉地让你说不出话。
教室里或许还有人没见过她，但不会有人没听过她的名字。她叫燕语霖，是二十七中的校花。
“你们好，请问你们班上有一个叫张彻的人吗？可以帮我叫他出来一下吗？”
侧站在教室门边，微微欠身的女孩显得非常有礼貌，脸上全是抱歉打扰的表情，礼节性的微笑在她脸上足足有十分的真情实感。
没有人说话，但大家几乎都齐刷刷地转过了头，视线的尽头，张彻坐在教室最后，一脸无奈的笑。(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别时难相见亦难
“呃……好久不见。”
走廊上，张彻摸了摸后脑勺，就像一个真正重逢童年好友的高中生那样，怀念、欣喜而略微腼腆。
“唔……你都这么高了啊……”
燕语霖没有管走廊上其他人的异样目光，贴近他一步，伸起手掌比了比，他竟然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小半个头了。不过稚嫩的面相把他年岁不大的事实暴露无遗，二人站在一起，比起情侣，更像一对姐弟。
初秋的夜色略微显早，澄澈的天空上一片黑蓝，教学楼边两株大树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叶子斑驳着明晃晃的光影，反射过来，照得二层的高二三班走廊一片银白。三三两两前去或回来小卖部与厕所的零散人流，走廊上透气望风的忧郁少女，聊天吹牛、互相追逐嬉笑的男生，一切都富有高中特别的气息。
她靠得有些近了，甚至可以清楚地嗅到身上的味道，那是类似一种辛香料的气味，很是好闻。张彻的呼吸略略一滞，燕语霖俏皮地笑了笑，小退了半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过得不错嘛，年级都赶上来了，我记得当初你一年级还没去念来着，跳了三级对吧？厉害嘛！”
她嘴角荡漾的弧度初时还有些矜持，随着与他见面的时间增加，越来越自然。
“我可告诉你，我姐姐也知道了你在这里的事了，你还骗她说去日本留学，等着她找你算账吧。”笑嘻嘻地用右手捂住嘴，燕语霖接着嗔怪地道，“我们去年就入学了，你怎么都不来打个招呼，李思婷隐瞒着没告诉你吗？”
“我以为你们都把我忘了，那时候那么小……”张彻稍稍含蓄地笑道，显得很不好意思。隐瞒倒也是隐瞒了的，他是今年五月才知道这件事情。
“我们的小皇上，五岁就有一大堆嫔妃，把大你两三岁的表姐都能哄得团团转，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她咯咯娇笑着，又拍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你今天被欺负了啊，别怕，到了二十七中，就是姐姐我的地盘了，以后我罩着你，放心大胆在这儿作威作福，你想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再开辟一个大大的后宫，我可以给你当参谋，全力支持哦！”
张彻的眸光略略一滞，随即就像丝毫没有发生什么似的，自然无比地继续与她对视。
“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还拿出来取笑我？”他作出略微尴尬的表情，眼神不时游移在四周极力想要倾听的同学上，显得略微有些放不开，“你们不上课吗，还有时间过来找我？”
……
“张彻怎么会跟燕语霖认识，还那么亲近？”
“废话，他认识丁小沁，肯定也认识燕语霖啊，那两个人走哪里不是一起的？只是确实很少看见燕语霖跟谁这么亲昵过……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应该不会，他们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配啊，不过许景腾估计还是会找他麻烦……不，是更有可能找他麻烦了……就是杜建平，这下两边不讨好，估计以后日子惨咯……”
“哼哼，他活该！”
教室里的喧闹声热火朝天，杜建平独自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窗外的男女，一边注视着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看你们还能说多久，待会儿被老师看到了，张彻我不信你不遭殃……
游若若的身边也坐了许多人讨论，时不时还问她两句，大家都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转学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不时敷衍地回答两句，镜片后的眼睛盯着窗外那张腼腆微笑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
“婉婷现在还好吗，她小时候可喜欢跟在我后面玩啦……下次叫她来榕城一起玩啊……”
“要上课了，你赶得及回去吗？”
故人重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的，但张彻看了看表，晚自习课间只有十分钟，时间不允许他们多说话了，不由插了句。
“啊，是要到时间了，明天第二节下课做完广播体操，在操场上等我哦，到时候我们好好聊。”
燕语霖抬起左手看了看表，肥大的校服微微往上褪去，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皓腕，精致而正合她气质的手表现了出来，明显价值不菲。
“哦，好。”张彻想了想，应了一声。
“唔，怎么看起来比小时候木讷多了，那时候你多有趣啊，开心一点，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嘛。”燕语霖即便是蹙眉时也是笑着的，拉了拉他的领口，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那就，明天见！拜拜~”
“恩，明天见。”
转过头来，随着渐渐离开高一三班，燕语霖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她在学校里对人常笑，在家里也对人常笑，很少有人见过她不笑的时候，所以现在平静下来，反而有许多路过的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位校花。
她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抽出皮夹，拿出封存得很好的一张照片来。照片上可以看出是在一条大河边，赤膊的小男孩走在河滩上，眼珠子里充满了机灵，神情却十分无奈，他的身后是一个趴在他背上的小女孩，女孩梳着两个包子一样的发型，缀着粉红色的绒毛发圈儿，活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被小男孩背着，她却死死咬在他脖子上不肯松口，依稀看到的脸蛋，遍布着泪痕和鼻涕。
这张照片很丢人，她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但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上面的自己看上去很丑很丢人。
翻过照片，背面的白页上书写着简单的一句话——“想必，燕语霖是由砂糖、辛香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组成的吧。”
那是他的临别赠礼，当时看上去是随便从相册里抽了一张照片出来，拿出笔写了一句就送给她了，跟自己事先费心准备好的埙比起来，简直就是敷衍到了极点。但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很珍惜，从来没有让人看过，甚至丁小沁、甚至燕芷兰。
“是你变了么？”
捏着照片，燕语霖凝视着里面那个仿佛浑身都充满着跳脱与机灵的男孩儿，眼里流露出无比复杂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云鬓改
“唔，他到底什么人啊，来学校不久就敢跟许景腾叫板，转眼丁小沁燕语霖都认识他，难道他家里也是很有势力的？”
“而且他虽然看起来小了一点，但其实长得还蛮帅的啊……就是不知道燕语霖究竟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别花痴了，再有势力又怎么样，老师表扬班长时都说了，二十七中是学习的地方，咱们这里可是榕城最好的学校，他都跟丁小沁说自己是吊车尾了，估计成绩很差吧，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围在游若若周边的女生很多，都是方才文老师表扬后过来的，平时与她关系也不错，但听着她们的吵闹，游若若也有些心烦，看了方才最后说话的女生一眼，道：“我是不知道他成绩能排第几，不过应该不会比我差。”
“哗……班长你怎么知道的，他自己给你说的？”
刚刚那个犯花痴的女生叫唐文欣，与莫芹芹关系很好，在莫芹芹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对当时“横眉冷目、不畏强权、高傲不屑”的张彻充满了好感，好奇地问道。
游若若却想起，自己与他说篮球比赛事情，猜到自己看了他档案时，那种皱眉不愉的表情，忍了忍，终是闭口不再说了。
上课铃终于响起，张彻也回到了教室，文丽华很快就给出了作文要求，他却没有立即动笔，甚至还未构思。
太久的年月，即便他这一世的头脑很好，也难以记住两世四十年的东西。这辈子童年的许多事情，虽然比上辈子要清楚很多，但记忆中那个性格鲜明的小女孩儿，也早已打上了模糊的水晕。
“人怎么可能不会变呢……”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突然之间，他很想念才走不久的王美嘉，那个呆呆傻傻命运多舛的小女孩儿，现在平安到深圳了吗，跟着她母亲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大家记好，信件的书写是有格式的，根据对象的不同，用语也要斟酌。长辈用敬称，同辈则可以谆谆劝说一些，这次的随堂练习，一班和六班也作了，到时候我会统一选出几篇好的，发给江离文学社让他们登在校报上……”
文丽华语音轻缓，走在教室过道间，看看同学们的书写进度，不经意间瞥了张彻一眼，见他也在纸上好好动笔了，便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走了过去。
……
燕芷兰没有过来找他，许景腾及相关人员也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的课间广播体操，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张彻乐得清静，虽然班上同学偶有讨论他，但毕竟名声还没有传到外班去，对于初中走到哪儿都能被指指点点的他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二十七中沿用的是第八套广播体操，与初中的不太一样，班上其他同学都在前一个月的体育课上学了，他最近才来上课，倒是有理由可以做得敷衍一点。
第二节课下课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即便除去广播体操，也还有二十多分钟的余裕，这是高中生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早间时间。人群散去之后，还有不少人留在操场上转悠，张彻拒绝了孙小良的邀约，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了会儿，没见到燕语霖的人影，忽然右肩被轻轻拍了拍，他转过头来，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精灵古怪的燕语霖，而是比他高了足足大半个头的许景腾。
“昨天我做得有些过分了，也不知道你跟语霖认识，抱歉，希望你没有太过不高兴。”
他笑了笑，友好地伸出右手。
张彻左右看看，没见到他的同伴，也没看到燕语霖，不知道这是做戏还是什么情况，出于礼貌，他伸手握了过去：“不用了，我没太在意。”
没有出现情敌间握手角力的恶心戏码，许景腾非常有教养地轻轻紧握了两下，表示了对他的友好和重视，便放开了手，提议道：“昨天听说你篮球打得不错，咱们过去练一手？”
“不用了，我还要等人。”张彻摇了摇头，淡淡拒绝道。
“等语霖？她跟小沁在社团教室里弹钢琴，刚刚做操都没有下来。你们原来是邻居？”
许景腾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态度，俯视着面前的学弟。
“恩，算是吧。她让你过来传话叫我不用等的吗？”
张彻的身高只能仰视他，但神色淡淡，丝毫没有低姿态的自觉。
许景腾愣了愣，嘴角微微翘了翘：“虽然没明说，不过我觉得她那时候没下来，应该待会儿都不会下来了吧。”
张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你们关系很亲密啊，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吗？”
……
“好了小沁，你拉着我，究竟想要我看什么？”
燕语霖站在树下，一脸无奈。
“你看你看，他走了！我就说嘛，高又没有许景腾高，也没有许景腾长得帅，性格还那么差，哪里配得上你。果然吧，他随便被说说就走了，你想上次，你说了不会过去，聂云勉都干坐在ktv等了你一个下午哎！”
远处，张彻不知与许景腾交谈了什么，看了看四周后，便一个人离开了。丁小沁见状，兴奋地拍起手来，拉着她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谈恋爱了？你拉着我不去见他，他等不到人，当然走了啊。”
燕语霖又好气又好笑，见张彻快要走远，有些着急地抬脚要去追。
丁小沁忙一把拉住她：“还说没有，我昨天给你说了，你晚自习下课就跑过去了。今天还要借机甩开我，一个人去与他碰面，两个人独处，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我跟他是小时候的玩伴啊，现在见面当然要叙叙旧，我们说的只有我们俩能懂，把你带着干什么，他昨天就很放不开，有了你大家都尴尬了。”燕语霖无奈，本来方才做完课间操，跟她说要去找老师有点事，让丁小沁先回教室，哪知道她竟然偷偷跟着自己，看回到了操场，就把自己拉住了。
“那……那你保证，不能跟他在一起！”丁小沁听她这么说也对，但总感觉不太甘心，她见了那人就这么急着甩开自己，万一以后……她想了想，坚持道。
“小沁，我有点生气了。我有必要跟你保证什么吗？我说过我不去，聂云勉愿意干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但张彻是我约他来这里的，凭什么我爽约了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等？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相互的，以前我就说过你这个问题，你也没听进去，现在我谈不谈恋爱你要操心，跟谁在一起也要向你保证了？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玩具或宠物，你要再这样，我只能不再跟你做朋友了。”
燕语霖皱了皱眉，面色板了下来。如丁小沁所知，她很少生气，就算是有，多半也是私下里自己的事，极少有让别人发现看到的。上次是在暑假ktv里，因为张彻，这次，还是因为张彻。
“对不起霖霖，我没有……我……你去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
白衣白裤齐耳短发，在张彻看来丰神俊逸、颇为英气的丁小沁，此时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知所措，慌乱地放开她的袖子，想要去抓住又畏手畏脚有些不敢。
燕语霖转过头来，她们发生争执的时间不长，张彻还未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但，另一个倩影已经拿着两瓶水，靠近了他。
那是李思婷。
“语霖。”
许景腾走近，虽然脸上有些抱歉，但眼眸平静而坚定，丝毫没有后悔。
“是小沁通知你的？”
燕语霖看了看他，语气冰冷。
“别怪小沁，是我……”
“许景腾，我还没有答应要做你的女朋友呢。现在你就敢不准其他人接近我，这还只是一个童年玩伴，以后要做了你的女朋友，是不是班上的所有老师和同学，你都要换成女的？”
燕语霖眉梢上扬，语气依然冰冷。
“语霖，别说气话了，你知道我心意的……”许景腾没有选择与她讲道理，只是眼神真挚地看着她，深情的样子很富有感染力。
“霖霖，是我的错……你别怪景腾，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丁小沁不依不挠，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泫然欲泣。燕语霖叹了口气，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看了远处的张彻一眼，拉着她的手，也不搭理许景腾，径自回教室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名动校园
接下来的一周，燕语霖都再没来找过张彻，这在他意料之中。如果许景腾说的是真的，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那她当然不会来；如果他说的是假话，以她的性格，恐怕会猜自己正在生气，短时间内也不会来找自己。
反正今后还在一个学校，机会还多。
张彻这一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燕语霖不再过来，许景腾也没什么动静，似乎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班上对自己讨论的声音也少了许多，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学校里的其他人，当然更不会关注只是偶然与燕语霖见过一面的高一新生。
然而这样的情况，似乎又有所改变。
“噫，快看快看，就是他，就是他。”
“嚄，他就是三班那个……”
张彻皱了皱眉，放下筷子，问道：“我最近在学校里有不好的传闻？”
“没有啊，反正我没听到。不过我们都高三了，一般也不会关心后辈们的事情。”
李思婷疑惑地看过去，她也发现对面有两桌的女生在偷偷瞥过来，对着自己弟弟指指点点。
“要不我过去问问？”
“不用了，问了别人也不会说的吧。等我回班上问问孙小良，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餐盘里还有一些咖喱，张彻觉得有些油腻，喝了口茶水。旁桌的女生是隔壁班级的，他虽然不认识，但也面熟，此时她们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议论被发现了，乖乖地低头吃饭不再讲话。
李思婷看出他心中有事，也草草吃完。二人径直返校，不再进行每天例行的散步，到走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对着他投来异样眼光的人更多，张彻表情平静，没有理会他们。
刚进教室，孙小良就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嘿！咱们班的校报晚到了半天，我现在才看到，你小子原来深藏不露！”
……
“呼……终于弄完了，大家可以去吃饭咯！”
伴随着欢呼声，一面面旗帜被扬了起来，人群簇拥在学生会活动室里，个个脸上表情都很兴奋。
“你们快去吃饭吧，要是被班主任批评迟到，要处罚你们，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处理。今天美工组做得很不错，辛苦大家了。”
秀发婉成一束，在后背蓬松开去的青衫少女微微笑着，轻轻咳了咳，大家便安静下来，听她说完话。
“会长，机会难得，咱们今天聚个餐吧！”
“这个可以有！”
“是啊是啊……”
最初是一个笑容阳光的大男孩儿提出提议，然后女生们也相继附和，燕芷兰笑了笑，清了清声音：“大家要聚餐呢，我不反对，不过今天还有晚自习，而且我们的进度只到三分之一，要庆祝还早了点。等一切完成，运动会成功举办，学校看到了大家的努力，我申请专项经费，请你们去市中心凯德酒店举办庆功会可以吧？！”
“嚯！会长万岁！”
欢呼声后，带着兴奋的表情互相交谈，成员们陆续离开了活动室，燕芷兰待大家都差不多离开后，才将桌上东西收好，关灯准备回办公室去。
“会长，今天的校报我帮你放桌子上了！不要太入神，专心吃便当啊！”
最后离开的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跟她说了句，便向走在前边的同伴们追去。会长每天都是吃家里自己带来的便当的，几乎从来不出去吃，而且很爱看江离文学社的校刊，自己也曾在上面发表过一些诗词文章。
燕芷兰微微笑了笑，朝她挥挥手，便回到学生会办公室。装潢华贵的办公室里，一张褐红偏黑的办公桌摆放在靠窗的位置边，电脑前整齐地放着一份报纸。她关上门打开灯，拉开椅子，从柜子里拿出今天的便当，没着急打开，先是拿着报纸草草浏览了一下这次上面的内容标题，然后骤然停住。
“《与王美嘉》？”
……
与王美嘉。
我希望你成为微笑着的，独立又孤独的女性；但是，我更爱你成为那样朴实又单纯女孩，并不坚强与聪明，做被世界温柔地对待的人，不需要自己提供的安全感。
因为我早已深深地知道，自由、坚强与睿智背后代表的东西，是多么可怕，是再也不愿意经历的挣扎，有谁是带着这样的品质来到世界上的呢？我们赞叹这样的人，但是有谁会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呢？
四海为家的意思，就是四海无家；当我们知晓美丽而残酷的世界，悲剧性的自我又如何免于变化？
我宁可不要给你那份出于理解和欣赏的爱，因为人在坚强到足以扫清一切脆弱的时候，就只能选择孤独与流浪。温暖人心的东西，从来都是虚假而懦弱的；反而是痛苦与残酷，支撑我们面对世界。
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东坡乌台后《赤壁》，嗣同临刑前《绝命》。苦难似乎给我们成就，然而真正需要感谢的，是面对苦难不屈服的那个自己。孤愤激人砥砺，仇恨予人坚韧，我是如此希望从你人生中抹去那场变故，只留下花和糖果，我又那么怕你摔碎，在南国的人流中遗失。
你是安安静静的、怕找岔子的、充满旺盛好奇的、嘴馋的、善良的、听话的、胆怯的、脆弱而坚强的、笑容纯净有酒窝的、总有自己小主意的、每一年都存一罐子糖果的、慷慨的、表里如一的。我爱你身上每一寸皮肤，恨不得贴身照顾你到老，不舍却不得不让你离去。
世界如一台群像，生命是一曲笙歌。在那边长大的过程中，你会遭遇恶意、背叛、厄运和痛楚，但长河里还有许多鲜活、充实、纯然和愉快，我会在这边看着你，与你一起度过。
就像那年初夏回乡，我在灶屋兑糖水，你从大堂打赤脚进来，宛若珍宝地抱给我：“看，我揽到一尾山雀儿！”
……
这是一封寄不出去的信，与其说它是给对方的情书，满溢着浓情厚意，倒不如说它是自我的独白，慰以自身一份灵魂的凭藉，因为那些富含深意的辞藻，明显不是寄给情人看的。因为这个，连“王美嘉”这个人物究竟是否存在，看过它的人都很快分成了两个阵营，兴致勃勃地争论。
但无论如何，它的优秀和出类拔萃，是无可置疑的，其作者敢于书写如此大胆的题材，遣词造句间毫无遮拦，则更是让众多学生崇拜。在这一期甚至今年的刊物文章中，都脱颖而出，成为学生们的焦点。那个“高一三班张彻”的署名，也被校园众人所知。
“看不出来，他还有点文采……”丁小沁有些嘀咕，随即望了望课堂上坐在前两排另一头的燕语霖。
“……王美嘉。”
燕语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拳头攥紧，又看了眼那满是深情的字里行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岸芷汀兰
ps.这一章标题叫坡道。vip章节无法修改标题真是醉……
《与王美嘉》在学校里引发的轰动，是张彻从来没想到过的，他当时只是因为文丽华布置的随堂作文，想到王美嘉，于是就写了一些东西而已，没想到对方会把它拿到江离文学社去投稿，还发表了出来。
距离周报发行出来只有短短的一天，“王美嘉”这个人物是否真实存在的讨论就遍布在校园每个角落，不管她是作为一个具体的现实人物，还是作者的某种意象具化，这篇文章富有意味的语句哲思，以及浓溢的深情，都得到了大众的认可。“高一三班张彻”这个署名，也进入了许多人的视线，又以老师和女同学对其最为深刻。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彻无奈之余，只有付之一笑。莫名诡异的是，他在班上的地位似乎也水涨船高，之前因为和杜建平的矛盾，虽然大方向班上的同学都是支持他的，但“高傲、自以为是、不好相处”的名声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兴起而四处流传着，之前与杜建平关系要好的男生，暗中对他也颇有微词。
但当这篇文章发表出来之后，常常便有外班的女生好奇地从三班走廊上路过，时不时偷偷地拿目光瞥向他，互相笑嘻嘻地走了过去。班上的女生下课跑过来聊天的也多了不少，除了很钦佩他那天晚上作为的莫芹芹，还有一向矜持的周晓绮，也时常跟着她过来聊天。反倒是游若若，在众人都涌上来的时候，她一个人独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学习，只有等到体育课时，才催促他去练习篮球，关于那篇文章、以及王美嘉姓甚名谁的八卦，她一句都没有问过。
第一个向张彻告白的大胆女生，是在文章发布后三天，也就是十一月三号出现的，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闷压压的带着些清秋的冷意，张彻跟孙小良和其他队友们训练完毕，从操场回来，撞见了食堂出来的一伙女生。原本以为是意外偶遇，他并没太在意，还瞅了她们一眼。女生们都穿着便服，憋着笑意，看样子都是高一的学生，其中一个特别胆大的，还不避让他的目光，大胆地与他对视一眼，其余的嬉笑间也有些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意思。
张彻见情况不对，便想靠队友近一点，孙小良哪儿能看不出来，哈哈笑了声便把他推了回去，推搡着其他队友跑开了。
“同学！”
张彻正想追上去，借机逃开这帮表现奇怪的女生，后面的娇声呼喊便传了过来。
“你们好，有什么事吗？”
他无奈转身，挂起一个勉强阳光的微笑，很客套地说了两句，神色间却显得戒备而疏远，希望这帮女生能见势不妙好自为之。
“你是高一三班的张彻吗？”
方才那个特别大胆的女生瞪着明晃晃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向他，眸子里尽是笑意。
“恩，是我，有什么事？”
张彻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却丝毫没有靠上前去的意思。
“她想和你交朋友！”
女孩子们哄然一笑，推出一个躲在最后面的女生，长着长长的睫毛，显得眼睛扑闪，鼻子小小，就像一个大号的洋娃娃，脸色绯红。
张彻有些讶然，原本以为是那个特别胆大的女生，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胆子就不大的女孩子。
“你……你好，我看了你那篇文章，我……我觉得你文笔好好，我的语文不好，所以很羡慕你这样的人……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像洋娃娃的女孩鼓起勇气，往前踏了一步，叶子泛黄的坡道上，秋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的眼眸有些湿润，双手放在一起绞动着手指，咬了咬唇，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张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后面的那群好奇又幸灾乐祸的女生，若有所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昔溪，是五班的！”得到这个回答，洋娃娃女孩似乎显得很诧异，转眼脸上露出很高兴的笑容。
“恩，我记住了，下次有空来找你玩。”
张彻微笑挥了挥手，看着她雀跃地回到女生间，慢慢走远。
“姚娜被排挤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把她拐骗成你的九娘娘的，这么多年，还是只会这一套。”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女声，张彻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燕语霖咬着一根棒棒冰，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天气这么凉，你也不怕硌着牙。”
张彻笑了笑，缓缓走了过去。
“我用冷酸灵的！”燕语霖得意地扬了扬手，她今天依然只穿着简单的校服，所有的灵气似乎都被那身衣服包裹住，只从眼睛里透出来。
“爽约了这么多天才来找我，想好怎么赔罪没有？”
他的语气显得很随意，从文章被发布到校报那一刻起，他平静低调的设想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已经见过一次，再面对燕语霖，他便没了那种故人初见的放不开感觉。
燕语霖眨了眨眼睛，看了他好几眼，才嘻嘻笑着说道：“我是给我姐姐机会啊，要不被我撞见她来找你，多伤人家面子。”
张彻愣了愣，才想到那个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过影子的燕芷兰，稍微想想她躲开自己的原因，他便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妮子在最后一封来信中写得那么羞耻，连小老公都叫出来了，现在好意思来找自己才怪呢。
“你看你看，你一想到她就笑得这么开心，果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你最喜欢姐姐了。”燕语霖看着他的反应，眉毛细细地弯了起来，她现在已经不再如小时候那样梳成兔子般的包子头，天真无邪的气质却丝毫未减，此时撅着嘴说出来，与小时候的样子九分神似。
“别说我，你跟许景腾在一起多久了？刚见面的时候还保密，有点不够意思啊。”
张彻哈哈笑了两声，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后来王美嘉回来过，看样子你还跟她发生过不少故事啊？你们在一起了是吧？”
燕语霖作势轻哼一声，故意学着他的样子装腔作势，捏着调子回敬道。
二人对视一笑，踩着不断飘下的叶子，并肩走在回教室的坡道上。
“我不在的时候，你成长了不少呢。”
“不就比我大两岁嘛，少拿一副姐姐的口吻来说教我啊。”
“切，人小鬼大，小时候就不正经，学电视上玩什么后宫游戏，拐骗人家小女孩。”
“你还好意思说，拿502灌人家汽车钥匙口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小时候就那么丧心病狂，这些年被你整过的人数不胜数吧？”
“拿水彩笔在小弟弟上画大象，模仿蜡笔小新的是谁啊！简直丢人到家了，被好抽了一顿是吧！”
“我*！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都把眼睛蒙着，就你一个人瞪得贼大，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好吧！”
……
吵嘴的少年少女，就像多年前在那条老城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抢冰糖葫芦的两人一样，都不是为了争个输赢，只是纯粹地享受这个过程。燕语霖神色渐渐放松，眸底是许久不见的开心与雀跃，走到坡道尽头，她突然笑了笑，轻声道：“他胡说的，我没跟他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过。”
“可是文章我没乱写，我答应过美嘉要娶她，就等她到十八岁。”
张彻也笑了笑，轻声道，眸子如一潭幽水，平静而没有声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爱与真实
燕语霖的神色并未见太大波动，她满溢灵气的眸子含带笑意看过来一眼，嘴角微微翘起：“行啊你们，那时候我还以为她真搬走了呢，看来这些年你们都在一起？过得蛮不错嘛。”
张彻摇了摇头，侧头微笑：“你是不是故意套我话的？我文章里都写过了……她过得很不好……”
接着，他就把暑假里短短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除了去日本治眼睛轻描淡写过去，其余都叙述详实。
蓝白相间的校服是青春的颜色，漫步在林荫的坡道尽头，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下来，空气中只余他轻言细语的讲述声。燕语霖安静地聆听着，除了为那个小时候一直被自己暗地里小小欺负的女孩儿心疼，更是注意到他脸上怀念而温暖的神色。
“她现在变得这么坚强了吗……你就不担心她在那边跟她妈妈独自生活会怎么样？”
燕语霖有些唏嘘，转而问了他一句。
“她的母亲要带她走，她也执意要过去……我亲缘上跟她没有关系，哪儿有什么办法，不过电话和地址倒是记了的。”
张彻摇了摇头，想起王美嘉离去前的哭脸，心里也有些纠结。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听你的叙述，她应该是很不想离开你，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她妈妈当时就只顾着自保跑掉了，丢下女儿两年多，现在回来找到，真的会对她好吗？落下了那么多课程，在学校里不会受到欺负吗？你真的放心吗？”
燕语霖脸色平静地看向远处，淡淡地说道。
张彻愣了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当然不放心，不过我经常打电话过去的，她有什么不对，我听得出来。”
“那当然最好了，其他人呢，过得好吗？”
燕语霖笑了笑，没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换了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
“都还好吧，大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你们走之后，米缘莉也搬家到城东去了，黄雨宁上初二了，跟着一帮小混混成天疯玩，我去帮了两下，后来也没什么联系。陈雪琳家里开了第二家分店，身体也没太大问题了，算是彻底好了起来。姚娜才刚升上初一呢，最近在适应新学校生活，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絮絮叨叨，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从他口中蹦出，如数家珍。燕语霖双手背负在后，踮着脚轻轻往前走着，踩着落叶，飒啦飒啦，松软酥脆。
“你呢，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吧，感觉在二十七中呼风唤雨，无人不识啊。”张彻轻轻笑了笑，开了她两句玩笑。
“我？我当然好，我在哪里都很好啊……姐姐还没有来找过你吗？唔，你怎么不去学生会找看看她？”
燕语霖听他提到自己，漫不经心地跳了过去，接着很有兴趣地回头看他。
“呃……过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学生会不是因为运动会的事情很忙么……”张彻略微尴尬地笑了笑，他已经知道燕语霖接下来会说什么。
“噫……不知道小时候是谁每次见到人家都要冲过去拿脸蹭人家呢……姐姐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你一个男的，还要女孩子主动吗？话说你打算跟王美嘉在一起的话，姐姐怎么办呀，你那时候就放狠话威胁她长大后一定要去抢亲的。”
果然，燕语霖的脸色放松了许多，挤眉弄眼地朝他嘻嘻道。
“……要上课了，你还不回去吗。婉婷一直叫着要过来玩，知道你在这里，闹得更厉害了……等期末考试过了，我便让她过来吧……”
张彻摸了摸鼻子，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效果意外地似乎不错，燕语霖听到李婉婷要过来，表情一下子跃跃欲试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叫嚷道那就约定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出去聚聚，然后在上课铃声的急奏中，慌乱地跑掉了。
张彻看着她慌乱小跑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教学楼走去了。
远处，急跑一阵的燕语霖蓦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眸子里有一种淡淡的情绪，越来越淡。
……
“恩……粤语是有点难懂啦，过年的时候回来玩，我有一份重要的礼物送给你……哈哈哈，你猜猜看？……是哦，我没见过那么高的楼呢，到时候就麻烦我们的美嘉大人带我参观啦……恩，那行吧，听你妈妈的，去睡吧。”
夜晚十点半，张彻坐在窗前的书桌上，一只腿随意地斜倚着窗台，背靠书柜，仰望着淡淡缭绕着云烟的天空，和若隐若现的月亮。
走的时候，张彻倒是见过王美嘉的母亲，这个被岁月和生活双重磨砺、又在鱼龙混杂的深圳呆了许久的女人，早已不见了当初那种小城镇妇人的温柔和熨帖，小市民的焦躁浮夸，美嘉已故外婆王妈的那种闲碎，都可以在她身上看出痕迹。在离开王父之后，跟着跑的那个深圳老板没过两年也破了产，股市最后一搏失败后，选择了负债潜逃，还好给她买下的房子是早就过了户的，除此之外也留了一些东西，才能保证她生活无忧。
挂断电话，张彻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里那个号码，想了想，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他可以写文章骗过许多人，却无法骗自己。王美嘉对他而言，的确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存在，他用心关怀照顾的心情没有丝毫作假，但真要说到等她长大之后就结婚，张彻的内心深处，却并没有想象过那种可能，甚至下意识地不去想。
当初许诺的时候，他只是想着要好好将王美嘉照顾到大，等她长成后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也就顺理成章变成戏言了，但后来安慰得王美嘉多了，连他自己也开始慢慢有了一种责任感，似乎真的是在照顾自己未来的妻子一般，有了依恋，有了凭借，有了归宿，有了一种灵魂可以栖息，在这一个至今实感不大的世界上，生根发芽的一种感觉。
但没有爱，没有上辈子对颜歌的那种，刻骨铭心的，难以忘却的，极难释怀的，内心真正触动的那种爱。这是无比真实，不能自我欺骗的一种感觉，而且它曾确乎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
三个人。
张彻仔仔细细想想，除了临时起意外，每次联想到那人名字，便可以回忆起她一颦一笑，内心忍不住地想去接近，想去多看看她——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颜歌，虽然那次回临漫之后，这种感觉释怀了许多，但至今却仍残存着淡淡一丝。
第二个，便是燕语霖了。李婉婷说得很对，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甚至一直都很在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刺激她一下，故意在她面前频繁提起王美嘉和燕芷兰，偷偷瞧她反应的，就是燕语霖。年日渐远，好久不见，这种感觉慢慢淡去，但算上今天，只接触了短短两次，它就死灰复燃，烈火烹油一般……
第三个……
开门的声音响起，张彻愣了愣，忙爬了下来，不管是李思婷还是老爹，回来看到他不顾危险趴在窗户上这个样子，肯定得先骂一顿再说。
从厨房端了微温的银耳汤过去，果然是比他多上了一节晚自习的李思婷回来了，张彻笑嘻嘻地递了上去，李思婷接过喝了两口，瞥了他两眼——
“明天十三班要找你们班pk，你知不知道？”(未完待续。)